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異能]天才卦師 作者:刀鋒(已完成)

 
Babcorn 2015-11-20 12:13:5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60 760840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5
第80章 遺產風波

    第二天,范劍南和趙公明一起來到了機場。去香港是他昨天上午決定的事,趙公明當天就辦好了機票手續,他的辦事速度堪稱神速。

    對於坐飛機,一直是范劍南的心病。有恐高症的他一上飛機就臉色蒼白,抱著衛生袋吐了又吐。

    「你沒事吧?」趙公明吃驚地道。

    「沒事……」范劍南強忍著抬起頭,表情嚴肅得像在經歷戰爭。只是幾分鐘鎮定過後,又是「哇」的一聲吐了。

    趙公明無奈的拍著他的後背。

    好在這種狀態沒有延續多久,航班總共也就一個多小時。走下飛機的那一刻,范劍南覺得自己像是重獲新生了。

    秋諾很認真地道,「范大師,我們該從哪裡入手。」

    「先看看家宅的方位,再加上立那份遺囑的日期,趙律師應該知道。對應你和你丈夫的生辰八字,就應該可以做出判斷了。」范劍南點頭道。

    秋諾點頭道,「那好,那就先去我們家裡。」

    說到香港的富人集聚的高檔住宅區自然是太平山。據說當年傳奇海盜張保仔盤踞港島時,曾在山頂設置瞭望台。一有商船經過便扯旗為號,以便劫掠。

    不過秋諾和她丈夫杜白的居所卻不在太平山上,而是在距離太平山不遠處的一處宅邸,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

    「就是這裡了,兩位請進。」秋諾笑著打開了門,但看到屋內的景象,隨即掩口驚呼。

    范劍南立刻把她拉到了一邊,警覺地看了進去。這棟私家別墅內一片狼籍,到處都是胡亂翻找的痕跡。

    「看來有賊來過,我這就報警。」秋諾驚慌失措的拿出了手機。

    范劍南皺著眉看了看四周,苦笑著道,「賊?我第一次看到有撬天花板和砸牆壁的賊。另外,你家裡養寵物了麼?」

    「寵物?」秋諾呆呆的搖了搖頭道,「我老公怕吵,家裡從來不養寵物的。」

    「那就是了,光顧你家的這位大賊不但帶了錘子、撬棍,還帶了一隻用於搜尋的犬類。」范劍南指著牆邊的一處動物糞便,苦笑著道,「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賊,你們見過沒?我是沒見過。看來你的這份遺囑不止你一個人在尋找,有人似乎比你更熱心。」

    「你是說……杜清……他也在找這份遺囑?」秋諾的聲音有些顫抖。

    「杜清是杜白先生的弟弟,如果沒有這份遺囑的話,他將成為最大的受益人。擁有頡陽集團的所有資產,包括十幾處中東油井的股權。」趙公明皺了皺眉對秋諾道,「杜夫人,你有沒有向誰透露過你離開的事情。」

    秋諾期期艾艾地道,「我也不知道……如果這份遺囑丟失了的話……嗚嗚嗚……怎麼會這樣……」這個女人完全沒了主意,絕望的坐在沙發上抽泣起來。

    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上,「遺囑應該不在這裡,這個賊白跑了一趟。」范劍南淡淡地道。這個爭遺產的女人雖然也不是什麼善茬,但是欺負女人的人,更不是東西。

    「哦,范先生有什麼見解?」趙公明連忙道。

    「按這一片整個大的佈局來看,這個宅院的方位處在休門,加上你給我的遺囑簽訂日期的干支排序來看,這份遺囑根本不在這棟別墅中。」范劍南皺眉道,「趙律師,你有紙和筆麼?」

    「當然,你別忘了,我是律師。」趙公明似乎知道范劍南要做什麼,立刻笑著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紙和筆。

    范劍南點點頭,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他仔細想了想,俯身在茶几上,揮筆在紙上寫了幾個莫名其妙的符號。

    「范大師……你……」秋諾剛想開口詢問,便被趙公明伸手制止了。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秋諾不要打攪范劍南。

    范劍南皺了皺眉道,「這個房子的風水局雖然被修正過,但是它所處的大風水格局卻很難改變。根據它位置得出的卦象上坎下震,是水雷屯卦。很不禮貌的問一句,你丈夫大概是死於肝腎疾病吧?」

    「是……是的……」秋諾低垂下頭道。

    「那就是了,遺囑不在這裡。」范劍南皺眉道,「你丈夫是不是認識一些懂玄學的朋友?這裡原本的正常風水氣機曾經被大改過,所以有些亂。不過我還是可以判斷出遺囑的位置在另一個地方。」

    秋諾鬆了一口氣,急切地道,「那麼,遺囑在哪裡?」

    范劍南嘆了一口氣道,「又有人在故意搗亂,看來秋諾女士你的對手不少。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吧。」

    「眼前的麻煩?」秋諾莫名其妙地道。

    「趙律師,你的廣東話似乎不錯。」范劍南轉向趙公明道。

    「是的,我年輕時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有什麼問題?」趙公明皺眉道。

    「那你就到外面,會看到斜對大門的那家店舖門前有個男人。你去把他請進來,就說這裡有位同行想見見他。」范劍南道。

    趙公明臉色一變,點頭道,「好的,我去看看……」他立刻轉身出去了。

    大概幾分鐘,趙公明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來人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人,看起來趙公明和秋諾都不認識。

    「是你要見我,有什麼指教?」那人微笑道。

    「很簡單,不管雇你的人是誰。你可以立刻收手了。」范劍南淡淡的道。「我雖然是秋諾女士請來的。但並不想和港島的同行產生什麼不愉快。大家以和為貴。」

    這個中年人笑了,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小朋友,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一條過江龍。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范劍南笑了笑,「我和勘輿界的朋友不太熟,也不知道港島勘輿師以誰為首。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名字。」

    「一個名字,誰?」那個中年人皺眉道。

    「地相宗師林若谷。」范劍南低聲道。

    「地相?林若谷?」這個中年人皺眉道,沒聽說過。

    范劍南只得苦笑,看來自己把對方想得太高了一點。這個中年人雖然是個略通術數的勘輿師,他遊蕩在周圍,也分明是受人僱傭,對秋諾有所圖謀。但以他的身份估計根本不知道林若谷這位當代風水勘輿第一人。

    范劍南做了一件更簡單直接的事,他在那張紙上寫了八個字,放在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不太對了。他搞不明白對方是怎麼推測出自己的生辰八字的,臉上未免有些驚訝。

    范劍南當著他的面,把那張紙團了起來,放在茶几的菸灰缸裡。又把菸灰缸移了一個方位,進離火位。

    僅僅十幾秒鐘,菸灰缸裡的紙團發出了青煙燃燒了起來。

    「啊!」秋諾忍不住掩口驚呼。趙公明和那個人中年人也一陣駭然。

    范劍南微笑道,「看來我讓秋諾女士吃驚了,真的對不住。」說著他又把菸灰缸挪動了一下位置。自離火出,入坎水位,菸灰缸中的紙團很快熄滅了。

    中年人滿臉震驚地伸手摸了摸那個紙團,感覺觸手微寒,仔細看時,指尖一片水漬。

    他像是被火焰燒到了手一樣縮了回來,深吸了一口氣道,「前輩,在下多有得罪了,改日必定登門謝罪。我回去之後立刻關門歇業一年。」他拱了拱手,低著頭走了出去,甚至不敢再看范劍南一眼。

    等這個中年人走了,趙公明才看著范劍南低聲道,「他……是怎麼回事?」

    「簡單的說,有人盯上秋諾女士了。剛才那個人是受僱於人的風水師,這裡的氣機被攪亂就是他幹的。其目的分明就是想阻止我們探查遺囑的下落。可惜他不知道,我用的是佔術,受地氣影響極小。唉,幾個億的遺產果然誘惑夠大。」范劍南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道。

    「哼,可能又是那位杜清先生做的好事。」趙公明哼道。

    「范大師,幸虧有你在。否則……我一個女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唉。」秋諾滿臉感激地道。

    「秋諾女士客氣了。不過這樣也好,從今往後這幫人不會再過問我們的事了。而且我已經算出了遺囑的方位。」范劍南微笑著抬手道,「就在那個方位。」

    趙公明皺眉道,「那個方向……維多利亞港?九龍?這也太模糊了吧?」

    「通過卦象得出的結論,本就只是一個大概的方位。如果你需要,也可以精確到公尺,但是那需要更多的條件和更複雜的計算。目前而言,我們顯然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完成。」范劍南轉向秋諾道,「你丈夫杜白先生,在那個區域有沒有其他的產業?我是指任何的,包括住宅,商舖產業,租用的寫字樓等等。我需要一切可以用得上的資料,來輔助我的判斷。」

    「那……我不是太清楚,他的生意我一向不太過問。」秋諾面露難色。

    「交給我了,任何產業都要繳稅,租用的房子需要租金。我們只要把握住資金的動向就知道了一切。」趙公明微笑道,「而且,杜先生的會計師是我的朋友。」

    范劍南忍不住腹誹,作假帳的會計和卑鄙的律師,果然是完美組合。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6
第81章 烤雞和落湯雞

    隨著杜先生會計師傳過來的郵件被接收,長長的詳細支出清單被列了出來。趙公明和秋諾在仔細分類,選出最可能的地方。

    范劍南在電腦上標出了幾個顯著的地點,這是最有可能存在的幾個地方。

    朗豪坊的一層寫字樓,花墟道的一家花店,康樂街的一家商舖。

    范劍南皺眉道,「秋諾女士,請你看一下,這幾個地方有什麼是比較特別的,或者是他經常去的地方?」

    秋諾看了看為難的道,「我真的不太清楚。我甚至不知道有這幾個地方。」

    趙公明也苦笑道,「別說是你,我估計杜白先生也不太會瞭解他所有的產業。他這個人一向很仗義,很多朋友找他合夥投資,他也經常不拒絕。所以除了他自己的產業,他擁有股權的產業也很多多。」

    「好吧,那就先從這幾個地方開始找起。」范劍南想想道,「到那裡之後,我再隨機起幾卦,離得越近,卦象應該會顯得清晰點。」

    「看來只能這樣了。」趙公明嘆道,「杜夫人看起來你精神不太好,還是我開車吧。」

    秋諾強笑道,「謝謝我還沒事。」

    三個人驅車趕向了他們第一個目的地。朗豪坊的寫字樓,作為杜白名下的頡陽集團某公司的辦公地點有兩年了。雖然杜白不經常來這裡,但是依然有一間單獨為他準備的豪華辦公室。

    部門經理一看老闆娘駕到,自然不敢怠慢,把他們請進了辦公室。范劍南看著這個地方沉吟了片刻道,「不在這裡,我們走吧?」

    趙公明皺眉道,「既然來了,我們還是找找看吧?」

    正在說話的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人。這人一身西服,身上似乎頗具領導者氣質。

    他一看到秋諾就冷笑著道,「怎麼?頡陽集團的管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鬆散了。居然讓一些無關的人員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衛經理,我看你是不是糊塗了,連頡陽集團姓杜還是姓秋都不知道了?」

    「杜經理……這……」跟在身後的那個部門經理不斷地擦著汗,一臉尷尬。

    「杜清,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是無關的人麼?」秋諾瞪著進來的人喝道。

    范劍南看著進來的那個中年人,又轉頭看了看秋諾,頓時明白了,這個中年人就是杜白的弟弟杜清,秋諾的小叔子。

    杜白冷笑道,「嫂子啊,那麼請問你是公司的什麼人,在哪個部門,擔任什麼職務?你要搞清楚,這裡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家裡。」

    「你……」秋諾的臉氣的發白。

    「杜先生,您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妥。秋諾女士畢竟是您的嫂子,過來看看亡夫的辦公地點而已。」趙公明微笑著打圓場道。

    「放屁!你是什麼東西?拿著法律顧問的薪水,吃裡扒外,居然幫著外人謀奪杜家的家產。還有這位所謂的大嫂,只是一個跟我哥一年多的女人而已。」杜清不屑一顧地道。

    趙公明臉色冷了下來,但他依然很有涵養地點頭道,「當然,我是律師,根據法律說話。杜先生,我希望看到你能不能笑到最後。」

    杜清轉到了范劍南面前,冷笑道,「你就是他們請回來的內地神棍吧?真是可笑,為了爭奪家產連這種貨色也上陣了。我的大嫂可真有創意。」

    范劍南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道,「雖然我不太會說粵語,但總算看過不少港片,神棍兩個字我還是聽得懂的。既然你稱我為神棍,我就告訴你幾個秘密。」他向前走了一步,使他和杜清靠的更近了一點。

    杜清反感地後退了一步,看著他。

    「我知道你剛剛在上廁所,聽到你嫂子來了,就急匆匆趕來的。」范劍南聳聳肩道。

    「你……」杜清愕然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不通范劍南是如何知道的。

    「我嚇到你了?其實你真的不用太意外,我不是算出來的。而是你來得太匆忙,忘記拉上你褲子的拉鏈了。」范劍南一本正經地道。

    杜清臉色大變,連忙低頭看了看,立刻半轉過身把褲子的拉鏈給拉上了。他旁邊的那個部門經理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紅了。

    「你他媽的……」杜清氣急敗壞地吼道。

    「慢著,大家文明人,先別爆粗口。我再告訴你一點。你今天運氣很不好,先會被火燒,又會被水淋。烤雞和落湯雞,你喜歡哪一種?」范劍南嘆了口氣道,「這——倒真的是我算出來的,信不信由你。」

    「放你媽的屁!」杜清怒喝道。

    「你本身火氣太旺,剛才我又故意逼你後退了一步,正好踏在了離火位,這使你的周身火氣旺到了極點。這本來倒也沒什麼,可惜你又忍不住拉上了褲子的拉鏈。就是這一點點拉鏈的摩擦,形成了一點點你根本沒有察覺的靜電。你知道當汽油遇上一點點電火花是什麼樣的麼?你很快會知道了。」范劍南無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操,哇……這是……哇……」杜清突然發現胯下一陣灼熱,低頭看時褲襠裡已經冒起了青煙,火苗在他襠下冒了上來。他嚇得一陣手忙腳亂。

    范劍南微笑著對秋諾和趙公明道,「看來杜經理已經沒有功夫招呼我們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趙公明和秋諾跟在他身後走出了辦公室。

    就在他們跨出辦公室之後,辦公室的火警自動防禦系統開啟了,天花板上的自動消防噴頭伸出,急速旋轉,就像下了一場雨。總算是澆滅了這位杜經理胯下的火情,沒有釀成他某些關鍵部位成為烤雞的慘劇。

    趙公明扭頭看了看,渾身是水,忍不住顫抖的杜經理,不由一陣好笑。他看著范劍南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杜經理的運氣果然不好,先是被火燒,後是被水澆,范大師果然是神算。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是啊,簡直是像魔術一樣。我還從沒看到杜清這麼丟臉過。」秋諾也帶著笑意看著范劍南。

    「這不是魔術。只是一點點術法的基本理論,加上一點點邏輯判斷力。另外一點當然也很重要。」范劍南滿懷惡意的補充道,「一個無腦卻又脾氣很大的術法配合者。」

    「哈哈哈,小范,你這張嘴完全可以跟去當律師了……不得不承認,你比我還損,哈哈哈……」趙公明笑道,「不過,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范劍南嘆道,「不是還有一家花店和一家商舖需要去探查一下嘛。但願我們今天的運氣不要太差,早點解決這件事情。」

    秋諾點頭道,「好的,我們順著這條街走,拐過一條街之後就是花墟道了,那家花店應該就在那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7
第82章 感悟


    范劍南和趙公明、秋諾三個人,順著街道步行走到了花墟道的那家花店,似乎和這條街上的其他花店沒有什麼不同。

    「請問您需要點什麼?」花店的服務員很熱情地道。

    三個人表明身份後,店長很高興的把他們請到了裡面。經過詢問之後,他們又失望了,杜白從來沒來過這裡。「我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間花店。」秋諾道,很顯然這家花店是杜白眾多生意之中歷來就被忽視的一個地方。儘管這家花店在盈利,但這種利潤又怎會入得一位富豪的眼。

    負責的店長倒是很高興,熱情地為他們介紹這個店的營業狀況,花卉品種。

    這家店的後面似乎還有一用於培育的陽光溫室,店長興致勃勃地帶他們參觀。既然來了,店長又如此的熱情,他們三人也不便就此離去,只好跟著店長的腳步隨便逛了逛。溫室裡的花還不少,顏色各異,玲琅滿目。

    但范劍南對這些明顯不太感興趣,只是當他走到一個地方的時候,腳步頓時一停。在一剎那間,他似乎感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術力波動。他有些狐疑地轉向右手邊,這是……一盆花?

    一盆花怎麼會令人有這種感覺?范劍南覺得非常奇怪。身為一個卦師,他的術力並不是非常強悍,但是他對於術力的感覺卻是超常敏銳的。范劍南沉吟了一會兒,把手放在了那株不知名的花卉上。感覺更明顯了,當他把手放在花盆上的時候,他的指尖頓時一顫。

    「我可不可以仔細看看這只花盆?」范劍南盯著這只粗劣的陶瓷花盆道。

    「當然可以……」店長雖然覺得奇怪,但依然很熱情。

    范劍南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這只花盆,若有若無的術力波動是從這只花盆上傳來的。范劍南緩緩閉上雙眼,只憑手指去觸動這一絲術力。陶瓷花盆燒製得很粗糙,而且似乎有些年頭了,表面佈滿了砂樣凹凸不平。但這粗糙的顆粒感,使得范劍南指尖的術力波動也隨之起起伏,彷彿其中隱含著一種神秘的信息。

    范劍南的眼前彷彿浮現出了一個身著粗布衣衫的古代工匠,用一雙手在古老的制陶工具上捏著泥胚。他粗糙的雙手蘊含著某種特殊的力量,把一段信息記錄在了這個泥胚上。泥胚被刷上釉彩,在烈火中燒製。范劍南驀然睜開雙眼,他的眼中隱隱也有火光閃動。

    他明白了,燒製這個花盆的人是一個古代術者,可惜年代久遠,已經無法判斷這件東西蘊含的神秘意義了。千百年傳承,神秘的符號,即便是能夠窺得一部分未來,術者依然孤獨。這個古代的術者燒製了這樣一個花盆,卻不知道輾轉幾百年,才能被另一個術者所看見。可當他看到時,這份蘊含的信息早已消逝在了時間之中。范劍南不由感到一種無力的心酸。

    「小范,你怎麼了?」趙公明吃驚地看著范劍南。在他看來,范劍南的眼中似乎有淚水閃動。

    「沒有什麼。我只是有些感觸,看到這只花盆就想到了一個老朋友……」范劍南緩緩起身道。「這裡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我們還是走吧。」

    即使三個人走出了花店,那個店長依然遠遠看著這個奇怪年輕人的背影,實在想不通這個年輕人為什麼突然就對著一隻花盆熱淚盈眶。

    「我們統計下來還符合條件的,只剩下一家商舖了,那是一家小型購物中心。」趙公明一邊走一邊看著手中整理的資料道。

    「別去了,那份遺囑也不在那裡。」范劍南緩緩道。

    「什麼?那會在哪裡?」趙公明道。

    范劍南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忽略了一點,杜先生是一個商人。那份遺囑保存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就是那裡——渣打銀行香港總行。還記得我最初得出的水雷屯卦像麼?銀行象徵財,財就是水。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那裡有一個儲物櫃。而鑰匙就在秋諾女士的包裡,它一直都在,只是你並沒有發現。」

    「包裡?」秋諾一愣,連忙把手包打開,翻了翻。她的臉色突然一變,一枚小小的鑰匙就在她的包裡的夾層內。

    「為什麼會這樣,你是怎麼算到的?」秋諾吃驚地道。

    「遁甲術。另外,給剛才那位店長加薪吧。」范劍南淡淡地道,「因為她的熱情,我們才會進那個溫室。而就在我看到那個花盆的時候,突然有所感悟。卦術的最高境界不是為了占卜而占卜,而是隨機的感應。這個世界有著一種內在的聯繫,隱秘但的確存在,就如同觀一葉而知秋至。」

    「太好了,我們這就去。」趙公明高興地道,「我就知道只有你能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

    「好的,我打電話給銀行。」秋諾點頭道。

    作為銀行的大客戶,秋諾是不需要提前預約的,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依然打了一個電話給經理。三個人一起來到了銀行時,專門負責接待他們的經理已經在辦公室等候了。「杜夫人,有什麼需要效勞的?」銀行經理微笑著道。

    秋諾拿出了那枚鑰匙,銀行經理接過了之後,點點頭道,「這確實是本行租用的保險櫃,而且是規格最高的一種,我可以陪你們過去。不過要打開這個保險櫃還需要一組密碼。」

    「密碼?」秋諾皺眉道。

    「是的,如果沒有密碼,僅有鑰匙是無法打開的。」銀行經理歉意地道。

    「帶我們過去吧,我們有密碼。」范劍南突然微笑道。

    「這樣是最好了,各位請跟我來。」銀行經理點頭道。他們三個人跟著銀行經理穿越了層層防衛,來到了銀行專門放置保險櫃的房間。「請!」銀行經理在一排保險櫃前停了下來。按照小鑰匙上的編號,他們找到了那個保險櫃。

    秋諾插上了鑰匙,看著旁邊的密碼鎖,有些無助地看向范劍南。范劍南微笑著道,「請摘下你的戒指,仔細看看。」

    秋諾從手上摘下了戒指,仔細的觀察著,在她戒指的內壁,刻著一行字。「2011。11。20」她看著這個戒指上的數字驚訝地道,「這是……結婚紀念日……你怎麼會知道?」

    范劍南微笑著指了指密碼鎖道,「有時候離你最近的東西,反而最容易忽略。為什麼不試試看?」

    隨著數字的輸入,密碼鎖發出「滴」的一聲輕響,原本的紅色指示燈,跳轉為綠色。秋諾打開保險櫃之後,看到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個白色的信封。趙公明舒了一口氣道,「恭喜你,杜夫人,你贏得了遺產。」

    范劍南看著趙公明微笑道,「我是不是也應該恭喜你,趙律師。作為律師界不敗的神話,你延續了這個奇蹟。」

    趙公明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得不承認,他笑的時候並不像個討厭的訟棍。

    看著有些發呆的秋諾,范劍南笑著湊到她耳邊道,「我們的交易完成了,合作愉快。至於我的銀行賬戶,你可以問趙律師。」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7
第83 變卦

    機場的咖啡廳,范劍南和趙公明相對坐著。「想不到你不但對茶有嗜好,似乎對咖啡的研究也很深。」范劍南微笑著道。

    「呵呵,年輕時候經常熬夜養成的不良習慣。」趙公明微笑道,他看了一眼范劍南,忍不住道,「這次真的要多謝你。說實話,我以為你不會來的。我知道,像你和令尊這類奇人,並不在乎金錢。能否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我們正在戰爭中。」范劍南淡淡地道。

    「戰爭?」趙公明皺眉道。

    「人生就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你理解不了的。」范劍南苦笑道。

    「好吧,我理解不了。不過遺產官司這一仗,我們打贏了。你的酬勞已經在你的賬戶上了。我在這裡還有後續的事務需要處理,所以這次不能陪你回去。一路保重。」趙公明微笑道。

    「哪裡話,你趙大律師這麼忙還能來送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范劍南微笑道。

    「你為什麼還不準備一下登機?時間似乎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趙公明起身道。

    「再見。」范劍南向趙公明告辭。

    范劍南反正沒什麼行李,一路晃晃蕩蕩過了安檢,登機之前他還特意在腦中推算了一卦。上乾下乾的純陽卦象,范劍南志微微一笑,得意滿地上了飛機。

    他上飛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準備幾個清潔袋。關於坐飛機這件事,即便是吐得次數再多,他也不會習慣。想到這裡,這位年輕的范大師就有些悲憤莫名。

    果不其然,飛機起飛之後沒過多久,范劍南的臉色就不好看起來。半個小時之後,他就開始暈機了。在咖啡廳喝的咖啡幾乎全部吐了出來。

    說來也怪,原本飛行很平穩的飛機到了中途突然急劇顫抖了起來。

    空姐們一邊讓乘客們繫緊安全帶,一邊讓大家不要驚慌,說是飛機只是遇到了氣流而已。

    范劍南正覺得昏頭昏腦,哪裡管得了聽她們廢話。飛機震動得越來越厲害了,他覺得自己幾乎要從座位上顛起來了。

    在他身旁講話的空姐也站不住了,跌到了他的身上。范劍南無奈地道,「據說飛機重度顛簸的話,你可以要求我抱緊你。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找一個不嘔吐的乘客。」

    空姐紅著臉,連聲道歉。

    范劍南隱隱覺得這飛機似乎真的不太對勁。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如果真的要出事,他不可能算不出來,他的卦術從來不會出錯的。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靠在椅背上,重新又算了一卦。但這一卦,他幾乎嚇得跳了起來。如果不是身體被安全帶固定在椅子上,他肯定是會蹦起來的。

    原本推算出的卦像是雙乾純陽卦象,這次卻不同了,這一次竟然是上乾下震,天雷無妄卦!!!無妄,天下雷行,晴天霹靂,屬於意外之意外,妄行則有意外之災。

    范劍南的額頭上冷汗淋漓,這下糟了,這麼會這樣,變卦?這個變卦來得如此突然,來得太不合情理了。

    他知道卜算出的卦象大多數時候是不會出現大變動的,只有極少的情況下會出現這種短時間內的徹底改變的情況。而且變出的是極為突然的無妄卦。無妄之災,突然而且非常難以防範。

    令他欲哭無淚的是,這是在一萬米左右的高空。這份變化來得太突然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飛機突然一陣劇烈顛簸,機場裡的氧氣面罩都掉落在座位上了。范劍南只覺得心跳猛然加速,耳內一陣刺痛,他的心念一動,在左面!他一眼望去,飛機的左面出現了一條並不明顯的裂縫。

    糟了,飛機的艙體出現破裂,隨之而來的就是失壓。

    所謂失壓是指,飛機在高空時,由於艙內氣壓突然下降,使人體外部氣壓比內部氣壓低了許多,從而導致血管和臟器被漲開。

    而且機艙的這條裂隙很可能隨著飛行而加大,甚至出現更大的破裂,釀成一起重大事故。

    范劍南咬了咬牙,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行動遭到了空姐的阻止,漂亮的空姐慌亂地道,「對不起,先生。請坐在您的座位上。請不要隨意走動……」

    很顯然她還沒有發現飛機的異常,雖然艙內壓力在降低,但還沒有到達警戒位置,所以並沒有報警。然而再等下去,飛機內部的壓力也許就會把那道裂隙撐得更大。

    范劍南一把抱住那個空姐低聲道,「你會感激我所做的,所有人……現在,我要向你借一個東西。」

    他拿過了空姐用的托盤,搖搖晃晃走到那道裂隙的邊上。范劍南用托盤按在那裡,單手在那張塑料托盤上劃了幾個符號。

    這是一個封閉的術法符號。據說古代有一位叫方回的著名術士,在自己的門後蓋了一顆印章,結果這扇門幾十年都無法打開。范劍南不要求幾十年,他只要求這個符號能夠堅持到飛機降落。

    做完這一切,范劍南搖搖晃晃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哇」地一聲,又開始吐了。

    驚魂未定的空姐和乘客們都看著飛機艙壁上那個托盤發呆。他們想不通這個人是怎麼把那隻托盤粘在上面的。

    過了一會兒,飛機終於平緩了下來,有個機組人員走了過來,輕輕和那位空姐耳語了幾句,然後詫異地回頭看著那個貼在飛機艙壁上的托盤。

    這個人走了過來,低聲對范劍南道,「先生,你有什麼問題麼?」

    范劍南抬起頭,用衛生紙擦了擦嘴角道,「有的,能不能再給我幾個清潔袋。」

    機組成員哭笑不得地道,「我是說……那個……」他用手指了一下托盤道。

    「沒事,等飛機降落了就好。」范劍南苦笑道,「飛機的增壓裝置還正常麼?我覺得我的心跳得還很厲害。」

    那個工作人員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他走到那個托盤的旁邊時,嘗試著用手扳了一下,他驚訝地發現,那隻托盤像是焊死在了艙壁上,任他怎麼用力也是紋絲不動,最後他只能無奈地走開了。

    范劍南苦笑著暗想,這要是能被你拿動,我也枉稱術者了。

    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有驚無險地降落了。乘客們陸續下了飛機,范劍南故意最後一個起身,走到那個托盤的位置時,扭頭朝那位空姐招了招手。

    「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嗎?」那位空姐疑惑地道。

    「試試把這個拿下來吧……」范劍南微笑道。

    「這……」這位空姐幾乎毫不費力就拿下了這個托盤,她一臉的詫異。她原先也嘗試過,根本就拿不動,現在不知道怎麼就可以了。

    范劍南嘆了口氣道,「原物奉還,免得你告我損壞公物。順便讓維修人員檢查下這裡,不是每次都有我這樣奮不顧身的好人。」

    范劍南還沒走下飛機就聽到了那位空姐的驚呼,顯然她發現了飛機艙壁那道並不明顯的裂隙。

    他沒有回頭只是微微一笑,「我說過,你會感謝我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7
第84章拐賣婦女


    下了飛機,范劍南一邊走出幾場,一邊打開了手機。「嗯?」他突然一愣,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提示,關機時有電話打入。

    「這是……夏簡妮的電話?」范劍南皺起了眉,他順手就回了個電話,「喂?妮妮,你剛才打我電話了?什麼……好,我馬上過來……」

    范劍南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快步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車。上車之後就對司機道「南禪寺步行街,拜託快點。」

    一路趕到南禪寺步行街,范劍南下車之後一路幾乎是跑著進了吳風閣。「老吳,到底怎麼回事?」他看見了吳半仙在裡面。

    「夏警官來了,已經等你好久了。我問她到底什麼事,她也不肯說。」吳半仙無不憂慮地低聲道,「我尋思著,師傅,會不會是你上次那件事敗露了……」

    范劍南一皺眉,心裡暗暗一驚,表面上若無其事地開玩笑道,「沒什麼,別多心。也許是妮妮想我了呢?要知道你師傅這樣的優秀男青年已經不多見了。嘿嘿……」話雖這麼說,他心裡也七上八下,臉上的笑容不過是故作輕鬆罷了。

    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發現夏簡妮正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等他,這個妞冷著臉道:「范先生你好!」她的話音低沉婉約,一如既往的性感好聽。

    范劍南緩步走了進去,在自己的辦公室前坐下,笑著道,「喲,妮妮你今天怎麼會來我這裡?可真是稀客,莫非我們的大警花春心萌動,想嫁人了,讓我幫著看看命裡桃花幾許?」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夏簡妮居然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他在辦公室的一邊,夏簡妮在另一邊,一雙美目緊盯著范劍南,令他大有兩軍對壘的不安感覺。

    沉默了足有一分多鐘,范劍南咳嗽了一下,首先發言道:「夏簡妮小姐的態度來看,應該是為了公事了。您工作的嚴謹態度,令人欣賞。我這人也一向支持警民合作,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他的一雙眼睛開始到處亂掃,一看就是做賊心虛。

    夏簡妮卻對范劍南說的話不大欣賞,皺一皺充滿畫意的秀眉,冷冰冰道:「范先生,我們很早前就認識,你的情況我比任何人都要瞭解。我也知道范先生有自己獨特一套的處事方式。不過,有一件事,我代表警請凌先生和我們合作。」她說話條理分明,頗有說服力。

    范劍南一向對這位夏警花的開門見山很有好感,不過今天除外,這妞有點讓人不好招架。他雖然只是二十來歲,可是憑著算卦的本事也算是在江湖裡打混的人,什麼樣的人沒有遇過。加上他生性機敏還帶著點小聰明,當然不會吃夏簡妮那一套,他攤攤手,一臉委屈地道:「我什麼地方表現得不合作呢?」

    夏簡妮面上冰冷的神情不變,道:「范先生,如果你真是和我們合作,請馬上把左相交出來。」

    這回輪到范劍南大皺眉間,喃喃道:「左相?究竟是什麼事情?他犯法了?」

    「他涉嫌綁架拐賣婦女。」夏簡妮擲地有聲地道。

    「什嗎?他?就他?」范劍南瞪大了眼睛道,「就……就他這德行,他還能拐賣婦女?我怎麼就沒發現這小子有這能耐呢?」夏簡妮這話讓他快笑噴了,臉上卻還裝出一副驚詫的表情。說實話,他打死也不相信那個一臉冰霜的酷哥能去拐賣婦女。這簡直比吳半仙這老頭拐賣婦女,還要令人難以相信。

    「不過,你知不知道他其實是個外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被別人拐賣還差不多。」范劍南哭笑不得地道。「我能不能問一句,他到底拐賣誰了?」

    夏簡妮冷笑道,「沒有證據我們不會無故針對這個人,他綁架的是你的老相識,馮瑗!前天,他闖進了馮瑗的家,將其強行綁走。」

    「馮瑗?」范劍南愣住了。

    「怎麼,現在擔心了?」夏簡妮斜眼看著他,冷哼了一聲。「也難怪,那可是個大美人。」

    「等等,你先等等……讓我整理一下思路,」范劍南皺著眉頭使勁搖了搖頭道,「你是說,左相。他綁架了馮瑗,還有可能是把她賣到山裡了?」

    「不錯,現場有目擊者,親眼看見他衝進了馮瑗的住所,扛著一個人出來了。經過我們技術人員的勘察,案發現場只有他和被害者的足跡。現場有掙扎的痕跡,還有遺落在現場的一條毛巾,上面滿是殘留的麻醉劑,拐賣婦女兒童常見的手法。」夏簡妮冷笑道。

    「那也不見得就是拐賣啊?」范劍南叫屈道。

    「那這是什麼,玩行為藝術?」夏簡妮咄咄逼人道,「你知不知道根據我們內部的情報顯示,每年有多少無辜女性被被拐賣,尤其是東南亞這種色情事業氾濫的地方。這種人渣,他最好別落進我手裡!老娘活閹了他!」

    「得了,得了。夏警花,您威武。」范劍南苦笑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會幹這種事,肯定是哪裡有誤會了。」

    「那他現在在哪裡?」夏簡妮逼視著范劍南道。

    「這我怎麼知道?我是他老闆,我又不是他老媽!」范劍南叫屈道。「照你這麼說,這混蛋拐騙了我女朋友,我比你還急呢。」

    「你女朋友?哈!我早就知道,你和她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也是,這麼一個大美女,你這色狼能放過她才是怪事!」夏簡妮怒道。

    「沒有,你別亂說啊。我是說我想方設法想泡,但是還沒泡上。想不到左相這個混蛋,他倒乾脆,來了個釜底抽薪,一次性解決問題!我這委屈啊,我向誰說去?哥也二十大幾的人了,想交個女朋友有錯嗎?我這兒還沒怎麼著呢,人家就給下手綁了。哎喲,我這心情,簡直蛋疼死我了。」范劍南哀嘆道。臉上雖然一臉鬱悶和焦急,他心裡倒是一點都不急。

    范劍南暗忖道:馮瑗既然和左相在一起就不會出什麼大事,至於綁架拐騙什麼的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左相這人比我范劍南可純潔多了。但是當務之急是要瞭解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起了左相之前跟他說過的話,除非五術人有事,否則他暫時會待在吳風閣。現在他和馮瑗同時失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馮瑗又扯進了五術人的事情。五術人?范劍南一想起他們,心裡就很煩躁。

    他和魏如山固然仇深似海,但五術人也讓他極為反感。如果當年祖父不是五術人之一,那麼就不會遭到襲擊,老媽也不會死。去他媽的五術人!他猛然捶了一下桌面。

    范劍南的異常舉動嚇了夏簡妮一跳,她驚道,「你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只是越想越有氣!我怎麼就沒看出這條白眼狼,居然拐騙我的未來女朋友!」范劍南咬牙切齒道。

    夏簡妮聽了忍不住白眼。

    范劍南又花了不少功夫,應付夏簡妮,作為警察,這個妞真是比較難纏的那種。她會反覆問你一個問題,然後從你的問題中尋找破綻,然後不停的追問。范劍南機警無比,對答之間根本絲毫破綻不露,他的話倒是不少,但大都是毫無意義的廢話,堪比幾進宮的老江湖。問了半天,夏簡妮一無所得,反倒被他套去了不少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8
第85章 霸道


    打發走了夏簡妮,范劍南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擰上了保險。這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別人或許聯繫不上五術人,但是他可以,因為他有五術人專用的郵箱,這個郵箱還是他得自於醫術宗師龍大膽的。登陸之後他輕鬆的在聯繫人名單中找到了一個「命」字。

    「嘿,找到你了。」范劍南精神一振,馬上給他發了訊息:「本老闆才走兩天,你居然就勾引我老婆了?你在哪裡,馮瑗現在怎麼樣?」

    對方沒有立即回覆,范劍南也不急,反正他的郵箱和手機設置了關聯,如果左相有回覆他會在第一時間收到。他緩緩抽出一支菸,叼在嘴裡,開始仔細思考這件事。

    馮瑗的失蹤顯然和五術人有關。自己和五術人糾結不清的關係在於家族的淵源,而馮瑗和自己並不一樣。她和五術人唯一的聯繫只是那個叛徒魏如山冒充過她的叔叔。除此之外她和五術人毫無聯繫,可既然如此,為什麼她會和左相一起失蹤呢?

    魏如山想對她下手?范劍南拿著煙的手微微一顫,菸灰落在了胸口。他撣了撣菸灰,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

    魏如山這個人,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他的每一步計畫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有著明確的目的性。不管是除掉蘇子青,還是對付龍大膽,背後都有明確的目的。根本無足輕重的馮瑗,顯然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他的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范劍南眼神一動,連忙摁滅了菸頭,拿起了手機。

    手機收到了郵件,他打開之後發現,左相的回信只有簡單的兩行字。

    「放屁!晚上八點,老宅。」

    范劍南笑了。簡潔明了的回答,他可以肯定這條信息出自於左相本人。

    「難怪遍尋不著,居然躲到那裡去了。」范劍南微微一笑。左相從來沒去過自己的老宅,倒是馮瑗跟自己去過幾次,能想出躲到那裡的人肯定是馮瑗了。

    他立刻在電腦上清理掉上網的痕跡,同時刪除了手機郵箱裡的內容,起身出門。

    現在才上午,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他對吳半仙說了一聲,轉身出了吳風閣。吳半仙也早就熟悉了他這甩手掌櫃的管理風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范劍南出去吃了頓飯,回家洗了個澡,居然還有空小睡了一會兒。

    說是小睡,其實他足足睡到了下午六點才起床。早上飛機上的事情搞得他精神很緊張,這一下總算是徹底放鬆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才晃晃出了門,打車直奔舊城區的老宅子。

    站在老宅的門口,范劍南看到了裡面的燈光,似乎還傳出了熟悉的三弦聲音。他微微一笑,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愣住了,老宅裡面早已不是原來佈滿灰塵蛛網的模樣。不但掃得乾乾淨淨,連牆壁也被重新粉刷過,地板上居然還打了蠟。

    裡面坐著的幾個人,他基本上全認識。相術三宗師,地相林若谷、天相龍歌、人相王松。龍大膽和左相,還有林若谷的那兩個女徒弟和馮瑗。

    「你們這是地下黨準備開會呢?」范劍南愣愣地道。「怎麼全跑我這裡來了?」

    林若谷看到范劍南走進來,放下了在手中撥弄的三弦,微笑道,「這個地方的術陣隔絕外界的窺視,所以暫借貴宅邸小住。」

    「我看你這架勢,似乎想長住。」范劍南摸了摸鼻子道。「還有你,左相。你把馮瑗帶來算是怎麼回事?」

    左相聳聳肩道,「你問老林。」

    林若谷看著范劍南微笑道,「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坐下,我們可以詳細談談。」

    范劍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少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馮瑗,到底怎麼回事?」

    馮瑗有些憂鬱的笑道,「劍南,我就要成為五術人之一了。」

    「什麼?」范劍南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瞪著她看了半天。突然轉向林若谷,指著他罵道。「林老鬼,你收女徒弟上癮了吧?好,就算你有收女徒弟的癮。你找誰不行?為什麼要找她!」

    林若谷風清雲淡地擺了擺手道,「我可不敢收她當徒弟。」

    「那這是什麼意思?」范劍南瞪眼道,他是真的有點火了。馮瑗父母雙亡,從小被叔叔帶大,可就這叔叔也被魏如山殺死之後冒名頂替了。這個妞已經夠不幸了,你魏如山還想禍害她,把她拉上五術人這條賊船?

    林若谷沉吟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太驚訝。馮瑗和你一樣,她的家世也很特別。」

    「家世?你是想說魏如山?」范劍南皺眉道。

    「不是,魏如山雖然冒充她的叔叔,但和她的家世毫無關係。」

    「那你是什麼意思?」范劍南奇怪地道。

    「她和你一樣,血脈中流淌著卜者的血。」林若谷認真地道,「你應該知道,卜術者並非你們范氏一家。相術分為天地人相。實際上卜術者也和我們相術者一樣有三個流派。太乙、遁甲和六壬。除了你們范家遁甲卦師,太乙和六壬雖然已經在五術人中消失了好幾代,但他們的後人依然存在。其中太乙神數也是血脈相傳,他們的傳人姓馮。」

    「姓馮?你是說……」范劍南震驚地後退了一步。

    「是的,馮小姐是唯一的太乙神數傳人。」林若谷輕嘆道。他說到這裡,馮瑗黯然地低下了頭。

    「這不可能!」范劍南忍不住道,「她甚至不是術者。」

    「很遺憾,這是事實。你仔細想一想,為什麼他的父母會死於突然的車禍?魏如山為什麼又要冒名頂替她的叔叔?」林若谷沉聲道,「以他的本事,大可以冒充其他更有身份地位的人,可為什麼不是其他人,偏偏是馮家的人?」

    馮瑗走到了范劍南的身旁,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原來我一直不知道……」馮瑗的手很柔軟,卻帶有一些涼意。

    令范劍南更意外的是,她的指尖有一種淡淡的術力波動。隨著她的心跳和范劍南指尖的術力波動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那是因為範劍南學成了太乙神數的緣故。

    他知道當馮瑗這種術力波動與太乙神數完全合拍之後意味著什麼。這個女孩也是一個天生的術者,就如同他的血脈能將遁甲發揮到極致,馮瑗天生適應太乙神數。

    范劍南呆呆地站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難怪他總是對馮瑗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難怪當他第一眼看到馮瑗時就會被她所吸引。因為兩個人的的血脈天生就相互吸引。

    林若谷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五術人的力量太過薄弱了,自從你父親退出之後,我們就一直在試圖尋找另外兩個卜術者支派,希望能夠重新湊齊五術人。而她就是我們的希望。」

    范劍南冷冷地看著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怒火。

    范劍南依然握著馮瑗的手,突然他瞪著林若谷低聲道,「讓一個無辜的女孩背負五術人流傳千百年的宿命。讓她從此失去自己正常的生活。讓她為你們和魏如山進行生死爭鬥,就是你所希望的麼?」

    鬼影子王松長嘆了一聲道,「這是不可逃避的,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被注定的。」

    「放屁!」范劍南冷冷地道,「沒有任何人,有義務為你們荒唐可笑的傳統犧牲。只要我活著,就沒有人可以強迫她成為五術人。我現在要帶她走,誰敢攔我,就是和我為敵。」他拉著馮瑗的手轉身就走。

    「放肆!」林若谷忍不住喝道,「范劍南,你不覺得你太霸道了麼?」

    范劍南轉過頭,微微一笑,「我的爺爺叫范瘋子,我的父親叫范堅強。我們范家的人,不屑和人爭強鬥狠。但是我們對於霸道的人,從來都是更霸道。你們最好不要逼我,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他的聲音很平和,但就連林若谷也聽得出他話語中隱含那一份狠勁和張狂。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8
第86章 馮瑗的選擇

    看到范劍南要走,一個人起身攔在他面前,「慢著。」

    范劍南抬眼看著他冷冷的道,「龍醫生,想不到第一個攔我的人會是你。」

    「嗯,那個……」龍大膽搔搔頭,一臉無奈地道,「你看你這脾氣……我不是想攔你。可你總要問一下馮小姐怎麼想的吧?她要是願意跟你走,那沒啥好說的。我們也不強迫她,可你總要徵求一下她的意見不是……」

    范劍南看了一眼馮瑗,她低著頭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抽回她的手。

    「會給你們答案的,但是要在我跟她談過之後。」范劍南勉強平息了一下情緒,拍了拍龍大膽的肩。拉著馮瑗走出了大門。

    看著他們離開,光頭的龍歌苦笑了一聲道,「我說林老,那個……小范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咱老哥幾個身為五術人,命該如此,何必再拉上年輕人……」他重傷未癒,臉上明顯沒有什麼血色。

    「不是我想拉她,我只是不想看到卜者就此在五術人中絕跡。老龍你懂不懂?」林若谷嘆息道。

    「我知道……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范老弟對那姑娘有點意思。你這麼一整,范老弟能饒了你?更主要是他老爹,已經明說范家退出五術人了,他能眼看著你把他兒媳婦給拉進來?我看啊,這事挺懸。」龍歌搖頭道。

    王松也插口道,「我看也算了吧。太乙雖然也是卜術的一支,但畢竟不能和范家的那一套相比。就算那個丫頭是馮氏一脈的傳人,可是沒有太乙神數,就無法激發出她的力量。」

    一直沉默的左相突然抬頭道,「我知道,林老你其實是想逼范劍南加入。但是我瞭解范劍南,他絕不會同意的。這個世上有些人,你越逼他,就越反抗得厲害。」

    林若谷看了看他嘆了一口氣,有些煩躁地揮揮手道,「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夜色闌珊,范劍南拉著馮瑗的手走在街道上。「你要帶我去哪裡?」馮瑗忍不住道。

    「回家!」范劍南頭也不抬的悶聲道。

    「就這樣拉著我的手走回去?」馮瑗呆了呆道。

    「如果累了,我也可以背你走。」范劍南答道。

    「你知道麼?剛才你的表現簡直太男人了。把林老頭氣得真夠嗆。」馮瑗笑著道。

    范劍南噗地一笑,「我敢保證,隨著我們的交往深入,我能在其他地方表現得更男人。你真想瞭解的話,總有機會的。」

    馮瑗紅著臉啐了他一口,「才說幾句話,你又沒正經了。」

    「哪有啊,我很正經的。」范劍南突然鬆開了握著馮瑗的手,就勢攬住了她的腰。馮瑗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堵住了嘴。驀地,她的身體僵住了,眼睛驚訝地瞪大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範劍南突然俯下臉來,將她緊緊箍在懷中,用唇堵住了她的嘴。她大腦一陣空白了,也不掙扎,只是感到了眩暈般的窒息。

    幾分鐘之後范劍南才抬起頭,朝馮瑗眨眨眼,好奇地到,「晚飯吃了什麼,麻辣豆腐?」

    馮瑗剛準備推開他,聽了這話差點笑岔了氣,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吃豆腐,你這個瘋子。」

    范劍南嘆道,「我並沒有瘋,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放棄你。關於五術人你到底怎麼想?」馮瑗沒有說話,兩人之間突然沉默了起來。

    「你不會真的想成為五術人吧?」范劍南暗自一驚道。

    「為什麼不行,我說過對周易術數這些很感興趣。」馮瑗狡黠地一笑。

    范劍南嘆了一口氣道,「可你知道麼,五術人是不詳的。他們所謂的三件聖物流傳千年,為這東西,我媽死了。山術者蘇子青,那麼大年紀也死於此。魏如山叛逆弒師,也是為了這些。太多的利益紛爭,太多的恩怨,我真的不想你牽涉其中。」

    馮瑗靠在他肩上輕聲道,「原本我也不想,我想簡單的生活。直到我認識你,然後一切都變了。我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但是不管我們願意與否,五術人和三才聖物的事件,我們都被捲入其中了。爸爸媽媽的死,叔叔的死,我不能裝作不知道。我不想逃避,我想面對這一切。」

    范劍南臉色大變道,「你想通過他們找魏如山報仇?這不是開玩笑的,五術人不是其他組織,一旦加入很難說退出的。除非你的能力能夠完全壓制他們,否則永遠沒有退出的一天。即便是老爸,為了使范家永遠脫離他們,也花了很大的代價。」

    「如果我們能夠除掉魏如山呢?除掉了魏如山,五術人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正規,作為周易術數的傳承者而世代流傳下去。」馮瑗反問道。

    范劍南苦笑道,「相信我,因為我媽媽的死,我比你更想除掉魏如山。但是你要知道,人心是貪婪的,即使我們除掉了魏如山,五術人中難保沒有第二個魏如山出現。只要三才聖物在,就會引發覬覦。然後就是無休止的紛爭和內亂,而你和林老鬼他們相比實在太單純,只能作為犧牲者而存在。我阻止你,就是因為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傷害。」

    「為什麼?」馮瑗的眼睛在路燈光下爍爍生輝。

    「因為我喜歡你。」范劍南嘆了一口氣道,「或者說我愛你,所以我不能讓我母親的命運在你身上重現。我不想步我父親的後塵,失去自己心愛的人,半輩子抑鬱寡歡,生活在痛苦的自責之中。我從小調皮搗蛋,想盡一切辦法惹老爸不放心。因為我知道,我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一旦我表現得很成熟,他放下了我這個最後的牽掛,那他的人生將變得再無意義。我想找魏如山報仇,但是我又不敢,不是擔心我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我父親為了我不顧一切……」

    他沒有說完,因為馮瑗吻住了他。他感到馮瑗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流到了他的臉上。馮瑗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也愛你,所以我不能讓你自己承受一切。你知道麼,愛一個人,先要瞭解這個人。看著你一天到晚無所謂的笑容,唯有我知道你的笑容背後的傷痛。我依然決定加入五術人學習術法,總比做一個整天讓你擔心的普通女人要強。」

    馮瑗走了,范劍南沒能攔住她。他只是呆呆的站在路燈下,夜風之中,馮瑗留在他臉上的淚慢慢的幹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29
第87章 酒吧後街


    范劍南迴到家之後,獨自坐在樓上的畫室裡看著牆上的那副畫發呆。畫中的女人描繪得極為細緻,光和影搭配得恰到好處,衣物的皺摺,手指的形態可謂纖毫畢現。唯獨那張臉永遠的模糊而朦朧。

    「我到底該怎麼做?」范劍南喃喃地道。他突然看著桌上的那瓶紅酒,那是父親范堅強臨行之前留給他的。他拿起了酒瓶,把這半瓶酒喝得點滴不剩。似乎唯有酒精能夠燃燒起他的鬥志也只有酒精能夠支撐他這份毫無著落的情感。

    酒很快被喝完了,范劍南依然覺得不過癮,快步下樓出了小區,一頭紮進了附近的酒吧。

    他以前經常在這一帶晃,不泡到半夜是絕不回家的。酒吧裡的人當然認知這位范大少,所以他一進去,酒保就打招呼「喲,范大少,你這藝術家好久沒來了,今天怎麼有空?還是老規矩?」

    「老規矩,tequilaherradura。」范劍南道。

    「哈,這裡也只有你會想喝這酒。沒問題,一直幫你存著呢。」酒保笑著拿起了一個酒杯,轉身幫他找酒。

    就在他拿出那瓶酒之後,發現范劍南已經把他放在吧檯上的那隻杯子倒過來合上了。「不要子彈杯,給我換大號的啤酒杯。」

    「用啤酒杯喝tequila?」酒保愣了愣,看著范劍南道,「你不是有什麼事吧?」

    「貌似失戀了,你想打聽詳情?」范劍南斜著眼看他。

    「得了,不打聽。我這人就是一點好,沒有好奇心。」酒保笑笑,給他換了個大杯,「敞開喝,就算喝倒了,我後面有房間。」酒保聰明得很,在酒吧裡混了這麼長時間,他總結出一個心得,千萬別惹心情不好來喝悶酒的人。

    范劍南當然沒有失戀,只是想到了馮瑗,他心裡就堵得慌。范劍南舉起手裡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酒一入喉,就化成了一道烈火,順著咽喉直貫胸腹,龍舌蘭酒濃烈的味道差點嗆出了他的眼淚。

    「真他媽的夠勁。」范劍南長出了一口氣道。

    「夠勁?酒保,給我來一杯像他這樣的……也要啤酒杯。」旁邊一個人大聲道,這個人的身材矮胖,一顆光頭鋥亮。

    范劍南一看這個人就愣住了,天相師龍歌!他怎麼來了?

    范劍南瞪了他一眼嘲笑道,「作為一個上了年紀,又重傷未癒的人,你這樣喝酒也不怕喝死掉。到時候我可沒法再救你一次。」

    龍歌看了看他,嘆了口氣道,「作為一個年紀輕輕的,還沒娶媳婦的人,你這樣喝酒也不怕喝出性功能障礙。到時候娶了媳婦也乾著急。」

    「你……咳咳……」范劍南被嘴裡的一口酒給嗆到了,好容易才恢復過來,苦笑道,「你是來嘲笑我的?」

    「我是來喝酒的,順便謝謝你上次救了我。」龍歌舉起酒杯道。

    范劍南沉默地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龍歌也喝了一大口。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沉默地舉杯對飲。龍歌其貌不揚,酒量卻出奇的好,越喝眼睛越亮。

    等到一大杯烈酒全部喝完,龍歌從懷裡取出幾張鈔票壓在杯子下,拍拍范劍南的酒杯道,「我請。能不能出去聊聊,這裡的酒雖然不錯,環境卻太吵了。」

    范劍南還沒來得及猶豫,就被這個光頭拉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之後,覺得耳邊驟然安靜了下來。夜深人靜,除了酒吧裡那群夜行動物,偌大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

    「小子,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龍歌叼上一支菸道。

    「你知道個屁!」范劍南憤憤地道。

    龍歌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說實話,這次連我也看不上老林的做法。但話說回來,他也是沒有辦法。你這麼聰明的人,不會看不出他的用意吧?」

    「林老鬼的用意?就是想我阻止馮瑗,最好我代她加入五術人。可是我告訴你,去他媽的五術人,老子不吃這一套。」范劍南怒道。

    「那好我們就來分析一下。你對五術人的反感在哪裡?第一,你覺得五術人純粹是吃飽了沒事幹,世代守護著狗屁的三才聖物,純屬閒得蛋疼。第二,你母親的不幸,也讓你對五術人很反感。第三,你覺得五術人的責任是一種負擔。」龍歌微笑道,「我說的對麼?」

    范劍南冷笑道,「知道了你還問?」

    「但是,你又實在放不下那個丫頭,是吧?」龍歌苦笑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你是范家的人,想想你父親會怎麼做?」

    「我父親?」范劍南皺眉道。

    「是的,你父親。當年你父親因為妻子慘死,一怒之下,幾乎把跟隨魏如山的地相門人殺得乾乾淨淨。又因為老父幼子要照顧,毅然交出聖物,退出了五術人。這份氣魄擔當,連林老鬼也佩服。」龍歌嘆道。

    「那又怎麼樣?」范劍南道。

    「他既然可以為他所愛的人,退出五術人;你也可以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加入五術人。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一樣需要勇氣和責任。」龍歌冷笑道,「你怕什麼,可能遇到的危險?我從來不相信你是一個膽怯的人,否則也不會為了救我雨夜飆車,表現得像一個十足的亡命徒。」

    「我只是討厭你們五術人。」范劍南聲音低沉地道。

    「你不是討厭五術人,你不討厭我,不討厭龍大膽,你和左相那小子更是穿一條褲子的。你只是討厭爭鬥,討厭引起爭鬥的三才聖物。你覺得為了一件東西去犧牲,根本就不值得。」龍歌盯著他道。「所以為了這個原因你更要加入五術人。小子,唯有這樣才能破解三才聖物的秘密。」

    「破解三才聖物的秘密,你是說真的?」范劍南一驚。

    「是的,五術人宗師的聚會,就是為瞭解開這個迷。一旦聖物被解開了,也就可以解除五術人的世代守護的宿命。因為一旦三才聖物沒有了價值,那麼一切爭鬥都會停止。這是其一,另外,我們會除掉魏如山。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麼?你為什麼不能暫時加入我們,等完成了這兩件事之後,你如果想帶著馮小姐退出五術人的話,我舉雙手贊成,即便林老鬼也不會反對。而且想保護一個人,沒有什麼比跟在她身邊更令人放心的了。」龍歌認真地道。

    范劍南思考了一會兒道,「你是林老鬼的說客?」

    「不是,我只是感念你救過我,跑過來請你喝杯酒而已。」龍歌苦笑道。「我也就說這些,聽不聽得進去,也就隨你了。」

    范劍南聳聳肩道,「你也說累了,我也聽累了,我只想回家睡一覺。」

    龍歌嘆了口氣道,「人各有志,我只是提個建議,別放在心上。」

    范劍南突然道,「不過在回去睡覺之前,我們似乎還有事情要做。你說呢?」

    「的確還有件事情要做。」龍歌不動聲色地轉身,對著一條巷子冷冷地道,「朋友,你躲在角落裡偷聽了不少了,也該出來見見人了。這大半夜,貓在黑燈瞎火的巷子裡,你倒是不怕蚊子。」這個光頭老者的聲音裡透出了寒意。

    黑暗的巷子裡一個身影慢慢走出來,他似乎天生就喜歡黑暗,所以並沒有走到燈光下,只是停在陰影中,勉強能夠被人看清輪廓。「陰陽流,我名劍紅郎千兵衛。」來人的漢語極度生硬,每一個音都像是石頭一樣從嘴裡蹦出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30
第88章 樹下空蟬


    「陰陽流……原來又是個東洋人,難怪鬼鬼祟祟,見不得光。」范劍南和光頭龍歌相視一笑,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范劍南看了入一眼龍歌,淡淡地道,「你來,還是我來?」

    「他是衝我來的,自然是我來。」龍歌微笑道。

    黑巷子口的那個人也不說話,抬手虛畫,一個圓形的螢光圈虛空浮現。范劍南見過菊部宗藏使用過,知道這是陰陽師的起手式。隨著陰陽師古怪的動作和古奧的念詞,這夜晚中的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粘稠。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大街,建築,包括對面不肯露面的陰陽師,都變得不真實起來。整個世界像是變得失去了立體感,像是處在一個平面之中。

    幻術!范劍南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陰陽師使用的是某種幻術。好厲害的幻術,即便他隔得比較遠,也能感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影響。他猜得一點都沒有錯,陰陽師的五輪術力雖然源於中國的五行理論,但卻經過了異變,顯得更為神秘詭譎。不再是「土水木火金」而是「地水風火空」所謂的空之道就是這種幻術。

    以五輪術力和平常的術力一樣,都是某種類似的磁場力量。經過變異的五輪術力更能影響對手腦部的神經反射區,使之產生幻覺,甚至癲狂。儘管眼前幻象浮動,但范劍南和龍歌都沒有動,作為最優秀的術者,他們有著極其強大的自我調節能力,范劍南隨手捏了一個不動明王印,氣勢如山,無可撼動。龍歌更是半閉上雙眼,張開了雙臂。他是天相師,精於占星之道,午夜之時,星空之下,這裡是他的主場。

    龍歌毫不客氣地向前走去,一共走了三十六步。那個不肯露面的陰陽師距離他們並不遠,但是他整整走了三十六步。堅硬的柏油路像是在他腳下融化了一般,留下了整整三十六個腳印。

    強大的氣場頓時籠罩了整個街區,連范劍南都微微眯起了眼。天相龍歌這種莫名巨大的力量並非像林若谷一樣借用地氣,也不像范劍南一樣純粹的借用術數之力。不但對面那個神秘人向後退了一步,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芒。就連范劍南也覺得不可思議,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麼力量,直到他抬頭一看心中才有了底。

    北斗七星,天罡三十六從星映照著大地。龍歌這強大的力量是罡氣,借助天星運力的罡氣。這聽起來雖然玄妙莫測,但事實就是這樣。就如范劍南在武當山的那次體會和領悟,萬物皆有聯繫。,月球的引力可以引發地球的大潮汐,星辰運轉之間的引力雖然因其距離更遠而並不顯著,但對絕非地球毫無影響。

    天相師龍歌通過自身術力的激發引導足踏天罡方位,就可籍術數理論借助這天星運力,雖然能夠借用的只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但已足夠驚世駭俗。周圍的場景頓時一明一暗,陰陽師的幻術在強大的天星運力之下,如同鏡子一般碎裂,片片消逝。

    「鬼蜮小道,也敢拿出來現眼!給我過來!」龍歌低聲喝道。他的單掌一翻,以他踩出的巨大天罡腳印中魁星為中心,氣機頓時改變,他的雙臂之間化為了極為強大的氣流旋窩,猶如狂龍吸海一般驟然大張。猶如引發了一道強烈的龍捲風一般,街道兩旁的樹木紛紛傾倒向這邊。那個站在黑巷子口的陰陽師哪裡還能立得住腳?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被吸了過來,懸在空中急劇旋轉,巨大的離心力把他甩得瞬間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天相師龍歌收回了手,氣流頓止。控制高速旋轉的那個人影失去力量,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緩緩抬起了頭。范劍南和龍歌這時才看清這個人的臉,他的一頭黑色長發早已四散,但臉上猶如唱戲的一般,化了非常濃重的妝。一張看不出性別的臉白得駭人,嘴唇卻畫著一抹鮮紅,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式樣的袍子。天相師龍歌一驚,臉上一片異色,低聲喝到,「你是誰,跟著我們到底想做什麼?」

    范劍南多少瞭解一些日本的傳統,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的裝束並不像傳統的和服也不像是古代的漢服,再加上這人臉上的濃妝,頓時驚呼道,「這人是歌舞伎,小心!他帶著刀!」龍歌聞言猛然後退了幾步,和地上的那個神秘人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吃驚地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異國術者。

    這個人確實帶著刀,華麗誇張的服侍之下有著一把黑色的刀鞘的日本刀。他猛然抽刀,范劍南和龍歌都早已做好了準備,只等他一動就發動術陣之力。這人身處天罡大陣之中,不怕他困獸猶鬥!哪知道這個人竟然手持長刀,沒有前進一步。月色下,刀鋒寒芒襲人,三個人僵持不動。路旁的樹木剛才被龍歌的力量不知抽落了多少樹葉,這時又飄落下了一片樹葉,這個滿是濃妝的人,竟然在剎那間揮刀自斬。

    刀光一閃,人頭落地,空中的那片樹葉也臨風一揮為二,飄零而落。好快的一刀!!!

    「哎……你……」龍歌阻止不及,只看這人已經緩緩倒下了,屍身橫在了大馬路上。

    「這怎麼辦?這個小日本……」龍歌愣了愣道。范劍南沉思了一會兒,走到屍體的旁邊嘆了一口氣,猛然伸手把地上的屍體猛然扯了起來。另人感到詭異的是,就在一剎那,地上的變得空無一物,范劍南手中只有一件華麗的袍子。「果然是這樣!金蟬脫竅,這幫人的手段果然詭詐。」范劍南喃喃地道。

    「跑了?怎麼會這樣?」龍歌驚訝道。

    「哼,我早就發現有些不妥,抓進來之後這人的身上竟然沒有絲毫生機。看來這個人,在你抓住他之前就跑了。」范劍南惱火地道。

    「不會啊,他剛才還和我們照面,動手拔刀的啊?」龍歌詫異道。

    范劍南搖搖頭苦笑道,「那是幻術,你看看地上一滴血都沒有,也沒有人頭和掉落的武士刀。這個人術力詭異,甚至比我見過的菊部宗藏還要高出一籌,而且精於幻術。他肯定知道一個人對我們兩個難以取勝,所以一上來就沒有直接進攻,而是以幻術擾亂我們的視聽。想不到他逃跑之後,我們依然在他的幻術影響之下。」

    「娘的!這幫混蛋!」龍歌憤憤地道。

    「看來東瀛陰陽師又有高手來了,這個劍紅郎千兵衛就是最好的證明。你最好立刻回去通知林老鬼,讓他做好防範。看來我們的敵人不止魏如山一個了。」范劍南嘆息道。

    「那你呢?」龍歌看了看他道。

    「回家睡覺!」范劍南冷冷地道,走了幾步他又停住了,轉過身道,「適當的時候,我會去找林老鬼的。」

    龍歌摸著光頭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11-20 14:30
第89章 摔不碎的花瓶


    第二天,范劍南上午十點多才晃晃出現在吳風閣。到了之後他居然和吳半仙打了個招呼又出去閒逛了。

    因為吳風閣就在民俗文化街上,所以旁邊就是古玩市場,范劍南也不知撞了什麼邪,今天居然逛起了古玩市場。大概自從在香港的那家花店看到一隻舊花盆之後,范劍南就對古玩產生了興趣。他背著手一路閒逛,一路在各個地攤上看過去。

    他來得這時間也有點早,古玩市場一般下午人才會多,不過今天恰好星期天,人倒也不少。

    轉了一圈他又興趣索然了,因為地攤上的東西幾乎全都是假貨。或者說不是假貨,但是根本沒有那種能令他引起共鳴的術者遺物。

    在他眼裡,如果不能引起他術力波動的,就是沒用的東西,無所謂真假。他本也不是為了什麼古玩而來,而是為了尋找古代術者的痕跡。

    兜了一圈毫無所獲,他不禁嘆了一口氣,暗笑自己有些多想了,古代術者的數量也不會太多,哪會那麼巧就碰上他們使用過的東西?正在他準備回去的時候,迎面碰上了一個人。

    「喲,這不是范老闆麼?怎麼著,你也有興趣在這兒逛逛?」對方斜眼看著范劍南。這人粗壯矮胖,剃著個光頭,頭皮刮得發青,脖子上一條金鏈子粗得可以。范劍南粗略估算了一下,以這條金鏈子的粗細來看,栓條狗絕對沒問題。

    這人居然認識自己,范劍南想了想,突然笑了。他記起了這個人是誰。這個矮胖粗壯的傢伙,正是在吳風閣開業時來搗亂,企圖勒索自己的那個地痞艾魚頭。

    當時范劍南也就笑著道,「艾老闆,好久不見了。」

    地痞就是地痞。「死一邊去……」艾魚頭就勢一揮手,把旁邊擺攤的那個古玩小販從椅子上趕了起來。順勢拿過了那個小販的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了。那個小販只得默不做聲地蹲在了自己的攤位後面。

    「范老闆,據說你算的卦在這條街面上是一絕啊。可我也會算卦,你信不信?」艾魚頭一臉譏諷道。

    范劍南微微一笑,「我們算卦這行,人們都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我靠著個吃飯,又有什麼理由不信的?至於你麼,我看不是這塊料。」

    「唷,看來範老闆是真看不起我。既然這樣,我們要不要打個賭啊?一千塊,賭我算得準不準。不知道范老闆,有沒有膽子接這個賭局?」艾魚頭冷笑著道。

    「打賭?呃……我覺得可以試試看。」范劍南一臉好奇地道。

    「嘿,范老闆有氣度。」艾魚頭笑了笑,從地攤上拿起了一個瓷花瓶。「看見這個瓶子沒有?他娘的上面居然寫著康熙年間的東西,其實就是十塊錢三隻批發的贋品。我算卦算出這個東西今天會被摔破。」

    擺攤的小販剛想說話,又被艾魚頭的一雙眼神瞪得低下了頭。

    「哦,為什麼呢?」范劍南笑著道。

    「因為這是我砸的。」艾魚頭微微一笑,拿著瓷花瓶的手一鬆。「砰!」瓷花瓶掉到地面上摔成了幾瓣。艾魚頭覺得瓷器破碎的聲音很脆,很好聽。

    「哈哈哈……怎麼樣,你輸了。」艾魚頭大笑道。

    范劍南皺眉道,「怎麼了?我哪裡輸了,瓶子不是好好的麼?」

    艾魚頭低頭再一看,地上哪有什麼碎瓷片?再一轉頭,那隻瓷花瓶還在地攤上擺著,完整無缺。這一下艾魚頭愣住了。他再次拿起了瓷花瓶,上下左右看了看。對啊,這剛才就是這只瓶子啊,可是自己明明已經把它摔破了啊?

    艾魚頭沉著臉,拎起那個花瓶,看了看。這一次他使足了勁,掄起來狠狠地一下砸在地上。「砰」這一次聲音更大,花瓶被砸得瓷屑紛飛。

    「這次怎麼樣?」艾魚頭冷笑著對范劍南道。

    「艾老闆好氣魄!」范劍南豎起大拇指道,他的另一隻手卻背在身後,從艾魚頭第一次砸花瓶開始就始終捏著一個指訣。

    「你也不打聽打聽,在城東這一片,我艾魚頭是什麼人。」艾魚頭冷笑道。

    范劍南苦笑道,「這是蘋果5代吧?這隻手機就算水貨也要好幾千。說砸就砸了,艾老闆果真是氣魄大。」

    「手機……」艾魚頭一低頭,只見地上躺著一隻蘋果手機,屏幕破碎不說,電子元件還散落一地。這……艾魚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不在了。再仔細一看,地上除了一隻模樣淒慘的手機,哪有半塊瓷片。

    難道……艾魚頭額角的汗水開始淌下來了,他心裡像是揪住了一般,緩緩回頭看向地攤上。果然,那隻花瓶依然靜靜地放在那裡,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動過。

    「邪門……有鬼!」艾魚頭渾身一顫,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邊的小販狐疑地看著艾魚頭,他有點搞不明白這位艾老大為什麼一會兒手舞足蹈,一會兒摔手機。現在竟然坐在地上,一臉驚悚。莫非撞了什麼邪?

    只有范劍南站在邊上一臉微笑,他背後的那隻手依然捏著一個奇特的指訣。這是他昨天晚上根據那個東瀛陰陽師的幻術悟出來的。他的手法雖然不同於陰陽師的五輪術力,但同樣可以在艾魚頭的腦中製造出一個幻境。

    所以艾魚頭自以為砸了兩次花瓶,卻根本是在手舞足蹈自己砸自己的手機。

    「哎,艾老闆,你沒事吧?」范劍南微笑道。

    艾魚頭卻沒有回答,愣愣地看著地攤上那隻花瓶,「有鬼!」艾魚頭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爬起來就跑。

    范劍南看著他的背影,聳聳肩道,「什麼有鬼?你這算不算大白天見鬼啊?」他笑著轉身離去,順著街道晃晃蕩蕩回到了吳風閣。

    他走進吳風閣之後,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身體微微一顫,看了看吳半仙道,「老吳,我走了之後,有人來過沒有?」

    吳半仙莫名其妙地道,「沒有啊,我一直坐在這兒。哪有人來過?」

    范劍南神色怪異地點點頭,走進了店舖後面的辦公室。他進去之後立刻關上門,警覺地環視了一下辦公室,隨即壓低聲音道。「我不管你是誰,你現在可以出來了……」

    一個人像是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沙發上,這人面目清秀如女性,但卻披著一頭白髮,身穿著一件白色的和服。

    范劍南並不認識這個古怪的白衣人,但是他卻明顯地感覺到,這個人的危險程度就像是一頭凶獸,而這個人身上的術力波動也是他生平從未見過的強大。

    「你是誰?」范劍南冷冷地道。

    「菊部規正,陰陽流之主。唐突拜訪,還請閣下見諒。」白衣人善意地點頭微笑道,他的漢語非常流利,甚至像老北京一般,帶著點京腔京韻。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溫柔的人。但陰陽師流主這幾個字,就足以說明他的危險。

    范劍南極力克制住自己轉身逃跑的想法,微笑著道,「失敬失敬,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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