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穿越1862 作者:漢風雄烈(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10-9 14:45: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6 21591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2
第八十章 戰爭之神的威力 上

    全軍組建六個主力大隊和四個守備大隊。

    主力大隊,三個基本中隊由兩個火槍中隊加一個藤甲肉搏中隊構成。在原先大隊建制不變的情況下,配入警備小隊一個,輜重小隊一個,總計五百人規模。

    守備大隊的三個基本中隊,則是一個火槍中隊,一個藤甲肉搏中隊,一個無甲肉搏中隊組成。其餘配屬都還不變,維持主力大隊的結構,只是屬於大隊長直轄的警備小隊和輜重小隊的火槍比例大幅下降,甚至是完全冷兵器。

    六個主力大隊的大隊長已經定下了四個,自然是齊大林、周軍、向發和張忠奎了。他們四個資歷高,功勞也有,捨得花力氣去研究新式戰爭戰法,劉暹沒理由將他們四個踢開。

    四個守備大隊的大隊長也確定了一個——陳鏜。

    之前入川作戰,此前的定遠、西鄉攻城戰,陳鏜表現出眾,不怕小命玩完了,肉搏戰中一路衝鋒在最前,雖然是半道加入的隊伍,劉暹也許他了一個大隊長。但是守備大隊的大隊長陳鏜是保底了,要想再進一步做到主力大隊的大隊長,他就需要接下去的日子中再接再厲了。

    十個大隊長空出了一半,劉暹虛位以待,就看接下來戰鬥裡眾人的表現了。

    五千兵力劃掉,剩餘的部隊中,劉暹劃出兩個藤甲肉搏中隊和一個火槍中隊,加一個騎兵中隊,組成炮兵守備大隊,歸孔令仁指揮調度。其任務唯一的要求就是務必保證炮兵部隊的安全。

    剩餘的人中,除了補全百人的教導隊依舊由劉卓帶領,和范德榜督導的輜重大隊外,所有剩餘兵力統統編入劉暹的警備大隊。

    如此一來,兵力總數明顯超過了七千人。卻是因為劉暹對勝利信心十足,把戰後再來投軍的那一部分也都給算上了。

    事實若非人才匱乏,劉暹趁機搞出憲兵部隊的心思都有了。現在他攤子剛剛擴張,實在抽不出人手來幹這個了。就只能賦予各部警備部隊一定的憲兵權力。

    部隊調整時間只有短短兩天。第三天三四萬藍周義軍加小部太平軍就出現在了謝公鎮外。

    如果劉暹軍是清軍或湘軍建制,兩天的時間絕對做不到如此大規模的調整。可它現在是劉暹軍,全軍只有一個主導——劉暹,而非大軍閥帶著一群小軍閥的舊式部隊,這種以中隊為基礎的大調整,兩天時間,已經足夠了。

    第三天,劉暹軍一部加城固義勇營五百人放棄謝公鎮向縣城撤退。

    全軍大調整的第四天,也就是正月十四日。城固城東三里外的湑水河畔,也就是當初太平軍東大營的舊址,那片開闊的田地上,劉暹軍四千餘,城固義勇營千多,共計六千軍迎戰對面的至少五倍於己的藍周義軍加寥寥千人左右的太平軍一部。

    天空雲層壓得特別低。

    暗白色的雲彩擠滿了人的視野,天色還是灰濛蒙的,雖然掛的還有太陽。但是此時的太陽就像是一個輸的精光的窮光蛋一樣,沒精打采,懶散散的掛在半天中。

    一團團暗沉雲彩在天空中沉重地、徐徐地移動著。

    冷風一無阻擋,長驅直入,夾雜著氣勢洶洶的呼嘯聲,讓年後的田野繼續顯現一派寒冬的空曠和粗野。

    不時的有樹葉稻草被大風吹得飛翻,大樹也像強打著精神一樣,在呼嘯的冬風中盡力站穩身子。讓自己的枝條和風一起吵鬧著,搖晃著,時而還可聽到樹枝「喀嚓」的折裂聲。

    湑水鎮,湑水河,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一條普普通通的小河。因為太平軍的駐紮,它們已經在歷史的書捲上留下一筆印痕了,因為今日的這一戰,這道淺淺的印痕會加重許多。

    沒能夠放眼天下全局的劉暹,不清楚今日的一戰,在劉蓉、陳得才等人眼中是有何等重要的寓意的。他只知道,乾淨利索的拿下今個的這一仗,足可以讓任何敵人對城固望而卻步。

    這會是他晉陞漢中總兵一職,繼連克定遠、西鄉兩地後,又一筆具有份量的功勛。

    低沉雄渾的戰鼓隆隆響起,一個一身戎裝的義軍首領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拔出腰刀向前用力一揮。嚴陣以待的數千義軍戰士頓時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向前衝殺而來,吶喊聲,戰鼓聲,戰馬的嘶叫聲混合在一起,響徹雲霄。

    自知重炮、火器不比對面劉暹軍的藍周義軍,謝華瑤、李克清『英雄所見略同』的用上了人海戰術。

    最沒技術含量,只一味的憑著人多的人海戰術。對比天朝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的人海戰術,完全白瞎了『戰術』這兩個字。應該只說是『人海』。

    看著嗷嗷叫著衝殺上來的義軍,劉暹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此老舊的戰法在這種可以完全發揮出火器威力的平地河畔上,面對具備強大火力的敵人去使用,純粹是在找死。自己的身前放著的可是整整八十門輕重火炮的啊,就是眼前所有的義軍全部衝過來,要勝利也依舊是輕而易舉。

    戰陣後不遠就是湑水河,就是水源,能夠讓劉暹手中的火炮效用發揮到最大極致。

    對面的義軍將領或許只看到了劉暹背水列陣的害處了吧。

    「命令炮隊,於敵進一百丈時開炮。先是鐵彈,然後再是霰彈加開花彈。」劉暹讓人傳令給孔令仁,他真怕對手受不了太大的傷亡,叫囂一下後就縮回爪子,跑路了。所以他下令放近了打。

    而至於敵人冒著炮火繼續前進到陣前時候,軍中的鳥槍兵不是白瞎的,陣前陳列的小劈山炮和臼炮,更不是吃白飯的。

    「是!」通訊員接到命令後立刻打馬奔向炮隊,馬上將命令傳達給了孔令仁。

    「敵進一百五十丈。」

    「敵進一百二十丈。」

    「敵軍百丈,開炮。」瞭望兵快速的明報著義軍的前進距離。

    「開炮!」孔令仁冷靜的下達著命令,依舊舉著單筒望眼鏡看著對面撲來的黑壓壓一片義軍。歷經了多次戰爭的洗禮,他也算得上一老鳥了。

    說戰場上揮灑自如還達不到,但已經不是最開始時候的戰戰兢兢。

    鏡頭看到的這些義軍在他眼中都已經是死人了,他的身邊,二十四門輕重鐵炮,十六門三百斤和二百五十斤重劈山炮,四十門火炮排成一道長龍,泛著烏青光澤的炮筒在在懶散的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幽暗深邃的光芒,凝重而又冷森。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義軍送上門來下酒了。

    炮口都沒有丁點的調動,因為在之前的準備時候,他們就已經把角度調好了。再要調整,需要根基炮彈落點,細微操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3
第八十一章 戰爭之神的威力 下

    一陣隆隆的炮聲過後,四十枚霰彈穿出白色的火藥煙霧,在天空中化過一道道黑色的暗影,伴隨著一聲聲尖銳的呼嘯,降落在義軍的衝鋒人群頂上。

    薄薄的鑄鐵殼被飛行中巨大的貫力扯碎,無數彈丸從其內飛出,在半空中擴散成大大的一片。尖銳的尾嘯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無數淒厲的慘叫就已經在義軍的衝鋒隊列中傳出。

    二十四門輕重鐵炮,十六門三百斤和二百五十斤重劈山炮,即便是有三五枚質量不過關的霰彈沒能散開,這一波打擊也至少吞噬了義軍三四百條人命。

    大地上盛開了朵朵死亡之花,豔紅的顏色渲染了大地。

    瞬間裡衝鋒的義軍隊伍靜住了,所有人都被這殺傷給驚呆了。雖然他們下一刻就在頭領頭目的帶領下繼續發起衝鋒。

    「不准停!沖,快衝——」

    「大炮就一響,衝近了,就打不著了……」

    「不許停,不許停——」

    咆哮著,揮舞著刀槍威脅著,義軍隊伍繼續衝起。

    四十門可以擊射霰彈的鐵炮確實還沒完成二次裝填。但劉暹軍還有臼炮呢。三十門臼炮,為了此戰,劉暹一門不留的全部帶了來。

    他之所以把義軍隊伍放的那麼近,不怕義軍真的衝到眼前,憑靠的中等距離打擊就是它們。【火箭彈不可輕易動用,這東西技術含量太低太低,太容易被仿製去。火槍、小劈山炮、手雷算近距離。】

    一陣短促的炮聲過後,裝填了顆粒火藥的開花彈穿出白色的火藥煙霧,在天空中化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伴隨著一聲聲尖銳的呼嘯降落在義軍的衝鋒隊列中。

    長長的尾嘯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轟轟——」的爆炸聲就在義軍隊列中傳出。三十門臼炮,即便是除去三成的啞彈那也會有二十枚左右的開花彈在義軍隊列中爆炸。

    每一團濃煙騰空升起,就會有幾個乃至更多的不幸義兵死傷流血。五斤重的開花彈啊,這一刻,整個天地彷彿都在爆炸聲中顫抖……

    胸腔裡的空氣好似瞬間凝固。被爆炸包裹的義軍士兵,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那黑雲壓城一般的破滅,呼吸都無法做到了,自己似乎眨眼間就被埋進了墳墓裡。

    空氣中飄揚著淡淡的腥味,這是血的味道。閻羅殿上十殿閻王肯定正在哈哈大笑,因為無數條生命正在如熟透了的麥子一樣被收割。

    「開火!」

    孔令仁再是一聲令下。第二波霰彈的血色洗禮,讓整個義軍隊伍完全崩潰。魂飛魄散的義軍狼狽逃竄,他們在戰場連死帶傷丟下了接近千人數量。

    在義軍敗逃的其間,二十四門輕重鐵炮又擊射了第三輪。把義軍放近了打,就是有這樣的好處。比之遠遠地將他們轟散,戰果更大。

    謝華瑤、李克清等全一臉陰沉,本來靠前鋒攪亂劉暹軍陣列,以精銳突擊,廝殺近戰一團,再大部隊掩殺混戰過去的算盤,被這當頭一棒無情打破了。

    對面劉暹軍強悍的火力根本就是無底洞,三四千人衝鋒根本沒到地兒就倒下了一千人,三四萬人衝鋒又該倒下多少才能接近肉搏呢?

    劉暹軍背靠湑水河,義軍頂多三面圍攻,做不到合圍包抄。再有劉暹軍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排槍擊斃,和之前戰鬥中經常使用的短程劈山炮及火藥罐……

    這些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壓頂而來,磨滅掉了謝華瑤、李克清等一戰竟功的全部信心。

    「後退。回謝公鎮!」

    氣勢洶洶而來,萎萎喪氣而去。李克清親自帶隊壓陣,謝華瑤引領著隊伍急速撤退。

    劉暹沒有去立刻追擊。沒有火炮的助陣,他部即便能拿下對面的數倍義軍,傷亡也頂不會小。劉暹可不願意見到這個結果。

    先派出肉搏兵收拾了戰場,還活著的義軍傷兵有二百多人,屬於輕傷範疇的,劉暹一律收押,這日後就算他的『奴才』了。苦力營中有他們的位置。而重傷的,也不殺,抬起來,再見到了義軍主力後,就給他們送過去。一百多人呢,這慘叫聲和等死的命,義軍見了也要兔死狐悲吧?

    謝公鎮根本住不下三四萬人,謝華瑤駐紮鎮內,李克清和那部太平軍駐紮於鎮外。太平軍只千把人,根本不濟事,謝李就湊了兩三千青壯給了那位太平軍檢點,也是劉暹的老朋友——彭春。

    「大人,亂軍只在鎮子里布置有幾門鐵炮,鎮外兩營寨一駐紮於江邊,一屯駐於謝村,都只有些抬槍鳥槍。」

    劉暹督軍緩緩而進,距離謝公鎮還有七八里地的時候,派出去的偵察兵遞迴了劉暹關心的情報。

    輕鬆的一笑。

    沒有火炮。義軍在外頭就是佈置再多的軍力、營壘,又有個屁用?

    靠著手中的大炮,劉暹可以慢慢的,一個個的,給它們敲個遍!

    「傳令,在安陳村紮營。」

    不用去看地圖,劉暹道出了距離謝公鎮四里地左右的一個村莊的名字,也正處在謝村的正西面,傳下命令。

    目光久久的盯在這一畝三分地,對於謝公鎮這樣的戰略要點,周邊地形地勢乃至地名,劉暹早爛熟於心了。

    「轟……」

    「轟轟轟……」

    太陽西下時分,安營紮寨完畢的劉暹軍,炮兵陣地也佈置完成了。十二門夠得著謝村的漢元二式火炮,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一枚又一枚實心炮彈落進了謝村李克清營壘。不需要打的太密集,十二門漢元二式火炮分作三組,以各間隔一分鐘的順序,依次向著謝村義軍營壘轟擊。

    孔令仁手中拿著一個懷錶,低頭看著時間,這是劉暹軍中僅有的三枚懷錶之一。是他從成都、重慶買進的,他自己留了一個,再有一個給了劉卓,這第三個就給了孔令仁。

    作為新兵營主管和炮兵指揮,劉卓、孔令仁比劉暹更需要這東西。

    硝煙籠罩了整個炮兵陣地,冷風吹走了,就又重新生起。

    劉暹站在高處,用望遠鏡看著謝村方向。看不太親切,望遠鏡倍數還是低了些,只能看到一股股煙塵鼓蕩……

    「魏明。」

    「在。」

    「帶著馬隊去鎮子東面看看。」

    「是。」二百人騎的馬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3
第八十二章 掃蕩
  
    土崩石裂,謝公鎮的磚牆在大炮的轟擊下迅速向著殘垣斷壁轉變。足足半個時辰的炮擊,先前還很是嚴正的關防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

    再一聲令下,臼炮中隊迅速上前接近,同時炮兵陣地的二十四門鐵炮和十六門大劈山炮調整射擊諸元,再向鎮子內進行延伸射擊。

    「轟轟轟——」遠遠超過炮鳴聲的一連串巨響傳來,嘩啦啦,一段被臼炮中隊集中火力射擊的磚牆,在連續的爆炸聲中轟然倒塌。

    無盡的開花彈對於謝公鎮這種質量一般的關防,遠比鐵彈有威力。

    一上午的轟鳴聲後,謝公鎮西面磚牆已經被悉數炸成了廢土磚堆。西門的城門樓也塌陷了下來,厚重的大門以一種極扭曲的形狀壓趴在磚土堆中。

    「殺——」

    劉暹揮了揮手。鎮外營壘,鎮子關防,加上湑水河邊的對戰,一天半的時間過去了,大批的義軍向洋縣逃退去,留在謝公鎮的殿後之軍,人數可能還不到三千。但卻都是正當年的青壯戰力,在劉暹眼中,這批人乃是義軍的精華,比之一兩萬老弱更有價值。吃了之後對義軍、太平軍的震懾更大。

    殺氣騰騰的戰鼓聲咚咚擂響。

    「殺!」震天的吼叫聲中,潮水般的肉搏兵、投擲兵向著謝公鎮內湧進。

    鎮西的廢墟當中,灰褐色的義軍戰士螞蟻一樣的冒出,同衝在最前面的二大隊第三中隊狠狠撞在一起。

    殺聲震天,之前大發神威的鐵炮退出了射擊行列,只有射程短的臼炮還在依舊向著義軍中後部延伸射擊。

    步炮協同對於劉暹軍還很遙遠很遙遠,劉暹只是要求臼炮部隊簡單的『騷擾』義軍的後續部隊。

    「殺啊——」陳鏜很快帶著身後隊伍衝進了鎮子,他依舊領頭衝殺在最前。自己能不能更進一步,撈上主力大隊大隊長的位子,就看這一戰能不能給劉暹立下大功了。

    謝公鎮內的巡檢司駐地,現在已經成了李克清的大營所在地。

    「將軍,鎮西失守,彭檢點部戰歿大半,黃七死於陣中了。」

    「你就去看著辦。關鍵時候到了就把火藥炸了,然後……看情況定吧!」李克清眉頭連動都沒都動一下。自從他決定領人殿後,對這樣的情況就有了心裡準備。

    整個人神情都透著冷漠,聲音更不帶有一絲感情。

    鎮子裡殿後部隊能最終退出多少人,李克清一點把握都沒。劉暹軍如此厲害的炮火之下,殿後之軍跟棄軍有何異?

    鎮子丟失是時間早晚的事情,李克清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多糾纏住劉暹軍一點時間罷了。然後能撤出去多少人就多少人!

    「標下遵令。」頭領領兵後退。

    ……

    「轟轟轟——」

    李克清把火藥當做了地雷來用,一連串的巨大爆炸聲中,蜂擁而入的劉暹軍攻勢頓時一挫。

    鎮子外的劉暹給嚇了一跳。不是騎在馬背上,他人都要跳起來了。什麼啊,這麼大的聲勢,義軍這是耍陰招啊。

    「快去打探。看看傷亡了多少?」

    看著身後親隨打馬奔去戰場,劉暹心疼的心都要流血了。

    鎮子裡的戰場上,連環爆炸,衝天火焰,蹦飛的磚石碎塊更是給進攻的劉暹軍帶來無數麻煩。

    「大哥,大哥……」

    狼煙動地裡陳鏜的小弟們大聲呼喚著自家老大。一直沒聽到回聲,所有人的心登時提起來了。

    周邊慘叫聲淒厲,死的,傷的,劉暹軍這一下吃虧真的不少。塵煙還沒落下,這些人就慌亂的在地上摸索起來。

    整個隊伍的進攻也不得不就此停頓。

    李克清手中沒太多的火藥,為了儘可能的『蒙』中劉暹軍的線路,還要把有限的火藥最大限度的分散掩埋。但是即便如此,鎮子西面掩埋的火藥包、火藥桶,齊齊爆炸依舊讓劉暹軍吃了個大虧。

    周軍的兩眼都要瞪爆了,殺進鎮子裡的隊伍可是有二大隊的藤甲肉搏中隊,這一下豈不是正中目標?綿綿的爆炸聲讓他心都顫了,運氣不好他的第二大隊都要殘缺一個建制單位了。

    「給我殺——」揚起大刀,周軍暴怒叫吼道。

    「轟轟轟……」炮聲適時的響起,臼炮隊伍稍微停斷之後,更加疾速的向鎮子內發射起開花彈。

    「殺啊……」大批的肉搏兵從後陣突出,飛快超過『前輩們』的腳步,一陣高過一陣的呼殺吶喊聲再度奏響起。

    被突然間的惡劣變化弄得心頭恨意大漲的劉暹,也放下了心中對義軍帶有的憐憫,再次揮手下令,上千鳥槍兵、肉搏兵分兩路從謝公鎮的南北劃過,向著謝公鎮的東門包抄過去。

    他恨死鎮子內義軍的主將了。如果李克清被他抓到,劉暹絕不會讓他好死早托生。

    衝破天的廝殺聲迴蕩在戰場上。

    直到天色暗晚,點點星光出現在了夜幕,劉暹才踏足走進謝公鎮。

    往日繁華的大鎮已經化作了一片廢墟,倒塌損毀的房屋比立著的還要多。

    巡檢司衙門前,最後殘餘的一批義軍殘兵還在激烈的抵抗著,這些人都是存了必死之心的義軍骨幹。

    在其餘地方上的義軍部隊都已經被剿滅,街巷裡還剩下少量的零星戰鬥。大批的劉暹軍兵勇舉著火把,點燃著篝火,認真的打掃著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絕不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巡檢司內的廝殺聲漸漸消失,「大人——」一身血跡的周軍連同著腦袋包裹的如同粽子的陳鏜昂立在大門台階下。身上的創傷更能襯托出他們的英勇,雖然都是滿身的血污,可自有一股頂立的傲氣在。

    「好,做得好!」劉暹從來不吝嗇誇獎,只不過是嘴唇子上下碰一碰罷了,惠而不費,偏偏還很有效果。多好的東西!

    「走,進去看看。」

    哈哈笑著,劉暹大踏步的走進巡檢司。根據匯報,裡頭似乎有一條大魚,不知道是不是此處義軍之主將。

    五階的青石條階上,鮮血完全染滿了階面,一具具屍體已經在被清理,鮮紅的血跡在火把的光耀下尤為顯眼。

    這一次攻堅戰,雖然中間出了一點變故,但總體傷亡不大,還實驗了肉搏兵+投彈兵在城鎮作戰中的效用,劉暹挺滿意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4
第八十三章 終於做總兵了
  
    一路走去,入眼處全是死屍,兩軍在這裡的拚殺真的是慘烈之極。己方兵勇的屍體,義軍,太平軍裝扮的屍體,交錯橫挺。

    半塌陷的大堂上,劉暹看到了一名倒在血泊中的太平軍將,黃色的戰袍上已染滿了血跡,看行頭似乎是不低。這就是那條大魚了。

    「知道此人是誰麼?」

    「已經問明。是太平軍檢點彭春。」

    檢點?劉暹挑挑眉,有點低了。是丞相或天將就更高了。西征軍團不比石達開部,軍帥、將軍已經變成中級軍官,檢點雖然能稱得上高級軍官,卻也只是高級中的墊底的。

    「砍了他腦袋,給我送去昭化!」

    劉暹不關心為什麼這個太平軍高級軍官不趕快跑,而是留死在了這裡,人已經死了,拿來用就是。他眼睛含著關切的看著陳鏜,戰鬥中陳鏜被炸昏過去了,就是那次意料之外的爆炸,腦袋上開了好幾個口子。人抬到中軍時候都以為他要沒命了,嚇了劉暹一條。

    不管感情如何,陳鏜為他定下的四名守備大隊長之一,是軍中的高層武官。死在這裡,可是很不好看的。結果陳鏜腦袋雖像血葫蘆,人卻沒啥大礙,醒來後還要上戰場,劉暹攔都攔不住。

    「怎麼樣?腦袋還昏不昏?」

    「謝大人關心。標下頭不昏了。」心情的喜悅沖淡了陳鏜腦袋上的疼痛,彭春是他給砍的。雖然對付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讓他心底真的有感汗顏,但為了前途光明,陳鏜也顧不得了。

    甚至在彭春倒地後還在他屍體上砍了幾刀,做了一下力戰的假。

    謝公鎮對現下的劉暹沒有修復的價值,屯兵此處,只能讓洋縣方面的注意力全部盯在自己身上。他現在也看明白了太平軍的劣勢,那就是四面接敵。

    陳得才只要不是笨蛋,這種戰略上的絕對劣勢,他就會去主動尋求打破。而至於目標朝向哪一點?出擊方向哪一面?劉暹就說不了了。

    他針對此種態勢,唯一的選擇就是顯示力量後就收斂起來。讓太平軍、義軍明白自己的份量,城固是絕對難啃的硬骨頭,可又沒啥對外的攻擊性。

    可憐劉暹這個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小白吧,如果他歷史真的好一點,有太平天國有那麼一丟丟的切切研究,就該知道太平軍西征軍團二十多萬大軍為何而覆沒了。

    根本就沒意識到陳得才會因為洪秀全的一封詔書,而不遠萬里的東歸作戰的劉暹,目光真正還就盯在陝南的這一畝三分地裡。如此,就也活該他這個時候小心計較了。

    昭化城裡。

    接到劉暹再一次捷報的劉蓉心中充滿了對劉岳昭、周達武等湘軍干將的不滿,一水兒的老前輩啊,都是疆場上熬打多年曆練出的幹才棟樑,怎麼就比不上一個小年輕能打能殺呢?

    看看劉暹出道一年半來的戰績,這漢中鎮總兵的頂戴不落到人家頭上就怪了!

    一個蘿蔔一個坑,全天下官職就那麼多。扣除了湘軍伸手夠不到的地兒,再除去八旗的盤中餐,總兵的職位可沒得多少。對比湘軍裡頭那麼多的記名總兵,漢中鎮這個實名總兵價值也是有的。

    且不管是周達武還是其他人,只要得了漢中鎮總兵,依照湘軍的實力,空缺中的陝西提督還會跑嗎?真等到多隆阿給雷正綰要官成功了,陝西提督——西安將軍,陝西軍權上劉蓉這個巡撫的話語權就大大降低了。

    但再怎麼不爽,劉蓉還是要給劉暹上請功摺子的。

    「轉眼,昔日小輩,就已舉足輕重了。」感嘆著,劉蓉提起了筆。

    西安的多隆阿。

    幾經輾轉,范德彪終於到了西安城。用時比他之前預計的十日還要多,都正月十二了。

    跟路上所遇的絕大多數縣城、州城一樣,今年的西安省城也沒什麼年味。

    劉暹絕對是多隆阿記掛在心頭的,范德彪帖子剛剛送上,立刻的就被迎進了大門。出面相迎的竟還是多隆阿的貼身戈什哈之一。那一刻范德彪看的親切,之前收他銀錢的那幾個門房和守兵,臉上都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待多隆阿從范德彪口中得知劉暹奪取了西鄉、定遠兩城後,臉上抑制不住的露出狂喜,接著就是一陣仰天大笑。

    早把整個陝西地理記熟在心頭的多隆阿,深深地知道西鄉易手意味著什麼。只要興安清軍打的堅決,自己再出兵封鎖盩厔,陳得才這支陳玉成後於河南、陝西、湖北掀起滔天大浪的太平軍,就徹底被鎖死在漢中了。

    沒了廣大的迴旋之地,陳得才部就算有二十萬眾,多隆阿也不看在眼裡。太平軍從興始到現在,讓人頭痛的始終是他們的流竄力,而不是攻堅克險打硬仗的本事。

    不過從范德彪口中詳盡瞭解了劉暹現今的實力之後,心中默默算一算,呃,多隆阿也給嚇了一跳。

    才一年功夫,被自己注意到現在才一年的功夫,劉暹實力就發展到現在這一地步了。萬幸他年歲小,生的地方也是漢中這種新亂之地,如果是大上十年,再生在淮南蘇北或是兩湖這種幾經戰亂之地,到現在可不是又一個漢人軍頭了。

    這麼一想,多隆阿心中的興奮降低了一些,對劉暹的好感也降低了一些。劉暹從小小民團發展到今日勝過一鎮綠營的強兵,進展真的太快速了。

    但一百分扣去十分,九十分也還是優秀。劉暹到底根基淺,在多隆阿的眼中,跟湘軍麾下諸多劉岳昭、周達武等二線將領沒什麼區別。

    天下已經這樣了,多他一個不多。

    「漢中鎮!」

    「陝西提督!」

    劉蓉想到的顧慮,多隆阿怎麼沒思考。就算是他在湘軍裡親故朋友一大堆,該限制湘軍實力的檔口,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的。

    畢竟他是旗人。

    漢官集團中突然出現如湘軍這般實力龐大的軍政相結合群體,實在非滿清朝廷之福。

    二月初三,當范德彪奔波千里,帶著多隆阿的親筆書信回見劉暹的時候,多隆阿發往北京的摺子已經有了結果。朝廷的差官正快馬加急的趕到陝南來。

    二月初五,嘉獎到了城固。劉暹正式坐上了漢中總兵高位,告身上兵部衙門的大印清晰可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4
第八十四章 太平入川,劉蓉失策
  
    「劉賊可恨之極,但其用兵之道,強軍之法,我等卻必須要學。」好不容易從謝公鎮逃回洋縣的李克清,對著謝華瑤和太平軍駐洋縣的重將智天燕余忠厚,這麼的說道。

    「一個火藥罐,一件藤甲,兩相配合,城戰之中勁強至極。如果再有湘軍那般的西洋快槍在後,十倍之眾也抵擋不了劉賊。」

    余忠厚回到自己住處後,招來謝公鎮一戰太平軍的殘餘軍官相問。其中一名師帥如此的對他說。

    「要學劉賊談何容易,我軍哪有那麼多的火藥?」

    「倒是藤甲……甚是便利!」

    謝華瑤這麼的對著手下嫡系說道,眼睛看著面前擺放的一套藤甲,閃閃發光。

    胸甲,左右護肩,左右護臂,上下腿具,總共九件器物,重量還不足五斤,防護力卻很驚人。以謝華瑤手下頭領的臂力,一刀全力砍下,也險些不能刃透藤甲。而如此的一刀,顯然要不了對手的性命,就是重傷都難,僅僅是在甲下的身子上開一道血口。

    且絕大多數的義兵是砍不出這麼有力的一刀的,也就是說威脅不了劉暹的肉搏兵。這在戰場上是趨於何等的劣勢啊!

    當然藤甲也不是沒有弱點,它對刀砍防禦頂強,對攻擊一點的槍刺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可只要將人略加的訓練,讓他們懂得挨槍刺殺後不死頂著槍尖的力道,而是要旋轉身子,將勁道卸開,那槍刺也不是一擊斃命的絕對殺手了。

    不足五斤重的藤甲,對於一個成年青壯來說根本就不算負擔。可給人戰力上的提升,卻是幾何式的。

    余忠厚、李克清、謝華瑤最後的目光都看中了藤甲。這是現如今的他們最便利,代價花費最小,戰力得到提升卻是最大的物品。

    陳得才看了余忠厚所報,心中將劉暹的威脅性再提高了一個等級。但也沒有擔心太過:劉暹沒有融入湘軍體系,他一個內陸深處的總兵,想要如湘軍一般便利的得到洋槍是萬萬所不能的。

    『最強』劉暹軍的設想,現在還只是個設想。

    ……

    城固縣。

    張牙舞爪顯露了一番自己強大的劉暹,縮在城池中繼續編整起自己的隊伍。白天忙碌,夜晚忙碌,二月上旬他很快就在這種忙碌中度過。可能是晚上忙碌的太舒坦,忙碌了這些天的劉暹是絲毫不見疲憊之態,每日都是那樣的精神抖索。

    也讓身邊另外兩個小丫頭嘴巴撅的越來越高。

    陰陽和諧真的是讓男人念頭通達的最好辦法,劉暹由衷的念起巨獸的好來了。世界要和諧,人生要和諧啊。

    脾氣發的小了,口水噴的少了。那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改變,讓劉暹軍裡的一眾軍官都想哭起了。原來boss愛好的是這一口啊,人、妻、熟、女。雖然味道重了點,但你早說啊,你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真以為城固這麼點大的屁地方,要找出柳婉舒、王碧雲這樣兩個樣貌、身條、性格都好,還家世清白【勢弱】的未婚女子,容易嗎?

    早知道愛那口,還不早就把人給送上床了?

    往昔城裡賣身的一些婦人,顏色或許比不上王璐瑩,出身也沒王璐瑩的好,但樣貌差也差不太多。劉暹軍的這群高級武官還沒到上女人講究氣質的地步的,在他們眼中,女人麼,只要漂亮就是了!

    城固縣上下一片和諧,巨獸神威籠罩城池。人心穩固,士氣高漲。

    二百多里外的寧羌州。

    清軍的氣氛也是那樣的安定和諧,對面的太平軍卻已經磨刀霍霍,問題嚴重的是,此刻的清軍竟還沒有半分警覺。

    二月十二。

    陳得才一聲令下,集結起來的三萬西路太平軍精銳,猛撲向黃壩。駐守此地的乃是何必勝部參將戴龍江。

    自從先前一戰中湘果中右兩軍在嘉陵江邊全軍覆沒,何必勝與蕭慶高雖沒與軍同死,但手中的實力丟干殆盡,幾乎成了光桿司令的二人不得已下只能一邊遣人回老家周邊招募丁勇,另一邊在劉蓉的默許下大口吞併地方綠營,暫時的把隊伍架子又搭了起來。

    戴龍江部就是這麼來的,除了戴龍江本人,和他的十幾親兵,手下千把兵丁全是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綠營兵油子。在太平軍的突然進攻下,他自己固然高呼酣戰,帶領親兵督導著部下死戰不退,但那些綠營的兵油子可沒拚死賣命的意思,一哄而散,抱頭而竄,戴龍江就像一塊石頭落進了巨大洪流中,打了個旋就立刻消失的不見。

    拿下黃壩,陳得才繼續撲殺向七盤關。駐守七盤關的的乃是劉蓉從湖南招募的丁勇一部,也是千多人,但軍心戰力都遠勝黃壩的戴龍江部,但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了,雖然給太平軍造成的麻煩遠比戴龍江大,可還是一個多時辰就拱手將廣元的北大門讓給了陳得才。

    太平軍由是一日之中連下黃壩、七盤兩關,次日再輕克朝天關,十三日下午兵臨廣元,在駐守此地的何必勝所求援軍還沒抵達的時候,就將廣元縣城死死地包圍。

    駐於昭化的劉蓉連命自己撫標和蕭慶高結伴去救,半路就被太平軍阻住了。與此同時,已經在洋縣一帶完成三家大集結的太平軍與藍週二部,十幾萬人馬浩浩蕩蕩的從洋縣出發,經過城固原公鎮進向褒城。

    南鄭城外的太平軍也迅速行動了起來,除了阻擋南路清軍的油坊街駐軍,其餘部隊飛快的往城西部分集結。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論是劉蓉還是劉暹,都已看清楚太平軍的進擊路線——那就是入川。

    劉暹沒啥太驚訝,只盯著陝南戰局的他眼中,太平軍下西南入川絕對比北上關中,或東去湖廣更有利。因為西南有石達開這個讓清廷更掛心的心腹巨患。更甚是兩邊取得聯繫,乃至於合流了,大清朝的西南就有的樂子了。

    劉暹盤算大渡河的時候,都沒想的了這麼遠。現在再看,真可謂是神來之筆,妙到家了!

    可惜沒人能來與他分享。這件事在羽翼未豐滿前只能爛在肚子裡。就算是霍廣成這種親戚所知道的也僅僅是一個『報復』。

    猛的間發現自己除了給大清朝添磚加瓦外,實際上還在那腐爛的臭根上狠狠挖了一?頭。劉暹內心,甚爽!

    劉蓉就沒一絲的好心情了。他最基本的盤算宣告破滅,更被太平軍狠狠耍了一回,三十多萬大軍泰山壓頂一樣攻來,就憑廣元——昭化一線的兩萬來人如何能抵擋?

    廣元如果丟了,太平軍就可以繞開昭化,西南走大劍山西路,過青林口,直抵江油,然後一路官道,彰明、綿州、羅江、德陽等最終兵指成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5
第八十五章 是不是太露骨了?

    江油、彰明、綿州、羅江、德陽……

    昔年鄧艾冒著全軍覆沒之危履七百里蒼茫無人的陰平小道,現今已經早早人煙鼎盛,過了大劍山那就是蜀中勾連陝西的主要官道。一條大路直通成都——

    劉蓉想到現今空虛的川北,如果給太平軍殺進去了……那慘痛的後果,冷汗浹背直流。連出軍令要蕭慶高增赴廣元,務必保證廣元無失。再命屯駐巴峪關、青石關的朱桂秋、向發部急攻油坊街,西鄉、定遠和漢陰的清軍各部急攻撤退中的藍周兩軍及啟王梁成富部。

    但任務最重的還是劉暹部,對已經接到兵部文書成為了漢中鎮總兵的劉暹,劉蓉嚴命他統籌南鄭守軍,必須速攻藍周、太平三軍,切斷其部與先前陳得才主力的聯繫。

    這命令看的劉暹都笑了!

    劉蓉說的輕巧,對方十幾萬大軍呢,還有陳得才留在南鄭邊上的尾巴,都是泥捏的啊,能那麼容易的割斷?

    先前謝公鎮一戰就是劉暹能夠動用的全部兵力了,城固必須要留一部分兵馬防守,扣除了協同作戰的義勇營,其部也才四千人。

    這麼點人,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攆出幾根釘?

    沒有了湑水河的有利地形,隨地野戰,就能擋住水銀瀉地一樣的十幾萬大軍?

    而南鄭城是有七八千人馬不假,但盧又雄這樣的廢物能算的上嗎?肖東昇、羅玉光、黃耀龍所統的虎賁軍、和字營、鎮南軍等雜牌能算上嗎?再減除掉李楹新招募來的那些丁壯,這些人拿來守城還行,拉到城外野戰純粹是去送菜。和毛震壽去職後沒被張守岱拿下,而落入了劉蓉手中的易佩紳部三營,南鄭城真正能靠得住的還是繼續握在陳天柱手中的鎮標三營。

    可諾大的漢中鎮,鎮標中、左、右三營,加寧陝營,寧羌營,陽平關營,略陽營,留壩營,定遠營,西鄉營,華陽營,東江口營,漢中城守營,漢鳳營,鐵爐川營,佛坪營等十三營,共一十六營,滿額八千餘人。現在卻是寧羌、定遠、西鄉、華陽、佛坪、留壩六營俱滅,餘下諸營盡皆受創,實力損失泰半,雖期間幾經增補,眼下不算劉暹軍也只有五千人。

    還有這些人經年曆戰【漢中戰事已經前後小兩年了】,心神疲憊,鬥志萎縮。如不是南鄭城堅固,外又有劉暹軍的數次得勝,歷史上的南鄭府城早在半年前就被太平軍拿下了。

    上次因為啟王梁成富帶領數萬太平軍出寧羌過南鄭,往盩厔而去,引起的那一場慘烈大戰。湘果中右兩軍全軍覆沒,倆總兵近僅以身免,清軍屍積如山,溝水皆赤,援軍新壘,成為灰燼,慘烈場面嚇得南鄭守軍幾乎要崩潰。

    打那一仗之後,整個南鄭守軍的精氣神就全沒了。就算隨後劉暹回師漢中,打了好幾個勝仗,大局勢變動下,漢中局勢轉危為安,南鄭守軍的士氣也沒能鼓舞起來。現在的他們只有守城的本事,對戰事的積極性連新招募的丁壯都不如,全靠著鎮標三營的千把人安穩局面了。這種情況下要南鄭守軍出兵截擊十幾萬大軍,與與虎謀皮有何異?

    「你去府城一趟,把這封信交給李楹。」劉暹拿不定主意,自己要不要對劉蓉的命令視而不見一回呢?他總感覺著這樣太露骨。招來範德榜,先問了一下王璐瑩父兄在他手下的情況,得知是『差不多』就滿意了。繼而就說起他糾結的事來。

    范德榜也覺得什麼都不做太露骨。可他也說明了,有多隆阿的身影罩著的劉暹,就算犯了一次『忌諱』也不會有什大礙,頂多是吃一個斥責。而太平軍真要入川了,劉蓉就絕對有的掛嘮吃了,再加上上一回的兵敗一事,剛剛做上的撫台寶座丟掉都不是不可能的!

    作為戰時局勢,劉暹軍身邊有個背景強大,實力雄厚,腦袋手段也高明的巡撫大人並不是什麼好事。

    要想撬動一下『威脅』,現下是個大好機會。

    對滿清官場的不熟悉,讓劉暹還是難下決定。他寫了封信給李楹,專業問題就要交給專家來解決。招來範德彪說道:「拿到回信立刻折返城固,不得耽擱。」

    連番的跑腿,范德彪都要成為劉暹的專業信使了。

    感覺到劉暹急切的范德彪一點都不耽擱,拿信出了宅院,招來衛隊裡的騎手護衛,一夥七八人就策馬往南鄭疾馳去。

    與此同時,城固南關的俘虜營。裡面圍圈的數千俘虜,大批的人手正在對他們進行著細緻的甄別工作。

    是一家的、有親戚的一律記載,分入俘虜營的北區。南區。其內家中有男人的,編入北區一組,沒了男人的**,不管帶沒帶有孩子,孩子有多有少,全部編入二組。光桿兄弟、叔侄、父子什麼的,全部編入南區。沒有任何家人親戚的,男的編入東區,女的編入西區。

    所有四區,男五十歲以上,女四十歲以上,一律特殊標記。

    這些人以後都算是劉暹的『奴才』了,劉暹不僅要讓他們好好地活下去給自己幹活,還要考慮到男男女女家庭的重組和新生。而男的五十歲以上,女的四十歲以上,在這個年代絕對就進入老齡了,還願不願意重新婚配展開『新生活』,劉暹也要考慮參詳一下他們的意思的。

    當然俘虜營中進行細緻甄別,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看看有沒有大魚混跡在裡面,再適當掐除掉一些強硬分子。

    而四區分配,打亂俘虜間隱隱的聯繫,就是減除強硬分子和搜查大魚的最好機會與手段。

    這日傍晚,眼看就是用飯時候了。霍廣正,這個劉暹最看重的老表來到了他面前。

    比劉暹小兩歲,沒正正經經的讀過書,但腦瓜聰明,利用在當鋪當學徒的機會讀書寫字算數是都會了。劉暹沒穿越前,霍廣正絕對是他們所有的親戚當中學問最好的一個人。

    劉暹起兵後,讓他在輜重營做了范德榜的副手。這有一定的制衡思量在,畢竟輜重營掌管著他所有的錢財家底,但另一個方面也是為了歷練霍廣正。

    劉暹的抱負是宏大的,也是要用很長時間去實踐的,而在這麼長的一時間段裡,在近代時節戰爭體系越來越龐大的情況下,後勤人才他是多麼的需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5
第八十六章 嘩啦啦的金銀河
  
    霍廣正在劉暹眼中是一個有極大幾率待成的後勤人才,遠比霍廣成這種隨處可見的猛將兄重要。雖然現今的軍系體制中,霍廣成的地位遠超過霍廣正。

    霍廣正現在要給劉暹通告的事情就是俘虜營的甄別數據,寡婦、鰥夫,老人和孩子,每個劉暹列出的項類就精確的點到了個數。

    「五哥。」霍廣正私下裡喊著劉暹舊稱。五哥,這是因為劉暹在一幫同輩親戚中排第五。「五千多俘虜,三千餘軍中烈士遺屬,還有依附我們的難民,人數不少於一萬三千人。要養活他們,只憑我們拿到手的兩處硝礦,一處鐵礦,還有三千畝地,是萬萬不能的。」

    「我們至少要拿到三萬畝地,其中要有兩萬畝水澆地,才能保證這些人和我軍中將士的口糧。」

    「兩處硝礦供給軍中火藥所需硝石是夠的,但硫磺完全需要外購,就朝廷的播發……不容樂觀。」

    劉暹軍走到今日,火器和火藥上需求發展一路走高,之所以沒遇到什麼不可踰越的制限,完全是因為前有張守岱後有李楹的鼎力支持。如果不是榜上了這兩個文官,只靠劉暹自己的發展,試看現在的劉暹軍還存不存在都是兩可。

    「金庫裡有錢不假,但增開源流才是第一位。要保證我軍眼下所有的開支,還有鐵料用度,只咱們縣一個小礦不行。楊家壩【略陽】鐵銅礦,煎茶嶺【略陽】金鐵礦,必須拿到。」

    前者是漢中府唯一拿得出手的銅礦,開發還甚是便利,先前被略陽本地士紳和官府把持的嚴嚴的。但現在一切淨光,亂世中軍隊的話語權最大,漢中府更是自家的絕對同盟,可不正是吃下楊家壩的大好機會。

    煎茶嶺金鐵礦情況也是很相似。金子產量只是略帶,主要是鐵料。

    「鏵廠溝金礦區、嘉陵江砂金礦床,和東溝壩的金銀礦,這三處聚寶盆,咱們吞不下一個也要插進去一腳……」

    與范德榜還要將很大精力花費到軍中事物上的情況不同,霍廣正眼下不涉及軍務,他所考慮的僅僅是軍中開銷和所需。口中所說全是針對劉暹軍的財務。

    對楊家壩、煎茶嶺、鏵廠溝等礦場,劉暹所知無幾,霍廣正的話他不可置否,只讓霍廣正放手去做就是。他能聽得懂的是地產,三萬畝田地,兩萬畝水澆地,這在漢中乃至亂前的陝西,都是一等的大地主。

    「三萬畝地?這麼多,我怎麼去得?」

    「我的五哥哎,漢中這次兵災**嚴重之極,地方上不知道有多少士紳豪強給滅了門,還有那些被殃及、裹挾和罹難的百姓。城固有我們在,情況顯得還不甚嚴重。你上其他州縣看看去,到處都是無主的土地……」而且縣城被破,縣衙裡關於土地地契的存檔許多都化作了灰燼,裡面可操縱的空間大的能漏過一條鯨魚。

    霍廣正話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劉暹恍然大悟,很拍一下自己腦袋,真笨,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今後看誰還敢說古人笨蛋,這腦瓜聰明的很吶。

    「別說是三萬畝,操作的好了就是十萬畝都有可能啊。」

    一瞬間裡他徹底把劉蓉的命令拋在了腦後,兩眼中只剩下閃閃發光的金山銀海。

    「先從城固下手。你這就去見王汝為……」

    次日的城固縣城,一大清早無數銅鑼就在敲響。

    「所有百姓聽著,所有百姓都聽著了……」

    「關於戰後四鄉田地……」隨著衙役們的吆喝,一張張告文張貼在了城裡各處顯眼的地方。持槍挎刀的義勇營兵勇站立在告文前,震懾著湧到近前觀看的百姓們。

    「吳先生,您老給唸唸,看衙門都說了些什麼?」

    「程秀才,快唸唸,當官的又要怎麼了……」

    各種話語不一樣,意思卻都一樣的叫聲響亮在縣城各處。一個又一個識文斷字的秀才夫子,面色或許嚴肅,內心卻很是自得的站在人群最前面,搖頭晃腦的念讀告文上的公文。

    「………………鑑於劫後之城固四鄉田地荒芫,蒿菜叢生,今縣衙成立善後局,告之全縣黎民:如系絕產,查明入官;田主若回,仍回原業。……」

    很有民國風色的『善後局』三字,實際上在這個時期已經流傳了。王汝為做了那麼多年的『清廉』教授,早就眼紅『受賄貪污』四字怎麼寫了。跟劉暹派去的霍廣正是一拍即合,於是就誕生了這個所謂的城固戰後『善後局』。

    在漢中戰事還沒有平息的時候。

    劉暹一早再派出親隨攜信件急趕南鄭。要想獲得最大利益,還需要李楹的幫忙。

    而只要做成了這一票,下半年的劉家,應該就會是整個漢中府最大的地主老財了。

    只是將四鄉所有荒廢田地,盡行沒收入官,號為「絕產」,就能獲得多大的利益?

    如那洋縣、西鄉等義軍長久盤橫之地,多少百姓加入了義軍、太平軍,多少鄉紳地主被滿門砍了腦袋。比如王璐瑩原先的夫家,善後局的油水不要太豐厚了。

    劉蓉杯具的命運在這一刻就被注定了。范德彪前腳才帶著李楹的回書趕回見劉暹,後腳李楹的親隨就奔進了城固,遞上李楹的第二封信。

    信中態度完全一改前者——

    要想摟財,當然是頭頂沒人的好。若劉蓉不倒,就他站在邊上,要分去多大的一塊肉啊。

    於是,二月的漢中府就在如此一片轟轟烈烈中渡過。現有前後三十多萬太平軍【現在都是太平軍了】由『陰平大道』入川。後有整個漢中府縣發展起來的全府大善後。且因為閤府上下只有鳳縣、南鄭、城固三地還有縣令存在,略陽、沔縣、寧羌、定遠、洋縣、留壩、褒城等等諸州縣,善後局就有知府李楹李大老爺統籌親督辦理了。

    泛而蓋之,整個漢中府,除了鳳縣以外,其餘所有州縣,全部都由李楹+劉暹組合說了算。

    什麼?你說城固和南鄭本縣,王汝為等兩個由李楹親手推上的知縣大老爺,敢不聽自己恩主的話嗎?

    穩坐城固的劉暹,現在每天都盯著自家的賬本看。

    今天多了兩千畝地,明天多了三個莊子,後天有了十幾個面鋪……

    真是「嘩啦啦的金銀河,日夜向家流。漢中的土地啊,跟著那劉家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6
第八十七章

    「無恥,無恥——」

    「禍國殃民。亂我西南大局者,劉李二賊——」

    ……

    昭化距離漢中近在咫尺,漢中州府裡發生了什麼波動根本瞞不過劉蓉。尤其是三十多萬太平軍『毫無波折』的順利入川,證明劉暹根本就沒聽自己的命令行事,劉蓉正瞪大眼睛怒視著漢中呢。

    所以,善後局的成立,劉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他也是大清官場裡出來的精英啊。

    劉暹、李楹對昭化傳來的罵聲充耳不聞。兩人在陝西都算是方面大員了,尤其是陝南陝北關中如此戰況情形下,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芝麻小官,劉蓉再氣憤除了上書北京也做不到立刻罷免他們官職。更不用說斬劉李的腦袋了。

    戲文中的尚方寶劍,現實裡能斬總兵、知府的王命旗牌,清廷可不會隨隨便便就授給某個巡撫的。

    太平軍離開了漢中,劉暹、李楹就埋頭著手清理起『後事』。

    各州縣裡,鳳縣除外,總理一地事物的權知縣,全部是李楹的人,身上全部掛著判善後局的差遣。金山銀海,那是一個勁的往劉李同盟家流啊。

    當然,劉暹、李楹全都是清楚公門衙役德行的人,在狂摟土地田產的同時『嚴格』要求手下人等必須『依法作業』。

    你卡拿一點好處可以,但決不允許太過分——逼的老百姓走投無路再舉旗來謀反。

    被劉暹『點醒』的李楹非常關注這一點。劉暹『關注』只是因為他對晚清官僚的極度不信任,對『當官的,都是貪的』這一至理名言的堅信,李楹卻是因為知道:現下,漢中府正在進行的事情並不是全天下只此一例。區別只在於稱呼的不一樣,人家不叫善後局。

    作為一個腦瓜很活的,很善於吸取別家經驗教訓的人。李楹事情思考的很詳盡,拿定主意要摟一筆的時候就決定了今日的狠抓善後局。

    只因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做官的這兩三年中,雖沒有處理過這類事請,卻在與同科友人通信之中瞭解到,中原江南不少的地方在戰後處理『善後』的時候,府縣官勾結當地劣紳將四鄉所有荒廢田地,盡行沒收入官,號為「絕產」。劣紳、差役出外訪查,藉後勒索田主的戶族人等,分給若干田地,即隱匿不報,不予沒收;若不分給,即「親屬」亦指為「冒認」,上報沒收。不知道多少百姓因之喪盡家產,多少士紳、差役憑空而得數百畝之產。

    那些地方,凡肥沃田地,盡為劣紳、差役承佃耕種,卻又在暗中頂損為瘠薄之地。

    有些地方,僅一府之地,苟得數十萬畝土地。所有逃回之人,即為同胞兄弟、胞侄承繼者,都不准承領。對寡女誣以「從賊被污」,迫令改嫁,而私其產;對孤兒則指為「毫無確據,冒領絕業」。至本主領回之田地,不及十分之一。

    以至於百姓集群作亂者,不在少數。富饒之地,戰後經年也仍然凋弊如故。

    劉暹、李楹已經狠狠得罪了劉蓉,自然就算是觸動了湘軍這個龐然大物。但是湘軍實在太大,此事根由也是劉蓉自身的錯誤,到不至於讓劉李兩人惹來湘軍的絕對敵視和注視。

    可要是在人眼皮底下,漢中又起了動亂,那就是主動把刀遞給了別人掌控了。

    劉暹為了眼前的利益得罪湘軍,不管是現下看還是長久看,都是一個很難說得上聰明的選擇。可他就這麼做了!大渡河邊的一幕是始終記在劉暹心頭的……

    至於李楹,這個標準的舊式官僚,為什麼也要這麼做,那就另有一番此刻的劉暹根本無從察覺的奧妙了。

    總之說:劉暹是『單純』的,李楹是『複雜』的。

    現在的劉暹之與李楹,只是知道在『金錢與利益』面前,李楹毫不猶豫的站在了自己這一邊,選擇了開罪劉蓉和湘軍!

    與善後局開展『工作』的同時,劉李聯盟再在漢中祭起了一件金光閃閃的法寶——公所。以此來安撫廣大胃口『飢餓』的士紳、土豪。

    公所?何為公所?

    同業或同鄉組織,除稱會館外,亦名公所。如布業公所。劉暹這是拿來名頭一用,代之以地方議會。

    明清官府不下鄉,鄉間宗族和士紳的權力極大。而既然實權已經有了,那何不再給一個『名』,加之以引導,可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地方自治議會嗎?

    在現下漢中閤府縣官遇難七七八八,除了鳳縣、南鄭、城固三地的知縣,剩下的全是代理。正是搞這玩意的大好機會。

    說真的,劉暹對西方的兩黨、多黨制很瞧不上眼,對議會也嗤之以鼻,這可能是因為他自幼生長在紅旗下吧。大天朝**。

    但現在他站到了歷史的節點,即便還不能主導中國的大局,但他相信這一日終究會到的。那麼,到時候他要怎麼治理這個老大國家呢?

    王朝?帝國?中央集權制?

    時代已經不允許了。雖然劉暹自己內心是如此的。但他明白,歷史的潮流不可逆轉。資本制度的盛世來臨了!

    沒有誰在擁有了強大至極的力量之後,還會對自己毫無政治地位的生活滿意的。而中國要復興,資產階級這頭猛獸,劉暹就必須親手將之釋放出牢籠。

    這是一個無法調節的悖論。劉暹只能妥協。

    他內心的制度是**。

    灣灣的鬧劇要是擴展到全國,該是怎樣一副不可收拾的場面啊。

    且灣灣那還是處於大陸陰影威脅之下的耍鬧!

    如果中國復興了,如一龐然大物聳立在世界東方,無人能夠撼動一二。那內部兩派黨政,真的就會像歐美一般的『文明』嗎?況且就是如此『文明』的歐美社會,現在老美不也正打著南北戰爭的嗎?

    不要真把美國南北戰爭當做對黑奴的解放戰爭,裡頭的實質還是南北兩個經濟圈的利益糾紛。

    所以動武開仗不是說笑,所有權利歸於政黨,軍隊又怎麼會完全獨立於政黨之外?

    虛君,沒有頂頭壓力,沒有外界壓力,以中國傳統文化的『遺毒』和尿性,打起來真的很有可能。

    黨同伐異,一直中國黨爭的最具體體現。

    面對自己最直接的對手,中國傳統文化上,從來就沒有:你砍掉一個角,我拔掉一根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理念。

    後世,說中國為什麼不能走歐美多黨民主制度的原因很多。除去一些大而化之的言論外,給劉暹認同感最高的一個理由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一家之見,就此打住】

    但連實驗的機會都不給就pass掉,也是不對的。劉暹不是政治家,對治理國家這種事情完全沒譜。他需要先靜靜地觀察,看看漢中地方鄉里的自治,在眼下的局勢下會慢慢發展成什麼一副摸樣!

    即便最後否定了多黨制,採用**制度,那麼**下的『代表大會』制度就也必須切切實實的落到實處了。公所,不也是『代表』的一種預演嗎?

    此法寶一出,必會迅速聚攏所有士紳土豪的支持。安撫下他們內心全部的不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6
第八十八章 殺人以鎮心

    二月二十五日,五千劉暹軍包圍了南鄭的南關。盧又雄這個毒瘤,是到割除的時候了。

    「你們這是卸磨殺驢,是過河拆橋——」知道自己要被清算的盧又雄撕心裂肺的大吼著,他清楚自己在漢中期間做過多少壞事,更清楚自己手下人的狗屎德性。

    私通太平軍的那檔事兒,不需要嚴刑拷打,手下那些人為了活命都會主動舉報自己。

    盧又雄縱軍禍害百姓,罪責可大可小,因為這事兒太具有普遍性。劉暹想以此事殺自己甚難!但私通太平軍呢?北京也好,西安也好,亦或是成都的那一位,都是決不能容忍的。盧又雄在劉暹軍開炮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完了。

    肖東昇、羅玉光、黃耀龍三個廢材打開了關門,手下的一群廢物也根本不敢跟劉暹軍硬抗,一兩千人束手就擒。

    盧又雄甚有光棍**秉性,一路只叫囂漢中人『恩將仇報,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沒求一聲饒。

    對盧又雄軍的清肅用時整整五天。三月初一,還是南鄭城的南關,校場中,彙集了一萬多軍隊。整個府城周邊的兵勇,除去必要的守衛和警備力量,剩餘的全給劉暹拉來了。

    校場閱兵台變成了主席台,劉暹、李楹坐在最中間,兩邊還坐著繼續掌控鎮標三營卻沒了名頭頂戴的陳天柱,漢中鎮副將吳雲,參將徐邦達,都司穆懷德,和肖東昇、羅玉光、黃耀龍,這些個在漢中戰事裡都獨當一面的軍將。

    台下還有不少府城士林商界的首面人物和代表,場邊圍攏了就更是多過兵勇人數數倍的平民百姓。

    「殺了盧又雄——」

    「殺了這群畜生——」

    當劉暹軍將盧又雄為首的十幾個其軍中武官推進校場的時候,漫天的吶喊聲震碎了天上雲朵。

    武官中有幾個稀鬆的軟蛋,拉上校場的一路上就全是拖著人走得,腿軟的站不起來。這時聽到如此震耳的吶喊,人整個都崩潰了。

    屎尿齊流,口中喃喃著饒命,痛哭流涕,眼淚鼻涕花胡了臉。噁心的左右拖著他們的劉暹軍戰士,無不露出赤、裸的鄙視。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禍害百姓禍害友軍的時候,怎麼就不怕?

    **擄掠,燒殺善良。場上的這十幾人全都配得上如此八字。下油鍋炸了他們都不冤。

    而且不僅是周邊百姓群情激憤,就是那些士紳富戶們,對盧又雄也無不是恨得咬牙切齒。這群**兵痞,駐城期間禍害平民的同時可也一點都沒少坑詐他們的。

    劉李立殺盧又雄,清肅其軍,可謂是大收漢中各界人心。

    耳旁高聲曆數著他們的罪狀,盧又雄臉色又青又白,但這種人是不會有悔過之心的,只做閉目待死,一言不發。

    可劉暹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將他們一刀殺了呢。「讓他們睜大眼睛看著——」閱兵台上傳來了劉暹厲喝。

    隨後一陣急鼓,壓過百姓們的叫吼。黑壓壓一片人頭湧進校場中,兩個劉暹軍戰士夾著一個罪犯,全是盧又雄軍中犯了死罪重罪的兵勇。

    被一巴掌抽在臉上,被告知只要閉眼就挨巴掌的盧又雄,看到這一幕後緊閉著的嘴終於張開了。「姓劉的,你不得好死——」

    足足小三百人,那一張張眼熟的面容告訴他,死的都是盧軍骨幹。

    人頭洶湧的校場剎那裡有那麼一刻寂靜,但轉瞬瘋狂的焰火完全燃燒盡百姓們的理智。無數人看到生死不共戴天的大敵一樣,失去理智的衝擊著劉暹軍戰士組成的人牆。

    狂熱不可抑制的情緒,通紅滴血似的眼睛,猙獰至極的面容。一切都令人不寒而慄,如是一群脫出地獄的魔鬼。

    劉暹身邊的李楹,臉色都不覺間變得凝固。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它來自萬千群眾,他來自平日間那卑微的蟻民。

    「這就是人心吧???」一旦爆發,就如浩蕩洪流一樣,沖刷一切腐朽,不可阻擋。

    李楹再看場邊那密密麻麻的百姓,目光都有了改變。

    「殺——」

    「殺——」

    「殺——」

    千言萬語在校場上空,匯成一個響徹雲霄的『殺』聲。

    「罪人李義榮、李懋忠、謝強……」

    「罪人皮海鳴、齊景龍、王秉融……」

    「罪人孟愛軍、李振浠、李大明……」

    「罪人沈天潤、林森、孟彥……」

    一排二十人,不再念宣各人詳盡的罪名,只是宣告一個有罪。光亮雪寒的大刀就劈頭斬落,一腔腔鮮血從斷掉頭顱的脖頸上哧濺而起。

    校場的氣氛飆到最高峰。一邊是百姓們震天的歡呼聲,另一邊是萬多兵丁寒徹骨髓,寂靜無音。

    一喧一靜,一熱一寒。

    劉暹的這次殺雞駭猴,注定是要給所有漢中兵丁留下人生中最深刻的印記的。

    軍法如山。只要漢中還是劉暹的地盤,在這裡自己就必須牢記住:什麼是軍紀,什麼是軍規。

    盧又雄軍上上下下真的是被百姓們恨到骨髓了。二百八十九人啊,不算盧又雄等軍頭,只兵勇和下層軍官,二百八十九顆腦袋,整個南關校場血氣沖鼻,場面看的李楹都面露駭然之色,不忍再看刑場慘景。

    而圍觀的數萬百姓們卻絲毫不覺得驚駭,從頭到尾,都是熱烈歡呼如雷動。待到砍殺盧又雄等人的時候,百姓們還都精神亢奮之極。

    這股子狠勁,連今日刑事的發起人劉暹看了,都暗自挑眉。

    他還以為人最多殺到一半後,整個校場就該寂靜一片了呢。如此,這場行刑就不僅可震懾所有兵勇,更能外帶著在百姓們心中立下威嚴。

    而現在看,第一個目的是圓滿達成了,第二個目標就不太可能了。

    三百顆腦袋砍下,整個漢中府內,原有的對善後局暗中的抗拒力一下子減弱了許多。

    雖然沒有消失到沒有,但是作為善後局計畫的總負責人,李楹還是深有感悟的。

    而劉暹只看賬面上的進益,同樣非常的滿意。

    速度加快了一半啊,照這麼看,最多四月份,漢中就可以『善後』的差不多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9 15:57
第八十九章 討好北京

    三月上旬,北京來旨,劉蓉被罷免陝西巡撫。另調直隸按察使趙長齡接任陝西巡撫。

    趙長齡是個官場有名的能官,字怡山,山東利津縣人。青少年時代勤奮好學,頗有文才。道光十年(1830)中舉人,道光十二年中進士,參加殿試被選為庶吉士,留翰林院庶常館,後三年授翰林院檢討,擢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善於理財,擔任鹽運使期間,治理鹽商,嚴查走私偷稅漏稅,恩威並重,頗有成效,使道光末年國稅大增。不過也因為此他在鹽運使的位置上並沒做太久。

    咸豐繼位初年,就被調入廣東擔任按察使,之後在福建、四川、直隸幾省來回流轉。

    這次能夠上位,也不知道是走通了誰家的門路。劉暹、李楹還沒本事把關係攀到京裡。而成都張守岱那裡,劉暹去的信應該還走在路上。

    但可以想像的是,有了這麼一個沒有深厚軍事背景的巡撫在陝西上任,多隆阿就可獨攬陝西軍事大權了。

    同治三年開春。

    因為藍朝柱、梁成富自盩厔的撤離,沒有了外來危急的多隆阿急速發兵解圍乾州府,三月份就在劉李二人在漢中大摟特摟的時候,多隆阿已經集中兵力開始著手進攻鳳翔了。

    甘陝之亂,除了陝西還有甘肅。而要發兵甘肅,鳳翔就是南北兩路的會節點,必須攻克之。

    真神教在鳳翔府的首領是崔偉。出身貧寒,不同於別處諸多暴軍首領都是出身真神教門宦世族,他做到一方之首的位置完全是戰場上打出來的。

    這人性情剛毅,自幼練就一身好拳術。青年時長與當地富戶趕馬於陝西甘肅之間。為人正直豪爽,吃苦耐勞,團結群眾,處事公道,膽略過人。平日在鄉里又尊長愛幼,扶危濟困,推己及人,是以深受當地包括漢族百姓在內的群眾信賴和尊敬。

    真神教暴起渭南,鳳翔清軍想要先發制人,減除當地的真神教。結果卻激化了矛盾,讓本就一觸即發的危急登時爆炸。

    當地真神教徒聚集地俗稱三十六坊,真神教首領家族因為處在風暴眼上,太過明顯,被鳳翔官府列為首要打擊目標,損失慘重,根本不能再起到引領十餘萬人的重任。清軍加團練兩萬餘人逼壓過來,關鍵時刻崔偉挺身而出,帶領真神教徒組建馬隊,兩戰橫掃鳳翔清軍加地方團練數萬人眾,破眉縣、扶風兩地,兵圍鳳翔府城,整個鳳翔八縣,除了府城和余外五座縣城之外,餘下儘是真神教橫行之地。

    只是崔偉到底不比真神教門宦家族出身的那些宗教狂,鳳翔境內的暴軍在他的約束下,對漢人殺戮較輕。

    自從多隆阿入陝以來,真神教暴軍屢戰屢敗,損失慘重。現在各路敗軍湧入鳳翔,想要保住甘肅的這道屏障。起布軍重點就在扶風、眉縣兩處縣城。

    此兩地夾臨渭河,不僅是多隆阿進軍鳳翔的必經之路,也是大軍軍需轉運的水道必行之地。

    眼下這個時間,多隆阿就正在兩縣奮戰著呢。

    劉暹、李楹知道,在陝西,多隆阿很有可能成為二者聯盟擁抱的一條新大腿。又清楚縱然劉蓉離開了陝西巡撫的位置,參奏彈劾自己二人的摺子肯定也已經送去了北京。

    要想要北京方面對一省巡撫的彈劾徹底視而不見,除了李楹暗中揣度的『制衡湘軍』的意圖外,自己二人也必須做出些實際行動來討北京的歡心。

    那麼,除了錢糧、軍需,現在還有什麼比大力支援多隆阿軍更讓北京的倆太后和六王爺高興地呢?

    三月十二,一支長短綿延七八里,囊括五百餘輛牛馬車的隊伍離開開了南鄭。走城固經洋縣過盩厔,支援多隆阿。

    隊伍裝載了一千五百石糧食,二十門二百斤的劈山炮,五百桶粗陋的顆粒火藥。

    太好的劉暹不是不捨得給,而是不敢給。就像他手中的漢元一式、二式鐵炮一樣。給了出去,就能惹來無盡的麻煩。而要是藏在自己手心裡,只看外表,現下的滿清文武官全部算在一起,想也沒幾個能瞅出孰優孰劣的。

    同時劉暹派出自己擴大了許多倍的苦力營到佛爺坪,那是湑水河的源頭,走水運,以小船運載,一船幾十石重物,不管是糧秣還是其他,很輕鬆的能在佛爺坪與城固縣城之間走個來回。

    而距離佛爺坪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厚畛子,那就是渭河支流黑河的發源地。劉暹著重佛爺坪,用意不言而喻。足足兩千俘虜被拉到了佛爺坪修建房屋倉庫,修建勾連佛爺坪與厚畛子的道路。

    一支支平底小船如穿梭的機梭一樣,往來於佛爺坪和城固,將一串串糧米運抵佛爺坪……

    要讓北京方面的大佬們滿意,只一支車隊是絕對不行的。劉暹李楹還要付出的更多。

    萬幸的是漢中家底豐厚,兩人手中物資錢財也不少,輕鬆支撐。

    張守岱的信期間送到了劉暹手中,信中有操守的張大人自然不會憐惜言辭的嚴厲訓斥劉暹一頓。但斥責的因由絕不是劉暹有意放縱三十餘萬太平軍入川,張守岱心中可不認為劉暹那小肩膀能扛起如此的重擔。太平軍之所以從容入川,那是劉蓉出現了失誤。他只是以為劉暹怯敵,怕奮力作戰會導致自身損失慘重,而劉暹軍擋不住太平軍入川腳步卻是戰與否都已注定的前提。

    他訓斥的是劉暹這種顧惜己身而忘天下大義的『心』。

    遠在成都的張守岱,是不知道當時劉暹的實力的。

    信中的訓斥言辭渡過後,就是張守岱的安慰寬解之詞了。身為按察使高官,又有強大的家族背景和關係網,張守岱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信中直接給劉暹點出了朝廷必會對湘軍起制衡之意。

    湘軍太強大了!

    起至四川,而到兩江,中國精華之地儘是湘軍制下。幾十萬雄兵健將,曾國藩滅了太平天國後接著起兵北上,拿下北京都是毫不費勁。

    我大清可是旗人的大清啊。什麼時候能讓漢人執掌如此大的權力?當年平三藩時的周培公可是在老家、在盛京閒置了二十年啊。

    劉暹與劉蓉起了糾葛,一定程度上甚至是朝廷喜聞樂見的。只是劉暹牽扯到了數十萬太平軍入川這等禍亂大西南的要事裡,重懲不會有,輕責卻是難免的。張守岱要劉暹安心,為國效力,再建奇勳,以彌補前過。

    劉暹跳過了這封信的前半段,撇下了這封信的後半段,只看進了中間那一段。

    若有所思!若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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