[三國爭霸]三國之特工皇帝 作者:諱岩(已完成)

 
Babcorn 2015-9-1 07:1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7 918723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07
第40章 先探後動

    一百多名黃巾軍站在劉辯的面前,雖然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不見,可他們還都是把臉轉向了劉辯。

    「你們或許認為逃到這裡,就能逃出一條生路。」劉辯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對他們說道:「且不說官軍在剿殺了被圍的兄弟們之後會不會來追趕,就算他們不來追趕,天下之大,哪裡還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劉辯說出這番話,每一個黃巾軍的臉上,都現出了濃重的失落。

    天下之大,確實已無他們的容身之處。莫說朝廷在追捕,就算能讓他們安穩下來,又哪來的田地給他們耕種。

    「推翻這萬惡的世道!」劉辯突然舉起一隻手臂,高聲對面前的黃巾軍們喊道:「我等皆是血性男兒,如何能像狗一樣屈辱的活著?奪下這無限江山,你我何愁不能封侯拜相,成就一番功業!」

    每一個黃巾軍眼睛都是一亮,雖然他們目前根本看不見劉辯,可劉辯卻在他們眼前展現出了一幅美好將來的畫卷。

    唯獨知道劉辯身份的唐姬和周倉是一臉愕然的看著他。

    劉辯原本就是弘農王,早先還曾做過皇帝,這大漢江山原本就是他們家的,他要把這世道推翻,豈不是和大漢宗室過意不去?

    「兄弟們,如果願意跟著我為活下去再拼一把,明日一早,我等就下山援救被圍的兄弟!」劉辯一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提著長劍,微微擰著眉頭,向站在面前的黃巾兵們喊道:「誰願與我一同前去?」

    安靜,一陣讓人幾乎快要憋悶到窒息的安靜。

    一百多名黃巾軍竟是連一個敢應聲的都沒有。過了好半天,領頭的那個黃巾兵才嘆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一旁的周倉卻在這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又連忙把話頭給收了回去。

    眼睛在一百多名黃巾軍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劉辯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他還沒有說話,周倉上前一步,對這群黃巾軍說道:「兄弟們,先生已經說了,若是你等想要繼續逃走不無不可!只是逃出大山,你等又要如何在這世間活下去?就算不被官軍抓去砍了腦袋,也是要餓死!與其像狗一樣的活一天是一天,不如跟著先生與官軍拼上一把!」

    「奶奶的,幹了!」周倉的話剛落音,後面的一個黃巾兵罵罵咧咧的說了句:「先生和周將軍說的是,就算是逃出去,又如何活下去?封侯拜相,我等自是不想,跟著先生幹出一番事來,將來弄個百十畝地,搞個富家翁噹噹,再養十幾二十個女人每日樂呵著,也是美事!」

    「幹了!」幾乎所有的黃巾軍全都嚷了起來,對劉辯喊道:「先生要我等如何做,我等便如何做!」

    朝周倉點了下頭,劉辯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隨後對周倉說道:「安排兄弟們就地歇息,明日一早我等將有一場惡戰要打。」

    「諾!」周倉應了一聲,安排這群黃巾軍各自找地方睡覺去了。

    「你給我引路,去看看官兵此刻的位置和佈防。」劉辯向領著這群人上山的黃巾兵招了下手,跟他吩咐了一句。

    「呃!」那黃巾兵顯然沒想到劉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連忙躬身抱拳應了一聲:「諾!」

    心內雖然是一千個不情願再回到戰場附近,可劉辯提出了要求,黃巾兵也不敢拒絕,只得硬著頭皮給他帶路。

    臨行之前,劉辯走到唐姬身旁,朝四下看了看,見不遠處有棵枝幹粗大的古槐,他伸手拉起唐姬,輕聲對她說道:「你還需在樹上再呆一日,明日一早我要領著眾人下山,你可千萬不要下樹,切記!」

    小手被劉辯拉著,唐姬站了起來,仰頭看著表情嚴肅的劉辯,重重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把唐姬托上樹,看著她坐好,劉辯才朝那個視力正常的黃巾兵招了下手,與他一同下山去了。

    夜間山路十分難走,好在劉辯曾經執行過無數次山地任務,給他帶路的黃巾兵對行走山路也是十分熟悉。

    翻過兩個山頭,又往前走了一段,劉辯突然蹲下,一把拉住還要繼續向前走的黃巾兵,將他扯的蹲了下來。

    被劉辯一把拉住,黃巾兵滿臉不解的看著他,張了張嘴正想問劉辯為何停下,劉辯卻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蹲在野地裡靜靜的聆聽了一會,劉辯朝黃巾兵壓了兩下手,讓黃巾兵等在原地,他自己則朝前摸了過去。

    黃巾兵蹲在草叢中,伸長了脖子,看著劉辯摸向前面不遠處的一片深草。

    劉辯貓著腰,悄悄的朝前摸了過去。在前進的時候,他儘量將腳尖踮起,減少腳板與地面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走沒多遠,他再次蹲了下來,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四個身穿漢軍衣甲的兵士正排成一橫排躺著。

    離那四人已經很近,劉辯甚至能聽到他們呼吸的聲音。四人都沒有打呼嚕,不過他們的呼吸卻很均勻。

    四個官兵已經睡了,而且睡的很沉。

    劉辯仔細的聽了一會,才貓著腰慢慢的朝著那四個官兵移了過去。

    到了四個官兵近前,他蹲在這四人頭朝著的方向,輕輕抽出長劍。

    此時劉辯更希望手中持著的不是一柄長劍,而是一把短小的匕首。匕首雖短,可在潛伏、暗殺的時候,卻是極為有效的兵器。

    蹲在幾個官兵的頭頂旁,劉辯雙手舉起長劍,劍尖朝著最左側那個大張著嘴睡的正香的兵士,猛的朝下一扎。

    那兵士正不知夢見吃什麼好東西,不時的還會砸兩下嘴,就在他又一次砸過嘴,剛把嘴張開時,一柄鋒利的長劍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口腔,劍尖刺穿顱腦,透過腦後深深的扎進泥土。

    被扎穿口腔的兵士兩腿踢騰了幾下,身子一挺,徹底沒了氣息。飈濺出的鮮血由於有口腔阻擋,並未噴射出來,而是噴濺到口腔裡,隨後才從口中蔓出。

    拔出長劍,劉辯又摸到了第二個兵士的面前。他選擇先殺的兩個人,都是睡覺大張著嘴巴的。

    這樣的人,可以一劍刺穿顱腦,長劍卻不會和牙齒磕碰發出聲音,驚動旁邊的人。

    另外兩個兵士完全沒覺察到在他們睡覺的時候,他們的兩個同伴已經與他們陰陽相隔了。

    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為很快,他們就會追隨同伴而去。

    第三個士兵側身而睡,他面朝著另一個還沒被殺的士兵,嘴裡咕咕噥噥的還在輕聲囈語著。

    劉辯蹲在他的腦後,一隻手虛按在他頭的側上方,另一隻手持著長劍,將長劍插到他頸前的空隙處。

    猛然間,他虛按在兵士頭顱側上方的手朝下一壓,持劍的手往上一提,鋒利的劍刃貼著士兵的頸子劃過,鮮血頓時飈濺出來,****在前面正熟睡著的另一個士兵身上。

    睡夢中的士兵感覺到身上被噴了熱熱濕濕的液體,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看著的方向恰好是劉辯蹲著的位置,劉辯正要縱身躥上去強行把他按倒殺死,只聽那士兵嘴裡咕噥著說了句:「睡的正香,為何用水潑我?」

    聽了士兵的話後,劉辯歪頭看著坐起來的士兵。

    那士兵咕噥了一句,見沒人理他,還想說話,劉辯卻在這時向前一躥,在士兵剛張開嘴的時候,手中長劍猛的刺出,一劍刺入了士兵的口腔。

    士兵剛張開嘴,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一柄長劍就刺穿了他的頭顱。

    解決掉最後一個士兵,劉辯撇嘴笑了一下,把長劍放在其中一具屍體上擦了擦,抹乾淨血漬才插入劍鞘。

    剛才驚醒的士兵雙眼一定是夜間無法視物,否則他絕對不會瞪圓了兩隻眼珠子,卻發現不了劉辯正蹲在他的眼前。

    再次確認了東漢末年許多人都有夜盲,劉辯心內隱隱的有些興奮。這樣的一個大漏洞,只要好好把握,將來手中若是有了力量,在征戰的過程中,絕對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蹲在屍體旁,朝四下看了看,沒再發現什麼異常,劉辯才朝趴在草叢中的黃巾兵招了下手。

    由於有些距離,劉辯在殺人的時候,黃巾兵只看到他一直在做著動作,卻沒鬧明白他在做什麼。

    等跑到劉辯身旁,看到地上躺著的四具屍體時,他才睜圓了眼睛,一臉驚愕的瞪著劉辯。

    「路上可能還有零散的官軍斥候。」眼睛平視前方,劉辯壓低了聲音對黃巾兵說道:「跟在我身後,不要隨意亂走,驚動了官兵,你我今晚恐怕是不可能活著回去了。」

    黃巾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他臉上的表情卻說明此時他對劉辯已是萬分崇拜。

    行進途中,他根本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可劉辯卻能發現躺在前面草叢裡睡覺的官兵,這種能力,莫說他沒有,就連他以往認識的人中,也是挑不出來一個。

    又往前走了大約五六百步,劉辯仰頭朝夜空看了看。夜空被火光映照的一片橘紅,可是由於有著大山的阻隔,他卻看不到燃起火光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09
第41章 黎明突襲

    領著黃巾兵悄悄的朝亮著火光的地方摸去,沒走多遠,劉辯看到前方一條峽谷中燃燒著百餘團通紅的篝火。

    團團篝火跳動著,把附近的山坡和地面映的一片通紅,就連天空都被映紅了一大片。

    遠遠的蹲在野地裡觀察著那一百多團正跳動著的篝火,劉辯大致計算出圍在篝火邊睡覺的官兵大約有近五百人。天氣已然轉暖,可到了夜間還是十分寒冷,官兵晚間生起篝火,也是為了睡覺能稍稍暖和一些。

    至於先前劉辯殺死的那四個官兵,應該是蟄伏在四處截殺黃巾潰兵的一支小隊。他們半夜睡覺不點篝火,也是合情合理,否則火焰燃燒留下的痕跡會提醒經過附近的黃巾軍,那裡有埋伏。

    他又朝四下看了看,發現峽谷外圍儘是一片蒼茫的野地,若是白天在野地裡行軍,只要稍稍不慎都會被峽谷內的官兵發現行蹤。

    伸頭朝遠處看了看,劉辯發現透過峽谷這頭的火光,能看到遠處也隱隱的泛著些光亮。

    光亮並不強,朦朦朧朧的,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由此可見另一側的篝火還有不近的距離。

    「是被圍在這嗎?」蹲在草叢中觀察了一會,劉辯壓低了聲音,向一旁的黃巾兵又確認了一次。

    黃巾兵點了點頭,抬手朝峽谷中間指了指,對劉辯說道:「就在那裡,另一側也有官兵包圍。」

    劉辯沒再說話,默默的看向亮著篝火的峽谷,把附近的地形熟記於心,才朝著身旁的黃巾兵招了下手,領著他向駐紮的山頭去了。

    回到駐紮的山頭,周倉還沒有睡覺,一見劉辯回來,他連忙迎了上來。

    「元福,黎明之前讓兄弟們開始下山。」剛到周倉身前,劉辯就對他說道:「圍困那一千多兄弟的官兵頂多不過千餘人,雙方在人數上力量幾乎相等,只要能與被圍的兄弟們匯合,這一戰我們有八成的把握能勝。」

    劉辯的話才剛說完,一些原本已經躺下的黃巾兵也都坐了起來,一個個支楞著耳朵在聽他說話。

    如今的黃巾軍雖然戰鬥力比中平元年強橫了許多,可在與官兵作戰的過程中,依然是敗多勝少,轉戰各處,也都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劉辟與何曼麾下共計三萬餘名黃巾軍,還是在一天之內被官軍攻破防線,劉辯卻在這時說出了只要能與被圍的黃巾軍匯合,就有八成戰勝的把握,如何不讓這些黃巾軍感到一陣陣的心潮澎湃?

    其實與周倉說話的時候,劉辯是刻意誇大了戰勝的可能。被他殺死的四個官兵,裝備要比黃巾軍精良許多,與這樣的軍隊正面抗衡,莫說被包圍的只有一千多名黃巾軍,就算有三千,在兩頭被攻打的情況下,也是完全沒有勝算。

    「讓兄弟們把弓箭準備好,所有箭矢上都纏裹起麻布。」站在山坡上,劉辯雙手叉腰,望著官軍包圍黃巾軍的方向,眉頭微微擰著說道:「峽谷附近多有雜草,谷內也是雜草成片,雖說我等沒有桐油可以助火勢燃燒,可燃燒的麻布卻還是能讓谷口著起一片大火。」

    「殿……先生的意思是要火攻?可哪裡去蕁麻布?」本想稱呼劉辯為「殿下」,可身旁還有一百多名黃巾兵,周倉連忙改了口,向劉辯問了一句。

    「不!」劉辯搖了搖頭,對周倉說道:「我等無法將峽谷兩頭守住,火攻並不會對官軍造成任何的有效殺傷。之所以用火,只是要他們騷亂起來,殺人還是得靠兄弟們手中的兵刃。讓兄弟們把內裡的衫子脫下,撕成布條裹在箭矢上。打完這一仗,莫說衣裳,好物事多著!」

    周倉點了點頭,隨後扭過身子,對那些已經醒來,正聽著劉辯說話的黃巾兵喊道:「兄弟們,你們有多少人帶著弓箭?」

    醒過來的黃巾兵大約有四五十人,周倉朝他們喊了一嗓子過後,十多個黃巾兵從背後摸出了短弓,高高舉了起來。

    「讓兄弟們睡覺。」看了那些黃巾兵一眼,劉辯向周倉點了下頭,吩咐了一聲,朝著唐姬睡覺的老槐樹走了過去。

    大山之中,老槐樹並不是很多。先前選擇這裡宿營,一是附近灌木叢生,在灌木中睡覺,即便是野獸,也很難發現他們;另一個原因就是附近有幾株山中並不多見的古槐,假使遭到野獸襲擊,只要速度夠快,也能爬上古槐躲避。

    唐姬可能是太累了,劉辯爬上樹的時候,她還是毫無所覺,依然沉沉的睡著。

    爬上古槐,劉辯並沒有弄醒唐姬,他只是朝熟睡的唐姬看了一眼,就靠著樹杈躺在她的身旁,閉上了眼睛。

    晨露打濕了樹葉,劉辯也感到身上沾了很重的露水,有些濕濕的,不太好受。

    他睜開眼睛朝四下看了看,眼前一片黑暗,就連身旁躺著的唐姬,也是看的不太真切,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他沒有去觸碰還睡著的唐姬,只是坐了起來,翻了個身,摸索著沿樹幹爬了下去。

    劉辯爬下樹的聲音驚醒了睡在不遠處灌木叢中的周倉,周倉輕輕抽出長劍,壓低了聲音問了句:「誰?」

    「是我。」劉辯應了一聲,對周倉說道:「讓兄弟們起來,我等能看到路的在前面領頭,夜間無法視物的兄弟抓著繩索,趁暗下山。」

    「諾!」周倉小聲應了,把長劍插回劍鞘,隨後起身走到黃巾兵們睡覺的位置,向那些黃巾兵喊道:「兄弟們,起身了,跟著先生下山。」

    熟睡的黃巾兵一個個醒轉過來,茫然的睜著眼睛,朝四下張望,可他們的眼前除了黑暗,再沒有別的色彩。

    沒有夜盲眼的那個黃巾兵也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眼睛,朝四下看了看,除了近處的人影,再看不到其他東西。

    他有些茫然的仰起頭,望著站在身前,正喚著眾人起身的周倉。

    山路難走,就算不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帶著一百多號晚上無法看見東西的人走山路,也是極其危險的。更不用說眼下正是最黑暗的時刻,就算視力正常、帶著這麼多人下山,也是不太容易。

    所有的黃巾軍都起身過後,劉辯讓那個視力正常的兵士走在最前面,其餘黃巾兵則拽著繩索跟在他的身後。

    「元福,你我走在兩側。」整好隊伍,劉辯朝周倉招了下手,讓周倉走在隊伍的左側,而他自己則跟在隊伍的右側。

    臨下山時,他回頭朝唐姬睡著的老槐樹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樹影在夜幕中支楞著枝杈,就好似一隻張開了手爪,正要向劉辯等人撲來的巨魔。

    把唐姬一個人丟在山上,劉辯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可又不能將她帶在身邊,畢竟他們是要去戰鬥,萬一落敗,帶著唐姬逃生的希望就會渺茫許多。

    隊伍已緩緩的沿著山坡朝下走去,先前劉辯與視力正常的黃巾兵下山時,他曾在沿途的樹幹上留下過標記,救出被包圍的黃巾軍,也不至於回來後找不到路。

    下山的路並不算十分陡峭,沿途劉辯等人都是在尋找緩坡,等到他們下了山,東方的天空已經現出了一抹魚肚樣的白色。

    淡淡的晨曦投向大地,夜間無法視物的黃巾軍眼前也漸漸的浮現了一些朦朧的景物。

    不少人鬆開了繩索,跟在劉辯等人身後向著官兵包圍千餘名黃巾軍的地方奔去。

    天色越來越亮,遠遠的劉辯已能看到頭天晚上點著許多篝火的峽谷。

    他朝身後擺了擺手,一百多人全都蹲了下去,跟著他減慢了速度,朝峽谷方向摸去。

    谷口的官兵已經醒來,一些人正在忙著架鍋造飯。裊裊的炊煙騰空而起,青藍色的煙柱猶如一條條蜿蜒升空的長龍,給原本應該寧靜的山谷增添了許多人氣。

    官兵還沒有對被包圍的黃巾軍發起攻擊,他們顯然是想要吃飽了肚子再展開最後清場的戰鬥。

    遠處也升起了裊裊的炊煙,唯獨峽谷內並沒有炊煙升起,那些被包圍的黃巾軍此刻應該還是餓著肚子,絕望的等待著敵人的屠刀砍下他們的腦袋。

    離山谷越來越近,劉辯小聲向周倉問了句:「弓箭一般能射多遠?」

    「五十步!」周倉想也沒想,就對劉辯小聲說道:「百步也可,不過射到官軍面前,恐怕就沒了多少力道。」

    劉辯伸出手臂,張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對周倉說道:「這裡距離官軍八十步,眼下我們是順風,加上風速的借力,箭矢最有效的殺傷距離應該在六十步左右。不過我們要做好給敵人最大殺傷的打算,讓有弓的兄弟們做好準備,推進到四十步,向官軍發射一輪火箭。」

    「諾!」周倉點頭應了一聲,隨後朝跟在後面的黃巾軍擺了下手。

    眾人向前又悄悄的推進了三十多步,離峽谷谷口已經很近,甚至已能看清谷口正忙著生火造飯的官軍。

    二十多個有弓箭的黃巾軍取下短弓,又從箭壺裡抽出早已裹上麻布的箭矢,另外二十多個黃巾軍則掏出火鐮「嚓嚓」的打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0
第42章 兵借火勢


    火石相撞,碰出一團團藍瑩瑩的火光,當第一團火球在箭矢上燃燒起來的時候,峽谷裡的官軍也發現了劉辯他們的存在。

    「放箭!」幾個官兵站在峽谷谷口,朝劉辯等人蟄伏的地方指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劉辯心知不能耽擱,當即舉起了手臂,高喊了一聲。

    隨著他一聲令下,二十多支帶著火球的箭矢呼嘯著朝谷口的官兵飛了過去。

    火箭飛出,徑直朝著那幾個站在谷口朝劉辯他們這邊指指點點的官兵射了過去。

    那幾個官兵,身手矯健些的勉強側身避過,有兩個反應遲鈍的,卻是恰好被箭矢射了個正著。

    其中一人胸口被箭矢射中,燃燒著火焰的箭矢刺穿皮甲,深深扎入他的心口。他悶哼一聲,手抓著穿透心臟的箭矢,身體筆直的仰面倒了下去。

    另一個被箭矢射中的官兵運氣比被射穿心口的兵士還要差些,射中他的箭矢正正的扎進他的面門,火焰燎灼著面皮上的皮膚,在他倒下之前,臉面上的皮膚已被燒焦了好大一片。

    許多日子沒有下雨,地面上的雜草也很是干燥。夾帶著火焰的箭矢點燃了雜草,只是眨眼間的工夫,谷口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有敵來襲!」第一波箭矢射出,訓練有素的官兵立刻反應過來是有人偷襲,不少人抓起兵器高聲喊叫了起來。

    背後有人發起突然襲擊,指揮這群官兵的漢軍將領連忙扯著嗓門喊道:「列陣!列陣!」

    朱儁訓練出的這支重甲兵,曾經在戰場上與黃巾軍交鋒過無數次,前一天他們還以區區八千人的力量,連續攻破了三萬黃巾軍的防線,眼下正是士氣如虹的階段。

    若是劉辯沒有先命人射出火箭,將谷口的雜草點燃,僅僅只是率人直接衝殺上去,谷內的官兵絕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組織起防禦並向他們發起反撲。

    可劉辯讓弓箭手點燃的這片大火,卻給谷內的官兵造成了最大的威脅。他們根本無法列起防禦陣型。

    火焰隨著風勢,朝著谷內湧了過去,原本還想組織起防禦的官兵被熾熱的火焰沖散,不少人身上的衣衫甚至在火焰的燎灼下燃燒了起來。

    燃燒著火焰的官兵慘嚎著,四處亂撞,可山谷內並沒有河流,他們根本無法找到水源將身上的火焰熄滅。

    一些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官兵四處狂奔,卻沒人敢上前幫他們把火焰打滅,最後只得無奈的倒在地上,被燒成一塊烏黑的焦炭。而另一些身上著火不多的官兵,要麼在同澤的幫助下將火焰撲滅,要麼自己倒在地上翻滾,把火焰碾熄。

    山谷中雖說也是雜草叢生,可雜草畢竟要比曠野的少上許多,燃燒的火焰在沒有可燃物為媒介的情況下,很快就會熄滅。

    大火一旦熄滅,谷口的官兵就會重新列陣,與他們放對廝殺。以身後這群黃巾軍的戰力,想要戰勝一支能征慣戰且又人數佔優的重甲步兵,希望絕對是十分渺茫。

    要趁著官軍還亂作一團的時候衝殺過去,藉著火焰施加給他們的威壓,將他們最後一點鬥志磨滅!

    谷內傳來官兵們面對熊熊大火時發出的慌亂喊叫聲,劉辯把手一揮,朝身後蹲著的一百多名黃巾軍喊道:「兄弟們,殺!」

    喊聲未落,他已是手提長劍,縱身朝著還燃燒著大火的谷口衝了過去。

    「殺!」周倉也大喝了一聲,跟著劉辯衝了出去。

    見過劉辯殺人的黃巾兵也是絲毫沒有猶豫,提著手中短矛,第三個跳了起來。

    剩下的一百多名黃巾兵雖說對官兵還是有一點點懼怕,可劉辯等人的勇猛也對他們產生了一些感召作用,所有人全都躥了起來,提著手中簡陋的兵器,衝向谷口裝備精良卻已亂作一團的官兵。

    衝到谷口,一個避過了火焰留在谷外的官兵一手持著短矛,另一手舉著盾牌朝劉辯衝了過來。在那士兵手中短矛快要刺上前胸的一瞬間,劉辯把身子一擰,避開了朝他刺過來的一矛,與官兵錯身而過的時候,手中長劍猛然揮落,一劍劈中了官兵的後頸,竟將那官兵的後勁劈開了半拉。

    砍翻了一個官兵,劉辯順勢一彎腰,將那官兵屍體旁的盾牌撿起,吶喊著向更多避開火焰留在外圍的官兵衝了上去。

    跟在劉辯身後的周倉,原本擅長的就是這種戰陣上的打鬥,衝到谷口,他一把揪住一個正不知該往哪跑的官兵髮髻,猛力的將那官兵的腦袋朝著一旁的山崖上撞了過去。

    隨著一聲悶響,那官兵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山石上,頓時顱骨破裂,腦漿和著鮮血把山石都染紅了一片。

    劉辯將盾牌擋在身前,朝著官兵一陣猛衝,前衝的同時,他手中長劍不停的翻飛著,每道劍光劃過,都會有一個官兵手捂著被長劍切開的傷口倒地而亡。

    連著殺了好幾個官兵,周倉見劉辯與他距離有些遠了,擔心劉辯遭遇不測,大吼一聲,提著長劍縱身向劉辯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跟著他們一起衝進谷內的一百多名黃巾軍何時見過官軍混亂的情景?一個個都像是紅了眼的鬥雞一般,揮舞起兵器,朝著慌亂的官兵一通狂劈猛刺。

    被火焰擋住的官兵想要衝出來幫忙,卻無法穿過火焰的屏障;留在外圍的官兵在黃巾軍的衝殺下步步後退,慌亂的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許多人倒在了黃巾軍掄起的兵刃下。

    火焰向谷內推進著,劉辯率領一群黃巾軍緊隨其後,他們每推進一步,都會有官兵被劈翻在地,不時的還會有一兩個身上燃燒著火焰的官兵從火焰中衝出,出現在他們面前。

    每當有這樣的官兵出現,殺紅了眼的黃巾軍都會沖上去一通猛劈狠刺。

    整整五年,他們與官兵作戰不下百場,可幾乎每次的結局都是他們潰敗,官兵跟在後面像屠殺豬狗一樣追殺他們。

    這一刻,一百多名黃巾軍終於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哪裡還會對喪失了還手之力的官兵留手?

    火焰越往前推進,火勢漸弱的越嚴重,朝谷內推進了不足五十步,劉辯已經能看到對面那群臉都被大夥熏烤黑了,卻還只是一步步後退,並沒有完全呈現出潰敗之相的官兵。

    朱儁麾下官軍的作戰能力果然強悍,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依然堅守著陣地,半點沒有潰敗的跡象。

    山谷中傳出了一陣陣的喊殺聲,劉辯知道是駐守在另一側的官兵對谷內的黃巾軍發起了攻擊。

    時間並不站在劉辯他們這邊,谷內的黃巾軍並無戰意,潰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向著谷內推進的火焰此時也現出了要熄滅的跡象。

    「殺!」當火焰又矮下去一些的時候,劉辯手持著盾牌、長劍,怒吼了一聲,縱身向火焰衝了過去。

    經過剛才的拚殺,跟在劉辯身後的黃巾軍士氣如虹,早已忘記了與他們對陣的是曾數次戰勝過他們的重甲步兵。

    百餘人齊齊吶喊了一聲,跟在劉辯身後,朝著對面並未結成陣型的官軍衝了上去。

    對面的官軍一個個臉上、身上都被火焰燎灼的黢黑一片,雖然沒有撤走,可戰意卻是要薄弱了許多。

    在劉辯率人衝向他們的時候,領軍的將領也揮起長劍,高喊了一聲:「殺!」率領官兵朝著劉辯等人反撲過來。

    從低矮了許多的火焰中衝過,劉辯一邊用盾牌抵擋著朝他劈刺過來的短矛、長劍,一邊掄起長劍奮力朝著面前的官兵身上劈砍。

    漢軍將領見劉辯殺的兇猛,心知他是這隊黃巾軍的首領,大吼了一聲,提著劍朝劉辯撲了過來。

    可他才剛踏出兩步,胸口就猛然一疼,被人重重的擂了一拳,踉蹌著朝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拳把漢軍將領擂倒在地的周倉怒吼了一聲,快步上前,抬腳踩住正要翻身爬起的漢將脊背,雙手持著長劍,劍尖朝下,猛的把長劍扎進了那漢將的頸子。

    鮮血四濺,噴了周倉一臉。周倉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彎腰揪著那漢將的發髻,一劍把頭顱切了下來。

    「敵將已死,兄弟們,殺!」手裡提著漢將的頭顱,整張臉被鮮血染成通紅的周倉向身後的黃巾軍高喊了一聲。

    官軍將領已死,跟著劉辯的黃巾軍士氣頓時又高漲了一倍,紛紛吶喊著衝向了已經現出敗象的官軍。

    一個黃巾兵抬起手中短矛,狠狠的扎進了擋在正面的官兵心窩,就在他要拔出短矛的時候,另一個官兵從背後衝向了他,一柄短矛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後心。

    後心被短矛刺穿,黃巾兵低頭看了看從胸口穿過的矛尖,嘴裡含著鮮血怒吼了一聲,猛的擰過身子,將背後官兵手中短矛的矛桿折斷,大半截短矛竟是還殘留在他的身體裡。

    就在那官兵拿著小半截矛桿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這黃巾兵雙手摳住他的肩膀,張開嘴狠狠的朝他咽喉咬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0
第43章 讓傷兵先撤


    失去將領的官兵,抵抗漸漸有些散亂和無力,可他們畢竟是曾在戰場上經歷過千百次廝殺的戰士,面對這群瘋狂了的黃巾軍,他們依然堅守著陣地,靠著戰士的本能在奮力的廝殺著。

    雙方撞在一處,盾牌翻飛、劍矛戳刺,不斷的有人倒在地上。

    倒下的人或是就此成為一具僵挺的死屍、或是捂著傷口不住的扭曲身體慘叫、哀嚎,甚至還有一些人拚命的在地上攀爬著,想要支撐著重新站起來,可很快他們就會被後面跟上來的人又給踏翻在地。

    鮮血飈濺、喊殺陣陣,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血腥味刺激著跟在劉辯身後每一個黃巾兵的神經,激發起他們嗜殺的本性。所有人都像瘋了似的,悍不畏死的朝前猛衝直撞。

    劉辯一邊揮舞長劍劈砍著對面的官兵,一邊用盾牌遮擋著向他刺來的短矛。縱然他的反應速度足夠迅捷,右側肩胛上還是被刺中了一矛。

    鮮血汩汩的流淌著,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上都佈滿了汗珠。可他畢竟是特種兵出身,忍耐疼痛是必修的一門課程。

    他很清楚,在這關鍵的一刻若是他稍稍退後一步,正奮力與官兵作戰的黃巾軍剛剛提升的鬥志將會徹底崩潰。

    雙方擠在一處,互相拿起兵器朝著對方狠戳猛刺。一個黃巾兵剛將手中短矛扎進對面一個官兵的心窩,從對面就刺過來另一支短矛,深深的扎進了他的胸口。

    手中短矛還紮在那個被刺中的官兵心窩,黃巾兵也不伸手拔出短矛,怪叫一聲,掄起盾牌朝著那個用短矛刺中他的官兵砸了過去。

    橡木的盾牌十分堅硬,砸在那官兵的頭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官兵頭上戴著硬皮包鐵的頭盔,可這一盾牌下去,頭盔頓時被砸了個窩窩,一股鮮血霎時從那士兵額頭上滑落下來。

    頭顱被盾牌砸了個結實,官兵兩眼一翻白,身子軟軟的癱了下去。掄起盾牌的黃巾兵咬著牙,一把扯出了還紮在另一具官兵屍體上的短矛,怒吼一聲,又持著矛朝對面的其他官兵紮了過去。

    一個個官兵和黃巾兵倒了下去,在黃巾兵的凶悍猛攻和強烈戰意下,官兵終於退縮了。靠後的官兵開始零散的撤退,與黃巾兵攪在一處拚殺的官兵戰意也在消退,一邊抵擋著黃巾兵的進攻,一邊朝後退去。

    「殺!」官兵開始後撤,劉辯心知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到了,手中長劍猛的劈出,將一名正向後撤的官兵劈翻在地,隨後向身旁的黃巾兵大吼了一聲。

    已不足百名滿身鮮血的黃巾兵齊齊發了聲喊,又向前猛的推進了一些,將還在奮力抵擋著的少數官兵推翻在地。

    大多數官兵已經掉頭逃跑,少數幾個還在奮力廝殺的官兵並不是不想撤,而是他們已與黃巾軍纏鬥在一處,想撤也是退走不及。

    在黃巾兵的大力一推下,還拚死抵抗的官兵被推的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一個官兵被推翻在地,他兩肘撐著地面,正要起身,迎面衝上來一個黃巾兵。

    黃巾兵衝到他跟前,先是抬腳向他臉上猛踹了一下,緊接著提起短矛,朝他胸口狠狠的紮了進去。

    那士兵身體剛仰起四十五度,屁股還沒欠起,一隻腳板就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臉上。鼻子一酸、兩眼一黑,他的後腦「砰」的一下的撞在了堅硬的地面上,昏死了過去。黃巾兵手中短矛扎進他心窩的時候,他已是感覺不到疼痛。

    潰退的官兵狼奔豕突,劉辯和周倉領著一群渾身染滿鮮血的黃巾兵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官兵沉重的甲冑此時不僅沒有起到保護他們的作用,反倒遲緩了他們奔逃的速度,裝備輕便的黃巾兵一路追殺,跑在後面的官兵不斷的有人被黃巾兵刺翻在地,沿途零零散散的丟下了許多官兵的屍體。

    追出兩百多步,前方傳來了一陣嘈雜的人聲。潮水般的一大片黃巾兵從峽谷的拐角湧了出來,他們一邊慌亂的回頭張望,一邊朝劉辯等人這邊奪命狂奔。

    湧出來的黃巾軍看到迎面有一群官兵跑向他們,頓時亂作一團,許多人甚至調轉過頭,忙亂的不知該往哪跑才好。

    潰逃的官兵見迎面跑出來黑壓壓一片望不到頭的黃巾軍,也是一陣忙亂,有幾個嚇慌了的,甚至忙不擇路的調轉方向朝著劉辯等人跑了過來。

    一劍劈翻一個跑到他身前的官兵,劉辯朝身後跟著的黃巾兵揮了下手,大喊了一聲:「殺!」

    經過一場血戰,只餘下六七十人的黃巾兵齊齊吶喊著,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朝著潰敗的官兵衝了過去。

    潰逃的官兵在峽谷中四處亂竄,頃刻間被劉辯帶領的黃巾兵殺翻一片。

    這一幕不僅驚呆了正朝他們這邊潰逃的黃巾軍,就連追趕黃巾軍的那隊官兵也吃了一驚,止住了追擊。

    戰場上怪異的一幕發生了,兩支被追擊的敵對軍隊擦肩而過,卻沒有發生爭鬥,而是像陌路人一樣完全視對方如無物;而兩支追擊的隊伍卻分別列起了陣勢,與對方瑤瑤相望。

    「單福在哪?」潰逃的黃巾軍跑到近前,劉辯一把揪住其中一人,冷著臉向他吼了一聲。

    「單先生不在此處……」被劉辯揪著領口,嚇的渾身哆嗦的黃巾兵顫巍巍的答了一句。

    聽說徐庶不在這裡,劉辯臉上現出一抹失望,鬆開了揪著那黃巾兵的手。

    領口被他放開,黃巾兵連忙踉蹌著朝山谷外跑去,在奔跑的途中,他還摔了一跤。

    劉辯並沒有阻止黃巾軍潰逃,他很清楚,憑著帶來的這點人手,根本無法阻止一支上千人的隊伍逃散。

    想用言語激發潰逃黃巾軍的血性,簡直就是痴人說夢。莫說眼下對面的官兵不可能給他長篇大論的機會,就算給他機會,已被殺破膽的黃巾軍恐怕也是聽不進他說的話。

    追趕這群黃巾軍的官兵足有四百多人,人數遠遠多於劉辯等人。

    對面的官兵陣列中走出一員將領,那將領身穿大甲片將軍甲,沒有戴頭盔,左邊臉頰上臥著一條從耳際一直蜿蜒到嘴角、如同蜈蚣般的深褐色刀疤。他那張臉,竟是會讓人覺得刀疤搶了五官的綵頭。

    那將領抽出長劍,一劍劈翻了個正在奔逃的官兵,平舉著長劍指向劉辯等人高聲喊道:「周倉逆賊就在此處,生擒及誅殺者重賞,臨陣脫逃者,殺!」

    潰逃的官兵早被殺破了膽,哪裡理會他這一套。一個個只是遠遠的避開他,朝著峽谷對面的出口跑去。

    「嚴政!」望著遠處的官軍將領,周倉挺身上前,咬著牙恨恨的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潰逃的黃巾軍還在源源不斷的從身旁跑過,劉辯用一種淡然到幾乎不帶感情的語氣對周倉和跟他一同來到這裡的黃巾兵說道:「先撤幾個人,帶上受傷的兄弟,莫要等我們,在昨晚駐紮的地方等候!」

    十多個黃巾兵轉過身,飛快的朝他們剛才與官兵廝殺的地方跑去,而劉辯等人則停留在原地,與嚴政率領的官兵遙相對峙。

    潰散的黃巾軍已逃的七七八八,嚴政率領的官兵也朝前推進了一些。望著正在逼近的官軍,劉辯緊了緊握著劍柄的手。

    剛才那場戰鬥,他敢以少拼多,那是因為事先用火攻擾亂了官兵的部署,而嚴政帶領的這隊官兵卻是才勝了一場,正是士氣如虹,而且無論人數和裝備,都要遠遠優於他們。

    與這隊官兵硬拚,無疑是在自殺!

    在一些潰散黃巾兵的幫助下,十多個跑回頭的黃巾兵抬起受傷的同伴,徑直向山谷外奔去。

    劉辯沒有再下達撤退的命令,他一手持著盾牌另一隻手持著長劍,死死的盯著正朝他們逼近的官軍。

    望著走在官軍隊列前面的嚴政,周倉雙目中如同要噴出火焰一般,他的憤怒已提升到頂點,若不是劉辯在一旁,他恐怕早仗劍朝嚴政衝過去,為死去的紅姑報仇了。

    留在谷內的五十多個黃巾兵都有些緊張,這些人中,甚至有幾個在瞪著漸漸逼近的官兵時,渾身在微微的哆嗦著。

    可能是想以陣型推進,收穫最大的戰果。嚴政率領官兵向前逼近的時候,速度並不是很快。

    站在前面的劉辯能感覺的到黃巾兵的緊張,他眼睛盯著正朝他們推進過來的官兵,向身後的黃巾兵問道:「受傷的兄弟有沒有撤出去?」

    「已經全撤出去了。」一個站在後面的黃巾兵扭頭朝谷口方向看了看,見身後的山谷除了一地死屍,再沒一個活人,才答了劉辯一句。

    得知傷兵已經撤了出去,劉辯壓低聲音對身後的黃巾兵說道:「兄弟們不用怕,我等在上風口,谷內的風又比外面強勁了許多,官兵推進到四十步以內之前,箭矢射不到我們。我等且慢慢後退,為受傷的兄弟爭取點時間。等官兵逼近到四十步,所有人都跟著我跑,他們裝備沉重,定然追不上我等。」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1
第44章 佈置陷阱

    劉辯往後退了一步。包括周倉在內的所有人也都學著他的樣,面朝推進過來的官兵,也向後退出了一步。

    官兵的推進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卻要比劉辯他們後退的速度快了許多,雙方的距離眼見是越來越近。

    「兄弟們,跑!」當官兵推進到距離他們只有四十多步的時候,劉辯側過身,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那些正逼近過來的官兵,向身後的黃巾兵喊了一嗓子,朝著谷口奪路狂奔。

    得了這個「跑」字,早已做好撤退準備的黃巾兵哪裡還會遲延,紛紛跟著劉辯飛快的朝谷口奔去。

    「莫要讓他們跑了,快放箭!」見劉辯等人突然掉頭飛奔,心知雙方負重不同,追趕只會越來越遠,嚴政趕忙向正往前推進的官兵吼了一聲。

    一些隨身攜帶著弓箭的官兵從背後抽出短弓,搭上箭矢,用力拉開弓弦,身體呈七十五度角朝後傾斜,瞄準了正往谷口飛奔的劉辯等人。

    隨著一陣弓弦輕響,一蓬箭矢頂著勁風,呼嘯著朝劉辯等人飛了過去。

    猛烈的罡風穿過峽谷,逆著箭矢飛行的方向朝峽谷另一側刮去。飛行在半空中的箭矢被罡風吹的歪歪斜斜,在離劉辯等人的脊樑還有十多步的地方,紛紛打著旋兒掉落在地上。

    連續兩蓬箭矢飛出,連劉辯等人的身都沒沾上,一個兵士跑到嚴政身旁,雙手抱拳向他稟報導:「將軍,風太大,箭矢射不到賊人!」

    「追!」箭矢紛紛落地,劉辯等人卻是越跑越遠,眼見他們就要跑出山谷,嚴政把手一揮,下了追趕的命令。

    身穿重甲、手持大盾的官兵,全身的裝備加起來共有數十斤,而劉辯帶領的黃巾兵,穿著的不過是輕便皮甲,雖說有幾個黃巾兵提著戰死官兵丟下的大盾,負重還是要比官兵少上許多。

    數百名官兵跟在劉辯等人身後,一直追出了峽谷,追上谷外的曠野。

    領著數十名黃巾兵在前面奔跑,劉辯不時的回過頭朝身後望上兩眼,每次看到在後追趕的官兵被甩的有些遠了,他就會刻意的放慢些速度,由快跑轉為慢跑。

    起初周倉和數十名黃巾兵還以為他是體力不濟,在他慢下來的時候,都會跟著也把速度放緩一些。可連續幾次重複相同的動作,包括周倉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禁對劉辯的舉動產生了些許的疑惑。

    再次朝身後望了一眼,劉辯發現追趕的官兵已被甩到八九十步開外,他又放緩了腳步,悠閒的慢跑著。

    「先生為何不一鼓作氣將官兵甩掉?」劉辯再次放緩速度,周倉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疑惑,向他問了一句。

    慢悠悠的跑著,劉辯看向前方越來越近的山崗,對周倉說道:「受傷的兄弟撤離速度必然不快,若是我等跑了,官兵調轉方向,極可能追上他們,我是要為他們爭取時間。若是我等行動及時,而嚴政又是個沒有頭無腦的,今日元福或許還有機會親手誅殺他!」

    提起嚴政,周倉沒再說話,他緊攥著拳頭,跟著劉辯緩慢的朝著已經不算很遠的山崗跑了過去。

    劉辯說有機會誅殺嚴政,周倉是半點也不會懷疑。至少從他認識劉辯以來,每次劉辯說出過話,最終都能兌現。

    離山崗只有數十步遠近,劉辯再次回頭朝後看了看,見官兵與他們的距離已不足四十步,他才加快了速度,朝著山崗一陣狂奔。

    一直追到山腳下,眼看著劉辯帶人鑽進了山林。嚴政停下腳步,抬起手止住了官兵們的步伐。

    「賊人已入深山,尋找不易,我等回去!」站在山下,仰頭看著山崗上密佈的林木,嚴政朝身後的官軍擺了下手,下了撤離的命令。

    就在他領著官軍即將撤走的時候,五六個黃巾兵從林子裡鑽了出來,雙手叉著腰,朝山下大聲喊著:「嚴政,我家先生要我等問問你,是否見了山林,就嚇的尿了,不敢隨著進來?」

    看著站在山林邊上,滿臉張狂笑容,不住向他叫罵的黃巾兵,嚴政眉頭微微擰了起來,臉上那條蜈蚣般粗長的疤痕不住的顫抖著,一雙拳頭也是攥的嘎巴直響。

    領著一群黃巾兵進入山林,劉辯一邊向林子縱深的地方走,一邊仔細觀察著四處的環境。

    沿著山坡爬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劉辯看到前方的一片樹木上纏著許多青綠色、大約比小拇指稍稍粗些的藤蔓。

    「把那些藤蔓都給割下來。」看到那些藤蔓,他停下腳步,朝前指著,向身後的黃巾兵吩咐了一句。

    數十名黃巾兵連忙上前,紛紛拿起兵刃,用兵刃的尖端切割起纏繞在樹上的籐條。

    「有了這些籐條,嚴政今日必定要葬身此處。」看著正切割藤蔓的黃巾兵,劉辯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對一旁的周倉說了一句。

    「先生如何知曉嚴政必定追進林子?」周倉始終有些弄不明白,劉辯對嚴政並不熟悉,如何料定他一準會追進林子來。

    「還記得我一路上跑跑停停嗎?」扭頭看著周倉,劉辯微微一笑,對他說道:「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料想到我是在誘著他們追趕,嚴政卻還是毫不猶豫的追來了,直到看著我等鑽進山林,才停了下來。方才我派了幾個兄弟在林子外叫罵,若是別個,定然不會追進來,可嚴政卻是必定暴怒不已,非追進來不可。元福只等親手誅殺他便是,只是可惜了那些跟著他的官兵,白白的在這裡糟踐了性命!」

    曾與嚴政一同做過黃巾的周倉,自然是曉得嚴政雖然為人陰險卻是並無謀略,劉辯的分析精準無比,讓他對劉辯不禁又多了幾分崇敬。

    沒過多會,百餘條碧綠的藤蔓就堆在了劉辯的面前。藤蔓摞在一處,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了一眼堆在眼前的藤蔓,劉辯對周倉和跟進林子來的黃巾們說道:「官兵人數眾多,且裝備精良,若是硬拚,我等必定不是對手。我在此處布下一個陷阱,兄弟們跟我學著,將這裡佈滿陷阱,我等今日便是勝券在握!」

    經過峽谷一戰,這群漢子早就對劉辯信服不已,他的話音才落,數十名黃巾兵就圍攏了上來,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彎腰從地上撿起藤蔓的劉辯。

    撿起一條藤蔓,劉辯把它捋直,在藤蔓的一頭打了個活扣,將它丟在地上,轉身向不遠處的一棵小樹走了過去。

    到了小樹邊,劉辯抽出長劍,用力的劈砍著樹幹,沒用幾下就砍斷了小樹。

    一把扯下還連著些樹皮的樹幹,劉辯提著長劍,從這根樹幹上砍下一截,將砍下這一小截的一頭給削尖,才拿著這段木頭走到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旁。

    在地上找了找,選了一塊石頭,劉辯蹲在離大樹兩三步的地方,揮起掂著石頭的手,用力的把那段木頭給砸進了泥土裡。

    楔好了木頭,他將石頭往地上一丟,順手拉過那根打了個活扣的藤蔓,走到大樹邊上。

    把打著活扣的一頭往嘴裡一叼,劉辯雙手抱著粗大的樹幹,幾下躥到了樹上,坐在一根比手腕稍稍粗一些的樹杈根上。

    身子朝前探著,他小心翼翼的將活扣套在了這段樹杈的尾梢上,用力一扯藤蔓,活扣猛然收緊,緊緊的箍住了樹杈。

    拽了拽藤蔓,確定它的韌度足夠承受一兩個人的重量,劉辯才把藤蔓的另一頭甩下了樹,自己也沿著樹幹爬了下來。

    「來幾個兄弟幫忙。」雙腳剛一落地,他就撿起了垂在樹下的藤蔓,朝一旁站著的黃巾兵喊了一聲。

    周倉和五六個黃巾兵連忙上前,在劉辯的指點下用力的拉扯藤蔓,把樹杈給拉的折彎了下來。

    扯過藤蔓的尾梢,劉辯連續打了幾個連環扣,隨後將最後面那個小扣套在了他先前釘進泥土裡的木頭上,用力扯緊,使藤蔓緊勒住埋在泥土裡的木頭,然後將幾個大扣平平的鋪在一旁,一個緊繃著斜掛在樹上的繩套陷阱就算完成了。

    「都看清了?」布好了一處繩套陷阱,劉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向一旁圍著觀看的漢子們問了一句。

    人的領悟能力終究不同,有些黃巾兵看了一遍就已學會繩套陷阱的布放方法,而更多的漢子則是看著劉辯布好的陷阱,一臉的茫然。

    「看明白的人負責布設陷阱,其他人在一旁搭下手!」從眾人的表情裡,劉辯已經看出了端倪,他朝漢子們一擺手,對他們說道:「快點的,我們時間不多!」

    這些黃巾兵倒也不算笨,劉辯下了命令之後,他們詢問著誰已經看得明白了,幾個沒看明白的跟著一個看明白的,分成數組,在附近的林子里布設起了陷阱。

    「先生,他們進來了!」漢子們才動起來沒多久,劉辯身後傳來了一生輕喊,他安排在林子外面叫罵的幾個黃巾兵鐘的一個跑了回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1
第45章 激將


    領著周倉和兩個黃巾兵正佈置陷阱,聽到身後傳來的喊聲,劉辯扭頭看向正朝他這邊跑過來的黃巾兵問了一句:「他們此刻身在何處?」

    「依循先生吩咐,兄弟們正帶著官軍在林內兜圈子!小人循著先生留下的標記,先一步前來報訊!」報訊的黃巾兵雙手抱拳,微微躬著身答了一句。

    「好!」劉辯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朝那黃巾兵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辛苦了,你且歇著。」

    報訊的黃巾兵大約二十二三歲的年紀,比年僅十五歲的劉辯看起來可是要成熟多了,肩膀被劉辯輕輕拍了兩下,他竟是激動的渾身都有些微微顫抖著,哆嗦著嘴唇,對劉辯說道:「先生乃是神人,官軍一舉一動,盡在先生掌握,小人不累!先生但有驅遣,小人縱然是累到渾身骨頭都碎了,也是心甘情願!」

    「呵呵,那我豈不成酷吏了!」劉辯微微一笑,對這黃巾兵說道:「在林中穿行,甩開官兵來到此處,如何會不倦乏?你且去歇著,回頭自有事吩咐你去做!」

    「諾!」黃巾兵應了一聲,雙手抱拳微微躬著身子,朝後退了幾步,才轉過身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靠著樹幹坐著歇息去了。

    布設陷阱其實並不是十分複雜,一些黃巾兵起先沒有看明白,在又看著同伴做了兩遍過後,也是明白了過來,各自提著藤蔓又多分出了幾組。

    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光景,一百多條藤蔓全都被黃巾兵佈置成了緊繃的繩套陷阱。

    「帶了弓箭的兄弟,你們埋伏在兩側的灌木叢中。」陷阱佈置妥當,劉辯朝兩側的灌木叢指了指,對十多個隨身帶著弓箭的黃巾兵說道:「一旦官兵踏入陷阱,你等即刻向他們放箭,無須等候我的命令。」

    十多個帶著弓箭的黃巾兵應了一聲,分成兩組,在兩側的灌木叢裡藏匿了起來。

    「你且等會,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你做。」給弓箭手分配過藏身地,劉辯向先前回來報訊的黃巾兵點了下頭。

    「諾!」那黃巾兵連忙抱拳躬身應了,站在一旁。

    「其餘的兄弟,你等在弓箭手身後五步開外的灌木叢裡藏匿起來。」持著弓箭的黃巾兵鑽進了兩側的灌木叢,劉辯接著對剩下的黃巾兵說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直到我開口喊殺,你等再衝出來,明白嗎?」

    「諾!」近三十名黃巾兵齊聲應了,也迅速的鑽進了灌木叢中,很快就消失的蹤跡全無。

    「兄弟,你過來!」大部分人都藏匿起來,劉辯抬手朝被他留下的黃巾兵招了招。

    「先生請吩咐。」到了劉辯身前,那黃巾兵抱著拳,保持著躬身的姿勢,十分恭謹的應了一聲。

    「尚未趕到的兄弟並不曉得這裡有陷阱。」劉辯低頭在地上找了找,揀起塊石頭,走到布設著陷阱的地方,把石頭往地上一放,回頭看著那黃巾兵說道:「你在這裡候著,等那幾個兄弟來到,引著他們從此處到我和周將軍身前。在他們經過之後,你要把這塊石頭踢開,還不能讓官兵注意到你的動作,能做到嗎?」

    「能!」這個任務要比簡單的蟄伏起來複雜了許多,黃巾兵得了任務,心頭不禁一陣欣喜,連忙應了一聲。

    朝那黃巾兵點了下頭,劉辯領著周倉,從佈滿陷阱的地方穿行而過,走到二十多步開外的幾棵大樹下,才停住腳步。

    「殿下,嚴政真的會來?」附近沒有旁人,周倉才壓低了聲音稱呼劉辯「殿下」,神情中帶著幾分期待的向他問了一句。

    「一定會!」劉辯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對周倉說道:「而且只要稍稍刺激一番,他還會命令官兵先發射箭矢,企圖將我等射成刺蝟。」

    「那為何不讓兵士們留下幾面盾牌。」聽說嚴政會命令官兵射箭,周倉愣了一下,脫口又追問了一句。

    「帶了盾牌,我如何引他跳入陷阱。」劉辯朝周倉寬厚的脊背上輕輕拍了拍,對他說道:「元福你看,這附近如此多粗大的樹木,人躲在後面,可是要比盾牌好使的多。嚴政雖說並不精明,卻也不會蠢笨到貿然進攻一群持著盾牌早有防備的人。我等憑恃大樹躲藏,他必定以為兄弟們已經逃散,防備之心也會鬆懈了許多。」

    劉辯的一番話把周倉給說愣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在一場只有數百人參加的戰鬥中,也會有如此多的道道。

    倆人正說著話,林子裡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劉辯朝周倉微微一笑,對他說了聲:「來了。」

    周倉轉身面朝著傳來腳步聲的方向,一手按著腰間長劍的劍柄,眉頭微微擰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前方。

    站在他身旁的劉辯,感覺的到他身體在微微發著抖。周倉極少會有難以克制身體反應的情況,他之所以會發抖,一定是因為即將能手刃嚴政,而感到興奮和激動。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四個頭裹黃巾的漢子出現在劉辯和周倉的視野中。這幾個漢子正是先前劉辯派出去激將嚴政追擊、並且領著官軍在林子裡四處亂跑的人。

    「兄弟們,這裡!」見那四個漢子跑了過來,一直等在陷阱外圍的黃巾兵連忙朝他們招著手喊了起來。

    飛奔著的幾個黃巾漢子聽到他的喊聲,加快了速度向他這邊躥了過來。

    「從這走,到先生和周將軍那邊去!」一直等在外圍的黃巾兵指著擺放石頭的陷阱真空地帶,對幾個跑過來的漢子喊了一嗓子。

    四人也不答話,飛快的沿著他指出的道路朝劉辯和周倉跑了過去,等在那裡的黃巾兵則在他們跑過之後一腳將地上的石頭踢飛了出去,緊跟著也躥向了劉辯和周倉。

    包括指路黃巾兵在內,五個人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站在不遠處看著的劉辯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五人剛跑到劉辯和周倉身後,林子裡就出現了一群身披重甲的官兵。

    可能是早已發現了劉辯和周倉,官兵前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最前面的官兵手持大盾和短矛,推進到陷阱前面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躲到樹後面去。」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官兵,劉辯小聲向身後的五個人吩咐了一句。

    五人應了一聲,飛快的閃身躲在附近足夠粗大的大樹後面。

    追進林子的官兵停下了腳步,在樹林中列出隊形,不過由於有樹木礙事,他們的隊列顯得歪歪扭扭並不規則。

    嚴政從這些官兵的身後走了出來,看著不遠處的劉辯和周倉,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臉頰上的刀疤也在快速的抽搐著。

    「是你教那幾個賊人罵本將軍的?」瞪著劉辯,嚴政兩眼圓睜,冷冷的問了一句。

    「是某教的,你能奈何?」劉辯並沒有被嚴政的凶相嚇住,他只是微微撇了撇嘴,用一種極為不屑的語氣大聲說道:「被人罵上幾句,就不顧將士們死活,貿然帶著他們進入地形完全不熟悉的叢林,像你這樣的人,也能配稱為將軍?」

    被劉辯搶白了一句,嚴政臉上那條刀疤抽搐的越發劇烈,他面頰通紅,朝身後的官兵一招手,怒吼了一聲:「放箭,射死他們!」

    百餘名帶著弓箭的官兵立刻取下背在身上的短弓,把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向了二十多步開外的劉辯和周倉。

    劉辯和周倉相互對視了一眼,看向劉辯的時候,周倉的目光中閃爍著敬仰的神采。

    「走!」隨著劉辯的一聲斷喝,二人分別朝著左右最近的大樹躥了過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背靠著樹幹躲在了大樹後面。

    剛躲起來,嚴政那滿帶著憤怒和焦躁的聲音就傳進了他們的耳朵:「放箭!」

    百餘支箭矢朝著劉辯等人飛了過來,大部分箭矢夾著風聲從樹木之間的間隙飛過,扎進前方擋著去路的樹幹,也有少部分箭矢在發出一陣「篤篤」的響聲後,釘在了劉辯等人藏身的大樹樹身上。

    在峽谷內戰鬥時,劉辯的肩胛曾被短矛刺中。傷口雖說不大,卻是很深。進入山林之前,他曾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簡單的包紮過。

    布設陷阱時大幅度的動作,扯裂了他的傷口,好在有一層厚厚的麻布緊緊纏裹著,鮮血才沒有噴湧出來。

    脊背貼在樹幹上,聽著箭矢扎入樹幹發出的「篤篤」響聲,劉辯忍著肩胛傳來的陣陣劇痛,呵呵笑了幾聲,對站在官兵陣列旁的嚴政喊道:「嚴政,你就這點本事?你的弓箭不管用,除非你放火燒山才能傷到我等。可你眼下也在山裡,只要你敢那麼做,我保證你絕對會被燒成焦炭!」

    「殺,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在劉辯的言語刺激下,嚴政終於暴怒了,他一把抽出長劍,朝著劉辯等人藏身的地方一指,怒吼了一聲,率先衝了上去。

    四百多名官兵吶喊著,緊隨嚴政身後,朝著劉辯等人藏身的地方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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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進攻的時機

    向嚴政和那些吶喊著撲上來的官兵看了一眼,劉辯背靠著樹幹,一隻手按壓著劇痛的傷口,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砰!嗖!」隨著一聲樹杈彈起和藤蔓甩動的聲響,一個官兵腳踝被收緊的藤蔓勒住,發出一聲怪叫在藤蔓的牽扯下彈飛了起來,飛到一定的高度,他的身體懸空滯了一滯,又疾速朝下墜落,在墜到半棵樹那麼高的位置時上下彈了幾次,倒懸著掛在半空。

    樹杈彈起和藤蔓甩動的聲音接連響起,一個個毫無防備、正向前衝鋒的官兵踏上了劉辯等人事先布下的陷阱,被藤蔓勒住腳踝,彈上了半空。

    衝進一片陷阱中的嚴政和官兵們被著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衝鋒,也顧不得沖上前去把劉辯等人就地誅殺,警惕的環顧著四周,想要尋找到暗中埋設的陷阱。

    劉辯教黃巾兵佈置的陷阱,是以藤蔓為材料的彈性繩索,翠綠的藤蔓圈在地上,哪能輕易看出蹤跡?

    嚴政和他身後的官兵找尋了半天,也沒能找出一處陷阱的存在。

    倒懸在半空的官兵一邊扭動著身體掙扎,一邊大聲呼救,希望樹下的同伴能對他們施以援手。

    有幾個被吊起來的官兵手持著短矛,極力的弓起腰,用短矛的矛尖朝著捆縛住他們腳踝的藤蔓一通猛戳。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一個士兵成功的將勒住腳踝的藤蔓刺斷,身體如同一顆自由下落的大石頭般朝著地面撞了過來。

    白楊樹雖說並不是叢林裡最高的樹木,可黃巾兵在設置陷阱的時候,選擇的都是一些十數米的大樹。

    一二百斤的成年人從數米高的地方墜落下來,下面的人哪裡敢伸手去接!

    墜落的官兵腦袋朝下,眼睜睜的看著地面越來越近,最後在發出了「蓬」的一聲悶響之後,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地面上。

    這樣的高度如果是雙腳落地,也很可能挫傷了腳踝,更何況是腦袋直接落地。

    掉落下來的官兵甚至連哼都沒哼上一聲,就折斷了頸子沒了氣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成為一具沒了生命的死屍。

    吊掛在樹上,與他一樣用短矛刺著藤蔓的幾個官兵聽到樹下傳來的悶響,挺直身子朝樹底下看了看,只是這一眼,就讓他們徹底的放棄了掙扎,看著一個同伴掉落到地上摔死,其他人哪裡還會有勇氣刺斷藤蔓掙脫陷阱。

    三個並肩站立的官兵眼睜睜看著對面的一個同伴踩中了陷阱,被彈起的藤蔓甩上了半空,倒掛在樹冠下。

    嚇了一跳的他們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其中一個人的腳踏到了一處由藤蔓圈起的環套中,另外一個人則是小腿絆在了綁在木棍上的藤蔓,第三個人退出一步,踩著的位置恰好是側旁的另一個藤蔓套索處。

    「砰!」一聲樹幹彈起的悶響傳進了仨人的耳朵,仨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們腳下的藤蔓「嗖」的一聲甩了起來。

    腳踩進藤蔓套索中的兩個官兵怪叫一聲,身子被甩了起來,朝上飛去,手中的盾牌也脫手飛出,在半空中翻了幾圈,落向地面。小腿撞在藤蔓上,腳卻沒有踏進套索的士兵愕然的看著他的兩個同伴突然像飛人一樣凌空飛起,朝著半空躥了上去。

    他剛仰起頭想要看看兩個同伴的狀況,一隻碩大的盾牌自上而下朝他砸了過來,不偏不倚的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橡木的大盾何等沉重,砸在那官兵的臉上,那官兵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一聲,五官就被砸成了一個平面,臉上飈濺著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嗖嗖嗖!」被陷阱擾亂了心神的官兵們還沒冷靜下來,他們身後又傳來了一陣箭矢破空的聲音。

    擠在林子裡的官兵站位很密,從背後飛來的箭矢只有十幾支,卻每一支都扎進了一名官兵的後心。

    堅硬的皮甲可以減少揮動的刀劍帶來的傷害,可對箭矢的防護效果卻並不是十分的理想。

    鋒利的箭矢從背後飛來,刺穿硬皮製成的鎧甲,扎進站在最後的十幾個官兵的後心,原本還不算混亂的官兵後陣頓時也亂了起來。

    這支官軍畢竟曾是隨同朱儁經歷過戰爭洗禮的,藏匿在灌木叢中的黃巾弓箭手剛射出了一蓬箭矢,後隊的官兵立刻反應過來,轉身列出了一字陣型,將大盾擋在面前,防禦起箭矢的襲擊。

    官兵有了防備,而且眼睛又四處瞟著,尋找黃巾弓箭手藏身的位置。隱匿於灌木之中的黃巾弓箭手並沒有發起第二輪偷襲,而是就此沉寂下來,躲在灌木叢裡默默的看著不遠處的官兵。

    「擒住那倆人,賊人必定自亂!」後隊官兵穩住了陣腳,置身於一片陷阱中的嚴政提起長劍向劉辯和周倉一指,對身旁的官兵們大吼了一聲。

    得了命令的官兵齊齊吼了一聲,朝著已經從樹後走出來,正衝他們撇嘴的劉辯和一臉冷漠死死盯著嚴政的周倉衝了上去。

    官兵發起了衝鋒,一百多個彈性套索陷阱幾乎全部啟動,百餘名官兵被藤蔓套住腳踝,彈射到半空之中,隨後懸掛在樹冠之下。

    被彈射上去的官兵遭受到突然變故,許多人都是下意識的一鬆手,巨大的盾牌在半空翻轉幾圈,掉落到樹下正在向劉辯和周倉衝鋒的官兵頭上。

    大盾落下,一些反應快的官兵連忙弓下腰、抱起腦袋躲避,而一些反應慢、運氣又實在不好的官兵則被盾牌在腦袋上拍了個結實,已快要衝到劉辯等人身前的官兵竟是被同伴掉落的大盾給砸的一片忙亂。

    「殺!」官兵亂作一團,劉辯心知最佳的進攻機會終於來了,一把抽出長劍,怒吼著向官兵衝殺上去。

    躲在樹後的五個黃巾兵見他衝了出去,也吼叫著提起兵器跟在他的身後衝向了官兵。

    與此同時,藏身在弓箭手背後不遠處的黃巾兵也提著盾牌、兵器,從另一側向官兵後隊發起了進攻。

    衝向官兵後隊的只有三十多名黃巾兵,所有的黃巾兵都持著先前從官兵那裡搶來的大盾,衝到官兵跟前的時候,一個個大吼著挺盾朝擺著單列陣型的官兵後隊撞了上去。

    這些黃巾兵剛和官兵撞在一起,蟄伏起來的黃巾弓箭手再次出現,他們近距離的朝著官兵發射著箭矢。

    隨著一聲聲弓弦輕響,一支支箭矢夾著勁風飛向了近處的官兵。

    一個官兵剛挺著盾牌頂住撞向他的黃巾兵,他持著短矛的手臂才提起,正要用短矛扎向面前的黃巾兵,一支箭矢「噗」的扎進了他的腰肋。

    箭矢扎進腰部,官兵護疼,身體條件反射的向旁邊一側,對面的黃巾兵已是攥著短矛,狠狠的朝他的咽喉紮了過來。

    鋒利的矛尖扎進官兵的咽喉,從他的頸後透了出去,官兵圓睜著雙眼,不敢相信的瞪著扎穿他咽喉的黃巾兵,喉嚨裡發出幾聲「咯咯」的輕響,仰面倒了下去。

    半空中落下近百面大盾,衝鋒的官兵被砸倒一片,許多人在大盾的撞擊下,被砸碎了頭顱,倒地氣絕而亡,更多的官兵則是被大盾砸翻在地,痛苦的翻滾哀嚎著。

    樹林中充斥著慘烈的氣氛,劉辯卻不會給官兵留下片刻的喘息之機,他帶著五個黃巾兵,揮舞著長劍,狠狠的朝著還能繼續戰鬥的官兵劈砍。

    嚴政背靠著一棵大樹,避開了掉落下來的大盾。看到劉辯親自揮劍殺向官兵,他提起長劍,踮著腳尖,悄無聲息的朝著劉辯躥了過去。

    「嚴政!」剛躥出兩步,他的身旁就傳來了一聲滿含著恨意的爆喝。

    聽到這聲爆喝,嚴政下意識的扭過頭,看到的竟是已經凌空躍起、曲臂成肘朝他撞過來的周倉。

    周倉朝他撞了過來,嚴政下意識的揮起長劍,劃出一道弧光,想要切開周倉的胸口。

    劍光劃向周倉,正凌空朝著嚴政撞來的周倉硬生生的擰了下腰,在半空中打了個旋,避開了朝他胸口切來的一劍。

    兩腳剛一落地,周倉半點也不耽擱,身子一縱,又朝嚴政躥了上去。

    他手上提著長劍,卻並沒有半點用劍刺穿嚴政的意思,在躥到嚴政身前的時候,他再次曲臂成肘,狠狠的朝著嚴政耳門撞了過去。

    剛揮出一劍,還沒來及收手的嚴政只覺得耳門如同被堅硬的石頭狠砸了一下,兩耳嗡嗡作響,眼前也是金星亂冒,踉蹌著朝一旁退了幾步。

    他的腳步還未停下,周倉又一次縱身上前,握著缽子大的拳頭,自下而上,重重的朝他下巴上來了一記勾拳。

    下巴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嚴政的上下牙齒狠狠的磕碰了一下,幾顆白生生的牙齒竟被周倉一拳打落,和著鮮血被他吐了出來。

    連續兩次重擊,已把嚴政打的喪失了戰鬥能力,可周倉並沒有因此止住動作,他兩手往嚴政的後頸上一勒,使他無法倒地,緊接著屈起膝蓋,朝著嚴政的臉上猛的撞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2
第47章 換裝撤退

    緊摳著嚴政領口,把癱軟的嚴政提起了一些,周倉瞪圓了眼珠子,向那些還沒有喪失戰鬥力的官兵吼道:「嚴政已然被擒,妄圖頑抗者,殺!」

    進入林子的官兵足有四百多人,經過一場廝殺,還存有戰鬥力的已經不足百人。

    劉辯率領的這群黃巾兵畢竟人少,與官兵硬碰硬的磕了一場,也是付出了十幾人死亡,幾乎所有人都受傷的沉重代價。

    廝殺的雙方止住了手上的動作,無論是官兵還是黃巾兵,都把視線轉向了一手揪著嚴政領口,另一隻手提著長劍,如同一尊巨大石雕般佇立在當場的周倉。

    剛才還充斥著喊殺聲和慘嚎聲的林子霎時靜了下來,只有傷者還在發出一聲聲無力的哼哼。

    「卸下甲冑、放下兵刃者,可自行離去!」靜寂並沒有持續多久,劉辯心知官兵主力離這裡不可能太遠,在此處多耽擱一會,便會多一分危險,於是上前兩步,朝那些還站在戰場中的官兵喊了一聲。

    剩下的一百多名官兵相互看了看,顯然是不太相信劉辯所說的話。放下兵器,意味著放棄抵抗,如果黃巾兵突然發難,沒了兵刃的他們,只能像一群豬玀般任人宰殺!

    可是主將已被周倉擒下,黃巾兵雖然人少,他們那悍不畏死的打法卻是讓這些官兵想起來都一陣陣的膽寒。

    雙方對峙了片刻,終於有一個官兵遲疑著解開了甲冑,將盾牌、兵器、鎧甲和頭盔都丟在地上,緩慢的朝後退出了幾步,見果真沒人為難他,才掉過頭,一溜煙的跑了。

    有人帶頭,剩下的官兵自是不會再耽擱太久,所有的官兵都脫下了甲冑,其中一些人在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架起倒在地上慘哼的受傷同伴。

    雙手背在身後,劉辯臉上半點表情沒有的看著官兵們的動作,近百名名官兵卸下衣甲,架著受傷的同伴朝林子外面去了,其中不少人在走出不遠過後,還回過頭看著被吊掛在樹上的官兵。

    直到這些官兵的身影都消失在樹林中,劉辯才對還活著的黃巾兵說道:「換上官兵的衣甲,每人再多帶上一套,給先撤走的兄弟們備著,也別忘記把水和食物帶上。」

    「周將軍……念在你我曾在一個鍋灶裡吃飯的份上……」被周倉打暈過去的嚴政此時悠悠的醒轉過來,他跪在地上,仰著頭,可憐兮兮的望著周倉,想要懇求周倉饒他一命。

    周倉冷冷的看了嚴政一眼,伸手提起長劍,架在他的頸子上,用力的一劃。

    鋒利的劍刃切開嚴政的咽喉,一股暗紅色的鮮血隨即飈射而出,嚴政的喉嚨裡發出了幾聲「咯咯」的輕響,在周倉鬆手之後,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割開了他的咽喉,周倉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雙手握著劍柄,狠狠的朝著他的頸子劈了下去。

    染滿了鮮血的頭顱從嚴政的頸子上掉落,周倉彎下腰,一把揪著髮髻,將頭顱高高提了起來,放聲朝著樹林喊了起來:「紅姑,元福今日為你報仇了!」

    站在不遠處的劉辯並沒有阻止周倉的吶喊,他很能理解周倉此刻的心情。心愛的女人死在嚴政的手中,在陶家莊蟄伏了三年,直到三年後才報了大仇,如果換做是他,此時也一定會有種想要放聲高喊的衝動。

    一手提著嚴政的頭顱,另一隻手提著沾滿了鮮血的長劍,周倉面朝著陶家莊的方向站著,這一刻他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滄桑。

    「先生,這些官兵如何處置?」聽從劉辯的吩咐,眾人換上官兵的衣甲,劉辯也重新包紮了傷口,一個黃巾兵跑到他的面前,抬手指著吊掛在樹上的官兵問了一句。

    仰頭朝樹上吊掛著的百餘名官兵看了一眼,劉辯對向他請示的黃巾兵淡淡的說道:「莫要理會他們,將他們丟在這裡,若是有官兵來此,算他們命不該絕,若是沒人來此,那只能怨他們命不好!吩咐兄弟們,輕傷的扶著重傷的,我們快些離開此處,一個活著的兄弟都不要丟下,哪怕是已經斷手斷腳無法行走,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必須帶著一同上路。」

    黃巾兵應了一聲,跑向那些受傷較輕的人,轉達劉辯的命令去了。

    帶著眾人在林子裡繞了小半圈,劉辯才選了處不起眼的緩坡,朝著山坡下跑去。

    殺了嚴政,周倉要比以前更加沉靜。一路上他始終緊鎖著眉頭,竟是連半個字也沒再說過。

    出了這片山林,劉辯仰頭朝天空看了看。被薄薄雲靄遮住的太陽掛在正當空,此時已是過了正午時分。

    從凌晨下山趕往峽谷,一直廝殺到午後,他們已與官兵連續作戰數個時辰。

    領著三十多名還活著的黃巾兵朝頭天晚上駐紮的山崗走去,一邊走劉辯還一邊回頭朝後看著。

    隊伍裡有三個黃巾兵在戰鬥中被砍斷了肢體,雖說已用麻布將他們的傷口勒住并包紮好,可他們卻已是無法自主行走,只能靠同伴背負著。

    側身站在一旁,劉辯看著一個個換上了官兵衣甲的漢子從面前經過。

    走在最後的是一個背負著重傷患的漢子。

    這漢子穿著厚重的官兵衣甲,衣甲嚴嚴實實的包裹著他的身軀,看不到他身上哪裡受了傷,可每走一步,他的腰部都會不由自主的挫上一下,每次挫腰,他都會疼的額頭上直冒冷汗,嘴裡抽抽著涼氣。

    伏在他背上的傷患小腿齊著膝蓋被人斬斷,斷了的小腿底端包裹著厚厚的麻布,在麻布的上方還緊緊的勒著一根粗粗的布條,以達到阻滯血液流出的目的。

    裹住傷口的麻布已被鮮血浸透,布片周邊的血液也已凝固,呈現著紅黑的顏色,透過麻布洇出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湮沒在一片濃密的深草之中。

    「我來背!」見那漢子背的艱難,劉辯上前一步,拉著伏在他背上傷患的衣角說道:「大夥兒輪流背著受重傷的兄弟,很快就能到昨晚駐紮的山頭,也不至於哪個人太過吃力。」

    他的這一舉動,讓背著人和被背著的漢子都吃了一驚,背人的漢子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連連搖著頭一臉恐慌的說道:「此等粗事,先生如何做得?小人不累!」

    伏在這漢子背上,因失血過多已經快要昏迷過去的傷患也猛然睜圓了眼睛,強撐著抬起頭,有氣無力的對劉辯說道:「小人乃是賤命,如何敢要先生背負?請先生賜小人一劍,死的痛快,也是先生疼惜小人!」

    朝前走出了一段的周倉和眾漢子聽到他們說的話,都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著劉辯和那兩個漢子。

    「說的什麼話!」劉辯朝那兩個漢子瞪了一眼,跟上兩步,把那個重傷的漢子扶了下來,一轉身將他背在身上,隨後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你們都要記住,經過今天這兩場廝殺,你們每個人都是我的兄弟,都是和我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戰友!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還活著的兄弟給敵人!我劉辯認可的兄弟,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也要把他帶回去!」

    「我來背!」劉辯正說著話,周倉已是快步走到他身前,伸手拉著被他背在身上的傷患,對劉辯說道:「先生也受了傷,某的身子倒是康健的很,某來背!」

    劉辯並沒有阻攔周倉,任憑周倉從他背上抱下傷患背了過去。

    肩胛上的傷口因剛才用力,又隱隱的疼痛了起來,即便他強撐著背負傷患前進,恐怕也是走不多遠。

    除了背著傷患的人,其他人都帶著兩套官兵裝備,隊伍前進的速度很慢,走了足有半個時辰,他們才遠遠的看到昨晚駐紮的山頭。

    把唐姬留在山上已經大半天了,一個女兒家坐在樹上這麼久,劉辯怎麼都感到有些不放心。

    「兄弟們,撐把勁,我們就快到了!」朝遠處的山頭看了一眼,劉辯向身後跟著的漢子們招了下手,步子又邁的更大了一些。

    披著厚重的硬皮甲,手上持著足有半人高的大盾,肩胛上還帶著傷,每行進一步,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可到了山腳下,劉辯還是絲毫不做停留的沿著緩坡向山上爬去。

    沿著下山時做好的標記,眼見就要到駐地了,所有人的心裡都鬆了口氣。戰鬥終究還是以他們的勝利而告結束。

    一支百餘人且裝備簡陋的黃巾軍,竟能連續戰勝兩撥人數遠遠多於他們、並且裝備精良的官兵,恐怕傳揚出去,整個天下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

    劉辯等人向著駐紮地所在山崗上攀爬的同時,在他們剛才戰鬥過的山林裡,一個穿小甲片武將鎧、面皮白淨、下巴上飄著一縷山羊鬍須的中年武官正站在這片四處都是血漬的林子裡,擰著眉頭,看著一群官兵把吊掛在樹上的人給鬆放下來。

    「賈將軍,已四處尋探過。」一名官兵跑到武官身側,抱拳躬身對他說道:「並未發現被遺棄的賊人蹤跡!」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3
第48章 先回駐地

    中年將軍不是旁人,正是接替李儒成為董卓帳下第一謀臣的賈詡。

    牛輔雖然勇猛,卻並不擅長用計,董卓將賈詡派來協助牛輔,為的便是一舉將邙山之中的黃巾軍擊潰,以穩固洛陽附近。

    趁夜佔領山崖,在劉辟離開軍營之後,立刻發難,攻破劉辟所部。隨後又借助著劉辟麾下潰兵的掩護,從小路繞道山上,自背後擊破何曼的計策,正是出自賈詡之手。

    僅僅只用了一天,牛輔所部八千官軍就擊潰了劉辟與何曼麾下的三萬餘黃巾軍。

    戰鬥眼見進入收尾階段,官兵正在追擊潰敗的黃巾軍,戰果也在一點點的擴大,沒想到背後卻突然殺出了一支計畫之外的敵對力量。即便是賈詡,在得到有官兵遭受襲擊並且被擊潰的消息時,也是吃了一驚。

    進了林子,看到那些被倒懸在白楊樹上的官兵和遍地屍體時,賈詡心內是一陣暗暗的發驚。

    戰場變數極大,不可能有人事先想到能把敵人引到具體的某一處山頭,事先布設好陷阱。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陷阱都是臨時佈置的。

    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佈置出這樣一片嚴密的陷阱,如果不是擅長山地作戰的百戰勇士,絕對不可能做的到。

    黃巾軍的素質,賈詡是十分瞭解的。無論劉辟還是何曼,麾下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人物存在,這股新出現的力量,必定是由獨立的第三個人指揮。

    「找不到活著的賊人,那是意料之中。」雙手背在身後,賈詡的眉頭微微擰著,抬起一隻手,側著對前來稟報的兵士點了點手指頭說道:「讓將士們仔細搜尋,注意草叢中的血漬,一棵草都不要給我漏過。另外命人通報各部,嚴查一切形跡可疑者,包括穿著我軍衣甲的官兵。」

    「諾!」兵士抱拳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五十多人!帶兵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雙手背在身後,賈詡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猛然間,他的眼睛用力一睜,脫口輕呼了一句:「莫非這些黃巾賊是由他帶領……?」

    「弘農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賈詡抬手捋著鬍子,一邊來回的踱著步,一邊暗暗的忖度著:「莫不是他想在此收攏黃巾殘部,對洛陽突然發難?」

    猛然間,他看到了先前被周倉掛在樹上的嚴政人頭,人頭掛在樹枝上,就像是一盞沒有點亮的燈籠,在遍地死屍的林子裡,倒也不顯得十分扎眼。

    盯著人頭看了一會,直到一個士兵伸手把人頭從樹枝上取下,賈詡才搖了搖頭,否定了劉辯會收攏黃巾軍進攻洛陽的想法。

    自打劉辯逃離洛陽,除了這次隱約可以猜測到在背後推動少部分黃巾軍發動反撲的是他,很長時間內洛陽方面都沒有得到過有關他的消息。

    以賈詡的瞭解,劉辯雖然年少,可做事卻是步步為營老成持重,若不是被逼無奈,絕對不會選擇成功可能並不算很大的方法行事。

    進攻洛陽,莫說三萬黃巾軍,就算是給他十萬黃巾軍,恐怕也是一兩月間無法攻破。一旦官軍整備妥當發起反撲,進攻洛陽的軍隊立刻就會被全殲在城外。

    微微仰起頭,望著高高的白楊樹冠,賈詡的眉頭緊緊的擰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沒人能說清此刻他的腦海中到底在尋思著什麼。

    林子裡的賈詡正揣測著劉辯下一步的行動,此時的劉辯卻帶著一群換上了官兵衣甲的漢子,在離他只有兩個山頭的山坡上攀爬。

    一路循著下山時留下的標記,再爬數百步,應該就能到達他們頭天晚上駐紮的地方。

    眼見快要到達目的地,將士們心內不由的都有些興奮,雖然雙腿已沉重的像是灌了鉛,可他們一個個的步子卻是要比剛上山時邁的更大。

    走在最前面的劉辯突然停了下來。他朝身後跟著的眾人擺了擺手,蹲下身子隱匿在一片灌木叢後。

    跟在他身後的眾人見狀,也都蹲了下來,一雙雙充滿警惕的眼睛,不住的環視著周邊的環境。

    林子裡很靜,靜的連隻鳥兒的鳴叫都聽不見,空氣好像也凝滯不動似得,整片樹林充滿了濃郁的死寂氣息。

    蹲在灌木後面仔細的聆聽了一會,劉辯朝一旁的周倉做了套手勢,要周倉帶幾個人從左側向對面不遠的一片灌木迂迴,他自己則領人向右側的灌木迂迴。

    周倉點了下頭,朝身後招了下手,帶著五個漢子在灌木的掩護下,朝著劉辯手指的那片灌木叢悄悄摸了過去。

    他們行動的同時,劉辯也朝身後招了招手,領著五個人,從另一側朝那片灌木叢摸去。

    沒有得到命令的眾人在原地架起了堅實的大盾,靜靜的等待著劉辯向他們下達進攻的命令。

    穿行在灌木叢中,身體摩擦著灌木密實的枝葉,發出一陣「沙沙」的輕響,走出沒多遠,劉辯止住了身後幾人的行動,領著他們一動不動的蟄伏在灌木叢中。

    他們止住了行動,可「沙沙」的響聲卻還在繼續著,而且並不算很遠,頂多只有十多步距離。

    「沙沙」的響聲越來越近,在到了離劉辯等人只有三五步的地方時停了下來。

    灌木的枝葉很密,根本看不到對面過來的是什麼人。

    劉辯並沒有急於行動,帶著五個漢子,蹲在灌木叢後靜靜的等待著。

    再往前走一些,就是他們的駐地,如果對面的是先一步回來的黃巾兵,只要喊上一聲,也就不用這樣對峙。

    可他根本沒有看到藏在灌木叢中的是什麼人,萬一是官兵發現了這裡,已經將那些黃巾兵清剿,再發出聲音,無疑是暴露身份,將這隊好不容易撤離戰場的人再次置於危險之中。

    終於,藏身於對面的人沉不住氣了,劉辯又聽到灌木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一條黃色的頭巾在劉辯前方的灌木枝葉縫隙中一閃而過,看到一閃而過的頭巾,劉辯鬆了口氣,朝身後的一條漢子擺了下手。

    「兄弟,是我等回來了!」見劉辯擺手,那漢子朝對面喊了一聲:「先生與周將軍帶著我等打贏了!」

    這漢子話音落下之後,已經近在咫尺的黃巾兵停了下來。

    林子裡又是一陣寂靜,幾乎與劉辯等人只是隔著灌木相望的黃巾兵,正遲疑著要不要站起來,不遠處傳來了幾聲窸窸窣窣像是打鬥的聲音,伴隨著這些聲音,其間還夾雜著幾個人的悶哼。

    片刻之後,周倉從二十多步開外的灌木中站了起來,朝著劉辯等人喊道:「先生,人已都擒住了!」

    聽到周倉的喊聲,劉辯朝身後的幾個漢子一揮手,幾條漢子猛的朝著灌木對面撲了過去,將藏身在對面的幾個黃巾軍按倒在地。

    那幾個黃巾兵聽著喊話的人像是周倉,正想站起來與劉辯等人相見,猛然間對面的灌木叢中撲過來幾個穿著官兵鎧甲的漢子。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撲向他們的五條漢子已將他們給按到在地,幾柄鋒利的短矛指向了他們的頸子。

    一個被控制住的黃巾兵拚命的扭動了幾下身子,可他的脊背被控制著他的漢子死死的用膝蓋頂著,掙紮了好幾下,也沒能掙脫。

    「要啥便殺,老子若是皺皺眉頭,便是你養的!」掙脫不得,這黃巾兵稍稍偏了偏腦袋,可他卻看不到身後漢子的面容,只得向頂著他脊背的漢子罵了一句。

    「放開他們!」漢子們控制住這些黃巾兵,劉辯上前看了一下,見果真是早一步從峽谷撤走的黃巾兵,這才對控制住他們的幾個漢子擺了擺手,吩咐了一句。

    幾個漢子剛鬆開手,那幾個被控制的黃巾兵就躥了起來,背靠著背圍成一團,空手擺出了要廝殺的架勢。

    當他們看清站在面前的正是劉辯和先前在峽谷中分開的同伴時,才放下拳頭,輕輕吁了口氣,抱著拳朝劉辯行了一禮,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方才我等正想現身拜見先生,不想卻被兄弟們扭住……」

    「都是好樣的!」劉辯朝他們點了下頭,向他們問道:「受傷的兄弟可好?我家內人可否安好?」

    「夫人一直在樹上並未下樹!」答話的黃巾兵低著頭,保持著雙手抱拳的姿勢,語氣裡透著幾分淒涼的說道:「我等共計救回十七名受傷的兄弟,有六個兄弟來到此處後傷重不治,已是去了……」

    聽說有六個人因重傷死去,劉辯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他沒有接著向那黃巾兵再問什麼,只是對一旁的漢子說道:「讓兄弟們繼續前進,很快就到地方了。」

    「先生,都是先前在峽谷分開的兄弟!」得了吩咐的漢子剛應了一聲,早把另一撥黃巾兵控制起來的周倉又朝劉辯喊了一嗓子。

    「讓兄弟們幫忙拿著我等帶來的官兵裝備,回到駐地再說!」劉辯朝周倉擺了下手,先一步往駐地方向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13
第49章 吃飽還要趕路

    被劉辯和周倉等人扭住的黃巾兵共有十多人,有了這十多人分擔負重,跟隨劉辯等人一同撤回來的漢子們頓感輕鬆不少。

    走在最前面的劉辯一心記掛著唐姬,也想看看重傷員的情況,腳下的步伐比其他人快了許多。

    「站住!」他正低頭快步向前走著,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爆喝,兩名端著短矛的黃巾兵出現在他的背後,他剛停下腳步,從一旁的灌木叢中又躥出了十幾條頭裹黃巾、手持短矛的漢子。

    被近二十條漢子圍住,劉辯環視了一圈擋住前方去路的漢子們。

    心內有所牽掛,警惕性也小了許多,一個不提防,竟被這群黃巾漢子給包圍,讓劉辯不由的對這群漢子多了幾分留意。

    與剛才他們扭住的那十多個黃巾兵不同,眼前這群漢子身上的衣甲雖然有些破爛,卻並沒沾上多少血漬;而剛才被劉辯等人扭住的黃巾兵,每個人身上的衣甲都染滿了鮮血,就連黃色的包頭巾,也被鮮血染成了斑駁的紅黃兩色。

    剛躥出來的這群黃巾漢子顯然是不認得劉辯,雖然看清了他的面容,卻沒一個人招呼他並給他讓出路來。

    「放肆!」被黃巾漢子們包圍著,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走在後面的周倉縱身躥了上來,一把摳住一個黃巾漢子的衣領,掄起拳頭就要打。

    周倉也穿著官兵的衣甲,當他躥出來的時候,這群黃巾漢子都吃了一驚,全把矛頭轉向了他。

    不過在黃巾軍中,周倉要比劉辯有名的多,這群黃巾漢子裡不乏幾個認得他的。一看清周倉的相貌,他們更是嚇了一跳,其中有兩個人甚至慌亂的把手中短矛都給丟在了地上。

    「元福且慢!」這群黃巾漢子的表現讓劉辯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他冷冷的對周倉喊了一聲,抬腳朝著前方的駐地走了過去。

    拳頭揚起,聽了劉辯的吩咐,周倉用力把被他揪著領口的黃巾漢子朝後一推,冷哼了一聲,跟在劉辯身後向駐紮地走去。

    周倉一把將被他揪著的漢子推了出去,那漢子朝後疾退了十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看著劉辯和周倉離去的背影。

    這些剛衝出來的黃巾兵,讓劉辯感到很是失望。剛才那十多個黃巾兵,在被控制住之後是梗著脖子放聲大罵;可這些黃巾兵,剛一見到周倉,就有人嚇的掉落了兵器。

    只是簡單的把兩撥黃巾兵做了個比較,高下立刻便分了出來。

    「這些人哪來的?」一邊朝前走,劉辯一邊向緊跟在身後的周倉問了一句。

    「回殿下!」跟在劉辯身後,周倉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方才兄弟們跟某說過,他們在離開峽谷時,有二十多個潰兵幫著抬傷患來此,願追隨殿下成就大業!」

    劉辯沒再說話,只是低著頭一個勁的朝前走。

    走沒多遠,他看到前方的一片林子中,散亂的躺著十多個滿身血污的漢子。這些漢子大多都沒了動靜,只有少數幾個,還偶爾會扭動著身軀發出一兩聲輕輕的哼哼。

    看到那些躺在地上的漢子,劉辯連忙跑了過去,到了漢子們跟前,他蹲下身子,仔細的檢視著其中一個漢子身上的傷口。

    劉辯檢視傷口的這個漢子已經昏迷了過去,他胸前的皮甲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傷口深及骨肉,粉紅色的肉芽兒朝外翻著,鮮血已止住了噴湧,在傷口處凝結著一塊塊焦黑的血塊。

    「為何不為他們包紮?」連續查勘了好幾個重傷員的傷口,劉辯的眉頭擰了起來,向跟上來的黃巾兵們問道:「莫非你等不曉得,如此沉重的傷勢,若不包紮,耽擱不了多久,他們便會死去?」

    被劉辯訓斥了一句,一群黃巾漢子都低著頭,卻沒有一個人應聲。

    「怎麼不說話!」見沒人說話,站在一旁的周倉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的這群黃巾漢子,轉身躥到其中一個漢子面前,一把扯開那漢子身上的小襖,怒聲說道:「你等難道眼看著兄弟失血死去,也不願意脫下衣服為他們包紮……」

    黃巾漢子的衣領被周倉一把扯開,周倉的話才說了一半,後半截就生生的給嚥了回去。

    他面前的這個黃巾漢子,空穿著小襖,裡面不僅一件襯裡的衣服都沒有,就連小襖內裡的一層麻布也被扯去,薄薄的麻絮用線固定在外層的布上,使得襖子勉強還能穿著。

    「你等是否都撕去了小襖的內層麻布?」周倉鬆開了扯著那黃巾漢子衣領的手,朝後退了兩步,已站起身一直在看著他動作的劉辯這時向黃巾漢子們問了一句。

    除了那些穿著官兵衣甲的漢子,所有的黃巾兵都伸手扯開了身上的小襖。每個人都是除了一件沒了裡層麻布的小襖,其餘什麼也沒穿。

    像這樣的衣服,在剛進入春季的時節,到了晚間根本不可能抵禦寒冷。

    「受傷兄弟血流的太多……」被周倉一把扯開衣領的黃巾兵低著頭,喃喃的說道:「我等能用的布都用了……最後給他們包傷口的布也已濕透,若是繼續捂著,恐怕會……」

    「會潰爛是?」劉辯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說道:「他們是失血太多,捂著終究要比解開包布強的多……」

    「罷了!」他擺了擺手,對換上了官兵衣甲的黃巾兵說道:「想辦法弄些布,給重傷的兄弟們包紮傷口,過會我等去尋點草藥,為兄弟們療傷要緊。另外再把我等帶回的水和食物分給大家吃,吃飽了肚子還要趕路!」

    一群穿著官兵衣甲的漢子應了一聲,紛紛卸去鎧甲脫下內裡的衣服,撕成布條,幫那些重傷的傷員包紮起傷口。

    交代過眾人照料重傷患和分吃食物,劉辯提著一隻水囊和一小袋粟米朝著唐姬藏身的老槐樹走了過去。

    離老槐樹還有四五步,他抬頭朝樹杈上看了看,濃密的樹冠中,唐姬背靠著樹杈,竟是動也不動。

    快步走到槐樹底下,劉辯把水囊和粟米包放在樹根下,雙臂環抱著樹幹,朝樹上爬了過去。

    躺在樹杈上正睡著的唐姬,聽到樹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連忙睜開了眼睛,猛的坐了起來,警覺的問了一句:「誰?」

    「是我!」已爬到樹杈邊上的劉辯探出頭,伸手扒住一旁的樹杈,扭頭朝唐姬微微一笑,雙手用力,強忍著肩胛傷口的疼痛,躥到了樹上,半蹲在唐姬的面前。

    「夫君!」劉辯突然出現,唐姬心頭頓時一喜,還坐在樹杈上就想給他行禮。

    為劉辯擔憂了整整大半日,唐姬已記不清她坐在樹上朝劉辯離去的方向看了多少次。

    先從峽谷中退出的十多個黃巾兵與另外一些人退回來的時候,唐姬曾向他們詢問過劉辯的下落。

    當她得知劉辯還在與官兵作戰的消息時,一顆芳心懸到了嗓子眼上。

    坐在樹杈山,唐姬一直都微閉著眼睛,希望能藉著熟睡暫且減輕對劉辯的牽掛。

    可心內有事,又如何能夠睡的安穩。也正是因此,劉辯爬樹時雖然發出的聲音不大,卻是被唐姬聽了個清清楚楚。

    「別動!」唐姬剛做出要行禮的動作,劉辯連忙扶著她的雙臂,輕聲對她說道:「你我可是在樹杈上,莫要掉了下去才好。」

    柔嫩的雙臂被劉辯扶著,唐姬低下頭,俏臉通紅的輕聲「嗯」了一下。

    「肚子餓了!」可能是在樹上躺著時小臉蹭到了一旁的樹杈,唐姬的臉蛋被抹上了一小塊灰黑的灰塵,劉辯一邊伸手幫她抹著臉上的灰塵,一邊關切的問了她一句。

    唐姬點了點頭,緊緊的抿著嘴唇,一雙眸子竟是閃爍起了點點淚光。

    劉辯只注意到唐姬臉上的灰塵,卻沒想到他剛經歷過幾場血戰,又觸碰了重傷患的身子,手上沾著的都是血漬。

    一隻手掌抹在唐姬粉嘟嘟的小臉上,灰塵倒是抹了去,卻在她的臉蛋上留下了一條鏽紅色的血痕。

    這一抹不僅沒有把她的臉給抹乾淨,反倒越發顯得髒了,劉辯連忙用衣袖又幫她擦了幾下。

    可血漬畢竟不是灰塵,洇進皮膚毛孔中的血漬哪裡是那麼容易擦掉的?抹了好幾下,唐姬的臉蛋越發的又髒了幾分。

    「我在樹下放了水和粟米。」見唐姬的臉擦不乾淨,劉辯也不再擦,有些尷尬的把目光閃到一旁,不去看唐姬那張被他抹髒了的臉,輕聲對她說道:「我把你放下樹,吃飽了肚子,我等今日還要趁著天明上路。」

    唐姬輕聲應了,把一雙柔荑般的小手遞給了劉辯。抓緊了她的手腕,劉辯讓她爬到樹杈邊上,將她慢慢的朝著樹下鬆去。

    經歷過一番逃亡,劉辯的身體素質已是比在洛陽皇宮時好了許多,將唐姬這樣柔弱的女子放到樹下,若在平常,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十分困難的事。

    峽谷一戰,與官兵正面拚殺,他的肩胛被官兵的短矛刺中。傷口雖是用麻布緊緊的纏裹著,可在受了外力的情況下,還是會感到一陣陣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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