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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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172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20 00:15
卷三 第兩百八十四回 各方心思(三)

  安息王城,某貧民區。

  忐忑不安的香草,正帶著婉兒在這片貧民區中一路前行。

  貧民區嘛,總少不了一些不和諧的因素,而香草本身是個美女,婉兒的相貌雖然不算艷麗,卻屬於那種看上去令人覺得很舒服的類型,而且婉兒的一身「現代派」仕女裝對安息的人來說也充滿了異國風情。總之,婉兒和香草惹來了貧民區中不少宵小之輩覬覦的目光。有心想上前調戲調戲婉兒和香草,但是看看跟在婉兒身後的幾個王宮衛兵,這些人也就沒了膽量。

  「婉兒姐姐,到了……」

  香草很不安的指了指前面的一處破敗居院,那是安息這裡典型的貧民居院,可以說基本上除了給人提供一個躲風避雨和睡覺的地方之外,就沒了多的用處。而此時的香草,可能還有跟在婉兒身後的衛兵都有點不明白在他們看來身份無比尊貴,簡直是有如女神一般的婉兒,為什麼會想到要到這裡來。以婉兒的身份、氣質什麼來的說,與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格格不入好不好?甚至香草都認為讓婉兒到這裡來,都有些沾污了婉兒……嗯,不能說沾污,應該說太讓婉兒掉份子了。

  婉兒對此到並不介意,甚至在潛意識裡對貧民區周邊這樣的環境有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事實上,當初陸仁主持屯田的時候,婉兒幾乎一直跟在陸仁的身邊,而當時收容到一起的屯田流民所居住的環境能好到哪裡去?所以婉兒也是長時間的在不怎麼樣的環境中生活,對這樣的生活環境與氛圍早都習慣了。

  再進一步的來說,當時的陸仁和婉兒在許昌城裡雖然有不錯的居住環境,但陸仁本身卻因為諸多的原因,並不喜歡,或者說有點討厭與同一片居住區裡的那些官員士子什麼的打交道。婉兒雖然不是陸仁,但婉兒也不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因為很容易讓婉兒在心理上覺得拘束和壓抑,反到是在屯田點裡面對流民的時候可以把心情放得很鬆……好吧,這應該算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的一種心理。

  現在的婉兒雖然沒有當初的那些記憶,但那樣的一份感覺卻依舊存在。而婉兒現在居住在安息的王宮之中,卻又與當初在許昌城中的居住環境多少有點相似。連帶著的,也讓婉兒在來到貧民區這樣的環境的時候,心情反倒放得比較松。

  所以所以,當香草把破敗的居院指給婉兒的時候,婉兒只是很淡然的笑了笑就讓香草過去。而香草的心情雖然有些忐忑,但可以回家看看對她來說畢竟是好事,所以就趕過去叫了門。接下來的事無非是一些老掉牙的戲碼,香草的家人對於香草的突然歸來大為吃驚,畢竟香草那可是被賣身為奴了。而接下來在看到婉兒,特別是那幾個王宮衛兵的時候……算了,不說也罷。

  還是很老掉牙的戲碼。香草會被賣身為奴,主要是老父親生了病沒錢醫治的結果,而這會兒香草父親的病還沒好,或者應該說以他們的家庭條件,再賣掉五、六個香草的話,湊到的錢才夠勉強的把病治好。

  對於這樣的情況,香草這一家人也是無可奈何。可就在這一家人都愁眉不展的時候,婉兒卻來到了病榻前並且把手伸了過去,柔聲道:「先別擔心,讓我看看。」

  看到婉兒那只雪白如玉的手伸出來,香草慌忙攔住,因為對她來說可不能讓婉兒髒了手。但婉兒毫不在意,輕輕的拔開了香草之後就把手指按在了香草父親的脈門上……其實婉兒不懂醫術,但婉兒的身上帶了道具。同樣的東西,雪莉那裡也有,不同的是雪莉則是真的有非常好的醫學能力。

  這些不扯,只說在片刻之後,婉兒就微微的皺了皺眉,但臉上卻帶出了一抹微笑。老實說,香草父親的病要擱現代並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在那個時代卻會比較麻煩。而婉兒會皺眉,就是在思考以目前的條件能夠找到點什麼藥材來治療。有些事,婉兒也不想鬧得太誇張。

  只是想了沒一會兒,一個簡單方便的藥方卻在婉兒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卻讓婉兒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來到安息好幾年了,婉兒其實也沒少給人看病,但因為要利用安息王室之故,婉兒很早就進入了安息的王宮,因此碰上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貴族,而貴族又哪裡會買不起好藥?也就是說,婉兒可以確定自己從來就沒有開過這種低廉的藥方,可為什麼這個藥方,卻又讓婉兒覺得格外的熟悉?

  如果陸仁在場,陸仁會說婉兒你當然熟悉。其實香草父親的這種病,當初陸仁在屯田的時候於流民之中屬於常見疾病,陸仁當然會想辦法對付,這個藥方就是陸仁整出來的。當時婉兒跟著陸仁都不知道幫著陸仁整過多少副這樣的藥,會不熟悉才怪了。只是此時的婉兒,還是想不起來當初的那些事情。

  莫名其妙歸莫名其妙,婉兒的手上可沒停,把這個藥方交給了香草。香草到是不敢離開婉兒的身邊,就把相關的事交給了弟弟妹妹去辦。婉兒見香草的弟弟妹妹年紀有點小,心中多少有點不放心,就授意一個衛兵跟著去跑一趟,不然在這種貧民區會出什麼事那可說不清。

  接下來拉著香草閒聊了幾句,再看看香草的家,婉兒的秀眉又皺了起來。其實香草本來還有兩個哥哥,但是在安息與羅馬交戰的時候被征了兵,至今也是音訊全無,詁計是保不住了。若非如此,香草的家境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在那種時代,青壯勞力等於什麼到也不用多說。

  對於這種事情,婉兒只能輕聲的歎息。再閒聊了幾句,婉兒的目光就放到了外面其他的那些貧民的身上。稍一思索,婉兒就吩咐衛兵把一張破桌子搬了出去,再讓衛兵去通知貧民區的貧民們說今天會免費幫大家看病。再想了想,婉兒還給出了一個由頭:

  「你們就說是卡薩爾國王和卡絲伊莉攝政王關心平民,所以讓我來為大家診治疾病。」

  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必多說了,反正婉兒是帶著香草一直忙到傍晚時分才踏上歸途。在讓許許多多的貧民記住了婉兒的同時,婉兒也在貧民這裡瞭解到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最多的就是有關於戰爭的話題。

  回到王宮之中,婉兒把已經對自己滿是崇拜的香草支開,又一次一個人坐在窗口那裡發起了呆,腦子裡則是貧民們的那些有關於戰爭的話題,一些很沉重的話題。

  許久過去,婉兒忽然發覺此刻的自己很想和誰說說話,而這個人……

  「不知道能不能接通,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長安戰場……試試吧。」

  找出道具試著呼叫了幾次,沒想到還真的接通了。其實這會兒的陸仁已經帶著從長安城裡逃出來的趙雨回到了停在上庸的登陸艇上,雪莉收到了婉兒的呼叫之後就通知了陸仁。

  通訊接通,彼此間卻是老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良久之後,陸仁才抓著頭問道:「婉兒你找我,有事?」

  婉兒沉默了一下,回應道:「到也沒什麼要緊事……對了,我這裡收到了西域聯軍在長安城外被擊退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陸仁點點頭:「是真的。不過多餘的話你就別問了,你我現在是敵對的關係,這種軍事方面的事情,我不可能會多說什麼。」

  婉兒搖頭:「我也不想問,再說那邊的事我也管不了。」

  陸仁道:「你就為了問一句這個?」

  婉兒又是一陣的沉默,然後搖搖頭:「不是。其實……陸仁,你喜歡戰爭嗎?」

  陸仁一怔,隨即低下頭想了很久之後才道:「這個問題我還真不好回答。這麼說吧,但凡是男人,基本上都曾經夢想過在血與火的戰場上如何英勇一下的事情,這是男人,或者說是雄性生物與生俱來的天性,我也並不例外。不過隨著一個人漸漸的成長起來,很多不成熟的想法會變得漸漸的成熟,會變成什麼樣就不太好說了。」

  婉兒道:「別人我不想問,我只想問問你喜歡戰爭嗎?」

  陸仁搖頭:「我不喜歡戰爭,至少是現在的我很不喜歡戰爭。但是我混到現在這個份上,很清楚許多的事情恐怕只能用戰爭的方式來解決。就比如……就比如你與我之間的事情,除了開戰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婉兒默然。

  陸仁看了婉兒幾眼,輕歎道:「老實說,我不是很清楚婉兒你現在改變了多少。但是剛才在你向我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我隱約的感覺到如果我沒有推算錯誤的話,其實很多的事情早就已經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且不說你為了向我復仇,不可能會去阻止戰爭,就算是你現在想要去阻止戰爭,恐怕也已經無能為力了。很多的事情一但開了個頭,後面的事就會無法阻止。」

  婉兒沒有說話。婉兒其實很討厭戰爭,特別是今天在貧民區轉了一圈,聽到了許多有關於戰爭的沉重話題之後,那種討厭戰爭的感覺也愈發的強烈。但是與此同時,那個「復仇」的念頭又太過強烈,強烈得驅使著婉兒會執意的去做一些事情。而這兩下裡的衝突、兩下裡的矛盾,讓婉兒的心中非常的難受。

  「……陸仁,可不可以請你去死?」

  「啥!?」

  「因為你如果死了的話,我就不用復仇了;而我不用復仇的話,那麼我就不用執意的去挑起一些戰爭。」

  陸仁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天真的傻話,有你這樣叫別人去死的嗎?還有啊,如果你真的以為我死了的話就沒事了,那就不止是天真,更多的是單『蠢』了。我在,或許我還能阻止一些事情、阻止一些戰爭;可我要是死了,局勢會變成什麼樣那叫天曉得!」

  婉兒看看陸仁,也跟著不知所謂的笑了笑,因為婉兒雖然說不清楚為什麼,但卻感覺得到陸仁沒有騙她。

  再接下來,兩個人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而兩個人望向對方的目光,也是一樣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時間也就在兩個人無言的對望之中一點一點的過去……

  此刻的長安城中,曹丕正在宴請賓客。而這些賓客嘛,老實說著實讓曹丕的心中很是鬱悶,因為他們都是陸仁派往長安的夷州子弟。

  事實上,曹丕辦的這次酒宴是送別宴。因為長安之戰成功的擊退了西域聯軍,接下來要打的是反擊與掃討,換句話說曹丕方面已經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陸仁正是因為知道接下來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才會讓趙雨提前離開,免得遭了曹丕的狼爪。至於這些夷州子弟,陸仁則是讓趙雨留了話給他們,讓他們在打完長安之戰後返回夷州……當然,你要是覺得能在曹丕這裡混個一官半職什麼的,陸仁也隨你。人各有志,強求無益。

  不過這些夷州子弟還真沒幾個願意在曹丕這裡混的。且不說他們當中有很多人的父母還在夷州,就說他們這一代人,差不多都是受了陸仁恩惠的人。這麼說吧,這些人的年紀都在二十歲至三十歲之間,十多年前抵達夷州的時候就是些逃難的流民,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但是由於陸仁的緣故,他們讀上了書、考進了學校,然後才有了現在的成就。可以說如果不是陸仁對他們的培養的話,他們又哪裡能夠得到曹丕的賞識並且有意進行招攬挖角?想都別去想好不好!要知道他們原本都是些什麼人來著?逃難的流民!連士人都遠遠不是。若不是陸仁的話,曹丕恐怕連正眼都不會看他們一下。

  而一個人只要不是那麼的沒心沒肺,那麼在他的心底就會有感恩之心。現在正是出於這份感恩之心,這些夷州子弟都決定聽從陸仁的命令返回夷州,於是乎想招攬他們的曹丕就鬱悶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22 00:21
卷三 第兩百八十五回 各方心思(四)

  酒宴還在繼續,不過形式上有了改變。

  曹丕設的宴是華夏傳統形式的,也就是一個人一個席位的那種。但是曹丕招待的賓客全都是夷州子弟,而這些夷州子弟早就習慣了陸仁搞出來的自助式,所以在傳統式的宴會裡既拘束又很不習慣。

  好在曹丕對夷州的一些習慣有所瞭解,而且曹丕這傢伙的身上也有著幾分老曹的那種隨便與灑脫,所以在見到夷州子弟們都那麼拘束的時候,索性來了個形式轉換,讓大家把桌案拼到一起,傳統型就變成了自助型,夷州子弟們的氣氛這才漸漸的活躍了起來。而對於曹丕來說,這種自助型式的酒宴到也方便他與夷州子弟們的接觸。還是那句話,曹丕想看看能不能在這些夷州子弟中挖幾個人才為自己所用。

  不過曹丕還是失望了,因為這些夷州子弟對曹丕拋出來的橄欖枝並沒有什麼興趣。

  那麼除了這些夷州子弟對陸仁有想要報恩之心外,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原因?是不是因為曹丕給的條件不夠好?

  老實說,曹丕肯給予的條件還是比較優厚的。但曹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於招攬這些夷州子弟,他有著一個先天上的劣勢,那就是曹魏境內的士族勢力已經有些坐大了。

  漢末三國時代是士族勢力走向強盛的時代,而老曹採用的「唯才是舉」在前期的效果雖然還不錯,但是到了中後期卻也還是有些頂不過曹魏境內士族階層的壓力。正因為如此,歷史上的曹丕到後來為了爭取士族階層的支持,不得不放棄了老曹的「唯才是舉」,轉而接受了陳群所提出來的「九品中正制」。

  而現在的情況其實和原有的歷史差不了太多,至少陸仁很清楚他可肝不過當時的士族勢力。既然肝不過,那不如迂迴一下再借勢一下,反而還可以利用到士族勢力的力量。而且正因為陸仁瞭解中原士族勢力的力量,所以在對夷州子弟上「政治課」進行「洗腦」的時候,很巧妙的把一些對士族的觀點給塞了進去。

  這麼說吧,陸仁在給夷州子弟洗腦的時候主要提到了三件事。

  第一,夷州的人口構成主要是當初的流民階層,再加上陸仁一直以來都在有意的壓制與引導,所以夷州並沒有士族宗族,或者說漢末時期的那種意義上的士族宗族的存在。而這樣的一片土壤,也有利於寒門階層的發展。

  當然了,這種話陸仁是不會明說的,所以按陸仁的「洗腦」之言,是告訴這些夷州子弟們說在夷州做事不用去擔心那些世家大族的排擠,只要你有能力、好好的做事,那麼在夷州就可以混得不錯。而在漢末三國時代,士家豪族對寒門子弟的排擠與打壓,基本上是個人都懂。

  第二,陸仁就是在第一條的基礎上再有所延伸,把這樣的一個信息傳遞給了夷州子弟,那就是你們如果是想在華夏中原別的勢力之中混出頭,那麼你就需要得到當地世家豪族的支持。可是如此一來,你不就成為了這個世家豪族變相的家奴了嗎?

  別以為陸仁的話說得難聽,在那個時代寒門子弟們差不多就是這個結果,否則的話在政壇上是混不出頭來的。陸仁借題發揮,告訴夷州子弟們說你們在我這裡可以挺直了腰板做事,又何必跑去當別人的變相家奴?

  而這樣的言論,對夷州子弟們的心靈衝擊會有多大?既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在夷州當自己的官或者是做自己的事業,又何必去當士家豪族的家奴?但凡是有點心氣的人,誰又願意成為家奴?用現代的話說,反正是要選一個老闆,在可以直接跟著大老闆的情況下,又何必去跟著大老闆麾下的小老闆?

  再然後是第三,陸仁只是強調了一下夷州的自由風氣和良好的生活氛圍。這個不用說得太多。

  說真的,陸仁玩的這些手段其實是從現代學者作出的分析中得到了啟發。按學者們的說法,以寒門子弟為主的政治體系,才是最符合帝國制度的政治體系。統治者需要聽話的、肯為了統治者賣命的寒門子弟,反過來寒門子弟也更希望可以直接得到統治者的賞識。相比之下,士族階層為了自身宗族門第的利益而卡在中間,往大了說不利於帝國的發展,往小了說也會因為士族階層意圖對仕途的壟斷,而妨礙到統治者的官員選拔、妨礙到寒門子弟的進升。

  好了,這些不再瞎扯,反正陸仁在這些「洗腦」的事情上做得還是很成功的,所以夷州子弟們在潛意識裡都不喜歡曹魏的政治氛圍。曹丕就算是開出了優厚的條件想拉攏他們,他們也不願意留下來受士家豪族的排擠與迫害。或許是可以投靠到哪個士家豪族的門下,但成為這些士家豪族的變相家奴,心理上也不好受是不是?

  於是乎曹丕很鬱悶。他實在是不明白以他對這些夷州子弟的禮遇,還有開出來的那些優厚的待遇,怎麼就會打動不了這些夷州子弟?不過以曹丕的政治眼光,卻也敏銳的感覺到這些沒什麼後台的夷州子弟,會比那些士家豪族出身的傢伙更好用,用起來也更加的放心,因為他們做事的話會放在首位考慮的是君主,而不是自家的宗族派系。

  或許在這一刻,曹丕突然很深刻的明白了自家老爹為什麼會刻意的去堅持「唯才是舉」,而陸仁所走的人才路線,不就是一條更加成熟的「唯才是舉」的路線嗎?這是陸仁不在這裡,要是陸仁在這裡並且知道了曹丕的想法,可能會拍著曹丕的肩膀說:

  「小樣的,你就別和我比了。我的個人能力可能是不怎麼樣,但我有歷史上那些成熟的政治體系的資料,搬出來稍稍的改動一下就可以直接用,你拿什麼和我比?」

  閒話少說,宴會形式改變之後,夷州子弟們玩得可就嗨了些。而曹丕畢竟受到了自己身份上的限制,不可能像夷州子弟們那樣玩嗨,所以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是躲去了一邊看著夷州子弟們在那裡嗨。而此時的曹丕原本掛著笑的臉也已經陰沉了下來,看看鍾繇就在身邊,忍不住向鍾繇發問道:「鍾相國,你覺得這些夷州子弟如何?」

  鍾繇在曹魏的歷史上還是舉薦了不少人才的,此刻看著那些夷州子弟,鍾繇的臉上也難免掛上了些失落之意:「不得不說這些年青人都是些青年才俊。只可惜這樣的一群青年才俊,卻不能為主公所用,惜哉矣!」

  曹丕的眉頭緊鎖到了一處:「相國,你說那陸仁到底給了他們什麼樣的恩惠?還是說孤就真的比不上他陸仁?」

  「……」

  這話還真有點讓鍾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早先的鍾繇是有些看不起陸仁的,但後來鍾繇對陸仁的看法就漸漸的有所改變。特別是不久前鍾繇還見過陸仁一面,那次見面的結果嘛,別的可以不說,光是陸仁的膽氣就讓鍾繇為之折服。而在此刻,鍾繇試著將自己心中的陸仁與曹丕作了一下比較,得出的結論是你曹丕要是去和陸仁比的話,感覺好像是差了不少。

  但這種話鍾繇是不能說出口的,不然回頭曹丕一准給鍾繇小鞋穿。而鍾繇能在長安坐鎮二十餘年,官職還混到了大理、相國這樣的高位,官場上的圓滑之能也不必多說。所以所以,鍾繇立馬就搬出了一套的漂亮話來應付曹丕。

  曹丕當然聽得出那些場面話、漂亮話,雖然有點反感鍾繇的圓滑和一句有用的話都不說,但總不能為了這個去問難鍾繇吧?連帶著的,卻讓曹丕的心情又鬱悶上了幾分。復又多看了幾眼那邊玩鬧的夷州子弟,卻沒來由的想起了老曹對待人才的一個原則:

  「俊才者,能為吾所用者,用之;不能為我所用者,殺之!」

  因為是下意識的把這句話給低聲說了出來,所以旁邊的鍾繇聽到了。而鍾繇一聽這話就嚇了一跳,急忙看看這會兒曹丕和自己的身邊也沒有旁人,確定曹丕剛才的話不會有人聽到之後,這才趕緊的湊近了一些低聲道:「主公萬萬不可啊!」

  曹丕只是心中泛起了點惡意,換句話說剛才說那話只不過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多餘的事情還真沒去想,所以鍾繇的話反到讓曹丕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何事萬萬不可?」

  鍾繇把曹丕又拉偏了一點,這才低聲道:「這些青年才俊不能為主公所用固然可惜,而且陸仁也早晚會是主公的劍指之敵,但至少在眼下陸仁於主公是友非敵。而這些人是陸仁幕下之臣,若是在主公這裡有了個什麼閃失,主公可不太好向天下人交待。再者要是在現在這個時候惹惱了陸仁的話,只怕……」

  曹丕這才明白鍾繇的意思,心中也不免啞然。不過被鍾繇這麼一提,剛才心中無意之中泛起來的幾許惡意到是又重了幾分。再一次的看了幾眼玩鬧的夷州子弟,曹丕陰沉的神色之下也多出了幾分狠辣:「可是這些人都是夷州年青一代的精英,若是被他們成長起來再得到陸仁的重用,那麼將來的陸仁可就更難對付了。」

  鍾繇輕歎道:「這個老夫當然也清楚。只是主公,事有輕重緩急,且天下事也不可能事事如意順心,有些事主公忍不了也得忍著。」

  「……」

  曹丕也沒了脾氣。他是懂政治的人,當然清楚這些事。不過曹丕的心中卻在暗想著要是有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把這些夷州子弟都除掉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裡正想著,那邊的夷州子弟的氣氛又有所變化,卻是夷州子弟中的文工人員玩鬧得嗨了,開始以歌舞給大家助興。

  提起歌舞,夷州方面當然是受到陸蘭的影響極深,所以現在開頭的第一曲就是陸蘭的保留曲目心願,而接下來的歌舞也大多是復刻了陸蘭的。

  「我來長安快兩年了,現在終於可以回去了。對哦,現在馬上開春,我們路上要是走得快點的話,回去還可以趕上蘭姑娘的春季公演。」

  「對對對!應該能趕上。」

  這些雖然只是一些閒話,但無一例外的透露出了夷州子弟們想回去的心情。而在長安助戰的這兩年,這些熟悉的歌舞,與其說是讓他們在戰場上可以放鬆心情的心靈雞湯,到不如說是讓他們寄托了想回家的心願的承載之物。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在歌舞起來的時候,曹丕出於愛好也湊了過來,於是夷州子弟那些想回家的話很多都落入了曹丕的耳中。曹丕對於拉攏不了這些夷州子弟本來就不爽,現在聽到這些夷州子弟急著回夷州的話,心頭的不爽之意又厚重了幾分,臉色也是越來越陰沉……

  ————————————————————

  曹丕再怎麼不爽,這些夷州子弟要走,他也不能阻攔。真把與陸仁之間的關係搞僵了,很多事曹丕會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所以此時此刻,曹丕就在長安的城門外為這些夷州子弟們送別。

  曹丕那頭是如何的鬱悶與不爽不再多說,只說這些夷州子弟共計有六百多人,而且能被陸仁派往長安助戰的,也的確是陸仁手頭上各方面的精英人員。說實話,陸仁會捨得把這些精英人員派出來,也是想讓他們在戰場上得到歷練。

  因為趙雨提前閃了人,所以現在領隊的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青人。這個名叫徐尚的年青人是夷州學院軍事學系早幾年的畢業生,用現代的話說是這些夷州子弟的大學長,而且他早就已經進入了夷州的軍隊,有正式的職位且能力還不錯,所以在長安的這兩年一直是趙雨的助手。趙雨在離開之前,也明確的表示讓徐尚來領隊,帶領這些夷州子弟回夷州去。

  一幫子人出了長安東門,但是走出了一大段路之後,徐尚卻讓大家停下了腳步。再四下裡觀望了一圈,徐尚就甩了個響指,示意眾人改變方向往西南方向走。

  有人不解了。他們離開長安之後的路線應該是往東經過潼關再前往洛陽,再由洛陽前往許昌。到了許昌之後,就可以搭乘「許彭」鐵路線前往徐州連雲港,由連雲港登船返回夷州。可現在往西南方向走是怎麼個意思?

  對此徐尚出示了趙雨留下來的書信。趙雨,或者說陸仁的意思很明白,最擔心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就是曹丕會留難這些夷州子弟,而且以陸仁對老曹那一家子人的瞭解,萬一萬一曹丕這傢伙來了個「人才若不能為我所用,殺之」,那自己的這幫子青年精英就非出事不可。而按照原定的回程路線,一路上走的全是曹魏的地盤,曹丕太容易在這一路上玩些什麼手腳了點。

  所以陸仁是決定讓這些夷州子弟在回程的時候走另外一條路,即離開長安之後改走西南方向,經由子午谷前往漢中,也就是從劉備的地盤回夷州。劉備對這些人不怎麼瞭解,應該不會像曹丕那樣留難他們。再說相比起曹丕,劉備要顧面子一些,而且不久前陸仁還對劉備有恩,劉備說什麼也拉不下那張臉來。再次再次,不還有個趙雲可以幫一幫忙嗎?

  看了趙雨留下來的信,夷州子弟們到也沒多說什麼,最主要的是夷州子弟之中有些人在酒宴中留意到了曹丕那陰沉的臉色,這就足以表明陸仁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再一說明之後,夷州子弟們再無異議,改換了方向向子午谷進發。

  順便說一句,這時的子午谷北方谷口已經沒兵了。之前原本是陸仁忽悠著關張趙帶了兵馬駐紮在那裡,但是在長安的決戰打響的時候陸仁提前閃了人,關張趙等於是沒了決策人,所以是按照陸仁預先定下的策略,在曹丕與西域聯軍的決戰中撈足了好處就撤了軍。而另一頭的曹丕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劉備方面發生衝突,也就沒有派兵過去接收,結果就是這段時間的子午谷北口駐地裡沒人駐守。老實說,這個時候也沒必要。

  六百多夷州子弟人人有馬……曹丕還不至於小氣到連匹馬也不給。而如果是直接前往子午谷北口的話,在有馬匹的情況下原本是用不了多少時間的。但是夷州子弟們為了不被曹丕方面過早的發現行蹤,在行進之中玩過幾次變線規避,因此在路程上拖慢了一些,所以直到天快黑下來的時候,他們距離子午谷北口還有著一段距離。

  天黑了不便於放馬快行,一眾夷州子弟便放慢了馬速,反正對他們來說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實在不行宿營一夜也就那麼回事。在長安的兩年幾乎就是參戰的兩年,宿個營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家早都習慣了。

  不過走著走著,大家就發覺前方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些火光不說,還能夠聽到一陣陣的打殺聲與哭喊聲。

  戰鬥?不像。因為如果是正常的戰鬥的話,又哪裡會有婦人們的哭喊之聲?而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前面有平民百姓正在被人打殺劫掠……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22 00:22
卷三 第兩百八十六回 各方心思(五)

  「大學長,你看前面的情況,咱們?」

  徐尚在夷州雖然有正式的軍職,但這幫子夷州子弟都是從夷州學院裡出來的,平時還是更願意以「大學長」這樣的稱呼來稱呼徐尚。而且他們是在曹魏的地盤裡助戰,平時用這樣的稱呼也可以更顯親近和抱團。

  徐尚這時皺起了眉。他得到的命令是把這些夷州子弟都帶回夷州,若無必要實在是不想在路上多生是非。但是作為在陸仁的影響下成長起來的青年一代,他熱血、有正義感、有俠義精神,所以要他對前面的事視而不見,他有些做不到。

  同樣的,這些夷州子弟都是些二十多歲的熱血青年,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也讓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正義感與俠義精神。想讓他們對前面的事情不管不問,很難!

  氣氛是會傳染給別人的,此刻的徐尚就受到了同窗們的影響,那份熱血的情懷也在這一刻戰勝了他心中過份的理智。暗一咬牙,徐尚就作出了率領同窗們過去救援百姓的決定。

  於是乎,六百多熱血上湧的夷州子弟紛紛催馬趕向了事發地點。而當他們趕到事發地點,看到眼前所發生的景象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當場炸了毛。

  高舉的屠刀,在斬向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血泊之中,許許多多的身軀已經變成了正在失去溫度的屍體;一些女子被繩套套住無法掙脫,被硬生生的拉在馬後,一但腳步沒能跟上,就會變成被馬匹在地上拖著前行。偶爾有幾個運氣好點掙開了繩套,卻會被趕上來的兇徒一刀斬下。

  最重要的是這些百姓之中有些女子還帶著孩子,而這些孩子一但脫離了母親的懷抱,要麼就是被兇徒隨手一刀砍成兩截,要麼就是掉在地上任由馬蹄所踐踏。

  夷州子弟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這裡的六百夷州子弟絕大多數都是流民出身,而且當初來到夷州的時候就是個飽受過戰亂之苦的小孩子,基本上就是和母親相依為命。而現在的那些被欺凌的母親、被虐殺的孩子,勾起了他們內心深處的痛苦回憶。

  「CNMD,幹掉這些混蛋!!」

  也不知道是誰咬著吼了這麼一聲,六百夷州子弟之中已經有人衝了上去,當先的一波箭雨就放倒了有幾十號的兇徒。

  徐尚看到這樣的情況,又不由得緊鎖起了眉頭。他到不是怯戰,而是這六百夷州子弟並非全都是軍人,其中還有不少是諸如醫藥、文工、機械之類的人員,甚至女性成員都不在少數。這樣的一支團隊,真和人打起來的話其實是很麻煩的。

  但好就好在同為夷州學院的學子,即便是非軍事學科的人也都接受過軍訓,陸仁也不可能會放鬆這方面的管教,畢竟這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打仗的時代,所以這些夷州子弟相關的軍事素養還是有的。此刻除去熱血上頭率先衝出去的幾十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趕緊的下馬列隊,等待徐尚下令。至於為什麼會下馬列隊……夷州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從來就不以馬術見長,所以這些夷州子弟的馬戰能力那是不說也罷。真讓他們在馬背上迎敵,還不如讓他們下馬列陣。

  徐尚也下了馬並且退到陣中,一邊指揮著夷州子弟放箭迎敵,一邊呼喊著之前衝出去的那幾十號人火速歸隊,再就是讓還倖存著的平民百姓逃到陣後去。

  夷州子弟的突然到來,還真打亂了兇徒們的陣腳。而以他們散兵游鬥的作戰方式,在碰上了結成隊型的夷州子弟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被夷州子弟們所碾壓。有膽大凶殘的想衝過去撕開陣腳,但往往是還沒有靠近就被快箭放倒。

  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這些兇徒的由來了。之前的長安決戰,曹丕與劉備的聯軍的確是擊退了西域聯軍的十幾萬人馬,但也僅僅是大規模的擊退,並沒有大規模的殲滅。而在此之後,西域聯軍主要是退往武威、天水,與西域聯軍勾結的匈奴則主要是退守了安定。也就是說,進犯長安的西域聯軍雖然在長安城下吃了大敗仗,但仍然保存有相當數量的兵力。

  當然了,由於呼布達爾意外死亡所引發的內部爭鬥,西域聯軍方面在沒有出現新的強勢人物將西域聯軍重新整合之前,已經是再無力發動進攻。而按照陸仁當時向鍾繇所提出的設想,就是曹丕方面和劉備方面要趕在西域聯軍再次出現強勢人物統率之前,把西域聯軍給擺平,至少也是要把西域聯軍給打出涼州。

  總之,西域聯軍目前可以說是一盤散沙,曹丕和劉備目前也在抓緊時間調整兵力準備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但這都是需要相應的時間的事。反過來,西域聯軍雖然吃了敗仗且內部混亂,但他們之前已經在涼州這裡嘗到了甜頭,也不甘心就此放棄,所以在一些人員的提議之下祭出了他們所擅長的游騎騷擾戰術,分派出很多小股的騎兵去四處搞破壞……嗯,也可以理解為這些人覺得目前的局勢不利,所以就想趁著現在還有機會就多撈點好處。

  現在這六百夷州子弟所遇見的,就是西域聯軍派出的游騎騷擾部隊中的一支。人數並不多,也就千把騎的樣子,戰鬥能力也就一般般。

  不過老實說,如果是在正式交戰的場合交手,這六百夷州子弟也討不到多少便宜,畢竟這六百夷州子弟中有半數以上不是軍人,實際的作戰能力有限。但現在因為是突然出現,多少有點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對方有點摸不清夷州子弟們的底細,心理上有壓力,這也使得他們的作戰能力受到了限制。再者,真當陸仁配發給夷州子弟們的制式連弩是玩具不成?

  於是乎,在夷州子弟們的陣型壓迫與箭雨壓制之下,這支千餘騎的西域聯軍游騎分隊在扔下了一些屍體之後選擇了撤退。至於剛才搶到手的一些錢糧財物與婦女,他們也顧不上了,直接一刀砍斷馬後的拖縛繩套之後快馬撤離。

  看到這樣的情況,徐尚及時的喝止住了想要追擊的夷州子弟,說真的你追也追不上。夷州子弟們只是會騎馬而已,真要跟那些西域聯軍拼騎術那是自討苦吃。再說這裡還有不少的百姓,優先帶他們前往安全的地點才是正理。

  劫後餘生的這些百姓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慶幸,但是更多的卻還是對夷州子弟們的感謝。對於這些徐尚沒有理會太多,也沒有時間去理會,因為他畢竟是軍人,而且身上還有要把夷州子弟們帶回夷州的任務,所以第一時間是問獲救的百姓知不知道子午谷北口怎麼走……黑夜之中急急忙忙的趕了一段路還打了這麼一仗,徐尚有些錯失方向了。

  好在這些百姓之中有一些是本地人,知道路該怎麼走,就為徐尚指了一下。這一指不要緊,徐尚的頭皮都有點發麻。他們原本就採取了一些變線規避,而在碰上這場事之後又偏離了一些,所以現在距離子午谷北口足有八十多里的路程。

  八十多漢裡,換算成現代公制是三十幾公里,應該說也並不算遠,如果是騎馬的話也就個把小時的事而已。但有一條,剛才夷州子弟們都是緊急下馬列陣迎敵,根本就沒有人去約束馬匹,所以在戰鬥之中馬匹跑了不少,所以現在徐尚手邊的馬匹只有百餘匹而已,而這也就意味著夷州子弟們得步行趕這八十里的路了。

  再一個,如果夷州子弟們採取急行軍的方式快速趕路的話,有一夜的時間也可以跑完這八十里的路,可是這裡還有一群的平民百姓,難道真的扔下他們不管?這樣的事情,這些熱血且心中有正義感的夷州子弟們可做不出來。

  稍一猶豫,徐尚就還是決定帶著這些百姓馬上向子午谷北口趕。子午谷北口駐地的情況陸仁有向徐尚說明過,所以徐尚知道只要能盡快的趕到子午谷北口,憑藉著駐地的防禦工事,六百夷州子弟和這些百姓基本上就安全了,因為那些西域聯軍的散騎部隊不敢輕易進犯工事地區,而現在徐尚最擔心的就是剛才撤退的那些西域散騎會叫上其他的人馬來報復。

  夷州子弟趕路沒問題,可是這些平民百姓們的行動速度太慢,拖慢了夷州子弟們的行進速度。而那剩下來的百餘馬匹,現在也已經是一些行動不便的百姓在騎著,夷州子弟全是步行,這樣的行進速度又哪裡能快得起來?

  有句話叫怕什麼就來什麼。這裡徐尚他們正趕著路,隱約間就已經聽到後方遠遠的傳來了一陣陣的馬蹄聲。有相關經驗的詁算了一下,大概有兩千騎左右。兩千騎,在戰場上或許算不上是什麼大部隊,可是對於現在這支隊伍來說,卻無疑是難以抵敵的敵人。

  此刻距離子午谷北口還有五十多里地,在近乎於全員步行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逃過後方追兵的追襲。徐尚此刻有心想下達放棄百姓的命令,但是看看那些驚慌的百姓,徐尚的心中不忍;再看看夷州子弟們的神情,徐尚知道這樣的命令就算是下達了,這些夷州子弟多半也不會聽,因為這是一群熱血且有正義感、有俠義精神的年輕人。

  如果把話說得難聽點,陸仁對這些年輕人「洗腦」洗得有點嚴重,但卻不能說這是件壞事。熱血、正義感、俠義精神,難道不是一個民族應有的美德?當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人都有著這樣的美德的時候,誰敢說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民族不強大?

  可惜的是陸仁在現代社會中很少看到這些了。再出於某些別樣的心理,陸仁在穿越並且執掌夷州之後,一直在刻意的培養著這些精神。而此時此刻,這些精神終於在徐尚他們的身上體現了了出來:

  「夷州子弟!除醫藥、文工成員之外,結陣,準備迎敵!!」

  這個命令發出,夷州子弟們都明白了些什麼。沒有人多說什麼,因為他們心中的熱血情懷在支持著他們執行這個命令。而被徐尚點名的醫藥、文工成員大概有六十多人,卻不解的向徐尚問道:「大學長,為何不讓我們……」

  徐尚馬上就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要帶領這些百姓退往子午谷!」

  還一句話徐尚沒說,那就是這些醫藥與文工成員絕大多數都是女孩子,徐尚不想讓這些女孩子去參與接下來的戰鬥。再者,那些百姓也的確需要有人帶領他們。

  這些女孩子沒說話,但很快就有人把隨身的箭匣取下來遞給參戰人員,自己只留下必要的武器而已。他們是有軍事素養的人,知道在這個時候還矯情的話是在浪費寶貴的撤離時間。

  接下來,百姓們在那幾十個女孩子的帶領下繼續向子午谷北口駐地趕路,徐尚則是指揮著這裡的五百多夷州子弟重新結陣。而且為了誤導追兵,徐尚還把迎擊的方向偏離了一些。

  追兵都是騎兵,來得自然很快,很快就看到了結成陣型,正在向某個方向撤離的夷州子弟。可能是因為想報復的緣故,也可能是以為那些被救走的百姓是被這支小部隊給擋住了,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就向夷州子弟發起了進攻。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夷州子弟的人員不到對方的四分之一,本身也有不少人並不是軍人,而且在裝備方面並不齊備,至少也是缺乏應對騎兵衝陣的大盾與長矛……他們原本不過是一些要返回夷州的人員,除了隨身的刀劍弓弩這樣的基本裝備之外,又怎麼可能會帶上大盾和長矛?所以現在面對兩千多散騎的衝擊,唯一的應對之策就是盡可能的快速射出弩箭。

  不過弩箭的確是騎兵,至少是輕騎兵們的天敵之一。而夷州的制式弩弓射速相對較快,殺傷力也足,因此散騎們頭兩次的衝擊還直沒撈到什麼便宜。但同樣的,夷州子弟們因為沒有大盾與長矛的防護,在兩輪的衝擊之中陣型外圍有二十幾個夷州子弟被散騎兵從陣型中撕了出去,死在了刀鋒與馬蹄之下。

  徐尚的目的是要拖住對方,給百姓們爭取到逃跑的時間,所以引導著陣型有意的在偏離子午谷北口的方向。而這一偏之下,就幾乎已經是到了與子午谷北口相反的方向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23 00:13
卷三 第兩百八十七回 見死不救

  夜色之中,那幾十個夷州子弟正在引導著百姓們向子午谷北口急行。不得不說這些百姓原本因為兇徒賊寇的劫殺,已經是慌亂得六神無主,但在此刻因為有這些夷州子弟的引導,讓他們找到了主心骨,所以心中的那份慌亂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而心中的慌亂平息之後,趕路的速度也因此快上了一些。

  不過很多人心裡都明白,現在他們能夠這樣安心的趕路,是因為有那幾百夷州子弟擋住了追襲而來的西域游騎。而趕了這麼會兒的路,這些百姓都已經知道救下他們的這些年青人並不是官方的軍隊,而是一群正準備回家的夷州子弟。用那個時代的話說,這些年青人都是「赴義」。

  那個時代的百姓都是很純樸的,所以他們都對這些年青人充滿了感激之情,而在趕路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對那幾百阻敵的夷州子弟表示出了擔憂之意。當然,也不乏那種比較自私的傢伙在心中在暗暗的祈禱著幾百夷州子弟可別死得那麼快,因為夷州子弟多抵擋一陣,他們就可以多出一些逃命的時間……沒辦法,這種人,任何時代都不會少。

  徐尚率眾禦敵,這裡的幾十個夷州子弟就交由了一個叫吳鈺的女孩子指揮。她是夷州學院醫學系的大學姐,年紀稍大且有正規醫師的身份,鎮得住人。此刻吳鈺回頭眺望了一眼再詁算了一下距離,就急忙把隊中一個叫聶倩的女孩子叫了過來。

  「小倩,你騎術好,趕緊挑兩匹快馬,趕去長安求援。」

  聶倩是遼西人,是陸仁在搞定遼西的時候,在遼西的優秀子弟中挑選出來再送去夷州進修的人員之一。而遼西出身的聶倩可以說是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騎術自然不錯。

  對於這樣的命令聶倩自然是沒有異議,但仍有些不解:「吳姐,既然是準備向長安求援,為什麼剛才大學長準備抵敵的時候不讓我挑馬出發?」

  吳鈺一拳頭砸到了聶倩的腦門子上:「你傻啊?之前我們與敵軍的距離並不算遠,你縱馬而出的話太容易被敵軍發現,一但被敵軍快馬追擊,你還求的什麼援?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去挑馬!」

  聶倩恍然,當下也不再多說,趕緊的跑去隊伍中找馬。自小在遼西長大的她,對馬匹還是比較瞭解的,立刻就挑出了兩匹馬。可也就在這時,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別的馬不行嗎?為什麼偏偏要我的馬!?」

  聶倩大怒。她是遼西人,身上有著遼西女子的彪悍:「你的馬?我們的馬什麼時候變成你的馬了?你快給我下來,我的學長學弟是為了救你們才留在那裡與敵軍交戰,我現在需要快馬趕去長安求援!」

  佔著這匹馬的人還不想下來。人嘛,總有比較自私的,他是因為腿上有傷而臨時分到了一匹馬騎乘,這本來也沒什麼可說的。但是這個傢伙擔心的是那幾百夷州子弟會擋不住追襲而來的西域游騎,那麼等到西域游騎追上來的時候……也別說他腿上有傷了,就算是腿上沒傷,有匹馬逃命不也比只靠兩條腿逃命要好得多嗎?

  就因為這樣,這傢伙還是死賴在馬背上不想下來,同時還指向了別的那些騎著馬的人:「那些馬不也可以嗎?我腿上有傷啊!」

  到了這個份上,這傢伙的那點小心思會有幾個人看不出來?而同樣得到了騎乘的人之中,與這傢伙的心性差不多的人還有好幾個,所以馬上就回嘴指責。這一鬧之下,場面就有點亂了。

  吳鈺的雙眉立刻就皺了起來。不過作為有資格領隊的人,吳鈺還是很有擔當的,所以兩步就趕到了那傢伙的跟前,二話不說一拳就打在了那傢伙的身上……她是醫師,學的又是中醫體系,對人身上的穴位很熟,所以這一拳雖然力量不算大,卻因為打在要穴之上的原因,當時就讓那傢伙痛得全身一哆嗦,攀著戰馬的氣力隨之小了一些。下一刻吳鈺再一出手,直接就把這傢伙從馬背上硬扯了下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這還不算完,吳鈺一聲招呼,幾個夷州的女孩子就一齊上前,紛紛抬腿照著這個傢伙就是一通亂踩……在這個時代,這也算是夷州出來的女孩子們的一項專長了。當然,這也和陸仁惡趣味的「毒害」之故密不可分。

  這一通的「足虐」可著實讓一大圈的人為之愕然,那個傢伙也被踩得抱頭求饒。而吳鈺看看差不多了就止住了女生們,隨即向一眾百姓抱拳道:「各位鄉親,並非是我們夷州子弟無理取鬧,而是為人行事怎麼能如此的自私?我們夷州子弟涉險救下各位,現在也急需良馬騎乘好向長安求援,可這傢伙為了一己之私想霸佔良馬又是怎麼個意思?難道說我們夷州子弟冒險救下來的人,都是這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成!?」

  別以為吳鈺是吃飽了沒事在這個時候還有閒心玩「足虐」。事實上剛才由於那個傢伙的胡鬧舉動,這些逃命的百姓有了些不穩定的狀態,而在這個時候為了節省時間,採取最直接的暴力手段來震住百姓們比較合適。再說現在這裡的夷州子弟全是女孩子,不及時的表現出來一些強硬彪悍之氣會被人覺得好欺負的說,對於接下來的引導與指揮不利。

  當然吳鈺也沒有完全採取暴力手段,先是教訓了一下之後,馬上就搬出了相應的道理,從道德層面上去震住百姓。作為能夠被陸仁挑選出來的精英人員,吳鈺雖然是學醫的,但這些手段卻也是信手拈來。

  百姓之中雖然有不良份子,但純樸之人畢竟還是佔了絕大多數,所以吳鈺在對那傢伙「足虐」之後說出來的話對他們的影響非常的大。在鄙視了一下那個自私的傢伙之餘,一些原本騎著馬的人已經下了馬,意思是只管讓聶倩挑。

  這個小插曲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聶倩在吳鈺的授意之下趕緊的挑出了兩匹馬,一人雙馬的向長安疾馳而去。而這時有人湊到了吳鈺的跟前,猶豫了很久之後才道:「姑娘,我這麼問話許是有些自私……那些夷州子弟能擋住賊人多久?」

  吳鈺沉默了一下,隨即斬釘截鐵的道:「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會設法阻擋敵軍。因為我們夷州子弟,無有貪生怕死之人!」

  ————————————————————

  吳鈺一行人所在的位置距離長安城其實並不算遠,大概是兩百里左右的樣子。聶倩是單人雙馬的趕路,一個時辰不到就趕到了長安城下。

  此刻已經是子夜之後,也就是午夜兩、三點的樣子,可以說是夜意最濃的時候。長安城頭值夜的士卒原本有些昏昏欲睡,但城下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他們。

  「城下是誰!?」

  「夷州子弟聶倩,趕來求援……聽這聲音是李大哥吧?」

  聶倩是文工人員,也就是文藝兵,這樣的工作性質使她經常要在長安的各個營盤遊走巡演,所以在長安這裡的知名度比較高,認識的人也非常的多。

  「聶倩?你們這批夷州子弟不是……啊?你剛才是說來求援的?快快快,放下吊籃!」

  一番忙碌之後,聶倩進到了長安城中。接下來也沒往別的地方跑,直接就趕赴了鍾繇的府衙。鍾繇這時正在夢鄉之中,被人喚醒之後迷迷糊糊的出來和聶倩見了面,然後就得知了夷州子弟在路上碰上了被劫殺的百姓的事。

  聽到這樣的消息,鍾繇也是大吃一驚。說真的,西域聯軍的游騎騷擾很平常,死些平民百姓鍾繇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陸仁的這些夷州子弟出了事的話,鍾繇就覺得不太好交待了。而在這一刻,鍾繇甚至都在暗暗的埋怨這些夷州子弟吃飽了沒事救那些無關痛癢的平民百姓幹什麼。

  聶倩畢竟是女孩子,一天的奔波再加上意外的交戰與雜事,這會兒早都已經累壞了,鍾繇見狀就讓聶倩先去休息,並且表示自己這裡會馬上調派騎兵趕去救援。也不用多,按聶倩帶回來的消息,對方大概是有兩千騎左右,鍾繇這裡派個三千騎過去足矣。而這種應付騷擾的仗長安方面一直以來就沒少打,相關的經驗豐富。

  得到了鍾繇的答覆,聶倩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她已經累壞了,這會兒在得到了鍾繇的答覆之後硬撐著的那口氣一鬆,人可就有些頂不住了。鍾繇趕緊的吩咐侍婢扶聶倩去客房休息,自己這裡就準備調派人馬趕去救援。可是才剛準備下令,卻有人趕到了鍾繇的身邊,在鍾繇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鍾繇的臉色就變了。

  沉默了一會兒,鍾繇準備下令的手放了下來。再看了看身邊來報信的人,鍾繇點了點頭,跟著這人來到了後院。

  府衙後院,一身便裝的曹丕正等著鍾繇。見鍾繇到來,曹丕就示意從人退開,再把鍾繇召到了近前,低聲問道:「孤剛才聽說那六百夷州子弟碰上了西域游騎,交戰不利之下就派了人來長安求援?」

  鍾繇點點頭,把剛才聶倩帶過來的話向曹丕複述了一遍。說起來也算是湊巧,今天早上曹丕因為送走了那六百他招攬不到的夷州子弟的事而非常的鬱悶,直到夜裡也因為這份鬱悶心情的影響就有些睡不好,大半夜的忽然醒了過來就索性在城中巡視。而聶倩在進入長安的時候鬧出了一些動靜,曹丕當時也正好就在附近,於是在第一時間多多少少的收到了一點消息,隨後就來到了鍾繇這裡,從鍾繇的口中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話已說完,曹丕陰沉著臉想了想就問道:「相國是不是準備馬上調派兵馬前去救援?」

  鍾繇點頭。

  曹丕的臉色愈發的陰沉,甚至是陰冷,但在這份陰沉與陰冷之中,曹丕的臉上卻浮現出了幾許陰陰的笑意:「拖一拖時間,別那麼快就派兵出去。」

  「啊?這……」

  鍾繇可是人精加老油條,哪裡會不明白曹丕說這話的意思?稍一猶豫,鍾繇便開口道:「主公明鑒,這些夷州子弟雖然不能為主公所用,但他們畢竟是陸仁派來長安的助戰之人,於世有著大義之名。如若有失,只怕對主公的聲名不利。」

  曹丕冷冷的道:「大義之名?沒錯啊!他們放著好端端的路不走,跑去救援一群無關緊要的賤民,不就是為了赴義而為嗎?他們想要赴義,得義舉之名,我們就成全他們好了。」

  說著曹丕的語氣又變冷了幾分:「這些夷州子弟都是夷州年青一代的精英,日後說不定就會有我曹家的勁敵。相比之下,孤扔掉幾分虛名,藉機除掉一些日後的隱患又有何不可?再說了,麻煩是他們自己找的,又不是孤有意陷害他們,怪得到孤的頭上來嗎?孤又不是沒有派出救援,只不過晚了一點而已。」

  「……」鍾繇有點無話可說。

  曹丕轉身望向鍾繇,語氣依舊陰冷:「這麼點小事,孤相信應該難不到你鍾相國才怪。勿失孤望。」

  把話說完,曹丕就悄然而去。鍾繇看了看曹丕留下來的背影,眉頭緊鎖間心中也是一陣陣的煩悶不堪。其實在鍾繇看來,曹丕說的話也沒錯,這樣的一群夷州青年精英如果不能收歸己用,那麼最好就是讓他們都死掉。

  但是話又說回來,鍾繇是個老油條型的政客,在碰上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會想到的是在政治層面上的利弊。陸仁的這些夷州子弟是在長安這裡出的事,這回過頭來哪怕是有說得過去的借口,可也一樣不太好向陸仁交待。而陸仁要是與曹丕之間產生了什麼矛盾的話,曹魏方面將會受到的影響就絕對少不了。也就是說,在這一刻鐘繇真心覺得曹丕的政治眼光是不是短淺了點。

  再拋開這些不說,鍾繇固然是政場裡的人精老油條,但鍾繇卻也是一個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得到荀彧這種道德人仕的賞識了。再者曹丕下了那樣的命令,也擺明了就是會讓鍾繇回頭背上黑鍋,所以多多少少的有些讓鍾繇在心理層面上難以接受。

  只是曹丕畢竟是鍾繇的大老闆,而且還是親自發話,鍾繇作為臣子,也只有照辦的份。抬起頭看了看天空,鍾繇默然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道:「你們這些夷州子弟,老夫也只能對你們說一聲對不起了……唉,畢竟老夫也有老夫的難處啊!!」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29 19:58
卷三 第兩百八十八回 見死不救(二)

  聶倩驚醒了。

  一天下來,她主要是累壞了。而在趕到長安,見到鍾繇之後,她因為鬆了口氣而有所鬆懈,這才因為支持不住而昏睡了過去。但是她的心中畢竟還掛念著正在與敵人交戰的那些夷州子弟,所以睡得並不踏實,這半迷糊半清醒的,突然一下就驚醒了過來。

  人在榻上翻坐起身,腦子卻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當心裡牽掛著什麼的時候,在睡夢中忽然驚醒,會有那麼一會兒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自己該做的事又到底做了沒有。得過上那麼好一會兒,把事情想起來再分析清楚,這才會明白自己目前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聶倩現在就是這樣。在榻上坐了有兩三分鐘,再看看自己身上滿是風塵的衣物,這才漸漸的回想起來自己到了長安而且見到了鍾繇,鍾繇也答應了馬上派出救援的事。

  暗暗的鬆了口氣之餘,因為心中擔心著帶領百姓趕赴子午谷的吳鈺,還有正在與敵人交戰的徐尚,聶倩的身上也再無睡意。急匆匆的翻身下榻,再到窗邊看了一眼天色,見這時天還沒亮,不過在天邊已經有了隱隱的白肚。

  這會兒的時節已經是建安二十六的年末,夜間時間長,天亮得比較晚,一般不到早上七點以後天邊看不到什麼亮光,而聶倩記得自己抵達長安的時候大概是夜裡兩三點鐘的樣子,也就是說聶倩這一睡就睡了有至少三到四個小時。

  「我睡了這麼久嗎?不知道鍾繇在這段時間裡有沒有把援軍派出去。如果行動快一點的話,這會兒都可以接到大學長他們了。」

  聶倩也是在長安這裡混了快兩年的人,所以她對長安這裡軍事方面的一些事情還是比較瞭解的。在她看來,在她與鍾繇見面之後,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鍾繇就可以完成兵力的調派,然後長安距離徐尚他們的交戰地點約為兩百五十里,騎兵部隊有兩個小時左右趕路也差不多了,那麼到天亮前長安的援軍怎麼說至少也應該可以找到徐尚他們。

  至於徐尚他們能在兩千西域游騎的攻擊之下頂多久……或許是出於一種盲目的自信,但聶倩相信他的大學長與五百多夷州子弟還不至於連這幾個小時都頂不住。

  心裡面這麼想著,聶倩也終究有些坐不住。看看週身上下也不差什麼,聶倩就打算出門去看看情況,不過這時門外守著的侍女也因為查覺到了房中的動靜而打開了房門,見聶倩正打算出門就急忙道:「倩姑娘,你要出去?」

  聶倩應了一聲,隨即順口問道:「對了,鍾相國的援軍是什麼時候派出去的?」

  兩個侍女對望了一眼,卻沒有回答聶倩的問題,而是說了別的話:「倩姑娘,你勞累過度,相國命我們好好的照看你,也讓你好好的在這裡休息,別的事不必多問,交由相國去辦就好。」

  遼西出身的聶倩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所以一些事情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回應道:「放心,我還沒那麼嬌貴。之前雖然是很累,但睡了這麼會兒精神已經好多了。哎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援軍是什麼時候派出去的。」

  聶倩的意思是想從鍾繇派出援軍的時間來推算一下這會有沒有和徐尚他們碰上,但這倆侍女卻支唔了起來。總算是其中的一個比較聰明,稍稍的支唔了一下之後就道:「倩姑娘,我們只是尋常的侍女,而兵馬調動之事乃是軍情,我們又怎麼可能知道?」

  這個解釋還算是合情合理,但聶倩雖然有些神經大條,卻還不至於連半點腦子都沒有,再者她好歹也在長安這裡呆了快兩年,對一些事情很熟悉,而剛才倆侍女的支支唔唔也已經引起了聶倩的注意。

  所以所以,聶倩的心中劃過了一片陰雲,一股不好的感覺也湧上了她的心頭。而她的性格雖然比較直率,但在該動腦子的時候還是會動一動腦子,所以這一刻聶倩沒有表示出來什麼,而是故作迷糊的拍了拍腦門道:「也是哦!那些事你們怎麼可能會知道?算了,鍾相國已經發了話,相信這會兒救援大學長他們的部隊都快趕到地方了,我在這裡擔心個什麼勁?哦,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帶我去吃點東西?」

  倆侍女明顯的鬆了口氣,但是卻沒帶聶倩去吃東西,只說讓聶倩在房中好好休息,吃的東西她們馬上會給聶倩送來。

  這本來也沒錯,但聶倩查覺到這倆侍女有不讓她離開房間的意圖。而這倆侍女越是這樣,聶倩的心頭就越是不安。有些事,聶倩也開始隱隱約約的有所查覺……

  ————————————————————

  長安西面約三百里左右的一小片樹林中,徐尚他們正在抓緊時間休息。

  子夜的前後開打,因為是在空曠地形,徐尚他們又缺乏大盾、長矛這樣的陣戰裝備,對上兩千多追襲的西域游騎其實是很吃虧的。徐尚也沒有與西域游騎死磕,而是一邊保持著隊型,一邊努力的調整方向且戰且退,終於在導偏了西域游騎追襲方向的同時,也發現了這麼一小片的林區,當下就帶著夷州子弟退入了這片林區之中。

  不過此時的五百夷州子弟已經損失過半。還是那句話,因為沒有大盾、長矛這些裝備,夷州子弟雖然很努力的保持了隊形迎敵,卻沒有相應的防護能力。而他們手上的弓弩雖然不錯,西域游騎的騎射能力卻也不是開玩笑的。

  要知道歷史上中亞地區騎兵的騎射那可是非常出名,這兩千追襲的西域游騎之中就有不少是中亞那邊的騎射手,雖然不是帕提亞一系,但水平也一樣很出色。事實上徐尚這裡折損的夷州子弟,基本上就都是被騎射手的弓箭給放倒的……夷州子弟們沒有盾去防禦對方的箭支。

  這種情況直到一個多小時前徐尚他們退入了林區才算是有所改觀。夷州也算是山多林多的地區,所以夷州子弟對於山地戰和林間戰比較拿手。憑藉著林木的掩護,他們總算是可以有效的躲避一下對方騎射手射來的箭支並且適時的回以顏色,林木也可以有效的阻止對方騎兵的衝擊。若非如此,徐尚他們還真不見得就能撐得下來。

  不過此時此刻,徐尚的眉頭還是鎖得死死的。看看天邊露出的那幾許微白再算一算時間,他們這一仗少說也打了五個小時。要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大規模的戰鬥,雙方的兵力人員加起來還不足三千人,正常情況下哪有打這麼久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對方只不過是兩千左右的游騎兵,按他們的作戰性質,一擊不中未能得手就應該馬上撤離才對,最多打兩個小時左右就該走了,可現在一直糾纏著夷州子弟又是怎麼回事?看這架勢,分明是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徐尚這是不知道,他們這五百夷州子弟其實是把這些西域游騎的凶性給打出來了。想想看吧,兩千多的騎兵對上五百步兵,在當時來說那是怎麼看都應該可以隨隨便便的把這五百步兵給吃得乾乾淨淨才對。可實際的結果呢?徐尚他們是損失了半數約兩百四五十的夷州子弟,而那兩千多的西域游騎到這個時候已經扔掉了五百多條人命!

  而最重要的,卻是在戰鬥開始不久,這支西域游騎部隊統帥的寶貝兒子因為輕敵而沖得太前,被夷州子弟們的亂箭給射死了,游騎統帥當時就憤怒了,決意無論如何都要殺掉這些讓他失去了寶貝兒子的人。只是這些事,徐尚他們又如何得知?

  此外還有一條,戰死的夷州子弟的身上的裝備惹來了這些西域游騎們的垂涎。這也難怪,這些西域游騎屬於「萬國牌」的雜牌軍,而夷州子弟們身上的都是夷州出產的制式裝備,刀劍也好、弓弩也罷,還有身上的橡膠護甲,都不知道比這些西域游騎身上的裝備好上了多少個階層。而對於在戰場上混的人來說,一身好的裝備往往會比金銀財寶更有價值。

  總之,在仇恨的憤怒與利益的驅使之下,這些西域游騎盯死了徐尚他們,這場戰鬥也就因此從子夜一直打到了天將肚白。

  現在的徐尚他們雖然有著林區的掩護,但情況也並不樂觀。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他們身上攜帶的箭匣已經快用完了。還是那句話,徐尚他們原本只不過是要離開長安戰場的一批人而已,身上帶的武器裝備也就是基本的護身標準,箭匣這東西更不可能帶得太多。說實話,如果是當時正常的弓箭手,隨身攜帶的一壺箭支最多也就幾十支。徐尚他們使用的是短矢箭匣,每匣二十支,每個人帶五個,也才不過一百支左右。而如果是夷州的正規作戰人員,帶在身上的箭匣不會少於十個,身後也會跟著補給人員。

  這些不扯,反正因為箭匣將盡與沒有馬匹這些原因,徐尚他們被壓制在這一小片的林區裡出不來。換句話說,徐尚他們就是已經被對方給包圍了。

  對此徐尚也沒了辦法。如果仍在夜間,或許還可以藉著夜色的掩護強行突圍,但是現在天已經在漸漸的放亮,大家一出林間就只能是成為對方的箭靶。再有一條,徐尚他們對這一帶的地形並不熟,即便是強行突圍,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奔逃。而離開了這小片的林區,周邊全是大片大片的空曠地形,和對方的騎兵幹起來……結果是不用多說的。

  如今徐尚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在這片林區撐到天再次的黑下來,亦或許再撐一下,那些西域游騎就該撤走了;而另外一條,就是等待著長安方向的援軍趕來。吳鈺會派聶倩去長安求援,其實也是徐尚交待給吳鈺的事情。

  不過徐尚大致的詁算過時間,詁計到只要不出什麼差錯的話,到天快亮的前後長安的援軍應該能趕來才對。而之前的交戰留下了太多的痕跡,長安的援軍只要不是笨蛋就可以順著那些交戰的痕跡找過來。

  只是隨著天色的越來越亮,徐尚的心情也在越來越往下沉。不知怎麼的,徐尚回想起了在之前的宴會上無意中看到的曹丕那陰沉的臉色,而徐尚作為現在這些夷州子弟的大學長,本身也曾經被曹丕或明或暗的招攬過。那麼再把這些聯繫到一起,徐尚便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大學長!敵人不少人下了馬,看樣子是想進林子和咱們肉搏了!」

  徐尚心中一凜,心說這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夷州子弟現在只剩了不到三百人,而對方至少還有一千五六百的樣子,真要是被對方衝進了林子裡打肉搏戰,這些夷州子弟還真佔不到什麼便宜。

  但是此刻徐尚也深知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唯有舉刀迎敵。或許再堅持一下,長安方面的援軍就可以趕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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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長安城中,聶倩已經找機會制住了兩個侍女,把她們捆成一團再扔到了榻上。她雖然是屬於文工人員,但自小在遼西長大,身手還是不錯的,至少對付倆手無縛雞之力的侍女不會有什麼難度。

  離開了房間,聶倩馬上就留意到自己所在的院落的外面有衛士把守,這也更讓聶倩確定了幾分心中的擔憂。她自己是個什麼身份,自己能不清楚?說得難聽點,她一個小小的文工人員有什麼資格讓鍾繇的兵給自己站崗放哨?會出現這樣的事,只能說明她其實是被軟禁了。而為什麼會軟禁她這樣一個小小的文工人員……詁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

  要換成了其他的人,可能還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但值得慶幸的是聶倩是文工人員,再說白一點就是為大家唱歌跳舞的。而聶倩作為這樣的文工人員,在長安的這兩年也經常會受邀到鍾繇這裡來進行表演……好吧,說穿了就是鍾繇他們是把聶倩這樣的人員給當成了歌姬舞姬,但比一般的歌姬舞姬什麼的要尊重得多。

  這些不扯,反正聶倩因為經常來鍾繇這裡的緣故,對鍾繇這裡的環境佈局比較熟。而此時此刻正是因為這份熟悉,使聶倩想出了一條可以從這裡溜出去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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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的,瓶子這裡的網絡出了問題,碼字的時候心態有些不穩,只想快點趕出來再趕去網吧上傳稿子。可能寫得有點亂,大家見諒!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1 14:01
卷三 第兩百八十九回 見死不救(三)

  長安,電報通訊站。

  所謂的電報通訊站,也就是之前趙雨在長安的居所,長安方面發給陸仁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電報就都是從這裡拍出去的。另外嘛,這個通訊站也可以說是在長安這裡的夷州子弟們的集結點與指揮中心。

  陸仁派往長安助戰的夷州子弟有一千多人,徐尚帶走的六百多是撤離的第一批,所以這會兒還有四五百夷州子弟在長安,準備處理完收尾雜事之後再撤還夷州。

  此刻天剛放亮不久,通訊站裡的夷州子弟按照生活習慣,這會兒正在吃早飯。而在趙雨和徐尚離開之後接任的站長鍾離皓,出於習慣的端了碗稀飯,正在大門這裡一邊稀溜溜的喝著,一邊詢問值夜人員昨天夜裡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鍾離學長!!」

  鍾離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就是一愣,再一尋聲望去,手裡的飯碗差點沒掉地上:「聶倩?你怎麼在這裡?你們昨天不是已經啟程回夷州了嗎?」

  聶倩氣喘吁吁的跑到鍾離皓的跟前,急急的揮揮手道:「別的話先不說。鍾離學長,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凌晨的時候,長安這裡的騎兵營有沒有什麼動靜?」

  鍾離皓又是一愣,稍作思索之後就搖頭道:「沒有啊!出什麼事了?」

  不要小看了這些夷州子弟在長安這裡的能量。如果長安城中有些什麼軍事調動,哪怕只是幾百人的小規模調動,這些夷州子弟也一樣可以捕到風、捉到影。而聶倩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在聽到鍾離皓的話之後神色馬上就是一黯,長歎道:「果然如此!長安根本就沒有派出援軍。」

  鍾離皓再愣。他能夠成為長安這裡繼趙雨、徐尚之後的三號人物,本身的能力也很出色,所以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當下也顧不得別的事了,把手裡的半碗稀飯隨手一扔就向聶倩問起了詳情。

  聶倩這會兒也把氣喘勻了,就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末了不忘補充道:「我是昨天夜裡丑時前後到的長安,因為急著找援軍就直接去找了鍾繇,他當時答應馬上派出援軍去救援大學長。但是現在看來,這援軍根本就沒有派出去……鍾離學長,從昨天夜裡到現在,長安的騎兵營或是別的營盤真的沒有什麼動靜?」

  鍾離皓搖頭。還是那句話,別小看了這些夷州子弟的能量,特別是對於軍事調動方面的事情,夷州子弟們猶為敏感。不過為了確認一下,鍾離皓還是問了問值夜的人員,但得到的回答是沒有收到任何有關軍事調動的消息。

  這一下誰都不淡定了,幾乎是個有點腦子的人恐怕都已經猜到所謂的援軍根本就沒戲。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這會兒也沒有人去多想。

  「他嗎的!我們夷州子弟在長安助戰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大學長他們還是為了救助百姓才和西域游騎打起來的,長安這裡派個兩三千騎去馳援一下會很難嗎?」

  恨恨的罵完了這一聲,鍾離皓沒有再浪費時間,下令道:「馬上命令現在在長安城中的夷州子弟到這裡集合!他嗎的,長安這裡的鳥人們不救,我們自己去救!!」

  現在在長安這裡的夷州子弟還有四百多將近五百。這一批與第一批不同,第一批人員中非軍事類的人員佔了半數以上,而這一批除了少量人員是醫藥、通訊類的之外,其餘的全是軍事學系出來的。這也是陸仁的安排之一,畢竟非軍事類的人員萬一碰上什麼事的話在撤出途中容易發生意外,所以要趕在與曹丕的關係還行之前先撤走,第二批則因為戰鬥力較強,有點什麼事的話應付起來也比較方便。但陸仁也是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集合了。

  因為有不少人員分散在長安城的各處,所以集合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而這時有人提醒鍾離皓應該把這次的事情馬上報知給陸仁,鍾離皓自然是點頭同意。於是乎,通訊站裡的電報機便將一封加急電報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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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

  林區之中,徐尚奮力的刺出了手中的長劍,而劍鋒帶著點點寒光,破開了面前對手的衣甲刺入心臟,最後透體而出。

  一腳踢開屍體再順勢收回長劍,徐尚便喘著粗氣背靠到了身後的樹上。自那些西域游騎棄馬衝入林區與夷州子弟肉搏,徐尚也不知道打到現在已經打了多久,只知道死在自己劍下的西域游騎少說也已經有十幾個。但同樣的,徐尚自己的身上也已滿是傷痕。

  夷州子弟退入林區的時候已經不足三百人,而追襲的西域騎游卻還有一千四五百,所以徐尚他們在兵力上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且真要論及單兵素質,西域游騎憑藉著他們一慣的彪悍之風,打起肉搏戰來也並不在這些夷州子弟之下。

  總之,如果不是徐尚他們訓練有素且擅長林區作戰,那麼打到這會兒可能早都被西域游騎給屠戳殆盡。只是即便如此,現在剩下的夷州子弟也僅剩六十餘人,而且人人帶傷、個個氣喘,也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唯一令他們還算欣慰的,就是西域游騎也已經在這片林區中扔下了四百多具屍體。

  「大學長,看樣子我們今天是要交待在這裡了。」

  徐尚看了看身邊與自己一樣滿身是血的學弟,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的歎了口氣。死?徐尚這樣的熱血兒郎不怕,但徐尚的心中有著一份遺憾與自責:「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多管閒事,帶著你們去阻截敵軍的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份上。主公可是要我把你們都帶回夷州的。」

  邊上有人笑了:「這怎麼能怪大學長呢?看到無辜的百姓為賊寇劫殺,我們要是還無動於衷的話,那我們還算什麼大老爺們兒?主公不也常常告誡我們,既然決意從軍,就要當一個能夠保護百姓的好兵嗎?所以我相信,如果是主公在這裡,主公也一樣會帶著我們與敵人交戰的。」

  如果陸仁在場,聽了這話不知道會不會狠狠的扇自己幾個耳光?但也不得不承認,陸仁的確是培養出了一批優秀的子弟、一批熱血的兒郎。

  徐尚此刻也只能苦笑。當時他如果執意的下達不管百姓而獨自撤離的命令,或許在原則上來說並沒有錯,但是他自己的心理上承受不了,這些夷州子弟的心理上也一樣的承受不了。至於陸仁那裡會怎麼想……當時他還真沒想到這些。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心中的那份自傲多半也會讓他自己看不起自己吧?

  「該死!這些畜牲!!」

  一聲怒罵打斷了徐尚的思緒。急望過去時,見一些欺入林中的西域游騎並不是在找尋他們,而是在從那些死去的夷州子弟的身上剝取裝備。剝取衣甲什麼的到也罷了,可是許多力戰而死的夷州子弟即便是在臨死前都緊握著刀劍向敵人發動最後一擊,所以在死後緊握著刀劍的手指仍然很難掰開。而那些撿裝備的西域游騎碰上這種情況,就索性斬斷死去了的夷州子弟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刀劍收歸己有。

  徐尚怒了,剩下的這些夷州子弟也怒了。這樣的一些熱血兒郎,在看到敵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同窗好友與戰友的屍身的時候,又豈能不怒?

  不過徐尚總歸還保持著一些冷靜。在攔阻住了想要衝出去的夷州子弟之後,徐尚望了眼長安所在的方向,心中又暗暗的歎了口氣,知道長安方面的援軍詁計是不可能出現的了。再一咬牙,環視了一下身邊的夷州子弟,振聲問道:「各位學弟,怕不怕死?」

  「不怕!!」

  「怕個毛線!赴義而為,救了那麼多百姓,沒給咱夷州子弟丟臉就行!!」

  「國家有難,咱們殺了那麼多外敵賊寇,值了!」

  徐尚點點頭:「我詁計我們是要交待在這裡了,但我們就是死也不能讓這些外敵賊寇撿了便宜,更不能丟了咱們夷州子弟的臉!沒有把你們帶回夷州,我已經對不起主公了,要是再丟了臉,即便是死我也對不起主公……各位學弟,放火!咱們在火林裡再給這些畜牲來一下狠的!!」

  ————————————————————

  長安城中,四百多夷州子弟已經集合完畢。不但集合完畢,他們還或借或搶的搞到了足夠的馬匹。再隨著鍾離皓的一聲令下,這四百多夷州子弟衝出了長安城,在聶倩的引導之下趕赴事發地點。

  長安城頭,鍾繇躲在門樓之中靜靜的看著那四百多夷州子弟絕塵而去,人卻也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歎息。長子鍾毓湊到了近前,低聲問道:「父親為何不攔阻他們?」

  鍾繇搖了搖頭:「你看他們的樣子,能攔得住嗎?還是說你想看到他們在長安城中生出一場禍亂?」

  鍾毓想了想就搖起了頭。的確,這些夷州子弟一個個氣勢洶洶的,真要是硬攔他們,詁計馬上就會打起來。

  這邊鍾繇又搖了搖頭:「這四百多夷州子弟是生不出什麼大亂,可是毓兒,真要是打了起來那陸仁那邊該如何交待?本身對那些夷州子弟見死不救,已經在陸仁那裡不好說話了,再要是攔阻這些夷州子弟不讓他們去救援,那回過頭來話就是真的不好說了。只是見死不救的話,我們還可以找借口唐塞一下,可是不讓後面的夷州子弟去救援,錯就完全在我們身上了。」

  鍾毓道:「父親,孩兒還是不明白主公為何不許父親及時派兵救援……」

  鍾繇道:「這些夷州子弟太優秀了,卻又不能為主公所用,主公也是……罷了,不說也罷。毓兒,為父老了,日後我們鍾家就得看你和會兒(鍾會),為父這裡再和你說一句,主公的心腸太狠了點,你日後為官之時一定要千萬小心。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可不是什麼玩笑話。」

  「……孩兒明白了。不過父親,那些被夷州子弟搶去的馬?」

  這裡要說一句,鍾繇雖然得了曹丕的授意,但心裡面還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夷州子弟得到的那些馬匹,其實有鍾繇暗中放水給他們的原因在裡面,不然夷州子弟又哪裡能那麼容易就或搶或借的得到馬匹?別的不說,借到也罷了,搶馬的話當時沒打起來,這難道不是件怪事?

  鍾繇還是搖頭:「由他們去吧。幾百匹的馬而已,為了這點馬與他們徹底鬧翻臉,不智。至於主公那裡只說讓老夫不要太快派出援軍,卻也沒說不派……毓兒,你也是自小聰明,應該明白主公下這樣的令也是不想和陸仁鬧得太僵,該做的戲還是要做一做的。」

  鍾毓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鍾繇又望了一眼那邊的方向,再盤算了一下之後才道:「好了,你現在去選三千輕騎,跟在那些夷州子弟的身後過去吧。一些事可不能做得太絕,不然回頭真不好交待。還有,見了夷州子弟們之後,就說為父昨夜不小心摔傷了,現在都還昏迷未醒……」

  「……諾。」

  ————————————————————

  鍾繇在這裡玩著近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把戲的時候,長安通訊站裡的電報卻早都已經拍了出去。而曹丕、鍾繇,甚至是夷州子弟們都想不到的是,這時的陸仁還沒有動身返回夷州,而是躲在上庸附近的某片水域之中……其實按陸仁的想法,是想看看事有可為的話,直接用他的這艘登陸艇帶著頭批的那些夷州子弟回夷州去。六百來人,這艘登陸艇擠一擠的話裝得下。

  也就因為這樣,陸仁完全就是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長安通訊站發出來的電報。而這樣的一份電報,當時就讓陸仁愣在了當場。再等到陸仁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之後,陸仁就氣得猛一拍桌子,怒罵道:「曹丕!你他嗎的還真對我的夷州子弟玩卸磨殺驢是不是!?你這個白眼狼,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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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網絡維修員來看了一下,結果讓瓶子氣得難受。瓶子的網線居然是被人給擰成了麻花!真不知道是哪個熊孩子吃飽了沒事那麼手賤!!瓶子的網線是礙著誰了不成?噁心!!也太他嗎的沒公德心了這號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2 22:54
卷三 第兩百九十回 乘風而至

  「鍾離學長,前面!!」

  鍾離皓和聶倩的四百餘騎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入眼的便是一連串戰鬥留下來的痕跡,還有就是零零散散的屍體。有西域游騎的,也有夷州子弟的。

  聶倩分辯了一下方向,再向鍾離皓解釋道:「看這情況,大學長他們是把敵人引去了另一個方向,吳學姐他們則是從這個方向帶著那些百姓退去了子午谷北口。」

  鍾離皓兩下裡看了看,稍作思索之後道:「看這裡的痕跡,西域游騎未曾前往子午谷,想來吳學姐他們那邊應該沒事。小倩,你帶幾個人前往子午谷那裡去與吳學姐匯合,然後把那些百姓帶往長安城。」

  聶倩一愣:「可是……」

  鍾離皓擺了擺手,神情有些陰沉:「大學長他們是為了救護這些百姓才與西域游騎接戰的,長安那邊卻沒有及時的派出援軍,明顯的就是見死不救!可是這個事我們自己去說不太合適,得由那些百姓去開口告知於世人。」

  聶倩又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了鍾離皓的意思,當下就點了點頭再叫上了幾個人,拔轉馬頭往子午谷北口那邊疾馳而去。這邊鍾離皓掃晾了一下戰鬥的痕跡準備辯明方向,卻有人一指某個方向道:「鍾離學長,那邊有濃煙!」

  鍾離皓聞聲急忙順指望去,只見那邊有一陣陣的濃煙在升騰而起,有點經驗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來那是一片林區著了火。再看看地上的痕跡所指出的方向,鍾離皓立刻下令道:「是大學長他們在那邊!快!!」

  ————————————————————

  這邊的林區之中,很多樹木都已經被徐尚他們給點著了,要知道此時正值天干物燥的冬季,一棵樹、一團草被點燃之後,很快就能再引燃旁邊的樹枝草木,所以火勢在這片並不大的林區蔓延得很快。而此時此刻,徐尚正率領著最後殘存的四十幾個夷州子弟在林火之中與西域游騎進行著搏殺。

  其實在火起之時,很多的西域游騎都傻了眼,因為他們實在是想不通這些夷州子弟怎麼會自己在林區裡放起了火,在他們看來,夷州子弟們這樣放火其實與自殺都沒什麼分別。而接下來當他們看到夷州子弟在烈火中仍然會揮舞著武器斬向他們,甚至是受了傷的夷州子弟硬生生的抱住某個敵人往火堆裡滾的時候,他們終於明白這些夷州子弟是沒打算活著了,但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幾個西域游騎墊背。

  打到這個份上,很多西域游騎都膽寒了。他們不是沒有碰上過強橫的對手,但是這麼不要命的對手卻還是頭一次碰上。而兩軍對戰,很多時候拼的就是一股子氣勢,這會兒徐尚他們幾十個人打出來的氣勢,就硬生生的把上千西域游騎給壓制住了。

  一拔接一拔的西域游騎頂不住徐尚他們的氣勢,更頂不住已經在越燒越大的林火,紛紛的退出了林區,然後就在林區外圍看著林區的火勢,還有夷州子弟們在火光的襯耀之下那猙獰的面孔發起了呆。到是這些西域游騎的頭目還算聰明,沒有再讓西域游騎進入林區去與剩下的那些夷州子弟們拚命,而是各執弓箭的守在了林區的外圍以防備夷州子弟的突圍,那意思是想讓林區的火把僅剩的這幾十個夷州子弟給燒死算了。

  說真的,他現在也沒膽子再去和夷州子弟們搏殺,因為不要命的敵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如果不是因為他麾下的兩千多騎到現在被夷州子弟打得折損了幾近一半,使他的臉面有些掛不住,所以得在夷州子弟們死後從夷州子弟們的身上撈回點本錢,他早都想收手走人了。再說得簡單點,他現在其實也是有些騎虎難下。如果時間能倒回去幾個時辰,他會選擇不去與這些不要命的年青人交手。

  林外的西域游騎不敢再進入林中,眼巴巴的乾等著林火燒死剩下的那些夷州子弟,而林中的徐尚他們已經作好的赴死的準備,但仍在努力的把能收攏的夷州子弟的屍身收攏到一處……雙方在這個時候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對峙。

  突然間,一陣忽促的馬蹄聲傳來。西域游騎們回頭望去,見是一支四百餘騎的人馬正在向他們衝殺過來。再一細看,這些西域游騎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因為趕來的這支人馬的衣甲樣式與林中的夷州子弟們的衣甲樣式一模一樣!而這意味著什麼?

  一時之間,西域游騎們就有些慌亂了。之前的四五百打了一夜都沒有能拿下來,而且還反殺掉了他們近一半的人馬,現在都人困馬乏的了,對方卻又冒出來了四五百的生力,那他們又哪還有膽量與氣力去抵敵?

  之前因為要進入林區與夷州子弟們搏殺,所以在場的這些西域游騎除了少數人員之外全都下了馬,火起之後退出林區,他們也還沒有回到馬背上。現在鍾離皓的幾百人突然出現,著實讓這些西域游騎有些措手不及,第一反應都是急匆匆的往馬背上趕。

  「放箭!別讓他們上馬!!」

  隨著鍾離皓的吼聲,四百多夷州子弟齊唰唰的舉弩狂射,這頭一拔的箭雨就放倒了有幾十號西域游騎。而在幾拔箭雨過後,鍾離皓的四百多夷州子弟便已衝進了西域游騎的陣中,閃著寒光的馬刀騎劍玩了命的往西域游騎們的身上招呼,帶起了一蓬蓬的血雨。

  這些西域游騎們打到現在也是打了一夜,本身已是強弩之末,再加上氣勢上被徐尚他們給鎮住,鍾離皓的生力軍的出現又給他們帶來了慌亂,更重要的是他們都還沒來得及上馬,這一連串的因素加到一起,其結果就是這些西域游騎成了瓜和菜,轉瞬之間就被鍾離皓的生力軍給砍得東倒西歪、四散而逃。

  鍾離皓一馬當先的砍翻了一些西域騎游之後就已經來到了林區的近前,抬眼一看那已經越燒越大的林火,急得是滿頭大汗,扯著嗓子向著林區裡吼道:「大學長!我是鍾離皓!!你們還有沒有人活著!?」

  林區外的動靜其實已經驚動了徐尚他們,在聽到鍾離皓的喊聲之後,徐尚的心頓時就是一跳,奮起身上不多的氣力回吼道:「鍾離!我還沒斷氣!!我們還有三十幾號人!!」

  「六百多號人,就剩了三十幾個!?我次奧!!」

  這一路過來,鍾離皓等人已經看到了不少夷州子弟的屍身,胸中早已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這會兒再聽說徐尚他們只剩了三十幾個人,怒意更是無法壓制。大罵了一聲之後喝令道:「快去幾個人把大學長他們接出來!其餘的人跟著我去屠了那群畜牲!!」

  雖然只有四百餘騎,雖然西域游騎尚有千餘人,但此刻已經完完全全的是來援的夷州子弟對西域游騎們單方面的屠戳。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憤怒的屠刀才能夠渲洩出大家心中的怒火。而在這怒火之中,既有對這些西域游騎的仇恨,也有對長安方面不作救援的恨意在裡面,然後就把這些西域游騎給當成了那些見死不救的人來砍。別的不說,長安方面哪怕是早兩三個時辰就派出援軍的話,徐尚他們怎麼著也不會死得只剩三十幾個人!

  十來個來援的夷州子弟冒著林火衝了進去,把徐尚他們給搶了出來。此時再看徐尚他們這三十來號人,就沒有誰的身上的傷口會少於十個的。那些新流出的鮮血與已經乾涸了的血跡混雜在一起,彷彿就在說明徐尚他們這一夜的戰鬥打得有多激烈。

  大多數的西域游騎因為來不及上馬,被衝殺過來的夷州子弟悉數放翻,但仍有少數的西域游騎要麼是之前沒有下馬入林,要麼就是在慌亂中搶到了馬背上,所以有那麼幾十騎還是逃開了,其中就有二十餘騎護著這支西域游騎的頭目愴惶的奔逃。鍾離皓雖然縱馬急追,卻實在是有些追之不上……鍾離皓他們從長安城急行兩百餘里才趕到這裡,馬力有些跟不上。反觀游騎頭目他們的馬匹因為西域游騎們入林搏殺的緣故得到了一定時間的休息,雙方於是有了這麼個馬力差。

  眼看著對方頭目在漸漸的甩開距離,鍾離皓氣得大罵。可就在這時,他卻發覺天空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飛將下來,細看一下就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飛將下來的是兩葉「扁舟」,而在「扁舟」之上各站著一人,看服飾是明顯的一男一女。鍾離皓抽個空揉了揉雙眼再定睛一看那二人,就真的是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了:

  「主公!?雪長史!?」

  陸仁「嗯」了一聲,鐵青著一張臉沒有說話。和雪莉一起調整了一下反重力翔板之後,降到了離地一米多的高度懸浮而行。原本是想抬槍瞄準的,但下一刻陸仁就把槍收了起來,改為抽出了長劍,腳下的翔板也再次加速,眨眼之間就追上了奔逃的西域游騎。

  游騎頭目和他的從騎也查覺到了後方的動靜,抽個空回頭看了一眼,見有一男一女踏著很怪異的「扁舟」飛懸而至,當時就駭得臉色大變。本來還有人想玩一玩翻身回馬箭的,也被陸仁和雪莉這一嚇給嚇得不敢取弓放箭……這尼瑪太過超乎他們的所知範疇了點啊!開弓放箭?這個時候誰他嗎敢去拉仇恨值而被優先擊殺?

  再看陸仁在追上了奔逃的西域游騎之後便舉起了手裡的劍,而被陸仁盯上的西域游騎到也沒有坐以待斃,舉起了彎刀想去擋住陸仁的劍鋒。只是當刀劍相交之時,這西域游騎的刀直接就被巨大的力道給擊脫了手,下一刻陸仁的劍就砍入了這西域游騎的身軀數寸。

  順手一抖收回長劍,那並未死透的西域游騎也墜下了馬背,不久就被後面追上來的鍾離皓等人的馬蹄再次蹂躪。而這麼會兒的功夫,陸仁和雪莉又各自追上了幾個西域游騎,手起劍落間又有幾個或完整或殘缺的屍身自馬背上墜落。

  就這麼幾個起落,奔逃之人就只剩下了游騎頭目。而陸仁和雪莉真要想殺他的話,早就可以把他給幹掉了。之所以留到最後,是因為陸仁要抓活的,抓回去之後用這傢伙的鮮血去血祭那些死去的夷州子弟……這不是陸仁殘忍,而是在那個時代,有時候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告慰死者、激勵生人。

  一根繩索自雪莉手中拋出,陸仁抬手接下,隨後陸仁與雪莉拉直了繩索再控制了一下翔板的速度,繩索就直楞楞的往游騎頭目的身上攔了過去。游騎頭目到是想躲,可是在快馬奔逃間又哪裡還有給他閃躲的餘地?一時反應不及,被繩索攔到了前胸,隨後就被硬生生的給拖下了馬背,在地上摔了個半死不活。

  後面追上來的鍾離皓他們看到了這個情況,同時發出了一聲歡呼,隨後就趕到了近前拉停了馬匹,有人下馬將游騎頭目綁了個結結實實,而鍾離皓則是在下馬之後看著腳踏翔板懸浮在他們面前的陸仁和雪莉直發呆,老半晌的才回過神來,急忙施禮問道:「主公為何在此?還有雪長史為何也在這裡?」

  陸仁也許是因為親手砍了一些人而散去了一些胸中怒意的緣故,這會兒不是那麼的憤怒。深深的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這才向鍾離皓等人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也別說,有些事你們給我埋在心裡面就行了,明不明白?」

  鍾離皓這邊有四十餘騎追了上來,聽了陸仁的話之後面面相覷。之前游騎頭目他們在看到陸仁和雪莉駕著翔板追上來的時候駭得魂飛天外,反觀鍾離皓等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不過鍾離皓等人作為夷州子弟,沒少接受陸仁的一些「洗禮」,所以對於某些事情在心理層面上到還能夠接受得了。至少至少,他們都知道陸仁和雪莉師出「仙門」,陸仁本人更是有「仙師」之名,那麼陸仁和雪莉會一些「仙法」好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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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陸仁和雪莉突然冒出來的這一段有些亂扯了……呵呵,沒辦法,為了後面的一些安排就這樣寫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3 23:55
卷三 第兩百九十一回 施以報復

  鐘離皓他們在從長安出發之前曾經向陸仁拍出過電報。他們以為陸仁這會兒在夷州,卻不知道陸仁其實就躲在上庸附近的水域。

  陸仁的本意是想就近看看長安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而且事有可為的話打算直接接走徐尚率領的第一批夷州子弟,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一份電報。

  很多的事情,陸仁可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很快就想明白了曹丕為什麼會不派出援軍的原因,人當時就氣炸了。六百多年輕一代的精英子弟,那可都是陸仁的心頭肉!

  他們被陸仁派來長安這裡歷練,如果是死在了戰火之中,陸仁還沒什麼話說,畢竟真正的精英都是要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陸仁也不可能會一味的把他們放在溫室之中。可是現在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死,那與被人陷害的枉死又有什麼分別?

  氣急之下,陸仁也顧不得許多了。六百多的精英子弟,能救回來幾個是幾個。所以陸仁叫上了雪莉,一起登上翔板向長安方向飛速進發。

  上庸距離長安其實並不遠,直線距離大概是兩百公里左右,只不過兩地之間被一片片的山嶺所阻隔了而已。但對於駕著翔板在天空中飛行的陸仁和雪莉來說,山嶺什麼的不叫個事兒。

  總的來說,鐘離皓他們從長安城出發的時候,陸仁和雪莉也從上庸出發趕往長安。陸仁和雪莉的飛行速度要比鐘離皓他們的馬匹速度快得多,所以陸仁和雪莉的路程雖然要比鐘離皓他們遠上一倍左右,實際上卻完全可以比鐘離皓他們先抵達事發地點。

  可問題在於陸仁和雪莉不知道徐尚他們具體的位置是在哪裡,所以在到了某個地點之後還要進行探查,也因此而耽誤了一些時間。後來還是林區升騰起的濃煙給陸仁和雪莉提供了座標,陸仁和雪莉這才找到確切的位置再急急的趕了過來。而這個時候,鐘離皓他們已經在對西域游騎進行復仇般的屠戳了。

  陸仁雖然憤怒,但多年的經歷使陸仁還不至於就失去應有的冷靜,所以在看到徐尚那殘餘的三十多人已然獲救的時候,陸仁就沒有下去動手,而是把目光盯到了奔逃的游騎頭目的身上,並且是在鐘離皓追出了一大段的距離,明顯的有些追不上的時候才選擇了下來作最後一擊。

  現在這一擊得手,追上來的夷州子弟也不過就這四十餘人,陸仁就默默的點了點頭,把鐘離皓給叫到了身邊。

  「主公為何在此?」

  陸仁環視了一圈這些夷州子弟,陰沉著臉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有些事你們知道了也就算了,但是都給我把嘴巴管牢一點!」

  一眾夷州子弟相互對望了一眼,隨即就齊唰唰的向陸仁點頭領命。說真的,陸仁除了是他們的主公之外,也是他們心中崇拜的對像。現在突然看到他們心中的偶像展現出了如此的「神通」,他們的心中……好吧,借用一句話:「主公真神人也!」

  陸仁又看了眼那邊還在升騰起濃煙的林區,語氣也是愈發的陰沉:「這次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是我讓你們來長安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陸仁得給你們一個交待,也得讓曹丕那個混帳王八蛋給我們夷州子弟一個交待!」

  鐘離皓等人一齊點頭。出了這樣的事,誰的心裡會好受?

  再看陸仁又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就把鐘離皓給叫到了近前,在鐘離皓的耳邊低語了一番,鐘離皓則是在不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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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區這裡的戰鬥基本上都快結束的時候,鐘毓率領著三千騎兵才堪堪趕到。看看這一路上的留下來的那些戰鬥痕跡……說實話,這場戰鬥的規模並不大,留下來的痕跡也並不算慘烈,所以不少的曹魏騎兵對此雖然不能說是不屑一顧,但大多數人都認為也就那麼回事。這到不是他們冷血,而是長安這裡的仗已經打了兩年了,什麼樣的大場面他們沒有見識過?

  不過相比起麾下沒多少反應的騎兵,鐘毓的臉色卻有些難看。有些事,鐘毓本來是有了心理準備的,可是到了地頭上,鐘毓仍然感覺得到事情遠比自己之前所想的還要扎手。

  戰鬥已是尾聲,夷州子弟們已經開始收攏戰死的同窗們的屍身,而此刻夷州子弟們遞向鐘毓他們的目光已滿是冰冷與敵視。這樣的目光惹來了曹魏騎兵的不忿之意,卻讓鐘毓感覺到了幾分隱隱的不安。

  稍一猶豫,鐘毓就下令麾下的騎兵去幫忙收攏夷州子弟的屍身,但結果卻是……

  「滾開!之前求援的時候見死不救,現在仗都打完來才來,還裝什麼好人!?」

  這樣的爭吵之聲一起來,曹魏的騎兵們可就不樂意了。說實話,這些曹魏的騎兵其實也挺無辜的,畢竟上層之間的勾心鬥角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現在他們幫著收攏夷州子弟的屍身也算是好心幫忙,卻被夷州子弟如此喝罵,他們又哪裡樂意?

  眼看著爭吵很可能就會升級成打鬥,鐘毓忙不迭的喝令麾下騎兵都退了回來,然後就怔怔的看著夷州子弟們把一具具的同窗遺體收攏到一處。而隨著壓抑且沉悶的氣氛漸漸的擴散開,曹魏的騎兵們也查覺到了些什麼,令他們的心頭一陣陣的犯楚。

  擊殺西域游騎之後,鐘離皓他們得到了不少的馬匹,現在夷州子弟們就在把死去的同窗們的屍身抬上馬背。確定再無缺遺,鐘離皓他們也沒有理會鐘毓,自顧自的驅馬前行開始返回長安。鐘毓見狀也不好多問什麼,只能是帶著曹魏騎兵跟在了後面。

  這樣的一支隊伍,氣氛自然是好不起來。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由什麼人起頭,夷州子弟們開始吟唱起了帶著悲壯之意的歌謠,卻使得行進中的隊伍的氣氛又沉悶了幾分。

  兩百多里的路,又帶著數百具的遺體,還是這樣的氣氛,走得自然不快。而當隊伍抵達長安城下的時候,天色已然是傍晚時分。

  隊伍中的鐘毓遠遠的看見長安城已經出現在視線之中時,心中本來是暗暗的鬆了口氣,可是當臨近城門,卻看到了一群明顯是逃難的百姓守在了城門外的時候,鐘毓的心卻又是一跳。

  這些百姓自然是徐尚他們救下來的百姓,鐘離皓在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有讓聶倩帶了幾個人去通知前往子午谷北口的吳鈺他們。後來陸仁抵達,鐘離皓有把這個事情告知陸仁,陸仁就去了一趟子午谷北口,讓吳鈺和聶倩帶著這些逃難的百姓前往長安。當然,也少不了向吳鈺和聶倩再作出一番交待。而子午谷距離長安城並不遠,這些逃難的百姓也急於被長安城收容,一番趕路之下到是要比鐘離皓、鐘毓等人先個把時辰抵達。

  這些瑣事不提,只說當這些百姓們看到隊伍過來就湊了上來,然後就看到了那些搭在馬背上的夷州子弟的遺體。或許這些百姓當中有不少人有著幾分私心,但更多的人卻不是那種沒心沒肺之人。眼見著這些將自己從賊寇的屠刀下救下來的夷州子弟現在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很多人當時就哭了出來,更有不少人當時就跪下行禮以表示心中的感激與尊敬,隨後就是自發的聚在了這些遺體的周圍,護送著這些遺體進入長安城。

  這樣的事情,自然會引來長安城中軍民的圍觀,也自然會引起不明所以的人們的詢問與議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些亂七八糟的言語在他們的口中流傳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

  「聽那些進城的百姓說,他們是昨夜被西域賊兵劫殺,這些原本要回夷州的夷州子弟正好路過,就出手救援這些逃難的百姓。然後百姓們逃了,夷州子弟卻和西域賊兵打了整整一夜,好像是說六百多夷州子弟,最後除了帶百姓離開的幾十個之外,死得只剩下三十幾個。」

  「打了整整一夜?怎麼打了這麼久?」

  「可不是嘛!另外我還聽說夷州子弟本來是派了人來長安求援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長安這裡的援軍一直是到今天早上才出發,可是在長安的援軍出發之前,長安城裡剩下的幾百夷州子弟自己先趕過去了。」

  「什麼?那豈不是跟咱們長安根本就沒派兵去救援差不多了?」

  「呃!!慎言,慎言!!」

  還慎個屁的言!有些話你越是想慎,可流傳起來卻越是快。而漸漸的,長安城中的百姓們看自家軍兵的目光就有點不太好說了。

  有些事不得不說,夷州子弟在長安這裡的人數雖然不多,加起來也就千把人而已,但在長安城裡做的事情可不少,有著相應的口碑。別的不說,兩年間光是醫療人員就經常進行義診,這就已經可以給長安的軍民造成不小的影響了。而其他方面的人員,也同樣給長安的軍民留下了很深的映像。

  就因為這樣,現在聽說這些夷州子弟是為了救護百姓而戰死了這麼多,自家的軍兵卻連援手都沒有伸出去……天底下沒心沒肺、沒臉沒皮的人畢竟只是極少數,而更多的人都會有著自己的地域歸屬感與榮譽感。而現在這樣的事,實在是讓長安這裡的軍民們覺得臉上無光,甚至是有些愧對於這兩年來幫助過他們很多的夷州子弟。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陸仁就混跡在諸多的長安百姓之中。眼見著那些言論在漸漸的擴散開,陸仁原本陰沉的臉色總算是稍稍的放緩了一些。不過再看了一眼那些搭伏在馬背上的夷州子弟們的遺體,陸仁的心中在憤怒,更在滴血:

  「他嗎的!這都是我夷州年青一代的精英子弟啊!我的夷州學院一年才能畢業多少人,其中的精英子弟又能有幾個!?曹丕啊曹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見死不救,我現在作為一方諸侯也能理解你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選擇,但你他嗎的是不是也做得太過火了一點?白眼狼白到你這個份上?行!那接下來的事情你他嗎的也別想好過!!」

  目送了夷州子弟們一程,陸仁便悄然離開。接下來,陸仁有著自己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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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在收到夷州子弟死了不少的消息的時候,嘴角掛上了幾許的冷笑。不過門面上的事曹丕還是要做一做的,所以這會兒已經在夷州子弟的營區候著了。看看隊伍正在過來,曹丕就想過去說上幾句漂亮話,但很快就發現幾乎就沒有人理他。

  曹丕再怎麼說也是魏公,夷州子弟理都不理他,這多少令曹丕的面子有些掛不住。總算是鐘離皓得了陸仁的交待,看看差不多就來向曹丕搭個話,這才讓曹丕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幾句客套話與漂亮話過後,曹丕試探著道:「鐘離都尉(鐘離皓在夷州的正式職稱,畢竟陸仁雖然進行了軍制改革,但有些東西還是得按照漢制),昨夜孤未能對夷州子弟施以援手,實乃孤之過也。但是現在……唉!且容孤出資厚葬這些……」

  鐘離皓不冷不熱的回應道:「不勞魏公費心了。主公已經發回急電,勒令我等將戰死的胞澤遺體火化之後將骨灰帶回夷州安葬。」

  說著鐘離皓恨恨的望向了曹丕,語氣之中已經帶出了十二分的不敬:「另外主公讓在下帶一句話給魏公:昨夜援軍遲遲不發,是何原因主公已經心裡有數。而我夷州子弟奉命來此,為的是與魏公共赴國難、逐除外寇,我夷州子弟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魏公之事,到頭來魏公卻是如此對待我們夷州子弟,實在是令人心寒不已。」

  頓了頓,鐘離皓接著道:「主公已然下令,命我等夷州子弟即日起全數撤離長安,因為與這樣的魏公在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你魏公的刀子就會從背後捅過來。而主公令在下最後傳訴於魏公的話只有四個字,那就是:好自為之!」

  這樣的話當時就讓曹丕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是聰明人,哪裡會聽不出這些話裡暗含著的意思?而這些話帶著厚重的不敬之意,惹得曹丕身邊的護衛也都沉下了臉,當下就有人想拔刀相向,卻被曹丕及時的制止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4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4 23:13
卷三 第兩百九十二回 施以報復(二)

  天將入夜,長安城中的一隅,一簇簇的烈火正在熊熊的燃燒著,卻是夷州子弟正在火化那些死去的胞澤的遺體。

  火光映照在人們的臉上,男生們個個臉色鐵青,雙拳也攥得死死的,顯然是在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而女生們此刻則有許多都在輕聲的抽泣,不經意間劃落的淚珠也在火光之下閃動著那幾許的光亮。

  而在女生之中,聶倩正一邊擦拭著淚珠,一邊低頭輕語:「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子夜時分就趕回了長安,還見到了鍾相國,鍾相國都答應了馬上就會派出援軍的,可為什麼援軍一直到天亮之後再派出去?這足足耽誤了幾個時辰啊!如果當時援軍能及時派出去,大學長他們就算死也不會死這麼多啊!這是為什麼啊!?我也是該死,為什麼當時就不能再撐一下,再去找一下鍾離學長他們……」

  鍾離皓就站在聶倩的旁邊,這時伸出手拍了拍聶倩的後背:「這怎麼能怪你?你只是個小姑娘而已,昨天來來回回的奔波了一天,身子骨又哪裡能頂得住?這也就是你,要換了別的小姑娘可能在半路上就從馬背上栽下去了,你卻還是硬生生的撐到了長安報信。要怪的,只是是怪……」

  這些話的聲音不大,但在這一片肅穆的氛圍之下,邊上的一圈人卻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而在這個時候,本身就有著很多長安城中的軍民來為死去的夷州子弟送別,所以聶倩與鍾離皓的對話也傳入了他們的耳中,如此一來就讓很多對這次的事情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人瞭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只是如此一來,卻讓這些長安的軍民心中愈發的不解了。長安到現在打了兩年的仗……準確的說都不止兩年,因為在西域聯軍犯境之前,長安這裡亂七八糟的仗也沒少打,像馬超和韓遂就曾經一度進逼長安。也不扯遠,反正這一時期的長安基本就等同於軍事重鎮,再加上鍾繇的能力過硬,所以長安方面的軍事調動能力一向很迅速,這是長安軍民都知道的事。

  而問題也就在這裡了,以長安方面的軍事調動能力,在收到消息之後不出半個時辰就可以把兵給派出去,可按照聶倩的說法,她是子夜時分就趕回了長安,而長安這裡就算是因為是在深夜的原因動作慢了點,但有一個時辰怎麼著也夠了,那又為何是直到天亮之後長安的援軍才出發?再怎麼耽誤,這時間是不是也耽誤得太久了點?

  人們在低聲的議論,而聶倩仍然在低聲的抽泣。直到鍾離皓的手按上了聶倩的肩頭,並且向聶倩默然的搖了搖頭時,聶倩才勉勉強強的止住了抽泣……好吧,聶倩剛才的那些話其實是鍾離皓暗中授意的,但同時也是陸仁交待給鍾離皓的。而這麼做的用意只有一個,就是要把這次事件中的一些疑點刻意的擴散開。

  但話又說回來,雖然是陸仁交待著讓鍾離皓和聶倩這麼做,有那麼點演戲作秀的意思,但鍾離皓與聶倩心中的悲憤之意卻不是假的,或者應該說陸仁是讓他們在給胞澤們送別的同時順便的演一點戲。但演又如何,不演又如何?鍾離皓和聶倩他們,就算是不演戲,也想把心中的那份悲憤與質疑之意給傾洩出來,而陸仁給出的交待,也無非就是給他們心中的悲憤與質疑指出了一個明確的方向而已。

  火化之火還在燃燒著,但已有幾個骨灰盒收斂好了骨灰,鍾離皓也在鄭重的將夷州子弟們的身份銘牌掛到盒上。而在看到其中一個的時候,鍾離皓沉默了一下,隨即把這個骨盔盒與銘牌遞到了聶倩的面前……這個死去的夷州子弟是聶倩的戀人。如果不是出了這場意外,這個死去的夷州子弟回到夷州就會和聶倩正式成親。

  其實像聶倩這種情況的還有好些對,而當時隊伍中的女生都被徐尚趕去了子午谷,所以現在抱著戀人骨灰盒的全是女生。看著手中那逝去的戀人,女生們或是哭泣,或是咬唇不語,氣氛在一時之間也變得格外的壓抑。而看到這樣的場面,在場的人沒有哪個心裡會好受的。

  相比起其他的一些女生,聶倩卻沒有哭,而是在看了手中的戀人銘牌許久之後,忽然淒淒然的笑了笑,低聲輕語道:「混蛋,你就這麼離我而去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回到夷州之後,你還要帶我去看蘭姑娘的演唱會的嗎?你還說你最喜歡的歌就是蘭姑娘的《絃歌問情》,可是現在你還能聽得到嗎?蘭姑娘不在,還是我唱給你聽吧……」

  輕輕的抽了一下,再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珠,聶倩便輕聲的唱了起來:

  「細雨飄/輕風搖/憑籍癡心伴情長;豪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

  這不是陸仁安排的戲,陸仁也不可能會把戲細緻的安排到這個份上,所以這完完全全的就是聶倩在由感而發。也正因為聶倩是因為戀人之故,真真正正的是在由感而發,這一曲在夷州廣為流傳的《絃歌問情》,聶倩在這一刻體會到了歌中的真味,同時也將歌中的真味吟唱了出來。

  這樣的歌聲中所蘊含著的感染力無需多說,很快邊上的一圈夷州女生也跟著聶倩一起唱了起來。而當歌聲隨著場中火光擴散而開的時候,已不知有多少人的臉上掛上了淚痕……

  半空中,陸仁和雪莉也坐在翔板上看著場中的那火化之火。陸仁承認自己很多時候會因為出於利益方面的考慮而變得不是個東西,但陸仁也自認從來就沒有扔掉過心底的良知。就比如說現在場中的那個場面,陸仁有安排一點戲份下去,但說到底陸仁還不是想給自己的這些夷州子弟們出一口惡氣?而在這個時候還沒有離開長安,陸仁也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給這些死去的夷州子弟們送一送別,這樣至少也能讓自己心安一點。

  此刻陸仁也聽到了那淒婉的歌聲。沒來由的,陸仁輕輕的歎了口氣再向旁邊的雪莉道:「雪莉你知道嗎?當初我因為婉兒之死一事差點瘋狂,是文姬用這首歌喚回了我的神。時隔多年,又在這樣的場合聽到了這樣的歌,感覺……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反正感覺在心裡面真有些堵得慌。」

  雪莉「入世」已經二十年,早就已經不再是那個近乎於機器人一般的存在,時不時還會腹黑一下的她,自然也有著自己感性的一面。此刻聽了陸仁的話,雪莉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即扭頭向陸仁道:「主人,我忽然覺得跟隨了你是我的幸運。因為在跟隨了你之後,我漸漸的發覺我變得完整了許多,成為了一個實實在在、完完全全的生靈,有著自己的愛恨情愁與喜怒哀樂。如果沒有這些,我和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只怕也沒什麼分別。」

  陸仁甩了甩頭,很努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心間湧上來的那份感性情懷:「我說你啊,還是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我們現在是呆在這樣的一個位置上,很多時候不能被這些感性的東西影響了自己的思路。」

  雪莉看了眼陸仁:「你真的能甩開這些嗎?」

  陸仁搖搖頭:「甩不開。真要是能甩開,我可能就不是我了。但是該控制住的時候,還是努力的控制住的好。不過我現在真的很煩,你說這打的都是什麼仗?縱觀我們華夏的歷史,其實外敵往往都奈何我們不得,我們也往往是輸在了自己人的手上。成吉思汗?滿清入關?屁話!要不是有一堆的漢系知識份子被他們重用,他們能打得進來?」

  雪莉歎口氣:「主人,你又在憤青與片面了。」

  陸仁自嘲的一笑:「我知道,可很多時候不罵上幾句,心裡就是不舒服。現在這個事情其實不也是這樣嗎?真論起來,我的這些夷州子弟不是死在了外敵的手上,而是死在了曹丕這個所謂的自己人的見死不救之上。所以說,最會害人的,永遠都是這些『自己人』。煩!!」

  雪莉沒有接話,而是看了看時間之後才向陸仁道:「主人,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我知道你接下來要對曹丕動一動手,可呆在這裡,你也做不了什麼。」

  陸仁點了點頭,再看了看下方正在燃燒著的火焰,心中暗道:「孩子們,你們等著,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你們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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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話,至少也是鍾離皓他們沒有再答理過曹丕作出的一些舉動。而在次日天明之後,長安城中的夷州子弟幾乎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收拾行裝準備從長安撤離。

  這麼一來,長安的一般人會是個什麼反應暫且不說,但不少相關的人員可就慌了。要知道夷州子弟在長安這裡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現在撒手不管就這麼走人,許許多多相關的事物長安這裡的人可就不知道該怎麼接手了。

  自然而然的,這個時候會有不少人對夷州子弟們進行勸諫,文的武的軟的硬的,什麼樣的情況都有,但夷州子弟們甩回去的就只有一句話:「我們哪裡還敢和你們這一群忘恩負義、見死不救的人在一起共事?天知道你們回過頭來又會不會對我們剩下來的這點人見死不救,甚至是卸磨殺驢!?」

  文的軟的還好說,碰上這種回應自然是沒了脾氣;而武的硬的,夷州子弟們作出的回應也更為強硬:「來啊!打啊!殺啊!!之前見死不救,現在就明著要對我們下手了是不是?」

  好吧,武的硬的這時也沒了脾氣。說真的,鬧到現在這個份上,誰又敢把事情鬧大?一個見死不救的事件,已經把長安城鬧得是議論紛紛,這再要是和夷州子弟真的動上了手……算了,這個就不用多說了。

  事實上這也正是陸仁的目的,那就是鬧大,越大越不嫌大。這個時候要是還因為顧忌到什麼而不出聲的話,輿論就容易被曹丕給控制住,那麼再接下來本來就死得很冤枉的夷州子弟們豈不是還要更加的憋屈?

  進一步來說,如果沒有把輿論給鬧大,很可能還會助長了曹丕的某些不良之心,那麼剩下的這些夷州子弟可就危險了。而輿論一但鬧大,曹丕就會投鼠忌器,這樣反而可以讓剩下的這些夷州子弟從曹魏的地盤裡安全的撤離。已經損失了好幾百年青一代的精英,陸仁可不願再看到又出現什麼損失。

  與此同時,陸仁雖然還在回航夷州的路上,沒有那麼快回到夷州,但是別忘了陸仁有他的通訊手段,蔡琰那裡可就守著一部通訊器。而陸仁在回到登陸艇上之後,第一時間就聯絡了蔡琰和荀彧,把這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蔡琰和荀彧,然後就指示蔡琰和荀彧去起草一份聲討曹丕見死不救的檄文。

  不僅如此,夷州的印刷部與宣傳機器也在陸仁的要求之下開始全力運作,務求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把曹丕的惡行傳到華夏的每個地區……別懷疑夷州現時點宣傳機器的能量。兩個月,最多只需要兩個月,曹丕做出來的那點破事就可以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對此,荀彧站在大局的角度向陸仁表示過擔憂。不為別的,長安那裡的仗還沒打完,曹丕再怎麼說也畢竟還擔負著要對西域聯軍與匈奴的反功任務,這個時候要是把曹丕的聲名給搞臭,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但陸仁的回答很簡單,那就是你他嗎的做了錯事,就得把該背的鍋給背起來!難不成為了這所謂的戰局,我的夷州子弟就得默默無聞的死了白死?你曹丕還想要你的那張臉的話,就得想辦法去彌補你做錯的事情,重新建立起你的威望。

  而在眼下,又能有什麼事能你比曹丕全力的去攻擊外敵更掙臉面與威望?好,就算你曹丕可以鐵了心的不要臉,長安那邊的軍民將士還要他們的那張臉!!

  當然,陸仁也知道這個事,還少不了自己得在暗中進行一些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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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份結束了,瓶子也快累趴下了。趕完這一章,瓶子還得去和狐朋狗友們宵夜吃個小龍蝦什麼的。明天八一,瓶子要例行盤點,多半會來不及更新,這裡先打個招呼哈!)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3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5 23:53
卷三 第兩百九十三回 施以報復(三)

  建安二十七年二月……雖然說在原本的歷史上可沒有建安二十七年。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進入建安二十七年之後,整個華夏大陸的各處都被陸仁發出的一則檄文給震驚了。

  說是檄文,但如果是用現代的辭彙來說,不如說是「戰地新聞報導」才更合適一點。再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把當時夷州子弟救援百姓,曹丕方面卻見死不救的事給報導了一下。

  陸仁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然沒學過新聞報導的專業,卻也是「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有些東西玩起來至少在漢末三國時期也可謂是得心應手,更何況陸仁的身邊還有著像蔡琰、鄭玄這樣的超級筆桿子?

  順便再說一句,原本應該在建安五年以七十三歲高齡去逝的鄭玄鄭老爺子,這會兒在陸仁這裡都已經九十五歲了,並且在陸仁或明或暗的「養生之法」下,九十五歲高齡的鄭老爺子身體還挺不錯。而在陸仁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鄭老爺子對陸仁、對夷州子弟有著一份別樣的感情,甚至可以說很多的夷州子弟都算得上是鄭玄的弟子,現在聽聞說這些優秀的子弟這樣死去,鄭老爺子的悲憤之情立刻暴發,一份檄文也因此寫得那是……好吧,這個不用多說。

  這裡可千萬不能小看了像鄭玄鄭老爺子這種文人對華夏地區的影響力。或者可以這麼說,那就是任何一個時代的文人士子們都需要這個時代相應的文化標桿人物,而在漢末三國這個時代,又有哪個文人士子在這方面的影響力能和鄭玄鄭老爺子相抗衡?

  而在這裡要說句難聽點的話,陸仁會一直以來都很注意保護、保養鄭老爺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官渡之戰時期想借助鄭老爺子的名頭來提升自身威望的袁紹也差不了太多。只不過相比起那個時期的袁紹,陸仁要更擅長於捅「軟刀子」。

  好了,這些不扯得太多,反正以鄭老爺子為首的幾篇檄文一發出去,整個華夏地區對曹丕幾乎就是一片的罵聲。這種事情吧,且不說劉備、孫權這樣的貨色很樂意對曹丕來一個落井下石,就算是在曹魏的內部,想逮住機會就踩曹丕幾腳的人也絕不在少數。

  於是乎,曹丕的個人聲望在這時幾乎就是掉到了冰點,曹丕本人這時也慌了神,開始拚命的想辦法對他的聲望開始補救。可是說真的,你曹丕現時點的宣傳手段能和陸仁所擁有的宣傳機器去比拚?就算是能拚上一拚,曹魏境內的那些世家豪族、文人士子,似乎也不怎麼願意買你曹丕的帳來著……老曹當初的一些措施對世家豪族的針對性太強,現在暴發出來就都反饋到了曹丕的身上,而原有歷史上的曹丕為了得到世家豪族們的政治支持,也是不得不採用了九品中正制。

  說真的,陸仁就是因為瞭解這些原因,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這麼一下。用陸仁的話說就是該狠狠的揍你一頓的時候就要往死裡揍,不然你這傢伙還真以為老子是個好欺負的老好人。至於對外作戰的大局,還有之後該如何收場,陸仁也有著自己的打算。而現在的曹丕還在試圖進行狡辯與抹黑,陸仁也不介意對曹丕再來上一記狠招……

  此時的夷州學院,已經快要鬧翻天了。

  也不為別的,陸仁在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夷州之後,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面驅逐正在夷州學院中就讀的曹魏人員。

  這裡要再次說明一下,陸仁本身對於什麼一統天下之類的事沒多大的興趣,反到更多的是想把「黑科技」提前散播到華夏大陸的各處,進而造就一個遠遠超越其他文明的強盛文明。也正因為如此,陸仁在夷州學院的創立、運營,以及設法對曹劉孫三家的「留學生」的吸引上一直都不遺餘力。

  後來在在十餘年前以蒸汽機與鐵道進行了「開路」之後,曹劉孫三方都架不住「黑科技」的誘惑,開始各自派出學員前往夷州學院進修。而在曹劉孫三家之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留學生」嘛……好吧,是諸葛亮的老婆黃月英。首先黃月英就是三家的「留學生」中最早的一期,而且對比起其他的人員,人黃月英可有著不少理工方面的底子。

  又有點扯遠了,打住。這裡要說的是曹劉孫三方之中能成為「留學生」並且來到夷州進修的人員,基本上可都有著自身的家底和背景。不過這也難怪,別說在那個時代了,就算是在現代社會裡面,能跑去國外留學的學子,除了極少數的人員之外,絕大多數的人員要是沒點家底的話又哪裡能架得住留學時相關的費用?而在那個時代,就更加是如此了。

  好了,簡單點說就是當時曹劉孫三方能來到夷州學院進修的子弟,基本上就都是曹劉孫三方之中那些世家豪族的子弟人員。這裡也千萬別以為當時的世家豪族們就都是一些墨守著儒家思想的迂腐之人,真要是對宗族發展有利的東東,這些世家豪族絕對是最為敏感的一批人,也絕對會是第一時間就去進行學習的一批人。

  陸會當初對「留學生」的吸引可就是從利益方面下的手,曹劉孫三方的世家豪族也因此而嘗到了不少的甜頭,所以對於從陸仁那裡多學些有用的東西回來很是上心。所以時至今日,夷州學院中曹劉孫三方的「留學生」可真不在少數。

  那麼現在陸仁對曹魏方面的「留學生」下了手,有什麼意義?這意義就在於陸仁對曹魏方面的「留學生」下了手之後,經由這些「留學生」之口,很快就能把曹魏方面世家豪族的仇恨給轉移到曹丕的身上。

  這麼說吧,曹丕的見死不救、忘恩負義,到頭來卻給曹魏方面的世家豪族造成了損失,那麼曹魏方面的世家豪族會去記恨誰?記恨陸仁?可能會有點,但人家陸仁佔著理啊!所以大頭的鍋還是得你曹丕給背起來。

  這還不算,曹魏方面的「留學生」此時最難以接受的,卻還是他們的臉上無光。你可以試想一下這樣的場景,那就是曹魏方面的「留學生」走在夷州學院或是他處的時候,陸劉孫三方的學員卻馬上避開曹魏學員,同時還要遞過去一種鄙視的目光,背後甚至還有「吾不屑於與忘恩負義之國之人為伍」的議論,這尼瑪對人會造成多麼大的心理壓力?而在這樣的心理壓力之下,曹魏人員更多的就會是想著這麼一句話:

  「我怎麼就有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主君!?」

  這樣的思想觀念一但擴散開,你曹丕還有什麼威望可言?

  如果說陸仁對曹魏方面的「留學生」的驅逐只是破壞了曹魏方面世家豪族們的「後期潛力」或「後勁」,暫時來說還看不到什麼影響的話,陸仁接下來的招數可就真的是讓曹魏方面的世家豪族有些招架不住了。

  「貿易禁運!中止合作!!撤回人員!!!收回投資!!!!」

  陸仁玩經濟戰略玩了多少年了?對曹魏經濟方面的影響絕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可以這麼說,那就是陸仁在對曹魏的經濟問題上跺一跺腳,那麼曹魏境內的那些世家豪族就得抖上幾抖。

  其實當年陸仁就對老曹玩過一次經濟戰,差點沒把老曹給整得吐血,而老曹在事後有發出過陸仁對於曹魏經濟體系掌控的擔憂,也曾經試圖要盡可能的擺脫陸仁對曹魏經濟體系的影響。

  但老曹不清楚的是陸仁作為一個穿越者,儘管沒有學過經濟學,但很多東西基本上是可以拿過來就用的,就比如對於小農經濟的優缺點,陸仁就專門並且仔細的進行過研究,然後用一大堆或實質或虛擬的東西硬生生的砸進了曹魏的地盤之中。而老曹的地盤有著科技樹上的劣勢,同時還受到了世家豪族們強大的制約力,所以老曹的很多措施幾乎就是無法施行。再說句不客氣點的話,有些措施老曹硬要是施行的話,那麼曹魏方面就等著落後與挨打吧。

  老曹正因為清楚這些,所以是帶著一份深深的遺憾而離開了人間。或者還可以說老曹當時不肯接受陸仁的續命之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對陸仁打了一張人情牌,那意思是想讓陸仁看在舊日的一些情面之上對曹魏手下留情。

  說老實話,陸仁對老曹有恨,但也有一份尊敬,更有著一份舊日的情面,所以陸仁原本是不想對曹魏方面下太重的手的,但這也就給曹丕造成了一種「陸仁比較好應付」的錯覺。

  但是這回,陸仁真的是發了狠了。老虎要是不發威,你還真當我病貓啊?幾百夷州年青一代的精英子弟,你他嗎的說不救就不救?有些事老子是能理解,但你他嗎的是不是把事情也做得太絕了一點?老子之前給你的幫助,還真他嗎的是餵了白眼狼不成?

  於是乎,陸仁是下定決心的出了狠招。而如此一來,曹魏境內的世家豪族們可就徹底的慌了神了,畢竟前些年陸仁進行過的那次經濟制裁的事,對於這些世家豪族來說那可是記憶猶新。

  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曹丕的頭那是一天痛過一天。要知道這是一個士族階層的勢力愈發的強大的時代,曹丕就算是貴為曹魏的主君,在面對境內世家豪族們一封又一封的問責信的時候,也一樣的會感到格外的扎手,但偏偏又奈何這些世家豪族們不得。

  更要命的,就是曹魏境內的一些人借此機會開始向曹丕下手,甚至有人發出了要曹丕交出魏公之職的呼聲。別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歷史上像這種藉機發難、謀取大權的事可從來就不少,曹丕也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他當初能登上魏公的寶座,不服氣的人可不在少數……

  夷州,陸仁的辦公室。

  「義浩,這是魏國那邊最近發回來的一些消息,你看看吧。」

  荀彧把一疊文件遞給了陸仁,陸仁看的第一份就是有關於夷州子弟撤離情況。在出了那件事情之後,陸仁留給徐尚和鍾離皓的命令是大張旗鼓、大大方方的從曹魏的境內走。而因為有了之前事情的鋪墊,陸仁確信你曹丕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對這些夷州子弟下手。

  要是你曹丕還敢下什麼黑手……除非你曹丕是徹徹底底的不要臉,不想當這個魏公!別以為陸仁是在開玩笑,在那個時代,曹丕要是真的把臉丟光了的話,那他也就別想在魏公這個位置上呆著了。

  看看夷州子弟們已經走到了許昌,準備從許彭鐵路線前往徐州連雲港登船返夷,一路上的情況很安全,而且在路上有不少的曹魏世家豪族過來說個好話,意圖拉上點人情、搞點映像分,陸仁就默默的點了點頭,因為這是陸仁想要看到的結果。

  這邊荀彧就座,順手端起了茶杯向陸仁皺起了眉:「義浩,你看這次的事情到差不多的時候還是收一收手吧?曹子桓固然是可惡之極,但外敵仍在虎視,真要是把魏國乃至中原的政局給搞得亂七八糟,豈不是給了外敵以喘息之機?」

  陸仁沉默了一下,沉聲道:「荀公,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嗎?」

  荀彧搖了搖頭,但馬上就開了口:「我相信義浩你的為人,但我同樣很清楚義浩你這個人很多時候偏重於感情。這不能說是壞事,而且這回我們夷州的精英子弟如此枉死了數百,這的確是讓人為之氣憤。只是義浩啊……」

  陸仁擺了擺手:「荀公,我心裡有數。事實上,我在決定對曹丕下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應該如何收場。」

  荀彧揚了揚眉頭:「怎麼說?」

  陸仁長長的歎了口氣:「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勞煩荀公你執筆寫一份表文吧。」

  荀彧的眉頭又是一揚,因為他已經明白了陸仁話裡的意思。而對於荀彧來說,這可能是最合乎他心意的一個方式了……

  (昨天例行盤點,瓶子沒時間更新,大家見諒哈!)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2-11 22: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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