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733
x24685 發表於 2016-9-20 19:40
二十五章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龍雲兒一直以為,就算決定要離開,但溫家這邊千頭萬緒,舍利塔都蓋到一半,也不可能說走就走,沒想到,溫去病只讓她收收東西,自己卻連包袱也不拎,完全一副立刻就能走的樣子。

  「……我們做這行的,本來就隨時都可能家破人亡,我自己都不知道讓多少人因為收拾東西慢了,來不及跑路而全家死光光,哪可能自己也重蹈覆轍?」

  溫去病哂道:「芥子環很好用的,大小家當都放裡頭,隨身帶著,想跑路都不用收拾。」

  龍雲兒忍不住道:「全身家當都放芥子環裡隨身帶,跑路當然是方便,可萬一搞丟,豈不是損失慘重?」

  話出口,自己也覺得好笑,如果是真正的大高手,芥子環這等隨身之物,哪可能會搞丟?就連失竊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這話未免問得蠢了。

  然而,溫去病卻像想起了什麼,臉上微微一紅,道:「那些是無奈的損失,可以不計。」

  ……看來,這種不名譽的慘事,還真的發生過,就不曉得那一次造成了多少的損傷?

  龍雲兒記下了這件事,心裡則好奇另一點,就是隨身之物可以不用收,但偌大的溫家,難道說都不用說一聲便走?

  「……我與在叔、璽鴻他們早就約定過。」

  溫去病在房中牆上拍了一掌,留下一個掌印,「當看到這個掌印的時候,就啟動應急模式,他們會盡力掩蔽我的行蹤,直到藏不住為止,於此同時,做好撤退的準備,只要有什麼感覺不對,就立即撤往預定地點。」

  雖然沒明說,龍雲兒也聽得出來,所謂的預定地點,就是海外,那是帝國勢力所不及之處,無論溫在乎、溫璽鴻都有隨船出海過的經驗,躲去海外,就算沒有其他勢力庇護,單純隱姓埋名想躲,也很難被找出來。

  「本來,應該是我前腳走,後腳就讓他們消失,就地不見的,但現在舍利塔蓋起來了,還搭上了金剛寺,不用那麼急著跑,就姑且讓他們自己判斷狀況吧,再說,嘿,金剛寺也不是吃素的……靠!我忘了,他們真是吃素的!」

  龍雲兒道:「溫家哥哥早有準備,那我就不多言什麼了,可是小書妹妹,還在等我們的消息,我們就這麼走,都不通知她嗎?」

  溫去病道:「我曉得,妳一直希望我與她維持好關係,藉此連結封刀盟,但在我而言,封刀盟可以結交,可以相互利用,卻不可以信任,尤其是坐在最頂上的那一個。」

  龍雲兒道:「是司徒刀尊?哥哥覺得信不過他?」

  溫去病的笑容,驟添苦意,「我曾經相信過他,曾經以為他值得信任,但最終他教會我……我是個白痴!而人最終只有自己能信。」

  龍雲兒為之默然,碎星團覆滅時,帝國百姓驚慌錯愕,很多碎星團的支持者無力相助,都期望司徒刀尊出面,九級天階的他,不但有足夠的力量鎮壓一切,本身更是公義的代表,如此兔死狗烹,不公不義之事,他斷不會坐視。

  當時,也有傳聞,司徒無視已經離開封刀盟,趕往帝都,要替碎星團出頭,但傳聞始終只是傳聞,一直到最後,司徒無視也沒有出來,這讓那些碎星團的支持者也開始存疑。

  以司徒刀尊與碎星團的情誼、以司徒刀尊的俠義,如果碎星團真有冤屈,司徒刀尊絕無可能坐視,他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會否……有問題的是碎星團?是碎星團真的藏汙納垢、傷天害理,司徒刀尊這才坐視其覆滅,連帶殘存者被追殺,他也不管不問?

  碎星團在戰時的所作所為,爭議頗多,司徒無視的沉默,讓原本支持碎星團的人們都開始動搖,轉趨沉默,龍雲兒記得,連當時的自己都為此著急:刀尊您為何不出來?您不出來,他們就沒救了啊!

  等到最後,仍不見司徒無視出來,自己當時的失望之情,到如今還記憶猶新,自己的感覺都那麼深刻,更別說身為當事人的溫家哥哥了,他能夠克制住心中怨與恨,只是把司徒無視列成拒絕往來戶,沒有向他復仇,也沒把這份怒恨牽連到司徒小書身上,已經是近乎聖人的表現了……

  當著溫家哥哥的面,自己甚至不敢說「或許刀尊閣下有什麼苦衷?」,這話若出口,後果不堪設想,因為要講苦衷,難道在這件事裡頭,有誰比眼前這男人吞了更多苦?有更多的苦衷?他體諒別人的苦衷,誰來過問他的苦?

  「那……能不能把小書妹妹分開看待,封刀盟是封刀盟,小書是小書呢?」龍雲兒輕聲道:「小書一直很努力想贏得我們的好感,非常熱心,我覺得,這是一份難得的用心,不用刻意往上頭澆冷水。」

  溫去病看了龍雲兒一眼,一副「妳真麻煩」的眼神,停了幾秒,這才道:「好啦好啦,我留張地圖給她,只要她腦子沒病,就能跟著找來。」

  ……都要跑路了,你還有時間畫地圖?不是行跡要保密嗎?你不帶人上路,留地圖給人,這聽起來好像不靠譜啊?

  龍雲兒心裡嘀咕,但溫家哥哥有了決定,自己當然不會質疑,就匆匆回房收了點行李,放在芥子環裡,就來與溫去病會合。

  兩人即刻出發,兩個時辰後,司徒小書造訪溫府,沒見到龍雲兒,卻被溫在乎延請入內,交付一封書信。

  司徒小書閱信時,溫在乎已經退了出去,儘管老人未有多言,司徒小書還是心中有數,溫去病與龍秘書應該已經離開,幸虧還留了封信給自己,否則真不知要去哪裡找人?

  ……走之前記得留信,不枉大家小伙伴一場,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

  心中寬慰,司徒小書打開信,發現裡面是一張地圖,說得更清楚一點,是一張路線圖,然後,她就整個傻掉了。

  地圖上,有兩個點,分別寫著:溫府、帝都,然後在這兩個點之間,畫了一條直線,示意從溫府到帝都,再然後……就沒有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超簡略路線圖?就算找個三歲小孩來畫圖,也很難比這更糟糕吧?

  司徒小書苦笑起來,有一種強烈被耍弄的感覺,不過,心裡出奇地沒有一點怒意,隱約也能明白溫去病的想法。

  溫大哥與龍家姐姐,彼此間恐怕還有很多秘密,不適合給人知道,有自己這外人在側,他們諸多不便,會獨自離開,不難理解,自己硬是要跟,反而是強人所難,他們肯留個字條,表明要去帝都,已經是很當自己是同伴了。

  ……況且,當年爺爺對碎星者見死不救,這件事連自己都耿耿於懷,溫大哥嘴上不說,心裡不可能沒芥蒂,他這個人一向滿記仇的,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最理智的作法,就是配合他們,大家去帝都碰面,不過……自己也有自己的堅持,若想不給人一直甩掉,就要向他們先證明,自己是個很難甩掉的人,前往帝都的這一路上,且試試看自己能否把他們追上、找出來吧!

  暗自握拳,司徒小書立即出發,也不向溫在乎告辭,甚至也沒回港市中的落腳處,直接出門後,就消失在茫茫人海當中。

  司徒小書試圖找出溫去病,而她也曉得,溫府周圍看似平常,其實到處都是眼線,無論是密偵司或朱家,還有那些因為溫家崛起,開始重視領南溫家的大小勢力,派出的眼線,早就遍布溫府周遭,監看溫府人員的進出,留意溫府有什麼異常狀況。

  不過,溫去病若要偷偷離開,這些監視根本沒意義,以溫家生意的特殊性,若說溫府底下沒有幾條秘密地道,別說自己不信,周圍這些探子也不會信,畢竟就連自家封刀盟,都沒少幹挖地道的事,溫家又怎會不幹?

  牽涉到這方面,素來就是攻與防的交互競爭,一方挖起了地道,另一方監視時,就要帶監測周圍地下的道具,數里之內,地下有什麼大動靜,馬上會被捕捉到,而挖地道的一方有鑒於此,則要配合種種滅音道具來逃跑……

  攻與守的背後,是雙方技術力的比拚,而只要牽涉到技術力,自己就不用替溫大哥擔心,他肯定能瞞過各方耳目離開,自己該要設想的,是他成功離開溫府,消失於人群後,到底會去哪?而自己又要怎麼把他找出來?

  這個問題,著實困擾著司徒小書,而她做夢也想不到,此刻的溫去病,已經遠颺海上,與龍雲兒一起乘船破浪。

  「……不、不是要去帝都嗎?」龍雲兒看著前方茫茫白浪,不由錯愕,「我們怎麼出海了?」

  「……走直線,並不是最快的路。」溫去病笑道:「我乘船出海,繞個圈從別處登陸,看看還有誰追蹤得上我?」

  龍雲兒苦笑道:「七家八門的探子,基本都出不了海,可是他們有些超出人力的追蹤秘法,防不勝防,單純躲到海上,未必有用吧?」

  「說得對!」溫去病冷笑道:「這就是帶妳同行的理由,用妳的命運之眼,看看我們身上的因果牽扯,循線反查,我不信還有誰能追蹤我們卻不被發現!」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0:17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1 12:38
二十六章 成功率很高的大方向

  大荒西朝屠龍一役,計畫之外的變化,讓溫去病見識到身邊這女人的危險,為了防止惡化下去的最糟狀況,他有了一些想法。

  「最近找機會幹個幾票,存點錢之後去找太一,給妳換點秘笈來練。」

  「啊?」龍雲兒訝道:「我的金剛身,才剛剛掌握金剛戰身,五蘊也還不純熟,都需要時間再練習,要到純熟還不知多久,更何況,就算這些都練到大成,也還有九陰玉簡,裡頭的道門秘傳我很感興趣……那天九少的演武,也讓我獲益匪淺,多學了一部分雲龍爪……」

  長長一串,龍雲兒真心覺得,手邊的上乘武功太多,也不是好事,根本連練都沒時間去練,每一件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傳承,埋首其中練個幾十年都不敢說能徹底掌握其中一門,更別說都練成了。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自己有時間都練,但還有必要再去換什麼武功嗎?

  「練功不能貪得務多,逐二兔者,不得一兔,但選擇時若配合自身天賦,能收事半功倍之效。」溫去病道:「妳的狀況,就是這樣。」

  龍雲兒皺眉,自己已經知道,溫家哥哥最初替自己的設想,是讓自己順著九陰玉簡,與他一起走雙極輪的道門路子,會走上金剛身之路完全是香雪的專斷獨行,想要替山陸陵找個傳人,同時用佛門武學鎮壓血脈邪祟,但這些……與自己的天賦有什麼關係?

  而且,當前的武學體系,說到天賦就是血脈力量,自己的血脈力量可不適合拿來發揮啊……

  溫去病道:「當初的想法,是打不過總躲得起,只要把妳血脈封印,避免使用,冥界屍龍不會注意妳這比綠豆還小的殘渣,那些頂級大能,雖然神通蓋世,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眠,沉眠狀態下的祂們,做不到鉅細靡遺。」

  龍雲兒默然不語,自己神識入侵黃泉穢土時,所見到的情景,確實是一條與世界近乎同化的沉眠巨龍,而自己在那裡一番鬧騰,肯定已經引起屍龍注意,更別說自己命運之眼覺醒後,時時睜眼使用,等若與冥界屍龍分享視野,祂會沒注意到自己才有鬼咧!

  溫去病道:「避無可避,就正面迎戰了,冥界屍龍擅長因果之道,妳得到命運之眼,也有這方面的基礎,這是非常罕有的奇緣,在這方面做強化,事半功倍,而且,後頭對上冥界屍龍,這也能成為妳的利基。」

  龍雲兒聞言苦笑,無論自己怎麼有天賦,怎麼超越此道高手,那也是得自冥界屍龍,如果要拿這本事回去對付冥界屍龍,百分百是武神面前耍大刀,巧匠門前弄大斧,死有餘辜。

  不過,這條路是必須要走的,就算比不上冥界屍龍,可了解此道的相關玄妙,知己知彼,才知道該小心什麼,否則遭遇時,兩眼一抹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哥哥是打算,後頭向太一兌換因果類的秘術來修練?」龍雲兒問著,溫去病點頭道:「嗯,大方向是這樣,以前團裡有幾個成員,也是血脈出問題,其中還有比妳更猛的,為了抗拒血脈源頭的吞噬,他們都用類似方法做抗爭。」

  ……這條路有前輩走過?碎星團有類似經驗?龍雲兒心頭一喜,「他們都成功了嗎?」

  「嗯,九個人裡面,有五個人成功了。」

  溫去病的答得斬釘截鐵,龍雲兒心中大定,那代表起碼有一半的成功率,問題並非無解,卻沒注意到溫去病的眼神閃爍。

  ……與血脈源頭的抗爭,猶如蚍蜉撼樹,先天上就極端不利,那九位弟兄很努力地掙扎,仍有四人在過程中遭到吞噬,成為神魔顯身,另外五名……在自身事已不可為的時候,捨生取義,在戰場上壯烈犧牲,寧死也不讓自身意志被吞噬,令神魔的吞噬功敗垂成。

  ……賈伯斯專門愛拿不成熟的技術出來裝逼,就像開了一扇大門,初期大家受惠,覺得門後的寶藏好多好棒,把門越開越大,等到發現門後還藏著大怪獸,急急想要關,已經來不及了。

  ……血脈覺醒這技術,本身就是個還沒吃透的東西,人族得到這技術,欣喜若狂,有了足夠的力量抵抗神魔,但焉知那些神魔中的大能不是也歡喜到嚇呆,驚心於這些盤中的主菜,居然主動往身上抹了醬後,往自家碗裡跳?

  這些事,隨著自己的研究深入,越來越心有所感,但看龍雲兒一副信心大振的喜悅模樣,還是先別打擊她為妙。

  「嗯,成功的機會超過一半,希望很高。」溫去病道:「所以妳千萬別放棄,要堅持,堅持為勝利之母。」

  龍雲兒振奮地點頭,「我一定努力,不會讓溫家哥哥失望的。」

  看這神情,溫去病暗自苦笑,只能默默祈禱祝福。

  此刻兩人所在的船隻,是一艘陶氏商號名下的商船,帶著兩人往東北航行,前往鷹揚首府,預備在那邊登陸,再取道帝都。

  除了陶氏商號自家的貨物與人馬,船上還有一些零散客商,採辦了貨物,支付了運費,一路乘船同行,有些會停留在鷹揚首府,有些則會持續北上,前往傲龍郡行商。

  要前往傲龍郡的商賈,所攜帶的貨物基本都是海外商品,這些帝國本土所無的新穎物品,傳到北方去,能賣高價,獲益數以倍計,但滄溟龍家輕賤商賈,也不重商業交易,王公貴族見到珍稀奇物,有時逕自宣告沒收或出手搶奪,令商賈損失慘重。

  為了保障安全,夠膽去傲龍郡販售舶來品的商家,不是背景雄厚,扛得住龍家人的惡意,比如貨物早被龍家某位大人物明言訂購,有誰想搶,就不是商家不答應,而是那些大人物會直接怒跳出來,這自然沒人敢動,再不然,就是商家已走投無路,把這看成最後一搏的機會,自然也是無懼。

  溫去病與龍雲兒稍作改扮,行為低調,沒有蠢到躲在船艙,閉門一步不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而是時不時上甲板走走,並肩看海,男的摟著女的腰,親暱依偎,十足年輕小情侶。

  這樣半商旅、半遊客的年輕男女,著實不少見,身後多半還有背景、有相當武力,普通人不願招惹,也不會特別留意,成了最佳的保護色,雖然這對男女看海的時間長了點,比較奇怪,可是船上人員各忙各的事,也沒人特別留意。

  殊不知,這對年輕男女看的雖然是海,可眼中所見,卻是全然不同的東西。

  「命運之眼,能看因果線,但因果之道的玄妙,絕不只是單純在那邊玩連連看而已,妳看得到因果線連往何處,看得出人身破綻,還要更進一步,看到因果線裡的東西,每一道絲線的內部是什麼?包含什麼東西?」

  溫去病的話,在耳邊輕聲迴蕩,龍雲兒睜開眼睛,由於特殊鏡片,眼瞳的變色被遮蓋住,她眼中出現許許多多的絲線,分別從自己身上、這艘船上,往不見盡頭的大海彼岸延伸出去。

  這些都代表著自己、船上旅客,甚至這艘船本身的莫名因果,但到底代表什麼,由於看不到連結的對象,自己是全然看不出。

  接著,依照溫去病的要求,自己嘗試將意念透入那些細線,甫一碰觸,無數畫面紛至沓來,天旋地轉,險些身軀癱軟。

  「守住!窺看因果線,需要非常高的精神修為,地階有點小孩玩大車了,但妳金剛禪定有成,應該能守得住心神。」

  溫去病的話聲傳來,說得肯定,龍雲兒卻不敢做如是想,因為比較弱的因果線,如風中殘燭,彷彿隨時會斷,經不起自己以神念探入,而那些經得起自己探測的,都是比較強烈的因果,這類事件常常包含著極強烈的愛與憎。

  當神念透入因果線,接觸到裡頭的畫面,那並不單純是影像在腦中閃過,連當事人的悲、痛、怨、憎、怒,甚至遺憾與不甘,都會瞬息傳來,如喧騰的洪水,沖進自己的心靈。

  如果不是金剛禪定有成,不動禪心穩固,這些負面情感的激流,肯定把自己的心沖得亂七八糟,無可挽回。

  從這些因果線中所見的影像,很多都是當事人的遺憾與牽掛:借了親朋好友的錢出來經商,必須要成功的決心;殺人犯案,登船逃亡的驚恐;出海遠行,家中妻女幼兒的依依盼歸……這些強烈而鮮明的情感,都能一一得窺。

  倘若沒有金剛禪定的修行,就是身成地階,也無力抗衡,接觸不了幾條因果線,就會精神錯亂,出現幻象,自己確實在這上頭占了便宜。

  接觸因果線,窺看內部的訊息,承受精神衝擊,這就是當前最好的練習,但當自己預備再看完一個便休息,突然傳入腦中的畫面,卻是自己手拿匕首,將一個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開顱取腦,剖膛挖心,這一驚,險些當場走火。

  ……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來?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0:28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2 13:01
二十七章 來而色月踏我

  血腥的畫面,龍雲兒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雖然已經殺過人、見過血,但那也只是雙方衝突下的正常擊殺,從沒有使過什麼辣手,什麼開腦挖心的,這等毒辣手段,想想也會發寒,怎麼發生在自己身上?

  一下震驚,險些心神失守,幸虧不動禪心穩住,這才沒有造成傷害,只是冷汗狂流,身軀微顫,被身旁的溫去病迅速察覺不妥。

  「收攝心神,勿慌勿亂!」溫去病道:「精神裡看到的東西,可能只是一部分的事實,偏即虛妄,記得把住本心,才能不受迷惑,看透真相。」

  得溫去病提點,龍雲兒慢慢收回神念,預備結束今天的修練,或許自己是太累了,以致操作中出現幻覺,為外魔所趁……

  不過,就在緩步收回神念,要脫離這根因果線時,龍雲兒心頭一顫,發現這條赤紅的因果線,連結自身,而影像中的畫面,也轉了角度,自己雖然拿著匕首殺人,可殺人者的面孔,卻不是自身,是一名男子,其貌不揚,卻出奇眼熟……

  「幻滅人魔」蓋舟曲!

  他持著短匕殺人,開顱剖膛,滿手血腥,居然還一副很歡愉、陶醉的表情,真是看了都有氣,而他身邊還有些別人,只是與他不同,這些人雖然看不見面孔,不過身上散發的氣息,很緊繃,也對所進行的這件工作非常慎重,像是種……對於生命的敬重。

  自己的身上,芥子環中,還藏有蓋舟曲的那柄短匕,又曾經打敗過他,說是因此建立了因果聯繫,那也不足為奇。

  然而,當自己察覺到這一點,發現與蓋舟曲有著因果聯繫,這條因果線莫名變化,從小指頭般的粗細,一下變得如同兒臂,並且迅速往前延伸。

  雖然目光看不見,但冥冥中的感應,讓自己確認因果線的另一端,就落在延伸出去的不遠處。

  那麼多的因果線,自己沒有一個感應得到落處,就唯獨這個有,所代表的,不僅僅是這條因果牽連自身,最是強烈,更表示……與自己有因果牽連的那個人,就在附近。

  ……蓋舟曲就在附近?這又不是在大都市裡,大家茫茫人海中擦肩偶遇,這是大海之上,蓋舟曲也從來沒和海外有什麼關係,怎麼可能偶然碰到?

  蓋舟曲……是專程追趕自己來的?

  意識到這個結果,龍雲兒急急收了秘法,把自己所窺見的東西,盡數告知身邊的男人。

  「哦……還有這樣的事?心魔閣的傢伙真是不死心啊!也難怪……」

  溫去病笑道:「他敗在妳手上,這個不打緊,但那柄短匕是心魔宗弟子的身分證,他連身分證都搞丟了,如果不取回,恐怕沒法回心魔宗去,我本來還想藉此機會誘他伏殺,替世界除害的……唔,是我漏算了一層。」

  九外道詭秘難測,內中有許多秘法,溫去病自己也不敢說盡知,心魔宗弟子與自身所用的關鍵器物,有冥冥中的神魂聯繫,這也不奇怪,配合相關秘法,完全能反向追蹤過來。

  「這是我的誤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果然是愚蠢的想法,一早斬盡殺絕的話,就沒這些問題了。」

  溫去病著實懊惱,千算萬算,無跡可尋的秘密行動,因為一著漏算,直接一開始就暴露了,蓋舟曲如此追蹤而來,如果還呼朋引伴,叫上許多同門,那現在自己的行蹤別說九外道知道,密偵司知道,恐怕大半個帝國都知道了。

  龍雲兒歉然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失察,才讓敵人跟上的。」

  溫去病哂道:「我們兩個走一路,妳沒察覺,我也一樣沒發現,妳這麼說,就是在說我無能了……行啦,想辦法吧!」

  龍雲兒苦笑道:「我們現在才察覺,後頭可能早跟了心魔宗的大隊人馬,這哪能有什麼辦法?而且,這裡又不是陸地,是海上啊!」

  「海上又如何?」溫去病似笑非笑,「屍龍也是龍,我從來沒聽過龍會怕海的,更何況,碎星團轉戰各地,妳該不會以為……我們沒打過水戰吧?」——

  追在陶氏商船後方數十里的,是一艘漁船,乍看之下,似乎很普通,甲板上漁民走來走去,頭戴斗笠,船舷上還掛著魚網與鮮魚,沒有任何異狀,如果是常在這片海域活動的人們,甚至還會認出這些漁民都是熟面孔。

  但只有實際也跟著上了船,近距離面對面,才會發現,這些漁民個個眼神不對,明明是純樸百姓,眼神卻極為凶惡、陰鬱,像是一伙要出去屠殺的野獸,身上獸味多過人味。

  在這些漁民的腦中,意識渾渾噩噩,只有一個簡單的念頭,就是勇往直前,追上數十里外的那艘船,然後,等待下一個命令。

  被單一化處理的精神,渾然沒有意識到,有一雙冰冷而瘋狂的目光,頻繁在他們每個人的心頭掠過,確保他們的狀態穩當。

  「哼!這些腳底泥,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划得這麼慢,真是死有餘辜。」

  船艙內,蓋舟曲胸前、頭臉都纏滿繃帶,層層疊疊,上半身幾乎成了木乃伊的模樣,更散著濃烈藥味,憤怒的目光,宣洩著胸中怒氣。

  「哈,等到我們追上前面的船,把那女人拿下,取回你的敗血邪刃後,這些腳底泥你愛怎麼處理都可以,但在那之前,他們可不能任由你亂動,否則,沒了他們,難道你要自己划船?」

  揶揄的語氣,來自蓋舟曲對面的兩個人,一個四十出頭,臉上有井字疤痕,異常沉默;另一個三十七八歲,滿面春風,手上還拿著一把巴掌大的小摺扇,不住搧風,意態瀟灑,兩人都是身穿黑長大褂,服裝特殊,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高手。

  但只有蓋舟曲才曉得,自己是如何不易才請出這兩名師兄,如果不是時間點特殊,師門急召人手,牽涉到心魔閣內的勢力消長,自己就是砸出再多利益,也請不動他們兩人。

  吼天人魔夏侯章,五年前的星榜第十位,退榜後踏入地階,修練心魔閣的吼天功、焚身訣,平日沉默蓄力,一吼破天。

  碎心人魔,李月白,三年前的星榜第八位,在撕心大法上成績卓越,連著做下好幾件駭人聽聞的大案,震動七家八門,退榜後也被視為派中精英,地階中位,有可能在兩年內,成為心魔閣百年內最年輕的地魔。

  這兩人如今都是心魔閣中走路有風,受同門仰望的人物,自己本以為輕取溫家之後,就能與他們比肩,沒想到踢著大鐵板,顏面盡喪,若不是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說動他們兩人來幫手,直接就會被他們清理門戶了。

  蓋舟曲道:「最新的星榜榜文,龍秘書列名十五,自然不入兩位師兄法眼,但她擅長金剛禪定,先天上對我派諸多妙法有抵禦之能,兩位……」

  「若蓋師弟對我們沒有信心,直接舉掌自盡即可,我們也不用走這一趟,丟失了敗血邪刃,非得取回不可的又不是我們……」

  李月白笑道:「不過,對這位龍秘書,我們是真的感到興趣,修練金剛禪定有成的高僧難得,女子之身更是萬中無一,無論是活捉或是死逮,她都是我們的上好素材,既然有機會,肯定不會放過,但除此之外……」

  夏侯章的目光瞥向蓋舟曲,上下打量,心裡發寒的蓋舟曲暗恨,自己之前遺失邪刃,又被他們兩人找上門來,原本要清理門戶,自己提出與他們分享迅速己身增強的秘密,他們為之意動,這才隨自己前來,殺人奪刃。

  現下,一個用言語提示,一個用目光冷瞥,都是在提醒自己說話算話,假若奪回邪刃後,自己沒法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他們絕對會貫徹初衷,把自己給幹掉!

  ……哼,到時候,就把你們往太一那邊推,讓你們兩個自以為是的東西去和太一玩玩,看看是誰笑到最後!

  蓋舟曲心中冷笑,表面卻問道:「這回本派臨時急召主力弟子,在鷹揚郡內集合,不知有什麼要事?」

  李月白笑道:「何止?這回的召集令,遍及諸外道,易水墳、星月湖、浮萍居都有使者到來,就連素來中立的九龍寨都有人到,可不是單單本派的事。」

  「什麼?」

  蓋舟曲大吃一驚,雖然已知兩位師兄來找自己去開會,必有要事,卻想不到事情規模有這樣大,這聽起來簡直就是九外道的大會了。

  正要開口再問,沉默的夏侯章臉色忽變,像查覺到了什麼,跟著,李月白也笑不出來,變了臉色,長身而起,但還來不及做出動作,就重新坐了下來。

  看著李月白坐下來的身影,蓋舟曲的瞳孔瞬息緊縮!

  ……他並不是一個人坐下來的。

  在本來並肩而坐的李月白、夏侯章之間,忽然多了一個男人,兩手分別搭在兩大人魔的肩膀上,就這麼極親暱地坐下來。

  男人的年紀好像很輕,嘴角帶笑,臉上,一個鳳凰造型的黃金面具,粲然生光。

  「……來而色月踏我,大家好!」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0:33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4 21:26
二十八章 玄黃會心魔

  蓋舟曲身為左道邪人,又是心魔閣的高手,抽筋剝皮早成家常便飯,不知見慣多少駭人景象,都記不得已經多久未曾有過這樣的感受,被眼前所見,弄得遍體生寒,一股股涼氣直沖頂門。

  整艘漁船,都在自己三人的控制之下,不管什麼風吹草動,於理都不可能瞞過自己三人,而在這裡的三人中,兩名地階、一名高階,更三個都是星榜前列人物,堂堂的一方高手,想要在自己三人沒察覺的情況下登船,那真是談何容易?

  但這個臉戴鳳凰面具的男人,不只無聲無息到來,甚至還更進一步,莫名其妙出現,直接從本來並肩而坐的兩大高手中間出現,不知怎麼做到擠身進去,搭著他們的肩膀,彷彿多年老友般熟稔坐下,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以為這勾肩搭背的三人交情很好。

  蓋舟曲當然曉得事情不可能是那樣,而這神秘男子的姿勢,更是處於一個最容易受到夾攻的不利位置,只要一個弄不好,將同時受到左、右、前三方攻擊,他明知如此,卻仍大剌剌地這樣降臨。

  李月白、夏侯章為何不出手還擊?是來人武功太高、太奇,他們一照面就已經受制?或者……這一切都沒發生,只是遇到了幻術高手,以種種幻象操控自己的意識?

  心魔閣的高手,整日開顱、剖心,同樣也是玩各種幻術的好手,蓋舟曲連忙以熟悉的諸般秘術相驗證,鑒定自己有沒有落入幻術陷阱中。

  幾種驗證手法一過,蓋舟曲心頭更驚,檢測結果不但證明眼前事實非虛,還發現李月白、夏侯章正各運秘法,聯合攻向那名鳳凰男。

  ……他們身軀受制,無法出招反擊,只能用精神力夾攻?

  蓋舟曲未登地階,精神力算不上強,直接出手,一爪疾扣鳳凰男的咽喉,爪還未探至,陡然覺指尖一痛,右手拇指、無名指的半個指節,以不知被什麼極其凌厲的東西削斷,連點血渣都沒剩下。

  劇痛加心驚,蓋舟曲急忙抽手,震駭至無以復加,顧不得兩位師兄還在險境,先從座位上掠退,拉開距離。

  船艙不大,退出數步後,背部已撞在壁板上,蓋舟曲心驚肉跳,看著那三人仍坐在長板凳上,勾肩搭背,一派親暱,兩名師兄臉色灰白,額上滿是汗珠,狀態即為不妙。

  燭火搖映中,鳳凰男的身形有些模糊,彷彿有什麼東西罩在身上,似是盔甲一類,又似法相變化,蓋舟曲只能約略判斷出,那似是一種集刀劍於大成的銳金之氣,朦朦朧朧,遍罩周身,稍微接觸,就是千刀萬劍的切割,自己指頭就是給這麼削掉。

  從氣機感應,兩名師兄都已經發勁,李月白運起撕心大法,夏侯章的吼天功也已發動,這門秘術勁走狂暴,與撕心大法相輔相成,兩者並作,威力陡增近倍,殺傷力極強,但此刻……這名鳳凰男卻看不出任何痛苦的模樣。

  ……不是應該心痛如絞,吐血不止嗎?

  蓋舟曲忐忑難安,卻不知李月白、夏侯章更是駭然,他們已聯手發動數次攻擊,既有精神異力,更有撕心大法、吼天功的物理破壞,但無論是怎樣的攻擊,通通都似泥牛入海,全無功效。

  身旁這名離奇出現的鳳凰男,整個人雖然存在,卻像是一各無底洞,接納著來自己方的一切攻擊,歸納返虛,這功法……類似玉虛宮中的高人,但當前玉虛真宗的高手,哪有這麼年輕的一位?

  「……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在下昂日鳳,兩位心魔閣的朋友請了。」

  略帶金屬雜音的奇異話聲,傳入另外三人耳中,李月白、夏侯章都是一愣,聽著這個全然陌生的名字,心中困惑。

  ……昂日鳳?玉虛真宗幾時有這樣一號人物?

  ……當然沒有!你們這一群土鱉!

  溫去病肚裡暗罵,非常滿意自己故布疑陣的這些效果,這也是天地玄黃功德戰衣完成以來,首次的實質應用。

  功德罩體,雷劫不加身,抵抗雷、火屬性的攻擊,妙用無窮,可用以抵擋其他的物理攻擊,就沒有那麼神奇,其實並不是用來對付這場面的最佳選擇,無奈當下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五德之氣暫時只得一脈,還未能凝煉其他德器。

  但以自己當前的境界,半步天階,配合玄黃戰衣,能提前具有部分天階特徵,運使玄妙,碰到地階之內的好手,等若直接拿境界輾人。

  此刻,別看李月白、夏侯章額上冷汗直冒,似乎已竭盡全力在攻擊,其實自己搭在他們肩上的兩手,正鎮壓他們的神魂運作,讓他們無法凝神化法相,更不能透過法相,調用天地之力,相較於正常的地階戰力,等若綁起手腳在戰鬥,發揮出來的力量,不足平日四成……

  勇猛衝鋒、悍不畏死,這種打法實在太痛了,還是這種拿境界輾人,大石砸死蟹的戰鬥爽快,自己以前就超羨慕的,不過,單純如此,還不足測試出功德戰衣的效能,而除此之外,他們剛剛談到的東西,也讓自己非常感興趣。

  ……九外道要聚會?

  ……這倒是新鮮事,雖然九外道彼此間常有業務往來,如浮萍居、星月湖、九龍寨更是廣結四方,堪比大商家,與黑白兩道都有交易,但那始終只是商業層次,沒有那種真正號召各家外道出來集會的情況。

  ……當今天下,九外道因為各自的理由,始終被歸類在邪魔之屬,這麼一大幫邪魔外道,聚攏抱團,肯定大犯正道的忌諱,七家八門不會默不作聲,事實上,無論是朝廷還是八門,都絕不允許九外道連成一氣,那象徵著一股極度恐怖的力量。

  現在,九外道的這些邪魔真要聚會了,而自己竟沒得到半點風聲,事情非常古怪,特別是連九龍寨都有人到了,這著實稀罕,不能不花點心思弄清楚。

  心念一動,搭在兩大邪人肩上的雙手,一下收回,右腕一翻,一件事物滑出,溫去病起手一插,就把東西插在桌上。

  事發突然,李月白、夏侯章兩人肩上、腦中壓力一去,被抑制多時的神識運作如常,一下動念,身後驟然法相浮沉。

  李月白的身後,展現銀輝月相,一彎勾月,銀白皎潔,清輝映照;夏侯章則是一頭嘯天蛤蟆,發出鳴叫,震蕩大地,兩人隨著法相展現,力量也瘋狂提升,一下宣洩,化摧山大力,分左右同時打向溫去病。

  撕心大法的異力,湧向心房;吼天功的狂暴勁道,不但將撕心之力增幅,更猛力去撕扯心臟,還將震波蔓延,肺、肝、腸、胃同受波及,別說是承受傷害,光是那極度的痛楚,就會讓人瘋癲。

  但這驚天動地的兩掌,卻在將要打中的一瞬,李月白、夏侯章掌心劇痛,一層淺淺的皮肉已被莫名削去,也虧得兩人都是地階,對肉體的控制遠較高階為強,瞬間決斷,隔空放掌,同時藉出掌的勁道反推撤手。

  如果稍微再慢一點,像蓋舟曲那樣,兩人所傷損的就不只是一點皮肉,而是半個手掌,等同廢人了。

  兩人慌忙收掌,心中駭然,再看溫去病穩坐凳上,周圍朦朦朧朧,似乎有什麼無形之物在搖晃,他本人卻是動也不動,對這兩掌渾然未覺,這更將兩人嚇到渾身直冒涼氣。

  就算沒有貼體而發,這兩掌也仍有七成威力,相輔相成後,等於其中一人的捨命攻擊,此人挨了如此重擊,仍行若無事,就算是半步天階,也不能如此舉重若輕,他到底是什麼人?還是不是人?

  再往桌上一瞥,一柄短匕插在桌上,正是蓋舟曲的敗血邪刃,此人莫非是為了送這柄短匕而來?

  剎時,心魔閣三大凶人,都感驚疑不定,李月白眉頭微皺,正要開口,一股大力由溫去病身上湧出,分襲兩人,甫一觸體,心房如遭撕裂,五臟絞痛,赫然是剛才那兩掌被反激出來。

  李月白、夏侯章這一驚非同小可,竭力運功化解,身不由主地被擊飛,撞到兩邊船壁上,撞裂板壁,好不容易才險險化消入體勁道,驚出一身冷汗。

  ……反激回來的力量,只有先前擊出的五成,不是全部,也沒有增幅。

  ……幸虧此人留了手,否則我們焉有命在?

  相同的想法,閃過兩人腦海,就看溫去病長身而起,笑道:「大會之事,尤為緊要,昂日鳳怕幾位多所耽擱,沒法及時趕到,略盡棉薄之力,取來寶匕交還,還請心魔閣不要見笑。」

  說完,溫去病轉頭離開,但在走出門之前,他略停腳步,笑了一笑,「外頭這些腳底泥,用不著的話,還請低調處理,大會之前,莫名其妙死上整船人,恐怕引來不必要的注意與麻煩……當然,只是個小小建議。」

  一聲輕笑,溫去病出門,瞬息就不見了身影,李月白、夏侯章互看了一眼,先是確認溫去病當真已離開,跟著,李月白握拳咬牙,吐出了兩個字。

  「……死曜!」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0:38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5 01:00
二十九章 我就是敵人的托!

  「我本來的打算,是偷偷摸上船去,把心魔宗的人全都幹掉,但他們的話,讓我感興趣,留下他們對我更有用處。」

  船艙內,溫去病設好結界,封閉所有訊息外泄,與龍雲兒談及剛剛出擊的經過。

  「心魔閣的那票盜墓賊,在抵抗拷問或精神控制上,非常有一手,遠比其他門派的人麻煩得多,我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所以壓根沒考慮逼問、套話的可能,選擇其他的策略。」

  溫去病道:「死曜這個名字,妳有印象嗎?」

  龍雲兒苦笑道:「你都說過那是我們當前的大敵,還得到了太一的助力,我能沒有印象嗎?但在這之前,那就沒有了,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根本沒聽過他們。」

  「那就是他們成功的地方,一個人盡皆知的邪惡組織,唯一的下場,就是淪為江湖正道人士的必考題,想要成名,先揍出頭鳥!死曜的低調,曾經讓他們得意了很長時間。」

  溫去病笑道:「百族大戰期間,我們與他們對上以後,就免費替他們宣傳,到處嚷嚷,破掉他們的隱密性,還把所有髒水往它們頭上潑,連一些我們失手搞出的意外,都栽在他們頭上,妳不知道,有人幫忙揹鍋的感覺……就是爽啊!」

  看溫去病一臉的陶醉與懷念,龍雲兒只能無言了,而他很快也回過神來,道:「歷經諸多變故後,他們重新消沉下去,藏回暗影中,現在普通人對他們已沒什麼印象,但九外道中人肯定還記得。」

  龍雲兒微微點頭,之前溫去病說過,死曜的真面目,很可能就是九外道邪魔的跨派大聯合,無論事實真相為何,自己若是九外道中人,聽到有這樣的組織存在,肯定忘不掉,而且……感覺很不好。

  「九外道從來不搞什麼聯合開會這種事,一來是誰也不服誰,憑什麼你號召開會,我就要來?二來……邪魔這種生物,大多時候是窩在自己老巢的,不是整天亂走,莫名其妙搞什麼聚會,萬一被人設局一鍋端了,那不是好冤枉?」

  溫去病道:「這次破例搞什麼九外道聚會,背後肯定有人策動,而要說這個人與死曜無關,我是肯定不信了,不知道妳信不信?」

  龍雲兒搖了搖頭,道:「所以,哥哥你特別扮作死曜中人,讓心魔閣生出誤會?」

  溫去病笑道:「死曜中人的真面目,恐怕連他們自己人都不清楚,外人對它們的基本印象,就是一群戴著面具,以星宿為名,說話怪腔怪調,行事藏頭縮尾的變態怪人,我只要也戴起面具,說話怪腔怪調,打著星宿名號,旁人看在眼裡,我就算說自己不是死曜,他們也不會信啊。」

  龍雲兒道:「哥哥想必已經留下暗記,跟著心魔閣這三人,就能找到線索,接觸這場邪魔大會?」

  「基本是這樣,但如果運氣好些,還可能有額外收穫。」溫去病笑道:「我態度又高傲又討人厭,削了他們的面子,就是埋下火種。」

  龍雲兒多少能想像那個情況,心魔閣的高手,個個心高氣傲,專程要來奪回敗血邪刃,卻碰上這麼一齣意外,那會有什麼後果?

  必然出現的結論是,我們三人的行蹤,一直在死曜的監視下,而死曜為了促成這次大會,不遺餘力,不但有直系人員,分別監看各派的動靜,確保正事不會出紕漏,當事情可能有意外時,更主動介入,排除障礙。

  這次表示善意,沒打聲招呼就幫忙把匕首奪還交回,看似客氣,但誰知道下次再有問題,死曜會否也不打招呼,直接反過頭來,把心魔閣人殺個乾乾淨淨?

  ……我的善意,你們要接受,不要礙了我的事,哪怕你們不想接受,也必須接受!

  這哪裡是善意?根本是藉此表現實力與決心,讓心魔閣按時與會,更在會中謹言慎行,不要有什麼不該有的企圖!

  「左道邪魔,大多桀傲不遜,不可能真心服人,就算表面上低頭,暗地裡也會小動作不斷,哥哥你這一手,真是好凶狠的挑撥啊!」

  龍雲兒道:「這件事透過他們三人,傳到心魔閣主事者耳中,對於這趟大會必起反感,死曜就算否認此事,也不會有人相信,而無論到不到場,哥哥你都能替大會埋下火種與混亂因子,大會很可能就此功敗垂成。」

  妥善的分析,獲得溫去病點頭確認,道:「說得對,不過有一點妳弄錯了,這場大會我必到場,所以沒有什麼到不到場的選擇。」

  龍雲兒奇道:「我們不是趕往帝都嗎?哪有空出手管閒事?」

  「這不是閒事,我有兩個非過問不可的理由,第一,天下邪魔素來各自為政,潛藏的力量非常大,雖然從來沒人統合成功,可嘗試這麼做的人,卻從來不缺,如果真的幹成了,那將是一股能掀翻帝國的力量!」

  溫去病道:「如果帝都是一塊鐵板,只靠我們兩個人,無力在鐵板上打洞,可如果翹動這股力量,借力使力,那就有希望把鐵板整個砸爛……我有預感,這將是我們此次行動成功的關鍵。」

  這個理由,獲得龍雲兒的點頭認可,她本來也覺得前途茫茫,這麼前往帝都,看來根本沒有成功可能,但如果背後有這樣的一股力量,情況就不同了。

  不過,除了這個理由,溫家哥哥好像還有些別的話沒說……

  「這個……如果我們不到場,情報就只能透過浮萍居來買,只要錢給得夠,他們倒是沒有所謂的秘密,連大會記錄都可以抄一份給我們……老實說,我懷疑他們參加大會,就是幹這個去的,不過……」

  溫去病說著,表情看來有些牙疼,「買這種情報,浮萍居的開價……會很貴!」

  ……所以,為了省點錢,我們還是親自去吧,這話不好當面說,但妳肯定能理解的。

  龍雲兒暗自好笑,但無論溫家哥哥要往哪去,自己都是要跟的,這並沒有甚麼問題……

  「對了!差點忘記,既然前頭有這個大考驗,現在可不能太懈怠了,要加強修練才行,除了因果線的掌握,妳本身的強項也要繼續磨練……」

  聽到溫去病的話,龍雲兒深切感受本身責任之重,頻頻點頭,下定決心要在剩下的航程中好好鍛練,好面對接著而來的挑戰,但心裡隱約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直到聽見最後一句,心頭警兆大起,暗叫不妙,身不轉,直接就向後飛掠出去。

  「哈,太遲了!」

  溫去病一指點出,戳中龍雲兒腋下竅穴,最鬼祟的是還指中藏針,一指戳完,離開時一根針就刺在那邊晃蕩,而急退中的龍雲兒,全身勁道頓失,身不由主地墜落在地,摔在地上時,劇烈抽搐,讓她連一句話都出不了口。

  「加上這一指,功德戰衣的首戰數據才算完整,用境界壓人的感覺……就是爽!」

  握著拳頭,感受著夔雷青牛戰甲的力量,溫去病品味其中細微變化,分析今日幾次出手的得失,逐一整理出改進方案。

  剛才在敵船上一番周旋,自己巧妙運用雙極輪與功德戰衣,看似收放自如,穩穩壓住三名凶人,但其中也有頗多取巧之處。

  吸收身上所受力道,反激回去的一擊,自己好像手下留了情,其實已經竭盡全力,歸根究柢,初完成的功德戰衣未算完美,無論是能承受的力量上限,還有能反彈回去的力量,都不如預期,所以自己確實已把所能彈出的力量,盡數反激,沒有半點留情。

  對付普通的地階高手,這樣已然足夠,可若要對戰更強的敵人,這些讓人不滿意的瑕疵,就會變成運轉之際的破綻,必須要設法優化、滅除。

  而說到優化……

  溫去病斜眼瞥向龍雲兒,仍在劇烈痛楚中的她,沒有嘗試坐起,而是平躺在那邊,一面承受痛苦,一面分神進行因果線的感悟。

  ……短短時日,她還沒能完全克服這套洗禮,卻已經能漸漸適應,並且分神旁顧了,如此進境,就連當初的自己也有所不及,只能歸因於天賦,而不是強到變態的意志力。

  ……不死生物系統的腐屍功特質,在抵禦痛楚、肉體傷害上,確實有先天優勢,這點真是讓自己羨慕都羨慕不來,若自己當年也有這樣的便宜可占,就算讓自己跪在地上舔人腳板,應該都會笑出來吧。

  ……這種不正常的肉身洗禮,雖然極其嚴苛,等同酷刑,可是在修練上的好處,也同樣巨大,一旦洗禮完畢,非但肉身堅韌度大幅提升,甚至能提前做到入微的極高境界,在金剛不壞這個終極目標上,邁出大大的一步。

  ……修練教程進行到三分之一了,就只看妳能不能挺下去了!

  溫去病心裡暗叫了聲加油,但回首窗外的大海,卻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心魔宗三人沒有掉頭回去的跡象,是仍未放棄找雲兒麻煩?或者,是與自己一行人同路線?

  ……若是後者,邪魔大會的舉辦地點,是滄溟?或者……鷹揚錢都?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0:42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5 17:27
三十章 萬花筒

  一趟奔襲,溫去病沒有白跑,雖然沒能控制住三人,卻留下氣息暗記,五百里之內,自己都能感應到三人的位置,便於銜尾追蹤。

  照理說,他們取完匕首,就該立刻趕赴那場邪魔大會,至少也要與同門會合,時間緊張,容不得浪費,可自己當前所感應的訊息,他們的船隻沒有任何離去跡象,反倒加速追了上來。

  ……這是什麼狀況?他們取了敗血邪刃,仍不解氣,堅持要上來動過手,殺人發洩,才願意離去?又或者,他們看上了龍雲兒,當這是奇貨可居的素材,非要弄到手?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以上皆非,他們只是單純地在趕路,而雙方恰好同路?

  如果是後者,那就非常有趣了,事實上,打從聽到這個九外道大會的消息後,自己就一直納悶,他們會在哪裡舉行?

  這可不是敦親睦鄰的園遊會,走哪都受歡迎,天下邪魔要聚會,光這消息就會引來各方疑忌與破壞,無論是六郡或八門,聽到這消息,恐怕會立刻點起兵馬,衝去剿滅妖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結果,開會地點自然要非常小心,而若心魔三凶的路線與自己重疊,那他們的大方向,就該與這條航路的主線一致,前往鷹揚郡的首府錢都,或是持續遠航,前往傲龍郡的滄溟……

  正思索間,那艘拼命快划的漁船,已漸漸趕了上來,沒有接舷的打算,就這麼從數十米外超過去,商船上的人們嘖嘖稱奇,不解那艘看來很普通的漁船,是怎麼做到,竟然能比這艘三軌大帆的商船還快。

  溫去病不用出船艙看,也知道其中奧妙。

  ……自己的勸告,那三人顯然沒放在心上,下令無視傷損,全速划船,還不得休息,這一趟旅程結束後,那些漁夫恐怕剩不下幾個活的了。

  ……但就算讓那些無辜漁夫都透支體力,只憑他們,也無法連續維持這樣的極限高速,船底下還有其他的助力。

  ……心魔閣不愧是專門盜墓掘墳,玩弄屍骸的門派,這回也算拿出真本事來了,在水底下的,應該是某種受操控的僵屍生物,或許還經過特殊改造,是他們三人敢於追來海上的底氣。

  這些東西,溫去病並不懼怕,自己另有專門手段對付,但他們對這艘船視若無睹,也全然沒來對龍雲兒伸手,顯然自己的猜測沒錯,大家確是同路。

  那麼……是錢都?還是滄溟?

  如果是滄溟,那麼……龍家知不知情?以龍家人對領地的掌控程度,這麼大的事發生在境內,卻全然不知,可能性極低,再考慮到這家人「順勢而為」,只知有我,不知正邪的風格,若說他們又想舊事重演,聯合九道邪魔,試圖操控,自己一點都不會意外。

  當然,情勢今非昔比,龍家人再怎麼自視非凡,估計也不敢像大戰時那樣勾連妖魔,試圖出賣人族,這個可能性只能說有,但要說多少,還需要審慎查證。

  如果不是滄溟,而是錢都……那就非常有趣了。

  相比起滄溟龍家對領地內的掌握,朱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其餘免談」的家風,實在很讓人搖頭。

  為了追求商業利益的最大化,他們對領地內秩序的要求,僅是一個相對值,並不是絕對值,只要給足利益,他們對什麼都可以半睜隻眼,視而不見。

  無論領地內發生什麼事,帳是一定都要收上來的,沒有例外,但反過來說,只要帳已入袋,後頭領地內不管發生什麼,都可以睜隻眼又閉隻眼。

  正因為這樣的態度,鷹揚郡內各種勢力紛紛立起山頭,鬥爭不絕,最南端的力夏達港,堂而皇之地搞起走私生意,各種朝廷沒明令禁止也不鼓勵的買賣,在港市大行其道,帶來鉅億的天價金錢。

  港市的混亂,僅是鷹揚郡全體的一個縮影,首府錢都絕對不會好到哪去,自己就敢打賭,問起自家首府內有多少江湖幫派、大小勢力在活動,龍家主事者立刻就說得出,而朱家就只能苦笑,但相關稅收怎麼都不會少收。

  從這情況來看,在錢都舉辦邪魔大會,似乎不是一個太壞的選擇,但事實上,敢這麼做的人,一定會被認為腦子有病。

  因為……在錢都外百里處的一個質樸市鎮上,封刀盟的總舵就在那裡,舉世無雙的九級天階強人司徒無視……就在那裡!

  想在錢都搞風搞雨,等於是在封刀盟眼皮子底下惹事,更等於被司徒無視什麼都「看在眼裡」。

  雖然些許小事,不可能為此驚動當世的天下第一人,但誰也沒這膽子去試,萬一真惹怒了他老人家,也不用正式出手,隨意動念,一道刀氣透發出來,結果就是整團人一起消滅。

  有司徒刀尊坐鎮,就和有一尊行走於世間的活神明,沒有分別!

  九外道要會面,選哪裡都不該選錢都,只要在開會的時候,稍微來點毫不意外的小意外,恐怕威震天下的九外道,就要大減員了……

  溫去病感到荒唐,但當兩天後,船在錢都的外碼頭靠岸,早一步抵達的心魔三凶,沒有在港口停留,而是逕自深入錢都,這就讓溫去病犯起嘀咕。

  ……難道真是錢都?可……憑什麼?

  溫去病一時想不出端倪,卻聽龍雲兒笑道:「哥哥真是個體貼人,為了小書妹妹,還特別到錢都跑一趟。」

  「哼!這樣那丫頭就沒什麼可抱怨的了,我們先走一步,她在後頭追趕,找出我們的確切行蹤,是她要負責的第一課。」

  溫去病哂道:「我們為了她方便,特別到她家門口晃過一圈,她這麼還追不到,以後哪還有什麼臉可以怪我們?」

  當初取道海路,特別選了這條航路,確實也打著這個主意,只是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碰上了這等大事,這時倒是有些可惜,如果司徒小書也在,那就能幫上不少忙了。

  溫去病道:「意外總比計畫多,算了,先不用想這些,確定敵人行蹤才是第一要務。」

  要確認行蹤,不是問題,五德之氣,潤物無聲,溫去病相信心魔閣內,恐怕沒有哪位高手有這能力看穿。

  「……他們往西南邊走了,果然……我記得那邊有幾家大的義莊和長生店,盜墓賊就是和棺材墳墓之類的混在一起。」

  溫去病冷笑道:「九外道中,很難說哪家勢力最強最霸,但至少在普通人眼裡,最恐怖的是心魔閣與莽荒殿,妳知道為什麼嗎?」

  龍雲兒點頭,心魔閣雖然以心魔為名,看似專攻精神類功法,可本身卻是上古遊屍門的道統傳承,挖墳偷屍是家常便飯,煉製僵屍更是立身保命的根本,心魔閣的中低階弟子行走江湖,在自身技藝未成時,都是靠著隨行的僵屍來保身。

  整個江湖對於心魔閣低階弟子的印象,就是控屍人,要到高階之後,他們的撕心大法、蠱惑之眼,才會顯出威力來,在那之前,煉屍比練功容易得多,一具高手的屍骸,經過強化煉製,力量更勝生前,足以嚇阻大部分的同境界敵人,而所有與心魔閣為敵的人也要掂量一下,這高昂的敵對成本,如果失手,可不是一死了之那麼簡單。

  僻處西南的莽荒殿,又是另一種狀況,他們說得好聽是動植物學家,尤其對蟲類有精細入微的獨到認知,傳承久遠,但反映在實際上的表現,就是一群玩毒與吸毒的。

  莽荒殿門人的衣著特徵,就是色彩斑斕,普通弟子的服色還只是鮮艷,地位越高,身上服裝色彩越是繽紛,五光十色,如果能踏上地階,基本就是一個萬花筒走在街上,想不被人注意到,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相較於他們的服裝品味,更讓人在意的,還是他們一身防不勝防的各種奇毒、蠱術,中者立斃算是幸運,中了後生不生,死不死,那才是淒慘。

  身中莽荒殿的奇毒,一旦毒發身亡,屍體往往非常淒慘,若是有高手強破其蠱術,遭到反噬的莽荒殿之人也必慘死,無論哪邊勝利,都會有一具千瘡百孔的慘烈屍骸留下,成為宣傳品,久而久之,提到莽荒殿的凶名,任誰也心驚肉跳。

  龍雲兒道:「心魔閣的據點,都是那些義莊、棺材鋪嗎?蓋舟曲那幾個人,怎麼沒看到帶了僵屍在身邊?」

  聽著這說話,溫去病略覺有點奇怪,因為龍雲兒詢問的語氣,有著顯著的好奇心與期待感,照說普通女子……對屍骸有著先天的恐懼,不該有這樣的表現,她這反應也很出奇……

  溫去病哂道:「帶著一具死屍跟在旁邊走,那是心魔閣低輩弟子幹的事,一定程度上,就是白痴,等於是在背後寫著快來打我,像他們這樣的高手,不會幹這種事的,更何況以他們的受重視程度,很可能都被賜予芥子環,僵屍不算活物,平時大可以收入芥子環中,犯不著給妳看見……即使是邪派中人,也不是個個都想醒目惹事的。」

  兩人言談間,已經進入錢都,跟隨到了感應的位置,卻看一家規模頗大的停屍義莊之前,兩個穿著似萬花筒一樣的中年男女,趾高氣昂地進入了義莊。

  溫去病聳聳肩,「好吧,偶爾還是有個別奇葩人物……」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0:47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6 12:13
三十一章 搞破壞的真諦

  跟到了既定目標的落角處後,溫去病也碰到了少許障礙,就是如何探測內中的具體情報。

  「……五德之氣,潤物無聲,放點氣息在那三人體內,除非是此道中人,或是天階高段的大神通者,否則無法察覺,但……這也僅限於什麼都不做的前提下。」

  溫去病道:「透過操作,我有可能引導他們所聽、所見的事物,在可操作範圍內,完全導出……這些功能,會引起比較明顯的波動,以那三個傢伙的修為,是還發現不了,頂多疑神疑鬼一下,但如果他們還有長輩在場,情況就不同。」

  龍雲兒能理解這情況,這裡既然是根據地,剛剛又有莽荒殿的高手來拜訪,裡頭肯定有心魔閣的領導階層,是比李月白三人更長一輩或兩輩,心魔閣內的大人物。

  「可是,就算再強,心魔閣也沒有天階人物,橫豎都是地階,能比李月白他們強到哪去?李月白他們察覺不到,為什麼他們的師長就定能察覺?」

  「……妳弄錯了兩點,一個召喚師強不強,有九成要看他的召喚獸,而不是他本身,心魔閣這些盜屍專業戶,可以當召喚師看待,他們所控制的屍骸,除了人族高手,還可能是異種凶獸……那些東西的感知能力,可不是人類的水準。」

  溫去病道:「能踏足天階者寥寥,但被卡在天階門前的可不少,隨著修為的加深,力量也會增加,那些半步天階的強人,不容小覷,和太一倉促拉上去的那種水貨,不能相提並論。」

  封神之戰時,殞落在太古妖都的天階、地階,基本都是七家八門中人,而九外道的邪魔之屬,打一開始就對賈伯斯疑忌甚深,也被賈伯斯一路打壓、輾殺過來,傷亡慘重,卻也因此避過了封神之戰的大滅絕,相較於一片蕭條的七家八門,九外道的漏網之魚可能還更多。

  溫去病道:「……妳才只是初入地階,不曉得地階圓滿之後,那些半步天階的真正恐怖。」

  龍雲兒道:「哥哥這麼說,肯定不會有錯,但……所謂的恐怖是指?」

  ……姑娘我戰鬥經驗雖然不多,但也算見過活佛,鬥過妖龍,還與仙帝拚過幾招,現在說半步天階很恐怖,這話……沒什麼真實感啊。

  溫去病瞥了龍雲兒一眼,道:「半步天階與神兵結合時候的可能性!」

  龍雲兒一怔,隱隱覺得不妙,就聽溫去病道:「躲在外頭遠遠看,也不是個事,還是得要動起來……這樣吧,用妳這幾天修行的結果,向那座義莊看去。」

  溫去病下了指示,龍雲兒奉命遵從,緩緩調勻氣息,睜開命運之眼,瞳發異芒,朝著義莊之內看去。

  早有心理準備,但甫一睜眼,所看見的東西,仍讓龍雲兒暗自吃驚,原本人死如燈滅,所有因果會逐步消滅,只餘寥寥,如墳場、停屍間這樣的地方,因果線應該僅有最粗的幾條,連結往莫名高處的虛空,可眼前所見,完全不是這樣。

  整個義莊,被密密麻麻,五光十色的各種線條纏滿,何止像是亂麻,根本都成一個大線團了,各種不同的光線,基本都是負面的因果,有的汙穢深深,有的死意濃濃,各自透發著不祥、危險、凶惡的氣息,一看即知,這是非常險惡的凶地。

  其中,還有幾道特別明顯,如柱子般粗,蜿蜒連向天空某處,最終消失不見的巨大因果,光是隱約透出來的威壓氣息,就讓龍雲兒退避三舍,不敢接觸。

  「怎麼樣?看到了什麼?」

  溫去病低聲探問,心裡多少有些複雜,不管自己再怎麼自負,手上掌握著一堆逾時代技術與裝備,但還是有能力極限,比不過龍雲兒這種超逆天的怪物,像透觀因果線這種事,就算自己真正登上天階,也還遠遠做不到。

  ……但反過來說,有龍雲兒在旁,自己等若掌握一個堪比神器的超級道具,如果不妥善利用,那就太對不起敵人了。

  龍雲兒描述了所見的景象,溫去病皺著眉頭,試著判斷這代表的意義,最後下達指令,讓龍雲兒避開那幾條粗到異常的因果線,另外找尋幾條相對粗的,進行窺探。

  這多少讓龍雲兒莫名其妙,但仍依言照做,透過轉述,溫去病逐一篩選,最後選擇了一條寒青色的長線,屍氣暗藏,冰冷凝霜,由龍雲兒去接觸。

  ……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先前窺探因果線的經驗,基本絕不是舒心暢快的事,那些太強烈的因果,負面情感異常強大,每次窺探,都是一次酷刑加身,自己能全都承受下來,沒鬧出精神問題,想想也真是不易。

  神思透入,龍雲兒驀地看到一個影像,自己站在石台上,卻受莫名禁制,動彈不得,三面鐵罩,由不同方位朝自己合併過來,每一個鐵罩內,都有密密麻麻的無窮尖針,鋒銳的藍紫之芒,不知塗抹了什麼厲害毒物,讓人望而生畏。

  龍雲兒本能地想逃,卻沒這機會,無法動彈的身驅,眼睜睜看著諸多尖針刺來,數以千計,扎入血肉,穿透筋骨,瞬間的劇痛,想嚎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三面鐵罩大力密合,被多枚尖針刺穿的眼睛,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尖針中空,血液從裡頭飛快地被抽取出去,同時又有莫名的汁液注射進來,在無盡的恐懼、驚駭、痛苦中,滿腔怨毒之意爆發。

  ……我一生從沒做過壞事,憑什麼得此慘報?

  ……憑什麼?芸芸眾生,別的人都沒事,就我遇到這樣的慘事?我救過那麼多人,關鍵時刻,竟然沒人來救我,這還有天理嗎?

  ……我要報復!我要殺盡害我的人!我要詛咒全天下沒來救我的人!我要讓所有人都親身體會我的痛!我的恨!我的怨毒!

  悲與痛怒,充塞胸臆,龍雲兒神識同化,想把滿腔怨怒都吼嘯出來,但在開口的一瞬,耳邊轟的一聲,極度的熾熱,從已經痛到麻木的四肢百骸傳了過來,鐵罩之外,燃起熊熊大火,一下烤紅了密合的鐵罩,直逼內部。

  千針貫體,放血投毒之後,是毫不留情地烤燒,生人沒法想像的痛楚,一下衝擊著龍雲兒的意識,她幾乎聽到自己理智崩碎的聲音。

  然而,即使在這樣的衝擊中,她也仍感到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好像仍存在著另一個自己,自始至終,維持冷靜,淡看所發生的一切,像是這些都與己無關。

  ……是金剛禪定的不動禪心?

  ……她是她,我是我,她我非我!

  當意識到這一點,龍雲兒的神識瞬息脫離,回歸己身,只覺得渾身汗出如漿,像是剛剛掉進了水裡,各處肌肉痠痛,彷彿打完一場激烈的戰鬥,而自己嘴裡正死死咬著一個東西,幸虧有這東西,剛剛才沒叫出聲音來,

  ……真是好險!

  鹹鹹的味道,流在嘴裡,龍雲兒一下意會過來,確認自己咬在口中的是什麼,溫去病的手掌正給自己死死咬著,還破裂出血。

  對著瞪大眼睛的龍雲兒,溫去病用另一隻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跟著,那座義莊忽然發生大騷動!

  似乎有什麼極大的動靜,一下在地底發生,造成的驚爆,震動大地,哪怕層層禁法攔截,仍洩漏出一絲讓人寒顫的冰冷氣息,內中所蘊含的悲怒與怨毒,就與龍雲兒早先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這股力量,肯定是一個大高手,不是普通的地階,非常強悍……

  龍雲兒心頭震動,然而,另外幾股絲毫不遜,甚至更為強大的氣息,似凶獸、似屍骸、又像神靈,全都充滿危險、不祥之感,汙穢深深,一下湧現,將先前那道失控的氣息給壓下、制服。

  跟著,一道黑光從義莊內發出,掃向四面八方,龍雲兒吃了一驚,正想動作,溫去病一拂手,淡淡的玄黃光芒,無聲無息地籠罩兩人,繼而歸化無色無形。

  黑光迅速掃過方圓里許,所過之處,草木枯朽,泥土腐臭,轉化為毒,但龍雲兒與溫去病卻不受侵擾,雖然腳下的土地同朽,兩人未有受到任何影響,義莊內打出這一擊的人物,更沒能發現兩人存在。

  功德造物,潤物無聲!

  一番搜索無果,義莊內重新平靜下來,但正中央的兩間房舍,卻瞬息崩毀,塌陷下去,又再次騷動起來,顯然是最初那個凶戾氣息,失控爆發時造成的破壞,雖然被壓制下去,可造成的破壞可無法復原。

  ……不難想像,事發突然,又是這麼大規模的傷害,要說裡頭沒有任何人死傷,龍雲兒覺得自己肯定不信。

  『走吧!』

  打了個手勢,溫去病與龍雲兒悄沒聲息地離開,一直走出數里,溫去病才問了一句,「還撐得住吧?」

  龍雲兒點頭道:「還好這段時間受的雙重特訓有效,對痛苦比較麻木,要不然肯定撐不下去,可是那義莊裡的……」

  「剛好給妳上一課,搧風點火,置身事外,這就是搞破壞的真諦。」溫去病笑道:「只要用得好,哪怕是還沒練成的技能,一樣能要敵人的命。」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1:49 編輯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9-26 21:49
三十二章 入場券

  龍雲兒最初不解,溫去病出手製造的那個騷動,有什麼意義?就算是看這些邪人不順眼,隨手搞個破壞,但似乎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無事生非吧?

  可看了那座義莊中的反應,登時明白過來,這就是打草驚蛇,透過這行為,心魔閣與莽荒殿的高手存在,就暴露出來,大致可以窺見其實力,也能肯定,裡頭確實有半步天階這樣的存在,似乎是心魔閣的大人物。

  除此之外,有幾道特殊的死氣波動,估計不是普通的高手,而是心魔閣所煉製的神屍、屍王之類,這些東西的戰力也極其驚人,溫去病還特意提點,如果心魔閣手氣超好,撿到什麼天階高人的遺蛻,煉成神屍,那個戰力將會非常驚人。

  「天階大人物死後,都會被自家門派隆重下葬,或是供奉起來,而祖墳向來是宗派重地,外人連接近都不要想,更別說偷出屍骸……以你們龍家來說,要取得你們列祖列宗的屍骸,基本用偷是不可能,只能強行攻打,先滅滄溟,才有可能成功。」

  溫去病聳肩道:「但百族大戰時期,兵荒馬亂,就算天階強人,也很難說不會哪天就成為路倒無名屍,心魔閣如果忽然手氣大發,撿了個大獎,改天給我跑出什麼天階屍團來,我頂多嚇到尿,可一點都不會意外。」

  想到那個畫面,龍雲兒覺得連自己都有想尿褲子的感覺,而從這回的試探,更可以明確得知,心魔閣的手上有神兵,並且還攜帶同來。

  「……神兵都是已生出自我意識的,視其覺醒程度,幾乎可以視為一名天階者,世家大派能夠挺過千古百代,除了自家高手,很多都是靠神兵在撐場,心魔閣有神兵不值得訝異,重點是他們居然把神兵帶出來了。」

  溫去病沉吟道:「這表示,他們確實很看重這次會議,一面請出神兵,一面連蓋舟曲這樣的高階頂層也要找回去參加,嘿!其志不小啊。」

  龍雲兒道:「打草驚蛇之後,下一步,我們該做些什麼?」

  溫去病笑道:「既然要參加宴會,當然要設法弄入場券。」

  這一點,龍雲兒同樣心中有數,但要說如何實現,她卻怎麼都想不出來。

  能夠與會的,只有九外道中人,也就是必須混入九外道,這真是談何容易?別說人家那邊有神兵,有半步天階的高人,單純就說這些邪派本身制度嚴明,還有許多的驗證秘法,就讓試圖混入一事變得極難。

  或許……之前偶然聽溫家哥哥提起,他與九龍寨有點淵源,當初曾藉這層淵源,參加九龍寨千秋大祭,得了獎品後跑路,這回……據說九龍寨也有人來參加,能否再利用這層關係,參加那場聚會?

  龍雲兒將質疑的目光投向溫去病,後者聳聳肩,「別做那種讓人不愉快的猜想,有點淵源不等於值得信任,反正方法也不只一種……」

  說著,溫去病抬頭看了看天空,「行了,跟著我出去逮人吧。」

  「逮人?」

  龍雲兒被溫去病的行動,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要去逮什麼人?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溫去病哂道:「如果妳的身分證明失竊,還回來的時候有了點破損,偏偏又在一個把丟失身分證視為奇恥大辱,認真追究可能會沒命的國度,那妳會怎麼作?」

  龍雲兒認真想了想,道:「只能自己修囉,如果修起來不很困難的話……」

  說到這裡,龍雲兒也已經完全明白了,「哥哥在敗血邪刃上做了隱密手腳?此事關乎個人榮辱與性命,蓋舟曲發現後肯定不會張揚,私下設法修補,哥哥只要攔守在……」

  「說對了!」溫去病笑道:「而那傻蛋已經出來了。」

  在兩人眼前,蓋舟曲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因為頭臉俱受重創,他層層裹著繃帶,模樣猙獰,為了避免太過引人注目,特別穿了個大斗篷,頭帶大氈帽,遮掩住頭臉,小心翼翼地行走。

  這裝扮在龍蛇雜處的錢都城中,倒不算太引人注目,這裡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本就多,同樣也意味著傷殘人士滿滿是,混在裡頭,蓋舟曲並不顯得多特殊。

  溫去病沒有直接跟蹤,而是遙遙感應,把蓋舟曲的行蹤,把握得一清二楚,但隨即就皺起眉頭,因為蓋舟曲似乎疑心極重,走在路上,左彎右繞,明顯在提防什麼。

  ……他怕被人跟蹤?誰?

  感知距離一下放大,溫去病立刻感應到,李月白、夏侯章正相隔數百米,遠遠跟蹤著蓋舟曲,雖然不好說他們的具體意圖,但顯然蓋舟曲竭力想擺脫。

  ……你媽個蛋蛋,老子不過想抓個俘虜,偏偏俘虜後頭還跟著一串尾巴,偏偏這尾巴和俘虜還不是串通的,這算什麼倒楣事啊?

  溫去病肚裡大罵,而短短幾分鐘內,蓋舟曲連用了多種匿蹤技巧,試圖擺脫兩名師兄的跟蹤,但在境界差距下,這番掙扎全然無用。

  正當溫去病忍耐不住,想讓龍雲兒出來幫手,製造點騷動,幫蓋舟曲引開跟蹤者注意力,蓋舟曲卻瞬間消失了。

  ……人哪去了?

  溫去病一奇,就見李月白、夏侯章瞬息搶來,數百米距離,一下就跨越過來,左顧右盼,用了多種搜索方法,卻一無所獲。

  龍雲兒清楚地看見這一幕,大為驚奇,「哥哥,他們……」

  「誰管他們啊!先把人找出來!」

  溫去病對自己還有些信心,或許蓋舟曲有辦法隔斷心魔閣弟子的獨有氣息,躲避同門的追蹤,但自己所注入的五德之氣,他連察覺也難,更別說根除。

  驀地,溫去病往北北東看去,運足目力,盯著那邊最高的一座尖塔,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五德之氣在那邊一閃即逝,短短的剎那,自己從那裡感應到一種空間斷層的氣息,這波動……很熟悉!

  「……靠!是太一,我漏算了這著,怪不得那小子有本事甩脫他兩個師兄,還讓我們都險些追丟。」

  溫去病皺眉道:「這下就麻煩了,他大有可能不需要什麼巧匠的幫助,直接求助太一,我做的那點手腳,頂多花幾十金葉就能搞定,離開神魔空間時,可能根本不會回到原來地方,我們也不能守株待兔。」

  更糟糕的一點是,從這情形看來,神魔把手伸入主世界的情形,又更嚴重了,原本只是太一單方向拉人,就夠糟了,現在居然還能反向與太一接觸,隨心所欲地進入神魔空間,這權限不知要不要代價?要多大的代價?但哪怕代價會要命,有這點便利也太糟糕了。

  「我認為,情況還不是太壞……」

  龍雲兒道:「如果蓋舟曲是為了修復敗血邪刃而出來,就算不光彩,但為何要躲躲藏藏到這地步?他兩名師兄追來又是為了什麼?清理門戶?早前最該清的時候,他們都放過了,現在卻挑剛剛騷動完,自家正需要人力的時候,為了同樣理由來出手?這不合邏輯。」

  溫去病皺起眉頭,雖然自己的推測被打臉,但龍雲兒的話並非沒有道理,沉吟片刻後,道:「有點道理,那以妳之見,該是如何?」

  龍雲兒認真道:「我們不該太小看蓋舟曲的能耐,他與太一有過接觸,我們都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手上有什麼資源?哥哥你說心魔閣可以當召喚師來看,門人強不強,召喚獸決定九成,會否……蓋舟曲就是感受到危機,去取他的召喚獸了?」

  「……有這可能。」溫去病尋思道:「而懷璧其罪,他肯定不願意讓同門發現他的底氣,怕被偷被搶。」

  這些都是可能的推判,但眼前的時局,該如何做才是妥善應對,這點著實讓兩人犯難,最後,還是溫去病把手一拍。

  「就跟他賭一鋪!看看我們運道是否真的不行!」

  ————————————————————

  片刻之後,錢都名勝之景永靈塔,一樓不起眼的側門,悄悄打開,蓋舟曲沒有探出頭,只是以審慎的目光,看著外頭的狀況,當確認沒人在外守候,他安心地鬆了口氣。

  這次的九邪大會,關係重大,是自己不容錯失的好機會,為此自己不惜砸鍋賣鐵,更用掉了手上只有一枚的通神符,憑此回歸太一的神魔空間,兌換物品,還讓太一出手煉屍,雖然代價不斐,卻絕對划算。

  有了那具神屍,自己將無懼地階初段的師兄弟,而等到自己也在近期內登上地階,兩者相輔相成,就連李月白這個罕有天才,自己也有信心殺滅,一片光明的康莊大道,就在眼前了!

  懷著這份信心,蓋舟曲走出門去,甫才出門,前方陡然一花,一個穿著錦袍,意態瀟灑的青年男子,傲然站在不遠處,出現得全無徵兆。

  「你……你是……」

  蓋舟曲既錯愕,又疑心大起,就只見那男子微微一笑,「等你好久了,運輸大隊長,一切辛苦了!」

  不解其意,蓋舟曲陣陣心驚,正想躲避,卻見那男子朝這舉起了手掌,剎時,強烈的天旋地轉,一下讓眼前發黑。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7 11:59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7 18:34
篇後小劇場

  碎星團中,四大武神的地位固若磐石,他們身為最早期的創始者,本身又能力出眾,哪怕在人才輩出的戰爭時期,不住有強悍的新人冒出,野心勃勃,急著上位,卻也從不曾對他們生出威脅,高高在上的地位,無可動搖。

  碎星團每每以少勝多,所行都是驚天之事,每場大戰役之前,四大武神都會秘密會商,就每一次的戰役進行準備。

  團內四支大隊,高手無數,個個桀傲不遜,對於四大武神開會時候的高規格保密,起初都覺得小題大作,故弄玄虛,但隨著碎星團一次次大勝,所實施的各種作戰計畫,天馬行空,讓人嘆為觀止,事先絕對料想不到,這些心高氣傲的團員們慢慢也轉了態度。

  到後來,每逢四大武神密會,底下的個個隊員就滿心期待,猜測那營帳內的討論,會是何等的驚天之秘?又如何帶領碎星團再一次走向勝利?

  有些時候,那座秘密營帳中,也會傳出氣機衝突,是有人在裡頭動起手了。

  世事多變,哪怕是情誼甚篤的四大武神,仍存在理念之爭,有時為了各自的信念,激烈衝突,動起手來並非很難想像。

  「……可能是隊長和尚隊有了衝突。」

  營帳數百米外,武蒼霓遙看著那微微搖晃的營帳,憂心道:「關於西北戰區的妖族兵力,他們兩人的處理意見背道而馳,幾次商談,火藥味越來越濃,尚帥性烈如火,我們隊長也是直來直往的人,這回可能直接動起手了。」

  「不曉得勝負如何?」司馬路平沉吟道:「大隊長虛空挪移,詭秘迅捷,又開闢了內世界,每一擊都有天地之變的大威力,山隊則是純粹的力量,一擊破萬法,兩邊對撞上,很難想像哪邊占上風。」

  司馬樵峰喟嘆道:「只是辛苦韋隊了。」

  此言一出,周圍無論是哪隊的成員,眾皆點頭,韋士筆在碎星團裡的角色,就是整天排解紛爭,典型的好好先生,什麼地方有紛爭,就要趕到哪裡,完全成了一個受氣包,著實不容易,想到他長久以來的種種委屈求全,這些心氣一個高過一個的團員,都覺得不寒而慄。

  然而,這一回,營帳內的情況並不符合團員猜想,最近有些火藥味摩擦的兩名武神,處於一個很難衝突的狀態。

  「喂!阿山,你在想什麼?馬上就要再去西北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要先殺光你們,然後自殺……哇哈哈哈,嗚嘿嘿嘿……去外面隨便找一個人來,把我的頭砍下,就不用加班了……哈哈哈……壓搾勞工基本權益的,都是我的敵人……嗚嗚嗚……嘻嘻嘻嘻……」

  「呃!那個……我知道你情緒又崩潰了,但你下次用這語氣說話的時候,最好先解除寶相金身,不然太傷形象,不利寶相金身的維持……靠!你這麼大的個子,兩眼赤紅,又哭又笑的樣子,真的很噁心耶!」

  「嗚哇啊啊,我要改投魔族,率領妖魔大軍,先殺光你們,再去殺光全人類,只要人類死光,我就不用加班了,哇哈哈哈!愚蠢的人類,老子才是萬界天王!」

  「理解!理解!現在的勞工朋友真是太不容易了,而且嚴格說來……你現在算不算還是童工啊?」

  魁梧的漢子,慨嘆著伸手拍拍旁邊比自己個頭還大一倍的巨漢,雖然身形小了一號,氣勢弱了些,可彼此間的氣息,就是兄長在安慰情緒快崩潰的弟弟。

  而在另一邊,四大武神中的另兩人正鬥得亂七八糟,一下在地上,一下飛高,小小的營帳,硬是被打出三維戰來。

  褒麗妲的身影,一幻為七,迅捷無倫,半個營帳裡都是她的身影,亦左亦右,有上有下,每個都使著不同招數,攻勢狠辣,一雙利爪堪比寶兵,撕金斷玉,於巨大威力中,又不住釋放舉世無雙的邪艷嬌媚,那眼眸、那帶勁的蠻腰、結實的長腿……都讓人捨不得把目光轉開。

  而正被七個她窮追猛打的韋士筆,一席白衣,儒雅俊逸,雙掌虛抱,如封似閉,周身飽納一股混元勁,雙極輪陰陽交替,組成一個若有似無的球體,無論敵人攻勢再猛,都被抵擋在外,千刀萬劍不入侵。

  「……阿筆這一手真是漂亮,陰陽之變耍得比那些牛鼻子都好,怪不得能在外頭整天和人搓湯圓、打太極,處處滑不溜手。」

  尚蓋勇摸著下巴,給予同志非常高的評價,這一位素來與山陸陵並列為碎星團內最能抗壓扛傷的硬漢,只不過,一個是遍體外傷,另一個是滿腔的內傷,成日受著各方的壓力,到處見了人都還要笑,笑裡的苦味,都快可以滴出膽汁來,有段時間,碎星團裡哪一隊的成員,見了他都要心虛掉頭走……

  「不過,久守必失,小妲打得那麼猛,時間長了,阿筆恐怕挺不過吧?阿山,你怎麼看?」

  尚蓋勇望向身邊的同僚,後者正忙於把頭插進地裡,貫徹自我逃避精神。

  「……用得著看嗎……小妲還只能玩虛實互轉的把戲,上趟那七個妖王……」

  話聲有氣無力,近似囈語,但意思卻很清楚。

  褒麗妲的七道身影,看似凌厲,卻仍有虛實之分,攻擊不可能同時間到達,但半年前的一戰,面對七大妖王的聯手一擊,韋士筆憑著異常凝煉的神魂,提前得證天階特徵,凝煉慶雲,硬生生全擋了下來,技驚舉世。

  連七大妖王的聯手一擊都擋了,這些虛實不定的幻影攻擊又算什麼?根本沒在怕的,現在的攻防,雙方都沒全力以赴,不過就是小打小鬧的程度。

  但至於開打的理由……

  四大武神的開會,其實多數都是關起門來,說點真心話,展露一下真面目,藉此鬆懈解壓,至於什麼大事的討論,根本沒有必要,反正上頭有團長的「天意」壓著,反抗無用,討論什麼的也可以省了。

  所以,原本這次的定期開會,四大武神入場,打開結界後,山陸陵就開始玩崩潰,尚蓋勇則在旁體貼勸解,表示「在這裡,怎麼崩潰都可以,等一下打起精神走出去,還得接著加班」。

  以淫賊身分入團的韋士筆,風流倜儻,有外型、有文釆,走到哪裡都受女人歡迎,整日被倒追,露水姻緣無數,但物極必反,每次進到這種沒有旁人在,也無須再維持形象的地方,要嘛是躺在地上當自己是乾屍,要嘛就是玩填字遊戲或拼圖,無趣無味的程度,根本就是老頭子心態。

  褒麗妲對友人這表裡不一的情況,非常敵視,總是變著方法來鬧,特別是每當褒麗妲開發出新的媚術,都第一時間找專家來測試效果,讓韋士筆不勝其擾。

  「……人總是要放鬆一下的啊!就算是淫賊,也不能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淫吧?我當然……也會想要有一下沒女人煩我的時間。」

  韋士筆無奈道:「要說表裡不一,那你該去鬧阿山,他表裡不一才大咧。」

  褒麗妲一手插腰,怒道:「我也很想啊,但你看看他那樣,根本已經在崩潰邊緣了,再去壓他,他徹底崩潰了怎麼辦?」

  韋士筆道:「我……我身上的壓力也很大啊,妳還跑來鬧我,就不怕我也崩潰?」

  「啊!那個不一樣。」褒麗妲淡然道:「我知道你的壓力也大,但我壓根不在乎你會不會崩潰啊,這怎麼能比?」

  韋士筆道:「呃,原來這還是我的錯嗎……」

  當氣氛漸趨火爆時,也不是沒有同僚試著伸出手來解救。

  「……不是還有我嗎?我啊!」

  尚蓋勇伸手指著自己,急忙道:「我也可以當檢測指標啊,用不著麻煩阿筆的。」

  褒麗妲上下打量兩眼,道:「你不行!我不喜歡表裡不一的人。」

  尚蓋勇挺胸道:「我老尚行事光明磊落,表裡如一,絕不是那種人。」

  褒麗妲皺眉,「這個團隊裡,每個人都有表裡不一的地方,我才不相信你沒有,你從來不碰女人的,別人都以為你專情,可這瞞不過我,說不定……你其實是個太監,你無能的……啊~~噁心!我呸!」

  被小妹妹明白表示厭惡,模樣帶幾分鄉農憨氣的漢子,尷尬地摸摸頭,躲到一旁自我療傷去了。

  今天,雙方之所以動上手,倒不是褒麗妲又幻化出什麼香艷的媚態,而是褒麗妲突發奇想,問起百獸之中,到底是獅子厲害?還是老虎稱霸?

  韋士筆根本懶得回答,褒麗妲問了幾遍沒有結果,就變成了暴力妲,強逼開戰,韋士筆不想死,只得應戰,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如果被外面的團員看到,不知道有多少風言風語發生,而團內戰力第一的山陸陵正在耍崩潰,也不會出來阻止,眼看這一仗難以收拾,忽然,那個人出現在營帳內,只他這麼一現身,什麼問題都沒了。

  「……獅子與老虎哪個厲害?好問題,應該要弄個清楚。」

  出奇地,團長沒有做出懲處,只是瞥了一眼四名手下,若有所思地給了肯定,這一眼,讓四人全身發冷。

  「這裡有兩封信,你們分別幫我送去。」

  賈伯斯下了命令,四大武神也不會有意見,分別執行,不久之後,當碎星團主力幹部集合,匯聚於兩峰之下,看著峰頂上的那兩人,無論是山陸陵,還是韋士筆,四大武神都外表淡定,心裡狂打鼓。

  「……咳……身為團長,我介紹一下,西邊這位是封刀盟主,東邊那位是天斗劍閣主人,今天他們要切磋一下,研討一個學術問題,請大家……咳,不死不休!」

  團長的話說完,四大武神完全處於呆愣狀態:回顧整件事的開始,這不就是一個小打小鬧的兒童問題嗎?為什麼最後……有沒有必要玩這麼大啊?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8 02:10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6-9-28 12:17
第十四卷 第一章 命運大黏手

  蓋舟曲真是覺得自己很衰,九外道大會在即,正是出頭上位的最好機會,心魔閣、莽荒殿已達成協議,聯名對各自門下弟子承諾,不要掖著藏著,所有人全力以赴,拿出壓箱底的本事,只要能在此會中立功,宗門絕不會吝嗇。

  時局動蕩,心魔閣、莽荒殿都感受到不安,對這次大會志在必得,這才破天荒地開出這樣的承諾,只要真能立功,不但眼前立刻有賞賜,後頭更會得到宗門的資源傾注,一片坦途。

  換了是之前,自己雖然能傲視八成的同門,可對於幾名已踏足地階的師兄,自己手邊累積的資源,真是拍馬也追不上,然而,有了太一做靠山,自己砸鍋賣鐵兼借貸,拚了命去兌換,總算有了底氣。

  自己所換得的這東西,雖然一時還未能入手,需要等個幾天,但只要東西一到手,猝施奇襲,半步天階都能活活打死,更別說那些一直想從自己身上挖資源,逼自己實現承諾的師兄了……除此之外,上回任務結束的抽獎,自己還得了一件特殊異寶,正在研究該怎麼用……

  志得意滿,走出藏身地,正準備回歸義莊,等待數日後向太一取件,哪知就在這一帆風順的起點,自己竟然一步踩到坑裡去?

  甫一出門,那個俊美青年就離奇現身,手遙遙一抓,自己竟生出天昏地暗,世界旋轉的暈眩感,尚未交手,心神已為之奪。

  ……這絕對是神魂鍛煉有成,擅長心魔類功法的高手!

  ……一出手就直接神魂壓制,這是想要生擒問話?

  ……堂堂心魔宗的菁英,哪會讓你這麼容易得手?更何況,我身上還有得自太一的保命秘器,除非天階,誰敢說一定能擒我?

  蓋舟曲天旋地轉,心中仍未因此慌張,卻不知一道美麗倩影,悄沒聲息地來到他身後,緩緩睜開了她的眼睛。

  層層因果,化作星線纏身,難分難解,龍雲兒無意細看,只是發動了自己的盜竊絕技。

  天地大黏手!

  這門不名譽的絕技一出,命運之眼的視野中,諸多因果之線黯淡,只餘寥寥十幾條,在這十幾條中,又有幾道特別深沉、危險,彷彿一碰就會被弄傷手……

  捨去那幾條,剩餘的星線裡,龍雲兒毫不猶豫地抓向看來較穩妥的四條,抓的是無實體之線,但當收回手掌,掌心裡的觸感,她確認已有所獲。

  之前有過一次遭扒竊的經驗,暈眩中的蓋舟曲,驚覺身上似乎有些不妥,而護命之寶已開始發動,要把自己傳送出去,同時向宗門發出警報,但那俊逸青年卻一掌閃電劈來。

  暈眩之中,蓋舟曲依稀看見,那名青年高手的眼角,難以置信地閃著一滴淚光。

  ……他……他為了我而落淚?

  ……世上竟有人為了向我出手而落淚?

  ……這情懷……就叫慈悲嗎?

  錯愕中,蓋舟曲只聽見連串碎裂之聲,從身上頻繁響起,更憶起了一門當年幻影神盜橫行天下,無人不懼的傷心絕學。

  神手大劈棺!

  「不~~~~」

  蓋舟曲慘嚎出聲,卻什麼也沒能阻止,在身上器物的連環破碎聲中,被一掌拍中腦門,徹底暈死過去。

  人倒在那邊,溫去病淡淡看了一眼,揮了揮手,讓龍雲兒把人抬進塔裡去,自己在外頭待一會兒。

  龍雲兒依言照辦後,忍不住還是向他遞了手絹,「好了啦,哥哥,別難過了,把眼淚擦擦。」

  「我……我只是有點感傷,人性本善,妳看那嬰兒多麼無邪,為何被世俗沾染後,會墮落至此?他……他也曾是個好人啊,如今變成這樣邪惡,我為了他父母難過……」

  背對著龍雲兒,溫去病拿手絹擦拭著眼角,後頭的龍雲兒沒有感動,只是肚裡在笑:每次打個神手大劈棺,哥哥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麼說好像不對,因為敵人基本都不會受傷,他卻是肉痛兼心傷,而且還要掰個不會有人信的藉口……

  就因為知道他會這樣,自己才特別冒險,試著用命運之眼的進步,開發新的技巧,讓他可以不用那麼感傷。

  「哥哥,這些不知道是什麼?請你幫忙鑒定一下。」

  龍雲兒攤開手掌,裡頭有兩件東西,一件是塊圓形黑木牌,另一個是兩扇門扉狀的模型,巴掌大小。

  這是從蓋舟曲身上取得的兩件事物,天地大黏手原本不能保障竊取到什麼東西,但結合命運之眼的神異,就能出現本質性的提升,當時龍雲兒所選的四條因果線,有兩條在天地大黏手發動後斷去,只餘這兩條,可到底是什麼東西,龍雲兒自己也說不上。

  「好傢伙!」

  看見龍雲兒手裡的東西,溫去病兩眼一瞪,目光銳利,舉手把淚漬一抹,入塔封門,取過小門與黑木牌,仔細端詳。

  「唔……這門有空間波動,是傳送類的法器,具體作用……咦?上頭有術式建構,另有玄妙……這塊木牌,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

  溫去病皺起眉頭,苦苦回憶,還用手敲了兩下腦袋,很認真在回憶,龍雲兒不敢打斷,自己用命運之眼窺看時,確認到的也是這樣,一件可能是傳送類的空間異寶,上頭有一個複雜的術式,如果使用這法寶,會啟動術式,可那術式是什麼,因為太複雜,自己又不是此道行家,判斷不出。

  至於那塊木牌……其實很詭異,雖然它的因果線綿長,連往莫名高處,看來好像很了不起,但牌子本身別無神異,就只是一塊普通木牌,自己也不知道有何用處?

  「是了!那個人曾經給過這東西,是提貨牌,認牌不認人!」終於想出了答案,溫去病喜上眉梢,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不好!」

  龍雲兒一頭霧水,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不好,就看溫去病舉掌往蓋舟曲身上一拍,他氣息頓停,整個人陷入生機斷絕的狀態,但心臟還在緩慢跳動,跟著,隨手把他往旁邊櫃子裡頭一塞,從自己的芥子環裡取出一支令旗來,往地上一插。

  「過來,我們要走了!」

  龍雲兒認得,那面令旗是溫去病新做的小道具,用來連結存於虛空中的英靈殿,這是要前往英靈殿的節奏,當下連忙牽住溫去病的手,紅光一閃間,兩人的身影從此界消失,回歸英靈殿。

  以英靈殿為中轉,迅速進入神魔空間,溫去病仰頭大叫一聲,「太一!」

  一道光柱自天頂落下,無數星辰環繞於穹頂,莊嚴肅穆的氣派,籠罩整個空間,太一的神思掃了過來,龍雲兒身心一陣顫動,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太一沒有發言,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溫去病手一動,將黑木牌扔入光柱中,太一的聲音則宏大響起。

  「提貨憑證,第四八五九八號,產品製作中。」

  「是什麼東西?」

  「上古妖尊之皮,黑背噬天狼一系,輔以琅琊老木、星辰沙、朱丹一氣符,與其他素材,製作極品寶兵一件。」

  只聽見琅琊老木,溫去病就知道不妙,再聽見後頭的星辰沙、朱丹一氣符,他臉色就整個沉下去,暗自估量,這樣再好也只是件寶兵,果然就聽見太一宣告,要煉一件極品寶兵出來。

  ……極品寶兵?勉強對應,應該就是半步天階的那個級數。

  「簡直胡鬧!」

  溫去病毫不客氣地斥責出聲,想起一件許久之前的舊事。

  那一次,碎星團得到了一些物資,但因為自身無力處理,只能交給太一來煉製成器。

  打那回以後,自己才知道太一手上不只有貨,更還能提供服務,幫忙煉器,如果不是因為收費高昂,把客戶往死裡黑,團長估計也不會想要培養自己起來。

  雖然在理論上,太一是能夠操控時光的大能,造器什麼的,應該可以瞬成,但事實上,委托太一造器,都需要相應時間,可能三五天,也可能是三五十天,視器物的難易而不一。

  普通的造器委托,也就罷了,銀貨兩訖,各取所需,其實說不上誰比較虧,但最遺憾就是某些時候,手上物資欠缺,金葉又不夠,只能讓太一造些等而次之的瑕疵品,那金葉就真花得心痛。

  好比此刻,妖尊等級的事物,沒有一樣是簡單的,能從上古輾轉流傳至今,歷時數以萬年計,這樣的事物,裡頭蘊藏的內天地只要沒損壞,輔以其他材料,就是神兵主材,完全可以打造出神兵來,無論是哪家哪派,一旦得到這種神物,絕對會珍而重之,傾注最好的資源,試著打造神兵或神器。

  蓋舟曲不過高階末段,又沒得到門派奧援,手上資源有限,倘若把心一橫,將手上的古妖之皮獻出給心魔閣,讓自家門派有望鑄煉神兵,也是大功一件,但他顯然更自私貪婪得多,寧願降格煉個極品寶兵,也拒不交出。

  這本來也不關自己什麼事,但既然有好材料,又被自己撞上,總不成讓蓋舟曲這麼暴殄天物……

  溫去病道:「太一,提貨憑證如今在我手上,我以貨主的身分要求,中止煉製,把材料退還給我!」

  宏大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

  「所請.照准!」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9-28 14:42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tylinee86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8

    主題

  • 4493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