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異聞]長冥燭 作者:自然捲兒(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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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6-2-7 13:29: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3355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6
第40章 冰是熱的

    一開始我往前走了四步,然後又退了回去。

    大雄問我在幹什麼,是不是錢丟了,我沒理他,拉開石門一看,還是之前那間,急忙又退了出來。

    然後喃喃自語道:「不是四步,那是什麼意思呢?」

    大雄在一邊插話道:「丟了四十塊錢?不要了吧,現在逃命要緊。」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他娘的能別打岔嗎!」

    我想了想,打起手電筒,在牆上找了起來。

    之前進來的時候,感覺甬道的石壁上都是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現在仔細查看了一番,我發現其實上面是有一些突出的燭台的,只不過那燭台很高,建在離地面三米多的位置,加上顏色和石頭是一樣的,很難被發現。

    我興奮的喊了一聲:「有了!」然後拉著大雄往前跑去,一邊跑一邊用手電掃著牆上的燭台。

    大雄不明所以,一直在旁邊唧唧歪歪的問個不停,而我實在沒有心情理他。

    到了第四個燭台下面,我們大概已經跑出去四五百米了。

    這時我堅信這些並不是燭台這麼簡單,因為沒有人會把燭台建的這麼稀稀拉拉的,根本達不到照明的效果。

    過了第四個燭台,我領著大雄扭頭往回走。

    大雄不干了,拖著我的手腕說道:「呔!小川同志,你果然還是放不下那四十塊錢,行行行,我給你就是了!」

    我不想理他,掙開他的手,回頭走了幾步,果然看見了石門,急忙拉門進去。

    一進門我就呆了,大雄隨我後面進來,也呆在了那裡。

    而他背後的小鬍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彷彿忘了病,嘆道:「好寶貝啊……」

    只見我們面前是一間不大的石室,石室裡堆滿了金條和瓷器,靠牆的地方斜斜靠著幾件古畫捲軸,古畫旁邊是一個打開的烏木寶箱,箱子裡放著一塊用紅布包著的印綬,還有一副銀甲、一把寶劍,劍鞘由象牙打造,上面鑲著七顆不同顏色的寶石,儼然是一把七星寶劍。

    我想起嵬王帛書裡衣錦還鄉的描述,猜想這些錢必然是李世民所賜,而那鎧甲和印綬則是那個嵬王唐朝為官時所穿,只是一副銀甲估計都是無價之寶。

    小鬍子從大雄的背上跳了下來,對我們說道:「這個不拿太對不起自己了吧!」

    大雄罵道:「我靠,老胡,看到明器你病都好了一半啊,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倒鬥成性了吧,這些金銀這麼重,拿了怎麼逃跑?」

    然後他看了看我,咳嗽了一聲,說道:「但是為了保護文物,那把寶劍和書畫倒是可以帶出去兩件,捐給博物館!」

    倒斗就是盜墓的別稱,這個我知道,以前我一直不清楚大雄的來歷,現在看來他和這個盜墓的老胡稱兄道弟,大概也知道了大雄以前是干什麼的了。

    我還不是個考古學者,就算我是個考古學者,那些內部門道我還是清楚得很,這種無主的古物,只要讓學者自己遇見了,都有自行處理的權力,所以我對此並不反感。

    大雄看我這個老研究員的孫子沒說什麼,就跑上去拿了一卷書畫和那柄寶劍,而老胡則選了一個瓷瓶,把裡面塞上幾個玉珮。

    臨走時大雄把那副銀甲的頭盔戴在頭上,還不忘抓了幾個金元寶放在褲兜裡,悻悻然的說道:「太可惜了,要不是時間緊迫,雄爺我一定叫一輛卡車都拉走,全部……全部捐獻博物館?」

    他的語氣後帶著疑問,顯然連自己都不相信這話。

    我聽得好笑,說道:「拿完快走吧,這些東西帶不帶的出去還是個問題。

    「大雄點了點頭,說道:「聶同志,你就不拿了吧,你白白淨淨的,是個正直人物,這些金銀只能玷污了你文化人高潔的雙手,等哥們兒出去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聽這話酸得很,好像是在罵我,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說道:「放你娘的屁,麻利的開溜吧!」

    按照爺爺提示的數字,我出門後在第十個燭台返回石門,來到了一間屯滿兵器的石屋,可惜這些鐵製的兵器都爛的差不多。

    出了這間屋子,我們又在第五個燭台的時候返回石門,竟然來到了之前的那間嵬王墓室,看來這也是這個迷宮很重要的一間屋子。

    這時候大雄開心了,對我說道:「咦!竟然回來了,小川同志,有門兒!」

    我心中也是一寬,對他笑道:「是啊,快找到那四十塊錢了。」

    按照爺爺最後提示的數字三,我們來到了最後一扇石門前。面前的這扇石門依舊是那扇刻著海螺圖案的石門,門上自然裂開的裂縫,一切都說明著這扇門和之前的沒有什麼不同。

    我把手放在石門上,一股寒意沁潤著整個手掌,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和大雄合力將石門拉開。

    一股寒冷的新鮮空氣從石門外撲來,比甬道內**的氣息好了不知多少。

    我和大雄歡呼一聲,果然看到了嵬國古代遺蹟出現在了眼前。

    明亮的月光從頭頂的巨洞灑下,照亮了我們面前刻滿冰畫的圓形廣場,不遠處黑影重重,是嵬國的古建築群。

    我們三人來到廣場中央,抬頭望瞭望四周的石壁,觀察了很久,結果和之前的判斷一樣,我們根本沒辦法從頭頂的巨洞出去。

    因為現在我們所在的空間像是一個倒扣的碗,而那個巨洞就是一根吸管插在碗底,所以我們要想進入洞內,除非長了八條腿。

    大雄觀察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自由就在眼前啊,可惜黎明遙不可及。」

    頓了頓,他又說道:「不如我們學孤島漂流記,在地上畫個,看看有沒有人能來救我們。」

    我對他說:「你畫個ios都沒有用,先不說飛機能不能從洞口上面飛過,就算有人在上面,看見的也是一片漆黑。」

    大雄又說:「那好吧,我們用蠟燭擺個總行了吧!」

    我笑道:「你咋不擺個桃心向無所不能的鳳姐求愛,看看他能不能下來把你收了,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先點了。」

    大雄瞪了我一眼,扼腕說道:「聶同志,你今天是故意和我找茬是不是!」

    我說:「怎麼著!師父不在,八戒要欺負大師兄了?信不信我一根猴毛收了你這黑熊精。」

    大雄背上的小鬍子聽著我們倆這麼能扯,幾乎要翻白眼了。

    我們見他受不了了,便不再說話,互不相讓的向廣場盡頭的嵬國遺蹟走去。

    走到遺蹟邊上,我就一陣絕望,只見那些蜈蚣蛛密密麻麻的趴在洞頂,揚起觸鬚打探著空氣裡的氣味,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這時候洞穴又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不少蜈蚣蛛從洞頂震掉了下來,對著我們就是一陣狂吼。

    大雄向著那些試圖逼近我們的蜈蚣蛛放了兩槍,拉著我往回走,重新回到了廣場中間。

    那些蜈蚣蛛始終忌憚著月光,只能遠遠的對我們咆哮。

    大雄把小鬍子放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站在他們旁邊,有點無可奈何,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對他說道:「好吧,我看用蠟燭擺個還是挺靠譜的。」

    大雄一聽我說這個,眼睛瞪得老圓了,一下子從地面上彈了起來,動作非常誇張。

    我哼哼笑了一聲,說道:「行了,演技太假了,有必要這麼大反應嗎?」

    大雄指手畫腳的,半天支吾出來一句:「這……這冰面怎麼會是熱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7
第41章 脫出

    我看他不像開玩笑,於是蹲下身子去摸冰面,果然一陣暖意從冰層傳來。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還沒讓我們搞清怎麼回事,咔咔的冰面碎裂聲就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無數的水蒸氣從冰層的裂口中迸發而出,我們發現周圍的冰層都開始淪陷。

    我儘量穩住身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其實我之前就發現這遺蹟的結構太像一座火山了,最開始進來的那座大山就是一座死火山,而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它的另一個火山口。

    只是我沒想到這種死火山還會噴發,可能是因為地底的巨虺覺醒,破壞了地脈中的靈氣吧,這是風水學的解釋。

    嵬王是唐朝時候的風水大師,所以他很可能利用風水來設置陷阱。

    想到這裡,我對大雄喊道:「媽的,我就說這巨虺身體再龐大也沒有造成地震的威力,這是要火山爆發了!我們現在就在火山口上!」

    嵬王的頭盔太小,大雄的大腦袋扣不住,只能歪著帶,現在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扶了扶頭盔,說道:「咦?那不正好嗎,讓它把我們噴出去。」

    我罵道:「等它把你噴出去,你就變烤豬了。」

    我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可能是件好事,這裡的水溫度這麼低,火山噴發前的高熱量會把水燒熱,水的體積會大量的膨脹,加上大量的氣體湧入湖底,前面的地底河一定會倒灌,把我們從河口衝出去。」

    大雄又愣了一下,砸了砸嘴說道:「咦!你這個大學生,果然有點學問,他娘的,等我出去了也要交錢讀個北大,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水溫馬上就要達到沸點了,到時候不被淹死也被燙死,我們快到河邊去找船。」

    說完這話,我們一陣疾奔,但是冰面已經變薄,一踩就破,我們好幾次落入水中,然後艱難的爬上冰面,繼續往前狂奔。

    幸好現在的水溫有融化的冰塊中和掉溫度,不然我們早就成餃子了。

    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覺得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很快,我們又遇到了別的問題,那就是遺蹟中的蜈蚣蛛。

    看到我們衝進了遺蹟,洞頂的蜈蚣蛛就嘶叫著紛紛落到了地上,但是很快的就砸破了冰面掉到水裡。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傢伙居然會游泳,在水裡行動非常迅速。

    幸虧大雄有一身蠻力,他估計也是拼了,像狗熊一般抱了一個巨大的冰塊,像大錘一樣的揮舞起來,衝過來的蜈蚣蛛都被它砸開,登時飛出去老遠,綠汁飛舞。

    我們繼續往前跑著,周圍的嵬國古屋由於太重,冰面不能承受,發出咔咔的響聲,刺破冰面沉入了湖底。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沉淪,有種末日的感覺。

    在冰面上奔跑並不容易,我們幾乎跑兩步就會滑倒,本來就滿身是傷,現在膝蓋和手肘更是鮮血淋漓,那場面太慘烈了。

    大雄每次摔倒都會護住臉,免得把他的下門牙也摔掉就太不雅觀了。還好他帶著嵬王的銀盔,也沒有摔得太嚴重。

    就這樣,我們一邊與蜈蚣蛛搏鬥,一邊躲避塌方的石屋,還要頂著落入冰下的危險,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停船的位置。

    還好那艘船還在,而且已經下了水,解宇霆正坐在船上向我們招手。

    我喊了一聲:「親人吶!」縱身一跳,首先跳上了船。

    大雄在後面扶著小鬍子,然後一把將他推了過來。

    然後他站在岸邊猶豫了起來。

    我大聲問他:「想啥呢!快上來!」

    大雄摸了摸腦袋,說道:「媽的,我的頭盔和畫兒丟了,等我回去撿!」

    我罵道:「你他娘的,都什麼時候了,還……」

    我還沒說完,洞頂一隻巨大的蜈蚣蛛忽然落了下來,落到大雄的背上,張開巨大的螯就往大雄肩膀上咬了一口,登時鮮血噴湧。

    大雄吃痛,嗷了一聲,反手抓住那蜈蚣蛛的一隻腿,把它扔得老遠。

    我的臉色一下就白了,因為這東西必然有劇毒。

    大雄摸了摸傷口,罵了一聲:「媽的,老子著道了,不要了!」

    說完他一使勁跳了下來,船也往下一沉,幾乎要翻了。我急忙按住他,看了看他的傷口,只見傷口已經發黑了。

    我頭上急出汗來,撕爛了他的爛棉襖,學者古人的方法,用嘴把血液吸出來。

    吸了幾口,大雄嘿嘿笑了起來,一把推開我,說道:「別吸了,好癢!」

    他剛笑了沒幾聲,就像是哮喘病人一樣,捂著脖子開始抽氣,臉一下就變綠了,顯然是呼吸困難的表現。

    解宇霆急了,一把推開我,說道:「這毒太厲害了,你快漱漱口,讓我來!」

    我一邊從水池裡捧了一捧發燙的水漱口,一邊看著解宇霆從兜裡掏出一個一次性針管,給大雄打了一針。

    剛想問那是什麼藥,發現自己的舌頭僵住了,嘴巴就像吃了半斤花椒,根本不聽使喚。

    接著我的頭就開始發懵,感覺整個腮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看著解宇霆滿頭是汗,把大雄平放在船上,開始按壓胸口,給他做人工呼吸,心中升起一股絕望。

    但是那毒確實厲害,我感覺周圍的一景一物都開始打轉。我聽著周圍山呼海嘯一般的響聲,感到水面在極速的上升,然後船開始動了,向著遠處的暗河漂去。

    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我感覺我的臉頰上滿是淚水,最後的一個心願就是:大雄,你千萬別死啊……

    前日,在四川省峨邊縣發生5.0級地震,震源為黑竹溝景區,景區內有部分山體滑坡,幸無人員傷亡,地震局表示此次地震是汶川大地震餘震,雖然成都地區震感較明顯,但專家預計近期內不會再次發生強烈餘震。

    我手中拿著遙控板,躺在靠窗的一間病床上,望著窗外陽光和煦,草坪上幾隻嬉戲的鳥兒,聽著耳邊的新聞播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地震局果然不靠譜。」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解宇霆穿了一件粉色的襯衫,黑色的修身西裝,雙手插袋,走了進來。

    他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唷,我們的木乃伊在看電視啊,感覺怎麼樣?」

    我全身上下無處不傷,要纏兩天繃帶,現在看上去的確和木乃伊一樣。

    而且現在我的舌頭還處於麻木的狀態,雖然勉強能說話,但是說起話來就像傻子一樣,還會不自主的流口水。

    所以面對解宇霆的調戲,我儘量保持風度,微微的一笑,感覺自己像個黃花大閨女。

    解宇霆右手也纏著繃帶,臉上貼著創口貼。

    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嘆了口氣,說道:「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我該回杭州了,堂子裡出了點亂子,大雄那個胖子現在病情已經控制住了,但是還處於休克狀態,可能要休息個把月,你也別擔心了,好好養傷。」

    接著他從衣兜裡拿出一張紙條和一摞錢放在桌子上,對我說道:「關於鬼眼這件事,還有很多謎團,我把從遺蹟中找到的東西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麼發現會給你打電話的,這紙條上是我在杭州的住址和電話,有需要的話你也可以來找我。你的家人已經知道你住院了,但是要過段時間才能趕來,這些錢你就先當住院費花吧。」

    我看著那摞錢至少有十萬,心說我河大雄哪裡花得了這麼多錢啊?難道他把我當成合夥人了,下次還要找我去倒斗?

    說完這些,解宇霆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背對著我揮揮手,說道:「放心吧,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7
第42章 金條

    聽他這話,我竟然有些安心的感覺,這才發現,原來經歷了一場生死過後,我已經把他當成兄弟了,雖然解宇霆的背景身世還是個謎團。

    等解宇霆關上門,我鬆了口氣,重新躺倒在床上。

    我腦中閃過無數的畫面,嵬國古蹟、巨虺、鬼眼,當我從醫院醒來時,一度以為這些都只不過是個噩夢,但是現在,解宇霆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有種預感,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想起爺爺的慘死,我不由得心中一陣絞痛,長嘆了一口氣。

    「過兩天爸媽來了,我要怎麼向他們交代呢?」我陷入了無限的哀思和徬徨失措。

    當天晚上,醫生來查房的時候,看我眼神呆滯,勸我不要太擔心了,說我只不過是肌肉勞損過度,加上多處軟組織挫傷,只需要休息兩個星期就能下床了。

    我用寫字板問他我是怎麼來到醫院的,他說是發生地震那天有護林人員的直升機在黑竹溝上空查看災情,發現有三個人暈倒在一條小河邊,就把我們救了回來,其中一個人還被毒蜘蛛咬傷,回來搶救了很久。

    他還苦口婆心的勸我,年輕人不要太愛冒險了,那些深山老林根本不適合我們這些城市青年去歷險,下次再餓暈了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我心裡覺得好笑,但是也很感激這個醫生,然後他就向我要了住院費……

    第一天的時候,我連下床都困難,只要稍微一動,手腳就疼的厲害,那是全身肌肉拉傷的表現。

    到了第四天,我已經可以下床了,但是由於肌肉勞損過度,走路步子不能邁大了。

    其實最要命的是上廁所,每次蹲下來腿都會痛得全身冒虛汗。

    當天父母都從北京趕到了醫院,醫生建議說我可以出院休養,於是老媽給我辦了出院手續。

    臨走的時候我去重症監護室看了看大雄,見他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呼吸均勻,不知在做什麼夢,竟然在傻笑。

    我一次性付完了他的所有住院費用,然後在父母的攙扶下離開了醫院,回到了成都的家裡。

    我本來就是成都人,只是爺爺去北京工作以後,在那邊分了兩套房子,在我小時候老爸到北京去教書,也就住在了北京,最後戶口也轉了過去。

    但是老家的房子一直都沒有賣,我所有童年的記憶都印刻在成都西郊的這所老院子裡。

    老院子後來是由二叔接管的,當年二叔很窮沒有房子,現在已經開起了酒樓,但還是捨不得這座老院子,每天沒事,還精心照顧著爺爺當年留下的花草。

    見到我們回來,二叔非常高興,帶著堂妹聶綺蘭出門迎接我們。聶綺蘭是我們兄弟姐妹裡最小的一個,因為二叔結婚最晚。

    但是她也是我幾個之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聽說剛上初二,現在已經收到上百封情書了。

    小的時候成都西郊還有很多農田,她經常賴著我一起到田裡捉螞蚱回來油炸著吃,是個纏人的小妖精。

    不過七八年不見了,現在她已經成了一個半大姑娘,看著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我毫不客氣的上去捏了一把她的圓臉,兄妹倆這才嘻嘻哈哈的進了院子。

    進屋後二嬸已經做好了飯,聽說我爸愛喝紅星二鍋頭,特地買了幾瓶窖藏的,給我們下菜。

    我看桌上的菜也不過是回鍋肉、水煮牛肉之類普通川菜,但自家做的就是和別處吃的不一樣,對於太久沒吃家鄉味的我來說,聞起來就快把舌頭嚥下去了。

    酒過幾巡,叔嬸和爸媽互問家常,聊得很開心。

    一開始我本來也很開心,可是吃了幾口菜以後,我就開始糾結,開始痛苦。因為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爺爺的事情。

    二叔從小最受爺爺疼愛,聽說最近幾年心臟有些問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

    我這表情掛在臉上,怎麼也藏不住,心思縝密的堂妹聶綺蘭很快發現了我的反常,就問了一聲:「哥,你怎麼了?」

    他問了這句話,其他四個人頓時停下了談笑,表情都肅然了。

    我假意笑了笑,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只是有點心事。」

    這時候二叔一直看著我,我爸卻低下了頭,去摸煙。

    我看二叔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麼想跟我說。

    看了好久,他嘆了一口氣,舉起酒杯,說道:「侄兒,來,跟二叔碰個杯。」

    我們各自幹了杯子裡的白酒,老爸點了煙,找了個黑暗的角落坐了下來,而我老媽則開始抹眼淚,二嬸也不斷的嘆氣。

    這時二叔說道:「我們已經知道了,科學院昨天就通知我們老爺子出事了,我們早有心理準備,我知道你跟他進了遺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都可以告訴我們。」

    我心裡一鬆,嘆了口氣,仔細回憶了一下,就摘取要點把事情的經過給他們說了一遍。

    其中涉及鬼眼和紅蓮血棺的情節太過離奇,所以眾人都不敢相信,一個個面面相覷。

    只有堂妹聽得一驚一詫,興奮得很,吵著下次考察要和我一起去。

    我知道我所敘述的東西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認知範圍,作為普通人,一定會感到害怕。

    果然沒過一會兒,老媽就過來摸著我的臉說道:「小川啊,這事情太危險了,科學院以後你別去了,讓你爸給你安排個教書的工作,好好娶個媳婦兒過日子吧。」

    說實話,以前我最聽我媽的話了,而且膽子也很小,遇到這種事我一定會逃避。

    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我覺得我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我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某種使命,已經無法庸庸碌碌的做一個普通人了。

    雖然我這麼想,但嘴裡還是答應了老媽的要求,因為我不想讓她擔心。

    一家人默默無聲的坐在椅子上,誰也沒有心情再吃飯了。

    我們不能給爺爺辦喪事,因為這種情況下只能算失蹤,要等科學院的搜查結果。

    就這樣一直坐到很晚,我們才各自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清理從醫院拿回來的個人物品,這些東西全部裝在一個巨大皮箱裡,放在老爸越野車的後備箱裡,我打開一看上面貼著醫院的編號和我的名字。

    我把皮箱搬出來,發現份量還挺沉的。

    這時候堂妹跑了過來,好奇的看著那口箱子,對我抿嘴一笑。我知道她一定是好奇我的冒險經歷,想看看那些從嵬國遺蹟中帶出來的戰利品,於是揉了揉她的頭髮,也沒說什麼。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皮箱一拉開,一股酸臭難聞的氣息就噴湧而出。差點熏了我一個一個趔趄。

    堂妹也捂著鼻子退後了兩步,皺眉問我:「哥,你是不是把死耗子也打包帶回來了。」

    我捂著鼻子在箱子裡摸了摸,把一件舊皮衣扯了出來。

    那件舊皮衣被泥漿和各種雜物糊滿了,到處都是破洞,就像是從醃菜罈子裡剛撈出來的一樣,發出猛烈的惡臭。

    我把皮衣扔到一邊,心中汗顏,捂著嘴對堂妹說:「你哥就是穿著這件衣服冒險的,當時沒覺得,現在才發現它這麼臭,可它是救了我的命,不然我早凍死了,所以我決定留下它。」

    我覺得堂妹已經成了我的粉絲,她使勁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才是真正的探險服。」

    我微微笑了笑,再看皮箱裡,感覺一陣錯愕。因為我看到了一些金晃晃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幾根金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7
第43章 平靜

    金條上沾滿了土,但是光澤還是那麼奪目。

    「哇哦!哥,你發了……請我吃飯。」堂妹在旁邊跳了起來。

    我撇了撇嘴說道:「別瞎鬧,這是文物,要捐給國家的。」我從兜裡摸出面紙,將一塊金條上的土擦掉,在底部看到貞觀通寶的字樣,看樣子我猜測的沒錯,這些錢的確是李世民賜給嵬王的。

    我心想解宇霆的能耐的確不小,這東西醫院檢查的時候肯定要被扣留,不知道霆爺是怎麼瞞天過海的。

    皮箱裡還有一本破爛的筆記,是我在苦蠪窩裡找到的,在洞裡時我一直沒有來得及看,後來逃跑時多次落在水裡,現在已經沒辦法辨認上面的字跡了,輕輕一翻就爛成了渣。

    剩下的就是那台投影機和從怪物身上得到的肌肉標本。

    我先拿出投影機,只見金屬外殼上佈滿了刮痕和凹陷,彷彿當時山崩地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

    可是當我去摸投影儀側面的時候,心中卻是一涼,因為儲存卡不知道被誰拔走了。

    我記得當時拿到投影儀的時候儲存卡是在的,一路上誰也沒有動過投影儀,難道是在我暈倒以後的事?

    我仔細回想,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小鬍子干的。

    因為小鬍子沒有和我們住一家醫院,而且據醫生的描述,當時救援隊發現我們的時候只有三個人,顯然不包括小鬍子。這個小鬍子到底是什麼人,等大雄醒了我一定要問問他。

    沒有儲存卡的投影儀就是一塊廢物,我嘆了口氣,把皮箱收好放進了屋裡。

    最後剩下的就是怪物的肌肉標本,由於過了不短的時間,放在塑料袋裡已經開始發臭了,可是家裡並沒有研究要用的設備。

    於是我只能給研究所的一個好朋友打電話,讓他拿去幫我化驗。

    由於詳細化驗需要至少3個月的時間,所以接下來我就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狀態。

    父母和二叔他們得知了情況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有堂妹比較失望。

    有一天晚上我給解宇霆打了個電話,想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小鬍子的事情,但是電話那頭是個女的,語氣就像是全地球人都欠她錢似的,說她是某房產公司的諮詢員。

    我以為按錯了號碼,又打過去兩次,結果都是那個女人。最後被她痛罵了一頓,說再打騷擾就報警。

    我十分鬱悶,不知道是霆爺寫錯了,還是故意耍我,只能就此罷休。

    接下來的時間二叔和老爸一直在和科學院聯繫,科學院得知爺爺還活著,答應盡力搜查線索,可是短期之內應該不會有結果的。

    雖然我們每天都生活在焦慮當中,但是沒人能這麼沒完沒了的耗下去,於是又過了一星期,爸媽決定回北京繼續上班,二叔也開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堂妹去上課以後,每天小院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也難得清閒,爺爺失蹤以後科學院也沒有再來找我,那本來就是沒有工資的義務工作,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沒人管你。

    我一邊恢復身體,一邊照顧爺爺的那些花草,感覺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

    到後來,我甚至覺得在嵬國遺蹟中經歷的事情就是一場夢。但是每當來到醫院看望大雄的時候,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一切都是真實的。

    某個星期四的晚上,醫院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大雄已經從昏迷的狀態醒轉過來了,我一聽樂壞了,急忙收拾了一下,在門口打了個的,直接往醫院趕去。

    當我來到醫院病房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大雄的床是空的,一問之下才知道有一群人把大雄給接走了。

    我一邊斥責醫院不等我來就放人,一邊給大雄打電話,害怕他遇到什麼危險,可是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狀態,我這才想起來我們倆的電話在嵬國遺蹟裡早就丟了,我的號碼是回來保號的,而大雄的號碼並沒有幫他辦理保號手續。

    我詢問那幾個護士是什麼人把大雄接走的,一個年輕護士告訴我是好幾個男的,其中有兩個穿著舊軍裝,而大雄似乎還是很情願的根他們走的,不像是綁架。

    我心裡略微一鬆,心裡猜想一定是小鬍子他們把大雄接走的,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以為大雄出院以後肯定會給我打電話,可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這傢伙竟然杳無音訊,至此,和我一起到黑竹溝冒險的那群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了蹤影。

    我和大雄一直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對我,心說去你大爺的,別讓老子再遇見這胖子,不然先一頓胖揍。

    糾結了幾天,我感覺很無奈,我也是個正常人,有自己的生活,於是找了一幫高中同學,成天喝酒唱歌,漸漸的將那些事情都忘記了。

    生活似乎回歸平靜,即將博士畢業的我無所事事,反而開始有點懷念那種刺激的冒險生活。

    這天我百無聊賴,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去成都東邊的龍泉湖遊玩,夏末季節的龍泉湖綠樹蔥蘢,遠山青青如美人的眉黛,微風徐徐吹來,比城市裡安靜,並且清涼。

    我迎著傍晚的霞光站在湖邊的雜草裡,看著湖對岸幾個老人在那裡悠然的垂釣,一切是那麼和諧。

    深吸一口氣,我準備轉身離開,但是在我轉過身子的那一刻,忽然瞥見了水裡的倒影,發現背後不遠處的斜坡上有三個穿黑衣服的人似乎正在從背後看著我。

    我有些吃驚,急忙轉過身子,往斜坡上望去,而那三個人卻已經不見了。

    那斜坡上就是我來時的公路,那三個人一定退回了路上,應該沒有走遠。

    我滿腹狐疑,加快了腳步往斜坡上走去,當來到馬路上時,發現並沒有行人,只有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我扶起停在路邊的山地自行車,然後騎了上去,往越野車相反的方向行去。

    然而不出所料,我沒走多遠那輛車也發動了,而且速度非常的慢,竟然是死死的跟著我。

    我從來沒被人跟蹤過,心裡有些緊張,以至於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因為我想起新聞剛報導過最近有器官販子綁架年輕力壯的大學生,拉到黑房裡取腎的新聞。

    不過我畢竟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心裡還是比較冷靜的,於是我故意反覆的調整自行車的變速器,以至於很快山地車的鏈條就脫落了,我好趁此機會下來修車。

    我心裡想的是如果那輛車不想讓我發現他們在跟蹤我的話,必然不會很明顯的在我背後再停下來。

    果然,那輛越野車見我停下來並沒有停車,而是從我旁邊緩慢的開了過來,我故意拿出電話給一個做警察的朋友打了過去,心說如果那些人要下來綁架我,我可以立即呼救。

    那輛車上的人果然吃我這套,緩慢的從我旁邊開過去,一個穿黑衣的男人從後座車窗裡一直看著我,卻始終沒有停下來。

    車超過了我,向遠處開去,我在電話裡和朋友瞎扯著,直到那輛車轉過了一道彎,消失在了一座小山後面,我才急忙的騎上車,往著相反的方向極速的騎行而去。

    這一路我騎得很快,到家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了,急忙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二嬸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

    我並沒有告訴兩位長輩今天經歷的事情,然而奇怪的是,今天他們一家三口在吃飯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而是每隔一會兒就用一種猶豫不決的眼神看著我。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二叔是不是有什麼事,是不是找到爺爺的遺體了。

    二叔有些猶豫,和二嬸交換了一下眼神,才說道:「大侄子,不是你爺爺的事情,而是你,你老實告訴二叔,是不是最近惹到什麼人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8
第44章 監視

    我有些莫名其妙,吞吞吐吐的說道:「沒,沒有啊,怎麼這樣問?」二叔看了看堂妹聶綺蘭,示意她把東西給我看。

    聶綺蘭從桌下拿出一個裝鳥的小籠子,籠子裡關著一隻手指粗細的青蛇,正嘶嘶吐著信子。

    我本以為這只是一隻普通的青竹標,但是仔細一看就愕然了,這只小青蛇的眼睛是紅色的,而在它的腦門兒上居然還有一隻眼睛,真是太奇異了。

    我有些錯愕的看著堂妹,問道:「這是……」堂妹微微一笑,將籠子門打開,讓那隻青蛇爬了出來,纏繞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二嬸微微一笑,說道:「這是青蛇見,是我們苗家的控妖蠱術之一,它頭頂上的眼睛其實不是眼睛,是雲南深山裡的一種磁石,把它種在懷孕的母蛇頭頂,等它產下卵了,把蛇卵放在裝滿水的瓦缸裡,控蛇者就能看見母蛇看見的東西。」

    堂妹接著說道:「這種青蛇很有靈性,經過訓練以後,可以神不知鬼不的監視某人,在獲取必要的信息後,這種青蛇會趁人不備鑽進人嘴巴裡,將宿主毒死。」

    二嬸點頭說道:「不過這種青蛇見是格蚩爺老(蚩尤)那年代厲害的蠱師才能用的,傳到現在已經廢掉十之七八,早就沒了窺視的能力,只能用它的卵放在皮鼓裡,以聽見別人的聲音而已。」

    我聽完以後連連點頭,對於二嬸的話我是很聽的,因為二嬸的故事我們家都知道,其中極富傳奇色彩。

    我二叔年輕的時候不務正業,成天游手好閒,有一次糾結一幫朋友去雲南賭玉,因為山裡下大雨迷了路,鬼使神差的穿過一片原始森林,來到了一座苗族古村。

    對苗族比較瞭解的人應該知道,苗族分為熟苗和生苗,熟苗漢化比較嚴重,基本都說漢語,有些甚至不穿民族服裝,而生苗則是指那些隱居山林的苗人,他們保留著非常古老的傳統習俗,基本不和別的民族接觸,如果有人闖進他們的村寨,那麼多半會被處以極刑。

    我二叔當年來到的就是怒江邊上的一座生苗古村,這座苗族古村一直認為自己是蚩尤的後代,恥於和炎黃子孫為伍,只要漢族人進入村子,就要被抓起來熔煉血蠱。

    所謂血蠱就是把人手臂上的血放出來,在血水裡加入蠱毒,然後將整個人皮扒下來,用有毒的血水抹滿整個軀體,這時候人會刺癢而死,承受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死後將屍體曬乾,磨成粉末可以成為最厲害的血蠱,用於詛咒別人。

    跟二叔一起去的人都慘死在血蠱之下,只有二叔自己被一個苗族姑娘給救了。

    其中的曲折磨難極多,最後苗族姑娘和二叔一起逃出了寨子,並且結婚生子。

    當然,那個苗族姑娘就是二嬸了,她曾是寨子裡的巫女,對於蠱毒之術瞭如指掌。

    記得小時候幾個小痞子欺負堂妹,回來被二嬸知道了,在家裡為他們施了蠱,結果那幾個小痞子拉了一個星期的肚子,怎麼治都治不好,一個個都虛脫得不成人形了,最後那幾個人的父母到二叔家跪地懇求,二嬸才說只有吃自己的糞才能治好,結果……可想而知,但是那幾個人之後果然就好了。

    從此之後二嬸就被左鄰右舍稱為神仙,說來也怪,自從神仙嫁給二叔,二叔就真的像是神靈保佑,幾年就發家致富,在商場上戰無不勝。

    有神仙撐腰,小時候我和堂妹橫行霸道的,誰也不敢惹了。

    二嬸年輕的時候是極美的,她人比較清瘦,但頭髮烏黑濃密,眼睛很有神,皮膚很白,平時喜歡穿素雅的民族服裝,出塵脫俗很是不凡,現在雖然上了點年紀,但上街的時候還是有很多小夥子偷著瞄。

    此刻她正看著我,不知道我的思緒已經穿越時空兜了一大圈了,對我說道:「這條青蛇見是在你床下發現的,雖然這不是什麼非常狠毒的蠱術,但也致命,你想想是不是在黑竹溝遺蹟的時候惹上什麼人了,特別是少數民族的人。」

    我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因為沒有少數民族的人,而是那一次進去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且根本就不瞭解那些人的底細,我哪裡知道誰是少數民族的人?

    要說得罪的話,其實我也沒得罪什麼人,我想唯一會害我的人就是那個國際盜賊的頭領老黃,也不知那個人到底死了沒有。

    二嬸見我回想不起來,就嘆了口氣,說道:「我深知苗疆蠱術的厲害,這次我收了這只青蛇見,以後不知道還有什麼,雖然二嬸絕對不會讓你這娃兒出什麼事情,但是敵在暗,難免有個閃失。」

    說完她從桌下拿出一個圓形的瓷罐,大概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的胎色是百鳥嬉戲,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二嬸揭開瓷罐的蓋子,從裡面拿出一隻全身長毛的蜘蛛,讓我把手伸出來。

    我一看那隻蜘蛛全身長著褐色的長毛,八隻眼睛猶如黑寶石,一動不動的站在二嬸手心,不由得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哪裡還敢把手伸出來。

    我吞吞吐吐的問:「這……這是要幹什麼?現場製作蜘蛛俠?」

    二嬸抓住我的手臂,微微笑道:「這是青絲縛,把它的絲纏在你手上,如果有人再對你使用蠱術,我就能找到施蠱的人。」

    得知不是要被蜘蛛咬,我放下心來,只見二嬸的手指輕柔的撫摸那隻蜘蛛的背部,一縷青絲就從它的絲囊裡排了出來。

    二嬸捻住絲的一頭,將它纏在我的手臂上。

    我見那蛛絲果然是青色的,感覺十分神奇,而更為神奇的是,那蛛絲碰到我的皮膚後就自動化去了,彷彿融入了我的血液裡。

    我驚異了一會兒,抬頭時看見堂妹對那隻青蛇見愛不釋手,不愧是苗族巫女的女兒,不由得無奈的一笑。

    對於蠱術我並沒有多少好感,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下。

    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覺得有點亂,也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跟蹤我。

    我開始揣測對方的勢力有多大,單憑能夠使用蠱術監控來看,這夥人就絕對不是一般的勢力。

    我難以想像,在政府安防機構極為發達的大城市,還有誰能如此誇張的監視一個人。

    而且我有什麼好監視的,我這個人既沒有巨大的權力,也沒有掌握什麼國家機密,誰會大費周折的來嚴密監視我,這實在匪夷所思。

    我心亂如麻,想走到窗口透透氣,一來到窗口,就看見院子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車窗裡亮著幾部手機的光芒。

    但是當我仔細看時,那幾部手機幾乎在同一時刻都熄滅了。

    我心中奇怪,但也不敢多看,急忙將窗簾拉上,坐回了床上。

    我點了一支菸,默默的抽著,想起好幾天前就見過院門前停著這輛越野,一開始還以為是鄰居家不知做什麼生意發達了,買了輛車,現在想來,原來我老早就被監視了,心裡暗罵:「媽的,這到底要是干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9
第45章 槍戰

    我心情十分煩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躺了沒一會兒,忽然門口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二叔在門外說道:「小川,你朋友給你打電話。」

    我有些納悶兒,心想我電話也沒關機啊,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打,到底是哪個朋友?

    打開門,二叔把電話遞給我,我放到耳邊,那邊一個緊張的聲音說道:「小川,是你嗎?我是穆雲,你給我的動物肌肉組織有點問題,我剛才想把化驗結果親自給你送過來,可是到你們家門口的時候,看見了幾輛車,那些人怎麼會在你們家門口?」

    穆雲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老鄉,現在在四川某生物研究局。

    我聽他好像知道跟蹤我的那些人的底細,急忙問道:「他們是什麼人?你知道?」

    穆雲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兩年前,我們局裡發生了化學物質洩漏的事故,當時情況十分惡劣,所有人員都撤離了,整個市區大半的消防隊都派了過來,可是依舊沒有控制住險情,接著沒過多久,就來了一隊掛著軍牌的越野車。然後警察將隔離線拉到了五百米意外,讓我們撤離,第二天,那些洩漏的化學物質都被控制住了,所以這些人一定不是一般人,應該是和上頭有關係的,特種部隊什麼的。」

    我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就是這些人?」

    穆雲回答說:「因為他們的越野車車門上都有一個類似火焰一樣的圖案,而且都掛軍牌兒,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這些人好像是在監視你,我都不敢直接打電話給你。」

    我摸了摸下巴,更加覺得不可思議,如果真是上頭的人,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周折來監視我?

    穆雲聽我沒說話,又說道:「我不知道你小子去了什麼地方,這標本也很不尋常,這樣吧,明天我們約個地方見面,越是魚龍混雜越好,我把資料給你。」

    我心想這哥們兒還挺講義氣,心裡一暖,想了想,說道:「你還記得以前我們老到城鄉結合部的一家奇點網吧上網嗎?就在那裡見面。」

    穆雲說了一聲好,就急急忙忙的掛了電話。

    二叔一直在門外看著我,此刻問我怎麼。

    我對他說:「沒什麼,我感覺外面那些人的目的應該是我,二叔,明天能借輛車給我嗎,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我感覺要出事。」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別怕,二叔也下面也有些人,你就在這裡,二叔難道還保不利了你?」

    我知道我不能告訴二叔,我是被上面的人監視了,就對他說:「二叔,我有辦法,你給我弄輛車就行了,你的那些人鬥不過這些人,可如果讓我出去,我保證過兩個月就好胳膊好腿兒的回來,還有,這事兒先別告訴我爸媽。」

    二叔從小就最疼我,聽我這麼說了,他只是皺眉,對我說道:「那你一切小心,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我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這些人要是想對我不利,早就衝進來了,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這一晚我沒怎麼睡好,好幾次推開窗簾,都看見幾輛黑乎乎的越野車不知疲倦的紮在我們家門口。

    第二天不到六點,我借了二叔的車,硬著頭皮開了出去。

    我以為我起得夠早,能夠僥倖逃脫,可是那些人見我開車出門還依然一輛輛發動了起來,跟著我一路往城西行去。

    被人跟蹤的我心裡非常不爽,故意抄小道,在城裡轉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將它甩掉,然後才從城西出城,到了以前我和大雄一起上網的奇點網吧。

    這家網吧處在城鄉結合部最混亂的地方,這裡髮廊、按摩房林立,各種小攤多不勝數。

    剛回成都的時候,大雄說要帶我和穆雲來找刺激,可是站在那些洗腳房門口,我們就被那些粉黛如鍋底,香水當沐浴露的貨色們給嚇退了,最後只好找家網吧上網。

    後來我們仨都覺得這件事比較好笑,就記住了那家網吧。

    這家網吧我們只來過一次,而且環境非常的混亂,按照反偵察原理來說,應該很難被他們找到。

    我把車停到了一傢俬人修車店裡,給了點錢,讓他們用布給我遮起來,然後向那家網吧走去。

    來二樓,一股濃烈的煙味瀰漫在整個大堂,其中夾雜著廁所沖乾淨的臭味。

    每一張桌子上都坐著一個專心打遊戲的人,有的人把鞋子脫了橫躺在發黑的沙發上,正呼呼大睡。

    我也點了支菸,讓嘴裡的味道好聞些,然後尋找穆雲那瘦高的背影。

    我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向我揮手致意。

    第一眼我就認了出來,那像是英雄聯盟裡狗熊一樣的身影,不是大雄還能是誰。

    大熊怎麼會在這裡,我心裡吃了一驚。

    然後我就準備上去呼他熊臉,出這幾天的惡氣。

    我大步走了過去,正想開口罵他,就見大雄板著個臉,拿起座位上的雙肩包,拉著我往外走,邊走邊說:「有話一會兒再說。」

    我見他這幅表情,開涮的事情就暫時忍了下來,一路跟著他下了樓,往狹窄的街道深處走去。

    這條街上兩旁都是賣水果和小吃的小販,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著,非常擁擠。

    我們往前走了一會兒,忽然看見對面有幾個身材高大的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左顧右盼的像是在找什麼人。

    大雄罵了一句:「媽的,這麼快就追過來了,走!」他拉著我往反方向跑去,我回頭一看,那群人已經發現了我們,一個個惡狠狠的擠開人群衝了過來。

    我們沒跑幾步,對面七八個人忽然從小巷子裡衝了出來,堵住了去路。

    大雄咬了咬牙,對我說道:「干翻兩個再說。」

    說完他從雙肩包裡拿出一根短棍,看樣子是金屬的。周圍的人似乎見慣了打架鬥毆,見大雄拿出了棍子,也沒有很驚慌,只是下意識的往旁邊散去,準備看熱鬧。

    我見那幾個人從散開的人群裡衝了過來,但身上連一件防身的傢伙都沒有,只得把大雄的雙肩包扯了下來,當做武器。

    大雄打架我是見過的,特別是在黑竹溝的時候,那種滿身鐵甲的蜈蚣蛛都被他直接打飛,這幾個人不出意外五分鐘後都會趴下,我只需要在這段時間自保。

    說時遲那時快,大雄怒吼一聲,就像一頭熊一樣衝了出去,用手肘將正面衝過來的人頂了出去,直飛了一米多才摔倒在地。

    這時有兩個人從側面撲了過來,有個人手上還拿著警棍。

    大雄畢竟不算敏捷,剛剛收勢不住,被拿著警棍的那個人一下架住了脖子,但是他抬起一腳,將另一個人踹翻出去,然後抓住警棍,一矮身,將背後那個人倒摔出去。

    這時又有一個拿警棍的人猛地一下抽在大雄背上,發出咚的一聲,心中也為大雄感到疼。

    大雄吃痛,身子顫了一下,但很快緩了過來,一矮身抓住那人的一條腿,將他掀翻在地。

    我來不及再去看他,因為已經有四個人從背後衝了上來,撲向我。

    我心中暗暗叫苦,掄起背包就向其中一人打去。

    這背包起碼有二十斤,我本想這一下應該砸暈一個,沒想到這背包直接被那人抓住了,把我向那邊扯去我只好鬆手,想借由向前衝的力量踢翻一個再說。

    可惜我動作慢了,一個人已經從一旁撲了過來,將我壓倒在了地上。

    我吃了滿口泥,心中窩火,掙紮了幾下,卻始終難以掙脫,頓感一陣絕望。

    我扭頭看見那個人從衣兜裡掏出了一把手槍,頂在我的後腦勺上,冷冷的說了一句:「別動,不然老子崩了你。」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底,心說這是什麼人啊,還能帶槍,警察?不像啊!這時候其他幾個人也紛紛掏出了手槍,指著正在發狂的大雄。

    見到有槍,人群裡一聲驚叫,看熱鬧的人就像麻雀一樣推搡著紛紛躲開。

    大雄本正揪著一個人的頭髮往地上磕。看到手槍後臉色一變,但雙手依然不肯放開。

    我心想這下完了,這些人如此凶神惡煞一般,不知道要拿我們怎麼樣,說不定拉到沒人的地方給斃了。

    正想著,忽然正前方一聲汽車長笛,一輛面包車打著大燈,毫不減速的衝了過來。

    那些人嚇了一跳,紛紛避讓,大雄也是一閃身躲了開去,而那輛汽車便直直的開向我。

    壓住我的那個人一個翻身已經跑了,而我剛坐起來,不急避讓,那車頭已經離我只有兩米了。

    這時只聽吱的一聲,面包車急踩剎車,竟然在我面前二十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眾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面包車門已經打開,大雄沖了回來,一把將我提起來,跳上了面包車。

    我們剛上車,就聽前面司機喊了一聲趴下。

    我一縮脖子,就聽見背後啪啪幾聲槍響,車窗玻璃應聲而碎,掉了我一脖子。

    司機埋著頭急掛倒檔,車子嗚的一聲往後倒退,也不知撞到了人沒有,一直退到了街口。

    接著司機一踩油門,掉頭上了大路。

    這像是香港槍戰片一樣的場景讓我有點緩不過來,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實在把我嚇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這時面包車已經沿著大路往郊外開出去很遠了。

    大雄遞給我一瓶礦泉水,自己也拿了一瓶大口喝了起來,然後氣喘吁吁的問我:「川子,怎麼樣,沒事吧?」

    我把礦泉水隨便一扔,提著大雄的領子,不知哪裡來的怒氣,吼道:「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

    大雄嘆了口氣,也不掙脫,說道:「唉……你先別火大,老子還憋屈呢,你以為只是你被監視嗎,咱們都一樣,不然我也不會不跟你打聲招呼就出院了。」

    我看他表情很誠懇,就放開了他,問他經過。

    他告訴我,原來他在醫院早就醒了,可是醒來時發現每次主治醫生來查房的時候後面總是要跟幾個不知身份的男人。

    大雄警惕性很高,知道估計是醫院和這幾個人串通了,等他醒來了要對他不利,於是裝作還在昏睡的樣子,尋找逃跑的機會。

    裝了三天死,終於等到小鬍子的人來看他,於是他借了一套衣服,裝成小鬍子的人,一起混出了醫院。

    出院後大雄來到了小鬍子在郊外的住所,嘗試著給我打電話,可是電話始終打不通,而當天晚上就有好幾輛越野車開到了小鬍子家門口。

    大雄猜測一定是我的電話被監視了,害的自己也暴露了行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3:59
第46章 化驗結果

    大雄猜測一定是我的電話被監視了,害的自己也暴露了行蹤。

    幸好小鬍子也不是一般人,他這種做文物生意的人為了躲條子,早就挖了一條暗道。

    逃出來後大雄就在奇點網吧所在的城鄉結合部找了一間房子先住下,並且找到了同是死黨的穆雲,然後辦了一張新卡給二叔打電話,最終聯繫到了我,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跟蹤了。

    我聽完後皺了皺眉,問大雄:「你覺得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監視我們?」

    大雄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接著我們倆都沉默了下來,各自點起了一支菸。

    這時候我無意間瞟見,開車的人竟然就是小鬍子。

    小鬍子也從後視鏡瞟了我一眼,尷尬的一笑。

    我正想說點什麼,大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你爺爺並沒有死。」

    我驚得差點跳了起來,大聲問道:「什麼!你說我爺爺沒死?」

    大雄按住我的肩膀,笑道:「別激動,是老胡告訴我的,當時我們從火山裡被地下河衝了出來,所有人都暈倒了,但是老胡最先醒來,他醒來時發現一群人正從山頭下來,就躲進了樹叢裡,然後他就看見你的爺爺帶了一批人救了我們。」

    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因為爺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也完全不知道,他雖然還活著,但似乎準備就這麼隱匿下去,也不知道家裡人的擔心。

    大雄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哎,總之這一切都和鬼眼有關係,如果能知道鬼眼裡到底有什麼秘密,那麼這一切自然就有了答案。」

    我苦笑道:「可是鬼眼已經被深埋在黑竹溝地底了,現在一切的線索都斷了。」

    這時小鬍子回過頭來說道:「到地方了,上樓再說。」

    剛才注意力一直在大雄身上,現在往窗外一看,原來車子已經開到了一個叫做「三道堰」的地方。

    這裡有一條波濤滾滾的大河,河岸兩邊是古色古香的建築,分佈著各種農家樂、茶樓,河風清涼,叫人神清氣爽。

    我們在河邊的一家叫做「鳳棲樓」的茶樓下停了車,茶樓保安看著我們滿是彈孔的面包車,顯得有些驚訝,詢問道:「幾位先生,需要我幫你們喊個人把車開到修理店去嗎?」

    小鬍子嘿嘿一笑,用一口京腔說道:「這倒不必了,您要是能給我找個買主把這車當破爛兒收了也行,不然這車我們以後也是不能要了。」

    保安和氣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列位樓上請,這事兒交給我。」我一聽這保安後來說的話,居然也是一口京腔。

    上樓以後,一股清幽的檀木香味瀰漫在大廳裡,玄關是一架擺滿各式瓷器的古董架。

    我雖然對古董沒有太多研究,但這些瓷器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古物,絕非贋品。

    這時候大熊拍了拍我,說道:「我和老胡還要去接一個人,穆雲已經在裡面等你了,你先過去。」

    我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轉過玄關,就遠遠看見穆雲一隻手端著茶,眼睛卻一直盯著桌子上的資料,茶已經不再冒煙了,顯然已經涼掉了。

    我沒有打擾他,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才微笑著輕輕敲了敲桌子。

    穆雲似乎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看向我,過了一會兒,才緩了口氣,同時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開口說道:「小川,快來看看,標本分析的結果,還真是令人驚喜。」

    穆雲很瘦,但偏偏有一米九的身高,穿著一身寬大的西服,激動起來感覺整個人充了氣似的,有一種變大了的錯覺。

    看他這麼高興,我就問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穆雲扶了扶眼鏡,指著桌上的資料,有些興奮的說道:「這是一種已經滅絕的古代魚類的**標本,,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一聽這話,我頓時覺得莫名其妙了起來。

    古代魚類?這又從何說起?

    這些標本明明是我從那些長脖子怪物身上弄到的,它們哪裡像魚了,明明是一種能用雙腳走路的陸地生物。

    可是轉念一想,當時我仔細觀察過那幾個怪物,的確有非常多的疑點。

    比如說在陸地上的生物一般都會長毛,就算是河馬一類長期呆在水裡的動物也會有細微的體毛,而那些怪物的身上卻十分光滑。

    再比如那些怪物的眼睛是長在頭的兩側,或者說眼睛之間的距離比一般的陸地動物間距要大,而且鼻樑相當突出,這也比較符合魚類的特徵。

    再有一點,就是我在山體石洞裡和這種怪物初次正面交鋒的時候,它對光線和溫度十分敏感,我點起火柴立馬激怒了它,所以這也比較符合大部分魚類的特徵。

    穆雲見我表情驚奇,得意的笑了起來,然後從公文包裡又取出了一沓資料,頗有神秘感的對我說道:「這是我老爸在研究所工作的時候寫的一些筆記,你知道的我一直對一些滅絕生物和受輻射變異的生物比較感興趣,而我老爸正是新中國第一批古生物研究者,這些筆記我都是爛熟於心。你給我的這些標本,和三十年前,他們在羅布泊發現的一種生物標本非常相似,這種魚類,被稱為千年魚,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通過肌體化驗,這些魚類的實際年齡超過一千年,甚至在兩千年以上,肌體內的核苷酸基本都已經破壞,可是仍能保持活性,所以又被稱為殭屍魚。」

    我摸了摸下巴,問道:「那有標本照片嗎?」

    穆雲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有,可是當時那東西已經死了,你知道羅布泊在六七十年代基本已經乾涸了,當時老爸他們的科研隊來到一處已經乾涸的湖床時,從淤泥裡撈出了一個大傢伙,當時拍的照片在這裡。」

    他翻開那些資料,從裡面找到了一張黑白照片遞給我。

    我拿起來一看,就見到幾個人站在野草叢生的荒地裡,地上有個黑乎乎的動物屍體,長得有點像是蛇頸龍,但是魚鰭有分叉,有點像是人的手。

    我爸和穆雲的老爹是故交,我們見過許多次面,我認出照片中他老爹正帶著塑料手套從動物腹部掏出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其他幾個人圍在一邊,都捂著鼻子,顯然當時這東西已經腐爛發臭了。

    穆雲趁我在看照片,又說道:「那時候我老爸他們也對標本做了分析,可是最後不管是從形體還是組織構成,都沒能判斷出這是什麼東西。」

    我放下照片,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因為按照穆雲的描述,這東西因為湖水乾涸而死,顯然是魚類,可是我看見的,只是和它外形相似,但是習性卻全然不同。

    而且我所見到的東西,還穿著一身陳舊的銅甲,如果是魚,怎麼會懂得穿衣服,或者說,為什麼會有人給它們船上衣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00
第47章 吳老闆

    穆雲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就是這種東西的肌肉組織裡,含有少量的被編號為0017號物質的神秘物質,這種物質以前只在少量的隕石內部發現過,它不在化學表裡,具體特性不明,但能產生大量的輻射能量。」

    「0017號物質!」我由於太吃驚,不小心念了出來,因為0017不正好是刻在嵬王墓室裡的神秘數字嗎?難道這個0017指的就是這種未知物質?

    穆雲怔了一下,說道:「對啊,怎麼了?」

    我問他:「為什麼這種物質被命名為0017?」

    穆雲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因為這是世界上發現的第十七種未確認物質,但其實,據我所知,這種物質其實是最早被研究的隕石物質之一,早在漢代,就有文獻記載,有天火追落在蜀地,並引發大火,後來被燒過的地方寸草不生,而且每當雷鳴的天氣,隕石還會發出嗡嗡的怪聲,有時還發光,於是官府派人去挖出了這顆隕石,並派人進行了研究,發現這東西竟然能夠自己發出熱量,而且和他接觸過的古代官吏都染上了上吐下瀉的惡疾,關於這顆隕石的各種特性都被記載在縣誌裡。」

    天火墜落四川?我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就問他:「是不是隋末墜落黑竹溝那一顆?」

    穆雲鼓起眼睛看著我,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沒時間回答他,接著問道:「那顆隕石最後怎麼樣了,現在能看到嗎?」

    穆雲喝了一口涼掉的茶,說道:「據說是被唐朝的奇人李淳風練成劍了,一直佩戴在身上。」

    李淳風、黑竹溝、隕石、神秘密碼,這些東西都聯繫在了一起,我似乎琢磨到了什麼,但是似乎又亂得不得了,我想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穆雲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小川,我說了這麼多,你也別瞞我了,這標本,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我抬頭看了看他,想起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破事兒,心想一定不能再讓這哥們兒再捲進來了,就說到:「好兄弟,這事兒你管不了。」

    穆雲非常認真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說道:「那好,你一切小心,有事叫我,不說上刀山下火海,能幫的兄弟一定幫忙。」

    我目送他離開茶樓,這才點了杯茶,拿起那些資料看了起來。

    上茶時我發現這裡的服務員全是一色旗袍的古典美女,不似舊上海的那種豔麗,而是真正的清新脫俗。

    一看茶單我就愣了,一碗普通的竹葉青都要五百多塊。

    這時候小鬍子和大熊從一側的房間走了出來,小聲商量著什麼,往我這邊走。

    來到我的面前時,小鬍子就微微一笑,問了一句:「喲,還沒點茶?我來吧,這裡的毛峰可是出了名的。」

    於是他拿過菜單,隨意點了三碗茶。

    我心裡那個痛啊,這三碗茶得普通白領一個月的工資啊,待會兒喝不完得把茶葉渣子打包,回去衝到沒味兒為止都不一定夠本兒。

    正在我擔心小鬍子會不會讓我自己付賬的時候,大雄拍了拍我,笑道:「別怕,這家老闆是老胡的朋友,這茶是免費的。」

    我哦了一聲,心想是我小看這小鬍子了,於是問了一句:「不知胡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小鬍子笑了笑,說道:「我爹媽都是掛令的摸金校尉,我是美國國籍,所以和那幫國際盜賊有交情,可我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我心裡有些吃驚,說道:「摸金校尉那不是古代尋龍點金的正宗盜墓賊嗎,我還以為從民國以後就沒有了。看來中國的非物質遺產倒是大部分都僑居國外了。」

    小鬍子笑了笑,說道:「兄弟你真會開玩笑,我爹媽和你爺爺交情不錯,在黑竹溝地下的時候,多有得罪了。」

    這時候大雄插嘴道:「好好好,敘舊就暫時到這裡,留到後面慢慢說,吳老闆快到了,先把資料收起來吧。」

    「吳老闆?那是什麼人?」我有些莫名其妙。

    大雄神粗眉毛一挑,秘兮兮的說道:「吳老闆可是個大人物,是解宇霆的朋友,這次從杭州過來找你,可能是嵬王遺蹟的事情有了進展。」

    我們在茶樓上瞎扯著,喝著一千塊一碗的毛峰,感覺美國總統也就這麼回事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小鬍子,哦不,我還是稱他老胡吧。

    老胡接了一個電話,急忙站起身來,給我們打了個招呼,往樓道口走去。

    我知道可能是那個吳老闆來了,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白襯衫的年輕人領著三個男人已經上樓來了。

    老胡急忙掏出煙,遞了出去,嘴裡說道:「喲,吳老闆,還說下樓去接您呢。」

    年輕人微微一笑,把煙推開,一口普通話很正宗:「胡老闆,我不抽菸,你不記得了。」

    老胡表情有些尷尬,而那個年輕人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朋友見面,不必這麼客氣。」

    說完這話,年輕人往這邊瞧了瞧,眼神很淡然。

    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吳老闆其實挺有好感的,因為我覺得他和我是一類人,帶著幾分文氣,可是後來我發現在他的眼神裡,有種說不出的滄桑和沉穩,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是裝不出來的,加上他的這口行話,我隱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

    他一坐下來,並沒有多說什麼廢話,掃了我們一眼,沉聲說道:「我是受解宇霆的委託而來的,但並不代表我想參與你們的事情,說白了,我只是順便路過這裡,給這位……聶先生,帶一些東西。」

    說完他摸了摸衣兜,從裡面拿出一團透明塑料布包著的東西,他麻利的撕開塑料布,嘴裡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背包或者帶公文夾的習慣。」

    說話間,他已經拆開了塑料布,顯露出裡面的幾張破舊紙片。

    看到這陳舊發黃的紙片,我似乎想起了什麼,於是皺起了眉頭。

    年輕的吳老闆嘴角撇了一下,算是一個微笑,說道:「聽解宇霆說,這是你們去黑竹溝地下遺蹟帶出來的東西,解宇霆那小子去黑竹溝多半都是為了這個,可惜最後只搶到了一小部分,不過也夠了,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吳老闆故意賣了個關子,而我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的夾起其中的一片紙,觀察了起來。

    雖然很模糊,但是我能看見一些像是蚯蚓爬過的一些類似文字的東西,還有一些像是埃及象形文字一些的圖案,雖然不認識這到底是什麼民族的文字,但是我能看得出,這很古老。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文字,我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大雄也夾了一片紙看了起來,然後很快的就驚嘆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鬼畫符?」

    老胡拍了拍他,示意不要亂講話。

    吳老闆沒有理他們,而是非常認真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說道:「這是嵬國的文字。」

    其實一開始我有這麼想過,不過後來仔細回想,在嵬國遺蹟中,我並沒有看見過有關文字的壁畫或者明器,所以我以為,嵬國是不存在文字的,而且嵬王帛書上面用的字體也是漢字。

    現在既然知道了這是嵬國的文字,我就問吳老闆:「是不是解宇霆研究出了這些文字的意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00
第48章 新的旅程

    吳老闆搖了搖頭,說道:「這文字十分複雜難懂,雖然也結合了象形文字的特徵,可是這裡面的象形文字和古埃及的不同,並不是畫一匹馬就代表馬,這裡的每一個字都有特殊的意義。我們吳家和解家都是土夫子世家,世世代代進過不少的古墓,其中有很少一部分關於嵬國的記載,這些記載中說,嵬國人有自己的文字,但並非是自己創造的,而是由神創造的,這種文字只有在祭祀或者巫術中才會使用,具有非凡的力量。「

    吳老闆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懷疑,這是嵬國人的一種符咒,。本來這麼想是沒錯,但是我們繼續研究,發現了隱藏在這符咒中間一副圖畫,你看這裡。「

    他將幾張瑣碎的紙片拼到一起,我們就發現,這文字書寫的形式並不是橫平豎直的,而是依照某種弧度寫的。

    那弧度分為內外兩層,是兩條平行的曲線,一直往下延伸到紙張撕毀的地方,所以我們無法看出這圖案的全貌。

    吳老闆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說道:」這樣看你們不可能看懂,可是你們配合這張照片一起看,可能會有眉目。「

    吳老闆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人耳朵形狀的物體,我們本來以為真是什麼動物的耳朵,可仔細一看,這竟然是某個地方的航拍圖。

    這時我已經想起來了,這是中國曾經的第二大湖——羅布泊乾涸以後的航拍照,五十年前那裡還有水,可是現在已經是一片荒漠了。

    看了看照片,再看看那符文的排列,的確和羅布泊的輪廓十分吻合。

    於是我驚訝的問道:」吳老闆……這是?「

    吳老闆淡然一笑,說道:」我敢保證,你爺爺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羅布泊,現在有太多的線索指向那裡,你難道不想親自去看看嗎?我最近正組織一個國際考察隊到羅布泊考察,我們已經調查了很久,這次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和嵬國有關,你要一起嗎?「

    我回想了一下,第一次遇到有關於羅布泊的事情是在嵬王帛書裡,那裡面提到巨虺就是來自羅布泊的某湖泊,我想嵬王能帶出巨虺,那就也能帶出這種長頸怪物,說不定那裡正是它們的發源地。後來是穆雲提到長頸怪物的標本和羅布泊有關,再則就是這小黃頁,是解宇霆、爺爺、梁倩都想得到的東西,而它也和羅布泊有關,看來下一個目的地真的可能是羅布泊。」

    可是那種荒無人煙的隔壁沙漠,可能比黑竹溝還要惡劣,中國已經有好幾個科學家消失在了那裡,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但是爺爺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他變成今天這樣,我確實也沒辦法不管。

    我這個人很怪,因為我寧願死,也不肯背著身邊的秘密裝作沒事。

    於是我猶豫了一下,扭頭問大雄:「你去嗎?」

    大雄嘿嘿一笑,喝了口茶,說道:「這麼有趣的事情可少不了我雄爺,而且最近成都風聲也緊,出去就算是避一避也比被人監視著舒服。」

    我心裡一想,的確是這個理,於是看了看吳老闆,說道:「這次我可以和遊客一樣不下去,在外面等你們嗎?」

    吳老闆淡淡一笑,說道:「當然可以。」

    說完他站起了身子,往樓梯口走去,還不忘邊走邊說道:「那現在我們就出發吧,這地方也不能久待。」

    他既然這麼說了,我們也趕緊跟了上去。

    可大雄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表情十分猶豫。

    我問他怎麼了,大雄面有難色,對我說:「媽的,這毛峰一千多一碗,我得把茶渣子打包了。」

    說完他就要去叫服務員,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小聲說道:「有點出息!」

    大雄不情不願的下了樓,而我偷偷的把杯子端起來,將茶喝了個見底,才跟了上去。

    一到樓下,我就傻眼了,只見不知什麼時候,十幾輛悍馬停在了路邊,周圍還有許多保安在哪裡守著,陣仗非常大。

    我看這些悍馬都是北京的牌照,就明白了,這些都是黑牌車,網上查不到的。這時大雄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問道:「小川同志,你怎麼能這樣呢,你嘴角的是不是茶末子!」

    我有些尷尬,抹了抹嘴角,不耐煩的說道:「你怎麼這麼多話。」

    大雄不依不饒,還想再說什麼,小鬍子已經走了過來,對我們倆說道:「現在就出發吧,明天早上就能到若爾蓋。」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問道:「就不能明天一早出發嗎,現在這麼晚了,四川北部的路可不好走。」

    小鬍子指了指對面一群頭髮花白的人,小聲說道:「看到那些專家了沒有,這次我們的隊伍可不是專業盜墓的配置,準確的說,我們是中老年旅遊考古隊,這次要一邊旅遊一邊考古,旅遊是重點,考古是順帶的,這些老傢伙看了天氣預報,說後天若爾蓋就要開始下雨了,明天是看草原日出的最後機會,所以必須今晚出發。」

    我問道:「可是這次的組織人不是吳老闆嗎,應該聽他的啊。」

    老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在盜墓是要槍斃的,所以必須是以考古的名義下地,這些專家都是國內有身份的人,我們需要他們的身份作掩護。」

    我愣了一下,問老胡:「我和大雄可不拿古墓裡的東西,盜墓的是吳老闆,槍斃的話,不會槍斃我們吧?」

    大雄呵呵一笑,說道:「小川同志,你想啥呢,你包裡的幾根金條可是我放的,那東西如果查出來,現在就抓你去槍斃了,現在你已經是個盜墓賊了。」

    我無比汗顏,心說我怎麼就成盜墓賊了,反駁道:「我……我們進黑竹溝的隊伍可是正規考察隊。」

    大雄嘆了口氣,說道:「你在科學院掛職了嗎?什麼職位?」

    我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老胡微微一笑,說道:「好了,其實盜墓賊和專家也沒有太大的區別,我想你爺爺房間裡擺的古董應該也不少吧?你覺得那是怎麼來的?」

    見我不說話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沒那麼容易被槍斃的,大雄這小子就會嚇唬人。」

    我們說著話,那邊一個身材高大,滿面紅光的老頭拍了拍手,喊道:「好了,好了,大家上車,出發了。」

    我和大雄很幸運的被分配在了吳老闆的那輛車上,吳老闆不會開車,開車的人是個維族人,聽說是這次的嚮導。

    我們兩個人坐在後座,旁邊還有一個吳老闆的助手,姓王,也很年輕。

    很快車子就發動了,我把車窗搖下來,看著那條夜色中發出轟隆隆水聲的大河,耳畔吹來微涼的河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2
第49章 老故事

    黑票票的童鞋們看好了,今天第二更

    離開三道堰縣區,一行車隊漸漸的沒入了黑暗之中,兩旁是蒼茫的大地,月光清冷,映照出遠處天地相接處一蓬蓬連綿的樹林。

    按理說九點過我不會有睏意的,但是由於車裡沒有人講話,我竟然感覺有些困了,就把座椅調到躺下的角度,準備睡覺。

    睡前我看了一眼車上的幾個人,吳老闆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玩什麼遊戲,大雄早已鼾聲如雷,而那個姓王的助手竟然在看自己的手心,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我不管那麼多了,跟司機聊了兩句,就蓋著外衣,閉上眼睛。

    我心裡想著這次出行也沒有跟二叔說一聲,他們一定會很擔心。但是轉念一想,我消失好幾天也不是頭一次了,而且二嬸在我身上種了蠱,要是我真有什麼事的話,她應該能察覺,所以即使我不能打電話回去,他們也不會太擔心吧?

    想著想著,我就睡著了,可能是白天的打鬥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也不知睡了多久,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忽然感覺頭磕在了堅硬的事物上,我一下子就從夢中醒來了。

    我從座位上坐了起來,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己是磕在汽車門兒上。原來不知不覺車已經開到了山路上,正在轉過一道很急的大彎。

    這時旁邊的大雄嘿嘿一笑,說道:「你還真能睡啊,小川同志,我們進山都半小時了,這山路七彎八拐的,差點沒把你雄爺的胃甩出來,你居然現在才被搖醒,讓我想到了某種動物啊。」

    我沒心情和他吵嘴,看了看手機,才半夜四點過,就問他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司機搶先用一口新疆普通話回答:「噢,我們剛過了茂縣,現在前往松潘的路上。」

    我哦了一聲,不瞭解四川的人可能不知道松潘,但是一提九寨溝可能都知道了。

    松潘縣就在九寨溝縣旁邊,九寨溝和松潘的黃龍景區合稱九黃景區,是世界自然遺產。

    其實要去新疆,走廣元市是最近的,但九寨這邊明顯風景要好很多,作為一個以旅遊為主要目的的考古隊,走這邊合情合理,只不過這裡的山更加陡峭,山路艱險無比。

    看著車子在山裡上下盤轉迂迴,我很快就體會到大雄說的把胃都要甩出來的感覺了,但是我比他好,我並不暈車,只是覺得有點眼暈。

    旁邊的大雄拿著個塑料袋,放在下巴底下,雙眼發直,每過一個彎就發出嘔吐的聲音,看得我很想笑。

    師傅答道:「咦,修在天上算什麼,我們新疆的路,可以和地獄的黃泉路媲美,在塔克拉瑪乾沙漠的無人區,那公路根本不是人走的。

    遇到沙塵暴什麼的,可以連整個車子都給你吹到天上去的。」

    這時一旁在玩手機的吳老闆忽然開口道:「師傅,你走過新疆那麼多的路,對羅布泊有什麼瞭解嗎?」

    師傅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我正要跟你們說起這個呢,羅布泊,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仙湖,那是魔鬼之湖!

    吃人不吐骨頭的,這次幸虧是我帶你們去,不然在這七月份,沒有人肯帶你們去的。」

    沒等我們說話,師傅又繼續說道:「我說你們這些科學家,真的很奇怪,六月和七月是羅布泊最危險的時候,經常有沙塵暴,而偏偏這個時候的探險者最多,你們知道彭加木和余純順都是在這時候遇難的嗎?」

    吳老闆淡然的說道:「這兩個人的事我都有所耳聞,彭加木是因為食物和水沒帶夠才遇難的,

    而余純順是因為沒有攜帶現代的導航機器,迷路而死。

    我們這次帶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儀器也是最先進的,不可能有事。」

    師傅搖了搖頭,說道:「哎,既然我拿了你們的錢,就不應該多說什麼的,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先提醒各位老闆,除了氣候和風沙,羅布泊最可怕的地方是一些未知的因素,關於羅布泊的種種傳說,估計你們也有所耳聞。」

    這時候我插嘴道:「哦,你說的是不是殭屍的事情,

    還有那個羅布泊耳洞的地方有一個通往地下一萬米的洞穴,曾經是俄羅斯地心研究基地。」

    師傅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若羌縣,關於羅布泊發生的大事我都聽長輩們說過,那些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殭屍,也沒有地洞。不過有一件事情是我叔叔親自給我講的,絕對真實,不知道各位老闆想不想聽一下。」

    大雄最愛聽故事了,當先吼了起來:「快講來聽聽,雄爺我快閒出個鳥了!」

    師傅清了清嗓子,望著前方車隊的燈光掃過過刀削斧砍一般的懸崖,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的叔叔和我一樣,也是羅布泊的嚮導,不過現在已經不干了。他活躍的時代是九幾年的時候,那時核爆試驗已經停了下來,到羅布泊探險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有一次,我叔叔帶著一群年輕的背包客,想要自駕穿越整個羅布泊乾涸的湖面,那時正是深秋十月,天氣較為涼爽,一路都很順利。但是車行到了樓蘭保護站附近,

    我叔叔的車的底盤被一個突出地面的大石頭頂了一下,導致機油洩漏,不得不下車修理。」

    「當時叔叔的車上有三個背包客,為了不耽誤他們的行程,叔叔建議這三個人到前面的兩輛車上擠一擠,他修好車馬上就趕上去。

    那三個人下車以後,叔叔就拿出工具箱,爬到車底去修理了。」

    「這裡要說一下,離開樓蘭保護站以後,車隊就已經進入了羅布泊乾涸的湖面,也就是黑褐色的一大片茫茫戈壁,除了少數突起在沙漠上的土丘以外,這裡草木不生,飛鳥盡絕,連蟲子都沒有幾隻,更不會有人煙。」

    「那時是下午四點過,本來太陽應該很毒辣,但叔叔躺在車下十幾分鐘後,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色暗了下來,四周颳起了風沙。

    沙漠上的塵暴就是這麼突然,剛才還是豔陽高照,下一刻可能你就會葬身沙海。

    不過叔叔看了一下這風沙並不算很大,估計一兩個小時就會過去,並不影響行車,就沒有太在意。」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叔叔感覺有些口渴,於是準備從車下鑽出去。

    就在他把頭扭向車頭一側時,忽然看見從車子的正前方走來一隊人!叔叔大吃了一驚,心想這戈壁大漠的,怎麼會有一隊步行的從羅布泊深處走來?而且看這些人的步伐非常整齊,就像是受過訓練一般。」

    「叔叔屏住呼吸,等待那一隊人接近。當那群人走過來的時候,叔叔才發現原來這些人竟然都是赤腳行走的,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見這些人的腳趾甲很長,趾頭的縫隙裡全是黃沙,腳面上的皮膚乾裂,一看就走了很長的路。

    而這些人所穿的褲子是深青色的,褲腿已經爛成了一條一條的了。」

    「但最然叔叔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人每一個都背著一把槍,槍托是木質的,從雙腿後面垂了下來,可能是老式的步槍。那隊人沒有人說話,走路時發出非常輕微的聲音。當來到叔叔車旁時,這隊人忽然停了下來,然後隊伍中走出來一個人,徑直的往汽車走來。」

    「這時候叔叔的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上,大氣也不敢出。就看著那雙大腳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然後在駕駛室的門前停下,似乎在往車裡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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