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異聞]長冥燭 作者:自然捲兒(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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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6-2-7 13:29: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3355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3
第50章 奇景

    那個人就這麼站在那裡,身子不停的晃動著,然而他身後的那一隊人卻紋絲不動,僵直的站在那裡。」

    「由於太過緊張,叔叔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類似狼一般的野獸的叫聲,也像是蒸汽火車的鳴笛聲。那個人聽到以後,就低低的說了一聲聽不清的話,轉身回到了隊伍裡。然後整支隊伍又繼續往前走,知道消失在了茫茫沙塵之中。」

    「我的叔叔嚇得滿頭都是虛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在確定那隊人不會回來之後,才艱難的從車底鑽了出來,但是當他看到車子的第一眼,就嚇傻了。

    因為整個駕駛座的那扇門,從門把手開始,就像被擰麻花一樣,整個車門呈現出螺旋狀的扭曲,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出來的。」

    「我叔叔嚇壞了,從另一側上了車,死趕活趕的追上的前面的車隊,讓他們一起返回了若羌,從此之後就再也不做嚮導了。如果有幸的話,我可以請各位老闆到我叔叔家做客,那輛老式吉普還在他們家車庫停著呢。」

    聽完這故事,我瞌睡一下都沒了,如果這是真的,那如果司機的叔叔早一點回到車上,或者那三個背包客並沒有下車,那會是怎樣的結果,這太可怕了。

    大雄聽了也是非常的感嘆,說道:「這個,師傅,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1964年,在羅布泊地區荒原上,發現過一支一百多人的**馬步芳、馬鴻奎餘部,他們在荒漠上流浪了二十多年。你叔叔遇上的,會不會是這些士兵的殘部啊?」

    師傅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不過六幾年的時候,羅布泊還存有濕地,有野馬、野駱駝等動物在那裡生活,而九幾年的時候,羅布泊已經乾涸了,沒有人能夠在那裡生存下來的。」

    他說完,我們都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我之前也查過一些資料,在羅布泊附近確實早有傳說,說有人看見過性情殘暴,力大無比的奇怪人類出現,而且這些人打也打不死,只能用火燒。

    我們正想著,汽車跟著前面的車隊又拐過了一個急彎,一絲曙光出現在了天際。

    我眼前一亮,只見前面的山峰挺直如佛祖的手指,山中煙霧繚繞,樹木墨綠如帛,連綿起伏之間有種飄渺難匹的壯闊。

    我打開車窗把頭伸了出去,只見車下就是懸崖絕壁,一條莽莽大河從懸崖下面流過。

    河水上煙波浩渺,被一層薄霧所籠罩著,好似一條身披薄紗的巨龍,正奔向日出的方向。

    看到眼前此情此景,吹著清晨略帶濕潤的清風,我頓時精神大好,心中感慨這絕美的風景。我們的車隊閃著應急燈,在蜿蜒的山路上穿梭著,就像黎明之前最後舞動的螢火蟲。

    我欣賞著風景,任由車子前行著,大約一小時後,太陽從東邊露出了小半個頭,眼前的山峰忽然全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大草原,一聲遼闊的鳥叫聲從頭頂傳來,我看到在日出的方向,有三隻老鷹在朝霞裡盤旋著,風景美的幾乎讓人落下淚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老學者要連夜趕路了,這種風景,的確是人間的一大奇景。

    大雄這時候也不吐了,望著遠處,一幅「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的表情,對我說:「小川同志,我靠,你們四川的風景竟然和妹子一樣美,雄爺我真想不走了,在這裡找個妹子一起策馬奔騰。」

    我笑道:「你先減減肥,你這身膘,什麼馬都被你壓死了。」

    吳老闆坐在前面,望著眼前的風景也是出了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那個姓王的助手從頭到尾一直沒有講話,就像個木頭。

    最後我們找了一處開闊地,把車停了下來,那些老科學家們早已按耐不住了,拿出長槍短炮就開始拍。我也後悔沒帶相機,只能拿著我的手機,隨便擺弄擺弄。

    我記得,那是我們行程中最後一次看見如此大片的綠色,到了後來,新疆的荒漠戈壁,給我留下了極度恐怖的回憶,那是我一生的噩夢。

    六天以後,我們的車隊不緩不急的開到了新疆若羌縣城,一到這裡我就感受到了戈壁的炎熱,平均近四十度的溫度讓我們一行人都有點緩不過來,呆在車裡或賓館裡還好,一出門,哪怕十分鐘,馬上連內褲都會濕透。

    在縣城裡休整了一天,我們把汽車的備用缸也加滿了油,就算不斷的行駛也能堅持五六天。

    然後買了大量的罐頭、午餐肉,還有幾十桶水、食鹽,相當於我們三十多個人半個月的份量。

    在若羌的那天晚上,我們特地到托克遜的拌麵城裡吃了當地特色的牛肉拌麵。

    我們一人抱著一個大饟餅,一手端著新鮮的羊肉湯,一邊吃一邊喝,直到肚子圓鼓鼓的,連連稱讚這裡拌麵確實好吃。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出發前往羅布泊了。

    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古樓蘭遺址,因為那些老學者很多都對樓蘭古國十分感興趣,雖然現在關於樓蘭國的考古早已結束,許多事情已有了定論,另外的事情成為了永久的謎團。

    但他們還是想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發現。

    我也非常想看看兩千年前絲綢之路上鼎盛一時的繁華之地,所以非常樂意的打包上了車。

    望著窗外沙塵滾滾,炙熱的太陽烘烤著大地,天空藍的可怕,頭頂沒有一隻鳥,遠處只能偶爾看見一兩棵枯死的胡楊樹,我的心裡就有點打突,要在這種地方呆上至少一個星期,這真是一場煎熬。

    車內空調開得很大,可我偶爾挨到車門的時候,就會感覺手是放在了燒開水的鍋蓋上,可見車內外的溫度差距是非常大的。

    幾天的閒扯下來,我已經知道了開車的師傅名字叫做尼加提,今年三十歲。

    成為了朋友以後,大家都叫他老尼。

    這時老尼一改平時閒扯的調調,表情非常嚴肅的告訴我們:「各位老闆,不是我囉嗦,來羅布泊嘛,有幾件事一定要遵守,不然的話會遇到不必要的危險。」

    吳老闆笑了笑,說道:「你說吧,老尼,我一定叫他們按你說的做。」

    老尼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羅布泊這個地方嘛,有很多軍事禁區,那都是有監控的,你們不要擅自進去。還有不要隨便碰遺蹟裡面的東西,不然被抓到就不好說了。如果下車的話,不要單獨行動,這戈壁灘很容易迷路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如果遇見沙塵暴,那麼一切都要聽我的,我說馬上離開,就要離開。」

    我們對他的話都表示同意,畢竟身為資深嚮導,尼加提也是對我們的生命負責。

    在樓蘭停留了片刻,我們給佛塔遺蹟等景物拍了幾張照片,又頂著烈日在遺蹟裡走了一遭,除了感嘆樓蘭遺蹟的瘡痍以外,並沒有什麼別的發現,於是大家都受不了熱浪,重新回到了車上。

    按照老胡的外公所描述的內容,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庫木塔格沙漠,也就是當年著名植物學家彭加木失蹤不遠的地方。

    當我們的車越過余純順墓地,穿越羅布泊乾涸的湖面時,我感受到了真正的荒蕪。

    車窗外是綿延無際的灰黑色鹽殼,沒有樹、沒有雲也沒有人,天藍的可怕,大地沉默著,只有風偶爾颳起一陣狂沙,就像一隻巨大的黃色幽靈,從遠處浩浩蕩蕩的飄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3
第51章 吳家往事

    當我們快要到達羅布泊的另一端時,天已經漸漸黑了,路變得不大好走,不少雅丹(即維吾爾語中陡峭的山坡)出現在前方,我們的車有時候會爬過沙坡,稍不注意坡上突起的岩石就會將車的底盤劃得咯咯作響。

    還好我們的車都是清一色進口的悍馬,不然可能要被弄壞兩輛。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找了一個背風的雅丹群後面紮營,把十一輛悍馬擺成一個圈,然後各自紮起了帳篷。

    我本來以為那些年邁的科學家們坐了一天車,會感到疲倦,結果他們都很有精神,在那個高大的科學家帶領下,他們一下車就風風火火的走向那些巨大的雅丹,又是拍照又是撫摸,有的甚至掰下來一塊土用舌頭舔舔。

    倒是吳老闆帶來的十幾個人都比較老實,我見他們從車子裡拿出一些小凳子,然後拼了幾個矮桌,圍坐在那裡。

    其他幾個人從車裡拿出一些成捆的蔬菜和新鮮的肉,竟然開始做飯了。

    我和大雄對望了一眼,大雄又看了看小鬍子,然後摸了摸肚子,問道:「老胡,今晚咱們吃什麼……我可不想啃餅乾。」

    老胡正想說點什麼,吳老闆從我們後面走了過來,微微一笑,說道:「你們三個是我請來的客人,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吃火鍋吧。」大雄一聽有火鍋,嘿嘿一笑,

    說道:「那敢情好!我還帶了筷子和碗呢!」

    我本來是不好意思和吳老闆一起吃飯的,可是大雄拉著我,我也不大好推辭,只能和吳老闆坐了過去。

    吳老闆的手下都在忙活著,他的助手小王也不在,我們四個人坐在一張矮桌旁邊,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於是我開口問道:「吳老闆,你的助手呢?」

    吳老闆指了指雅丹群那邊,說道:「他去拍照了。」

    大雄奇怪道:「這天都黑了,拍什麼照啊?」吳老闆笑了笑,說道:「他去拍月亮。」

    大雄哦了一聲,看了看我,表情有點古怪。

    我心說沒想到那個一路上悶不吭聲的傢伙還有這癖好,他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自閉症吧?

    一時無話可說,大家又沉默了,我看向遠處的那些科學家,他們還在那裡看雅丹呢,不由得問道:「吳老闆,這次你請來的這些科學家是什麼來頭啊?怎麼什麼都沒見過似的。」

    吳老闆哦了一聲,說道:「這些人是新加坡的華裔科學家,是新加坡國學會的研究團,那個帶頭的老頭姓袁,聽說是新加坡著名的學者。這些人畢竟很少來內地,可能會比較沒見過這麼大的荒漠吧。」

    我心說怪不得進來的時候都沒什麼阻礙,現在的政策是很支持中外交流的,但是這樣一來,這些人必然會比較受上頭關注,這對我們盜墓來說,是不是自找麻煩呢?

    我不知道吳老闆打的什麼算盤,一時也沒法開口問。

    這時大雄笑道:「原來是新加坡同胞啊,你還真別說,我認識的新加坡人都是這麼有精神。」

    我們坐了一會兒,吳老闆的助手小王從雅丹群那邊走了回來,果然胸口掛著一個單反相機。

    小王徑直的走向我們坐的那輛車,然後拿出一個手提電腦包,將相機的記錄卡抽了出來,然後來到我們的小桌前坐下。

    他把手提電腦拿出來,然後把相機記錄卡插上去,翻看剛才拍到的照片。

    我們也很好奇,湊上去看。

    這時候小王開口了,聲音很平淡:「老闆,附近的地形我都拍下來了,你看看。」

    吳老闆點了點頭,掏出一根菸點上,眯著眼睛看那些照片。

    我們看到那些照片是站在高處從不同角度拍攝沙漠的圖,全方位都有,因為今晚的天氣很晴朗,月光十分明亮,所以空曠的沙漠視野很好,月光下淺灰色的沙丘連綿無盡。

    吳老闆一張張仔細的看著那些照片,似乎在尋找什麼。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大雄卻嗷了一聲,顯得很驚訝,說道:「吳老闆,你會看風水!」

    吳老闆彈了彈菸灰,搖了搖頭說道:「風水我倒是會一點,不過既然是風水,那就要在有風有水的地方,這沙漠裡只有風沒有水,自然也看不出什麼風水了。」

    大雄摸了摸後腦勺,問道:「那你在看什麼?」

    吳老闆沒有抬頭,淡然的說道:「看地形。」

    一聽這話,大雄和我都不明白了,重複了一句:「看地形?」

    吳老闆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是確定地下遺蹟的關鍵。」

    我一聽有點蒙,其實這一次我來羅布泊,目的也是不大明確,吳老闆也從沒提起過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只是說和嵬國有關係,現在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應該是一座西域古國的遺蹟。

    於是我問道:「吳老闆,我們要去的那座西域古國遺蹟應該是和嵬王有關吧?」

    吳老闆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們吳家前輩曾經來過新疆這地方,進過一座古代皇城,從壁畫上判斷,這座皇城本來是由隕石撞擊地面形成的,後來被改為侍奉神明的地宮,那神明的樣子,像極了嵬王地宮裡的燭神,但那次下地十分凶險,我一個叔叔在古墓裡失蹤了,當時天氣惡劣,我家其他前輩們都撤離出來,這次我來,多半都是為了尋找親人遺骸,還有就是調查那時候一些不明真相的事情。」

    吳老闆說道這裡,彷彿回憶起了許多往事,而大雄卻在一邊嘟囔道:「我看是明器沒拿完,這次來補上吧……」

    我用手肘頂了一下大雄,示意他不要胡說。

    吳老闆也沒有生氣,看了看大雄,淡然的說道:「其實我們吳家對嵬國也十分有興趣,我曾經經歷的一些事情,有很多也和嵬國有關係,所以這次也是我自己的事,只是順便幫你。」

    聽他這麼說,我就笑了起來,說道:「吳老闆,多謝了,可是這沙漠裡常年大風,每一座沙丘都是移動的,所以那古代遺蹟不可能有任何參照物,即使你的前輩們留下什麼記號,可是那個地方的地貌肯定早就面目全非了。」

    吳老闆點了點頭,笑道:「這我當然知道,但是這裡的沙漠和其它地方有所不同,你知道哪裡不同嗎?」

    大雄哼了一聲,說道:「吳老闆,咱們錯了就該承認嘛,這沙漠有什麼不同的?哪裡的沙漠不是沙?」

    吳老闆沒有生氣,而是胸有成竹的說道:「當然有不同,這裡以前是中國的第二大湖,即使七十年代乾涸了,但是現在地底還存在少部分水分,說不定還有地下鹽澤。」

    聽他這麼說,我好像領悟到了什麼,但是又抓不住關鍵。

    吳老闆看我若有所悟,目光便投向了我,說道:「地下鹽澤的水分蒸發得雖然已經十分緩慢,但是鹽澤上方的沙子含水量一定會比其他區域的沙子高,這樣的話,一陣大風颳過來,你猜會發生什麼?」

    我一拍大腿,說道:「我知道了!因為含水量比較多,所以沙子更重,更不容易被風颳走,那麼淤積在一處的沙子就比其它地方多,那麼沙丘就會更高!」

    吳老闆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然後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根據吳老闆的外公所述,那古代遺蹟的入口位置是在一片尤其高大的沙丘環抱之中。」

    「等等,怎麼回事,我怎麼沒搞懂,再給我講講!」大雄鼓著眼睛看著我們倆。

    吳老闆看了一眼大雄,然後對我笑了笑,我也對他點了點頭,達成了默契,決定不理大雄。

    伴著大雄的吵嚷聲,我們繼續觀察那些照片,但是看了很久,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有些浮躁,站起身,想去雅丹群那邊抽支菸解悶。

    大雄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想問我剛才的問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4
第52章 嘆息

    探險類書籍上架艱難,如果真的還覺得可以,請收藏一下吧,一個書架位子就可以拯救一個作者,看在小卷這麼辛苦碼字的份上,就把我收了吧!

    雅丹群是地質術語,在新疆,一般都將這種風蝕的岩石群稱為「魔鬼城」,因為這些岩石的樣子長得非常古怪,內部像是迷宮一樣,人進去很容易迷路,如果風大的時候,風吹過這裡就會發出鬼哭狼嚎一樣可怖的聲音。

    不過今晚的風不是很大,我們紮營的地方又是在背風處,所以周圍非常的安靜。

    在這樣的地方,安靜是純粹的,因為連蟲子都是很少的。

    那些新加坡科學家已經回去了,各自回到帳篷裡吃我們帶的速食,也許還要整理一下資料,所以我們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我靠著一塊怪石,一邊望著遠處營地的燈火,一邊抽著煙,頭頂是群星連綿的銀河,一輪皎月正掛西天,身下是被月光映出的凌亂影子。

    抽了半支菸,我問旁邊的大雄:「死胖子,我問你,那個老胡到底是什麼來頭?你就那麼信任他嗎?你知不知道他在黑竹溝夥同那些國際盜賊來綁架我。」

    大雄用胖手彈了彈菸灰,笑道:「老胡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的很,你們在黑竹溝的事情我都聽老胡說了,他可不是在綁架你,相反,他救了你好幾次,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救我?每次探路都叫我先上,這算哪門子救?要不是我運氣好,早被粽子給吞了。」我看著大雄,臉色有些憤怒。

    大雄想了想,深吸一口煙,說道:「這麼跟你說吧,首先,老胡和那些國際盜賊並不是一夥兒的,你肯定也發現了,那些傢伙並不怎麼買老胡的賬,然而作為他們的嚮導兼小隊長,老胡總要裝出個樣子,他讓你探路,我猜一定是看到沒有危險才讓你去的。」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大雄說的那麼回事,於是態度緩和了下來。

    大雄拍了拍我,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在嵬王墓室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們都睡著了,不過我和解宇霆先醒,到甬道里去查看出路,留你一個人在那裡休息,在那時候你就被那群國際盜賊給抓住了,若不是老胡保你,他們肯定會先殺了你。」

    我回想了一下,按照那個老黃的作風,的確很有可能,看來我的確是誤會老胡了。

    我還想問他和老胡的關係,忽然,在安靜無比的夜裡,一聲極為清晰的「噗」的聲音從我們背後不遠處傳來。

    我們倆頓時都安靜了下來,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過了一會兒,大雄小聲問我:「誰在我們背後放屁?」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丫才放屁,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動物園的河馬從水裡冒出來時吐氣的聲音。」

    大雄摸了摸後腦,問道:「河馬?這沙漠裡哪來的河馬?」

    我說我哪裡知道,咱們爬到高處看看。

    於是我們在周圍轉了一圈,找了一個比較高的雅丹爬了上去。

    由於風蝕形成的千層餅一樣的結構,爬這種東西根本不費力。

    站在雅丹頂上,我們舉目四望,只見天空中月明星稀,光線非常充足,遠處的沙丘連綿起伏,在月光下反射著灰白色的顏色。

    再看我們腳下的雅丹群,密密麻麻的巨石排布成一個結構複雜的迷宮,奇石造型古怪,夜裡就像一隻隻蟄伏在沙漠裡的怪物,石間的通道就像大腦裡的神經回路,錯綜複雜,幽深可怖。

    我心說怪不得新疆人把這種地貌稱作魔鬼城,那些崎嶇的細長通道里真不知隱藏著什麼,也許那些絲綢之路上枉死的幽魂,還有千年來在沙漠探險中不幸遇難的亡魂就在這些魔鬼城裡徘徊。

    由於魔鬼城內太黑了,我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而沙漠裡也十分空曠,根本沒什麼異樣,所以我們就更加疑惑了。

    我們看了一會兒,地面上營地的方向忽然傳來了一句新疆普通話:「兩位老闆,你們在看什麼,爬的那麼高。」

    我回頭一看是嚮導老尼走了過來。

    我正想跟他解釋,那種噗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十分清晰。

    尼加提一聽,臉色忽然就變了,非常著急的喊道:「你們快下來!那是魔鬼的嘆息,再看下去,你們會……會被魔鬼帶走的!」

    老尼一急,說話就更加不著調了,我一聽就樂了,魔鬼的嘆息,這好像是哪部山寨電影的名字啊。

    我們告訴他我們不信什麼魔鬼,要繼續看下去,老尼就急了,一邊喊著,一邊要爬上來把我們倆拉下去。

    這時候大雄扯了扯我的袖子,指著一個方向,說道:「誒?小川同志,快看那裡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手指往那邊看去,只見遠處的荒漠裡,幾座沙丘之間有六七個黑影在移動。

    一看那黑影我就知道不是人,因為雖然隔了老遠,我也看見那些東西的體型比人類巨大了很多。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只見那群黑影離我們近了不少,是幾隻四足奔跑的動物!

    作為生物學者的我,一下就激動了起來,喊道:「相機,快拿相機!」

    因為我知道,在沙漠裡奔跑的動物可不會是哪家跑出來的水牛,那一定是野馬、野駱駝一類的珍稀動物,這些幾乎已經絕跡的動物可是非常罕見的,若是拍下一兩張照片,肯定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我們倆四處摸了一下,拿出兩個手機開始拍照。

    打開手機裡的放大器,我終於看清楚,那的確是一群野駱駝。

    這幾隻野駱駝長得十分彪悍,比一般的駱駝大了不少,腿脛上的肌肉分明,身形矯健,跑起來腹部兩側的長毛飄飛,充滿了野xing的力量感。

    由於沙漠裡夜間的溫度比較低,這些野駱駝一邊奔跑,一邊從口鼻裡噴出白氣,看上去十分勞累。

    大雄看著,就奇怪道:「咦?你看這些野駱駝好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似的,跑得好急,是不是有野狼什麼的。」

    我點了點頭,把鏡頭移向駱駝群後面,找了半天,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這時候老尼已經爬了上來,一看到遠處的情景,就傻住了,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型,喊了一聲:「天吶!」就跪了下去,嘴裡唸著伊斯蘭特有的悼詞。

    我知道,許多新疆人都把野駱駝作為神明一樣來崇拜,許多傳說故事裡都描述著野駱駝幫助沙漠裡的迷路人脫困的故事,所以老尼現在才這麼激動。

    「哦,偉大的真主阿拉……」老尼幾乎是抹著眼淚站了起來,對我們說道:「兩位老闆真是有福緣的人啊,在沙漠裡看見野駱駝,真是……真是大吉利的事啊,感謝兩位老闆的福澤,讓我有生之年也能目睹它們,我的兒孫也會受到福澤啊……」

    我讓他淡定,說道:「先別開心,我看這群野駱駝好像被什麼東西追趕著。」

    老尼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水,表情淡然了許多,想起之前惡魔的嘆息,他的眉頭又緊鎖了起來,剛想開口勸我們,忽然就見到那群野駱駝停了下來。

    那些駱駝立在原地,仔細看去,似乎正戒備的盯著面前的一片沙地。

    由於駱駝群比剛才近了許多,我看清那些野駱駝瞪著銅鈴一般的大眼,眼角全是濕漉漉的粘液。

    而在它們的嘴角,也正滴落著唾液,顯然這是體力消耗過度的表現,這對於耐力極強的駱駝來說,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什麼東西威脅著它們的生命,它們是不會這麼拚命的。

    老尼看到這樣的情景也奇道:「怪了,這沙漠裡的狼早幾十年就絕跡了,這裡也沒有什麼其他肉食動物,這些駱駝在怕什麼呢?」

    他想了想,臉色就變了,嘟噥道:「難道……難道是魔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6
第53章 藍精靈

    雖然聽到他這麼說,但我們根本沒空理會他,因為我們聽到那群野駱駝嘴裡發出低沉的吼叫,竟然開始往後退。

    而它們面前的沙地上,有一團沙子就像是氣球一樣,慢慢的鼓了起來。

    還沒等我們看清怎麼回事,一聲清晰的「噗」的聲音就從那片沙地傳來,然後那幾隻駱駝就消失了!

    幾乎是不到半秒的時間,幾隻體型巨大的駱駝就在我們面前憑空消失,這簡直匪夷所思。

    我和大雄對視了一眼,而老尼已經嚇得跪了下去,眼睛緊閉著,嘴裡一直在禱告。

    我呆呆的望著那片沙地,只見空中有幾縷黃沙飄蕩著,其餘什麼異狀也沒有,似乎那群野駱駝從沒來過這裡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我和大雄還是說不出話來,而老尼憤怒了,對我們吼道:「你們兩個真的想被魔鬼帶走嗎?再不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們倆幾乎是被他拽著爬下了岩石,回到營地坐下,還是驚魂未定。

    過了好一會兒,大雄才問我:「是流沙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流沙沒那麼快,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也許,真的是魔鬼?」

    說完我們三人又沉默了下來,不遠處的吳老闆看我們神情有異,就走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張嘴想告訴他,可是老尼搶先道:「沒什麼事,只是剛才兩位老闆爬雅丹差點摔下來,所以臉se不大好看。」

    吳老闆看了我一眼,哦了一聲,說道:「鍋底已經準備好了,你們休息一下,就過來吃飯吧。」

    吳老闆轉身走開,老尼就輕聲的對我們說道:「魔鬼還在我們附近徘徊,不要節外生枝,惹怒了它我們都要倒霉!」

    見識了剛才詭異的一幕,我們都無話可說,心想也許迷信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這世上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任何都能解釋清楚的。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沉默。

    吳老闆看了半天照片,顯然並沒有什麼發現,顯得心事重重,而他的助手還是一副苦瓜臉,自顧自的吃飯。

    吃完飯,大夥兒就各自回帳篷,準備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點出發。

    我心裡有事,輾轉反側,總是睡不著,就拿著手機打遊戲。

    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剛想放下手機睡覺,就見到帳篷外面有一個體型巨大的影子晃了晃。

    我心想半夜三更的這是什麼東西!一時嚇得頭上冒冷汗,就從枕頭下面拿出了匕首。

    帳篷外一縷月光將那個影子映照得非常清晰,似乎是個人影,他正扭動著身子以一個笨拙的姿勢往我的帳篷裡鑽。

    我雙膝跪地爬到帳篷門口,一個圓乎乎的腦袋就從門口探了出來,我一胳膊就把他的脖子夾住,掄起匕首就要刺。

    忽然就聽那人哎喲了一聲,那人小聲說道:「唉唉唉!是我,別打,別打。」

    我一聽是大雄的聲音,就鬆開了手,問他:「半夜三更的,不打一聲招呼就往我帳篷裡鑽,你想幹什麼?」

    大雄摸了摸脖子,嘆道:「哎喲我的媽呀,沒想到你小子的力氣這麼大,快掐死老子了。」

    我看著他,沒有講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過氣來,就問我:「你小子也睡得著嗎?那駱駝消失得太離奇了,咱們要是睡了,說不定下場和那駱駝一樣,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那裡看看,至少心裡踏實一些。」

    我皺了皺眉,就說道:「你這個胖子,就是瞎膽大,要看你去看,別拉我下水,如果真有什麼危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雄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傢伙什麼時候那麼膽小了,難道你還真信了這世界上有什麼魔鬼?咱們要用科學的眼光看待問題,要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弘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我聽他都不知道扯到哪裡去了,就叫他打住。

    大雄嘿嘿一笑,從腰裡掏出一樣東西給我看。

    我看那是一把五四仿軍用手槍,就吃了一驚,問他哪裡來的。

    他說是晚上吃完飯吳老闆給他發的「裝備」,還有一把長的在帳篷裡。

    接著他又說道:「有這傢伙,你還怕什麼,咱倆就去看看,就算是格格巫蹦出來,也怕吃槍子兒。」

    我實在拿他沒辦法,加上有傢伙在手裡,心裡也多了些底氣,就跟著他走出帳篷,往駱駝消失的那塊沙漠走去。

    沙漠的夜裡非常冷,我穿著一件皮夾克還是感到絲絲寒意從脖子往裡鑽。

    營地裡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從帳篷裡傳來的高低起伏的鼾聲,顯然所有人都睡了。

    我們走出營地,繞著魔鬼城走,不久就進入了廣袤無邊的沙海。

    大雄走在前面,哼著:「在那山地那邊海地那邊有一群藍精靈。」

    我在後面接著唱:「哦,可愛的格格巫,哦可愛的格格巫。」

    大雄就回頭罵道:「唱錯了!你這歌詞要是被藍精靈爸爸聽見了會氣死的。」

    我說:「藍精靈爸爸不會氣死,但是如果老尼知道我們倆偷跑出來找『魔鬼』,肯定才會被氣死。」

    大雄哈哈的大笑起來,說道:「那傢伙,長了一副大鬍子,竟然那麼膽小,想起他禱念『哦,偉大的真主阿拉』,我就想笑。」

    他剛說完這句話,忽然腳下一絆,就一跤摔倒在地。

    看他出醜,我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主阿拉顯靈了吧?」

    大雄掙紮著從沙地裡做起來,然後就去刨腳下的東西,一邊刨一邊罵道:「他娘的,怎麼回事,這沙漠裡還有石頭不成?」

    他刨了一會兒,就從沙地裡抓起一根東西,就像是腸子。

    我吃了一驚,急忙跑過去看。

    只見那東西黑乎乎的,用手指戳上去有些彈性,表面上有許多干裂的裂痕,全都塞滿了沙粒。

    「這是什麼?一條死蛇?」大雄問我。

    我搖了搖頭,覺得這東西似乎十分眼熟,想了想,我忽然想起來了,就罵道:「我靠,這是一根電纜,這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大雄仔細看了看,說道:「果然是電線。」

    他順著那根電線的一端刨開沙子,刨了三四米出來,然後這根電線就開始往地下延伸而去。

    大雄越挖越深,大概挖了一米多,卻始終見不到另一端,然後我們倆用力拔了一下,電線紋絲不動,說明深入地下的長度肯定還很深。

    大雄撓了撓頭,問我:「咦?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在這沙漠的地下有一家電子遊戲廳?」

    我沒有心情開玩笑,摸了摸下巴,說道:「我們得回去叫人來挖一挖,說不定和我們要找的墓葬有關係。」

    大雄嚷道:「你開玩笑吧?兩千年前的古墓裡通電嗎?是不是粽子也看電視,也上網啊,那老子以後也要做粽子。」

    我瞪了他一眼,對他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在亞特蘭蒂斯遺蹟中科學家探測到了核輻射痕跡,也就是說在15000年前曾經發生過核戰爭,區區電線算什麼?」

    大雄還想說什麼,就聽我們背後「噗」的一聲,嚇得我一縮脖子。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的聲音更加清晰而真切,彷彿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有點像是籃球爆炸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很突然。

    我們緊張的環顧四周,看是否有什麼異狀發生,但過了一分鐘,似乎並沒有什麼事。

    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我們才爬上最近的一座沙丘,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我們不遠的地方,就是那群駱駝消失的地方了,這裡的兩座沙丘形狀比較特別,應該算是附近最高大的,所以我留心記了下來。

    俯瞰那裡的黃沙,只見沙面上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既沒有血跡,也沒有殘骸,甚至連一絲不協調的痕跡都沒有,那群駱駝倒好像是被沙漠給吃了一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6
第54章 人頭

    我們倆壯著膽子滑下沙坡,來到那裡的地面查看。

    可是不論我們怎麼看,那裡似乎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起初我們還小心翼翼的提防著流沙,可是到了後來,發現這裡的沙層十分穩固。

    大雄在原地轉了幾圈,抓了抓頭,說道:「這可就奇怪了,這裡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啊。」

    我點了點頭,蹲下身子,想刨開沙層看看,大雄緊握著手槍給我放哨。

    我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刨開沙子,大概刨了半米多,忽然發現地面下有一塊黑東西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大吃了一驚,頭上忽然就出了一層白毛汗,對大雄說:「這好像是一顆人頭啊!」

    大雄急忙湊過來看,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埋在沙地裡的東西整體呈圓球形,毛髮只有一寸長,並且非常稀疏,膚色黑綠色,乾枯佈滿了皺紋,卻看不到五官,極為可怖。

    大雄膽子比我大,驚詫了一會兒,就拔下腰裡的匕首,刨開那顆人頭上的細沙,用刀尖戳了一下,一股綠色清汨的汁液就從皮下流了出來。

    我倆看了一會兒,大雄就笑了起來,說道:「小聶同志,你是不是神經太敏感了,這只是一顆枯萎的仙人球,作為生物學者,竟然沒有發現!」

    我湊上去一看,不由得有些驚訝,那的確是一顆仙人球!

    我說這就太奇怪了,中國的沙漠裡沒有野生仙人掌類植物,只有美洲和澳洲的沙漠裡才能見到,難道說這是人工移植至此的嗎?那又是什麼人移植的呢?

    而且這棵仙人球無論大小還是形狀都太像一顆人頭了,特別是上面的刺,因為乾枯而扭曲起來,非常像人的頭髮。

    由於我們手頭沒有工具,沒辦法再深挖下去,於是我們決定回去再說。

    我和大雄收拾了一下東西,一看手錶都半夜一點過了,就往沙丘上爬去,準備往回走。

    來到沙丘頂上時,大雄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登時嚇得差點從沙丘上滾落下去。

    我他問怎麼回事,他沒有回答,對我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下面有點不對勁。」

    晚上出來得比較匆忙,我沒有來得及戴眼鏡,所以往坡下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大雄順著沙丘往下滑,滑到一半時停了下來,然後在原地張望起來。

    我遠遠聽見他念道:「我靠,不可能吧……」

    見他一直在那裡看,我也想滑下去底怎麼回事,就見大雄已經從後腰裡掏出了槍。

    啪啪兩聲突如其來的槍聲劃破了夜空的沉寂,我全身也是跟著一顫。

    大雄開完兩槍就四足並用的往上爬,一邊爬一邊對我狂喊:「快跑!那東西正從坑裡爬出來!」

    我愣了一下,感覺不可思議,不由得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腳下踩在軟綿綿的沙丘上就開始打滑,頓時摔倒,向著沙丘的另一邊滾落下去。

    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不知滾了多少圈,終於停了下來。

    剛定住身子,就見大雄像一團肉球一樣滾了下來,我急忙往旁邊一閃,躲了過去。

    我跑過去扶他起來,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快走!快走!數量太多了,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

    也沒空多想,我們就在沙漠裡狂奔了起來。

    但是沒跑幾步,就聽前面不遠處「噗」的一聲,一縷黃沙揚起兩米多高。

    大雄急忙拉住我,喘著氣說道:「別動!有蹊蹺。」

    我們站在原地,額頭見汗,但是四周忽然又安靜了下來。

    大雄回望了一眼,就聽他低低說了一聲:「我的媽呀,完了!」

    我也回頭去看,就見背後的沙丘上有一些黑色的影子正在蠕動,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

    它們移動的方式像是蜥蜴,樣子長得的卻像人,但拖著很長的尾巴,個頭很大,背部有兩個像是眼睛一樣的白色斑點。

    這些東西爬得極快,有些甚至順著沙丘就滾了下來,最近的一隻離我們不過二十米了。

    見那些東西已經極速的向我們爬來,我扯了扯大雄的袖子,說道:「還等什麼,開槍啊!」

    大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叫我不要說話,然後扭頭四下張望,小聲說道:「你沒有感覺到嗎,沙地下面有動靜,有個大傢伙在我們腳下,你一動,或者一出聲馬上就會像那些駱駝一樣被吞掉……」

    聽他這麼說,我平靜了一下呼吸,感受地面的動靜。

    果然,我感覺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從腳底傳來,雖然極其的細微,但是那絕不會是體型小的東西能夠辦到的。

    我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是巨蛇還是蠍子,難道是只巨大的蚯蚓?這沙漠裡食物匱乏,怎麼可能有巨大生物呢?它吃什麼?

    想著想著,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濕了。

    這時候那群蜥蜴一樣的東西已經衝到了我們面前五六米的地方,一股難聞的猶如某種植物被碾碎的氣味撲面而來。

    我小聲對大雄說:「快跑吧,站在這裡只是被誰吃掉的問題。」

    大雄示意我等等,然後指了指前面。

    往前看去,我頓時有些吃驚,因為那些似人似蜥蜴的東西竟然在我們五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一字排開。

    這時候我看清楚了,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人,而確實是巨大的蜥蜴,只不過因為頭部比較小,臉比一般的蜥蜴短,而且脖子細長,所以長得比較像人,我是被先入為主的想法給誤導了。

    但即使是蜥蜴,也是非常奇怪的,首先這種體型巨大的蜥蜴十分罕見,世界上最大的科莫多巨蜥也不過如此,而在中國境內並沒有這麼大的蜥蜴。

    以我的知識和閱歷,竟然說不出這些蜥蜴是哪一種從屬。

    但看著那些蜥蜴頭上無數的棘刺豎了起來,我才知道之前我們在沙地裡挖出的仙人球竟然就是這個,大雄個二貨居然還用刀戳人家的頭。

    蜥蜴屬於冷血動物,在白天日頭高的時候比較活躍,到了夜裡一般都蟄伏在沙地裡睡覺,因為沙地下面能夠保存一定的溫度。

    如果不是受到外部強烈的刺激,這些冷血動物一般不會在夜間攻擊人的,所以我們算是倒了八輩子黴,把這東西給挖出來。

    群蜥發出嘶嘶的聲音,頸部長有白斑的地方微微鼓起,似乎是在警告,也好像是在表達憤怒,將我們圍了起來,但就是不敢近身。

    我們進退兩難,想起一般小說裡描寫的就是在遇見什麼奇怪的生物後,往往得益於它的天敵及時出現,兩邊火拚之下主角得以逃脫,這劇情確實老套,但是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世界上任何的物種都有天敵,並且它們肯定生活在同一片區域裡,這是捕食與被捕食的關係,是自然定律。

    如果這地下真有什麼巨大的生物,除了捕食這些蜥蜴之外,我想不出它還能靠什麼填飽肚子。

    不過事實裡有所不同,那些蜥蜴只是等待了片刻,然後其中一隻體型巨大的傢伙發出高亢的叫聲,其它的蜥蜴紛紛都衝了上來。

    聽著無數尖爪刨地發出的沙沙聲,看著眼前無數的黑影席捲而來,我的頭皮都快炸了,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拉著大雄拔腿就跑。

    一邊往前跑,我一邊期待著地底下的那個大傢伙忽然冒起來和那群巨蜥火拚,可是跑出去二十多米,地下卻再也沒了動靜。

    這時候我想起我媽對我說的一句話,在野外遇見兇猛的動物千萬不要和它們比速度,兩隻腳永遠跑不過四隻腳。

    剛想到這裡,一條黏糊糊的事物就從背後飛射而來,纏住了大雄的脖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7
第55章 襲擊

    大雄罵了一身,轉身抓住那條東西往後一扯,就像釣魚一樣,將一隻兩米多長的蜥蜴扯了過來。

    大雄揮動巨拳,朝那個飛過來的東西頭頂一砸,只聽吱的一聲,那東西應聲摔倒在地,頭紮進了沙地裡,拚命的扭動身體。

    「媽的,這東西帶刺兒!」大雄的手被蜥蜴頭上的刺扎出幾個血洞,疼得呲牙咧嘴。

    他將纏在脖子上的東西扯下來,我才發現那是巨蜥的舌頭!

    這時四面風起,我聽見耳邊嗖嗖響,知道不妙,急忙矮身撲倒在地,就見幾條黏糊糊的東西從我背後飛了過去,竟然全是舌頭。

    大雄揮手將幾條舌頭打落,罵道:「狗日的畜生,把你雄爺當蒼蠅了嗎?看槍!」

    他抬手就打,幾聲槍響之後,衝在前面的幾隻巨蜥頭頂開花,發出慘烈的哀嚎,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巨蜥踩著同伴的屍體又沖了上來。

    我幾下爬了起來,幾乎是四足並用的往前跑,大雄說他給我斷後,又開了幾槍。

    我又往前跑了幾十米,回頭看見大雄幾乎要被黑色的洪流給淹沒了,頓時心中一涼。

    還沒等我喊他,我前面忽然幾條黑影竄動,竟然是幾條巨蜥攔住了我的去路。

    這下我徹底絕望了,心說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當初真應該聽老尼的話,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即使喊救命也沒有人能聽見。

    我慌張的四望,看看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武器,但是找了半天,才發現除了手機我什麼都沒帶。

    情急之下,我只好解下皮帶當武器,將它甩得啪啪作響,以期望威懾這些畜生。

    不過那些巨大的蜥蜴移動極其迅速,一隻從我腳邊上閃了過去,我掄起皮帶去打,沉重的皮帶扣子將地面激起一片黃沙,反而迷住了眼睛。

    這時候我腳下一緊,估計是被蜥蜴的舌頭給纏住了,被它的巨力一扯,我重心不穩,仰面摔倒在地。

    我心裡罵道:「我靠!我真是太弱了,這次要是讓老子活著回去,下次一定要去泰國練拳!」

    巨蜥纏住我的腳踝往後拖,我掙紮著想爬起來,但是忽然眼前一黑,藉著月光我看到一個黑影向我撲了過來。

    我伸手去擋,但是完全沒用,那東西撲在我身上,起碼有三百斤重,差點沒把我壓得吐血。

    剎那間,我手臂吃緊,感覺鋒利的爪子刺進了手臂的肉裡,疼得我一陣窒息。

    等我反應過來時,身上的巨蜥已經張開大嘴就向我面門咬來,我嚇得不輕,扭頭去躲。

    一陣勁風撲面,情急之下我的臉雖然躲了過去,卻感覺肩膀一陣劇痛,感覺溫熱的血液從肩膀噴湧而出。

    「我的媽呀,真的要死了。」我心中一陣慌亂,雙腳亂蹬,卻毫無作用。

    更糟糕的是,這時候我聽見旁邊一陣非常難聽的罵聲,扭頭看見大雄向我跑來,沒跑幾步就摔倒了,然後巨蜥如浪潮一般將他掩蓋了起來。

    「完了!」我萬念俱灰,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

    雖然我叫的比殺豬還難聽,但是那隻咬住我的巨蜥似乎沒有鬆口的意思,但是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死死的壓住我。

    過了十幾秒鐘,我旁邊的沙地忽然傳來沙沙的響聲,一些沙土碎末掉落在我的臉旁。

    我扭頭一看,只見兩隻醜陋的巨蜥正在我旁邊刨挖著沙地。

    它們前爪非常靈活,很快在地面上刨出一個坑。

    「怎麼著?要把老子活埋了?」我心裡想著,感覺這些畜生的行為有點古怪。

    回想之前關於蜥蜴的記憶中,並沒有說過這些傢伙還會儲藏食物之類的事情啊,肉食性的蜥蜴一般都是抓到獵物以後馬上就吃掉的。

    然而我又忽然想了起來,在一本書裡描述說有些蜥蜴是不會在晚上吃東西的,因為晚上溫度太低,蜥蜴的消化功能不能運作。於是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是要把我們帶回窩裡,等著明天太陽升起來再吃!

    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果然不錯。那兩隻蜥蜴在我旁邊挖出一個大坑,目測起碼有兩三米深,然後那隻壓住我的巨蜥就開始將我向那個大坑裡拖動。

    那隻巨蜥倒爬著把我往坑裡拖,我的肩膀劇痛,但是卻不敢掙扎,生怕它鋒利的牙齒把我手臂給扯下來。

    來到洞口時,巨蜥整個身體一扭,將我先拋進了坑裡。

    我的身體下墜,以為馬上要吃一口沙子,結果沒想到的是,我感覺已經下落了七八米,卻還沒有落地。

    正在我驚異之時,背後忽然一痛,我腦袋一陣眩暈,差點吐血。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來,艱難的翻過身子,舉頭望向四周。

    我先看了看腳下,是半米來厚的黃沙,可能是從上面漏下來的。

    再看看頭頂,只見月光從洞口上灑下,離我竟然有十多米高,心想如果不是摔在這些沙子上,可能我至少都得殘廢了。

    三個巨蜥的頭部在洞口投下影子,我看見它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然後就往洞裡爬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急忙躺下裝死,但是我剛躺下,就見幾隻蜥蜴推著一個胖子從洞口掉落下來。

    我心中大汗,我急忙原地打了個滾,然後就聽見嘭的一聲,那胖子就掉在我的旁邊,一看正是大雄。

    月光穿過洞口透進來,卻無法照亮周圍的環境,但我還是看出大雄滿身是傷,而且從他掉下來一聲沒吭看來,這傢伙至少已經昏迷了。

    雖然擔心他的死活,但是我不敢有任何動靜,因為就算蜥蜴在晚上不進食,它們還是可以把我們先咬死。

    我閉上眼睛,聽著頭上窸窸窣窣的響聲,感覺無數的蜥蜴正在往下爬。

    那些響聲越來越近,最後來到了我們耳畔。

    接著我聞到了剛才那種植物被碾碎的怪異臭味,以及強烈的腥臭在我們周圍飄起,不時有堅硬的鱗片碰到我的手臂,每碰一下心裡就是一顫。

    煎熬了大概二十分鐘,周圍的響動漸漸變弱了,但我還是不敢妄動。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周圍早已經安靜了下來,我感覺到空前的疲倦,竟然意識有點模糊了起來。

    我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失血過多了,快要掛了?

    這時候我感到有一隻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後一個人小聲說道:「小川,你沒事吧?」

    我聽到那是大雄的聲音,不由得心裡一喜,睜開了眼睛。

    當我看到那張滿是傷痕的胖臉時,心裡踏實了一些,看來這傢伙只是一些皮外傷。

    大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摸著後腰,呲牙咧嘴的說道:「這些狗日的畜生,可摔死雄爺我了……」

    我看他沒事,就看了看四周,登時就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我們周圍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滿了大大小小的巨蜥,一個個長得面目猙獰,有一些一個趴在另一個背上,疊羅漢似的正在睡覺。

    只是月光能照見的地方起碼就有上百隻,而更遠的地方不知還有多少。

    我心裡暗罵一聲,大雄已經打開了手機裡的電筒軟件,開始查看四周。

    一看之下,我們同時就「咦?」了一聲。

    我本來以為這裡是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而一照之下我們才發現,這竟然是一間房子內部。

    這間房子內壁塗著灰色的水泥,已經剝落的不成樣子了,對面牆上有大窗子,窗檯邊有幾個空花盆,顯然這裡以前是在地上,而後被黃沙所掩埋。

    大雄小聲說道:「我靠,咋回事?這房子是誰修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7
第56 電燈

    我也十分吃驚,沒辦法回答他,但是以前這裡應該是會客廳之類的地方,因為我在牆角發現了一個斷腿的茶几和幾把爛木椅,都落滿了黃沙。

    在房間中央,也就是我們落下的地方,是一堆黃沙,沙子下面似乎還埋著一些紙張一樣的東西,不過已經被蜥蜴的排泄物弄得污穢不堪了。

    我皺了皺眉,胸口開始火辣辣的疼,才想起之前受的傷。

    脫掉上衣,我才松了口氣,原來我的皮夾克本來就十分有韌性,加上襯衣裡面還穿了一件保暖內衣,所以蜥蜴的牙齒並沒有刺入很深,但是肩膀上依舊留下了五六個指甲蓋大小的血洞,並且傷口發黑,有感染的趨勢。

    幸好大雄隨身帶了白酒,他扯了一截爛袖子,替我擦了擦傷口消毒,叫我把衣服穿上,然後自己再簡單處理了一下,就小聲對我說:「那些東西睡得很熟,等到白天我們就完了,現在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我點了點頭,就跟著他躡手躡腳的往門的方向走。

    還好這些蜥蜴雖然躺得非常密集,但中間還是有一定的距離,我們倆人小心翼翼的穿過蜥蜴群,來到門口不遠的地方。

    但是這時候,走在前面的大雄忽然就停了下來,罵了一聲:「我靠……真邪乎……」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扭過頭來,詭異的看了看我,臉色極為難看,然後就說道:「他娘的,你自己看吧……」

    他側身讓我看前面,我一看之下頓時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感覺眼前的景象太離譜了,心中暗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還有人住?」

    原來在我們面前就是一扇木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以至於上面木板之間的門縫比較大。

    最奇異的是,在那些門縫裡,竟然投下了微弱的燈光!

    大雄看了看我,苦笑道:「該不會被我們說中了吧?這裡是個地下遊戲室,專門給粽子提供優質服務。」

    我也苦笑了一聲,不知說什麼好,心中有種極度怪異的感覺。

    這時候大雄皺了皺眉,擺手叫我安靜,然後用手扶著耳朵,開始聆聽著什麼。

    我心裡一沉,不知他又聽到了什麼,於是也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一開始我只聽見一些細微的呼吸聲,那是腳下的蜥蜴睡覺所發出的。

    過了一會兒,我才從這些呼吸中分辨出了些許不同,但是越聽,我就越震驚,因為那竟然像是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大雄小聲問我:「聽見了吧?小聶,你怎麼看!」

    我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就摸了摸下巴,說道:「大人我看這事兒他娘的有蹊蹺!」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新中國成立的時候,大量間諜在地下搞破壞的故事,心說難道是那些殘餘間諜的地下基地?那他們需要多少物資才能生活到現在啊?而且就算活到現在,也得**十歲了吧。

    如果對面是一群推著輪椅七老八十的老年人,那我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還怕個什麼?當下就對大熊說:「走!去看看!」

    來到門前,我看見門上的鎖是那種七八十年代最早的圓柄自動鎖,擰了兩下無法擰動,還刷刷往下掉紅色的鏽渣,看來已經壞掉了。

    躊躇片刻,大雄蹲下來去摸那些門板,然後叫我退後一些。

    我以為他要使用暴力,生怕吵醒了身後的那些蜥蜴,急忙制止他。

    但很快,大雄已經輕鬆的將下面一塊門板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一邊。

    原來這種老式木門是用一片片的長條形木板拼接起來的,雖然這裡氣候乾燥,但經過歲月的腐蝕,這些木板還是極為容易從門框裡取下來的。

    不過這種門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中間有一根結實的木樑,所以我們只能在取下兩片下面的木板後,以爬狗洞的姿勢爬出去。

    我當先爬了出去,而隨後的大雄因為太胖卻卡住了,他擠了兩下,又退回去,又取下一塊門板,才勉強爬了出來。

    大雄擦了擦汗,對我說道:「他娘的,這不委屈你雄爺我的虎軀嗎,走我們去看看這裡住的老粽子長什麼樣。」

    門外是一條極長的走廊,走廊地面鋪著一層細沙,兩壁是用水泥糊上的,但也已經非常斑駁,露出裡面的黃磚。

    天花板是黃色的,也許以前是白色的,但是已經腐蝕了。一盞昏黃的電燈就掛在我們頭頂上不遠處,燈泡上落滿了沙土,彷彿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看著掛著燈泡的快要爛掉的電線,大雄問我:「你說這裡修了多少年了,什麼燈泡能點這麼久?而且這裡修建的時候新疆肯定還沒完全通電,這裡如果沒人管理的話,早就沒電了吧?」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說道:「世界上壽命最長的燈泡已經連續工作一百多年了,現在還亮著。我們如今用的鎢絲燈泡是很容易燒斷的,但是五六十年代使用的一種碳絲燈泡能保持很長的壽命,但是瓦數不會超過十瓦。」

    「而電力嘛也比較好解釋,沙漠上具有充足的太陽能、熱能以及風能,人類很早就可以利用這些能源發電了,不過太陽能和熱能在白天比較充足,我看這座建築至少也有四十年左右的歷史了,考慮到當時的電力儲存能力,我感覺這裡是風能發電的可能性比較大。」

    大雄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啊,小子,哪兒看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兒多看點書,別除了明器就是妹子。」

    大雄哼了一聲,說道:「你懂個啥,我是為延續人類種群而努力,這是高尚的事業!」

    我看他又要開始胡扯了,就叫他打住,說道:「好,你厲害,咱們還走不走了。」

    大雄瞪了我一眼,說道:「走!怎麼不走,老粽子的明器還沒摸到呢!」

    我問他:「這裡是近現代建築,能有什麼明器?」

    大雄不削的說道:「你懂什麼啊,一看就是外行,我曾經在古董市場看見一個六十年代的老式照相機,能賣五十萬,還有那些電影放映機、留聲機都是很值錢的,不比古代明器差。」

    我對他說的話將信將疑,感覺那些東西都是炒作出來的,但是又不好打擊他。

    我們摸索著往前走,很快就離開了那盞燈泡的照明範圍,進入了黑漆漆的走廊深處。

    大雄點起手機上的電筒軟件在前面探路,我們發現這走廊兩邊再也沒有出現其它房門,但是中間有兩條分叉路,都被黃沙給堵死。

    路上我們不時看見一些壞掉的燈泡,我心裡就在想,我們起初看見的那一盞可能只是僥倖亮到現在的,這裡真的很可能沒有人了。

    我正想著,前面忽然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一個男人在低聲說著什麼,十分真切。

    大雄回頭看了看我,小聲問我聽見了嗎。

    我叫他不要說話,仔細一聽,那聲音正是從我們前方傳來的。

    聽了一會兒,我們都沒聽出那個男的在說什麼,但是他詭異低沉的聲音在這無人的地下,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但是大雄是何許人也?為了他所謂的明器,根本不會害怕。

    很快,一扇破舊的大鐵門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鏽跡斑斑的大鐵門以前似乎是塗著綠色的漆,如今鏽斑已經從漆水下長了出來,一碰就往下掉渣。

    大雄指著鐵門上的一處,對我說道:「你看,這裡原本是寫著什麼字的。」

    他把手機湊過去,我看清楚那裡的確以前用紅色的塗料寫著一些字,但是大部分已經看不清了,只有少數幾個能勉強認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8
第57章 實驗室

    這些全是英文字母一般的文字,例如「m」、「y」,但還有一些奇怪的字母,比如反過來寫的大寫字母「r」。

    大雄皺了皺眉,說道:「這個像是r一樣的字我認識,這是俄語中的r,讀音是ya,意思是我。這裡寫的是我xx危險,禁止xx,最後還畫了個骷髏。」

    我沒想到大雄還能看懂俄語,問他哪裡學的。

    他就說他其實是東北人,小學有個俄羅斯族同學,就跟著他學了一些。

    我點了點頭,看著門上的字,想到它的意思,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一般用紅色的字跡寫出來的都是警告語,既然這個人在這個地方寫下這些話,顯然就是要警告想要進入裡面的人,那個骷髏頭代表著死亡,也許進入這裡面會死。

    大雄顯然也有同樣的顧慮,不過想了想,他就對我說:「自古華山一條路,現在回去也是等著那些巨蜥來吃,我想前面就算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過了這麼多年也該不存在了吧?咱們不如闖一闖?」

    我嘆了口氣,說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麼辦。」

    商量決定以後,我們先是把耳朵貼在鐵門上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卻發現什麼聲音都沒有,之前那種男人低聲說話的聲音竟然消失了。

    大雄問我:「是不是那傢伙聽到我們的動靜了,所以不再說話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雄躊躇了一下,然後才伸手去推那鐵門,但是門卻絲毫沒有動,一用勁就刷刷往下掉渣,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小蟲從門縫裡爬了出來,慌亂的四處亂竄。

    見他無法推開,我也上去幫忙,我們倆幾乎使出了全身力氣,終於那扇鐵門向內微微移動了起來,緩緩的打開。

    鐵門剛一打開,一股濃重的霉味就撲面而來,嗆得我差點暈過去。

    大雄一邊咳嗽,一邊罵了起來:「我靠,這什麼味道,太難聞了!」

    我拉著大雄往後退,暫時退到門外,等那味道先散去一些再進去,不然很容易中毒。

    這種強烈的霉味一般是因為密室內封閉太久造成的,其實並沒有什麼毒,只是二氧化碳含量比較重,人容易窒息。

    而且只有水分充足的地方東西才會發霉,所以我懷疑這扇鐵門後面是比較濕潤的。

    等氣味散的差不多了,我們才探頭進去,用手機一照,我們倆都皺了皺眉。

    之前的猜測的確不錯,這裡面是有水,但並不是一般的水,是用來浸泡標本的溶液。

    在美國電影中時常看見這樣的情景——某間實驗室被主角偶然發現,裡面有許多巨大的標本罐子,罐子裡裝著奇形怪狀的生物和器官,有的看起來根本不是地球上的東西,這時候往往有個罐子裡的標本還是活的,會衝出來襲擊主角。

    但是現實畢竟和電影有許多差別,我們面前的這些放標本的罐子內的溶液都十分渾濁,有的甚至是漆黑的,不少罐子都破掉了,有的在不斷往外漏水,有的卻已經蒸發乾涸了。

    來到一個破掉的罐子旁,我們仔細看了看,發現從罐子裡流出的東西已經完全幹掉了,那是一種沙漠植物的標本,可能是蘆薈之類的東西。

    罐子裡的溶液流到木桌上,導致木桌腐爛發霉,使得這裡的環境非常惡劣。

    大雄捂著鼻子對我說道:「這裡應該不是普通的房屋,可能是某種研究基地。」

    他指了指一個標本罐子上的俄語對我說道:「而且這不是中國的研究基地,很可能是俄國人的。」

    我點了點頭,回憶起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中蘇關係非常好,當時有大批俄國科研小組進入中國進行各種研究合作,可能這裡的建築就是當時俄國人建造的研究所。

    不過俄國人的研究項目許多是不向外公佈的,傳言蘇聯人在羅布泊進行過一系列神秘的研究,比如挖出一個通往地心的洞穴,也不知是真是假,總之這個研究所一定不尋常。

    我們仔細查看了四周,發現這裡主要研究的似乎都是植物,不僅標本瓶裡泡著大量的植物,而且研究室左側的工作台上放著幾個老式顯微鏡,旁邊的消毒盒裡全是植物切片。

    我是干什麼的?對於植物學我太在行了。但令我奇怪的是這些植物有些是沙漠中能生長出來的,有些則是沙漠中不可能有的,比如我看到了只有在森林中才能生長的一種絞殺植物藤蔓。

    大雄不管這些,自顧自的擺弄著那些顯微鏡,看能不能賣錢。翻弄了一會兒就失望的把它們都放下了。

    他又翻開工作台下的每一個抽屜查看,拿出一疊一疊發黃的資料。

    我湊上去看,只見那些資料上全是手工記錄的研究筆記,還有許多手繪的植物外形以及切片結構。

    我雖然對植物十分有研究,但畢竟看不懂俄語,就問大雄裡面寫的是什麼。

    大雄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嘛,還真看不懂了,我也是俄語的初學者,只能看懂一些口語,像這種科學術語是及其複雜的,就是叫一個普通俄國人來看都不一定能看懂。」

    我想想也是,不管是語法還是發音,俄語都是世界上最複雜的語種之一,那些科學術語更是晦澀難懂。

    沒有辦法,我只好拿了幾張看起來比較有意思的放進兜裡,回去仔細研究一下。

    大雄沒有翻到明器是不肯罷休的,完全忘了我們現在是在找出路。

    他繼續翻弄著那些櫃子,而我還在看那些資料,揣測裡面的意思。

    這時候大雄忽然叫道:「小川同志快來看這個!」

    我湊近一看,大雄竟然將工作台的一塊案板翻了起來,露出下面抽屜和牆壁之間的夾縫,並且在裡面找到了一塊銅質的小牌子。

    我就樂了,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大雄啊,你上輩子是只耗子吧?這都能被你摸到!」

    大雄沒有聽出我話裡的調侃,昂頭說道:「開玩笑,爺可是倒斗界的大鯊魚。」

    我以為他要自比奧尼爾,從體型來說倒是挺貼切的,可沒想到他接著說道:「能在一百公里的空氣裡嗅出一塊明器的氣味。」

    我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就沒有理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將那塊銅牌夾了出來,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垢,我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這塊長方形的銅牌頂上是一顆麒麟頭雕飾,兩側雕刻龍紋,手工極為精美,正面刻著三個古篆字:「御靈寺。」

    我立刻就想起來,「御靈寺」,這不是嵬王帛書上面記載的唐代官府中的神秘組織嗎?嵬王自己就曾在這個組織中任職,按照帛書所述,這個組織內的人不僅個個身懷藝術,打交道的對象也全是些妖魔鬼怪。

    大雄聽我講過嵬王帛書的內容,看到這個也是非常震驚,吞了半天口水,問我:「難道嵬王那個小白臉來過這裡?」

    我不置可否,將銅牌反過來,就見背面是竹影山川紋,中間一行小字:「御靈使屯官王奐」

    我嘶了一聲,說道:「不是嵬王,是御靈寺的另外一個人,叫做王奐。」

    大雄罵了一聲:「狗日的,怎麼到處都有這個什麼狗屁御靈寺,好像跟我們槓上了似的。」

    頓了頓,他又驚喜的說道:「咦?我偉大的中華真是了不得,連俄國鬼子的隊伍裡都有我們的官吏,天朝威武啊,唐朝那時候俄羅斯是叫什麼來著,琉球還是高麗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9
第58章 聲音

    我沒好氣的罵道:「那時候還沒俄羅斯呢,這個人的名字一聽就是中國人,什麼俄國鬼子。」

    仔細回想之下,似乎想不起歷史上有什麼叫做王央的人,只靠一個牌子再怎麼琢磨也無濟於事。

    大雄問我:「科學家,這東西能值多少錢啊?」

    這東西是個重要的線索,不能讓他拿去賣了,於是我說道:「別成天錢錢錢的,這東西很重要,研究價值大過經濟價值。」

    大雄就不願意了,來搶我手上的牌子,嘴裡嚷道:「誒,你怎麼能這樣,這是我摸到的,處理權歸我,我允許你拍張照片拿去研究。」

    不過他搶了一會兒,忽然就一個激靈,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急忙去拔腰上的手槍。

    我被他嚇了一跳,也急忙扭過頭去看身後,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大雄拿著槍,嚴肅的對我說:「剛才有個男的從你後面過去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懷疑大雄是不是看錯了,而剛才我確實也感覺到背後一陣涼風,就像有人在我背後打開了冰箱門,現在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

    大雄是個急性子,當下就叫我一起去看看。

    他端著槍走在前面,我在後面用手機給他照亮,穿過一排排擺放標本的罐子,玻璃反射出妖異的白光,黑暗深處的角落裡,似乎正有什麼等著我們。

    我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呼吸都顯得非常謹慎,生怕有什麼東西忽然鑽出來。

    就在氣氛極度緊張的時候,忽然,那種模糊不清的低聲說話聲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非常的清晰,似乎就在耳旁,但是我們依舊聽不清那男的在念叨什麼,只知道似乎並不是中文。

    鬼氣森森的說話聲迴蕩在空曠的實驗室裡,就像惡魔的序曲不停的鑽進我們的耳朵,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盡力鎮定自己的心緒,我們繼續往前走著,那個聲音就越發的清晰了起來,彷彿越來越近了。

    最後我們在實驗室盡頭看到了一扇木門,聲音似乎就是從裡面傳來的。

    但是一看這扇木門,我們倆都皺起了眉頭,因為這扇木門是由鐵鏈鎖起來的,不論是鏈子還是鐵鎖都鏽得不能再鏽了,顯然不可能還有人進出。

    也就是說,這裡面的那個男人不是妖怪就是鬼魂,因為沒有人能夠在一間封閉幾十年的房子裡活這麼久。

    我和大雄面面相覷,雖然地下的空氣非常冷,但是我們倆還是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清晰的呢喃聲就在耳旁絮繞,簡直就像催命的幽冥之音,我和大雄卻都愣住了。

    過了好幾秒鐘,大雄才費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小聲問我:「咱們真的要進去嗎?」

    我也是抹了一把冷汗,感覺小腿有些發軟,問他:「不進去還有別的出路嗎?」

    大雄左顧右盼看了看,說道:「估計是沒有了。」

    「狗日的,有沒有什麼闢邪的東西?」我問他。

    大雄摸了摸周身上下,說道:「沒有,我上個月去法華寺,有個方丈摸了一下我的頭,這能不能算開過光了?不如待會兒我頭先進去?」

    我知道這時候說說笑話能壯膽,就說道:「你他娘的那豬腦袋就算開過光了,也只有中國鬼能怕你,這洋鬼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又對他說:「你能不能聽一下這洋鬼在說什麼,我聽說冤鬼都是有心願未了的,如果他是需要什麼東西,我們幫他弄來,說不定他就去投胎了?」

    大雄嘿嘿一笑,說道:「虧你想得出來,萬一他需要一個花姑娘怎麼辦,上哪兒給他弄去,難道讓你戴著假髮跟他演一出人鬼情未了嗎?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是鬼真有那麼厲害,早就滿大街嚇人了,我看我們就這麼衝進去,諒他也不敢怎麼樣!」

    說完他就搓了搓手,點起一根菸,往後退了兩步。

    他助跑兩步,一腳飛起踹在那門上,只聽碰的一聲巨響,整個門被他踹得木屑四濺,頓時洞開。

    那聲響簡直就像一隻手榴彈爆炸那麼響,在空曠的地下簡直如雷貫耳,頭頂刷刷的往下掉沙粒,我幾乎以為房子快塌掉了,急忙摀住頭。

    過了好一會兒,確定頭頂沒事,我才松了口氣,就罵了起來:「我說你怎麼跟一頭蠢牛似的,踹門用這麼大力氣,你是要拆房子嗎!」

    大雄往黑漆漆的門洞裡望了一眼,說道:「你知道個屁,老子要嚇嚇那隻洋鬼,叫它裝神弄鬼!」

    我心說他本來就是鬼,還裝什麼。

    轉念一想,這麼大的動靜的確讓我們膽子壯了不少,就算是一大活人在房間裡,看見有人這麼撞門進來,估計也得嚇得躲起來吧?

    趁著膽兒肥的時候,我們倆各自打起手機,魚貫而入,大雄挺胸抬頭,手裡端著槍,就差說一句:「舉起手來,繳槍不殺了」。

    但是沒走幾步,那個男人的呢喃聲再次清晰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就像是在耳邊。

    我有些發憷,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似乎是一間會議室,左右兩面牆上都是黑板,上面還有一些尚未脫落的粉筆痕跡,屋子裡擺放著許多摺疊式木椅,但大多都爛的不成樣子了,鋪滿了灰塵。

    我努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但卻又無法確定,似乎這聲音是從四面八方鑽進我們的耳朵似的。

    繼續往前走了沒幾步,前面的大雄忽然停了下來,我差點撞到他的身上,就問他怎麼了。

    大雄把手機照著前面,晃了晃,極為嚴肅的對我說道:「正主就在前面!」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緊張的伸長脖子去看前面,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在大雄手機光芒的盡頭,也就是會議室最前面一排的位子上,竟然坐著一個人!

    其實在這種地下世界裡發現一個人,多半人都會判斷這一定是一個死人,而死人我見得多了,不應該這麼害怕。

    但是一來我耳邊絮繞的那些聲音在我發現這個人的時候,就全部指向了他,那些聲音確實是從這個人身上發出的。二來這個人坐著的姿勢太詭異了,他坐的很端正,雙腳併攏,雙手放在膝蓋上,頭部直視前方,完全是一個活人才能做出的姿勢。

    如果這個人死了,他的頭肯定會偏到一邊,或者垂下去,不然這不符合自然規律。

    大雄顯然也發現了這個人的詭異之處,回頭看了看我,臉色不大好看。

    然後他就喊了起來:「喂!那邊那個人,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我聽他這麼說,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明明是我們闖進了別人家,還問別人在這裡幹什麼,這不是搞笑嗎?

    不過這裡的氣氛使我根本笑不出來,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那人的背影。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這個人會回答我們,或者轉過頭來。

    但是那人卻沒有任何反應,聲音還是那麼低沉,似乎就當我們不存在。

    我對大雄說道:「這應該是個洋鬼子,你用俄語問他試試。」

    大雄擺了擺手,說道:「這傢伙一定是個聾子,就算聽不懂也該回頭看看,咱們過去瞧瞧。」

    我們小心翼翼的跨過那些破舊的木椅,摸索到了那個人身後。

    果然,那個低沉的聲音更加清晰了,大雄給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站在原地,他先過去看看。

    我提心吊膽的看著大雄慢步走了過去,直到他繞到了那個人的面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7 14:29
第59章 迷惑

    然後大雄的表情竟然沒有很大的起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那個人,皺了皺眉頭,放開聲音對我說道:「過來吧,是個死人。」

    聽他這麼說,我心中一寬,但是當我看到這個死人的樣子的時候,不由得也感到十分的疑惑。

    這個死人最不同尋常的就是他的死法,他是被什麼東西從頭頂貫穿而死,貫穿他的那個東西還殘留在他的體內,所以腦袋和胸腔被那個硬物撐著,頭才不至於低垂下去。

    看他死的姿勢,當時應該非常突然,因為在他面前的牆上是一面大白幕,就是放幻燈片的那種白幕,可見他死的時候應該正在開會。

    死人穿著一件蘇聯軍用棉大衣,沒有戴帽子,臉已經爛的只剩骷髏了,嘴張得很大,表情非常痛苦。而在它的膝蓋上,放著一個老式的錄音機,錄音機的線插在一旁牆上的插座上,那個低沉的男人說話聲,就是從這個錄音機裡發出的。

    大雄看了看那個錄音機,說道:「狗日的,咱們倆竟然差點被這東西給嚇死。」

    我也嘆了口氣,心說果然還是不能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啊。

    仔細看了看那個錄音機,我發現它的喇叭被死人的一隻手遮住了,而死人帶著很厚的皮手套,所以捂得那個錄音機聲音模糊不清。

    將那隻手挪開,錄音機的聲音頓時響了很多,語言也不再那麼模糊不清,大雄似乎能聽懂,就讓我安靜。

    錄音機裡錄製的一段話很長,似乎是一個人在自述,這個人的聲音很平淡,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話語裡其實是有絕望和悲傷的。

    大雄仔細的聽著,一開始表情很淡然,到後來眉頭越皺越深,最後整個人都凝固了,臉色白的嚇人。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大雄如此慌張,就問他怎麼回事。

    但是大雄只是擺了擺手,叫我不要說話,然後扭過頭去,繼續聽著裡面的內容,聽到最後他幾乎滿頭是汗,在我面前走來走去,顯得非常不安。

    等那錄音機裡不再發出聲音,大雄果斷的走過去,將電源拔掉,看也不看我,找了個還算結實的椅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就坐了下去。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錄音機裡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整理一下思緒。

    果然,他在那裡坐了一會兒,就扭頭叫我:「小川,你……過來。」

    於是我也學著大雄,吹了吹旁邊的一個凳子,也坐了下去。

    大雄扭頭看著我,表情十分糾結,想了半天,對我說:「小川啊,如果我說我們倆已經不是人了,你信嗎?」

    要換了平時,我一定會反駁說你才不是人,但是看他這種表情,我心裡卻沉重了起來,問他:「什麼意思?我們不是人,那是什麼?」

    他想了想,雙手互相捏了捏,然後很糾結的對我說:「其實也不是,其實我不是說我們不是人,我是說我們正在變成不是人的東西。」

    我聽他都語無倫次了,就拍了拍他,說道:「慢慢講,別著急。」

    大雄指了指那個骷髏,艱難的說:「這傢伙其實並沒有死。」

    一聽這話,我看向那具骷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問他:「這怎麼說。」

    大雄擦了擦頭上的汗,對我說道:「首先,我要說的是,這收音機裡播放的內容竟然全是對我們倆說的,你想想,這屍體不知道在這裡多久了,不可能知道我們倆進來,為什麼裡面的內容會是特地講給我們兩個聽的?」

    我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你小子弄錯了,說不定這錄音是播給每個進入這裡的人聽的?」

    大雄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狗日的,關鍵是,錄音的內容裡,清清楚楚的提到了我們兩個的名字。」

    聽到這話,我大吃了一驚,問道:「怎麼可能?」

    我想了想,又說道:「會不會是這個人生前的時候,剛好認識兩個和我們同名同姓的人?」

    大雄知道我這是在自己騙自己,於是只是搖了搖頭。

    我心裡非常的亂,過了好一會兒,才皺眉問道:「好吧,告訴我它都講了些什麼?」

    大雄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其實也沒有太複雜,這傢伙說只要進入到鐵門之內的人,絕無可能出去,這裡有一種從地底散發出的毒氣,本來是封存好的,可是許多年前發生了洩漏事故,這種瀰漫而出的氣體並不會馬上要人性命,但人若是浸泡在氣體中會逐漸失去意識,**將會發生改變,心靈也會腐蝕成為怪物。」

    「**被腐蝕?」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伸出手,在手電的燈光下照了照,竟然看見手背上長滿了綠色的毛髮。

    看著如此滲人的場景,我頓時覺得呼吸也困難了起來,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不可能……」我使勁甩了甩頭,感覺這件事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又一直想不到。

    看著不遠處背對我們坐著的那具骷髏,然後看了看大雄慘白的臉,忽然有種不和諧感。

    這時候我忽然察覺到那種不和諧的原因出在哪裡了。

    現在的大雄,不管是臉色,還是性格,都與我認識的那個大雄有很大的不同,那種充滿著憂鬱、絕望與死氣的眼神絕對不會出現在大雄的臉上。

    我所認識的大雄,不管遇到什麼樣的絕境,都是一副笑呵呵,死就死的態度。

    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我旁邊你的這個大雄,竟然穿著和骷髏一樣的軍大衣!

    想到這裡,我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大雄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時候大雄只是抬頭望著我,眼神呆滯,嘴角慢慢的彎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我嚇得倒退了好幾步,抓起身旁的一張椅子,就往那個大雄扔了過去……

    大雄用手臂擋開椅子,然後向我撲了過來,和我扭打在一起。

    「喂!聶川同志!你要幹什麼?謀殺革命戰友?」一聲怒吼從我的面門響起,然後臉蛋就被人使勁的拍了幾下。

    我急忙睜開眼睛,看著面前一張大臉看著我,眼神裡儘是不解。

    而我的雙手正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頓時醒悟過來,我放開了大雄,揉了揉太陽穴,呢喃道:「原來是在做夢啊,看來是我太累了。」

    大雄依然皺著眉毛,說道:「我看你不是做夢吧?是夢遊,你看看你肩膀上是什麼東西?」

    我照他說的低頭一看,立刻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我竟然坐到了那具骷髏的身上,而它已經成為枯骨的兩隻手臂正搭在我的肩膀上。

    隨著我的掙脫,那本來就不堪一擊的枯手頓時被扯斷了,掉在地上發出幾聲脆響。

    而那個骷髏的身體也因此前傾了一些,一雙空洞的眼腔似乎正憤怒的看著我。

    大雄見我有些驚慌,急忙拍了拍我,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我的膽量畢竟比以前大了很多,緩了一下,已經回過神來,對他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大雄摸了摸下巴,說道:「不知道,可能是我在聽那個錄音機的內容的時候吧,不過我也挺納悶兒的,剛才我用餘光還看見你走了出去,還問你出去幹什麼,你沒有回答我,結果你什麼時候走回來睡下的,我竟然沒有察覺。」

    「走出去?」我用手電照了照門口的位置,驚訝的問道。

    我雖然有一部分記憶丟失了,但是我自己心裡很清楚,我根本沒有往門外走過,這就奇怪了。        (泊星石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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