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 隱殺 作者: 憤怒的香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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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511 2015-9-3 23:54: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2924396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1:35
第三○九節 邀請

  夜,故園大酒店。

  懸掛著名貴且奢華的巨大水晶吊燈,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之中,一身素雅裝扮的方雨思正坐在大門側面小型會客區域的沙發當中與偶遇的朋友說著話,白衣白裙加上如同特務一般的網球帽,在夜間的時候似乎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不過這間酒店裡本就有很多知名人士下榻,偶爾出現一兩個怪人,倒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當然,因為這個怪人同時也是個美人,偶爾還是會有人將目光望過來,皺著眉頭看上兩秒鐘,便又禮貌性地將目光轉開。

  「……這樣說起來,張先生跟聶先生也是好朋友了?」

  「算得上是世交了,而且在酒店這些事情上,他算是我的長輩,我去年才接手家裡的事情,很多東西都要跟他學。」帶著爽朗的笑容,張競峰望著眼前的大明星。兩人在幾年前就已經認識,但其實並不算什麼熟識,去年方雨思來江海時倒是受到過他的款待,只是那時的方雨思正處於演藝生涯的低迷期,張競峰對於那位曾經在他經營的「北歐幻想」音樂餐館打工的葉靈靜MM也還存有幻想,雙方也就沒有多少緋聞可供發生。但這次自然不一樣了,方雨思目前的名聲已複,在大多數男人來說,想要推倒的欲望與誘惑力當然也持續看漲。

  去年在清純女高中生的愛情攻略徹底宣告失敗之後,張競峰也就離開了暫時經營的「北歐幻想」,正式接手家族中的酒店經營事業,今天剛拜訪了故園大酒店的老闆聶文石,出來時遇見方雨思,兩人也就在大廳中坐了下來,閒聊一番。

  「其實聶先生的主業倒不在酒店上,故園大酒店只是他一時興起辦的,不過他在江海各處都有關係,這家酒店除了有江海東方家、劉家這些人的注資,政府部門的關係也相當鐵,像是一些外賓的招待,或者外資企業的考察團,政府基本上都把他們安置在這裡,很多方面的附帶宣傳也是不遺餘力。別說在火車站,就算在市政府隨便拿份江海的宣傳手冊都有這裡的路線圖,想不紅都難……不光是酒店,在中國,做什麼其實都是做關係……」

  「張先生說的是……」帶著迷人的笑容,方雨思點頭附和,目光卻下意識地被大門那邊的景象給吸引了過去,卻是一群穿著某某武館道服的人正兇神惡煞地從門口進來,門口兩名保安攔不住。正在巡查的大廳經理連忙過來了,與領頭的說了幾句話,隨後帶著一群人朝酒店內部走去了。張競峰回頭看了看,笑道:「怕又是那群玩泰拳的人弄的麻煩了……」

  方雨思露出迷惑的神色:「什麼啊?」

  「你不清楚?」張競峰問了一句,隨後卻是點頭笑了起來,「是了,你兩天前才從香港過來,又是這樣那樣的應酬……這邊來了個泰拳拳王希裡旺知道吧?」

  「不知道啊。」

  「呃……總之就是來了個打泰拳的,最近在挑戰江海市內的武館啊,還有一些武學宗師什麼的,老是惹事,為了吸引別人過來比武,說的話似乎也不怎麼好聽,估計過不多久,他們直接把‘東亞病夫’的牌匾再拉出來刺激人也說不定……」

  方雨思撲哧一笑:「那還不被人打死啊。」

  「問題是沒人打得過他。真的挺鬱悶的,十多天了吧,有很多人氣勢洶洶地來,然後被擔架抬出去,救護車就在外面等著,直接送醫院了。泰拳嘛,出手很重,一般都是被打到骨折。」

  「這麼厲害。」方雨思吃驚地吐了吐舌頭,「電視上沒聽說啊。」

  「政府不准播嘛,這種事情太打擊國人士氣了不是。」張競峰笑道。

  事情比較無奈。兩人將話題轉開,又說了一陣子,方雨思的目光再度被大門那邊吸引過去。張競峰回過了頭,這一次,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名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女子。

  白色襯衫,黑色的女性職業上衣,直筒的黑色長褲,簡單的裝扮在襯出女性纖秀身材的同時給人一種俐落、純淨的氣質,只到肩部的烏黑髮絲間,是一張充滿東方氣質的近乎完美的女性側臉,嘴唇輕抿,目光淡然。雖然此時進出大門的也有好幾人,但張競峰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能斷定,方雨思是在看她:美麗的女性總是對比自己更美的女人有著最為敏銳的感應力。

  似乎察覺到這邊的目光,她望過來一眼,看的是方雨思,隨即又轉了回去,從手袋裡拿出一副眼鏡戴上,另外拿出一塊像是名牌之類的東西掛在脖子上,走向大廳中心的服務台。

  看起來,像是一個記者……他心中想到。

  她可能是一名記者。

  那女子走進酒店大門的時候,夏因·翰蘇貝猜正在服務台前找服務員辦事,這就是他的第一觀感。

  作為一名可以接受大量資訊資源的現代人,類似書裡描寫的什麼對某個女人驚豔到目瞪口呆的機會,其實基本上是不存在的,特別是對於有相當閱歷的男人來說,這樣的事情就更加少見。然而在那一瞬間,他卻覺得自己真的感受到了觸電一般的感覺,忍不住多看那道身影幾眼、再看幾眼、再看幾眼……以至於要過來辦事的目的都有些模糊了。直到那女人毫不停留地直接走了過來,身邊那跟著希裡旺大師練習泰拳的同伴也是拿手指捅了捅他:「美女哎……」

  夏因·翰蘇貝猜是一名中泰混血兒,有一個中國名字叫王佳,不過總的來說,他對中國並沒有多少親切感——雖然在大學裡學習的就是中文。這次希裡旺的團隊來中國,我們的王佳同學是作為正式翻譯隨隊而來的,但是由於一開始大家就發生了不愉快,中方對於什麼中泰武術交流也不是很重視,再加上希裡旺本人就會漢語,他需要發揮作用的時候其實也不多,平日裡跟這些同伴在酒店裡逛逛,玩玩牌、喝喝酒,寫幾封帶侮辱性質的挑戰信發給各個武館。由於外面的黑社會已經盯上了他們,因此出門總要成群結隊,不能玩得盡興,這令他有些鬱悶。

  一切的事情聯繫起來,如果這事發生在一百多年前,他們恐怕會很自豪且很興奮地想像著自己折辱了這一亞洲最大的國家,泰國果然比中國厲害得多。然而現在已經不是一百多年前,中方對他們是冷處理,估計過段時間就得趕他們出國,一場場連勝之後,王佳的心中其實更多的是忐忑,得罪中國並不是什麼好事——你現在贏得太多了,人家下不了臺,萬一發起狠來,指不定哪天晚上就被暗殺了,然後對外說是黑社會幹的——在大多數同行者的想像中,中國的政府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模樣,他們嚴肅、陰沉,並且善於利用高壓手段來處理一切事情,無論如何,現在的泰國,終究還是比不了中國的。

  這樣的忐忑中,他與團隊中的一部分人主張趕快回去,反正留在這裡也是自討沒趣。但希裡旺因為之前在公安局被折辱的事情怒火正盛,堅決不同意回國,於是就變成了眼前這樣的狀況……真是一次不值得來的旅行啊,他心中這樣想,不過,就在剛才,他的想法似乎有些轉變了。

  「你好,我是江明日報的記者,請問下有一位歐洲來的凱莉·佛尼姆小姐住在幾號房?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採訪她一下。」女子走到服務台前,亮了亮身上的記者牌。

  「凱莉·佛尼姆啊,請稍等下……」忍不住多看了眼前漂亮而有氣質的女記者一眼,櫃檯中的服務小姐敲了敲電腦,「她是席德公司代表團的人啊……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不過我想我可以在見到她之後再跟她聊這些。」

  「很抱歉啊,沒有預約的話,你恐怕見不到她,整個頂層都已經被他們包下來了,你如果沒有預約,他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那服務小姐笑了笑,隨即又補充一句,遞出一張名片,「那些保鏢不聽人說話的,想要採訪他們的人,只有聯繫他們的新聞發言人韋德先生,這個上面有他的電話……」

  「喔,謝謝。」女子點了點頭笑了笑,接過那新聞發言人的名片,不過眾所周知,既然席德集團是最近江海的熱門新聞,如果是要進行這樣的採訪,打個電話過去,預約恐怕都得好幾天。女子看了一眼那名片,轉身正要走,旁邊的王佳作出了一個決定。

  這或許是他來到中國後作出的最為錯誤的一個決定,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這個決定都令得他悔恨不已。

  「嗨,你好。」他走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拍那女子的肩膀,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下只拍中了空氣。女子回過頭來看著他,他略有些拘謹地說道,「你是記者嗎,看來你今天是採訪不到想要的新聞了,不過……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泰拳與武術的較量,那個……我叫王佳,是泰拳大師希裡旺的翻譯,這裡面即將有一場比武,保證……呃,我認為應該很精彩,如果你希望,我還可以帶你採訪一下希裡旺大師……」

  空氣有些凝固,女子的雙眼望著他,這一瞬間,他簡直覺得自己變回了第一次跟女生表白時的小男生。考慮片刻之後,她開了口:「我本來想去喝咖啡,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我正好也有興趣跟希裡旺交流一次……」

  她露出一個清澈而優雅的笑:「希望那真的很精彩。」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1:36
第三一○節 安靜

  作為江海最好的酒店之一,故園大酒店向來以用度的奢華與設施的齊全著稱,整個酒店的內部,便如同一個小型的度假都市,在整個三十二層的酒店大樓之中,各種的餐廳、娛樂室、健身房、室內花園、球館分佈其中,作為住客的絕大多數生活需要,都能在這裡得到滿足,甚至也包括人們都心照不宣的高級應招女以及位於地下的大型賭場。

  自從希裡旺的泰拳團隊來到江海之後,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在酒店一樓最大的健身大廳進行訓練。這類場館是全開放式的,各種健身器材都有,只要是酒店的住客,就都可以進去使用。事實上,酒店內設施齊全,原本也有中型的房間可以提供給這些人單獨使用,不過希裡旺等人還是堅持在大廳內公開的練習區進行鍛煉,時常跟人的比武切磋,也都是在這樣大庭廣眾的環境下進行,因此每次到這些人練習的時候,都會將在大廳中鍛煉的許多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此時,整個大型健身場館的內部,氣氛都有些壓抑。

  「又要打起來了……」

  「這次又是什麼事情……」

  「這幫該死的泰國阿三……」

  「阿三是印度的……」

  遠遠近近的,在健身器材上鍛煉的人們將目光望向了場館一側。藝鴻武館在江海還算有點名氣,此時一大群人正在跟那群泰國人對峙著,中間是一個由榻榻米組成的柔道比武場地。在以往,偶爾有些健身的老闆言語不合時,也有叫自己的保鏢在這邊比武的習慣,一群人在旁邊呼喝下注。這類比試比地下打黑拳安全得多,保鏢們打過之後,老闆之間一笑泯恩仇,此後說不定還能成為好朋友。希裡旺剛在公眾場合打前幾場的時候,圍觀者眾多,喝彩的也多,但後來這幫泰國人過於囂張,因此才使得眾人失去了好感,然而自己這邊無論如何打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

  此時在這裡鍛煉的,大部分是外地富商,當然也有江海的,多半都有些關係和身家。先前一兩場可以當成觀賞,後來局局不勝,這便是關係到民族榮譽感的事情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望著那邊的對峙,多是面色不善地在商量。

  「誰能請些有用的人來殺殺他們的威風嗎?王老闆,你不是說你保鏢裡有幾個高手的……」

  「是啊,上過戰場的特種部隊裡退下來的,你不老是說那種人跟一般練武的人不一樣嗎,單幹的話,特種兵就能打贏世界冠軍。你叫厲害的出來,擺平這幫泰國佬,我出五十萬獎金好吧……」

  「傅總啊,特種兵打一般的什麼冠軍什麼冠軍當然是夠了,你以為我不想教訓他啊,上星期五被打斷了一隻手的那個人,據說是他們的教官……」

  「這個希裡旺跟一般的拳擊選手不同,他也是經歷過生生死死的。說是從小學泰拳,後來家裡條件太差,跑到以色列當過兵下來的,再經過了好幾年的鍛煉,才有了泰拳宗師的名譽……」

  「媽的,再讓他這麼囂張下去怎麼得了,我們的臉都快丟光了……等我回去花錢從少林寺請個鎮寺的武僧下來……」

  「少林寺的和尚一般不會打這種架吧。我看這件事上面多半都有安排的,國家怎麼忍得下這口氣,軍隊裡真要挑一個出來跟他打,也不是沒可能……」

  「是啊是啊,這次方之天過來,我聽到風聲說他的保鏢裡好像有一個是什麼國安局第一高手的樣子。聽聶老闆提了一下,當時沒在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就是為了過來跟這希裡旺打啊?」

  「我看有可能,到時候看這泰國佬怎麼死!」

  「不過今天這樣子看起來……唉……」

  據說今天這事情的緣由是因為某個泰拳小子到藝鴻武館下戰書時打傷了一個武館弟子,當時坐鎮的老師也不在,此時來這裡的理由是為了向人「討個說法」。不過對於這樣的人希裡旺一方向來是秉承打過再說的原則。那邊咄咄逼人,武館這邊被激得都已經變了臉色,學徒們都在看著那館主。那館主還在沉默,想來是知道打不過,但遇上這樣的事情,只能是出去打。如果怯戰,以後這武館還怎麼可能開得下去。

  場館中的議論者為著那武館中的人歎息一陣,在這健身大廳的門口,此時也有一群酒店服務生聚在那兒。類似的事情在酒店裡已經持續了半個月,此時知道又要開打,與門口的幾名保安一邊往裡瞧一邊滿臉憤慨地議論,待到領班遠遠地走來,方才作鳥獸一哄而散了。而在此時,那場地旁的武館館主,也終於忍不住地站了起來。

  武館叫藝鴻,館主其實也就叫做何藝鴻,以前讀的武校,雖然也曾經得過一些什麼比武大會的金牌銀牌,但所謂武功,其實僅止于強身健體而已。當然練到這個程度,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也能赤手空拳幹掉十幾個小混混,不過比起用最殘酷方法訓練出來的泰拳武者,仍舊是很有差距的。他之所以仍舊準備要打,一來是因為在這麼多弟子眼前,面子肯定拉不下來,二來也實在有些氣不過了,因為從頭到尾,坐在後方的希裡旺始終沒拿正眼瞧過他。

  穿著一身耐克品牌的體育服,年紀三十多歲的泰拳大師就坐在人群的後方,手中拿著一本佛經專注地看著。他的樣貌英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臉部的輪廓猶如刀削斧劈,有著足以令大多數女性生出好感的冷峻氣質。此時凜然端坐,身體只有在給書本翻頁時方才有動作,其餘的時間都儼如一尊石雕一般。對方過來交涉,然而出面的卻始終是他的大弟子提拉帕——此時已經在場地中活動手腳的年輕人。

  「希裡旺先生,既然你們非要打過才說話,那我也沒辦法了。請指教吧!」

  對面,何藝鴻咬了咬牙準備下場,也是直到此時,希裡旺方才從佛經上第一次收回了目光,望了過來:「何先生,你的程度並不值得我出手,打贏我的弟子,就算你勝了。」

  「你……」

  「嗨,何師傅,別猶豫了,請上場吧。」打斷何藝鴻的發怒,那名站在場地中穿著黃色練功服的青年人嘲諷地笑起來,雙手合十,鞠躬,「你要知道,大家都是練武的,誰對誰錯,想來都是打過才算啦……薩!瓦!迪!卡!」

  「好,我就先教訓你再說……」

  何藝鴻滿臉怒意,拉下了外套的拉鍊正準備脫衣服上場,他的一名弟子從後面跑了過來:「師傅,葉老師過來了,他讓你不要打。」跟在他身後跑過來的,卻是一名同樣穿休閒運動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身材魁梧,給人的第一印象這應該是個很凶的人,然而那雙眼睛,卻無論如何沒有什麼兇狠的色彩。何藝鴻一看他,愣了一愣:「葉涵你怎麼過來了?」

  「嫂子打電話給我和靜嫻,說你跑來跟泰國人打架,在電話裡都要哭出來了,我老婆叫我趕快過來。拜託,老何,一把年紀了幹嘛還這麼衝動啊……」

  「我哪裡有衝動了,我是過來講理的!」

  「我看你已經是脫衣服準備衝上去了……」

  「但他們不肯講理啊。」

  「那也不用打啊。現在是法制社會,練武是為了強身和防身,為這種意氣之爭很沒有意義你知不知道!何況……」葉涵壓低了聲音,「說句不好聽的。馬師傅陳師傅他們是真正能打的人,不是說還找了個特種兵的教練過來,現在不都骨折了在醫院裡躺著嗎……」

  「那我就非得忍著?葉涵你從以前就是溫溫吞吞的性格,所以你開個小武館總是做不大……唉,我不是想說你,可是我現在武館這麼大,我能退嗎?現在我的弟子被打了,我能退也不可能退。你別勸我,今天這場架,無論如何是要幹了,要不然你說怎麼辦……」

  許多時候,男人的面子大如天,但兩人算是曾經學武時的師兄弟,這麼多年來還是朋友,也是相當難得的交情了,因此何藝鴻倒也沒有硬撐著說什麼「你看不起我」之類的話。葉涵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性格雖然淡泊,從來不提倡這種單挑的比武形式,但也知道有許多時候這樣的架也避不了。何藝鴻的武館已經這麼大,這次如果不打,以後還有多少弟子願意跟他學武。雖然口頭上說的是強身健體,但絕大部分年輕人都存著練過武之後能夠打贏別人的想法。但打又怎麼樣了呢,擺明打不過,徒弟被打了之後師父又送上門來被人打一頓,還不好報警,這種感覺也真夠鬱悶的。

  兩人在這邊說了一陣,卻又有幾名泰國人走了過來,還領著一名看起來像是記者的女性走向了希裡旺。待到為首的一名泰國男子對希裡旺說話,一直嚴肅著面孔看佛經的泰拳大師卻是合上了書本,臉上第一次有了稍顯溫和的笑容,說了幾句話,點了點頭,估計在中國接受採訪,對他來說也是久違了的感覺。而那名穿著黑色外套的女記者,此時也將目光望向了場地內,在葉涵這邊多停留了幾秒鐘,微微地皺了皺眉。

  另一方面,見兩人之間嘰嘰喳喳地說話,場上那練泰拳的男子也終於失去了耐心:「兩位還沒有說好嗎?對了……葉涵?我記得好像也在江海市的武館名單裡,請問你家裡開的也是武館嗎?那就一起來吧。」他能夠成為希裡旺的大弟子,資質自然不差,這次既然想好要打遍江海,之前就已經弄到了江海市內所有武館的名單,而他居然將所有人的名字全都記了下來。

  由於才剛趕到這裡,沒能聽到前面的對話,葉涵皺了皺眉:「你是希裡旺大師嗎,這種話不應該是你來說吧?」

  「打過了我,你們才有資格跟我師傅交手!不過我認為你們可以一起上。」

  「葉涵,你別插手。」何藝鴻說著,先一步踏上了比武場中,「不管我打得怎麼樣,這件事跟葉涵你都無關,不過我還沒有覺得我會弱到連人家的弟子都打不過的程度!」

  他笑著,活動筋骨,走上前去,名叫提拉帕的男子也笑著搖了搖頭,雙手再次合十,鞠躬,目光之中,已經變成毫無感情的冷漠。也在此時,場地後方,那女記者似乎說了什麼話,周圍幾個人都有些吃驚的樣子,希裡旺也是皺著眉頭站了起來。隨後,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空間裡響起了腳步聲,那女子轉身,直接走上了比武場。一時間,周圍的人,連同場地內的何藝鴻、提拉帕都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手腳。在這種決鬥的時候踏上比武場,顯然是不怎麼道德的行為,但人家是美女……雖然泰拳武者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質,動起手時絕不會在意對方的性別,但總不可能這樣就把人家扔出去。

  「簡小姐。」後方,站在希裡旺身旁的那人喊道,「不知道你的弟弟到底跟希裡旺先生有什麼不愉快,我看這一定是個誤會……咳,就算不是,這件事也可以坐下來談的啊……」

  女子沒有停下來,雙手插在褲兜裡,她走向前方的提拉帕,腳步在榻榻米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要跟希裡旺先生談的人,不是首先都得打過嗎……我本來就是過來打架的。」

  希裡旺皺著眉頭:「記者小姐,這不是在開玩笑。」

  「原來是記者嗎。」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女子,提拉帕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漂亮的記者小姐,在泰國,阻止決鬥是會挨揍的,就算是女人,踏上決鬥場地之前也得做好挨揍的心理準備,你……」

  「那麼你做好準備了嗎?」淡淡地說著,女子在他身前半米處站定,雖然以女子的標準來判斷,她已經算得上高挑,但比起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提拉帕來說,卻堪堪矮了一個頭,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女子在他的身前站定,他竟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隨後,女子將目光轉向何藝鴻:「你可以下去了。」

  「但是……」此時,遠遠近近鍛煉的人們也對這邊的景象好奇了起來。原本只以為是武館館主挨揍的場面,誰知道竟突然殺出了一個美女,似乎還打斷了比武,一時間四處議論紛紛。提拉帕正要說話,女子淡淡地望著他,重複了一遍:「我說!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出手!」

  她此時戴著一副眼鏡,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裡,清冷的知性美女形象,無論如何不像是要跟人打架的樣子。提拉帕臉色變了幾變,用中文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一旁,幾名跟著希裡旺學習泰拳的乾瘦男子卻已經用泰語叫嚷了起來。

  「師兄,教訓這個女人!」

  「揍她!」

  「這樣的女人不教訓就學不乖……」

  「讓她知道痛!」

  吵吵嚷嚷之中,兩人安靜地對峙著,在女子那淡然眼神的注視下,提拉帕的心中,緊張的感覺卻已經凝聚了起來。泰拳的榮譽、決鬥不容輕侮、要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各種複雜的思緒就在這道淡淡的目光中湧了上來,心情竟完全失去了泰拳所需要的平靜。終於,女子閉上了眼睛。

  整個場館中,都能夠聽見那一刻響起的聲音。

  「出手!」

  方才還有許多噪音的場館內,在這個清冷的女聲之後,竟突然間安靜了下來,那是仿佛被人突然在耳邊喊了一聲的心驚肉跳的情緒。與此同時,場地之中,提拉帕大喊一聲,無法控制地出了手。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了手,但除了希裡旺這種泰拳宗師級的人物,恐怕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出手的,因為在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像是炮彈一樣朝旁邊飛了出去。

  就在他出手的瞬間,女子伸出了右手,就像是扔垃圾袋一樣將他朝著旁邊直接扔了出去,而身高幾乎達到一米九的泰國男子,竟然就在那一瞬間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在眾人的視線中,女子就是隨手揮了一下,她面前的男人消失了,下一刻,轟的一聲響起來,十幾米外的三個跑步機撞在了一起,兩個都已經翻倒在地,跑步機上的一些可拆卸零件亂舞飛散。而提拉帕的身體就出現在這堆鋼鐵零件之中,掙扎了幾下,卻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口中吐出鮮血,左手手骨完全折斷,那斷骨從皮下直接刺了出來,帶著森森的鮮血與碎肉,形成一幕難以言喻的驚怖場面。

  世界安靜了……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1:44
第三一一節 抓她見我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時間,一群穿著黃色道服的泰國人目瞪口呆地站了起來,望著那邊血泊中的提拉帕,再望望這邊一隻手仍舊悠閒地插在褲兜裡的女性背影,呐呐地無法言語。當第一個人喊了出來之後,這些人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向著那邊跑了過去。

  「師兄!」

  「提拉帕!」

  首先跑過去的幾人準備掀開壓在提拉帕身上的跑步機,然而眼看那其中的骨血猙獰,某些部件一動,提拉帕再次吐血掙扎起來,頓時間就已經亂成了一團。周圍的大多數人望著這一幕,都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就仿佛看A片時的反應,一時間卻也說不出話來。部分泰拳學徒就已經雙手攥緊拳頭,望向了場地中央的清冷女子,又望望此時站在場地外的希裡旺。

  幾乎在她方才出手的一瞬間,這位泰拳大師就突然攥緊了手中的佛經,站在他身邊的翻譯王佳張開了嘴,表情僵在了那裡。另一邊,葉涵悄悄地走進場地將仍在發呆的何藝鴻拉了出去。也就是在這樣的氣氛當中,她無聊地轉過了身,隨手指了指希裡旺:「現在該你了,過來。」那樣子,就像是在叫她養的一條哈巴狗。

  這群泰國人,也就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他媽的去死!」

  「殺了你臭女人——」

  「呀啊——」

  場地有限,這些人沒能參與到將提拉帕抬出來的行動裡。他們方才對於這個女人打亂比武就已經很有意見,再加上提拉帕突然的詭異遭遇,心中的震懾感,當師父受到這樣的侮辱後,突然間爆發開來。隨著第一個人大喊著衝出,二三十人就直接朝場地上湧了過來,這一切,都來自於恐懼。

  逐漸堆壘的恐懼可以讓人失去勇氣,變得懦弱,然而突然升起的恐懼,就足以讓人失去理智,變得衝動。

  沒有回頭,場地中央的女子看著希裡旺,朝後方揮出了手肘。

  砰的一聲,血花在第一個人的面門上綻放開來,人的身體直接朝後方飛了出去。在此同時,她的左手也終於抽了出來,將側面一隻揮來的拳頭輕輕一帶,回收的右手,刷地插向左邊的空間,手背揮上側面那人的臉頰。

  將剛與柔結合到極致的太極勁猶如鋼鞭一般在空中拉出劇烈破風聲,那人臉部被手背一抽,血花刷地綻放了出來,整個人的身體就像是陀螺一般在空中翻飛著,撞向後方的同伴。幾乎沒有絲毫停頓,女子的身體朝著旁邊一晃,另一名從側後方飛踢而來的男子就因為算錯了距離朝後方飛了出去。

  幾乎在眨眼間,三個人飛出去,這群泰國人就像是割麥子一般倒下了一片。那希裡旺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一名由正面飛踢而來的黑瘦男子收不住腳,女子的身體微微一側,右拳已經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腰眼上。這人身體原本淩空飛踢過來,挨了這一拳,身體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摔落在女子腿邊,已經完全是動彈不得的模樣了,一時間甚至連呻吟都發不出來。

  從始至終,女子的雙腳仿佛生了根,連動都沒有動過,在她的鼻樑上,甚至還穩穩地戴著一副眼鏡。

  泰語的咒駡、呻吟聲響成一片,藝鴻武館這邊的弟子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紛紛叫著:「幹什麼!泰國佬,一擁而上就可以啊!」

  「打不過就打不過,這算是什麼!」

  「打女人!老子幹死你啊!」

  「看誰還敢動手!」

  此時希裡旺已經開口,那些泰國人當然也不至於再出手,何況這一下緩衝,也終於讓他們認清楚了現實,恐懼變成了害怕。七手八腳地將幾名傷者抬下去的過程中,女子再度指向了希裡旺,這一次已經是一字一頓地說著:「現在!該你了!」她指了指身前的場地,目光冷然。

  「過來!」

  從希裡旺來到故園大酒店,上門的武者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大抵都得稱呼一聲希裡旺大師,恐怕從沒有人敢這樣的輕視他。一群泰拳弟子臉色鐵青,圍觀的人們則大都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希裡旺放下手中的佛經,開始拉開體育服的拉鍊:「你到底是誰!如果我們之間……我跟你弟弟之間的確存在什麼不愉快,我想我們可以先說清楚再切磋。」

  「切磋?」女子冷冷一笑,轉身脫掉了黑色的外套,露出上身的白襯衫。她將外套在場地邊緣放好,取下了記者證,隨後摘下眼鏡,脫掉了鞋子,充滿東方氣息的女子轉身走向了前方的敵人,一邊走,一邊鬆開襯衫的袖口。

  「沒興趣跟你講道理,大家都是練武的,誰對誰錯,都是打過才算。」

  這是方才提拉帕用來應付何藝鴻等人的話,此時在這冷冷的語氣中,算是原封歸還。走過了場中央,她沒有絲毫的停頓。

  「那麼,你準備好了?」

  房間裡顯得有些暗,沒有開燈,大大的沙發前,只有電視機裡的影像在閃動著,為這個大房間提供著光源。

  由房間一側作為牆壁的巨大落地窗,可以隱約看見下方街市上的霓虹,這是位於酒店頂層的一間豪華客房,雖然算不上非常大,但佈置還是很用心的,房間一側是環著輕紗帷幔的豪華大床,凱莉此時正躺在沙發裡,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電視裡蘇菲·瑪索的成名作《初吻》,任由電視那朦朧的光線勾勒出她身體的曼妙曲線。

  與其說是在看電視,不如說她在看自己的身體。並且與電視裡的那個女孩進行著對比。她此時側身躺在沙發之上,修長而性感的雙腿赤裸地交疊在一起,猶如象牙製成的藝術品一般在電視的光芒中閃動著。如果有人看到,這絕對會是最富視覺衝擊力的一幕景象。下身僅僅穿著一件聊勝於無的黑色內褲,將臀部繃緊的曲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上半身則只穿了一件短外套,此時微微地敞開,將性感的乳溝、小腹間的肌膚赤裸地暴露在空氣中。看看自己,又看看電視,她終於得出了結論。

  「跟男人接吻……呃,很顯然是我比較性感嘛……」

  磁性的少女嗓音帶著一股慵懶的味道。雖然剪著短髮的她在學校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名清純少女,但是一旦褪下偽裝,已經完全發育的身體絕對有著無比巨大的誘惑力。伸手輕輕地摩擦著大腿,過不多久,她按下了身邊的遙控器,電視上跳過了蘇菲·瑪索的電影,顯出另一幅視頻的畫面來。

  依然是有些模糊的影像,漫天風雪之中,因混亂而堵塞的紐約街頭,車輛爆炸時燃燒的大火,被追殺的人,雙手持槍的白衣少女肆無忌憚的掃射。當這副畫面在房間裡一遍一遍地被重播過去,少女摩挲著大腿側面肌膚的小手便不知不覺地滑入了雙腿交疊的內側,貝齒輕咬住性感的下唇,不知什麼時候,她那清純的雙眼已經變得亮晶晶、水汪汪,情欲的氣氛仿佛就要滿溢出來一般。

  「呃……」

  呻吟一聲,她驀地坐了起來,兩隻手按在雙腿間的三角區域緩緩地揉動,目光卻是緊盯著不遠處立櫃頂端的一隻盒子。就這樣用雙手給自己揉了許久,方才搖搖頭,遺憾地將目光挪開,隨後,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好想做愛啊……」

  那個盒子是她過來江海之後立刻買的,可惜……已經過時了,她以前用過的,作為一個追求完美的美型百合,她怎麼可以用過時的東西自慰,說出去會被人笑的……

  更何況……她將目光望向電視螢幕,皺了皺眉……她也快到了吧……

  這樣想著,她終於戀戀不捨地伸了手,出去,拿起旁邊的一個小型對講機:「喂,查理斯現在在嗎?」

  立即,對面傳來了回答的聲音:「凱莉小姐嗎?查理斯剛剛下去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可以為你效勞。」

  「是你啊……」她用漢語懶懶地回答一句。對面的這個人叫做陳少傑,雖然也屬於席德投資這個團隊,但並非一同從歐洲的席德總部過來。他原本就是中國人,屬於席德外部編制,卻一直留在中國進行考察評估,供歐洲總部的決策者參考,這次席德集團的人過來,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併入了團隊。

  只不過他不是一塊來的,對於凱莉的身份還有些弄不明白,只是看她地位超然,又長得漂亮,於是在一大幫人都敬畏退避的時候,這一天多的時間裡,只有他不斷地試圖向凱莉獻殷勤,大抵是判斷出這個呆呆傻傻天真無邪的女孩子是什麼天之驕女,弄上了手就能少奮鬥個一百幾十年。此時聽凱莉有事,連忙就要搶著過來幫忙。

  「是啊,凱莉小姐,我是陳少傑,原來你還記得我,呵呵。」

  她這時在等著重要的人,沒興趣跟小人物鬧騰。無聊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又按下通話鍵:「好吧,我有些東西想買,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幫個忙。」

  「當然可以,凱莉小姐請說吧。」

  「OK,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去找到最近的一次去日本的航班,哪裡的都行,飛去日本找個大點的情趣商店給我買一些按摩棒之類的東西回來,謝謝了……」

  「按、按摩棒……」

  「……是啊,女孩子用來安慰自己的東西,別跟我說你純潔得什麼都不知道啊,就算不知道你也可以問問情趣商店的服務員,讓她給你推薦。我要最新款式的,多買一點回來,謝謝了,祝你旅途愉快……」

  「呃,那個……」那邊的聲音似乎有些絕望……

  「去吧,你放心,差旅費公司報銷。」

  無聊地放下了對講機,沒過幾秒,對講機上一隻綠色小燈亮了起來,那是整個對講系統的特殊頻道,隨後,裡面傳出了男人的聲音:「凱莉小姐,我是查理斯,好像發現簡素言的蹤跡了。」

  「啊!」她猛地撲了過去,按下對講機,「她在哪裡?」

  「就在酒店底層,我正在趕過去……」

  「……抓她上來見我。」想了片刻,凱莉又加上了一句,「記得把她全身綁起來,要綁得性感一點……當然,我是說如果你們能抓住她。」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1:47
第三一二節 破壞

  「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在大廳之中,一男一女正在進行著最為激烈的打鬥,隨著一拳一腳的硬拼,原本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榻榻米此時已經碎裂了好幾塊,原本聚在場地邊緣觀戰的眾人此時也早已遠遠地閃開,因為這兩人打鬥的範圍,早已不限定於小小的柔道場地之內,人們只能遠遠地避開,遠遠地看著,以免被這兩人驀進驀退的打鬥給波及到。

  看得已經有些目瞪口呆的人群之中,叮鈴鈴的手機鈴音響起來,直到響過許多遍時,葉涵才記起自己今天帶了手機出門,連忙拿出來接通:「喂,哦……靜嫻哪,嫂子在你那?呃,何師傅沒打起來,我在故園……」

  「你放心吧,我和何師傅都沒有動手,那些泰國人,呃……一時間說不清楚,我回去跟你說……還要等一會,我還得看看……你把電話給嫂子,我讓何師傅跟她說……」

  匆匆說完,葉涵拍了拍旁邊的何藝鴻,將電話交過去,耳聽著那邊傳來:「我沒有打成……一個女人……」之類的說話,目光依舊投向了場上。作為一個講究修心健身的武術老師,性情溫和的葉涵向來都討厭將武術用到真正的實戰上去,也因此,套路使得標淮卻從來不肯出手打架的家明才極受他的喜歡,甚至一度想過要將靈靜嫁給他——當然既然沙沙橫插一腳,那就是沒戲了。不過,終究是武術界的人,對於號稱實戰最強的泰拳,他當然也有著一定的認識。

  不求以後,只是在一個人精力最為充沛的年紀裡使用最極端的訓練方式將人的身體推上破壞力的顛峰,這樣的方式會使得身體受到極大的損傷,一旦到了四十歲以上,身體狀況也會因為曾經的透支而急劇衰退。但不可否認的是,像希裡旺這樣的泰拳宗師,每一拳每一腳的確有著無與倫比的破壞力,相對於現在這種環境下的中國武術的確顯得極為驚人和可怕。而更加可怕的是,泰國人一般都駕信佛教,特別是這類泰拳修習者。一名真正有著虔誠信仰的人,即使在最為殘酷的廝殺中,也可以保持平靜如水的心態,這種將身體和心靈都修煉到巔峰的人,幾乎就是不可戰勝的代名詞。

  當然,希裡旺的脾氣未必真的有多好,當初在警察局,他就可以含怒對家明這樣的孩子出手,甚至會因為中方的冷淡而一家家地挑戰江海所有的武館。然而在每一次真正的打鬥中,他的心態,卻絕對是平靜的。

  此時他已經在江海打斷了許多武術教練的手腳,在江海狹小的武術圈裡,對於他的力量,大家基本上都有了清楚的認識。如果是要對敵,講求力量的硬碰基本上是找死,然而要講求技術,這個泰國人的反應能力,也幾乎是達到了人體的極限。那名姓簡的女記者雖然在之前表現出了超強的實力,但想來真正對上希裡旺時,還是只有以技巧取勝——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然而發生的事實,卻與他們的想像完全相反。

  幾乎是從一開始,她就是用幾乎純粹的進攻將這位泰拳大師正面壓下。進攻!進攻!再進攻!當兩人經過了前幾拳試探性的應碰,希裡旺一記猛烈的掃踢使出,對面的女子竟然使用同樣剛猛的踢腿將他拼得退後一步之後,幾乎是壓倒性的比武場景,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幾秒鐘的時間內,兩人的拳腳猶如狂風暴雨般地打在了一起,未有經過太多鍛煉的人,幾乎連眼睛都跟不上那出手的速度,更加難以想像人類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力。格開呼嘯而來的直拳,手如鋼鞭般地砸開另一記,側身躲開兇猛的肘擊,在對方膝撞踢來之前,已經以同樣兇狠的八極肘頂砸上對方的胸口,身體幾乎撞在一起,希裡旺膝撞的同時已經被推開,太極拳剛勁使到極致的般攔錘已經呼嘯而來。

  縱然跟不上兩人的反應速度,然而當希裡旺這位以剛猛見長的泰拳大師不斷後退,戰局的形勢,就幾乎是一目了然的情景。實在很難想像,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孩子居然能夠以這樣兇猛的形式與人對拼,哪怕是當初經歷過簡素言與大內長督那場不斷拆牆的生死決鬥的葉蓮等人,此時在現在恐怕都會被嚇到,畢竟那次是在黑暗中的打鬥,這一次卻是在燈光下正面看到這副兇狠的情景。

  一拳一腳如風呼嘯,應接不暇得猶如早已排練好的舞蹈,或許只有那不斷後退的希裡旺,才能夠感受到其中生死一線的巨大壓力。

  隨著後方的牆壁越來越近,他驀地拉遠了距離,一式猛烈的正踢使出,試圖藉著這一次至少換個方向,然而女子卻沒有任何躲閃的意圖,那兇猛氣勢下的目光平靜得猶如死水,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跨步,衝拳。

  一瞬間,仿佛四周的空氣都被這一拳給抽走,拳在前,身體在後,但給人的感覺,幾乎是她的身體都像是被這一拳給拉過去一般,在空中發出轟的一聲輕響。

  半步崩!

  這是形意拳中最為兇猛的發力方式,就連泰拳的腿踢,竟也被這一拳給生生砸開。希裡旺的身體猛地後退,目光之中,女人的身影刷地擴大,第二記崩拳勁道連環而來,轟向他的心口。猛地一退,後背已經貼上牆壁,女子的身形僅僅停頓了一瞬,右、左、右,連環崩的第三拳轟了過來。

  轟的一聲響,整個牆面都爆炸開來!

  這本就是與另一個健身房之間的隔牆,她此時的力量比當初跟大內長督打鬥時更有提升,這一式崩拳之下,整面牆上就被直接打破了一個寬達三十公分的洞來,四周牆面上瓷磚如同蜘蛛網一般地龜裂。石屑飛散中,對面健身房一群練瑜珈的姑娘目瞪口呆地望了過來,而在這邊觀戰的眾人,也都是張開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希裡旺在最後關頭以最為狼狽的姿態逃過了這一拳,鞭腿刷地襲來,她的身體閃電般地朝後一跳,隨即猛地前衝,那記掃腿同樣在牆上留下了驚人的印痕,瓷片飛散間,兩人再次打在了一起。

  同樣是只求進攻的武者,希裡旺的泰拳講求直來直往,純粹為殺戮與破壞而生,簡素言的外表看來柔弱,身法靈動,然而詠春的寸勁、太極的鞭錘、形意的崩拳……在她的手上使出來就赫然產生著比泰拳更為巨大的破壞力,原本素淨優雅的身形中此時挾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隨著希裡旺的不斷退卻,再度向場地邊過來時,他的那些弟子便抬著傷者連忙退開好遠,至於何藝鴻等人,也已經被嚇得不敢再在場地邊緣做停留,因此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眾人的目光當中,整場打鬥已經持續進行了四五分鐘,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隨著時間的過去,希裡旺的劣勢幾乎也就越來越明顯,周圍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驚奇地看著這個據說無敵的泰拳大師被一個女人逼得不斷躲閃,狼狽不堪。原本俊逸的臉上此時帶著鮮血,目光雖然依舊保持著冷靜,但身體上,卻已經越來越弱。

  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此時在家明的心中也有著些許的驚奇,自從頭痛越來越明顯之後,就連凱莉精心挑選的八個人都在他的各個擊破下沒撐過多少時間,能夠打上這麼久還勉力支撐的,希裡旺還是第一個。

  太極的柔力將對方揮出的重拳推開,身體直接撞向了他的胸口,一式猛烈的鐵山靠,在他作出反應之前,已經將他撞飛了出去。身體沒有絲毫的停頓,朝著已經失去了平衡的泰拳大師猛衝而上,左掌虛晃,掩在其下的右手仿似靈蛇般地乍然揮出。空氣中,爆出「啪」的一聲脆響。

  希裡旺想要格擋,然而這一擊出如閃電,插進他雙手間的空隙,兩根手指,在空中拉出燦爛的鮮血弧線。

  「啊……」

  戰鬥至此,希裡旺第一次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喊。

  這恐怕也是他拳法大成以來,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慘呼聲。不過,突然聽到這樣的慘叫,就連旁邊觀戰,對希裡旺很不滿意的眾人,連同差點被打的何藝鴻,心中首先升起的都不是滿足和歡喜,而是發自內心的震撼與驚悚,一名這麼厲害的泰拳大師,也被打成這樣了,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對於敵人的這聲嘶喊,家明的心中不存在任何想法,也沒有絲毫留手的念頭,直接衝上去,接下來,已經不需要任何的技巧……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1:53
第三一三節 相見

  正面撲上,連環的揮拳,仿佛最為激烈的鼓點響了起來。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有多少拳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希裡旺的胸口上、頭上……一群泰拳學生呼喊著撲了上來,將後退的步伐都有些踉蹌的師父拉了過去,這些泰國人倒也有幾分骨氣,三四個人伸開手,直接閉上眼睛擋在了前方。

  呼嘯的拳風,在最前方那人眼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驀地停住,女子的身影原本狂暴得猶如颶風席捲,卻是在一瞬間穩穩地停了下來。將希裡旺護在了中間,這一群人驚叫、呼喊著,因為在他們的眼前,這位幾乎承載著榮譽與希望的泰拳大師此時滿臉是血,方才那如響尾蛇般的一揮手,直接劃過了他的雙眼,兩隻眼睛,都已經被劃得稀爛,成了可怖的血洞,而後來如同暴雨般的重拳,更是將他的胸口都幾乎打得塌陷,就算不死,以後也已經完全地變成廢人了。

  這些跟隨著希裡旺學拳的弟子,一身榮辱都跟他聯繫在一起,這次來中國若是打輸了以後頂多是被鄙視一下,希裡旺實力仍在,就有機會東山再起,然而居然是被硬生生地廢掉了。幾秒鐘後,一群人叫醫生的叫醫生,哭泣的哭泣,手忙腳亂地將希裡旺放平在地上,那幾名擋在前方的泰國人雙腿發抖如篩糠,卻都強自支撐著,待到大都認清了希裡旺的情況,更多的人,將怨恨的目光望向了那仍舊冷冷保持著揮拳姿勢的女人,似乎隨時都要衝上去跟她拼命。

  然而,怨恨是弱者的權力,當眼前的女人以不帶絲毫感情的冷漠眼光望過來,更多的人居然都是下意識地退卻了幾步。在這樣的人面前,沒有拼命的餘地,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他們咬咬牙衝上去,最有可能的事情,是他們都得躺著回到泰國。

  緩緩地,她收回了那凝在半空的拳頭,從衣兜裡拿出一張紙巾,冷冷地擦拭著指尖上的鮮血,那雙眼睛中猶如地獄一般的死亡感覺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消褪。在他們的面前,雖然沒有太多的動作,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方才無敵的人形兵器,完成了向最初素淨優雅的女子的轉變。輕輕攏了攏額角散亂的髮絲,她雙手合十,輕輕地一鞠躬:

  「薩瓦迪卡。」

  方才提拉帕以居高臨下的氣勢向何藝鴻與葉涵提出挑戰時,就故作炫耀地打過這樣的招呼。此時她以勝利者的姿態說出來,就在空氣中形成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諷刺。

  一個安靜的轉身,她一面走,一面扣上襯衫的袖扣,在場地邊緣淡淡地穿上了鞋、外套,將記者證放進口袋裡,隨後戴上眼鏡。這時候,她又回到了那個氣質恬淡高雅的女記者形象,直接朝健身場館外走去。

  安靜地,人們讓開了道路,目送著她走出大門……

  「我們跟著她離開了酒店大門,然後……我就失去了目標……」

  依舊是在頂層的那個房間裡,名叫查理斯的外國人的聲音響起在對講系統的特殊頻道裡。凱莉依舊坐在沙發中央,修長而性感的雙腿張開,搭上沙發的兩邊,緊繃成一個完美的「一」字形,看起來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藝術美感。一面聽著說話,一面轉過了身體的方向,隨後將上半身朝一條大腿壓了下去,後方的小腿折疊回來,一隻手環向小腹,另一隻手以同樣優美的姿態舉向天花板,在輕鬆寫意間,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瑜伽動作。

  可愛的雙唇輕抿著,目光卻仍舊注視在前方的電視螢幕上。

  那裡面,播放的就是方才在下方健身大廳裡發生的比武場面,畫面雖然微微有些搖晃,但這一次的影像,比之上次的視頻來說就清晰得多,這是方才查理斯在下方即時拍攝傳送上來的。場地上的榻榻米被破壞嚴重,好幾處的牆壁上都有被拳腳打得龜裂破損的情況,一男一女,在畫面中激烈地打鬥。

  「啊……」她張開嘴深吸一口氣,隨後皺起了眉頭:「討厭!」

  簡素言過來了,居然跑去找一幫泰國佬比武,比完武之後就閃人,這令她相當地不滿意。

  對講機中,忽然傳來更加討厭的聲音:「喂,凱莉小姐嗎,那個……我是陳少傑,我打電話問過了去日本的航班,在明天淩晨三點,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呃……」

  「啪」的一下,縱然在保持著瑜伽的動作,凱莉還是驀地出手,切斷了跟這個傢伙的對話,不過,完整的瑜伽姿勢也因此而出現了偏差。她扭動著身子再度坐好,穿上了擱在沙發旁邊黑色高跟鞋,站起來做了幾個簡單的體操舒展動作,隨後,就那樣保持著半裸的姿態走向了一邊的桌子。

  隨手一拍,擺在這張長桌上的八台手提電腦同時恢復了工作狀態,此時,每台電腦的螢幕分成了六個監控畫面,她的目光就在這四十八個分畫面中來回流覽,手指偶爾敲擊幾下,一切正常。

  片刻,她拿起對講機,按下了按鈕:「查理斯,叫你的人做好警戒準備,她折回來了。」

  「好的……她在哪裡?」

  「直覺告訴我,她已經上來了,你知道,對於純潔的少女來說,直覺總是很靈的……」

  「……OK,我知道了。」查理斯是納塔麗身邊的人,在目前這個代表團中,也算是最瞭解她風格的一個人,無論做任何事情據說都是因為她作為女人的直覺,但偏偏這些「直覺」又都準確到可怕,過得片刻,查理斯問道:「凱莉小姐你需要暫時轉移嗎?」

  「拜託,查理斯,我愛她!」

  「呃,好吧……」

  對講系統暫時地安靜了下去,她坐到長桌邊,看著監控螢幕上人影的變動,無聊地趴在了那裡,手指輕輕點了兩下,一首《藍色的加勒比海》在房間裡輕柔地響了起來。

  接近天籟的空靈樂曲,將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更為深邃安靜。凱莉趴在那兒,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坐了起來,望著監控螢幕上的圖像,開始敲打鍵盤。

  一切看起來仍舊正常,然而監控攝像頭的畫面,就在方才,開始了第一次的重複,以她驚人的記憶力,足以記住四十八個畫面在這些時間內的每一個變化,然而才剛加以對比,四十八個攝像頭竟然是在同時一時間出錯的。

  「這怎麼可能,她是外星人啊……」

  當攝像頭那邊被控制,要利用程式從接收這邊一下子搶過畫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敲打幾下,她放棄了這種無益的努力,按下了對講機的通話鍵,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已經響起了聲音,似乎是從某部電影裡截下的片段,一個男人噁心的嗓音響起來:

  「喂,我找……周!潤!發!」

  「Shit!發哥不在!」

  啪地將對講機拍在了桌面上,凱莉蹬著高跟鞋站了起來,此時只穿了一件敞開上衣的女子身材高挑性感,眼中蘊著些許怒火的感覺也是相當地迷人。這裡的電子系統全都是由她設計出來,誰知道眨眼間就被對方完全控制,繃緊的俏臉間,卻也隱隱有著一絲緊張與興奮的神情。

  既然到現在查理斯他們還沒過來敲自己的門查看究竟,說明對方只是完全截斷了這一間房的通訊,並且完全沒有讓外面的那些人感到驚奇,出於某種私會心理的考慮,她也沒有讓查理斯等人在這間房附近防守,只要能夠突破外面的防禦,就能有見到她的資格,只是……這樣輸得一敗塗地,也真是太不爽了。

  目前完全無法跟查理斯等人聯絡,就等於完全切斷了她的應變能力,但眼前既然是遊戲,衝出去跟其他人匯合,對她來說又已經破壞了遊戲規則。蹬著那高跟鞋幾步跑到床邊,她打開抽屜,拿出了兩把手槍,熟練地檢查一遍彈夾,她緩緩走到門邊。

  拉門,舉槍,門外沒人,左手上的槍指向右邊空蕩的走廊,同一時間,她用身體抵住門,右手警惕著左邊。

  走廊裡靜悄悄的,她向兩頭望了幾眼,逐漸放鬆,看來暫時還沒到。就那樣站在門邊,下一刻,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女人的身體,猶如貓一般地瞬間繃緊。

  一轉身,她如同一頭美麗的雌豹般撲向了後方的大床,槍口指向上方的通氣口,下一刻,她身體後方的天花板突然爆開,一道人影落了下來,一轉身,她只看到了飛揚的髮絲間那張美麗而冷然的臉。對方根本沒有考慮從通氣口下來,她直接在管道裡就自己開了另一個口子。

  來不及開槍,小腹上已經挨了重重的一拳,半裸的白人少女身體轟地撞上後方的牆壁,隨後蜷曲著身子摔落在豪華的大床上。原本在她手上的兩把槍,此時已經魔術般地落在了床邊女子的手上,槍口對準了她。

  「你已經死了。」

  淡淡的嗓音間,凱莉捂著肚子在床上翻滾幾下,依舊穿著那黑色的高跟鞋,性感而修長的雙腿痛苦地折疊在一起,蜷縮成一隻小蝦米,帶著哭腔的呻吟聲響了起來。

  「壞掉了……小凱莉壞掉了……嗚,好痛……我早就說過幾百個警戒系統都沒用,要在通風管道裡放大便的……」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1:56
第三一四節 沒見過人談戀愛啊

  「壞掉了……小凱莉壞掉了……嗚,好痛……我早就說幾百個警戒系統都沒用,要在通風管道裡放大便的……」

  無視于床邊指來的槍口,凱莉痛苦翻滾著身體,捂著肚子幾乎要哭起來。她當然也知道對方不可能真的開槍殺人,只是方才的那一拳雖然沒有真的打出內傷,但在小腹上中招,被一拳打飛,帶來的痛苦感覺也是難以言喻的,腹部最為柔弱的肌肉、乃至內臟都仿佛在瞬間糾結了起來。她將臉部死死地壓在柔軟的被褥間,雙腿蜷縮著,趴跪在那床上叫來叫去。從後面看起來,她的短外套滑到了肩上,幾近赤裸的腰背、臀部都在空氣中一覽無餘,緊緊併攏起來的修長雙腿被壓在了身下,被褥中,白皙的足部因為忍痛而輕輕拍打著床鋪,腳趾時而放鬆,時而繃緊。此時,應該名為簡素言的女子就在背後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不過,的確沒辦法開槍。

  看凱莉就那樣痛苦蜷縮著呻吟了兩分鐘,她將兩把槍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淡淡說道:「大局觀,我不如你,小範圍的局面控制,你不如我。」

  「哼哼。」凱莉也不知是痛苦還是回答地哼了幾聲,雙手依舊緊壓著肚子,目光偷偷地打量著床邊的女人,待意識到自己目前採取的姿勢,方才強忍痛苦地開了口:「哼,我不跟你說那麼多……你要幹我就從後面來,不然……就去把門關上。你想讓別人看到你嗎……嗚,痛死了……」

  淡淡望了她一眼,簡素言轉過身,一邊走向敞開的房門,一邊脫下了已經沾了灰塵的外套。在通風管道裡爬來爬去,終究算不上乾淨,外衣、長褲之上都沾了不少灰塵。甩著外套拍打褲筒上的汙跡,伸手正要將門推上,原本蜷縮在床上的凱莉突然間跳了起來,簡素言一回頭間,那道身影猶如閃電般衝了過來,刷的一下就到了眼前。

  兩道身影混在了一起!

  旁邊的長桌突然翻飛起來,手提電腦在空中飛出,其中一台被隨手砸到,砰的一聲在空中爆出無數的電火花。僅僅是不到兩秒的時間,房間從狂暴再次轉回平靜,凱莉被對方一隻手掐住了脖子,半裸的身軀就那樣被直接按在了牆上,仍舊穿著高跟鞋的雙腳挨不到地面,就那樣無助地在空中敲打掙扎著,兩隻手抱緊掐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努力而艱難地呼吸。

  「呃……哈……哈……救命……」

  此時房間裡呈現出來的情景。穿著白襯衫、黑色長褲的美麗女子冷漠地站在牆邊,單手將另一名美麗的白人少女直接按在了牆上。少女身軀半裸,白皙而修長的雙腿在空中掙扎,高跟鞋砰砰砰地敲打著牆壁,襯出一片冷酷卻淒美的局面,《藍色的加勒比海》猶如天籟般地在房間裡回蕩著,過得片刻,穿白襯衫的女子冷冷地偏了偏頭,陳述道:「你死第二次了。」

  「我……咳……我不接受!」漲紅著臉,努力地掙扎,凱莉此時也微微地平靜下來,頑固地說著話,「有種就殺了我……」

  「也不是不可以。」女子淡淡地說道。

  「哼……」感受著懸在半空中越來越艱難,凱莉驀地用力,修長的雙腿直接夾在了面前女子的腰上,這才稍稍緩解了呼吸的急促。當然,這個可以被稱為「老樹盤根」的姿勢也委實有些曖昧,而且,由兩個美麗女人擺出來,美型倒的確是夠美型了,但給人的感覺無論如何有些詭異,特別是在其中一個還掐著另一個的脖子的時候。

  不過,似乎凱莉對於此時自己身體的傾斜度還有些不滿意,雙腿用力夾住對方的腰,有些肆無忌憚地提議:「喂,你過來一點啦,這樣我們都比較舒服……我是說既然你喜歡這樣的談話方式……」她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全不像是正受到生命威脅的人,而像是一隻悠閒地待在樹幹上的樹熊。

  身體沒有動,面前的女子只是皺了皺眉:「剛才的影子,是你的異能?」

  「呃……我不告訴你!」抱住她的手臂,凱莉得意地哼了哼鼻子,「不過我才覺得奇怪呢,你怎麼可能看破異能的。」

  「能製造幻影來騙人麼,別人分不清楚,用來殺人的確很好,就算殺不了,至少也能逃跑……」

  難怪了……上一世時裴羅嘉對於凱莉發動的截殺行動數十次之多,他雖然沒有參加,然而卻也清楚地知道這些行動裴羅嘉下了多大的本錢。在這樣的殺局中輾轉逃亡好幾年,甚至還使得全世界對抗裴羅嘉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這是令得所有人都感到可怕的理由。現在家明當然明白過來,擁有這樣的能力,再加上超人的智慧,自然令得她每每能夠趨吉避凶,而更可怕的是,凱莉每一次使用異能必然都收斂或者隱藏到極點,在幾十次殺局之後居然還沒有人發現她其實有操控幻象的能力,這種控制力……無怪乎她在後期被人稱為「命運之女」,聲勢甚至比早先的「女皇」還要高出好多。

  畢竟,那時候納塔麗·安妮絲已經死掉了。

  這年來兩人在網路上無話不談,家明自然也已經清楚,所謂的命運之女,心性上其實也不過是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子一般,有時搞怪,有時認真,有時複雜,有時單純,對於很多東西都保持著好奇心,又有著肆無忌憚的性格。這些東西再加上那超常的智商之後,進行了化學反應,方才變成了後來那種可怕的形象。當然,除了她的性潔癖的確有些古怪,不似常人,其餘的心性,對家明來說還真的很符合一個普通青春少女的標準。

  她不喜歡男人,覺得骯髒,自認為是最純潔的百合,可在此同時,她又在嚮往著一名最完美的女性,對於其他的女人,也都不願意發生性方面的接觸,甚至連納塔麗·安妮絲跟她都沒有什麼性事方面的關係,於是從始至終,雖然對做愛這種事情很感興趣,卻一直只能拿著買來的古怪工具自我安慰。只是不知道她在一直被追殺的最艱難的那幾年裡,是怎樣保持這樂天的性格,拿著怎樣的東西忙裡偷閒地給自己緩解壓力的……

  腦中胡思亂想著這些東西,對於眼前這個依舊充滿青春活力並且還沒有接觸太多苦難的女子忽然有了些親切感,事實上沒有親切感也沒辦法,自己布了這麼長的線,又不是為了要殺掉她……正要將凱莉放下來,女子的另一隻手驀地從懷中掏出了手槍,指向房門的方向,凱莉倒是在她的手中搖搖晃晃,苦中作樂地說話。

  「到底是能夠看穿幻象還是異能免疫?你說啊。我對這類破法的異能很感興趣的,納塔麗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看穿幻象……嗯,不過能夠完全異能免疫的人我還從沒聽說過,你肯定不是這個了。其實幻象的異能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要在一瞬間構思出你所想像的整個畫面,咳,還得聚精會神,弄得我老是頭痛……」

  她是在說著話,目光倒是循著眼前女子手中的槍口望向了房門。聽到頭痛兩個字,女子皺了皺眉:「你到底是怎麼猜出來的?我不存在,嗯?」

  一瞬間,眼前的白人少女撅起了嘴,眼中漾起淚光:「喂,你非要跟我說這種事情嗎?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的女孩子,滿懷期待地在這裡等著她過來,結果還沒說上幾句話,你現在就是要跟我攤牌,你不存在?你非要說嗎!」

  對於凱莉那種想哭就哭的技術,今天在學校早就見過,倒也不至於有什麼負擔。不過她既然這樣說,顯然就是目前不想談關於什麼「直覺」之類的事情,皺了皺眉,一個人影終於出現在門口。

  「凱莉小姐,我聽見這邊有動靜,你沒事吧?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去日本的事情,我真的……啊!這裡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你是什麼人,我我我我……我警告你啊,趕趕趕趕快把凱莉小姐放下來……」

  站在門口,那位名叫陳少傑的男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指過來的槍口。天花板的碎片,翻倒的長桌,落在地上仍舊在播放音樂的手提電腦,一片狼藉之中,他有好感的凱莉小姐就那樣被舉在空中,情況詭異。

  舉槍的簡素言雖然今天打扮稍微中性一點,但仍舊可以看出是一名大美女,至於凱莉就更加火爆了,身體本就是半裸的狀態,此時被掐著脖子斜舉在半空,原本敞開的外套此時也沒有了遮擋身體的功能,雖然戴著一隻黑色的胸圍,卻也將纖細的腰肢、上半身的曲線完全展露了出來,而那性感修長的大腿就那樣交纏在對方的腰間,腳上的高跟鞋一隻已經掉了,另一隻還穿著。看著這一幕,就算此時被手槍指著,陳少傑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與此同時,凱莉憤怒的目光瞪了過來:「看什麼看!滾啊!沒見過人談戀愛啊!」

  兩個女人談得這麼火爆的,還真沒見過……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6 22:00
第三一五節 槍擊

  「看什麼看!滾啊!沒見過人談戀愛啊!」

  凱莉憤怒的叫嚷之中,陳少傑害怕地說著:「凱莉小姐,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一定是受的威脅……」

  話還沒說完,一發子彈啪地從耳邊飛了過去,這人大叫了一聲,拔腿便跑,那聲音回蕩在廊道間,遠遠散開。房間裡兩個女人對望一眼:「你鬆開腿,我放你下來。」

  「我不樂意!咳咳……你還沒捏死我呢!」

  凱莉桀驁地晃了晃腦袋,雖然呼吸不暢,但很顯然美麗的臉頰上已經寫好了「欠扁」兩個字。簡素言的手中正要加力,突然間,她的目光望向了房間的另一側。

  那裡是酒店外牆的巨大觀景落地窗,而當這目光越過上百米的街道上空,那裡,赫然是對面大樓那燈火迷離的景象。

  突然間,她帶著凱莉縱身向後躍出,巨大的落地窗就在一瞬間因為呼嘯的子彈爆裂開來。位於大樓頂層的房間,呼嘯如刀的寒風,也在同一時間卷舞而入,在房間裡帶出巨大而空洞的咆哮聲。

  兩人的身體落在另外半間房床鋪裡側的空間裡,簡素言伸手一掄,巨大的床鋪轟的一聲猶如屏風般地立了起來,同一時間,凱莉掙扎著身體迅速朝裡爬去,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還真的來了,這傢伙真是衝動啊……」

  「誰?」

  「從實驗室裡逃出來的傢伙。」笑著打開一隻床頭櫃,頓時,裡面顯出了早已堆好的七八把輕重武器,「他叫公爵。」呼嘯的風聲之中,她這樣補充道。

  「給我一把狙擊槍。」兩人此時都躲在大床的後方,冷風割面,簡素言大聲說了一句,再望向那邊的牆壁,看到方才那一槍狙擊的痕跡,淡淡說道,「這傢伙槍法可真夠差的。」迅速向外望了一眼,又皺起了眉頭,「不太對啊……」

  「你發現啦?」抱著一把重狙的凱莉從後面爬過來,笑著說道,「這些窗戶上我都貼了一層強折光度的透明薄膜,剛才那一槍就算不躲也根本打不到我們。對了,你快把我的那只對講機拿過來恢復通訊啊,我還有些事情要跟別人說呢。」

  冷風呼嘯,她此時身上又是接近半裸,將狙擊槍交給了前方的簡素言,便抱著腿挨在了她的後背上。前方的女子皺了皺眉,一把拉起地上的布角,嘩的一下將原本放在床上的一張毯子拉了過來,順手一扔,罩住了掉在遠處地上的對講機,再度拉回來之後。將對講機扔到凱莉手裡,毛毯就裹住了女子的身體,將她一腳踢了回去。

  「哈哈。」凱莉倒也不生氣,裹著那毛毯在地上滾了幾下,伸手按著對講機上的幾個設置按鈕,口中卻在說著話:「其實你根本不用出去跟他打的,我們兩個就在這裡說話多好啊……查理斯,接通了嗎?」

  沒有理她,旁邊的女子將狙擊槍迅速地拆分,隨後再一次地調整、重組,手指飛舞間,看起來猶如一場難以言喻的藝術表演,那邊對講機裡終於也傳出了聲音:「凱莉小姐,你沒事吧?陳少傑說……」

  「讓那個骯髒的男人給我滾開!簡小姐在我這裡……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已經接觸了。凱莉小姐,我馬上過來。」

  「我說過簡小姐在我這裡,你不用過來!」

  「只是確認一下,納塔麗小姐讓我保護你的安全。」

  「真是討厭的男人!」罵了一句,凱莉抬起頭,卻見簡素言的目光已經望了過來,臉上堆起一個燦爛的笑,「是吧?」

  「你在對面安排了人?」

  「是很多人!」凱莉笑著糾正,「那個傢伙脾氣比較暴躁,我給過他苦頭吃,估計他一定不會放過我,而且他很厲害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會首先就過來給我點警告,所以啊,我就住在這裡等著他來。」

  聽得又是直覺,她皺了皺眉:「如果是我,就直接殺過來了。」

  「但是他沒有你這麼厲害啊,除了你,我根本想不出還有誰能完全不驚動這些鋪天蓋地的警報器就衝進來……你是外星人嗎?所以我早就說過要在通風管道這種殺手常用的路徑裡放大便的,不過他們不讓,只是安裝了幾百個警報器……」凱莉裹著毛毯,盤腿而坐,雙眼亮晶晶,白皙的手指絞在一起,看來就像是遇到了偶像的狂熱追星族,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對面的女人歎了口氣,手中狙擊槍一晃,站了起來:「如果我決定要殺你,才不會管什麼大便不大便,而且在通風管道裡放滿那種東西,這些房間還能住人嗎……」

  她說著,驀地從大床後方躍了出去,一個轉折,身體已經貼在了房間外牆中央的水泥柱後,狙擊槍對準了對面的大樓。這個大房間本來就是兩個隔間的設計,半邊的窗戶被擊碎,另外一半仍舊完好,她的身體就隱匿在這破口的邊緣,狂風吹來,衣服緊貼身體,獵獵作響。大床後的凱莉伸長了脖子,像是人偶一般地倒在地上,望著她的身影,嘴巴張成花癡的「O」形。

  下一刻,槍口驀地調轉了回來,指向門口,與此同時,一名白人也正舉著槍,將她納入視線範圍,顯然這就是方才說一定要過來的那位查理斯。兩道身影稍稍對峙,凱莉脫下腳上唯一的一隻高跟鞋,狠狠地朝門口扔了過去:「跟你說了不用過來了,給我滾啊!納塔麗也不敢干涉我的自由!」

  「OK!OK!」眼見凱莉發脾氣,那白人男子當即在狙擊槍的瞄準下舉起了雙手,開始後退,「別生氣,我只是確認一下你的確沒有危險,抱歉,不打攪你們,我先走,我走了、我走了。嗨,簡小姐,終於見到你了,再見,我們下次聊……」

  這男子態度看來相當溫和,確認了凱莉真的沒事,便笑著從門邊退開。凱莉又喊了一聲:「等等!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咳,很混亂……」查理斯折返回來,蹲在門口,將那只高跟鞋扔回凱莉身邊,「炎黃覺醒那邊的人沒有應付這個傢伙的經驗,我們的人……事實上也沒什麼經驗,不過目前來說,只是追著公爵在那棟大樓裡跑,似乎還沒有太多的進展……」

  「喔,你可以走了,隨時通知我新的情況。」凱莉揮了揮手。查理斯笑著從兩人的視野離開。凱莉望著走過來的素言笑道:「這傢伙其實是個玻璃哎。」

  「他不是。」簡素言淡淡地回答。

  「這個你也知道?」凱莉哪裡知道他曾經有過在幽暗天琴中臥底,最後糾集一大幫殺手終於將幽暗天琴完全搗毀的經歷,只不過當時的凱莉喜歡在世界各地到處跑,從來不在總部,只是跟納塔麗有著單線的聯繫,因此從始至終,當時家明也沒能真正接觸到她。只是在最終幽暗天琴覆滅時,察覺到端倪的凱莉趕了回來,卻終究來晚一步,幽暗天琴絕大部分實力已經被拔起。

  眾人圍攻納塔麗·安妮絲時,躲在暗處的家明也曾察覺到凱莉的出現,只不過當時的她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納塔麗死去,始終沒有出手,隨後就是輾轉全世界與裴羅嘉作對的歷程。有時候家明想起納塔麗最後躺在他懷裡的情景,覺得當時這無敵的女皇恐怕是因為某些事情的打擊而心死,這才是凱莉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這個世界的理由,只不過這些打擊是否來自於當時的自己,在上一個時空,家明沒有考慮這些事情的資本。

  他看過源賴朝創因為愛情而產生的怯弱,徒增煩惱的感情,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純粹是一種負累,但或許也是在潛意識裡堆積的這些片段,心中越堆越高,納塔麗的人生、源賴朝創的人生,乃至其餘許許多多的人生,促使他開始不自覺地考慮所謂自由的涵義。事實上當時的他在裴羅嘉的普通殺手中已經是最高的地位,有著相當高的自由度,甚至如果發現某些任務絕不可能做到,提出自己的分析之後還會有一定的選擇權,只不過心中總是有一種難言的饑渴,促使他在盜取了大量日後作為籌碼的資料後進行叛逃,那段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不安分,結果遇上了鳳凰,或許只能歸結於命運。

  「他是因為喜歡納塔麗吧?」

  「嗯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他很喜歡納塔麗,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還用說,類似的事情他幹過……仍然是完美女性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簡素言轉開了話題:「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

  「說什麼啊?」

  「整個事情,為什麼來江海,還有那邊那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及……你到底怎麼識破我的?」

  凱莉扭著頭想了想,緩緩低頭,露出一個沮喪的神情,隨即卻又燦爛地笑起來:「其實我覺得你很好啊,從頭到尾,你都始終完美地保持著這個形象,一直都用女聲,哪怕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相……呸呸呸,我要忘記這個事實……」

  「說正題。」屬於家明的聲音在下一刻響了起來,「這是職業習慣。」

  「我討厭你!」凱莉突然叫了起來,「不許你再用這種聲音說話,那是顧家明那個噁心小子的聲音!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你要是再犯,我就……」她雙手在空中交叉一劃:「跟你絕交!」

  對面的女子愣了一愣,隨後無奈地笑起來,恢復了淡淡的女聲:「OK。」

  「好吧。」凱莉滿意地點了點頭,「簡單來說,我來江海有大概三件事:有個叫東方若的女孩子超能力異變,這是最小的一件;其次就是為了幹掉對面的那個叫公爵的傢伙,他從實驗室裡逃出來,把整個幽暗天琴的基地弄得天翻地覆,納塔麗親自出手,不過打輸了,目前已經陷入了沉睡。」

  「你說什麼!?」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7 21:15
第三一六節 素言哪

  在記憶之中,作為幽暗天琴的女皇,納塔麗的異能覺醒,前後一共有兩次。畢竟說起來,她是由曾經的自然進化者一代代轉生而來,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承受不了自然進化者那強大的力量,只能在身體的某個層次到來時分次覺醒。

  最初的幾代女皇據說一生之中有五六次覺醒的記錄,那種程度基本上已經完全超越了人的概念,只是在上千年漫長的歲月當中,力量逐漸消耗,最近的幾代,基本上都是兩次覺醒,其實也已經遠超常人,被家明列入不可戰勝的等級,不過即使是二次覺醒後的女皇,最終也是被高科技加上多人戰術堆死,不可戰勝該打點折扣,但是在冷兵器時代,這種超自然的生物,就基本上是無敵的。

  第一次覺醒後的納塔麗,雖然稱不上無敵的狀態,但基本上也已經接近了普通人的巔峰,上一次在星夢號上被源賴朝創打敗,她便回到歐洲尋求第二次覺醒,雖然一直未有突破,但想來實力也有增長,這次居然就被這樣一個人給打敗,陷入沉睡。驚異之餘,另一個想法也升起在心頭。

  「她進入第二次覺醒了?」

  「嗯,兩年以來一直沒有進展,經過這次之後終於突破,真是可喜可賀啊。」凱莉拍了拍手,「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位公爵先生我還是想要抓回去的。」

  對面抱著一把長長狙擊槍的女子皺了皺眉頭:「他到底叫什麼?我上次聽別人說他叫伯爵?」

  「呃……」凱莉愣了一愣,「這麼說起來,我一直都沒怎麼聽他自我介紹哎,他在實驗室裡的時候我一般都叫他試驗品一七五八號啊,反正伯爵公爵都一樣啦,要女皇授勳之後才會被承認的。」

  「一七五八號……」她翻了個白眼,「那你們到底怎麼製造出這樣的怪物的?」

  「製造?沒有啊,他不是我們製造出來的,我們只能拿來研究一下。」凱莉坦誠地笑,「其實事情還得從去年說起了,我知道這件事的源頭還有那個討厭的小男孩顧家明的影子哦。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炎黃覺醒這邊就派了一大批人跑到歐洲那邊翻荒山、古堡,據說是找什麼舍利子之類的死人骨頭。他們既然有興趣,我們作為主人,當然更加不能放過啦,於是也派了一大批的人進行了探索。」

  「然後過了半年多,有價值的死人骨頭沒有找到,倒是在去年十二月的時候,被他們翻出了一個古堡,據說是跟吸血鬼之類的傳說有關的。死了很多人之後,終於到了古堡內部的房間,當時的情況很詭異你知道嗎?外部結構啊、機關啊完全沒有被觸動的痕跡,但是偏偏在內部出現了奇怪的破壞,而且是近幾年才遭遇過某些破壞的樣子。這說明……就在最近幾年,有人以神奇的手法進入了古堡,然後展開了戰鬥。」

  「既然人家已經先一步進來了,寶藏什麼的當然不會有剩下了,誰知道……寶藏確實沒有發現,但我們就發現了一個嵌在牆壁裡的小孩子,真的是被嚇到了。當時就像是動畫片裡才能出現的東西,譬如說貓和老鼠打架,大貓一拳把老鼠打飛,然後老鼠就直接嵌進了牆壁裡。那牆壁就好像乳酪一樣,現出一個人的形狀來。你也知道,這樣的情況在真實的世界不可能出現,人的身體太脆弱,就算經過了再多的鍛煉,真要被那麼大的力氣壓進牆裡,首先肯定是被擠成酸肉醬,而就算撞進一個摧毀不了的鐵人,牆壁的損傷也肯定會從中心點爆發出去。但事實擺在面前,我們想辦法拆掉了周圍的大石頭,那個小孩子被挖出來之後,我們發現他居然還……活著。」

  就算是思想天馬行空,接受能力超強的凱莉,想起這件事來仍舊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她頓了一頓:「然後我們就把他抬回實驗室啦,其他人就留在古堡分析,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可以把人打出這樣的效果來。那個小孩子被抬回實驗室後,我們大概折騰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得出了結論,這傢伙是個……」她攤了攤手,可愛地呲呲牙,作出一個鬼臉,「呃,吸血鬼。」

  「好吧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也不相信啊。但事實就是這樣,你在他身上割一刀很快就能恢復,你就算在他身上像紮乳酪一樣地紮啊紮啊,他也能保持最後一口氣,當然我覺得如果砍掉他的腦袋他一定會死掉了,不過我還沒來得及試,一大群人攔著我呢……」

  對面的大樓中混亂異常,已經燃起了火焰,凱莉躲在床後大聲地說著,帶著興奮的笑,家明則在想像她拿著把菜刀要砍掉一個小孩子腦袋,眼中泛著興奮與好奇,隨後被一大群研究人員攔下來後張牙舞爪的混亂場景。

  「其實我覺得這也不算是太難理解啦,素言你看哈,這個世界上有異能者,有什麼自然進化者,還有我這樣被改造後倖存下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掉的小美人,還有你這樣掌握著領先地球幾百年科技的外星人,為什麼就不能有吸血鬼呢,畢竟以前就有過這方面的傳說啊,或者最初那個叫該隱的吸血鬼就是一位自然進化者,只不過力量比較特殊,所以也是一代代地傳承下來了。」

  「呃……反正呢,沒有砍掉他的頭,我們後來就給他輸血。他對血真的很敏感,但也不是什麼血都可以,後來把他大概折騰了半個多月,終於找到了適合他的血漿,然後……他就醒過來了,自稱侯爵,脾氣相當地暴躁,就像是一隻沒有調教過的野蠻猴子,張牙舞爪的……」

  「呃,是伯爵。」

  「管他呢,反正我!不!接!受!」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因為生氣而到處做惡作劇的小姑娘,「他脾氣太暴躁,我就把他身體裡的血再抽出來了一半,這樣他就安靜多了,也方便我們做以後的試驗,沒事的時候大家聊聊人生啊,聊聊理想啊,我們大概也知道了,他本來是要到那個古堡裡去尋找什麼寶貝的,誰知道遇上一個大概是自然進化者的傢伙,雙方討論了幾句,那個自然進化者看他不爽,一巴掌就把他打飛到牆裡去了。不過聽說那人也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大概不太喜歡殺人,所以他就沒死,只是被卡在牆裡暈了好幾年。」

  雖然見過的世面也算是夠多了,甚至還接觸過鳳凰這樣的神奇生物,但突然聽到這神話一般的故事。簡素言還是愣了半晌:「現在真的……有自然進化者?」

  「都是他在說,誰知道呢。不過那樣子的力量,科學上真的很難解釋啊。他打敗了納塔麗,然而在力量更強的時候,卻是被別人一巴掌拍飛,好幾年醒不過來。如果按照納塔麗的程度,我們覺得至少也得四次覺醒以上才有那樣的力量。」凱莉拍了拍手,「而且有個好消息哦。那個孩子是你們東方人,名字好像叫做……什麼樹……」

  「樹?」

  「是這樣的,一七五八號他不懂中文,當時那個東方孩子呢,他抱著一個很大的大概是裝電視機還是什麼的紙箱子,紙箱子裡面……不一定是人,但肯定是什麼生命體,那個東西跟孩子說話的時候,一七五八號只記得很少一些聲音的片段,我們後來討論了一下,大概是有個中文的樹字。」

  一個抱著大紙箱子的小孩子……怎麼想怎麼覺得詭異。她沉吟半晌:「有沒有可能是……暮村廣樹?」

  自然進化者之於人類,力量強到難以估測,而在他心中想起的,也是某個始終看不懂的人。從前的那段時空中,這個叫暮村廣樹的年輕人曾經許多次進入一些黑暗組織的視線,表面上他沒有任何力量,卻同時與御守喜、諸神無念、天雨正則等人都保持著相當良好的關係,他總是喜歡背著一個旅行包徒步旅遊,日本、中國、歐洲、美洲到處走動,跟誰都能成為朋友,然而在愈發熾烈的黑暗火拼中,又從未幫過任何一方,是一個脾氣隨和,相當灑脫的自由者。許多人或許都查過他,但最終都是不了了之,家明曾經也與他有過接觸,那是他曾經在月池家臥底的時候,透過天雨正則說了幾句話,雖然沒什麼更多的接觸,這個名字卻總是記得。況且,幾年以前,他也的確還是個孩子。

  「那是日本的名字吧。」凱莉皺了皺眉頭,「而且日文的聲音也不相同啊。不過暮村廣樹是誰?我為什麼不知道?」

  「他不是涉及到黑暗利益的人,不過……假如箱子裡的那個人說的是中文,就可以在稱呼名字的時候說出這個樹字來。」

  「不過那個孩子說的也是中文,假如是個日本人,為什麼非要用中文交談呢。啊,對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凱莉皺起眉頭,貝齒輕咬住一根手指,「一七五八號說那個箱子裡的是女人聲音,男孩子跟他說話時,好像叫的名字是什麼索婭娜……但是中國人怎麼會有外國名字呢?當然也不排除箱子裡是外國女人的可能,但我忽然想起來,那會不會是在說……」

  頓了一頓,她眼中露出新奇的笑:「……素言哪。」

  突然間,家明有一種連汗毛都豎起來了的感覺!

  裝在箱子裡的……簡素言……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7 22:46
第三一七節 恐怖之王

  整個事情的可能性實在是不高,凱莉此時說起來,也只是開玩笑的語氣。同樣的念頭在家明腦中閃過,片刻之後,卻也是搖了搖頭,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反正啊這段東西都是他說的,真假也很難弄清楚,不過呢,把他身上切了幾塊下來分析之後,實驗室裡倒是真的有了些突破,一部分人……可以接受最初級的自愈異能。這種異能跟實驗室裡研究的最終方向不謀而合,雖然在會不會延長人的生命這一項上我的看法不是很樂觀,但是羅斯切爾德的那幫領導人的興趣就突然間大到沒邊了……」

  「像是以前的異能實驗,基本上是用各種辦法刺激試驗者腦部特殊區域,希望可以引發異能的覺醒。這樣的手法雖然經過研究之後也有一定的成功概率,但是根本無法控制異能的方向,而且就算有一部分人的異能覺醒了,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會在短時間內因為腦部問題死去。偶爾會有幾個成功的例子,譬如說那個東方若,譬如說以前的諸神無念,在某些時候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但是在背後他們承受的是什麼,那就很難說了。而這次的事情,基本上是第一次在人為因素下出現了固定的變異,會被那群無聊的傻瓜說是里程碑,其實倒也可以理解。」

  按照曾經的資料,凱莉本人的異能其實也是試驗的產物,只不過這樣的事情對當事人來說多半是忌諱,她只說東方若和諸神無念卻不提自己,這邊當然也不可能問出來。簡素言點了點頭:「用特殊辦法提高身體細胞的活性,最直接的後果只是透支生命,反而活得更短,況且這種試驗得來的能力,已經停止定型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完全適應改變,最後恐怕只會讓身體器官脫離控制。」

  凱莉雖然是女孩心性,但畢竟也是最專業的研究者,此時拼命點頭:「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對他們來說,畢竟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在手上,如果找到把別人也變成吸血鬼的方法,他們給自己用,或許也可以多活個一百幾十年。可惜的是研究還沒取得進展,倒是讓一七五八號找到個機會,給自己恢復了力量,然後他就帶著一幫實驗體從基地裡殺出去了。」

  說話的時間裡,對講機中也傳來對面大樓的戰報,那伯爵的異能古怪而多變,難以琢磨,就算有過一定應付異能者經驗的圍捕者,居然也被弄得團團轉,情況很是不妙。家明拿起狙擊槍站在房間邊緣朝那邊看,希望能夠確認這伯爵是不是曾經的侏儒異能者,然而那道身影,卻始終沒有在視線中出現過。

  「其實我能大概確定你這邊的事情,也是一七五八號給了我啟發呢。」毛毯下半裸身軀的凱莉一邊摩挲著寒風中有些冰涼的小腿,一邊得意地說道,「其實分析一下吧,顧家明那個可惡的小鬼最大的籌碼是什麼,就是他身家清白。一個普通的小孩子,不可能變成閱歷深厚的大人,除非他是自然進化者,否則肯定會有偏差。不過一七五八號在實驗室的那段時間裡,他從被救出來時的一個孩子的模樣,到後來身體迅速地衰老了下去,雖然體型還是很矮小,但一看就知道是個老人。所以我就想到了,那個顧家明,說不定也是吸血鬼,要不然就是外星人……」

  「你是白癡……」

  「哼,本來你的偽裝在人類常識範圍內是不可能被推翻的,但是既然現在有了被推翻的可能性,我為什麼不能進行大膽的假設。老實說,顧家明那個可惡的孩子在從前不安分的時候留下的蛛絲馬跡真的太多了,如果是我啊,肯定是不會留下這麼多明顯的線索的,從頭到尾,我都絕不會讓我完美的素言跟那個可恥的小男孩扯上任何關係。」

  她甜甜一笑,得出結論:「所以啊,素言你真的很需要我!」

  對面的女子也是笑道:「我本來就是因為需要你才會跟你接觸。」

  「可是我絕不接受成為替補的選擇!」繃起了臉,她一字一頓地說道,「給我七十個億,說什麼如果有事幫忙照顧人,弄得我這種天才美少女莫名其妙了兩年的時間!我告訴你,我才沒想過要給人當保姆,這樣的事情……」她的雙手在空中劃著叉:「堅!決!不!接!受!」

  「呵,那你想要怎麼樣?」

  「我想當主角啊,我才不接受這麼厲害的天才大美女當配角!」她站了起來,雙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大的圈,曼妙性感的身材在風中展露無遺,「我要完全參與到構畫出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子的工作中去,雖然前期你完成了一部分,但是從現在開始,我也要參加到以後的每一個步驟裡去,我決不接受這樣完美的女孩子身上出現任何瑕疵……哇喔,想想就很美啊,平時扮成平庸的男孩子,跟兩個小美女同居,還勾引了一個漂亮的女老師,但是到適當的時候,你就會恢復真實的面目,真是太美了……」

  簡素言是真人,顧家明變成偽裝了……家明在對面歎了口氣,很難理解對面這個女孩子對於「完美女性」的執念,但是完美這一概念本身就只存在於想像當中,家明的簡素言契合了她心中的某些想法,她就寧願接受這個,反而將顧家明這一存在當成幻象。心中正在讚美這極端的唯心主義,凱莉又坐了下來,裹緊毛毯。

  「而且我們搭檔絕對很棒哦。」她神秘地說道,「你知道一七五八為什麼要將脫離後的第一目標放在江海這麼巧合嗎?」

  「……又跟我有關?」

  「賓果,因為他首先想要報復的,並不是我,而是那個打了他的自然進化者。他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大概無意中看到了一些我整理的資料,我當時在估計你會不會就是自然進化者,當然這只是猜測的一部分,關於你跟那個顧家明的關係我不敢寫到資料裡去。不過……既然當初那個作為自然進化者的孩子是中國人,而我的第一個猜想目標又在江海,所以他就過來江海了……嗚,我知道是我的錯,對不起啦,素言,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驚人的殺氣在瞬間綻放,旋又完全收斂下去。凱莉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拉著對面女子的手臂搖來搖去,眼見她的情緒只波動一下立刻便收斂,方才小心地笑起來:「還有一件事,說了你也不能生氣哦。」

  「一七五八號在逃離的時候,順便帶了六名改造者離開。我們知道,其中有一個人很危險,他是裴羅嘉的殺手,估計一七五八號最重視的就是他,因為他需要裴羅嘉這種組織替他進行一些單人無法完成的搜索工作。我知道你啊、炎黃覺醒啊、天雨正則啊都在搜索最近潛入江海的一些裴羅嘉的殺手,不用猜了,我敢肯定,他們都是為了跟那個小矮人接觸,然後配合行動的。而且按照裴羅嘉的風格吧,他們這次借刀殺人,絕對會建議去抓你最親近的人作為籌碼,而且在今天的這次狙擊之後,小矮人應該會確認你不是他要找的那棵樹,既然是孩子,他會將猜疑的重點轉向你平時扮演的那個可惡小男孩身上去哦,畢竟誰也不知道,自然進化者會不會變形……」

  「裴羅嘉……」口中淡淡念叨著,簡素言那安靜的目光望向街道對面混亂的大樓,「該怎麼做?」

  「其實很簡單啊。」凱莉輕描淡寫地聳了聳肩膀。「一七五八號是很厲害啦,可是你根本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啊,方之天在江海,炎黃覺醒的兩個小組在江海,天雨正則在江海,你在江海,我也在江海,最重要的是,我的大局控制加上你足以主宰小範圍局面的力量,我有信心一定是世界上最強的美女搭檔了。唷,無敵!」

  她做了個超人的姿勢,自信而且燦爛地一笑:「就算是御守滄帶著源賴朝創過來,我們也要把他切片了帶回歐洲去。」

  「呵。」家明笑了笑。在這件事情上,關心則亂,他的確是有些膽小了,曾經在裴羅嘉之中度過了大半的人生,對於這個組織,他的心中畢竟是留有陰影的。曾經在心中的想法,不過是你要逼急了我,我就跟你拼命到底。他的心中一直沒有主動攻擊裴羅嘉的想法。如果不是凱莉的提醒,恐怕還沒有意識到,這次齊聚江海的,已經是一股足以搖撼裴羅嘉根基的力量:「這樣說起來,事情就簡單了。」

  「嗯哪。」凱莉重重地點頭,「接下來就是五月一號,你們會放假,你找個藉口把你想要保護的人放在一起,一七五八號對於自然進化者其實是有心理陰影的,他如果要動手,會在潛意識裡認為自己只有一次機會,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他動手之前,找到他,然後……」

  「然後……弄死他。」風聲中,那嗓音淡淡的,許久未消。凱莉在一旁拍起手。

  「沒錯沒錯,我們是最厲害的。」她興奮地嚷道,「接下來的計畫我都想好了,等到把一七五八號切片運走,我們就直接去日本,裴羅嘉太煩人了,他們老是過來騷擾素言你,作為一個完美的女孩子,我決不能接受這種挑釁。結合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一定可以直接幹掉御守滄,哼哼哼哼,他敢惹過來,就得做好被殺的準備,嗯嗯,殺他全家,姓御守的都要死光光。對了,我們還可以用電腦控制整個日本的電腦網路,只要將你上次用的病毒稍微改動,操縱一切連入了網路的東西,只要做好籌畫,我保證哪怕一個小時的時間,日本就得死上幾十萬人,說不定就有御守滄……」

  白人少女的叫囂聲中,那一瞬間,家明仿佛看到了諾查丹瑪斯成真的預言:一九九九年,恐怖之王從天而降的情形……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9-7 22:52
第三一八節 安寧

  快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街市靜謐,夜風清涼,普通的街道,簡單的民居,遠遠的城市燈光,偶爾還有電視或者其它的一些聲音傳來,街巷遠處的汽車……這是何其平凡而真實的一個世界,幾乎可以讓人覺得,這幾個小時裡發生的,看見的那些事情反而都是幻象一般。

  自然進化、吸血鬼,呵……

  電子遊戲室的門還開著,這種時間,街道上已經基本上沒有行人,在其中的生意卻依舊火爆,兩個穿著前衛服裝的少年人正站在門邊抽煙,燈光之中,這類景象卻也有一種溫馨和繾綣的味道在其中。大概也是不常來這邊的,看見家明經過,像是很好欺負的類型,挑釁般地瞪了瞪眼,這時候正好水哥出來,見到家明打了個招呼,兩名少年又訕訕地將目光轉開,不敢再瞪了。

  「哎,家明,聽說你跟聖心學院的教導主任很熟?呃,我是說……一個姓張的老師……」

  「教導主任?呵……雅涵姐她是主任之一,不過基本上是……跟一些老闆來往啊,處理一些普通老師不好處理的事情。」家明在樓梯口站住,笑道,「什麼事嗎?」

  「呃,是這樣的……」水哥攤了攤手,「我有個表妹,今年初中畢業了,想到這邊來讀書,不過聖心學院不好上,呵,她的成績不是太好,主要笨一點,但是很聽話。」

  「我幫你跟雅涵姐說說,應該沒問題的。」家明點點頭,隨後將手上的紙袋遞了出去,「對了,水哥,吃栗子嗎?剛買的。」

  「不了不了,你快上去吧,我看她們還沒睡,估計就是在等你呢。」水哥指了指樓上仍舊亮著燈光的窗戶,轉身回遊戲室,「那……這事謝謝了啊,下次請你們出去吃頓飯。」

  「哪的話。」

  提著仍帶著熱氣的糖炒栗子上樓,掏出鑰匙才打開門,一道身影突然撲了過來:「我打……」

  充氣的塑膠大錘狠狠砸在他的頭上,隨後,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朝著整個身體招呼過來,簡直比他打希裡旺的時候還狠。伸出左手抱頭,目光之中的,是睡裙下露出來的少女赤足:「讓你這麼晚回來!讓你這麼晚……」

  「投降!投降!」他右手儘量將紙袋伸到醒目的位置,「剛買回來的,將功贖罪!」

  「這還差不多。」靈靜笑著從一旁走過來,拿送紙袋,「我不生氣了,沙沙你繼續。」

  「喂,有一半是我的好不好。」眼見靈靜拿走了吃的東西,小怨婦同盟立時從對外的狀態變成了內訌。沙沙扔掉錘子,改去追靈靜,家明同學陰險地關上了門,從後面撲了上去。

  「啊——」

  「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破壞王的奧義——鎖!」

  雖然說起來還只算是少男少女,但與成年人比較起來,靈靜與沙沙就只是有氣質上的不同而已,一米六幾的身材已經完全發育,勻稱而誘人。靈靜是柔弱文靜的小家碧玉型,看起來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少女;沙沙平日裡活力充沛,身材上比靈靜顯得更加性感和健美,黃金分割的身體比例,修長的雙腿,玲瓏的身體曲線,使得她在學校裡的受歡迎程度並不亞于文靜柔和的靈靜。

  在交朋友的問題上,沙沙對男女都一視同仁,但稱兄道弟可以,誰要是表現出想要更進一步的意圖,基本上都是直接絕交,從不拖泥帶水,如果說了兩次都還要糾纏上來的,接下來就是找黑社會打人了。兩年以來,幾個曾經看起來跟她玩得還比較好的男生就那樣被打過之後,人們才逐漸瞭解了她的作風:雖然看起來玩得瘋,卻絕對地潔身自好。這樣的作風,使得她本身的吸引力倍增,就曾經有不少人私下詢問過家明,要怎樣像他那樣不動聲色地與沙沙成為好朋友,因為沙沙的朋友很多,「好朋友」卻從來只有靈靜、家明這寥寥幾位。

  「要是這種好朋友可以讓人得逞,我不早就上了,還輪得到你們嗎?」每當遇上這樣的問題,家明含蓄地提點一句,換來的都絕對是別人的嗤之以鼻:「就你?」

  「沙沙大姐頭把你當成弟弟一樣看而已吧……」

  「沙沙同學從來沒有拍過拖,一定還是處女……」

  沒有人知道,就是被他們這樣認為的純潔少女,在家裡的時候,往往瘋狂得可以,對什麼都有著旺盛的好奇心,百合也試過了,3P也已經快兩年了,輕度的SM啊,各種體位啊,去年冬天做了幾個月的心理準備開始用嘴,試過之後不是很喜歡,只是偶爾作為調劑,最近在研究「走後門」之類的學問,理論知識搜集了許多,偶爾還跑去問家明,家明對這方面的欲望其實看得淡,她偶爾跟靈靜說起來了,靈靜就笑著打她,說她是變態色情女,隨後兩個女孩子也免不了在床上打鬧一番。她好奇心旺盛,但這次研究了半年,終究還是有些怕,沒敢試。

  此時穿著睡裙被家明撲倒在電視機前的地毯上,兩人砰砰砰地折騰好久。沙沙自然打不過家明,被壓在地上,手扣手、腳壓腳地固定成古古怪怪的姿勢。少女被壓在地上沒法動,家明卻也不怎麼動得了,靈靜抱著一隻枕頭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糖炒栗子,一邊表示:「我看戲,我不插手……」

  「哇哇,葉靈靜你個目光短淺的小女人,他欺負過我之後你以為就不欺負你了嗎……這是各個擊破的陰謀,是陰謀啊……」

  沙沙的呐喊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靈靜拿了紙袋去浴室:「我才不管呢,我去開熱水,家明你準備洗澡啊。」

  兩人此時雖然算是互相鎖在了一起,要固定沙沙的姿勢,家明也沒多少活動的空間,但終究比沙沙要稍微有點自主能力,僅能稍稍活動的一隻手拈著她的睡裙一點點地向上拉:「其實我覺得這種姿勢也很不錯哦……」被壓在下面,沙沙的身體逐漸變得燙了起來,被強行分開固定的修長雙腿砰砰砰地掙扎著,口中「變態啊……」「強姦啊……」「你先去洗澡啦……」「不行,不能在這裡……」地亂喊。

  打鬧一番,家明終於放開她,去到浴室洗澡,待到出來時,已經過了十二點,兩個女孩子在房間裡打鬧成一片。

  夜已經深了,鬧騰騰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變成嬉笑的說話聲。燈熄了,輕輕的,傳出微帶粉色氣息的低吟與喘息,到最後,在輕柔細膩的耳語間,降臨了夢鄉。

  寥寥的星光在廣袤的夜空中眨著眼睛,守望著這片城市的安詳。

  大約淩晨三點的時候,家明還是醒了過來,從床上小心地坐起,黑暗之中,他望著身體兩旁酣睡的少女的輪廓,輕柔的髮絲灑在枕頭上。大約等他到深夜也實在很累,後來三人又在床上折騰了一陣,消耗了體力,這一次,靈靜並沒有被他的起床所驚動。他穿好衣服,替兩個女孩子拉好了被子,悄然出門,隨後從陽臺上直接跳了下去。

  三點半,聖心學院外另一端的一間別墅中,穿著真絲睡裙的女子慵懶地從床上醒了過來,陽臺那邊的響聲驚動了她,一個人影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唔,什麼啊,怎麼這個時候過來,被趕出來啦……」

  「沒地方去,可以收留我幾個小時嗎?」少年在床邊脫掉了鞋襪,鑽進被子,女子溫柔地抱住他:「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

  「五一有安排嗎?」感受著那睡衣下的曲線,少年輕聲問道。

  「你邀請我,我就有安排了。」

  「一起去露營吧,有益身心健康的大型活動,就去城北那邊的山上,很厲害的人組織的。」

  「我們去嗎?」

  「靈靜和沙沙也去,另外還有方之天、東方若、凱莉·佛尼姆,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反正……肯定不少……」

  女子的身體僵了一僵。這個露營會她知道,中國第一個五一長假到來,昨天下午的時候,方之天似乎也心血來潮地想要舉辦一個長假的野外活動,只是在此時被他說出來,整個情況自然就不一般了。不過,感受著撫摸在她後背、臀部上的兩隻手,身體才又漸漸地柔軟了下來,沒有詢問,她點點頭。

  「……好的,你說去,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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