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門 作者:薪意 (已完成)

 
卡嘉塔 2015-11-6 19:15: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0 5258806
x301824 發表於 2016-11-18 23:41
  第五百四十章 永遠藏在暗處的女人

  「華先生不必著急,只需靜待三日便可!」蘇青搖了搖頭。

  「三日?」華先生的眼睛微微一眯,接著,也看了看端王林新覺和池候,牙關一咬:「好,我們就等你三日,可如果三日後你不能實現承諾呢?」

  「任憑處置!」蘇青微微一笑。

  ……

  入夜,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淡淡的柔光從天空灑落下來,照耀在平陽府的大門前。

  「方公子要出府嗎?」

  「是的。」

  「這麼晚了……需不需要我派幾個人保護一下?」守在平陽府門口的護衛,看了看天色,有些擔憂道。

  「不用。」

  「明白了,那請方公子小心一些。」

  「多謝。」方正直點了點頭,接著也直接出了府門。

  幾名護衛互相看了一眼,但是,卻並沒有人去通報平陽的意思,依舊如剛才一樣守衛在府門前。

  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這是平陽交待下來的事情。

  方正直住進平陽府,進出自由,無須監督。

  黑夜中,方正直緩步前行,不多時便也走出平陽府的監視範圍,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也從一間房頂上躍了下來。

  「供奉大人!」黑影微微仰頭,露出一張鮮豔的嘴脣,但是,在黑影的身上卻總是散發出一種寒冷。

  正是在北山村中與池候對質過的輕衣。

  「叫我出來有什麼事?」方正直看了一眼輕衣,隨口問道。

  「主上到了,想見您一面。」

  「烏玉兒?」方正直微微一愣。

  「是的!」輕衣點了點頭。

  「這妞不是說她不會踏入炎京城嗎?半夜三更的,找我出來幽會真的好嗎?」方正直有些不滿的嘀咕一聲。

  而輕衣聽到方正直的話,則是身體微微一顫。

  這句話,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說,她估計都會直接將對方一劍刺死,根本不會有任何留情的可能。

  但是,這句話出自方正直的口裡,她卻是一點也不意外。

  「供奉大人請隨我來!」

  「好。」方正直點了點頭,跟在輕衣的身後,很快的拐入到一個小巷中,不多時,也出現在一個環境雅緻的茶樓面前。

  這間茶樓,方正直是來過的。

  聽香樓。

  炎京城中最古老的茶樓,幾百年的歷史古蘊,各方名流雅士匯聚的地方,同樣也是平陽最喜歡的茶樓之一。

  當然了,這是以前的事情,而現在,當方正直被帶到在這間茶樓面前的時候,他的感覺就又有了一些新的不同。

  比如,以往他來的時候都是小二迎接,而現在,茶樓門口卻早就已經站了一位等候已久的老闆。

  「供奉大人!」茶樓老闆一眼看到方正直,神情間也是恭敬得無以復加,如果不是看到輕衣在方正直的身邊,估計這茶樓老闆就要跪下來了。

  「聽香樓也是這妞的產業啊?」方正直有些微微的驚訝,不過,隨即,又嘀咕了一句:「這妞果然是一個喜歡享受的人,也不知道買下聽香樓又花了多少銀子,簡直就是個十足的敗家娘們,這種人是怎麼成為暗影門主上的?」

  「咳!」

  方正直的話音剛剛落下,一聲略帶著憤怒的輕咳聲便從聽香樓上傳了出來,接著,一個花盆便落了下來。

  「呃……耳朵還挺尖,這樣也能聽見?」方正直左移一步,躲開「滅頂之災」,又抬頭看了一眼頭上一間半開的窗戶,多少有些微微的詫異。

  然而,茶樓老闆卻是身形俱震,目光下意識的望了一眼頭頂,接著,也再不敢耽擱,直接就引著方正直走進了茶樓。

  「供奉大人請!」

  「好。」方正直點頭,隨著茶樓老闆踏了進去。

  一般而言,炎京城的夜晚都是極為熱鬧。

  但是,茶樓卻不同。

  茶樓熱鬧的時候在早上和下午,到了入夜之後,茶樓中的生意便清淡了一些,而現在的時間也是聽香樓中打烊的時間,自然便沒有其它人。

  輕衣並沒有跟著方正直進茶樓,而是很快的找了一個地方輕輕一躍,便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茶樓老闆則是快速的領著方正直到了一間雅閣的門口。

  「供奉大人,到了。」茶樓老闆恭敬一禮。

  「嗯,你先下去吧。」方正直點了點頭,朝站茶樓老闆擺了擺手。

  「是!」茶樓老闆很快退下。

  方正直推門,接著也直接走了進去。

  一進入雅閣之中,方正直也一眼看到正坐著椅子上的女子,黑色的輕紗長裙,雪白若脂的肌膚,如畫的眉目,一點硃砂落在眉心,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正是現任暗影門主上,烏玉兒!

  「你不是說過,不會踏進炎京城嗎?」方正直很快忘掉了剛才的事情,朝著烏玉兒撇了撇嘴,對於烏玉兒曾經說過的言語表示鄙夷。

  「是啊,但你不是也說過你不會亂來的嗎?」烏玉兒輕輕一笑,一點也沒有因為方正直的忘掉剛才的事情而生氣,反而是露出一臉的嫵媚。

  方正直看著烏玉兒的樣子,一臉的不屑,與烏玉兒在一起待了有一年多,他自然不會再被烏玉兒的表情所「迷惑」。

  即使,他清楚的知道烏玉兒從來不會在其它人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可那又如何?依舊掩飾不了烏玉兒的「本性」。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烏玉兒,那就是這妞的智慧,是和池孤煙還有云輕舞兩個人完全不同的智慧。

  簡單點說,雲輕舞在使用計謀的時候,雖然也有陰險之招,可是,給人的感覺卻依舊是「光明正大」。

  可是,烏玉兒這妞走的路子就完全不同了,她的路和雲輕舞還有池孤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路。

  烏玉兒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挑撥離間」!她喜歡看著別人爭,看著別人鬥,然後,她再心安理得的在後面撿「果子」。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坐收漁翁之利,

  而最令其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是,你看,南域一戰激烈吧?魔族,南域,大夏,打得多狠?可這有什麼用?南域一戰之後,你不還是我的?

  方正直當時就怒了,可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事實上,她確實不留痕跡的把自己給撿走了。

  除此之外,這個女人還喜歡玩狡兔三窟,當然了,她的窟可遠不止三個,至於具體有多少個,連方正直都不知道。

  就拿面前的聽香樓來說。

  如果不是烏玉兒今天將他約到了這裡,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聽香樓是屬於暗影門的產業。

  對於這種永遠都將自己藏身於「暗」處的女人,方正直又怎麼可能會天真的以為,這個女人的嫵媚是真正的嫵媚?

  「我亂來了嗎?」方正直並沒有和烏玉兒太過於靠近,而是自顧自的走到烏玉兒的對面坐下,接著,又隨手拿起一塊點心丟入口中。

  「還沒有亂來?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就進了炎京城這也就算了,今天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凶險嗎?」烏玉兒移了移腳步,有些責怪的坐到方正直的身邊,然後,又端起茶壺在給方正直倒了一杯茶:「你最喜歡的香茶。」

  「凶險?我沒有覺得。」方正直搖了搖頭,端起烏玉兒倒好的茶杯,輕輕飲了一口:「其實,聽香樓泡的茶也不錯。」

  「能比我泡的還要好?」烏玉兒的嘴角微微一動。

  「呵呵……說吧,你來幹什麼?」方正直一笑,並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他一旦說出一個「是」字,聽香樓的那位茶樓老闆估計就要倒楣了。

  「當然是幫你羅。」烏玉兒再次嫵媚一笑,同時,身體又朝著方正直靠了靠,一股幽香從她的身上傳來。

  「怎麼幫?」方正直正襟危坐,一動不動。

  「你想要我怎麼幫?」烏玉兒一邊說也一邊將長裙輕輕的提了提,露出一雙潔白玉如的小腿。

  「暗影門除了情報厲害點之外,也就數宣傳工作還可以圈點兩下了,刑部尚書聞川的手裡有一份蘇青親筆寫下的供詞,你能在明天早上之前將這份供詞傳遍炎京城嗎?」方正直低頭看了看烏玉兒的小腿。

  對於他來說,不上烏玉兒的當是事實,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去飽一飽眼福,而且,有看白不看的眼福。

  「明天早上?」烏玉兒神情間的媚態一收。

  作為暗影門的主上,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如方正直口中所言的那麼敗家,相反的,暗影門傳到她的手上後,產業更是蒸蒸日上。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烏玉兒非常知道輕重。

  換句話說,在任何的時候,只要是正事,她都不會有一點遲疑和含糊,而且,處事風格乾淨俐落。

  「有難度?」

  「沒有,那我走了。」烏玉兒起身,接著也直接朝著雅閣之外走了過去。

  「等一下,知道南宮木的消息嗎?」方正直望著已經走到雅閣門口的烏玉兒,也猛的想起一件事情。

  「不出意外的話,南宮木明天會到炎京城,然後,參加這一次的朝試,但據我所知,他的實力依舊與南宮浩有些差距,那件事情,你恐怕還是得自己動手。」烏玉兒的話說完,人也出了雅閣。

  「需要嗎?」方正直輕輕一笑,隨即,目光也望瞭望窗外,一點繁星在他的眼中亮起,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恐萬分。

  因為,在一年多前,有一個人的眼睛中也曾經亮起過一模一樣的光芒。

  而那個人的名字叫……

  池孤煙!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1 00:35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一男一女,燃燒吧!

  繁星滿空。

  一點一點星光在方正直的眼中亮起,星光化為圖案,變化極快,有浩瀚的山河,有蒼天的古木,而最終,這些圖案也漸漸的融合在一起,化為一條寬敞的星河,無數的光芒在星河中流動著,旋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正直終於緩緩的收回了目光,一瞬間,星河便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片明亮的漆黑。

  方正直的目光望瞭望面前的桌子,茶已經有些微涼,而除了茶之外,在桌子上還有著一個雪白的玉瓶。

  玉瓶上面沒有任何的字跡,也沒有任何的花紋,但是,卻是最頂級的羊脂白玉,不染一點雜質。

  「又到時間了嗎?」方正直嘀咕了一句,這一次出奇的並沒有說敗家娘們,而是,伸手將玉瓶打開,從裡面倒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

  「咕嚕!」

  就著微涼的茶水一口吞下!

  「老闆。」方正直朝著門外喊道。

  「供奉大人!」片刻間,茶樓老闆恭敬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了進來,但是,卻並未踏入雅閣中一步。

  「把你們最有名的點心來幾份,還有最好的茶也泡幾壺上來,我要帶走。」方正直隨口吩咐道。

  「是,供奉大人稍等!」茶樓老闆一聽,也立即應了下來。

  不多一會兒,茶樓老闆也親自將幾份精緻的點心和兩壺泡好的茶端了過來,然後,便躬身退下。

  方正直伸手,將身上的藍色長衫輕輕解開。

  很快的,一面銀色的護心鏡也展露了出來,只不過,與一年多前池孤煙送給他的護心鏡不同,面前的護心鏡雖然材質上和一年多前的那一面一樣,但是,鏡面上卻鑲嵌著一塊石頭,一塊方形的石頭。

  這塊石頭,有一個極為響亮的名字。

  滄海一界!

  手指輕輕的觸碰著石頭,方正直的表情也彷彿陷入了沉思,不過,很快也清醒了過來,心意一動,桌上的點心和茶也直接消失無蹤。

  接著,方正直也站了起來,緩步走出雅閣。

  夜已深。

  炎京城的燈火已經幾乎全部熄滅,只剩下街道上偶然幾點巡夜的火光閃動,還有一個修長的身影。

  一人獨影,走在街道上。

  速度並不算太快,相反還有些慢。

  但是,終究還是到了地方,然後,停了下來。

  南域,作為大夏王朝最大的邦域,在炎京城中是設有專門的行館的,名字很簡單,就叫作「南館」。

  南館的佈置和風俗跟南域的王殿相差不大,如果去掉材質上的關係,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的南域王殿。

  而方正直現在就站在南館之外。

  四名穿著藤甲的南域士兵守衛在南館的大門口,目光緊緊的盯在站立在南館正門口的方正直身上。

  「南域王睡了嗎?」方正直淡淡開口。

  「沒有!」四名南域士兵聽到方正直的話,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立即回答道。

  「通稟一聲。」方正直點了點頭。

  「方公子,請進,王上已經等候多時!」四名南域士兵互視一眼,並沒有通報的意思,直接就恭敬的各自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一條通道。

  「多謝。」方正直道了一聲謝,接著,也緩步的穿過四名護衛,走進南館之中。

  對於很多人來說,南館是禁地,如果沒有得到聖上的允許,即使是負責南館的禮部也不敢輕易進入。

  但方正直走了進來。

  穿過守衛在南館大廳中的無數南域士兵,並沒有一個南域士兵阻攔,只有一個個恭敬的聲音。

  「方公子,這邊請!」

  「方公子,請走這邊!」

  「方公子,前面左轉!」

  「……」

  然後,方正直就在一個個聲音中到了一個門口,與其它的房門不一樣的是,守在這個門口的是四名穿著藤甲的女兵!

  「方公子,請!」女兵看到方正直後也似乎鬆出一口氣,接著,便輕輕的將房門打開,又朝著方正直施下南域的禮儀。

  對於這樣的待遇。

  方正直其實並不是太適應,他本意是拿幾碟聽香樓的點心到南館來與山雨喝個早茶,可是,離太陽初升似乎還有些時間。

  而他卻已經緩步到了南館大門口。

  那麼,便問上一句。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山雨卻並沒有睡,而且,似乎還料定了他今夜一定會到南館來,這便讓他多少有些詫異了。

  要說到安排……

  他本來還真的沒有這樣的安排,也沒有這樣的打算,只是因為被烏玉兒約了出來,又正好在聽香樓,想著山雨應該是沒有嘗過聽香樓的點心,他才會有這樣的念頭。

  那麼,山雨又是如何料到的呢?

  一步踏入,方正直也看到了房間之中,正坐在一張書案後面,身上披著一件華貴獸皮的山雨。

  明亮的燈光照耀在那小麥色的皮膚上,泛著晶瑩,修長的****橫在椅子上,手上捧著一卷古書。

  古書上兩個大字《道典》。

  「來了。」山雨收起手中的古書,接著也端坐起來,一雙漆黑的眼睛正靜靜的望著走進房間中的方正直。

  「來了。」方正直點了點頭。

  只不過,此情此景他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半夜三更,摸入一個女子的閨房之中,而且,對方還是南域王。

  「坐吧。」山雨指了指面前一張鋪著獸皮的椅子。

  「好。」方正直再次點頭。

  「找我有事?」山雨看到方正直坐下,也繼續開口道,並沒有以本王相稱,而是僅以一個我字為代表。

  「沒事。」方正直搖頭。

  「噢……」山雨微微沉默,接著,漆黑的眼睛中也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我讓她們把吃的拿進來?」

  「不用。」方正直再次搖頭。

  「你不餓嗎?」山雨有些詫異。

  「我帶了些點心。」方正直一邊說也一邊摸向了懷裡,接著,幾碟點心還有兩壺熱茶便被他摸了出來。

  山雨的眼睛再次看向方正直,與剛才不同,這一次明顯有些意外,不過,在看到那些點心後,也終於伸出了手。

  一塊點心被山雨放到口中。

  很快的,山雨臉上的表情似乎也釋然了下來。

  「點心的味道很好。」山雨輕輕的讚了一句,接著,又將茶壺端起,給方正直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熱茶。

  淺淺一嘗。

  「茶更好!」

  山雨喝了一小口後,便將杯茶放了下來。

  「聽香樓的茶,有些歷史了,稱不上是炎京城最好,但是,卻算得上是地道。」方正直隨口解釋道。

  「嗯,你的品味一向很好。」山雨聽完方正直的話,也再次點了點頭,接著,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方正直沒有再說話,只是將身體往椅子上面微微的靠了靠,讓身體處於一個半躺著的狀態。

  然而……

  就在這一瞬間,山雨便動了。

  帶著幽冷寒芒的匕首鬼魅一樣的朝著方正直刺了過來,角度刁鑽到了極限,速度更是快得拖出一道殘影。

  可就這樣的一把匕首,卻並沒有真正刺到方正直的咽喉。

  因為,在那把匕首刺出來的一瞬間,山雨的身體就如同失去了平衡一樣,朝著方正直撲了過來。

  而方正直則在山雨撲過來的時間,身體又往後微微的靠了靠。

  「撲通!」

  山雨整個人撲倒在地,雙膝半跪,腦袋磕在方正直的大腿上,看起來有些狼狽,而她原本坐著的椅子則是被踢歪到了一邊。

  「王上!」

  「王上!」

  兩聲女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門也被直接推開,四名女兵先後湧入,手中黑色的長矛散發著幽冷。

  然後,時間就似乎凝固了。

  方正直看著山雨,山雨看著四名女兵,而四名女兵則是看著方正直和山雨,四雙眼睛瞪得滾圓。

  「屬下該死!」

  「屬下該死!」

  「……」

  四名女兵在愣了片刻後,終於齊齊的跪倒在地。

  「出去吧,沒有本王的吩咐,不要再進來。」山雨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揉了揉膝蓋,朝著四名女兵擺了擺手。

  「是!」四名女兵立即退出。

  而方正直則是將身體又往前移了移,讓手更好可以夠到點心,拿起一塊,丟入口中,嚼了起來。

  「我以為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你會變得斯文一點!」山雨此刻也重新將椅子扶了起來,坐回到了上面。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方正直撇了撇嘴。

  事實上,他在看到山雨剛才那幅斯斯文文的樣子時,還真的差點就信了,但結果,事實證明有些東西是改變不了的。

  特別是一個人的本質。

  比如,山雨。

  一個野性十足的女人,過了一年之後,就變成了一個斯斯文文,不動刀子,只品茶聊天的淑女。

  可能嗎?

  「還是那麼無恥!」山雨罵了一句,接著,神情間也暗了下來:「為什麼一年前你不回南域解釋?」

  「需要嗎?」方正直反問。

  「不需要嗎?」山雨同樣反問。

  「如果你信我,我不解釋你也會信我,如果你不信我,我解釋得再好聽,你也不會信我,難道,不是嗎?」方正直回道。

  山雨沉默,片刻後,也點了點頭:「寒猿部落外的劍,你拿走了,對吧?」

  「那本就是我的東西。」方正直並沒有否認。

  「到了南域,為何不見?」

  「如果見了,皇宮門口的事情,便很難成功。」方正直回道。

  「最多一個月之後我就會離開炎京城,時間……夠嗎?」山雨沒有再問,手中的匕首也早已收回。

  「單是南域的事情,並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差不多三四天就可以了。」方正直想了想,回答道。

  「這麼快?」山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三四天的時間,洗涮南域塵蒙了一年多的冤屈,這句話由任何人的口中說出來,山雨都不會信。

  可是,說的人是方正直……

  她便信了。

  「嗯。」方正直點了點頭。

  山雨沒有再多說,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再次拿起一塊點心塞入口中,又喝了一口熱茶:「很好吃的點心,很好喝的茶!」

  「那就多吃一點。」方正直輕輕一笑。

  ……

  清晨。

  一抹陽光從窗外灑落,照進南館的一間房間中,而在房間中,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品著點心,喝著早茶,看起來極為安靜。

  但是,在南館之外,炎京城之中,卻已經完全沸騰了。

  蘇青進京的消息,是在黃昏時分傳到端王和太子的手中,換句話說,那個時候,炎京城中的文武百官大多已經回府。

  除了留在太子府和端王府中商議的朝臣之外,並沒有太多的人知道蘇青已經進入炎京城這個消息。

  可是……

  當所有人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就變了,變得讓他們都有些無法接受,無法思考。

  「蘇青進京了!」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突然進京?」

  「而且,居然還主動寫了供詞,將南域一案中的所有事情全部羅列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數的民眾們議論著,他們是真的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情的突然和詭異程度實在是有些誇張。

  但是,他們卻又不得不信。

  因為,整個炎京城都已經傳遍,所有的大街小巷上都貼著一模一樣的內容,上面寫的正是蘇青供詞的內容。

  言辭激烈,裡面不單詳細的寫明瞭所有的過程,還有目的和行動的細節,甚至還羅列出好幾項證據,可以說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從這一點來說,不得不令人感嘆一句,蘇青的文彩確實是卓然的。

  「是真的嗎?!」

  「就算這供詞寫得再細,也不可能是真的吧?」

  「不能不信啊,現在刑部衙門外都把蘇青親筆供詞貼了出來,上面的字跡確實是蘇青所寫,而且,還有蘇青的手印和官印!」

  「不會吧?」

  當刑部衙門前貼出來的原版書信公示出來之後,文武百官和民眾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瞪圓眼睛,張大嘴巴。

  一夜之間,炎京城便像被一股熊熊烈焰點燃了一般。

  如果說民眾們昨夜還在回味著皇宮門口那不可思議的結果時,現在這樣的消息就真的是在乾柴上點上了一把火。

  一把毀滅之火!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1 00:42
  第五百四十二章 物似而人卻不非

  輿論!

  一直都是殺傷範圍最大的武器之一,因為,它會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不斷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速度驚人。

  而如果有人去刻意傳播,那速度將會更加恐怖。

  從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再到早朝,再到午時,蘇青進京的消息和供詞,便已經從炎京城傳遍了整個大夏王朝。

  成為了足以力壓道典考試的熱議事件。

  「原來南域一案的真正幕後主使竟然是太子?!」

  「是啊,如果不是太子指使,蘇青又怎麼可能敢妄自加害南域一戰的功臣,而且,你沒有看到蘇青回京之後就成了北漠五府的總督嗎?」

  「看來方正直還真的是被冤枉的!」

  一個個的消息在民眾們的口中傳播,當消息傳得越多,相信的人便越多,而到了後面,便成為了「事實」。

  而除了民眾們在熱議,從早朝走出來的朝臣們也都紛紛低聲的議論著,只不過,與民眾們相比,他們明顯都是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今日的臉色看起來很黑啊,早朝之上一言不發,似乎完全喪失了以往的鋒芒了……」

  「那是自然,現在整個炎京城和大夏王朝都傳遍了,即使聖上早朝之時沒有提及此事,可大家的心裡依舊有數。」

  「蘇青也真是夠狠的,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進京,而且,直接就把南域的事情揭了出來,這份果斷……實在是令人佩服啊!」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蘇青不揭發太子,恐怕他就沒有辦法活,南域一案只要開審,總歸要有人頂罪。」

  「李大人說得也對,現在就看太子有何動作了!」

  朝臣們議論的同時,也都紛紛的開始猜測著太子林天榮接下來的舉動。

  ……

  東宮,太子府。

  午後的陽光有些明媚,鮮花開滿了庭院,淡淡的花香四處飄散,便是卻依舊無法掩飾其中那股濃郁的鮮血味道。

  書房之外,三名太子府的下人倒在血泊之中,手中的餐盤散落了一地,除此之外,在他們的身邊不遠處,還站著足足有著三十多名朝臣,每一個人腳下都踩著血跡,臉上更是無比的凝重。

  天子一怒,朝野震盪,太子一怒,東宮又豈能平靜?

  幾十名下人跪滿了庭院的四周,沒有一個人敢抬頭,任憑著午後的陽光落在他的背上,額頭上滴著汗水。

  寂靜而壓仰。

  書房之內,昏暗得有些不正常,因為,按照書房的結構而言,現在是午後,只須開上一扇窗戶,便足以照亮整個書房。

  可書房的所有窗戶卻都被關閉了起來,而且,每一扇窗戶上面還都遮擋著一層黑色的紗布。

  這才使得書房內無比的昏暗。

  太子林天榮靜靜的坐在主位上,目光陰沉。

  這是詭異的一幕,而更詭異的是,在他的下方並沒有一個朝臣,只有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鬥蓬下的人影。

  「太子殿下,還要再繼續等下去嗎?」人影站立在太子林天榮的面前,但是,卻並沒有任何恭敬跪立的意思。

  「呵呵……你真覺得本太子會與你們打交道?」太子林天榮冷笑一聲,雙拳也下意識的捏緊了。

  「如果太子殿下不想與我們打交道,我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人影的語氣依舊平靜,似乎根本不為太子林天榮的話而動。

  「你現在可以……滾!」太子林天榮語氣微怒。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有利益二字,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所以,為什麼不能合作?」人影繼續說道。

  「難道你不知道這句話,本太子一年前就對一個人說過了嗎?可結果就是,那個人現在死了!」太子林天榮冷笑。

  「對南域世子說出這句話的人應該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蘇青吧?」

  「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更多,比如,太子殿下在北漠的佈局,還有太子殿下與戶部尚書之間的分成比例是九比一,還有太子殿下通過兵部尚書放到軍門中的九員大將,還有太子殿下在吏部裡面……」

  「閉嘴!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太子林天榮的臉色一變,手中的茶杯也在傾刻間變成了粉沫。

  「蘇青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人影淡然道。

  「什麼意思?難道,蘇青是,是你們的……」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微微一愣,隨即,眼睛也猛的瞪大了。

  「太子殿下猜得沒錯,所以,你應該知道蘇青接下來會做什麼,而他做這些的目的,也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哼,你們是想讓蘇青揭發本太子在北漠的佈局,你以為憑他現在的身份揭發本太子,會有人信嗎?」太子林天榮冷哼一聲。

  「不會,但如果換成一個人來揭發,比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池洪,太子殿下覺到那個時候,還會有人不信嗎?」

  「你們……」

  「太子殿下,我們還是來談一談合作好了,如果太子殿下願意,我們自然會毫不猶豫的舍掉蘇青,到時候太子依舊是太子,大夏依舊是大夏。」人影朝著太子林天榮伸出一隻手掌,示意太子林天榮不用生氣。

  「本太子如何會信?」太子林天榮深呼了幾口氣後,也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眼睛微微一眯。

  「信與不信,太子殿下似乎都沒得選。」

  「不,本太子可以選擇殺了你,然後,再將蘇青的身份揭開,並且,向父皇稟報此事,到時候父皇自然會相信本太子的話!」

  「那麼……太子殿下為何還不動手?」

  「你以為本太子不敢嗎?」

  「太子殿下當然敢,只不過,我相信太子殿下不會,因為,第一,你不一定能殺得了我,第二,揭開蘇青的真正身份,其實,也代表太子殿下將失去聖上的信任,到時候,太子殿下又如何能再回到從前?放棄大位之爭,安心的當一個逍遙王爺嗎?」人影淡然道。

  「逍遙王爺?」太子林天榮的身體微微一軟,他當然可以當一個逍遙王爺,而且,對於很多人來說這確實是一個非常令人羨慕的選擇。

  可是……

  當一個人出身在帝王之家!

  從出生開始,便享受著榮華與富貴,更被封為東宮儲君,他又如何願意再甘心重新當回一個逍遙王爺?

  榮華富貴,那是窮人的追求,而不是一個帝王之子的追求,因為,從他一出生開始,這些東西他便已經擁有。

  十年,二十年,這些已經不能成為他活著的目標。

  唯一能讓他有慾望的,便只有那個位置,那個掌權天下,高高在上,手握天下兵馬和眾人生死的位置。

  「本太子當不當逍遙王爺,還輪不到你來管!」太子林天榮回過神來的同時,手掌也再次捏緊。

  「是啊,但是,方正直呢?太子殿下希望他還繼續活著嗎?」人影點了點頭,接著,又開口提醒道。

  「本太子會怕他?」

  「太子殿下,真的不怕嗎?在方正直進京之前,太子殿下似乎也說過這句話吧?可是,結果呢?」

  太子林天榮再次沉默。

  作為堂堂東宮太子,大夏王朝的儲君,說他怕一個平民出身的方正直,這似乎有些讓人覺得可笑。

  但事實就是這樣一個平民出身的傢伙,卻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了到了困境,甚至已經到了懸崖的邊緣。

  他不怕!

  可是,他卻不想讓對方再活著!

  「你們……有辦法可以讓方正直死嗎?」太子林天榮在沉默了良久後,終於再次將目光看向人影,開口道。

  「方正直當然會死,但是,卻並不是現在。」人影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現在,太子還是太子,只要太子殿下能得了這個天下,難道,還會害怕方正直不死嗎?」人影反問道。

  「天下嗎?哈哈哈……這天下本就是我的,我是太子,大夏王朝的儲君,未來的真命天子!」

  「是!」人影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是?」

  「當然。」

  「為什麼,給本太子一個理由!」

  「如果太子殿下不是,我就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再過兩天,朝試就要開考了,到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在朝試之上。」

  「這麼說太子殿下是願意與我們合作了?」

  「本太子不會露面,能不能成功那是你們的事情。」

  「呵呵,當然!」人影點了點頭,接著,也緩步的走向書房的牆邊,而當他的身體觸碰在書房的牆上時,身體也慢慢的有了一種變化,就像是完全融入到了牆壁之中一樣:「太子殿下可不要忘了事成之後,我們要的條件!」

  ……

  方正直從南館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黃昏,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他在南館之中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是,一夜沒有睡手他有些困了。

  然後……

  他就在南館中睡了一覺。

  很簡單的理由。

  山雨一直都安靜的看著方正直睡著覺,直到方正直醒來,再到方正直離開,她沒有再說太多的話,也沒有再問太多的問題。

  方正直走出南館,精神飽滿。

  但是,周圍的民眾們卻是完全呆住了。

  一雙雙眼睛望著從南館中光明正大走出來的人影,每一個人都使勁的揉著,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南館……方正直竟然從南館出來?!」

  「那可是南域王住的地方,他怎麼會從裡面出來?」

  一個個民眾們不相信,但是,卻也不可能去問。

  方正直當然不可能去解釋,況且,他也不太好解釋,說自己在南館裡面睡了一覺?怎麼可能的事情。

  只不過,這種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看來烏玉兒這妞的宣傳工作應該是做得不錯!」方正直望著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輿論是造勢。

  雖然不能像明亮的刀劍一樣馬上殺人,但是,卻可以讓人產生強大的心理壓力,從而露出破綻。

  與一年多前相比,現在的方正直知道了很多,同樣的,也懂了很多,比如,修煉的方向和目標,道與道之間的關係與變化。

  其次……

  便是情報。

  他的手中有著很多很多的情報,源源不斷的從四處傳來,讓他知道很多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這讓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其實並不難。

  可烏玉兒的心裡卻不這樣認為。

  用烏玉兒的意思來說,就是覺得方正直做事的方式和很多人不一樣,正因為方式不一樣,效果和結果便也不一樣。

  「朝試,又要開始了啊?」方正直微微仰頭,望瞭望天際,落日的黃昏有著一抹濃郁的紅色,很美。

  猶記得上一屆朝試。

  聖天世界!

  在那裡,方正直見到了人生第一個無法正面打敗的強者,影域副都統,影山,一個回光境的強者,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劍。

  一把至今依舊陪伴在他身邊的劍。

  時光如梭,兩年的時間,朝試再次開考,多少才子佳人匯聚炎京城,等待著這場關係著命運的考試。

  人,似乎已經不在。

  可規則,卻還是與往屆一樣。

  不對!

  說到人的話……

  似乎有一個人還依舊存在!

  「南宮木!」方正直的目光從天際收回,看向前方,那裡有一個人影,一個平靜而又普通,沒有絲毫波動的人影。

  黃昏的夕陽照在他的身上,有著一道斜斜的影子。

  他的裝扮一如兩年前一樣的平常,平淡無奇的短衫,一條發白的絲帶從頭上垂落下來,飄動在腦後。

  特別是那雙眼睛,沒有一絲的光芒在其中亮起。

  當然了,如果說有不同,那還是有一些的,比如,他的臉上多了兩道傷,可以看得出來,那兩道傷的傷口很鋒利。

  但是,卻絕對不是刀劍所為。

  而是獸!

  獸的利爪,留下的傷痕。

  「好久不見。」淡淡的聲音從他的口中響起,這句話本應該是久別重逢的喜悅,但是,聽起來卻並完全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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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2 01:07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一把火點了東宮太子府

  「你變醜了。」方正直點了點頭,接著,又指了指南宮木臉上的傷痕,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近兩年時間不見。

  一開口,就說別人變醜了。

  換成任何人聽到這樣的話,估計都要暴走,接著就是直接開打,打得頭破血流,打得兩敗俱傷。

  但是,南宮木卻沒有。

  他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那張完全沒有任何波動的臉上也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很淡,但是他確實是笑了。

  「方正直,果然還是方正直!」南宮木當然沒有怪責方正直,畢竟,這樣的方正直才是他認識的方正直。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有一種感覺,方正直雖然只說了一句話,卻將兩人近兩年時間不見的隔閡給消除的乾乾淨淨。

  也許……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如此直言不諱,毫無顧慮吧?

  「吃了嗎?」方正直再次開口。

  「沒有。」

  「你請客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方正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接著,也拋出了一根橄欖枝。

  「可我出門沒有帶銀子。」南宮木一臉認真的回道。

  「那就去平陽府吃吧,在那裡吃飯不需要銀子。」方正直點了點頭,南宮木的身份是什麼?他當然知道。

  南宮世家的二公子!

  要說這樣的一個出門沒有帶銀子,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但是,方正直卻並沒有任何懷疑南宮木話的意思。

  「好。」南宮木點頭。

  接著,兩人也一起轉身,朝著平陽府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街道兩旁,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民眾。

  「他們兩個真的是快兩年沒見了嗎?!」

  ……

  平陽府因為南宮木的到來,似乎又變得熱鬧了一些,不過,南宮木一向沉默,在這方面倒是和燕修有些相似。

  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燕修是冷,而南宮木則是悶。

  一冷,一悶,自然是沒有什麼太多的話,所以,燕修在看到南宮木的時候,只是冷漠的朝著南宮木點了點頭,而南宮木也只是淡淡的道了一聲好。

  看起來……

  十分的冷場。

  但這並不能影響平陽府的熱鬧。

  因為,平陽府中有平陽,一個嘰嘰喳喳永遠不會停的女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被趕出家門的聞大寶。

  聞大寶很可憐。

  這是他自己親口說的。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刑部衙門這段時間很忙,忙得天昏地暗,這就導致他的老爹聞川似乎總是看他不太順眼。

  道理其實挺簡單。

  一個忙得要死的爹,身邊卻有一個遊手好閒的兒子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估計任誰也會不太好受,然後,就免不了一頓喝斥。

  被喝斥得多了,聞川就讓他滾了。

  眼不見為淨!

  然後,聞大寶就可憐兮兮的滾到了平陽府的大門口哭嚎,裝可憐,一副我真的是無家可歸的樣子。

  接著,便十分湊巧的遇到方正直和南宮木,方正直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平陽也沒有,那麼,自然就不會再有人有。

  與燕修看到南宮木時的表情不同……

  聞大寶在看到南宮木的時候,表情明顯就要誇張了很多,特別是在看到南宮木臉上的兩道傷痕時,眼睛一下就亮了。

  「好帥的‘男人痕跡’啊,簡直炫酷得讓人受不了!」聞大寶一臉巴結的望著南宮木,極盡討好之能。

  同時,還套用了方正直偶爾拿來形容自己的詞。

  在他的心裡,這樣的討好,絕對能換成一頓誇讚,畢竟,這些詞語都是方正直髮明的,他用出來,當然不可能不好。

  可南宮木聽到聞大寶的話後,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有人說很醜。」

  「誰?誰敢說南宮公子醜的?說出來,本公子馬上就去打死他!」聞大寶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雙手叉腰,一幅我要為你報仇的樣子。

  「我說的。」方正直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聞大寶已經跑了,遠遠的躲到了牆角,目光緊緊的盯著一個個侍女端上來的飯菜,流著口水,卻一步也不敢靠近。

  小院之中,花香四溢,水流涓涓。

  而這一頓晚飯也吃了有足足一個多時辰,酒都喝了不下五壺,不過,很默契的是,並沒有一個人談論如今的朝局。

  這是朋友之間的聚會,那麼,便只能是朋友之間的聚會。

  聞大寶餓著肚子,眼巴巴的躲在遠處望著,口水流了一地,時不時的甩一記巴掌在自己的嘴上:「嘴真欠!嘴真欠!」

  平陽今天似乎有些小興奮,喝得明顯有些多了,小臉漲得微紅,皮膚晶瑩透徹,粉嫩的小嘴上嬌豔欲滴。

  「本公主今天高興,必須要去再找點樂子慶祝一下!」平陽揮動著雙手,擺動著紅色的長裙,歪歪倒倒的喊道。

  「好啊好啊,我們還是去七星坊嗎?」不等平陽的聲音落下,遠處的聞大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顯得無比的興奮和激動。

  自從上次七星坊中的事情發生後,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過聽曲了。

  這種感覺有些悶。

  就像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發現再沒有山珍海味,只剩下幾根野菜衝飢,何等的難受?

  「誰說要去七星坊的?」平陽的眼睛微微一瞪。

  「不去七星坊?那找什麼樂子?」聞大寶有些不理解,畢竟,在他的心裡找樂子和找妹子並沒有什麼區別。

  「無恥的傢伙,你說?」平陽沒有再理會聞大寶,而是轉頭看向方正直,清澈如水的眼睛中滿是期待。

  「吃,喝,玩,樂……樂在煙花地,而吃和喝則在平陽府,這三個去掉之後,便只剩下一個玩了!」方正直略微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嗯嗯,那去哪兒玩?」平陽的眼睛一亮。

  「‘逛’算是一種玩法,但現在夜已深,市場也大多閉門,‘賽馬’也算是一種玩法,同樣時間不合適,所以……」

  「怎樣?」

  「只剩下一種!」

  「哪一種?」

  「殺人放火,燒奪搶掠!」

  「啊?!」聞大寶聽到這裡,整個人面色都是一白,差點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半夜的跑出去殺人放火……

  這要是讓他爹知道,估計殺的就是他了!

  然而,平陽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卻一點都沒有聞大寶的驚恐,反而是興奮無比,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好啊好啊,我們去哪裡放火!」

  「當然是去守衛森嚴的地方。」方正直想也不想的便回答道。

  「守衛森嚴?皇宮的守衛很森嚴啊,我們去皇宮放火嗎?只是,如果本公主真的一把火把皇宮給點了,畫姨估計就……」平陽想了想,似乎有些擔憂。

  而聞大寶在聽完平陽的擔憂後,卻是急得直翻白眼。

  一把火把皇宮點了……

  這也就只有平陽敢說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點了火之後,居然最先擔心的不是會被打死?而是擔心會不會連累到畫妃?

  要不要這麼恃寵而嬌!

  聞大寶非常的無語,不過,他又明白平陽說的是事實,或許,就算平陽真的一把火把皇宮給點了,聖上也頂多就是責怪幾句吧?

  「皇宮不行的話,那就換個地方。」方正直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對於燒皇宮也有些顧慮。

  「好好好,換個地方好!」聞大寶一聽,也鬆出一口氣。

  平陽聽到這裡,也似乎再次陷入思索。

  「換個地方?可是,除了皇宮之外,就屬本公主的平陽府守衛最森嚴了,本公主總不可能把自己的平陽府給點了吧?不對,就算本公主把平陽府點也沒有什麼好玩的,要說除了平陽府之外,守衛森嚴的就應該是……東宮!」

  「東宮?!」

  聞大寶聽到這兩個字後,也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撲通一聲,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公主殿下,東宮不能去啊,那是太子殿下的府邸,一把火把東宮給燒了,這是要殺頭的啊!」聞大寶淚流滿面。

  對於平陽這種一點不嫌事大的話,他真的是被嚇到了。

  不是皇宮,就是東宮!

  刺激是刺激了,可是,這是要玩出人命的啊?

  「也對啊,要是真的把三哥的府邸給燒了,他住哪兒呢?」平陽聽到聞大寶的話,也似乎有些恍然,不過,很快眼睛又再次一亮:「對了,本公主可以只燒他一兩間房子啊,只燒一兩間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沒有問題?!怎麼就沒有回題了?只燒一兩間……公主,那是東宮啊!東宮,太子府!」聞大寶怎麼也沒有想明白,所謂的沒有問題是什麼意思。

  一把火燒了東宮兩間房子!

  這還叫沒有問題?!

  「喂,無恥的傢伙,本公主決定去東宮燒房子,你敢去嗎?」平陽絲毫沒有理會聞大寶的嘶喊,只是一臉挑釁的看著方正直。

  「東宮啊……好進嗎?」方正直看一看平陽,臉上有些猶豫。

  「不好進,東宮不好進的,方公子,我們再換個地方怎麼樣?比如,禮部侍郎杜萬年的府邸,那裡很好進的,我們去燒了他的馬廄,肯定沒有問題!」聞大寶一咬牙,將自己往日的一個仇敵給報了出來。

  燒房子,這種事情他是不敢的。

  可是……

  一旦把平陽帶上,那麼,以他現在尚書府公子的地位,自然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況且,燒個馬廄,那傢伙難道還喊聲張?

  打不死他!

  「東宮當然好進啊,本公主都進去過好幾回了,只是本公主沒有告訴你們而已,怎麼樣,本公主厲害吧?」平陽就像根本沒有聽到聞大寶的話一樣,一臉的高傲的看向方正直,又挺了挺自己的胸口。

  「公主殿下,那是你啊!」聞大寶當然聽得出來平陽所謂的進去好幾回是怎麼回事,畢竟,她是平陽。

  就算是東宮的守衛看到,又怎麼敢說?

  可一旦,帶上方正直和燕修等人,那性質就又完全不一樣了,東宮裡面的守衛,怎麼可能讓他們一群人在東宮裡面亂闖!

  「閉嘴!」平陽冷喝一聲,目光一寒:「本公主都燒過刑部尚書的府邸了,怎麼還可能去燒一個侍郎府?聞大寶,你要是不敢去的話,現在就滾吧,以後都不要再來平陽府,平陽府不歡迎你!」

  「這,這……公主……」聞大寶一臉的委屈。

  而平陽也在這個時候再次將目光轉向方正直,又端起一壺酒,灌了一口,一臉挑釁的看著方正直。

  「燕修,你覺得呢?」方正直並沒有馬上理會平陽,而是將目光看向燕修,徵求著燕修的意見。

  「可以。」燕修點了點頭。

  「南宮木,你去嗎?」方正直點了點頭,接著,又再次將目光轉向南宮木。

  「如果你們都去的話,我也可以去。」南宮木想了想後,也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方正直聽到燕修和南宮木都點頭之後,也似乎下定了決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而……

  聞大寶卻是完全站不起來。

  因為,他的腿已經軟了。

  去東宮?

  放火!

  要不要玩得這麼大,現在炎京城的刑部衙門已經壓了好幾宗大案子,難道,還要再添一宗東宮縱火案嗎?

  「燕修,那可是東宮啊,東宮啊!」聞大寶有些不死心的爬了起來,跑到燕修的面前,一臉的的乞求。

  「嗯,我知道。」燕修點了點頭,一臉的冷漠。

  「知道還去?」聞大寶再問。

  可是,燕修卻並沒有再回答的意思,只是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方正直的旁邊,神情間沒有絲毫的退意。

  聞大寶看著燕修的樣子,有些無語。

  然後,他便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南宮木的身上。

  「南宮公子,東宮啊,太子府啊,萬一這件事情傳到南宮世家,對南宮公子也不太好吧?」聞大寶不無擔憂道。

  「沒事,頂多就是再跪兩年墓陵!」南宮木點了點頭,絲毫不為所動。

  「……」聞大寶的嘴脣動了動,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卻再沒有開口,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平陽射過來的眼神。

  但是,這並不能影響他心裡的吶喊。

  那是東宮啊!太子府啊!

  要不要玩得這麼刺激,玩得這麼大啊?大半夜的跑到東宮去縱火,這可真的是會死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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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3 00:51
  第五百四十四章 還可以更加刺激一點

  聞大寶很想阻止,可是,他阻止不了,因為,平陽決定了,方正直沒有反對,燕修和南宮木同樣沒有反對。

  那麼……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硬著頭皮跟在後面。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平陽終究還是沒有明目張膽的跑到東宮太子府去縱火,而是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又在臉上蒙了一塊黑紗。

  玲瓏的身材在黑色夜行衣的束縛上,也算小有成就。

  方正直和燕修還有南宮木也同樣換上了一身夜行衣,每個人的臉上都同樣蒙著面巾,倒不看不出來真實的身份。

  聞大寶自然是甘落後的,在這個時候也展現出了他手腳麻利的一面,將臉和身體包了個嚴嚴實實,又特地在臉上塗了點黑炭,算作是偽裝了。

  一行五人,從平陽府中走出後,便直奔東宮太子府。

  東宮太子府,本就位於皇宮不遠處,再加上平陽府是緊挨著皇宮,所以,從距離上來說倒是真的不算遠。

  很快的……

  五人便在平陽的帶領下,摸著隱祕的道路,來到了東宮太子府的一處偏僻的角落。

  月光之下,五人依次翻牆,幾個縱躍,便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東宮太子府的一處別院之內。

  一切都順利無比。

  從這一點來看,平陽倒是真的沒有怎麼吹牛,無論是翻牆的位置選擇,還是時間點的把握,都是輕車熟路。

  「怎麼樣,本公主說了很好進的吧?」平陽眨著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朝著身後的方正直等人炫耀。

  「嗯。」方正直點了點頭。

  而燕修和南宮木則都只是對視了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至於聞大寶,現在已經是全身冷汗淋淋,雖然看不到表情,可是,一雙眼睛卻是不停的四處打量,全身顫抖。

  「東宮太子府啊,我……我真的進來了……」聞大寶是真的怕,他不能不怕啊,畢竟,這事要是真讓他老爹知道,絕對會被活活打死。

  「我們燒哪個房子呢?」平陽看了看周圍,現在的位置是東宮太子府中的一處別院,從守衛上來說,算不上太森嚴。

  而且,來往的人比較少。

  作為別院,一般而言都是給一些門客,或者是來往太子府中的客人留下的,其它時間,並沒有人住在這裡。

  「這裡有沒什麼人,就燒這裡好了,而且,燒完後也好出去。」方正直指了指不遠處一間並沒有燈火的二層小閣樓。

  「好啊好啊,我們就燒這裡,燒完就趕緊走吧!」聞大寶一聽方正直的建議,也馬上點頭答應。

  「燒這裡?也太簡單了點吧?」平陽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不樂意:「本公主好不容易摸進來了,就這樣燒完就走,沒勁!」

  「公主殿下,哪裡燒不是燒,燒這裡挺好的,最主要的是,燒完我們就可以馬上跑啊,不會被人發現,這才是最好的!」聞大寶立即勸道。

  「本公主會怕被發現嗎?」平陽不爽道。

  「公主殿下當然不怕,可是,可是……」聞大寶很想說我怕啊,可是,當他看到平陽眼中的光芒後,到嘴的話還是收了回去。

  「要不然我們在別院和中院之間,找個房子燒好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南宮木,此刻開口建議道。

  「好吧,那就聽南宮木的好了,出了別院再找個房子燒!」平陽雖然依舊有些不爽,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聲音也從遠處一個隱蔽的角落響了起來。

  「什麼人?!膽敢擅……」

  聲音不算太大,但是,卻無比的冷厲。

  聞大寶的身體猛的一震,他當然明白這個聲音代表的意義,很顯然的,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東宮太子府!

  守衛何等的森嚴?!

  即使,這裡只是一處別院,可是,依舊佈置下了極多的暗哨,在五人小聲議論的時候,也終於被發現。

  只不過,這個聲音後面的一句話卻並沒有說完。

  因為,就在聲音剛剛響起來的時候,南宮木便動了,直接竄向了那個角落,速度極快,只是一瞬間便到了角落的位置。

  接著,便是哢的一聲。

  聲音頓時消失無蹤。

  不得不說,南宮木的動作乾淨俐落,沒有絲毫的花式,然後,一個穿著東宮太子府護衛盔甲衣服的身體便被拖了出來。

  「沒事了。」南宮木指了指地上已經暈過去的護衛,聲音平淡,淡得就像完全沒有經歷過任何的打鬥一樣。

  然而,聞大寶卻已經懵了。

  這還叫沒事?!

  別院啊,自己五個人才剛剛進入別院,就被發現了,這要是再往裡面走幾步,還不得被人圍起來打啊?

  「公主殿下,我們……」聞大寶已經快要哭了。

  「我們走吧。」平陽就像根本沒有聽到聞大寶的哭泣一樣,仰了仰頭,直接就朝著別院的出口走了過去。

  「方公子……」聞大寶眼看著走過去的平陽,有些不死心的將目光轉向身邊的方正直,滿是乞求。

  「放心,有我在,沒事的。」方正直難得的安慰了聞大寶一句。

  可聞大寶聽著卻是越發的心顫,他很想說,正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才會有事好不好?到時候真打起來,你能往哪兒跑啊?

  聞大寶可是很清楚的記得,剛才在翻牆的時候,方正直是五人之中翻得最慢的,更確切的說,他是「爬」過來的。

  但即使這樣,他的這句話,還是不敢說。

  很憋屈,也很無奈。

  而更無奈的是,明知道如此,他還必須緊緊的跟在平陽和方正直等人的身後,連一點兒退路都沒有。

  ……

  東宮太子府,大夏王朝歷代儲君居住的地方。

  自然不可謂不大,即使,只是一座別院,也依舊讓摸黑前行的五人走了足足有一刻鐘才到達了別院的門口。

  而在走到別院門口的過程中,南宮木和燕修也各自又出手解決掉了兩個隱藏在角落中的暗哨。

  兩個人的動作都是同樣的迅捷。

  但是,聞大寶的臉色卻是蒼白無比,即使,他的臉上塗著黑炭,可依舊掩飾不了他內心的惶恐,身上的衣服更是完全溼透。

  平陽是因為酒喝得有點多,走路多少有些歪歪扭扭,可是,聞大寶卻是比平陽走得更扭,因為,他的腿真的有點軟。

  出了別院,外面的燈火便明亮了很多。

  而且,錯蹤複雜的小路上都時不時的有著穿著明亮盔甲的太子府護衛來回巡邏,一隊隊的護衛手中都持著火把。

  「真好玩!」平陽望著一隊隊來回巡邏的護衛們,一雙眼睛中光芒連閃,顯得無比的興奮。

  「好玩?是啊,確實很好玩……」聞大寶非常的鬱悶,這當然好玩,玩得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喂,無恥的傢伙,我們再來玩點更刺激的,你以前不是總嘲笑本公主打不過你嗎?這一次,本公主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實力,怎麼樣,敢不敢來你比試一番啊?」平陽絲毫沒有理會聞大寶,一臉挑釁的看向方正直。

  「還玩?!」聞大寶是真的哭了,一行熱淚流下眼眶。

  然而,方正直倒是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比什麼?」

  「很簡單,我們就比比看,誰能先得手!」平陽伸出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被黑暗籠罩的閣樓。

  那是一間並沒有任何燈火的房子。

  屹立在遠處,周圍還有著幾棵高大的古樹,與周圍其它的房子相比,看起來明顯要神祕太多。

  而當平陽的手指向那間閣樓的時候,燕修和南宮木也很快明白過來,平陽估計是要點那幢閣樓了。

  沒有燈火的閣樓,才是最好的目標,畢竟,一把火點了東宮太子府的閣樓對於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可是,一旦燒出人命來,就不是玩的初衷了。

  平陽雖然任性,但是,在這一點上,卻還是很講究的。

  但聞大寶卻不這樣想,他更願意找個有燈火的房子點上一把火,因為,那個房子太遠了,遠得讓他心顫。

  「好,讓你先走。」方正直看了看那幢閣樓,倒並沒有想得太多,只是很隨意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那本公主就先走一步!」平陽一聽,也沒有和方正直客氣的意思,身形一閃,便貼著路邊的草叢朝著閣樓摸了過去。

  方正直看著飛速竄過去的平陽,倒並沒有太過於著急追趕的意思,而是轉身看向燕修和南宮木。

  「我猜太子府一旦失了火,必然會引起慌亂,所以,我們必須要留幾個人在這裡守好退路。」方正直指了指燕修和南宮木身後別院。

  「是啊,我們必須要留一條退路!」聞大寶一聽,也馬上贊同。

  而燕修和南宮木聽到這裡,也是互相看了一眼,從眼神來判斷,兩個人似乎都有跟著方正直一起過去的意思。

  「燕修,你的修羅道太過於引人注意,還是由我跟著比較妥當!」南宮木不等燕修開口,也出聲建議道。

  「好。」燕修在想了想後,也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定了,南宮木,你一定要保護好平陽,絕對不能讓她受傷。」方正直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

  「放心,我明白的。」南宮木並沒有爭辯,而是直接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難道,最該保護的人不是你嗎?」聞大寶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方正直會讓南宮木保護平陽。

  而且,最主要的是,聽方正直話中的意思……

  似乎還有可能不和平陽在一起!

  他想幹什麼?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方正直也終於動了,只不過,方向卻並不是朝著平陽去的那幢閣樓,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更深的位置走去。

  「方……」

  聞大寶剛準備說話,便看到燕修看過來的目光,那冷漠的眼神,直接就讓聞大寶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們守在這裡。」燕修冷漠的聲音響起。

  「好。」聞大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等他回過神來再看方正直的時候,卻發現方正直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怎麼突然不見了?

  去了哪裡?

  聞大寶有點懵。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宮木也同樣動了,身如游龍,整個人都伏在地上,就像一隻黑色的獵豹一樣,朝著平陽的方向追去。

  到了這一刻,聞大寶的腦子終於有些不一樣的思想湧了進來。

  「你們,難道是……」

  「方正直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件事情,而且,還是一件如此危險的事情。」燕修並沒有等聞大寶的話說完,直接回答道。

  聞大寶沒有再說話,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呆住了,望著遠處不斷閃過的一隊隊持著火把的太子府護衛軍,完全反應不過來。

  「那……方公子一個人,真的沒事嗎?」不知道過了多久,聞大寶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開口問道。

  燕修這一次並沒有再回答聞大寶,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遠處的一間防衛明顯比其它地方都要更加森嚴的閣樓。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團火焰也在黑夜中亮起,與其它護衛手中的火把上的火焰不同,這把火焰從亮起之後,便如燎原一般,火勢猛烈。

  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如龍出海。

  「呼!」

  整個東宮太子府都被這一團火焰給照亮,紅色的光芒灑落在無數的閣樓上,還有無數正在巡邏的護衛臉上。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是一句形容夕陽的句子,而夕陽之美,美在半邊天都被映紅,而現在,東宮太子府中便升起了這樣的一抹夕陽。

  因為,半個天空,同樣被映紅。

  伴隨著紅光,還有著一股灼熱的氣浪,翻滾著撲向四周。

  無數的護衛望著那突然升起的「夕陽」,完全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在那些護衛的身邊,還有著林立的侍女,還有著太子府中忙碌著的家丁。

  沒有一個人想明白,他們只是緊緊的盯著那道突然升起的沖天火光,張大了嘴巴,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直到,一個無比震驚而且極為驚恐的聲音響起。

  「著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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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五章 論縱火的最高境界

  「著火啦?」

  「真的著火啦!」

  前面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相信,可後面的聲音,就明顯是在現實與幻覺中糾結和徘徊。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

  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

  東宮太子府失火!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一把火!

  誰能相信?

  可作為太子府中的防衛,他們的素質還是很高的,即使再不願意相信,可在認清了事實之後,還是終於反應了過來。

  護衛們開始紛紛朝著失火的閣樓跑去。

  而侍女們則是四處負責搬運救火的火和土,整個場面顯得有些嘈雜,但是,卻還不至於混亂。

  「救火,趕緊的!」

  「三隊長,馬上帶人到閣樓中把能搬出來的東西搬出來!」

  「是!」

  「五隊的人,負責疏散!六隊的人去找客卿大人們過來幫忙!」

  「我現在就去通知太子殿下!」

  「好!」

  在一聲聲的指揮下,無數的護衛們也開始分頭行動,救火的救火,搶物資的搶物資,通知的去通知。

  而正位於書房中的太子林天榮也在這個時候皺起了眉頭,因為,外面的聲音有些打擾到了他。

  當然了……

  最主要的是,他能看到一抹紅光透過窗戶的縫隙來。

  「失火?」太子林天榮今天的心情並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極為糟糕,渾身的怒意都壓仰在胸口無處發洩。

  如果是以前,失火這種事情雖然會讓他有些驚訝,但是,卻還不至於讓他有什麼憤怒的表現。

  可今天,他怒了!

  這把火觸了他的眉頭,猶如一鍋滾油倒入熊熊烈火中一樣,把他心裡本就壓下的怒意完全點燃了。

  「嘭!」

  書房的門被直接踢開。

  接著,太子林天榮也一步踏出書房,朝著遠處的紅光望去,只一眼,他的表情便明顯僵了一下。

  並不是說失火的閣樓有多麼重要。

  而且,這把火明顯有點大。

  「太子殿下,失……失火了!」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護衛也飛快的來到了太子林天榮的面前,一臉的惶恐。

  「一群廢物!」太子林天榮怒哼一聲,直接就一腳踢在護衛的臉上,將護衛的身體踢得往後翻滾出足足六七米。

  鮮血飛濺。

  但是,護衛卻明顯不敢有任何的聲張。

  被踢飛之後,他便匍匐在地,感覺上就像是暈迷了一樣。

  不得不說,這位護衛還是有些小聰明的,在報完信後,發現事情不對,就假裝昏迷不醒,以躲避滅頂之災。

  可太子林天榮的怒火顯然比往日要更大一些。

  在看到護衛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後,眼中的怒意也越發盛了幾分,手一翻,一把明亮的長劍也出現在他手中。

  「沒用的東西,還敢在本太子面前裝死!」太子林天榮的再次怒喝一聲,幾步便到了護衛的面前。

  手中劍一刺,一道寒芒在月光下閃現,然後,護衛的咽喉處便也多了一把劍,從脖子後面刺入,咽喉刺出。

  護衛的手和腳顫動了兩下,眼中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往常,太子林天榮生氣的時候,他們這些護衛不去過多的招惹,裝死,或者躲開,便也可以保住性命。

  可今日,卻明顯不同了。

  他很想開口,但是,咽喉中的寒冷卻讓他的身體再無法動彈,到了這一刻,他也似乎明白過來。

  當他過來報信的時候,其實,便已經代表他死了。

  無論他是裝死,或者是不裝死,他都必須要死,因為,太子林天榮並沒有打算讓報信的人活著。

  「刺啦!」

  利劍從護衛的脖子中抽出。

  而太子林天榮卻是連看都沒有再看護衛一眼,直接就朝著失火的閣樓方向走去,手中的劍依舊滴著鮮血。

  這便是上位者與下位者的區別。

  有的時候,殺一個人,真不需要理由。

  如果一定要有,那便只有一個,他是太子,那麼,在東宮太子府中的所有人,生命便都由他掌控。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一個個聲音在太子林天榮的身邊響起,而隨著這些聲音響起的同時,還有著一聲聲慘叫聲迴盪。

  太子林天榮的劍很冷。

  而在他的劍下,還有著一具具漸冷的屍體。

  護衛們,侍女們,家丁們,顫粟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任由著那把劍落下,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乞求,那就是太子林天榮能主動收手。

  「刺啦!」

  「刺啦!」

  「……」

  在一連殺了七名護衛和侍女後,太子林天榮的衣角上也染上了幾滴鮮血,這讓他的眉頭再次皺起。

  作為堂堂東宮太子,他可以殺人,但是,卻討厭衣服上沾染太多的鮮血。

  「收拾掉!」太子林天榮將手中的長劍隨意的一丟,又將衣角的血跡朝著腳下護衛的盔甲上擦拭了幾下。

  「是!」幾名護衛立即領命,將那幾具屍體拖下。

  而與此同時,也有幾名侍女拿來水桶,開始擦拭地上沾染的鮮血,還有一名侍女手中拿著披風飛速的跑過來。

  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

  沒有一個人膽敢多說一個字。

  ……

  太子林天榮到達閣樓旁邊的時候,火已經基本熄滅,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煙霧還有木柴被燒盡後的灰塵。

  無數的護衛們和侍女們顫抖的站在閣樓的周圍。

  除此之外,還有著幾名明顯與護衛和侍女們不同的中年男子,一身華貴衣服的中年男子,臉上更是帶著一種微微的高傲。

  他們便是太子府的門客。

  如果,僅憑著護衛和侍女們來救火,自然是不可能這麼快將火勢壓住的。

  畢竟……

  這場火太大了。

  整個閣樓都被點著,而且,連帶著閣樓的樹木同樣被燒焦,甚至連旁邊百米處的幾間閣樓也或多或少的受到牽連。

  可以想像,如果不是有他們幾名門客及時趕到,適時出手,這場火絕對不止只燒一間閣樓那麼簡單。

  「負責守這裡的是誰?」太子林天榮望著被燒燬的閣樓,臉上的怒意也在傾刻間重新升起。

  東宮太子府失火!

  這是何等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對於天家威嚴來說,這是管理不善,顏面盡失,而對於民眾們來說,這無疑是一件茶餘飯後談論的笑資。

  「是……是屬……下……這……」一名護衛飛快的從人群中跑了出來,臉色蒼白的跪倒在太子林天榮的腳下。

  「拖下去!」太子林天榮根本沒有等那名護衛說完便一腳將護衛直接踢飛,接著,目光又掃了掃四周:「為什麼會失火?」

  「這……」

  一個個護衛和侍女們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他們當然看得出來太子林天榮的怒意,他們不想死,可是他們也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馬上站出來稟明原因,那麼,死的很有可能是他們全部。

  甚至連他們的家人,一起死!

  一個護衛的腳往前踏出一步,剛準備說話,一個門客也搶先他一步站到了太子林天榮的面前,同時,又對著他搖了搖頭。

  護衛的臉色頓時一鬆,立即又退了回去。

  「稟太子殿下,這場火併不是護衛引火造成,而是有人故意縱火!」門客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肯定。

  「故意縱火?理由呢?」太子林天榮看了看門客,又看了看面前已經化為焦黑的閣樓,眼睛微微一眯。

  「地面上有殘留的引火之物,而且,威力驚人,可以看得出來,對方在來之前就有了準備。」門客再次回答道。

  「那還等什麼?封鎖太子府各處要道,一定要將縱火之徒抓到!」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也沒有再猶豫的意思,很快就下達了命令,語氣冷漠無比。

  「是!」幾十名護衛立即站了出來,紛紛朝著四周跑去。

  只不過……

  他們卻並沒有跑出太遠,便停了下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道沖天的火光已經升起,原本已經落下的夕陽彷彿受到召喚一樣,再次升起。

  而更主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天際突然颳起一股狂風。

  夜……

  很靜!

  但是,風聲卻很響。

  「呼!」

  狂風從空中吹襲過來,將那股沖天而起的火焰直接刮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火光在一瞬間也將周圍的幾間閣樓點燃。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明顯的僵硬,甚至連太子林天榮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縱火的人居然沒有走!

  而且,竟然還將遠處的閣樓再次點燃!

  最最主要的是……

  那個位置!

  是太子林天榮的書房!

  這無疑讓護衛和侍女們有點兒懵。

  什麼叫雪上加霜,這就叫雪上加霜,在太子林天榮本就盛怒難消的時候,點完一座閣樓,再點另一座閣樓。

  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此的囂張任性。

  此刻,所有人的心裡都驚稟了,因為,他們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太子林天榮身上那如同實質一般的怒氣,還有那無法壓仰的殺意。

  東宮太子府的尊嚴,終於被對方給成功的踐踏了。

  「抓不住人,你們一個也活不了!」太子林天榮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那是幾乎於失控的聲音。

  這位堂堂大夏王朝的太子殿下。

  終於被怒火衝暈了。

  沒有人可以忍下這份屈辱,大半夜的跑到東宮太子府來縱火,而且縱完火之後的第一時間竟然沒有跑……

  還再次縱?!

  這是藐視,對太子府的藐視。

  幾名門客在這個時候也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眼中同樣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再停留下去的意思。

  事實上,第一座閣樓被點著的時候,他們還並不確定有人縱火。

  畢竟……

  這裡是炎京城,是天子腳下,而且,還是炎京城中防衛僅次於皇宮和平陽府的東宮太子府。

  那麼,正常而言,又有誰敢來縱火?

  所以,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滅火,而不是馬上進行搜捕,可是,在看到地上殘留下的灰燼後,他們卻震驚了。

  震驚於對方的大膽。

  東宮縱火,這是何等膽量的人才敢做的事情啊?

  然而,現在的他們,思維已經完全從震驚這個詞裡面超脫了,因為,對方居然還沒有走,在已經引起巨大的動靜之後,還沒有走。

  而且,還再次點了一把火。

  一把位於東宮太子府正中央的火!

  這樣的行徑,其實已經不能再用大膽二字來形容了,更具體的說,應該是「不留餘地的找死!」

  幾道身影瞬間拔起,化為幾點光芒,朝著太子的書房方向跑去。

  速度極快!

  隨著幾名門客的帶領,無數的護衛們也都紛紛的動了,幾乎所有人都立即朝著太子書房的方向跑去。

  因為,縱火的犯人,就在那裡!

  這是一個從四面八方飛速收攏的包圍圈,

  就像是一圈巨大的波浪一樣,以一個圓形的人浪,朝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中心快速的收縮。

  太子林天榮當然處於這圈人浪之中。

  他的臉色很紅,也不知道是被被火光照耀下的紅,還是因為氣血上湧壓仰不住而漲成的紅。

  「今天不活剮了你,本太子誓不為人!」太子林天榮的眼中閃爍著血光,身上更是不斷的湧出濃烈的殺氣。

  「滾開!」

  一個走得稍微慢一點的侍女被太子林天榮直接一腳踢飛。

  頓時,人浪中便又多出一道口子,就如同禁地一樣沒有一個人敢踏足,因為,那是太子林天榮走的方向。

  ……

  東宮太子府,別院門口。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平陽張大了嘴巴,瞪圓了清澈如水一樣的眼睛,臉上因為酒氣的紅潤在這一刻明顯消散了很多。

  「這個無恥的傢伙,竟然……竟然把三哥的……書……書房給點了?!」平陽很喜歡縱火,從小到大,炎京城中被她燒掉的房子並不下二十座。

  小到世家公子府,侍郎府,大到將軍府,甚至連前刑部尚書萬衝的府邸,都是被她一把火給燒掉的。

  但她卻有原則,比如皇宮,還有她自己的平陽府是不會縱的,而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地方,她也是絕對不會縱。

  而其中……

  便有東宮太子府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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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5 17:42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冥火,死亡之火

  每一個人都有逆鱗,而東宮太子府的書房,便是太子林天榮的逆鱗,因為,那是太子林天榮會客和議政的地方。

  換句話說……

  那裡便是整個東宮太子府的核心。

  偏樓被燒了,那頂多就是失些臉面,可是,書房被點,代表的意義卻是完全不同,這種感覺就像直接甩了一記巴掌在太子林天榮的臉上一樣。

  而且,最主要的是,偏樓裡面的擺件,裝飾是可以重新購置的,但是,書房裡面的書,還有裡面隱藏的各種各樣的信件,奏章,到哪裡去重新購置?

  平陽非常清楚這些。

  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把目標定在太子府的書房,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方正直竟然把目標定在了那裡。

  聞大寶此刻同樣有些呆滯。

  他確定看到方正直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但他同樣沒有想過,方正直會把太子林天榮的書房給點了。

  「書房被點了?太子估計……要瘋吧?」

  「確定要瘋!」南宮木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聞大寶的問題,只是,他的眼中也同樣有些疑惑。

  因為,以他對方正直的瞭解,並不認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方正直做事情確實看起來有些任性而為,可是,卻並不會毫不道理的去做一件事情,而且,最主要的是,方正直不太喜歡冒險。

  可書房是什麼地方?

  是整個東宮太子府的核心,中正中央,那裡的守衛,還有佈置在周圍的防守,絕對可以說是東宮太子府最嚴密的地方。

  方正直對這個地方下手,自然也是最為危險的事情。

  書房……

  為什麼要點書房呢?

  南宮木心裡有些小小的猜測,但這些猜測卻並沒有辦法確定。

  而燕修此刻則是有些微微的緊張,他想的和平陽還有南宮木的有些區別,對於方正直點書房的目的,他並不知道。

  可這明顯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在他的心裡,方正直既然點掉太子林天榮的書房,就一定有點書房的理由,這便足夠了。

  但現在……

  在已經點著一把火,引起如此大騷動的時候,再點著第二把火,這樣的情況下,要如何逃出?

  「我得過去!」燕修的話音剛剛落下,人便動了。

  可另外一道人影同樣動了,以極快的速度攔在了燕修的前面,一雙眼睛中平淡的沒有任何的光芒。

  「不能去。」南宮木的聲音很平淡,而且,並沒有給出太多的理由,只是一句很簡單的不能去。

  燕修的身體停了下來。

  雙拳微微的捏了捏,神情間看起來冷漠而高傲,身上更是隱隱有著氣息在波動,一股淡淡的殺氣從他的身上升起。

  這樣的一幕,頓時也讓聞大寶有些緊張起來。

  如果在這個時候,燕修和南宮木因為意見不合而起爭執,誰能阻攔得了?到時候一旦引起太子府中護衛們的注意。

  又怎麼跑?

  「燕公子……」聞大寶剛準備開口勸解,便看到燕修已經轉身走回到了剛才所站立的位置。

  並沒有再有任何舉動的意思。

  這無疑讓聞大寶有些驚訝,因為,他非常清楚燕修和方正直的關係,可事實就是南宮木一句簡單的話便讓燕修退了回來。

  「我們就在這等!」燕修開口。

  「好。」南宮木同樣開口。

  兩個人的話都並不多,但是,卻都安靜了下來,意想之中的爭執沒有發生,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可聞大寶卻明白……

  燕修現在的心情明顯不平靜。

  但燕修卻還是忍了下來。

  ……

  四名太子府中的門客,從同一個方向衝向書房,但是,卻在衝的過程中散開,最終以四個不同的位置到達書房的四周。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臉上蒙著面巾,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

  修長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影子,夜風吹襲,貼身的夜行衣上並沒有任何的響聲,但是,卻顯得冷俊非常。

  四名門客愣了一下。

  有些不敢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眼,因為,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會想到,對方竟然沒有走,而且,不單沒有走,還站在了書房的正大門前。

  這裡……

  是整個火焰的中心,同樣也是最顯眼的位置。

  「是你燒了太子殿下的書房?」一名門客看向面前的黑衣人,他雖然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行徑,可還是有些忍不住問了出來。

  「瞎子也能看得見的問題,何必多問?」黑衣人看了看門客,聲音有些低沉,語氣中多多少少有些嘲笑的味道。

  「明白了,閣下,確定不逃嗎?」門客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語氣而馬上動怒,反而是繼續問道。

  「為什麼要逃?」黑衣人反問。

  「看來閣下已經將生死置之肚外了,那麼,接下來是閣下束手就擒,還是我們幾個幫閣下一把?」門客再次點頭,似乎有些明白黑衣人話中的意思。

  畢竟……

  在他的心裡,敢在東宮太子府中縱火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會抱著生的希望?

  「你們覺得呢?」黑衣人輕輕一笑。

  「既然如此,我們便也不自討沒趣的問閣下的身份了!」門客沉默了片刻,接著也開口說話。

  死士!

  歷朝歷代都有。

  這個並不少見,畢竟,朝中爭鬥總有需要冒險的時候,而在這種時候,死士便是最好的選擇。

  在門客的心裡,面前的黑衣人便是死士。

  那麼,再問下去,其實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人已經被圍住,而且,還是被四個人從四個方向圍住,自然也就不急著把人馬上弄死,而是等……

  等著太子林天榮來親自審問。

  火焰依舊在燃燒。

  狂風肆意的在空中吹襲著,將一個個火苗吹起,落在地上,點燃了一些樹木,也同樣點燃了一些木欄。

  無數的護衛從四周圍擾了過來。

  他們沒有像四名門客那樣冷靜的站在原地,而是立即開始撲求火焰的工作,即使,他們的心裡同樣震憾無比。

  太子林天榮在這個時候也到了。

  一眼看到黑衣人時,他的表情同樣僵了一下,不過,很快的,那有些微僵的表情也變得極為殘忍。

  就如同野獸看到垂死的獵物一般。

  「本太子要活的!」太子林天榮並沒有廢話的意思,更沒有提什麼說出誰派你來就放了你,或者給你留具全屍的話語。

  因為,在他看到黑衣人的一瞬間,他便已經決定,要讓對方生不如死,即使,對方跪在他的面前求饒。

  「是!」四名門客齊齊點頭。

  接著,一名門客也穩穩的朝前踏出一步,一股幽藍色的光芒在這名門客的眼角閃過,只是一瞬間,他的身上便升騰起一股火焰。

  那是幽藍色的火焰!

  這種火焰還有一個名稱,名為「冥火」。

  當然了,所謂的冥當然不是真正的冥,而是指這種火焰的特性,這是死亡之火,除了有著火焰的正常特性之外,還有著腐濁性,可以從皮膚透入到人體的骨髓,讓人從內至外都如沐火海。

  萬物之道,繁雜無比。

  有大道,也有小道,但是,在無數種道中也有一些異類,那是由兩種道相結合而生出來的異變。

  而眼前的冥火……

  便是其中一種!

  能成為太子府的門客,又豈會是一般人?

  三名門客看著走出來的門客,倒是並沒有踏出的意思,因為,他們是高手,那麼,便有高手的傲慢。

  即使,太子林天榮下達了命令。

  「最後說一句,束手就擒,可饒你免受痛苦!」門客的臉上帶著微微的高傲,這是長期以來實力輾壓對手而生成的氣質。

  「能別說廢話嗎?」黑衣人淡淡的回了一句,一臉的雲淡風輕,除了聲音依舊有些低沉外,看起來就像是一汪深潭一樣。

  門客沒有再開口。

  因為,任何能動手的事情,都不需要開口,況且,對方還是如此的肆無忌憚,那麼,他又如何還有留手的意思。

  幽藍色的火焰升騰。

  撲天蓋地的朝著黑衣人壓了過去,而與此同時,門客也動了,身形化為一道流光,隱入到幽藍色的光芒中。

  全力出手,並不代表無腦硬幹!

  門客高傲,但是,卻從來不小視對手,這一招是攻守皆備的招式,如果對方的實力強於他,他有退的機會。

  可如果對方的實力弱於他……

  那麼,滔天的幽藍色火焰便足以讓對方痛不欲生。

  火焰撲擊得很快。

  轉瞬間便到了黑衣人的面前,接著,便將黑衣人的身體給完全包裹了起來,沒有任何的意外,也沒有任何的抵抗。

  這無疑是讓其它三名門客震驚的。

  就這樣……

  完了?!

  也太簡單了點吧?

  「不對,他是在故意尋死!」一名門客很快的反應了過來,馬上開口阻止出手的門客繼續下去。

  「放心!」出手的門客在這個時候也點了點頭。

  事實上,在幽藍色的火焰接觸到黑衣人的一瞬間,他便明白了對方的想法,自然不可能讓對方的奸計得逞。

  死!

  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還是在他不想對方死的情況下。

  包裹在黑衣人身上的冥火當然沒有馬上收回,而是進行的減弱,這便是折磨,讓對方生不如死的折磨。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

  那種意料之中的慘叫聲和吶喊聲,還有跪地求饒的聲音卻並沒有從黑衣人的口中發生,看起來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幾個呼吸之後。

  門客的眼中也多少流露出一絲異樣。

  他太清楚冥火焚身時的痛苦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絕對不可能不坑一聲,可眼前的黑衣人,卻始終沒有開口。

  不單是沒有開口,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看起來就像是……

  一座雕塑。

  或者說,是一個死人!

  這無論讓門客的心裡有些詫異,手一動,身形也很快的退回了原地,同時,包裹在黑衣人身上的冥火也完全消失。

  然後……

  門客便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平靜無比的眼睛,從蒙面的黑巾上方透露出來,靜靜的看著自己,眼神中有著一抹濃濃的嘲笑。

  「你……難道沒事?」門客看著黑衣人的樣子,他很難相信會有這種詭異的事情發生,可是,現在黑衣人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對啊。」黑衣人淡淡的開口。

  「怎麼可能?我這是冥火,能灼燒骨髓,常人根本無法忍受!」門客身體一震,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要不然,再試試?」黑衣人似乎有些認同門客的觀念,開口建議道。

  「你……我殺了你!」門客終於有些被激怒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手下留情竟然會遭遇到對方的汙辱。

  這一刻,他已經有了殺心。

  因為對方的過於自傲,而迫使自己使出全力,不小心將對方斬殺,就算太子林天榮,也不可能真的因為此事將他給殺了吧?

  一念至此,火勢猛的升起,比之前足足翻出三倍大小。

  緊接著,這股火勢也飛速的收擾,又變成了與剛才一模一樣的情景,只是,火焰上的幽藍,卻明顯變得更加深。

  量的壓縮,變成質的變化!

  火焰再次撲下,也再次將黑衣人包裹起來,只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門客這一次再沒有留手的意思。

  而就在這個時候……

  黑衣人也終於動了。

  腳步緩緩抬起,接著,也慢慢的朝著前方踏出一步,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從一個房間中緩緩走出一樣。

  而隨著黑衣人的動作,原本包裹在他身上的冥火也慢慢的剝落。

  從火焰中走出!

  但是,卻不傷分毫,甚至連頭髮絲都沒有一丁點兒損傷。

  「你……怎麼可能?!」門客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得滾圓,臉上更是變得無比的蒼白,這詭異的一幕,已經有些無法思考。

  然而,更詭異的一幕,也很快發生。

  因為,在黑衣人從幽藍色的火焰中走出後,他的眸子也似乎有了變化,一點幽藍色的光芒亮起,慢慢凝聚,越變越大,大得足以將他的眸子完全瞬間。

  緊接著……

  「呼!」

  黑衣人的身上同樣升騰起一股火焰,及閘客身上一模一樣的火焰,幽藍色的冥火,而且,氣勢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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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6 17:02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天道,他是方正直

  門客愣住了。

  不單是出手的門客,還有其它三名站在一旁邊的門客,還有周圍正在想盡辦壓制書房火焰的護衛和侍女們。

  甚至包括太子林天榮的眼睛都在這一刻瞪圓了。

  「冥火?!他竟然……也會冥火之道?」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異變之火,他……他怎麼會?!」

  「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一個護衛和侍女們想明白。

  作為東宮太子府的護衛和侍女,他們當然清楚冥火是何等的稀有的道,因為那是異變之道。

  出手的門客本身實力並不算太高,只有回光境巔峰的實力,可是,卻依舊在東宮太子府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憑的便是冥火之道。

  可是,現在居然有一個同樣擁有冥之之道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為什麼會有這樣詭異而巧合的事情。

  同樣的道,碰撞在一起。

  而且,還是同樣的異變之道。

  這如何不讓人驚訝?

  「你到底是何人?」身上升騰著冥火的門客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因為,冥火便是他的象徵,身份與名譽的象徵。

  可是現在,一個同樣掌握了冥火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又怎麼可能不想知道對方的身份。

  「想知道嗎?」。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出手的門客一愣,下意識的想說一個想字,可是,話到了嘴邊也立即反應了過來,對方既然蒙了面,自己的話其實等同於廢話。

  如果真的說出來……

  也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受死吧!」

  「慢!」

  就在出手的門客準備再次衝上去的時候,旁邊一個門客也突然開口,同時,一隻手也橫在了出手門客的面前。

  出手門客微微一愣,看向開口的門客。

  「一起上!」開口的門客看了一眼身後的太子林天榮,還有無數瞪大了眼睛的護衛和侍女們,語氣森冷。

  一句話,便等同於否認了出手門客的實力。

  這使得出手門客的拳頭下意識的捏緊了,目光緊緊的盯著黑衣人身上升騰起的冥火,嘴脣咬緊。

  可很快的,他的拳頭也鬆了開來。

  「好!」出手門客點了點頭,他當然能明白開口門客話裡的意思,他輸了,事實上,從對方走出他的冥火包裹時,他就已經輸了。

  其它兩名門客看到出手門客點頭,也沒有再遲疑,身上都是亮起不同的光芒,隨時準備出手。

  看到這一幕。

  護衛們和侍女們也都是鬆出一口氣。

  太子府的門客,實力當然不可能弱,即使是四個人中境界最低的門客,也是擁有異變之火的回光境巔峰。

  而其它三人……

  則是輪迴!

  兩名輪迴境初期,一個輪迴境中期,再加上一個擁有冥火之道的回光境巔峰。

  這樣的四名門客一齊出手,在這東宮太子府中,對方又怎麼可能逃走?畢竟,在四名門客的身後,還有著無數護衛。

  「弓箭準備!」太子林天榮在這個時候也開口了。

  他確實想抓活口,可是,與抓活口相比,他更不想讓對方逃走,那麼,他就必須留有後手。

  在對方脫出四名門客圍殺的時候,以弓箭為後援。

  聽到太子林天榮的話,近百名背著弓箭的護衛也很快的從護衛人群中走了出來,每一個人手裡都有著一張鐵弓。

  一根根鋒利的箭矢被搭在鐵弓之上。

  這些,並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箭矢,是王朝中最強大的武器之一,能擁有這種箭矢的地方,在整個炎京城也只有三處。

  皇宮,平陽府,還有東宮太子府。

  ……

  太子府,別院門口。

  平陽正一臉緊張的望著書房的方向,在那裡,火勢依舊凶猛,整個書房已經完全化為灰燼,而且,甚至還有著朝著四周蔓延的動靜。

  這是詭異的一幕。

  因為,平陽太清楚東宮太子府中護衛和門客的實力,滅火對於他們而言,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可是……

  書房上燃燒的火焰卻始終未滅。

  而且,不單如此,無數的護衛人頭更是齊齊的聚在書房的位置,並沒有想像中四處搜捕的景象。

  「難道,那個無恥的傢伙被抓住了?」平陽的心裡很快的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可是,下一瞬間她便又馬上否定下來。

  不可能!

  那個無恥的傢伙奸滑無比,怎麼可能被這麼輕易的抓住,他應該會跑的,在點書房之前就應該會設計好逃跑的路線。

  一定是這樣!

  可是,可是……為什麼太子府中沒有人四處搜捕,如果那個無恥的傢伙真的逃跑了,以三哥的性格,絕對會封鎖全府。

  為什麼沒有?

  平陽的眼中有著急切,而且,這種急切還在不斷的攀升。

  事實上,現在不單是平陽,燕修和南宮木還有聞大寶的心裡也同樣有著這樣的想法,因為,書房那邊的動靜太過於詭異。

  意料之中的嘈雜聲並沒有傳來,相反的,倒是平靜了許多,一個個人影圍擾在書房的四周,看起來就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但是,說到等待,他們現在不應該是以救火為主?

  難道……

  方正直,真的出事了?

  ……

  書房門口。

  四名門客終於一齊出手了。

  三道流光同時以東南西三個方向朝著黑衣人衝了過去,而在北方,一股滔天的幽藍色火焰正在不斷的升騰著,隨時準備出手。

  然後,黑衣人也動了。

  他的動作並沒有三道流光快,可是,他在退,朝著北方冥火所在的位置退了過去,最終在三道流光近前的時候,同時到了冥火門客的身邊。

  「找死!」身上升騰著冥火的門客發出一聲厲喝,如果對方沒有退,那麼,便不可能遭受四人一齊合擊。

  可是,對方退了。

  那麼……

  這便怪不得他了。

  一拳轟出,包裹著濃郁的冥火,帶著他的屈辱,朝著黑衣人的腦後位置擊去,沒有絲毫的留手。

  可以想像,這一拳轟中,不死也絕對昏迷不醒。

  近了,近了!

  眼看著拳頭已經轟到了黑衣人的腦後,可黑衣人卻依舊朝著他在方向退過來,感覺上就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樣。

  「死吧!」冥火門客一聲冷喝。

  拳頭直接轟在了黑衣人的腦後。

  然後……

  便沒有然後了。

  因為,冥火門客的拳頭在轟中的一瞬間,居然詭異的停了下來,就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這讓冥火門客的心裡無比的震驚。

  他怎麼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動不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禁錮了一樣。

  完全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

  冥火門客的心裡飛速的閃過無數的念頭,實力輾壓?不可能,即使是在實力輾壓的情況下,也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天……」

  一瞬間,冥火門客的心裡也閃過一個念頭,一個無比恐怖的念頭,這個念頭太過於恐怖,恐怖得讓他都有睦無法開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也看到黑衣人轉過了頭,朝著他擠了擠眼睛。

  那種眼神……

  分明就是一種譏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智商低下的弱智一樣。

  再然後,黑衣人就消失了。

  或許更具體的說,黑衣人繞到了他的身後,很輕鬆的繞過,因為,在這個時候,他顯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不!」冥火門客的心裡發出一聲吶喊。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三道流光已經到了他的面前,而且,沒有任何意外的轟在了他的身上。

  「轟!」

  恐怖的氣浪翻滾而起。

  冥火門客的身體站立在原地,他沒有動,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動,他只能任由著那三道流光轟擊。

  連往後拋飛的減力都做不到。

  這是完完全全的承受,就像身後有著一股無比堅硬的厚牆一樣,讓他連退都不可能退的承受。

  「噗!」鮮血從冥火門客的口中噴出,拋灑在空中。

  冥火門客的眼中有著不敢置信,但是,與心裡的震憾和恐怖而言,這種不敢置信明顯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到了這一刻,他已經可以確定心裡的想法。

  黑衣人的實力比他強。

  而且,強得不止一點點。

  「你是……」冥火門客很想開口把這個消息說出來,可是,他已經感覺到了力量正飛速的在體內流逝。

  因為,在他的胸口!

  有著一隻拳頭,一隻已經轟碎他心臟的拳頭。

  而那隻拳頭的主人,此刻正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

  要死了嗎?

  這一刻,冥火門客的心裡瞬間湧出無數種念頭,他是一個天才,從小到大都是,而且,他還有著不錯的家世。

  但是,他的家族卻被滅門。

  一夜之間,被王朝的軍隊踏平。

  從此,他成為通輯要犯,流落四方,直到他來到太子府,成為了太子府中的一名門客,改名換姓。

  因為,他非常清楚,下令踏平他家族的人是誰。

  當今聖上第六子,端親王林新覺。

  他沒有實力報仇,那麼,他便只能依附,依附在一個有實力可以為他報仇的人身後,即使,這個人同樣殘暴。

  即使,這個人殺戮作孽。

  可他依舊只能站在這個人的身後,因為,他是太子,只有他登上帝位,自己才有機會報仇。

  但現在……

  他要死了。

  回想自己到了太子府之後的種種作為。

  為太子作下的惡事,聽從命令,如傀儡一樣的四處刺殺一些不為太子所用的朝臣,當然了,他也收穫了很多。

  比如,他強擄了一個朝臣的女兒,再比如他在殺死一個朝臣時將那名朝臣的小妾玩弄了三天三夜後一刀殺死。

  他嗜賭如性,在炎京城揮金如土,無人敢阻。

  這一切,都來源於太子的依仗。

  而現在,這一切都要結束了,家仇無法再報,罪孽已經降臨其身,他的一生,到此便等同於結束。

  不會有人為他立碑,也不會有人可憐他,更不會有人會想起他原本的名字,因為,他只是一個門客,一個改名換姓,追隨在太子身後的門客。

  「廢物,一群廢物!」太子林天榮的聲音在冥火門客的耳邊響起,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他心裡的最後一絲力氣也完全失去。

  是啊……

  在自己無法幫助太子殺人之後,所有的一切便已經註定,即使,自己曾經幫他殺過很多很多的人。

  廢物!

  便是自己死前最後的名字吧?

  「天道,擁有天道,還敢跑到太子府中來縱火,一把火將東宮太子府的書房點著,能做到這些的,恐怕也只有一個人了吧?」

  冥火門客很想再轉頭看一眼身後的黑衣人。

  可是,他卻做不到。

  不過……

  他已經滿足了。

  因為,他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一個所有人都忽略掉的人,一個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成為廢人的人。

  廢人?廢物!

  何等的可笑。

  冥火門客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這是淒涼的笑容,他沒有把那個他猜到的名字說出來,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出那三個字了。

  「方正直!」冥火門客的眼睛緩緩的閉上,他從來沒有想過,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腦海中最後的名字竟然是這個。

  可是,這確實是他最後所能想到的三個字。

  「廢物,沒用的廢物,快殺了他!」太子林天榮叫囂著,他不知道面前的黑衣人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但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黑衣人用冥火門客的身體擋住了三名輪迴境門客的全力一擊,這讓他震驚,同樣也讓他更加憤怒。

  夜空中,太子林天榮的聲音迴盪著。

  無數的護衛和侍女們呆呆的望著正緩緩倒下的冥火門客,還有那個從冥火門客身後露出來的身影。

  黑衣的緊身衣在月光下的照耀下,並無任何的光澤,但是,卻在地上拉出了一道修長的影子。

  而三名輪迴境的門客則是緊緊的盯著黑衣人。

  他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冥火門客沒有攔下對方,卻反而被對方繞到了身後,而且,面對他們三人的全力一擊,竟然連躲都不躲。

  「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速度明明不快!」三名輪迴境的門客互視了一眼,心裡都有著同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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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7 16:40
  第五百四十八章 血

  而除了疑惑之外,剩下的便是震驚,無比的震驚。

  對於三名輪迴境的門客來說,戰鬥和殺人便是他們的日常,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加懂得殺人和被人殺之間的關係。

  所以……

  他們從來沒有一次輕視過對手。

  即使,在早早得知對手的實力和境界不如他們的時候,他們也依舊從來不會手軟,也不會有任何的大意。

  正因為如此,他們也越發的震驚於面前詭異的一幕。

  畢竟,他們太清楚冥火門客的實力了,雖然在境界上弱於他們三人,但是,若論手段和真正的實力,卻並不弱於他們太多。

  但是現在,冥火門客死了。

  毫無預兆的死在他們面前,而且,還是由他們三個人一起出手殺死,在沒有辦法停手的時候殺死。

  這如何不讓他們心裡升起萬分的小心。

  正常而言,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是停手,或者再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畢竟,殺與被殺只有一字之隔。

  可是,太子林天榮的聲音卻在他們的耳邊迴盪,而且,越來越急。

  「你們三個還愣著幹什麼?難道要和那個廢物一起死嗎?殺了他,本太子現在就要他死!」太子林天榮的怒火已經升騰。

  四名門客合力出手的情況下,居然還被對方借刀殺人,這是何等恥辱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的自身實力過弱,此刻他已經出手。

  三名輪迴境的門客對視了一眼,很快,也都明白對方心裡的想法。

  他們並沒有去可憐那名倒在地上的冥火門客。

  因為,當他們踏入東宮太子府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註定,將成為一把刀,一把隨便任由太子林天榮揮舞的刀。

  而現在……

  他們也是一把刀。

  只不過,卻是一把被人借用的刀。

  責怪?怨恨?

  他們沒有,也不可能有,因為,他們與冥火門客一樣,都有著一段不為人所知的歷史,如果不是這樣,單憑他們已經踏入輪迴的實力,又豈能甘心成為這樣一把刀?

  「殺!」一名門客開口了。

  沒有過多的廢話,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一個字,便代表著他們註定要走的路,一條不可能有後退機會的路。

  別說現在他們還有著三個人的優勢。

  即使沒有任何的優勢,即使他們只剩下一個人,也不可能停手,因為,停與不停的後果都是一樣,不是黑衣人死,便是他們死!

  三名輪迴境的門客再次動了。

  但是,這一次卻並沒有再從四個方向出手,因為,他們沒有看明白黑衣人是如何借刀殺人。

  不明白……

  便代表著未知。

  既然是未知,那麼,有過一次教訓便足夠。

  三個人,從同一個方向朝著黑衣人踏去,三個人的身上都亮起光芒,一紅,兩青,紅是赤紅,代表的是火焰。

  火焰並不是什麼特殊的道,但是,卻是威力極為凶猛的道,而且,當一個人靠著火焰之道便突破到輪迴境中期時,其實,便可以想像對方對火焰的控制和感悟。

  至於青,則是自然。

  自然蘊藏萬物,有花,有草,有藤,有蔓……

  最主要的是,自然以土而生,那麼,當兩道青色光芒亮起的時候,地上便已經升起一道道猶如實質般的青色絲線。

  青色的絲線瘋狂的擺動,朝著黑衣人的腳下纏去。

  速度極快。

  黑衣人靜靜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只是片刻間,黑衣人的雙腳便被青色的絲線全部纏繞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團赤紅色的火焰也到了,如張開獠牙的凶獸一樣朝著黑衣人的咽喉處一口咬下。

  從三名輪迴境的門客出手,再到黑衣人被困,只是眨眼間的功夫,而結果,卻已經顯而易見。

  赤紅色的火焰毫無阻礙的咬在了黑衣人的咽喉處,獠牙直接刺了進去,穿過黑衣人的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音。

  這讓周圍的護衛和侍女們終於鬆出一口氣。

  「死了嗎?!」

  「三大輪迴境門客一齊出手,其實結果早就已經註定,即使,他靠著運氣借三大輪迴境門客的手殺了‘幽冥’。」

  「是啊,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擋住。」

  護衛們極為小聲的議論著,目光則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太子林天榮的臉色,畢竟,能把黑衣人一舉拿下,也可以讓暴燥的太子殿下稍微冷靜下來。

  而他們口中的幽冥,自然便是冥火門客。

  一個化名。

  至於真名,已經不可能有人知道。

  太子林天榮的目光同樣緊緊的盯在三名門客和黑衣人的身上,看著烈焰刺入到黑衣人的咽喉,但他心裡的憤怒,卻並沒有消散。

  縱火太子府,燒了書房。

  這樣的憤怒,又豈是一個死字可以解決的?太子林天榮恨,他並不想黑衣人如此簡單的死去。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慢慢的一刀一刀將黑衣人凌遲。

  但現在……

  他卻顧不得這麼多。

  死!

  依舊可以暴屍!

  太子林天榮已經決定,將黑衣人的屍體暴晒七天七夜,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便是天家威嚴。

  侵犯天家威嚴者,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

  「滋滋」的聲音從黑衣人的身上發出,這是血腥的一幕,可是,詭異的是,看起來卻似乎並不血腥。

  因為……

  好像,沒有血?!

  當所有人看到烈焰刺入到黑衣人咽喉,聽著耳邊傳來的滋滋聲時,他們便知道在他們面前的黑衣人不可能是殘影,既然不是殘影也沒有躲開,那麼,在這樣一擊之下,又怎麼可能不死?

  這是他們的第一想法。

  可是,當他們的這個想法還沒有升起多久的時候,便發現了有些不太對勁,因為,黑衣人的咽喉居然沒有一絲血跡。

  赤紅色的烈焰獠牙深深的刺入咽喉,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絕對不可能看錯,那麼,為什麼光有聲音卻並沒有血?

  詭異的一幕。

  所有人的心裡都有著同樣的疑惑,甚至包括太子林天榮也愣了一下,可是,卻並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解釋。

  而要說到最疑惑的……

  當然是三名門客中實力最強的輪迴境中期的烈焰門客。

  「怎麼可能?!」烈焰門客的眼睛死死的望著面前的黑衣人,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樣的事情。

  畢竟,他可以確定,他的烈焰獠牙確實刺了進去,那種感覺,他很清楚的感覺到,絕對不可能有錯。

  可為什麼……

  會沒事?!

  烈焰門客想不明白。

  其它兩名門客同樣沒有想明白,這種詭異,已經超過了他們所認知的常識,即使是親眼所見,也無法相信。

  「我倒要看看你是人還是鬼!」一個門客終於有些忍不住,再次出手,手掌一翻,原本纏住黑衣人的青色絲線也化為根根如利刃一樣的藤刺,扎入到黑衣人的大腿上。

  然後……

  便沒有然後了。

  因為,那些藤刺再次確確實實的扎進了黑衣人的身體,但是,卻依舊沒有鮮血湧出,連一滴血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另外一名依舊在束搏著黑衣人的門客此刻也開口了,這種詭異的事情,讓他根本無法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就在這時,黑衣人也扭動了一下身體,將腦袋歪了歪,又低下頭看了看纏繞著雙腿的青色絲線和藤刺。

  「就這樣嗎?」黑衣人的聲音低沉,但是,語氣卻是輕鬆無比,而且,似乎還有些微微的失望。

  這就讓無數的護衛和侍女們變得驚恐起來。

  因為,到了現在他們也可以肯定,黑衣人沒有死,不單沒有死,而且,似乎還活得非常的好。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明明打中了,卻一點事情也沒有?」

  「這是什麼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道?」

  一個個護衛和侍女們都是無法想明白,可有一點他們知道,黑衣人活著,便代表著這一切沒有結束。

  下意識的,他們的目光看向太子林天榮。

  只一眼,他們的心裡便顫粟起來,因為,現在的太子殿下明顯已經到了盛怒的巔峰,一道道不穩的氣息在他的身上繚繞著。

  臉色猙獰,黑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殺了他,殺了他!射箭,射!」太子林天榮現在已經顧不得再考慮三名門客的處境了,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殺死黑衣人。

  不顧一切的殺死黑衣人。

  近百弓箭手聽到太子林天榮的話,也都是微微的愣了一下,他們自然看到正與黑衣人站得極近的三名門客。

  不過,很快的他們也反應了過來。

  「嗖嗖嗖!」

  一連串箭矢破空的聲音響起,璀璨的光芒也在同時亮起,每一枝箭矢上都帶著流動的光芒,如果仔細看,甚至還可以看到箭矢上還刻寫著一些雲紋字元。

  如雨點一樣的箭矢,朝著黑衣人和三名門客射了過去,如此近的距離,他們並不需要拋射,而是直射。

  這也代表著箭矢的威力可以達到極限。

  三名門客自然也聽到了太子林天榮的話,眼看著如雨的箭矢朝著他們和黑衣人射來,他們的臉上多多少少也有些驚訝。

  不過,卻並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一句話。

  因為,他們知道,當太子林天榮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其實,也代表著太子林天榮對他們已經失去了耐心。

  三名門客的牙關在這一刻同時咬緊,身上的光芒瞬間化為一層屏障,抵擋著身後箭矢的衝擊。

  而這還沒有完。

  在屏障出現的同時,他們也都齊齊的朝著黑衣人衝了過去,因為,他們知道,能讓這些箭矢停下來的唯一方法,便是殺死黑衣人。

  即使,他們依舊沒有想明白眼前的黑衣人為什麼沒有死,可他們卻並沒有再多的時間去思考。

  「殺!」

  「死吧!」

  「去死!」

  三名門客的口裡同時發出三聲冷喝,片刻間,他們的身影也到了黑衣人的面前,包裹著一紅,兩青的拳頭,直接朝著黑衣人的心臟部位轟去。

  黑衣人沒有動。

  很近!

  但是,三名門客的心裡卻沒有絲毫的鬆懈,因為,在拳頭沒有真正轟到黑衣人身上之前,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異變。

  三名門客的拳頭捏得很緊,沒有任何留手。

  終於,在三名門客的拳頭到達黑衣人心臟部位的一瞬間,黑衣人也動了,腳步微微往後一移,朝著身後的位置退去。

  而隨著黑衣人的動作,那赤紅色的獠牙還有原本纏住黑衣人的青色絲線的藤刺也像被快速的從黑衣人的身體被抽出一樣。

  「這……」

  三名門客的臉色幾乎同時一變。

  雖然在冥火門客和黑衣人對戰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可是,當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他們的身上時。

  那種感覺依舊足以讓他們震驚。

  「轟!」

  三隻拳頭直接轟在了赤紅色的獠牙和青色的絲線和藤刺之上,瞬間破開,產生出一股強大的氣浪。

  但是,三名門客卻並沒有停手的意思。

  依舊前行!

  直追黑衣人而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一幕也再次發生,當三名門客破開赤紅色的獠牙和青色的絲線和藤刺之後,地上卻再次升起無數的青色絲線。

  與之前的青色絲線相比,這些絲線明顯要粗得太多,每一根都有著手指的粗線,只是一瞬間,便將三名門客完全纏住。

  而與此同時,一道同樣如凶獸一樣的赤紅色火焰也升騰而起,只不過,卻是三隻,三隻張著獠牙的赤紅色火焰。

  「你……」

  三名門客看著這一幕,也都是齊齊的愣了一下,畢竟,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一些。

  擁有火焰之道,這並不足以為奇。

  可是,能將火焰之道修煉到赤紅色,而且,還能化為同樣的凶獸獠牙,還是三隻,這無疑是誇張的。

  他們很想問一句,為什麼會這樣?

  但是,他們卻沒有辦法開口,因為,火焰獠牙已經到了他們的面前,而且,直接朝著他們的咽喉咬了下去。

  「轟!」

  「轟!」

  「轟!」

  三聲巨大的聲音響起,璀璨的光芒將整個黑夜都完全照亮,恐怖的氣浪如水紋一樣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著。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11-29 01:08
  第五百四十九章 變天

  而在那恐怖的氣浪中心,還有著一支支如雨點般的箭矢在氣浪中穿梭著,使得這一幕看起來極為誇張。

  ……

  東宮太子府,別院門口。

  平陽和燕修還有南宮木及聞大寶,都是瞪大了眼睛望著遠處那璀璨的光芒,到了這一刻,他們當然已經猜測到生了什麼事情。

  「方大人好像被……被圍了?!」聞大寶全身冷汗直落,他不知道在書房那裡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卻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這動靜實在太大了。

  從東宮太子府中失火開始,到現在已經快有一刻鐘的時間,期間又是沖天的火光,又是巨大的響動,想不驚動炎京城都不可能了。

  「從動靜上來看,應該是被圍住了。」南宮木點了點頭,看著那亮起的光芒,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救救方大人?」聞大寶看到南宮木點頭,也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如果真的被現了,我們反而不能去救。」南宮木搖了搖頭,現在的情形明顯已經有些出了預料的範疇。

  而且,最主要的是,被抓住的人是方正直,燒的又是太子的書房,如何能救?

  如果換成是平陽被抓住,燒的也不是太子的書房,那麼,這或許也就是一件玩鬧的事情,頂多被聖上訓上一兩句。

  可現在……

  怎麼救?

  「不救?!那怎麼辦?」聞大寶的思維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們先出去!」平陽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中在這一刻居然意外的冷靜了下來。

  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喝醉酒的樣子。

  「出去?」聞大寶一愣。

  「是的,現在動靜太大了,恐怕正有不少人朝著太子府這邊趕過來,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等了,等出去後,再想想辦法,燕修,你說呢?」平陽點了點頭,同時又將目光看向身邊的燕修,等待著燕修的回答。

  「嗯。」燕修同樣點了點頭。

  聞大寶看到燕修點頭,臉上也升起一抹驚訝,在他的印象中,燕修應該會阻止才對,可燕修卻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那麼,他自然也不可能再堅持。

  「那我們快走吧。」聞大寶看了看四周,心裡多少有些虛,畢竟,他可真的不想被抓住,燒了太子的書房啊,這種事情,可不是打一頓就可以解決得了的。

  一旦他被認定為同謀,恐怕連他的老爹都要受牽連,畢竟,燒燬太子書房的罪名實在太大了。

  「好!」南宮木看到大家都沒有意見,也率先朝著別院內走去,神情冷淡,顯得極為小心。

  而平陽和燕修還有聞大寶則是很快跟上。

  ……

  正如平陽的猜測一樣,此刻的炎京城已經完全沸騰了,即使是已經有些夜深人靜,但是,東宮太子府中的巨大動靜還是驚醒了睡覺中的人。

  一扇扇窗戶被推開,一雙雙眼睛都望向夜空中沖天而起的火光,還有那璀璨的白色亮光,每一雙眼睛中,都無一不驚訝萬分。

  「東宮太子府著火了?!」

  「這怎麼可能?而且,那個位置好像是……」

  「我的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數的議論聲在炎京城中此時彼伏,沒有人一個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東宮太子府著火?還是在書房的位置著的火,怎麼想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一個個朝中大臣們臉上充滿了震驚。

  「快,給本官准備朝臣,馬上!」

  「是,老爺!」

  幾乎每一個朝中大臣的府邸中都有著類似的話語,一個個人影從府邸跑出,有些乘轎,一些騎馬,有些步行,紛紛朝著東宮太子府趕去。

  而在端王府中。

  一名護衛正跪在端王林新覺的面前,手裡還有著一封剛剛拆開的簡信,上面只是寥寥數筆,可是,其中的內容……

  即使是端王林新覺,也同樣是被嚇了一跳。

  「三哥的書房被人給燒了?!而且,人還沒有走?到底是什麼人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你確定消息沒錯?」端王林新覺一臉震驚的望著面前的一名護衛。

  「確定,對方先是燒了一間閣樓,接著,又趁著太子離開書房的時候,轉頭把太子的書房給燒了。」護衛很快回答道。

  「這可有好戲看了,備馬,本王要親自去看看三哥的臉色!」端王林新覺一聽,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容。

  堂堂東宮太子的書房被人給燒了,這樣的機會,這樣的臉色,可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得到的。

  「是!」護衛立即應下。

  ……

  當無數的朝臣們紛紛朝著太子府趕來的時候,在太子府書房門口的氣浪也氣浪也終於緩緩消散,箭矢同樣停了下來。

  地面上,一個巨大的深坑慢慢顯現出來,如龜紋一樣密佈,而在深坑中還有著三名門客,三名半跪在地上的門客,他們的身上都穿著極為華貴的服飾。

  只不過……

  現在這些服飾卻已經破碎不堪,一根根布條掛在他們的手臂上,腳上,那是被箭矢割破後造成的,除此之外,他們的頭也有些凌亂,身上還或多或少的帶著傷口,手上,腳上,後背,燒焦的黑色痕跡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這是極為狼狽的一幕。

  三名門客此刻除了狼狽之外,臉上都是極為凝重。

  因為,在他們的不遠處還有著一個人影,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靜靜的站立在原地,揹負著雙手,衣服上不染一點塵土。

  這一刻,沒有喧譁聲再次響起,就如同暴風雨後的短暫寂靜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在黑衣人的身上,沒有人再動手,也沒有護衛再拉弓,因為,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三名門客已經輸了,在以三對一的情況下,還是輸了,而且,輸得如此徹底。

  「為什麼會這樣?!」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如此詭異?」

  「三個輪迴境啊,其中一個還是輪迴境中期,合力出手的情況下,竟然被對方打得如此狼狽,而且,反觀對方,卻連衣角都沒有破一塊?」

  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在這炎京城中,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數的吧?可是,那些人,哪一個又不是位高權重?

  太子林天榮在這個時候也同樣是完全愣住了。

  他下令射箭的時候,確實是看出三名門客有些不敵,可是,他卻絕對沒有想到,實力的差距會有如此之大。

  三名輪迴境,竟然真的敗了!

  太子林天榮的拳頭捏得很緊,緊得有些白,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黑衣人,在那張蒙著的臉上,他看到了露出來的一點皮膚,從皮膚上,他可以看得出來對方的年紀並不算太大。

  能同時對抗三名輪迴境的強者?

  而且,年紀還不大?

  當今聖上算是一個,可是,聖上會來燒自己的書房嗎?怎麼想也不可能,還有禮親王也算是一個,但禮親王年紀大了,而且,更加不可能來燒自己的書房。

  刑遠國呢?!

  不是。

  刑遠國的年紀還是稍微大了一點,況且,以刑遠國的實力,就算可以同時對抗三名輪迴境的強者,也絕對沒有這麼輕鬆。

  最主要的是……

  對方的招式詭異的讓人有些汗條直笠!

  難道,是畫妃?!

  太子林天榮的腦海中飛的想到了一個人物,當朝畫妃,以畫妃的實力,同時對付三名輪迴境的門客顯然是措措有餘。

  可是,畫妃對付自己的理由是什麼?另外就是,面前的明顯是個男的,女扮男裝嗎?可能性並不大。

  還有誰?

  神候府的池候?也不可能。

  一個個的名字在太子林天榮的腦海中閃過,可是,很快也被他一個一個否定,直到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難道,是他?!」太子林天榮很快的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極為年輕,又實力神祕的人,而且,最主要的是,那個人並不是大夏王朝的人。

  不對!

  他不會!

  太子林天榮再次否定。

  他還想繼續想下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面前的黑衣人卻動了,北負著雙手,一步一步的走向三名門客。

  「閣下到底是何人?」

  「以閣下的身份,為何要到太子府中來搗亂?」

  「你想幹什麼?」

  三名門客看到走近過來的黑衣人,都是下意識的往後退出一步,三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無比。

  「我來幹什麼?其實,我什麼也不想幹,就是想看看太子殿下睡得好不好?」黑衣人笑了笑,語氣低沉道。

  「睡得好不好?」三名門客臉上一凝,不過,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別過來!」

  「即使我等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靠近太子殿下一步!」

  「休想過去,除非我們死!」

  三名門客望著越來越近的黑衣人,臉色也都是齊齊一變,咬緊一嘴脣,都沒有再退,而是,嚴陣以待的站立在黑衣人的面前。

  而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心裡也是猛的一驚。

  從始至終,他想的都是如何把對方殺死,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會不會把自己殺死。

  因為,這裡是東宮太子府,是炎京城中守衛最森嚴的府邸之一。

  在這裡有著最好的護衛,還有著最好的弓箭,還有著三名輪迴境的門客和一個回光境巔峰門客的守衛。

  那麼,又怎麼可能有危險?

  可現在……

  太子林天榮的腳卻是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黑衣人,腦海中第一次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對方真的對自己出手,自己又該如何?

  「保護太子殿下!」

  「快,攔住他,不要讓他靠近!」

  原本還處在太子林天榮身後的護衛們,此刻也似乎醒悟了過來,一個個都是大聲的叫喊了起來,同時,也將太子林天榮死死的擋在了身後。

  這讓太子林天榮有些憤怒。

  因為,護衛們擋得實在太過於嚴密,嚴密到他都沒有辦法看到前面的黑衣人,只能看到無數盔甲在他的眼前晃動。

  而且,這種被一群人圍住的感覺有些憋屈。

  堂堂大夏王朝的東宮太子,竟然在自己的府邸,被一群護衛圍在中間,這樣的事情要是真的傳出去,他這顏面也算是丟盡了。

  可是,即使如此,他卻並沒有喝止這些人的動作,只是任由著護衛們圍著他,將他不斷的往遠處拉過去。

  「太子殿下先走,我等拼死攔下他!」一名護衛頭領大聲的表著忠心,拼命的將一隻胳膊攔在太子林天榮的臉上。

  而太子林天榮則是臉色陰沉。

  恨不得直接就一腳把這名護衛頭領一腳踢飛,但他沒有,他只是記下了那隻胳膊,那隻暫時留下護衛頭領身上的胳膊。

  混亂,嘈雜。

  當黑衣人說完那句話,所有的形勢似乎便有些變了,從剛開始的圍困,變成了現在的小心戒備。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有些尖銳的聲音也從遠處響了起來。

  「皇上駕到!」

  緊接著,便有一個個聲音從遠處傳來,而且,越傳越近。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

  太子林天榮的臉色再次一沉,目光下意識的往後看去,很快的,他便看到了一隊人影,裡面有著穿著各色朝服的大臣們,還有著穿著明亮盔甲的將軍,甚至還有著一隊穿著金色盔甲的御林軍。

  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自然也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林慕白。

  一身金黃色的龍袍在黑夜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華,在聖上林慕白的臉上,太子林天榮看到了嚴肅,一種令人心顫的嚴肅。

  而在聖上林慕白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個穿著銀白色錦服的人。

  端王林新覺。

  與聖上林慕白不同,端王林新覺的嘴角明顯帶著一絲笑意,一種近乎於嘲諷的笑意。

  「六弟,你來得還真是時候!」太子林天榮的眼睛微微一眯,望著跟在聖上林慕白身後的端親王,眼中閃爍著寒芒。

  他當然知道端王林新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可現在的他,卻並沒有辦法再保持著他當朝太子的風度,只能任由著一群護衛們將他往後面推去。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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