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逍遙小散仙 作者:迷男 (18禁)(連載中)

 
timo08 2016-2-29 15: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0 1520459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19:53
第七回 銷魂遊戲

  夭夭立刻就乖乖地脫衣服,其實她身上只有一條輕薄如絲的玉色紗子,脫起來毫不費勁,很快,一具白如初雪毫無瑕疵的胴體便絲縷不掛地出現在小色魔面前。

  「居然這麼聽話……」小玄呼吸幾窒,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道:「夭夭,你進來。」

  小妖精滿臉新鮮好奇之色,依言鑽進被窩,肌膚貼磨著男兒,大感怪異有趣,不知怎麼,身上微熱了起來,問道:「小玄,這就是做遊戲嗎?」

  「還沒開始呐……首先,得讓我們挨在一起……」小玄顫抖著手臂環摟住女孩的嬌軀,但覺溫軟滑膩柔若無骨,不禁銷魂蝕骨。

  夭夭很乖地學著他的樣子,也用雪滑的玉臂環搭住了男兒的腰杆。

  小玄慾焰劇熾,按不住把嘴往女孩面上亂蹭,貼著滑嫩嫩的臉蛋索尋香唇。

  夭夭心想,這個肯定是在做遊戲了,迷糊間,紅灩灩的嘴兒就落入了小玄的魔唇,獻出了化成人後的第一個香吻。

  小玄飽嘗了櫻唇,又用壞壞的舌頭撬開檀口,長驅直入搜捕女孩的小香舌。

  夭夭給逗弄得微微嬌喘,香舌任之一陣挑舔吸吮,也不知怎麼回事,整個人就麻軟了起來,迷惘慌亂下,忽然推開男兒。

  「怎麼了?」小玄一陣心虛,還以為小桃精識破了他的奸計。

  「好……好奇怪的遊戲……我……我……對了,你怎麼不脫衣服呀?」夭夭想起了小玄先前的話。

  「哦,差點忘了,這就脫!」小色魔正求之不得,涎著臉在被窩裡爬起,飛快地脫掉衣褲,繼又抱住女孩,將之壓倒下去。

  肌膚廝磨,兩邊皆自神魂顛倒,小玄手腳漸漸放肆起來,四下摸揉尋索。

  「這就是做遊戲嗎?」夭夭嬌喘著問,胸前的雪膚浮起了一片可愛的細細疙瘩。

  「嗯,好不好玩?」小玄賊忒忒盯著她問,一隻魔掌悄悄襲上了女孩軟綿如酥的粉乳。

  「不知道……好奇怪……原來這就是做……做遊戲……」小桃精迷迷糊糊地回答,只覺心跳越來越快,身上也越來越熱。

  「這只是開頭,後邊的還更好玩呢。」小玄柔聲哄著,被窩內的手越來越壞,忽一下溜入女孩的腿心裡,揉入了藏匿在玉阜底下的桃花溪……

  夭夭頓時失聲嬌呀,高高地仰起了白膩如雪的美頸,其時屋中燭火微漾,映耀得她雙頰霞蒸桃染一般。

  小玄的一根手指在嬌嫩如腐的玉蛤裡輕輕揉探,過沒片刻,指頭就濕潤了起來,心蕩道:「跟水若一樣哦……女孩子的這個地方……怎麼碰一碰就會這樣?」

  夭夭慌慌地呻吟著,身子乍繃乍軟,忽似難耐地拱起了點綴著兩顆小櫻桃的粉胸,幾乎貼到了男兒的臉上。

  小玄就勢前湊,張口罩住一顆紅嫩嫩的櫻桃兒,舌頭亦跟著掩上。

  夭夭的胸部只是微微浮起,就大小而言,與飛蘿差得老遠,甚至跟水若比較也有一段不小差距,但她肌膚奇美,不單奇白異嫩,且薄得透明一般,那膚下的細微血管竟隱約可見,酥脯浮處,正有數脈蜿蜒而行,與環著粉藕色乳暈的紅嫩櫻桃交相映襯,誘人萬分。

  小玄喘如風箱,舌頭時掃時舐,時砸時吮,把小桃精的嬌嫩乳蒂逗弄得勃立起來,周圍的嫩暈也從淺藕色變成了嫣紅。

  夭夭暈乎乎飄蕩蕩的,柔荑在被窩裡一陣亂摸,忽然捉住了怒勃如杵的肉棒……

  異樣的觸感令得小玄通體一震,訝然瞧著身底的女孩兒。

  夭夭握著指環不攏的大肉棒,竟開始輕輕捋套起來,動作又柔又軟,指掌滑嫩如酥。

  小玄瞪大了眼睛,只美得筋麻骨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卻會這麼來,天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女孩眯著桃花眼兒,動作細膩且恣意,看起來就像是在玩玩具,而且越玩越起勁。

  小玄百脈賁張,終忍不住問:「夭夭,你……你怎麼會這樣?」

  夭夭迷迷糊糊地反問:「會什麼?」

  「會……會這樣……摸我。」小玄喘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我看過的呀,上次那個姐姐這樣摸你,你好像……好像喜歡。」夭夭現學現賣,居然用上了「喜歡」這個詞。

  「哪個姐姐?什麼時候?」小玄半點摸不著頭。

  「那個很……很漂亮的姐姐啊,也是個晚上,嗯……在一個高高的地方……」

  小玄忽然領悟過來,大訝道:「你……你說的是……我飛蘿師叔麼……那晚你不是在瓶子裡邊?」

  「不用出來,我也能瞧見周圍的。」夭夭答。

  小玄呆了一呆,忽記起欺負水若那夜,也恰巧把青瓷瓶在桌子上,結舌道:「那……那在逍遙峰上,還有一次……你也瞧見了?」

  「還有一次?」

  「那次我……我也脫衣服了的……」小玄滿頭大汗。

  「哦,記起來了,那次也是在玩遊戲吧?你跟另外一個姐姐,也長得很好看……不過那次小玄好凶喲,我還以為……以為……」夭夭不知想說什麼,卻因不會詞兒,一時說下去。

  「這個……這些遊戲,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啊!」小玄急忙道。

  「為什麼?我沒……沒有人告訴的呀。」夭夭半通不通道。

  小玄一想,這倒沒錯,心裡立時鎮定了許多,便又繼續貪戀起小桃精的美妙胴體來,嘴巴噙著她的小櫻桃兒,含糊不清道:「不為什麼,這種遊戲,就是不可告人的。」

  夭夭「哦」了一聲,便不再問,仍用柔荑捋套著男兒,不知是不給是撩逗得難以忍耐,動作越來越快,指掌也不知不覺用力起來。

  肉棒脹得似要裂膚而爆,小玄銷魂之極,動情哼道:「夭夭,你真好!」

  夭夭笑靨如花,想了想亦道:「小玄真好。」

  小玄又道:「那你以後……以後也這樣……這樣陪我玩遊戲好不好?」

  「好啊,夭夭喜歡。」小桃精脫口道。

  小玄一聽,周身慾焰驟如澆了油般,猛地長身而起,盯著女孩的眼睛道:「夭夭,我……我要了你好不好?」

  夭夭道:「好啊,你要我,才帶我出來的呀。」

  「不是說這個……那時我可沒這樣想……」小玄燒著臉粗喘,雙手在被窩裡勾起女孩的兩條粉腿,將怒勃的肉棒抵住她的小桃溪,繼道:「但是,現在我想徹徹底底的要你!」

  夭夭給他頂得一陣酸軟,迷糊道:「好啊……徹徹底底是什麼?」

  「我……我要進去,我要進入你的身體裡邊去!你願不願意?」小玄盯著她,眼中是滿是熾燙的渴盼。

  「進到我身體裡邊?你……你比我還高大,怎麼能……能……」夭夭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懂。

  小玄頭大如鬥,真想不由分說就上了這小桃精,但又怕將來她懂事之後會惱恨自己,呻吟道:「夭夭,你心裡邊……喜不喜歡我?」

  「喜歡呀,很喜歡……原來喜歡可以這樣用的……夭夭喜歡小玄……」夭夭笑得甜美之極,花底忽給頂得重了,禁不住失聲嬌哼,一縷蜜汁倏地掉出,打濕了緊抵在桃溪縫裡的火燙棒頭。

  「那我就來了?」小玄魂銷體融,收腹提股蓄勢待發。

  「嗯,你要怎樣就怎樣,娘娘說,什麼都聽你的。」夭夭顫聲道,底下覺得異樣難過,身子就要往後縮去。

  小玄再無猶豫,雙臂固緊女孩兩條雪腿,將臀一送,挺杵刺向嬌嫩,只覺前端似給什麼韌韌地勒了一下,旋即沒入一條窄緊之極的甬道……

  「噯呀!」夭夭突然嚇人地嬌啼起來,兩條粉臂不由自主抱住了男兒的頭頸。

  小玄一驚,趕忙刹停,誰知大肉棒卻已一推到底,刹那間,軟嫩、滑膩、窄緊、火熱……各種美妙難述的感受紛至遝來,不禁爽得連連吸氣。

  「我……我……」小桃精縮著身子哆嗦著,淚水一湧而出。

  「該死!我怎這樣莽撞!」小玄暗暗自責,但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原來女孩的整條花徑裡竟然充滿了滑膩無比的漿液,難怪適才收勢不住。

  「為……為什麼要……弄痛我?」夭夭淚掛滿腮,秀眸中盡是不解與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住啊。」小玄慌忙為她擦拭眼淚,一邊解釋並道歉,心中迷惑無比:「夭夭裡邊怎麼……怎麼跟水若不一樣呀……啊!是啦,想來她是妖精,身子自然跟人不一樣了……」

  他不過胡亂猜測,卻是所差無幾。原來夭夭乃是桃花之精,本形的根莖中飽蓄生養漿液,化作人形之後,這個特質卻仍不變,只是同形類化,由花徑代替了根莖,以蘊蓄體內精華。

  「故意是什麼?」這個時候,好學的小桃精居然還要提問。

  「故意就是……就是跟願意……想要……差不多的意思,不是故意就是不願意、不想……我不想弄痛你的。」小玄混亂不清地努力解釋著。

  夭夭一聽,心裡立時好受多了,卻忽然發現了緊搭臀上的一雙魔手,咬唇道:「可……可是你……為什麼把我捉得緊緊的?」

  「啊?這……這個……」小玄無言以對,就此甘休卻是萬萬不甘,索性道:「我們不是在做遊戲嗎?做遊戲就得這樣……就得緊緊在一起……」不知是誰動了一下,肉棒前端忽然給什麼滑滑軟軟的東西輕擦了一下,直爽得齜牙咧嘴。

  夭夭卻痛得花容變色,只是這次在痛楚之中多了絲許什麼,令得她一陣酸軟,顫喘問道:「你怎麼啦?」

  「我?我沒怎麼呀。」

  「可我瞧見你皺眉頭了。」小桃精根本不懂人類的撒謊。

  「我好舒服。」小玄只好坦白。

  夭夭眼睛又睜得大大的,「這樣子……你舒服?」委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痛,而他卻覺得舒服。

  「舒服極了!」小玄眯著眼吸氣。

  夭夭突然想起他先前的解答——舒服就是舒坦、愉快、快樂的意思,心中一燙,脫口道:「那……怎麼樣你才能再舒服?」

  小玄只有欺負水若的那點可憐經驗,燒著臉道:「要是……要是可以動一動的話……」

  「那你動。」夭夭立道。

  小玄遲疑道:「不敢動,你痛……」

  「唔……你動啊。」小桃精不依地嬌嗔,天真得令人心疼。

  小玄心魂俱銷,又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始輕輕抽動,肉棒在滑膩得有如酪漿的稠液中穿梭,似有若無地與花房嫩肉磨擦,個中滋味,實非筆墨能描。

  夭夭凝著嬌軀地挨受,眉蹙眼閉,不言不語。

  「還痛是嗎?」小玄瞧著她,動作漸漸慢下。

  夭夭只不吭聲,兩邊玉頰越來越紅,美麗的眼睫毛輕輕顫動。

  滿是膩漿的花徑實在太滑,小玄又是一下收勢不住,肉棒倏爾刺深,前端再次擦碰到那個軟滑之極的嫩物,頓美得骨頭一陣發酥。

  夭夭嬌軀一震,輕啼了起來。

  「該死!」小玄暗罵自己,雖然心裡萬分不舍,終還是道:「要不我不要了吧?」就要停下。

  卻見夭夭急急搖頭,低叫道:「不停!」

  「可你痛啊。」小玄著實不忍。

  「不……不怎麼痛了,而且……」女孩道。

  「而且?」

  「而且有一點點……一點點……」夭夭不知如何表達,眯著眼兒想了許久,忽道:「對了,是舒服,有一點點舒服了。」

  「真的?」小玄喜道,複又抽送,然而每一次無意碰觸到那軟滑嫩物,皆見女孩反應劇烈,表情是似難受之極,於是不敢再往深入,只小心翼翼地在花徑淺處留連。

  誰知過了一會,卻聽夭夭顫喘道:「你怎麼不……不碰我那……那地方了?」

  「哪裡?」

  「就是……」小桃精兩條粉臂從男兒的脖子上滑下,環住他的腰杆,用力摟向自己,忽地嬌軀一震,急道:「就……就是這兒。」

  小玄給她一摟,巨杵立時深陷,前端一下抵著花心,奇道:「碰這兒你……你喜歡?」

  「嗯,喜歡,很……很……你碰這兒,我就不怎麼痛了。」夭夭縮著瘦瘦的雪肩哆嗦道,模樣無比的嫵媚可人。

  「原來是這樣!」小玄大喜,當下連連深送,頻頻去尋那軟滑嫩物擦抵,每次采中,便似如得寶一般。

  夭夭呻吟不住,聲音越來越嬌,她雙臂緊緊摟抱著男兒,遍體香汗淋漓,嘴裡叫道:「我好熱!」

  兩人相貼極密,小玄也覺得熱,猛直起身將被一把掀開,瞧見女孩線條柔美膚白如雪的嬌軀,更是欲焰熾焚,動作漸漸狂野起來。

  「怎……怎麼會……會這樣的?」小桃精迷迷糊糊地哼吟著,一隻手兒不知不覺放到了泛著誘人水澤的櫻唇邊,可愛地噙含住自己的一根指頭,似乎無法明白如潮襲至的奇妙感受。

  小玄口乾舌燥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後,目光方從楚楚動人的俏臉往下移落,一寸寸地滑過晶瑩剔透的粉頸……小巧雪白的玉峰……平坦軟綿的雪腹……終於到達了兩人的交接之處,倏瞧見周圍沾染的點點腥紅,不禁吃了一驚:「怎會這樣!上回欺負水若,我因魯莽粗狂才傷了她,可這次非常小心,怎還把夭夭弄流血了?難道那些春宮圖上都是亂畫的……」

  他這方面的經驗少得可憐,立時慌了起來,趕忙又問女孩,「夭夭,你怎樣了?」

  「還是痛,不過也……也很舒服,真……真的很……很好玩,夭夭喜歡,喜歡跟小玄做遊戲。」小桃精雙頰如火地回答,眉梢眼角盡是歡悅快美之色。

  小玄心中定了些許,再瞧底下,見女孩的花縫緊緊箍鎖著自己,只有絲許透明膩漿給穿梭不住的肉棒扯帶出來,不禁銷魂入骨:「原來這樣緊的,無怪裡邊那麼多漿液卻沒漏出來。」

  夭夭柔若無骨的嬌軀突然一凝,迷蒙的水眸睜得老大,嘴裡咿呀乍啼:「你……你……我……」

  幾於同時,小玄猛覺察到了自己的變化,趕忙瞧去,只見肉杵暴漲了數圍,顏色竟變得跟燒透的鐵棒般赤紅紅的,整根怒筋盤錯如龍環柱,模樣極是怪異,登給嚇了一跳:「怎又變成這樣了?」

  夭夭只覺陰內劇脹,裡面的巨棒驟炙若火,燙煨得花房如酥似化,魂兒差點離軀飛去,明明心中害怕,臀兒卻不由自主地朝上送起,仿佛渴盼著更多什麼。

  小玄瞧見她那神態,倏地心賁欲爆,禁不住癲狂起來,雙手推起女孩兩腿,強橫地朝上方壓去,緊緊貼按在兩邊的粉肩上,底下大力撻伐抽拽如虹。

  夭夭體顫肢搖,腰兒酸透,陰內的漿液竟給攪得沸騰一般,激蕩著似要決堤而出,她從未有過這種經歷,慌叫道:「不好了!我……我……」

  小玄正看眼底下,忽見花陰周圍奇怪地飽脹鼓起,繃得蛤唇皮光脂亮,不禁大奇,更覺淫靡入骨,泄意猛然襲至,抽聳之勢越發勇狠。

  「好……好難挨……不……不做遊戲了……」夭夭咬著唇兒死命挨受,深處那個最嬌嫩最敏感的小東西連遭重創,已由之前的酥麻酸癢變成了單一的酸楚,且還絲絲縷縷地透入更深的地方。

  小玄卻是充耳不聞,只照舊埋頭千戳百搗,仿佛要將身底的小桃精洞穿方快。

  夭夭螓首左右亂擺,忽然間酸意盡去,深處的小東西猛地劇癢起來,根本無從抵擋,失聲悸啼中,一直緊咬著肉杵的蛤口驀爾張開,內裡的花漿一沖而出,她體質殊異,爆發時竟如流泉飛瀑一般,潑灑得小玄腿腹到處溫熱黏膩。

  小玄本就迫在眉睫,給她一惹,驟也噴薄而出,悶哼著將注注極樂激射入女孩深處。

  豈料他體質也屬特異,所泄之精非同尋常,夭夭早已欲仙欲死,吃這一下,更是魂飛魄散,雪腹又是一陣痙攣抽搐,跟隨著男人的噴射排吐出更多的花精來……

     ***    ***    ***    ***

  「小玄……這就是做遊戲哦?」不知過了多久,小桃精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

  「嗯……」小玄懶洋洋地親吻她的雪靨,對這個迷人的小妖精滿意無比。

  「真……真……人人都做這樣的遊戲是嗎?」夭夭呢喃著問,覺得瓶子外的天地真是奇妙之至。

  「可能是吧……啊!不不,不是,這遊戲你可不能跟別人隨便做!」小玄忽然緊張起來。

  「為什麼?我瞧見小玄跟很多人做過呀。」小桃精天真道,照她理解,只要脫衣服摟抱在一起的都是「做遊戲」。

  小玄張大了嘴巴,好一會方道:「那有啊,只……只有兩次而已……而且我是男人,可以娶很多很多老婆的,自然可以跟……」

  「老婆?老婆是什麼?」夭夭又發現了一個新詞,趕緊向老師提問。

  「老婆,老婆就是……就是要跟老公永遠在一起的女人,只有老公和老婆才能隨便做這種遊戲,反正,這種遊戲你一定不能跟別人做!」小玄蠻橫道。

  「老公?」雖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夭夭仍乖乖道:「好吧,那我只跟小玄做。」她把雙肘支在男兒寬健的胸膛上,趴起來身來瞧他,水盈盈的眸子裡盡是濃濃的依戀。

  面對這有太多不懂的小妖精,小玄猶不放心,接著又道:「就算將來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要記著我的話啊。」

  夭夭怔了一怔,愕然道:「怎麼會啊?夭夭一直都會在小玄身邊的呀,你…你想不要我啦?」說著眼圈就紅了。

  小玄趕忙解釋,「不是啊,將來你一定會完全化成人的,到時候自然不用呆在瓶子裡邊,不用跟著我的。」

  「那我不要,夭夭只要跟小玄在一起就好了。」小桃精立道。

  小玄雙臂枕著頭呵呵笑道:「傻瓜,等你完全變成了人,就曉得做人有多好啦。」

  「不要!我不要變成人。」夭夭堅決道,她若有所思地蹙著眉兒,忽然桃腮含笑,「那我要做老婆,你當老公,這樣夭夭跟小玄不就永遠在一起啦?」

  「老婆?」小玄心中一蕩,盯著趴在身上的嫵媚妖精,既覺可愛又覺誘惑,心中似有什麼再度燃燒起來,一臂攬過蠻腰,正要親吻嬌靨,卻見她突爾輕顫,臉上現出一抹難分難舍之色。

  「小玄……我得回去了!」小桃精憂傷的歎息,身子開始如夢似幻地淡化,原來時間已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個時辰。

  「這麼快啊,有沒有什麼辦法在外邊待久一點?」小玄萬分不舍。

  「明天記得叫我啊!」夭夭哀怨地搖搖頭,翻尋出埋在被裡的紗子,手忙腳亂地套回身上,整個人迅速變淡,美麗的身軀忽由實質化作了虛無。

  「等等,我知道有種法術……」小玄忽然想起了什麼,忙伸手去捉她,卻只抓著一條輕輕軟軟的紗子。

  他怔了好一會,失魂落魄地拿起那條玉色紗子瞧看,忽然掠見其上沾染了數點猩紅,宛如散落雪裡的桃瓣,刹那癡了。

  「每次見到夭夭,她都穿著這條紗子哩……」

  「糟糕,難道她只有這一件衣裳?」

  「嗚……瓶子裡邊……不知會不會冷的?」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20:04
第八回 巨竹谷

  「快起床了,太陽曬著屁股啦!」一個嬌脆動聽的聲音大聲喚。

  小玄惺忪著醒來,睜目瞧見水若,不覺眉花眼笑,稀罕道:「居然一大早就過來,不用去後山幫忙了?莫非那些開山神弩全都做好了?」

  「嗯,差不多了,只等製造箭矢的寶瓶竹啦。」水若道。

  小玄一聽,立時想起了那個蕩魔堡少堡主賀天鵬,哼道:「那傢伙去巨竹谷了嗎?」

  「還沒呢。」水若忽然皺起了眉兒,輕嗔道:「別老是亂叫人家好嗎?他又沒惹你。」

  小玄堅持道:「老天作證,那小子定是個居心叵測心術不正的傢伙。」

  水若生氣道:「說你還來勁啦,其實人家挺好的,你瞧,這是什麼?」說著抬起了手。

  小玄瞧去,見她手裡握著只墨色小瓶,奇道:「什麼啊?」

  「麒麟散,蕩魔堡最好的療傷藥,賀公子給的,他一聽這邊有人受了重傷,就立刻讓我拿過來用,你快試試。」

  小玄怔了怔,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傢伙藉機討好你呢,我才不要!」

  「亂說啥呀,他討好我做什麼?這可是用許多珍稀材料製成的好藥,蕩魔堡從來不給外人用的……」

  「從不給外人用?那我不是外人麼,他為什麼就給了,這不正說明那傢伙心懷不軌麼!」小玄越來越覺得那賀天鵬有威脅。

  「你……你到底要不要?」水若繃起了俏臉。

  「不要!我決不要那傢伙的東西!」小玄梗著脖子。

  水若怒道:「不可理喻!」丟下話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別走啊。」小玄大急。

  「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理睬你了!」女孩頭都不回。

  小玄忙跳下床,追過去扯住她,陪笑道:「好好好,我要,我要啦還不行嗎?」

  水若這才消了些氣,道:「你受那麼重的傷,正需要這樣的好藥,賀公子說……」

  「那就理睬我啦?親一個。」小玄笑嘻嘻道,擁著玉人摟摟抱抱。

  「賀公子說這藥除了有療傷神效外,還具克邪卻穢之功,你給那老妖怪的邪法傷著,體內必……唔……別胡鬧啦……」水若給他纏鬧得無法往下說。

  「既然不用去後山幫忙,那今天一定要好好陪我。」小玄一邊說一邊把嘴巴往女孩兒臉上亂湊亂拱。

  「死豬頭,人家在跟你說正經話呢!」水若發嗔起來。

  「好啊,那我們到後山去散步吧,邊看風景邊聊。」小玄趕緊提議。

  水若一聽,耳根驟時燙了起來,倏地掙出男兒的懷抱,漲紅著臉道:「你……你可越來越壞啦!」

  「哪有啊,去散散步又有什麼呢?你怕去後山,那就去城裡逛一……」小玄忽然想去給夭夭買幾套衣裳。

  「再亂說我可翻臉了!」女孩的柳眉已高高挑起。

  小玄怕她真的生氣,趕忙收起嬉皮笑臉,肅容道:「好好,我們就在這屋裡說話,端端正正地坐著對面說。」

  水若瞧見他那萬載難遇一本正經的模樣,自己卻想笑了,咬唇道:「這也不行,我今兒還有別的事。」

  「什麼事?」

  「你先好好休息,等明兒我再告訴你。」水若哄道。

  「到底什麼事?不說不放你走!」小玄捉著她。

  水若遲疑了片刻,終於道:「好吧,跟你說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一言為定。」小玄滿口答應,見她臉上神神秘秘,不禁大感好奇。

  「我也要去巨竹谷呢。」水若微笑道。

  「什麼?去……去哪?」小玄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也去巨竹谷,待會跟賀公子一塊去,順利的話今晚就回來,最遲明天。」

  小玄大吃一驚,「你要去巨竹谷?開什麼玩笑!昨兒沒聽飛蘿師叔說麼?那裡可是七邪界的地頭啊!」

  「這個無需擔心,賀公子說他家裡一直跟巨竹谷有生意往來,之前已去過許多回了,跟那兒的人挺熟,絕無危險的。」

  「不行不行!傳說七邪界的人個個心狠手辣,萬一出了差錯,那傢伙如何護得了你?」小玄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水若噘嘴道:「唔……要去!我的碧波刃掉在湖心島上,現在沒武器了,賀公子說巨竹谷專門出產極品兵器,到時要幫我求一件,而且我曾聽娘說過,巨竹谷的玉帶灣藏著地界一十九靈脈中的太碧,是天地間最美麗的地方之一,這次我定要去親眼瞧瞧的。」

  小玄呆若木雞,心裡卻念如電轉:「姓賀的小子果然不是好東西,竟以此引誘水兒跟他出去啊,這一路景物怡人孤男寡女……嗚……好陰險的傢伙!」

  水若瞧瞧他,忽然低聲道:「你就放心好啦,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小玄心裡已有了主意,於是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想去,那我陪你去。」

  「哈?」水若一愣,「你怎麼能去?你身上還有傷呀。」

  「早就好了,不信你瞧。」小玄抬起一手,隨意捏了個火蓮訣揮出,旋聽「呼」的輕響,一朵不小的火焰驟從他手上脫出,形如蓮花盛放,懸空徐徐燃燒,居然持續了好一會才漸漸消失。

  「哇,這麼久……小玄你終於有進步了!」水若高興道。

  小玄呆了一呆,連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何能如此,倘照從前,他用這招火蓮訣施放的火焰頂多只能持續一個呼吸的時間。

  「不過你別逞強,就算好了,也應該繼續休息,哪能剛好就到處亂跑,萬一累著怎麼辦。」水若依然不答應。

  「你不是說此行絕無危險麼?既然如此,我不過是去看看風景,哪裡會累著。」

  小玄爭辯道。

  「可是那兒離這裡有百多里路呢……」水若仍覺不妥。

  小玄急道:「不讓我去,那打死我我也不放你去!」

  水若知他其實是不放心自己,心裡甜絲絲的,又想能同心上人相伴著遊山玩水,的確是無比愜意的事,不覺有些心動,終於道:「那我先去問問賀公子,看他肯不肯帶你一塊去。」

  肯才怪呢!小玄心忖,眼珠子一轉,遂問:「他現在在哪裡?」

  「他在後山等著呢。」

  「我跟你一道去問他,免得你來回跑。」小玄肚裡邊飛快打著小算盤。

  水若心想沒錯,便道:「好吧,但咱們約法三章,倘若賀公子不肯帶你去,你可不能亂發脾氣。」

  小玄滿口答應。

     ***    ***    ***    ***

  後山小徑旁,苦候的賀天鵬正翹首以盼,遠遠望見水若行來,趕忙迎上前去,滿面俱是喜色,方要招呼,不想又瞧了跟在後邊的小玄,怔道:「程姑娘,這位是……」

  「你忘啦?他是我五師弟崔小玄呀,昨兒在後山遇見過的。」水若有點不悅道。

  賀天鵬一拍後腦勺,大聲道:「噯喲!瞧我這記性,老弟萬莫見怪啊。」

  這傢伙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哩,小玄心中著惱,卻笑眯眯道:「沒事沒事,有些人我也見過就忘的,更何況大澤俊傑賀少堡主呢。」

  賀天鵬一時沒聽出他是贊是諷,瞧瞧水若,不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是怎麼回事,咳了聲道:「程姑娘,嗯……時辰已不早了……」

  「賀公子,你能不能再多帶一個人進巨竹谷?我師弟也想一起去瞧瞧。」水若問。

  賀天鵬愣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個……這個……」

  「不方便是嗎?」水若望著他又問。

  「嗯……只怕……只怕人多了會出什麼差錯……」賀天鵬支吾道。

  這傢伙分明不願帶我去!小玄心裡冒火,忽笑道:「會出什麼差錯?賀少堡主不是說跟那裡的人挺熟嗎?」

  賀天鵬盯著他道:「其實巨竹谷是不允許外人進去的,倘若給發現,立即格殺無論,嘿嘿,崔老弟不怕嗎?」

  「原來這麼危險啊,那你還帶我師姐去?」小玄擠兌道,轉頭去瞧水若。

  賀天鵬微微一怔,忙道:「人少就好辦點嘛,只照顧一個在下還是有把握的。」

  「原來如此,那我就自己照顧自己如何?」小玄堅持著,心知自己在這緊要關頭上一軟,美麗的可人兒就會落入魔爪。

  「我勸老弟還是莫去為好,巨竹谷守衛嚴密機關重重,更有許多凶猛異獸,絕非好玩之地。」賀天鵬加重了威嚇。

  不知水若是否瞧出了什麼,忽然道:「賀公子,昨兒你怎麼不是跟我這樣說的?既然如此不便,那我也不去好了。」

  賀天鵬愣了一下,立時轉了口氣,「其實多一人問題也不太大,只是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那時崔老弟可不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小玄笑顏逐開,心裡滿意極了水若。

  「時辰不早了,那我們就動身吧?」賀天鵬道。

  水若點點頭,東張西望問:「你不是說你有輛鹿蜀車麼,在哪啊?」

  「在這裡。」賀天鵬微微一笑,用手拍拍腰間的法囊,接著低低地頌念了起來,數息之後,猛聽一聲令人悅耳的嘶鳴,一輛由四頭奇獸牽拉的車子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哇!這就是鹿蜀麼?」小玄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四頭奇獸,只見四獸大小如牛,長相相同,俱為白首赤尾,周身虎紋,果然是傳說中鹿蜀的模樣。

  水若也瞧得眼睛發直,興奮道:「白頭……虎紋……紅尾巴……真的是鹿蜀呀!我還是頭一回看見哩。」

  賀天鵬面有得色,瀟灑笑道:「上車吧,讓它們把你送到巨竹谷去。」

  水若滿臉雀躍,轉頭向小玄招手,「快來啊。」

  「這傢伙居然真的有鹿蜀,而且還是四頭……」小玄眼紅無比,失魂落魄地跟水若上了車。

  賀天鵬隨後上車,挨著水若就要坐下。

  小玄瞧見,立即大剌剌地跨到當中坐下,隔開了水若。

  賀天鵬滿面不悅,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從法囊中取出一根通體晶亮的長鞭,揮甩著驅策寶車出發。

  四頭鹿蜀開蹄而奔,初時並未覺得如何,但過不片刻,便見兩邊景物以驚人的速度掠過,待到後來,整輛車子竟是常常離地飛起,沒瞧清楚,便已奔馳下山出了澤陽城。

  「鹿蜀不但善馳,而且全身是寶,每一處俱是極其珍稀的煉符煉寶材料……」

  小玄垂涎欲滴,猶未能從震撼中回神。

  賀天鵬每揮一下鞭子,便會帶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水若忍不住問:「賀公子,這鞭好奇怪呀,不知是什麼做的?」

  「它喚凝電鞭,材料雖珍,但關鍵之處,卻是在於它身上種有六道不同的電相法符,因為鹿蜀最害怕閃電。」賀天鵬微笑道。

  「哦,你的寶物不少呀。」水若道。

  「蕩魔堡的寶物的確不算少,但比起令尊大人,可就天差地遠了。」賀天鵬的回答雖謙,面上卻露出一絲驕傲之色。

  水若已近兩年沒有回家,頓給他的話語勾起思親之情,一時靜了下去。

  「程姑娘,你怎麼啦?」賀天鵬駕著車,卻一直留意著她。

  「我……有點頭暈。」水若不願言明,只好胡亂找藉口。

  「我的鹿蜀車很穩的呀……」賀天鵬還以為她暈車,當下說說笑笑,又指點路過的美景風物,幫其分散注意力。

  水若情緒漸漸好起,心中感激,卻忽然惱了旁邊的小玄,手兒悄悄溜到下邊,狠狠地擰了他腰眼一下,小聲道:「死豬頭,你在愣什麼?」

  小玄乍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道:「沒有啊,我在看風景呢。」

  水若更不高興,咬著紅灩灩唇兒道:「我頭暈啊!適才你沒聽見麼?」

  「是嗎?那我幫你揉一揉。」小玄也以為她暈車,趕忙挪湊上前,雙手扶拿住螓首,用指幫她輕輕按摩兩邊的太陽穴。

  水若的氣立時消去了不少,眼角瞥見賀天鵬瞪眼瞧著這邊,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不要啦,給你越揉越暈呢。」

  「那你快看風景,別去想它就不暈了,啊,快瞧那邊,那棵樹你說長得怪不怪?」小玄一臂攬住玉人的纖腰,指點遠方景色。

  水若臉薄,登給羞得滿面緋紅,急忙小聲道:「有人呢。」

  如此機會,小玄焉肯放過,佯作不解地低笑道:「嗯?除了我們,這裡還有別人?」

  賀天鵬耳尖,聞言大怒。

  水若背著賀天鵬,倏把美目睜得溜圓,凶巴巴地瞪著他。

  小玄一陣心驚肉跳,但此刻有個討厭的傢伙在旁,豈甘讓其小看,於是硬生生地撐著,嬉皮笑臉的不肯鬆臂。

  水若見硬的不行,只好換成軟的,改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向心上人央求。

  小玄從未見過她這神情,竟覺比那凶巴巴的模樣還要厲害百倍,心魂驟酥,終於放開了玉人的纖腰。

  但這一切均已落在了賀天鵬的眼內,他對水若暗存私念,禁不住一腔妒火狂燒,心裡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不撒泡尿照照,就憑你也敢來勾引奉天侯的女兒哈……臭小子啊臭小子!你快倒楣啦!」

  鹿蜀車的速度果然驚人,不過半個時辰,就聽賀天鵬道:「到了。」話音未落已勒韁停車。

  水若與小玄瞧瞧周圍,見車子停在一片大澤中處處可見的窪地裡,四周俱是樹木荒草,唯獨沒有半根竹子。

  「不是有百多里路麼,怎麼就到了?」小玄摸摸頭問。

  賀天鵬冷冷道:「如果我願意,還可以到得更快。」

  「這兒就是巨竹谷?」水若一臉迷惑,怎麼瞧這個地方都跟傳說中的巨竹谷差上十萬八千里。

  賀天鵬立換了一副面孔,微笑回答:「這裡是巨竹谷的一個入口,程姑娘請跟我來。」

  三人下了車,賀天鵬將鹿蜀車收回法囊,率先朝一片小樹林走去。

  水若與小玄跟在後邊,一路東張西望。

  三人鑽入小樹林內,來到一片臥於草叢的亂石堆旁,賀天鵬指著前邊道:「那塊碑便是巨竹谷的入口。」

  水若與小玄凝目望去,果然在亂石堆中看見了一塊毫不起眼的矮小石碑,心皆大奇,近前再瞧,見那石碑裂罅縱橫,其上無紋無字,除此之外並無什麼異處。

  小玄忍不住問:「這就是巨竹谷的入口?這……這個東西怎麼能進去?」說完忽想起一種穿牆過壁的秘術來,但立刻便否定了,因為石碑矮小且四周空闊,並無什麼給遮攔住。

  「天地之間玄異無數奧妙無窮,巨竹谷為防外人進入,每個出入口俱設計得隱秘巧妙,這豈是凡夫俗子能輕易明白的!」賀天鵬繃著臉,對他再無半點客氣。

  小玄滿面漲紅,瞧見水若對自己做了個鬼臉。

  賀天鵬接道:「待會你們閉上眼睛,照著我的話走,千萬不能弄錯,否則後果難測。」

  水若應道:「好。」

  賀天鵬走到距石碑約三尺處立定,叫他們兩個跟上,道:「好,現在就閉上眼睛,然後從這裡開始繞著石碑順反手方向走,若我說停即止,絕不可多出半步。」

  言畢,率先閉眼繞著石碑轉了起來。

  水若與小玄依次跟著,小心翼翼地照他所說閉目而行。

  正行間,水若忽覺柔荑一緊,已給一隻微汗的熱手握住,但覺其指又瘦又長,且是細皮嫩肉,完會不似小玄的手,心中吃了一驚,趕忙甩手,孰知那手卻仍頑固地緊緊捉握,一時無法掙脫。

  這時忽聽賀天鵬大聲道:「大家好好走啊,心中不可分神,萬一有什麼行差踏錯,不定會給傳送到十萬八千里外去!」

  水若給這一嚇,又想多半是賀天鵬怕自己出錯,因此才牽她的手,當下不敢再掙動,燙著臉兒由他握著,默不作聲地繼續行走。

  小玄卻在悄悄默算著步子與圈數,心想若是巨竹谷裡邊好玩,日後還要再來。

  賀天鵬突又叫道:「停!現在轉過身去,順正手方向繞石碑走,也是等我說停就停。」

  於是水若與小玄依言轉身而行,不知又繞了幾圈,兩人眼皮微微一暗,忽感肌膚生涼,極是舒爽,正在訝異,終聽賀天鵬道:「停!可以睜開眼睛了,歡迎光臨巨竹谷。」

  水若趕緊掙手,隨知緊握的那只手知趣得很,竟已先一步鬆開收去,她滿面生暈地睜眼,卻見賀天鵬神色如常,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哇!」小玄怪叫了一聲,水若這才注意起周圍,刹那也給鎮住,原來石碑依舊,但眼中所見已變成了無邊青綠,漫山遍野盡是蒼翠欲滴的參天巨竹,偶爾有風,便見滔滔碧濤滾湧而起,接著撲天蓋地的清潤之氣掩襲過來,令人五臟如洗心曠神怡。

  「這一定是巨竹谷了!果然奇美……」水若呆呆道,一臉欲醉的表情。

  「走吧,前邊還有更美的地方。」賀天鵬得色道,仿佛這巨竹谷是他家一般。

  三人沿著一條小徑向前行去,賀天鵬顯然對谷中極熟,邊走邊為水若指點景物,一路說說笑笑,故意把小玄冷落在旁。

  但小玄並不在乎,他天性最是嗜美,幾給周遭景色迷倒,偶又瞧見竹林中一閃即逝的各種異禽奇獸,眼睛早已應接不暇,哪裡還有心思爭風吃醋。

  小徑蜿蜒向上,三人走了許久,料想到了極高的地方。周圍的竹子越來越密,遮天蔽日蔭涼近寒。

  小玄正如癡如醉,忽聽前面的水若「嘩」地輕呼,趕忙抬頭,見她向自己招手叫喚:「快來瞧!」

  小玄見她驚喜滿面,於是快步奔去,前方忽爾豁然開闊,原來已到了一個高崖之上,只見兩邊山崖夾壁延出一條巨大峽谷,由窄漸寬,直至無邊無際,谷中全是數抱以上的巨竹,舉目望去,浩如碧海,壯麗得令人呼吸幾窒。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20:07
第九回 為美採虹

  「是那邊啊,快瞧那邊!」水若幾乎是跳著指著某個方向喊叫。

  小玄微一轉面,便眺見在極遠處有一棵高巨無比得難以想像的奇竹,鶴立雞群般聳立在竹海中心,旁邊縱起一道絢麗絕倫的巨大彩虹,弧空跨過竹海,落到峽谷的一邊崖壁上。

  「從嚴格意義上說,下面才是真正的巨竹谷。」賀天鵬微笑道。

  「那棵巨竹,一定就是地界一十九靈脈中的太碧了?」小玄喃喃道。

  「這還用說,天地間除了太碧,哪裡還有這樣神異的的竹子!」賀天鵬冷聲道。

  「娘說的沒錯,這裡果然是天地間最美麗的地方之一。」水若如癡輕歎。

  「小小石碑,竟能將一個如此之巨的天地隱匿其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壺中日月須彌一芥?」小玄若有所悟地自言自語。

  「你就別自作聰明了!適才我不是說了麼,那塊石碑只是這裡的入口之一。」

  賀天鵬連嘲帶諷道。

  「不可能吧……那麼這巨竹谷又是在哪裡?難道有什麼法術能將這樣大的地方整個隱藏起來?」小玄忍不住爭辯。

  賀天鵬冷笑一聲,侃侃而淡道:「說你是凡夫俗子果然沒錯!其一,據在下所知,天地間不止有一種法術可將山川河流甚至日月星辰隱於虛無。其二,這巨竹谷並非用法術隱去,世人之所以瞧不見它,只不過因為它非天非地,而是天地之間的一道裂縫罷了。」

  「天地間的一道裂縫?一道裂縫就有這麼大?」小玄吸氣道。

  「這裡的確不小,但天地又有多大?你且說與我聽聽。」賀天鵬冷笑不住。

  小玄愕然一滯,天地多大,焉有人說得清楚。

  賀天鵬旋又輕輕地續了一句,「算啦,這些高深道理跟你說也是白搭,浪費口舌而已。」

  小玄給他接二連三的冷嘲熱諷嗆得面青面綠,心中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忽見水若攔到跟前,悄悄在他手心裡輕捏了一下。

  「活該,誰叫你在車上先出語傷人,如今報應啦。」水若小聲笑道。

  小玄一見她那嫵媚笑靨,肚裡的氣頓消了大半,這一冷靜,方驚適才差點中計,險些就在美人面前小肚雞腸失了風度,於是再不理會賀天鵬的刺激與挑釁。

  「那條彩虹好美,我們過去瞧瞧好嗎?」水若生怕兩人當真鬧僵,趕緊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賀天鵬這回占盡上風,心中暗暗得意,春風滿面道:「好啊,入谷正需從那邊下去,我帶你過去瞧。」又陪水若前面走著。

  接下的一段路,地勢開始微斜往下,轉了數彎,果然到達了彩虹的一端,只見整面崖壁給映耀得七彩繽紛,如夢似幻瑰麗異常。

  水若驟又輕呼,指著對面的崖壁叫道:「怎麼會這樣?真像是絲綢呀!」

  小玄凝目瞧去,見落到崖壁上的彩虹並不如常消失,尾部竟如實質般沿著崖壁飄垂而落,果似絲綢一般。

  「沒錯,這道彩虹不知何時已有,經年不逝,它可非同尋常彩虹,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碧所生的原故,已經凝化成實質了。」賀天鵬微笑道。

  「真有這樣的?傳說天上仙子所穿,便是用雲霞做成的衣裳哩。」水若癡癡道。

  小玄亦給眼前的極致美麗迷壞,喃喃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去幫你採一片來做衣裳。」

  水若甜蜜地睨了他一眼,卻知這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

  賀天鵬聽見小玄的話,心頭倏動,眼內掠過一抹詭色,忽道:「這個並非不可能,因為我就曾瞧見,這谷中有人穿過用這彩虹做成的衣裳。」

  「真的?」小玄面現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絕無半字虛假,哦,想起來了,就是這谷中少主的一個姬妾穿過,嘖嘖,果真美極啦!」賀天鵬說得有眉有眼。

  水若聽得羨豔萬分,滿面饞色地癡望著眼前的彩虹。

  小玄心頭怦怦直跳,盯著對崖判斷了一下距離,估量約有十餘丈遠,悄自忖道:「這個倒不太難,只是下邊深若千丈,萬一跌下去可不是說笑的……」

  「唉,只是這種霞羽雲裳,豈是我等凡人能受用著的。」賀天鵬斜看著小玄歎道。

  「水若這樣喜歡,我冒下險又何妨……」小玄手心微汗,旋又想起:「對啦,夭夭只有一件紗子,我若能弄塊彩虹回去給她做衣裳,哈哈,不知她會怎樣高興呢。」

  旁邊的水若微一側臉,瞥見他神情古怪,面上時而興奮時而緊張,心中吃了一驚,道:「你幹嘛?」

  話音未落,便見小玄躍出了懸崖,飛鳥般投向對面的崖壁。

  水若花容失色,迅提起水靈真氣,疾施弄潮之舞捲他,卻已落了個空。

  「乖乖等著,幫你彩片彩虹做衣裳……」男兒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傻瓜!」水若大叫,一顆心驟提到了嗓眼。

  賀天鵬卻是悄嘿一聲,心中狂喜:「臭小子,這下你可死定了!」似乎害怕什麼,不覺後退了半步。

  小玄運禦離火真氣,藉著躍勢淩空滑翔,只覺無比的驚險刺激,就在勢盡力絕之際,終於掠到了對面的崖壁,急忙探手抓去,果真撕扯下一大片凝成實質的彩虹來,心中驀喜,人已向下墜落。

  水若驚得差點失聲,忽見男兒手臂一甩,一條赤色長鞭驟從袖中旋出,長眼般卷住崖壁上的一塊突出石頭,接著奮力一蕩,朝著這邊飛躍回來。

  原來這一切均是小玄躍出前就計算好的,委實步步巧妙,但亦兇險異常,只要哪個環節稍有差池,便將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小玄大步飛跨,仿如踏風而行,周身衫飄帶舞,再經背後巨虹襯映,難得一見的矯捷俊秀。

  「原來小玄這樣帥的,以前怎麼沒發覺呢……」水若心醉神迷,目光似給黏住般緊緊追隨著心上人兒的英姿,真個越瞧越愛,見他就要躍回崖上,終於大大鬆了口氣,歡天喜地的伸手去接。

  豈料這時奇變突生,忽一聲清越嘹亮的唳鳴蕩空傳來,襲得三人魄動神搖,水若循聲望去,驟見一隻巨大無比的飛禽從彩虹中飛出,拖曳長長的絢爛尾焰疾撲過來。

  她稍微一愕,旋即驚悟,臉上血色盡失,急朝愛郎大喊:「快把彩虹扔了!」

  小玄人在空中,且背對巨禽,一時沒反應過來。

  巨禽眨眼間就到了崖前,竟是一頭通體帶焰的靈鸞,長近三丈的翅膀忽爾拍出。

  小玄驀感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掃來,頓給扇出老遠,在空中翻滾了兩下,便向萬丈深谷兜頭墜落……

  水若也給大風波及,整個人立時拔地而起,斷絮般飛跌出去,眼見就要撞到一根巨竹之上,忽然給人攔腰接抱住,不是賀天鵬是誰。

  巨鸞當空一旋,帶出個漩渦般的豔烈焰圈,厲鳴著向下追去,一波令人魂飛魄散的威煞爆炸似地向四周蕩開。

  「天!竟是這等靈物,如此強大的威煞,只怕比三師伯的坐騎還要厲害!」

  水若心膽俱寒,掙扎喊道:「放手啊!」

  「別去!是守護太碧的七焰碧鸞,我們一百個都打不過它啊。」賀天鵬只緊緊地抱住她。

  「放手!」水若瘋了似地發喊,猛一記冰錐術刺開了男人緊箍的手臂,失魂落魄地朝崖邊飛奔去,撲到邊沿,正見到巨鸞流星般自空劃落,一頭紮入竹海之中,爆起大蓬如焰異光,整個人頓似傻了。

  賀天鵬追到旁邊,又將水若緊緊抱住,仿佛怕她跌墜下去。

  水若愣愣望著底下,驀地魂銷魄融肝腸寸斷:「他就是沒給那巨鳥傷著,此刻只怕……只怕也……也得粉身碎骨了……」

  賀天鵬探首俯瞰谷底,吸氣道:「這種專門守護神物的靈禽異獸,果然厲害得嚇人,今兒總算見識了。」

  水若乍然回首,淚流滿面地喊道:「你既知道這裡有那惡鳥,適才為什麼不說?」

  「我……我不知道你師弟會去碰那彩虹啊,那可是那頭神鳥平日嬉戲的地方,而且我以為他會曉得,神異之物大多都是有靈禽異獸守護的,豈能隨意去碰觸,唉……」賀天鵬滿臉無辜道。

  水若呆住,刹那間只覺無助之極,驀而撲在男人肩上放聲大哭。

  賀天鵬心中一陣狂喜,銷魂蝕骨地斜睨著女孩兒的粉嫩耳垂,幾忍不住就要吻落下去。

  「我要去找他。」水若忽然抬起頭,無力地慟泣道:「賀公子,請你帶我下去找他。」

  賀天鵬用力點頭,面上也是一副悲痛之色,心裡卻在陰惻惻地竊笑:「還找得著麼,只怕那小子早已屍骨無存啦!」

     ***    ***    ***    ***

  小玄魂不附體,在落入竹海中的瞬間,拼命揮甩纏繞臂上的八爪炎龍鞭,只望能抓住什麼減緩墜勢,旋聽枝杆折斷之聲劈啪亂響,身子果然稍頓了幾下,但仍重重地跌砸在地上,掀揚起大片枯葉塵土。

  他五臟似裂,周身劇痛,不知哪裡受了傷,傷得多重,只明白自己還活著,心中連呼僥倖:「阿彌陀佛!幸好這竹林夠密,否則小命不保哩……」

  頭昏腦脹間忽見頂上焰光大盛,心知不妙,奮力朝旁滾去,相隔僅瞬,背後便響起了可怖的無數竹木爆裂聲,豔絕的焰芒耀亮了大片幽暗竹林。

  小玄白著臉偷偷爬起,趁著混亂撒腿就逃,心中只盼那怪鳥沒瞧見。

  但那七焰碧鸞極是靈敏,立刻覺察,「嘎」地一聲厲鳴,拍翅掠回空中,低低地貼著竹林追趕獵物。

  小玄給它緊緊盯鎖住,沒命地東奔西躥,然而速度遠遠不及,不但無法擺脫,反倒給越追越近,幸有茂密竹林掩護,幾次皆險險躲過奪命撲擊。

  七焰碧鸞如影隨形,強大的威煞驚動了無數生靈,原本幽靜的竹海開始沸騰起來。

  「天呐!鸞鳥素來性情溫和,這只卻為何如此兇惡?」小玄稍微走神,腳下倏給什麼絆著,整個人朝前撲去,摔得個灰頭土臉。

  七焰碧鸞目光無比犀利,立即遮天閉日地自空撲下,一對巨鉤似的利爪疾剜獵物背心。

  「嗚……這次真的完了……」小玄絕望地閉起了眼睛,誰知奇變突生,身子忽給什麼提起,刹那間脫離了絕境。

  七焰碧鸞怒鳴著繼續追來,所經之處如颶風刮過,無數巨竹同向傾倒,在密密的竹海中形成一條奇異的通道。

  小玄暈頭轉向地抬頭,方知是一人提著自己奔行,速度快得驚人,似乎不遜頂上的巨鸞,心中狂喜:「看來我命不該絕!不知這救命恩人是誰?」

  正在歡喜,突聽那人罵道:「臭小子,差點就給你壞了大事!去死吧。」然後就給用力拋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遍體是傷,吃這一下,更痛得肝臟似移面青唇白,心中莫名其妙,又聽另一人叫道:「大夥仔細,那頭鳥兒到了!」其聲嫩脆嬌滴,竟似在哪聽過。

  小玄勉力朝周圍瞧去,發現自己竟是趴伏在一塊無遮無掩的空地之上,頓時魂飛魄散,但聽空中翅膀撲騰聲響,心知巨鸞已到了頭頂,不禁悲憤交集:「原來那傢伙並非要救我,而是想害死我呀!」

  勾魂厲鳴終於再度響起,七焰碧鸞遮天閉日地自空撲下。

  巨大的風力掀騰起大片塵土,小玄忽瞧見地上鏤刻著道道凹線,縱橫曲直地構成許多繁複無比的玄異圖案,他腦海裡一閃,立時明白自己站立在某個法陣之上,心中更是迷惑。

  「啊!小玄?」那個似曾聽過的聲音忽然叫道,千鈞一髮間,一條繡帶突然從旁飛至,在七焰碧鸞的爪子下卷走了小玄。

  七焰碧鸞再度失手,憤怒地疾追過去,就在這時,鏤刻地面的道道凹線乍然亮起,一座法陣無聲無息地倏爾浮現,將之困在當中。

  小玄給繡帶捲到一人腳邊,瞧見裙腳下露出半截繡鞋,心道莫非是只母的,抬頭望去,果然是個女子,身段十分惹人,只是面上攏著面紗,看不見面容。

  那女子也沒功夫理他,鬆了繡帶,雙臂隔空朝巨鸞曼妙掄舞,似在操控著什麼。

  小玄轉臉朝陣中望去,見那七焰碧鸞在空中左沖右突,卻似給許多無形且炙燙的絲線勒絆著,羽翎上現出一道道冒煙的傷痕,它急怒如狂,威煞愈盛,如有實質般向四周爆發。

  小玄抵擋不住,倏地渾身酥軟,這時才發現除了女子之外,旁邊還立著七、八個人,臉上俱蒙面巾,井然有序地均勻環布在陣子周圍,也正對著巨鸞揮舞手臂,人人紋絲不亂,似乎完全不受威煞影響。

  那七焰碧鸞久掙不脫,越發拼命亂掀亂撞,巨喙利爪瘋狂地亂啄亂抓,聲勢極是駭人。

  周圍人中漸有幾個身子輕晃起來,先前提來小玄那人大聲叫道:「大夥兒堅持住,這頭鳥兒就快不行了!」

  果不其然,那頭七焰碧鸞在又一輪的狂瘋掙扎後,終於露出頹勢,身上的焰
芒暗淡了許多,開始有一根根燒焦的羽毛散落下來,所發的威煞也在漸漸減弱。

  「好可怕!這是什麼陣法?竟將一隻如此強大的靈禽折磨成這樣……」小玄瞧得心驚脈跳,手腳慢慢地恢復了力氣。

  又過一會,七焰碧鸞原本亮厲的叫聲暗啞下來,似乎變成了淒慘的哀鳴,翅膀撲騰得愈來愈慢,羽翎成撮成片地焦化掉落。

  先前發話那人忽轉頭對救了小玄的女子道:「它不行了,快動手吧。」

  那女子點頭道:「我數到三,你們就收陣,一……二……三!」

  「三」字一出,法陣周圍的其它人立時一齊停手,地面那些發亮的凹線頓然闇弱下去。

  那頭七焰碧鸞忽然覺得禁制盡消,急忙奮力騰起,想要逃離這個對它而言有如煉獄的地方。

  那女子兩手交叉抱肩,倏地向前曲膝俯身,姿態婀娜無比,驟見她背後碧影一掠,巨鸞便凝固似的停滯在半空,約隔一瞬,巨大的身軀方才轟然墜地,砸得地面劇烈一顫。

  「拿到了麼?」有人問道。

  那女子點點頭,將一隻灰青缽子遞與問話之人,道:「你們快撤,我隨即就來。」

  那人道:「莫留痕跡。」他掠了小玄一眼,帶領餘者飛奔離去,轉瞬便消失在茂密的竹林中。

  那女子從貼身法囊內取出一把碧幽幽的雙股長叉,在法陣上方來回馳縱,不一會便將鏤刻地面的所有凹線破壞得乾乾淨淨,然後向小玄走來。

  小玄心中一驚,不覺往後挪去。

  那女子輕笑一聲,將叉收回囊中,道:「你還這樣怕我麼?」

  小玄越發肯定聽過這個聲音,迷惑道:「你是誰?」

  那女子雙手繞到腦後,將面紗摘解下來,露出一張黛眉水目的妖冶容顏。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20:10
第十回 釣魚

  「五姐姐!」小玄驚喜交集,猛從地上蹦了起來,卻不知扯著哪裡的傷處,痛得直抽氣兒。

  原來眼前女子正是綺姬,一隻數百年道行的蠍子精,也是小玄出山前夜方才結拜的乾姐姐。她上前扶住小玄,皺眉道:「你怎會來這裡?而且還去招惹那頭神鳥,不想要命了麼!」

  小玄遂將下山後的經過草草說了一遍,末了拍拍胸口道:「幸好遇見了你們。」

  「好啥!若不是我及時認出你,你就給他們活活絞死了!」綺姬哼道。

  小玄想起巨鸞在陣中瘋狂掙扎的情形,心中一陣不寒而慄,迷惑道:「對啊,你同伴為什麼捉我到這裡來?」

  「還說哩,差點就給你壞了大事。」綺姬嗔道。

  「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要捕殺那頭大鳥,誰知法陣還沒佈置好,就瞧見它給引出巢去,還以為有人要來搶呢,只得倉促出手,幸好我們當中有個禦陣高手,才沒出弄出什麼事來。」

  小玄仍是一頭霧水,「五姐姐,你們為啥要佈陣捕殺那頭大鳥?」

  「我們要取那神鳥的腦髓救人。」綺姬道。

  「救誰呀?」小玄十分好奇,想知道是什麼人能令她冒這樣的險。

  綺姬忽然閉起了嘴,停了片刻才道:「小弟,有些事情你還是莫知為好。」

  小玄滿腹疑惑,但也只好不再追問,轉話題道:「桃花大姐、白二哥他們都還好吧?」

  「好啊,前晚剛聚了一回呢,黑無霸老說沒有你的仙丹吃,酒也喝得沒味道。」

  綺姬笑眯眯道。

  小玄憶起與他們相聚時的快活情形,心中極是懷念,搓手歎道:「唉……不知什麼時候大家才能再在一起喝酒了。」

  「你喜歡麼?」綺姬盯著他道。

  「當然喜歡,喜歡極了。」小玄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

  妖精咬了朱唇,忽然低低道:「那晚,你幹嘛要逃?」

  小玄稍微一愣,旋即想起桃林中的旖旎情景,不覺面紅心跳,吱唔了半天才道:「那晚……那晚太晚了嘛……」

  綺姬心裡明白,卻故意道:「好啊,那下次早些兒,你又逃不逃?」

  這下小玄連耳根都燒了起來,半晌答不出話。

  妖精咬牙切齒地輕啐,「膽小鬼!」

  小玄以為她生氣,偷目瞧去,見美人玉頰生暈水目含嗔,不禁一陣神魂顛倒,脫口就道:「下次不跑了。」但說完便後悔。

  綺姬笑靨如花,忽湊首過去,朱唇幾貼著他的耳朵道:「適才你說,你住在澤陽城裡那……那什麼府來著?」

  小玄心頭突突亂跳,老老實實道:「忠靖侯府。」

  「過幾天,姐姐去找你要不要?」綺姬低膩道,忽吐香舌在他耳垂上輕輕地舔了一下。

  小玄一陣筋麻骨軟,慌張道:「不要不要!萬萬不可……」

  妖精抽身退開,臉色已沉了下來。

  小玄心驚脈跳,趕忙道:「澤陽已經很危險了,那些骷髏隨時會攻城的。」

  怕她不信,又道:「所以我才跟人來這裡求竹子,準備做些箭矢守城。」

  綺姬一聽,臉上立時由陰轉晴,嘴角彎起道:「是為這個才不要我去麼?」

  小玄點頭,其實心裡另有所懼。

  「我才不怕什麼骷髏呢,到時姐姐幫你打它們!」綺姬道。

  「不是啊,那些可不是一般的骷髏喲,它們的頭頭就是惡名遠播的骷髏老……」

  「好,我該走了。」綺姬滿臉不以為然地打斷他,指著巨鸞的屍體道:「這頭大鳥是守護太碧的靈禽,倘若谷中之人發現它給擒殺,定會大舉搜捕兇手,你也快快離開這裡吧。」

  小玄應了,還想勸她莫去澤陽城找自己,卻聽她道:「記得等姐姐呦。」倩影一掠,人已不見。

  他呆在那裡,額頭冷汗涔涔,心中驚道:「五姐姐乃是蠍子精,倘若真的去找我,萬一給師父或師姐她們撞見,那可就要命啦……」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一聲呼喊,便見水若從竹林裡飛奔出來,心中大喜,也急步迎去,張開臂膀將玉人接在懷裡。

  這時竹林中又鑽出一人,卻是賀天鵬,看見小玄不禁大訝,待再瞧見巨鸞的屍體,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

  水若驚喜萬分,顧不得賀天鵬在旁,雨點般朝愛郎臉上親吻。

  小玄亦十分動情,緊摟著她報以熾烈熱吻,兩人分別尚且不到半個時辰,卻如隔世一般。

  「我以為你……你……永遠見不著你了……」水若喜極而泣。

  小玄吻著她滿臉的淚水,微笑道:「不哭不哭,我好好著呢。」

  「傷著哪裡啊?」水若這才想起,推開男兒朝他上下到處看。

  「胳膊大腿都還在吧?」小玄笑道,張開手臂讓她瞧個夠。

  「到底傷著哪裡啊?」女孩急道,發現他額角有一道刮痕,忙掏出貼身的汗巾兒幫他輕輕拭抹血跡。

  「哪裡都沒有,真的。」小玄周身皆痛,但不忍心讓她著急。

  「你怎這麼傻……」水若心疼萬分地埋怨。

  「那彩虹好美,給你做衣裳一定很漂亮。」小玄摸摸身上,似乎在尋找什麼。

  水若淚水又湧,嚶地一聲撲回他懷裡,兩人再次黏作一團。

  旁邊的賀天鵬又驚又妒,忽然大聲道:「你……你怎麼沒……這頭靈鸞怎麼啦?」

  「你眼睛白長的?」小玄本就討厭這傢伙,更惱他此刻大呼小叫。

  「它……它怎麼死的?」賀天鵬把頭都想痛了。

  「怎麼死的?還不是跟小聖爺爺我大戰了三百餘合,力竭而亡。」小玄隨口胡謅。

  「不可能!就憑你的修為,怎麼可能戰勝一頭上千年的靈禽?」賀天鵬打死都不信他的話,但眼前所見,的確是一場大戰後的痕跡。

  「小聖爺修為深淺,豈是你能瞧得出來的!知道什麼叫做真人不露相麼?」

  小玄見他著急,謅得更加起勁。

  賀天鵬瞪著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那你告訴我它怎麼死的吧。」小玄悠哉遊哉道。

  「……」賀天鵬滯住,忽然瞧見巨鸞頭頂上破了個大口子,心中一凜:「莫非這小子有什麼極厲害的法寶?」

  小玄見他盯著巨鸞的屍體,心頭一動,急忙過去,悄啟如意囊,念動真言,瞬將巨屍收了進去。

  「你……你做什麼?」賀天鵬叫道。

  「這頭鳥兒是我打死的,死後當然該歸我。」

  根據常識,這種壽達千年的靈禽必定全身是無上之寶,小玄素喜創制新物,正需要這樣的東西做材料,忽然意識到自己發了筆大大的橫財,心中一陣激動。

  賀天鵬面上陣青陣白,突又大聲道:「太碧乃巨竹谷之靈,是這谷中億萬寶瓶竹之祖,而這七焰碧鸞就是太碧的守護神禽,你竟敢把它殺了,倘若給谷裡邊的人知曉,還不將你大卸八塊!」

  水若一聽,登時緊張起來,道:「小玄也不是故意的呀……那我們快離開這裡。」

  「可是竹子還沒到手呢。」小玄道。

  賀天鵬面色陰晴不定,想了一會方道:「既然來了,豈能功虧一簣?我還是去討竹子吧。你們先找個地方躲著,等我回來再出谷。」

  水若道:「巨鳥給小玄打死了,你又是跟我們一起的,會不會有危險呀?」

  賀天鵬見她為自己擔心,不由一陣感動,道:「放心好啦,這谷中的少主人是我極好的朋友,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那你快去快回,我們在這裡等你。」水若道。

  賀天鵬道:「要是能求到竹子,便需等他們採伐,至少得傍晚才能回來,你們切莫著急,更不可隨便亂跑……」他掃了小玄一眼,接著對水若道:「倘若有人再惹出什麼事端,我又不在你身邊,那可就不妙了。」

  「不會啦,我一定看緊緊的。」水若道。

  小玄垂著頭,一副乖乖聽話地模樣。

  賀天鵬望望四周,道:「往南兩、三里便是玉帶灣,這谷中的人不敢隨便去,你們還是到那兒等我吧。」

  「玉帶灣?」水若一聽,立時歡叫了起來,「太好啦!我娘說那兒是天地間最美麗的地方之一。」

  賀天鵬道:「你們只在周邊等著就好,千萬不要靠近中間的太碧。」

  水若點頭應了。

  賀天鵬離開後,水若同小玄便朝南邊尋去,雖然竹林異常茂密,但有高聳入雲的太碧在前指引,自然不會迷失方向。

  少了個討厭的人,小玄情緒高漲,一路興高采烈地和水若說說笑笑,跟來的時候天差地別。

  「你老實交代,那頭巨鳥到底怎麼死的?」水若忽然道。

  小玄曉得她最清楚自己的斤兩,心知瞞不過去,只好把早先發生的事情坦白一遍,當然隱去了自己認識其中的蠍子精那節。

  水若聽得滿面詫訝,沉吟道:「這麼奇怪哦……你猜他們會是什麼人?為什
麼要捕殺那頭大鳥?」

  「猜不出。」小玄東張西望,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美,此刻哪有心思猜謎。

  「我說呢,憑你那點本事,怎麼可能打得過那頭千年靈禽。」水若脫口道。

  小玄聞言站住,一臉忿忿不平,「你別老是小看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大吃一驚。」

  水若這才覺察到他不高興,斜睨笑道:「好啊,我等著,你可別說話不算數。」

  「哼,我明白你的意思……」小玄有些受不了她的眼神,一頭鑽進了牛角尖,「你心裡邊定是認為我不會有出息是不是?一直都是這麼認為是不是?」

  「我覺得你啊……」女孩笑眯眯的。

  「覺得什麼?」小玄瞪著她。

  「不是沒有出息,而是……大傻瓜一個!」水若笑出聲來。

  小玄正愁沒藉口跟她親近,怪叫一聲猛撲了過去。

  孰知水若早有防備,閃身一讓,蝶兒般向前飛去。

  小玄大呼小叫地在後邊追趕,驚得竹林中許多小動物四下逃躥。

  他們嬉鬧追逐,不知奔了多久多遠,眼前倏地豁然開闊,原來已出了竹林,只見前方環著一灣碧水,水中有塊陸地,上邊綠茵如毯,其間聳立著一棵徑達四、五丈,高逾百丈的奇巨竹子,枝繁葉密,濃蔭森森,蔽蓋了周圍數十畝水面,最奇的是自它中部生出一道七彩光芒,弧空縱向遠處,正是先前在高崖上看見的彩虹。

  兩人刹足立定,面上俱是震撼與迷醉。

  「玉帶灣……我們到玉帶灣了!」水若歡叫了起來。

  小玄順著竹竿朝上望去,仰得脖子都酸了,卻還是沒能看清楚太碧的最頂處,喃喃道:「不愧是十九靈脈之一,若是比高,就連我們逍遙峰上的夢巢都不如它哩……」

  「果然如我娘說的,這兒的確是天地間最美麗的地方之一。」才聽見水若輕輕歎息,碧色的清輝灑落在她臉上,染映得膚美如玉。

  「明明是一棵竹子,怎麼會發出彩虹呢?」小玄滿腹疑惑道。

  「要不它怎麼能成為十九靈脈之一呢,既為神物,自然有它的非凡之處。」

  水若覺得理所當然,她朝前奔去,跪在水邊,又是一聲歡呼,招手小玄,「快來呀。」

  小玄走過去,見她手掬一捧清水,輕輕地捂在自己面上,長長吐出一口氣兒,「好涼,涼到骨子裡邊去了。」

  小玄眼珠子一轉,居心叵測地誘惑道:「這麼好的水,倘若能下去浸一浸,那一定美死了。」

  水若心裡饞極,更覺得身上熱,用手朝自己脖子扇著風,咕噥道:「適才一路跑來,出了許多汗哩。」

  「若是能洗個澡就好了……要不,我們下去游一會?」小玄心懷不軌地試探。

  水若若有所思地瞧了瞧他。

  小玄心裡一陣發虛,臉上熱了起來。

  水若終於似給打動,點頭道:「好吧,這麼好的水,不下去泡一泡還真不甘心呢。」

  小玄大喜,萬料不到自己的奸計這麼容易得逞,死忍著才沒笑出聲來,忽見女孩的目光從自己肩上掠過,滿面俱是駭訝之色,顫聲叫道:「那是什麼?」

  他吃了一驚,急忙回頭,心中念如電轉:「莫不是又來了什麼惡禽怪獸?」

  忽地丹田一震,真氣盡閉,立時軟軟歪倒。

  「男女有別,這裡又無遮無攔,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啦。」水若笑嘻嘻地收回手兒,接道:「我先去洗,過會兒再來換你。」

  「你……你……」小玄瞠目結舌地盯著她,呼呼地直喘粗氣,電光石火間心裡已罵了一萬遍:「小狐狸。」

  水若將他搬到一片濃蔭下,輕拍著他的臉柔聲道:「乖乖地躺會兒,我可能不會很久的。」說完,便輕哼著曲兒向水邊去了。

  小玄豎起耳朵,聽見一陣似有所無的悉窣解衣聲,接著水聲輕響,然後便聽見了水若歎息般的歡呼。

  他轉動眼珠去瞧,只可惜無論如何努力,都看不見水裡的情形。

  「嗚……真可惡!我怎麼老是著她的道兒?」小玄回想起在山上時的日子,粗粗算來,中這小狐狸的計已經不止一百次了。

  耳中接連傳來水若發出的各種古怪聲音,似軟囈似嬌歎,只聽得小玄心旌搖蕩面紅耳燙,滿腦子胡思亂想起來。

  「等會她上來解開禁制,不管她生不生氣,我就這麼一撲……」他欲火焚身地意淫著,可是女孩卻似將他忘記了一般,久久不見過來。

  「喂!好了沒有?」小玄忍不住大叫。

  水若竟沒答應。

  「該輪到我啦!」小玄大聲抗議,卻仍不聞水若的聲音,他心裡納悶,猛然發覺,剛才聽見的各種聲響皆已無蹤。

  「這丫頭跑去哪了?」他倏地擔心起來:「賀天鵬說這谷中有許多靈禽異獸,不會出什麼事吧?」

  小玄愈想愈驚,急又大聲呼叫,但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越來越著急,心焦火燎間,體內忽然似有什麼東西開始悄悄湧動,截然不同熟悉的真氣,他大感新奇,腦海靈光一閃,趕忙寧神靜氣去感應體內的變化。

  漸漸的,小玄有點掌握了體內的東西,開始嘗試著去控制駕禦,倏地丹田一暢,真氣湧動,周身已恢復了力氣。

  他亦無遐去想到底是怎麼回事,爬起來就跑到水邊尋著水若,一眼就瞧見了水若脫下來的衣裳,一件件好好地懸掛在一根竹枝上。

  「衣服都在這裡,說明她還沒上來。」小玄望向水中的參天巨竹,忖道:「她不會是一時好奇,跑到太碧上去了吧?」當下顧不得賀天鵬的警告,折了幾截竹枝扔到水面,然後使出陸地飛騰術縱到了太碧所在的小島上。

  他瞧瞧眼前的巨竹,思道:「何不上去瞧瞧?」飛身遊上了太碧。

  這登高一望,立時就有了收穫,只見她正扶著一截飄浮水裡的斷竹閉目養神,身上一絲不掛,裸著嫩肩酥乳,膚光如玉。

  「嘩,這丫頭脫得還真夠徹底!」小玄把眼睜得大大的,不住地猛吞水口,尚嫌瞧得不夠清楚,見一根長長的分枝正伸到水若的上方,於是躡手躡足地攀爬過去,果然如願以償,玉人身上一纖一毫俱入眼中。

  水若毫無覺察給人偷窺,仍美滋滋地眯目養神,她原本就嬌嫩的肌膚經水浸泡,此時更是晶瑩剔透吹彈得破,到處散發著誘人水澤。

  「原來她跑到這邊來玩了,害得我擔心了大半天!」他心中埋怨,但很快就給迅速燃起的慾火焚毀,替而代之的卻是在慾望中悄生的邪念。

  小玄忽然想起了什麼,默念真言,從法囊裡摸出一條色彩不住變幻的物事來,正是他縱身一躍採得的彩虹。

  「這麼大,應該夠做幾件衣裳了,留一半給夭夭吧。」他撕下半幅收回如意囊中,將真氣注入彩虹,猛以一招「飛龍汲水」的鞭法甩了下去。

  水若在水中眯目小憩,迷迷糊糊地正欲睡去,突聽頂上傳來一聲口哨,登給驚得睡意全消,才抬起頭,就覺腰間一緊,似給什麼東西捲住,「嘩啦」一聲水響,整個人已給提出水面。

  隨著千萬顆水珠散落,一具無比迷人的絕美胴體完全裸露在半空之中。

  小玄發力一提,便如釣魚般把女孩甩了上來,張臂將「美人魚」緊緊抱在懷裡,刹那軟玉溫香紛至遝來,水若驚得幾欲暈厥,如同魚兒落入了漁網,滑溜溜的身子男兒懷裡拼命亂掙亂蹦。

  小玄強橫地死死壓制,忽一下抱緊女孩的螓首,不由分說用唇罩住了櫻口。

  水若忽然掠見了一抹令她心悸的邪魅眼神,刹那呆住。

  小玄從她腰裡抽出彩虹的頭來,一圈一匝地纏繞到她身上別的部位。

  「你……怎麼是你?你……你怎麼……」水若這才瞧清楚了他,驚嚇中又多了無限的羞訝。

  「小狐狸!」小玄朝她壞壞地笑,「適才竟敢騙我哦……」

  「壞蛋!」水若咬著唇兒呻吟,赤裸涼膩的肌膚貼著男兒散透出熱力的衣服,繃緊的嬌軀驟然酥軟。

  「現在麼……」小玄低下頭,垂睨著堆擠在胸前那兩團搓酥滴粉的雪肉,忽爾笑容盡收,惡狠狠道:「瞧我怎麼收拾你!」

              【第三集完】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23:30
第四集 巨竹谷

               內容簡介:

  雖因彩虹而惹來性命之憂,但小玄也因禍得福,與水若之間的關係更加親密,身處美不勝收的奇幻太碧、懷抱婉轉承歡的絕美愛侶,若說這不是仙境,那世界上更沒有令人忘憂之地了……

  因器械奇關出名的巨竹谷中,果然機關怪物百出,一下是滿天飛舞的竹隼,一下是有首無面的機關槍卒,而最最出名的巨竹谷機關便是虎珠戰車,看著這些機關怪物來來往往,真是令小玄心癢難搔,而他新結識的少女——婀妍大言許諾贈寶,但代價是……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23:33
第一回  羞花閉月

  一切太過突然,水若又羞又慌,手忙腳亂直把男兒推拒,竟管此刻已渾身軟綿乏力。

  小玄情慾熾焚,無所不在的魔爪東揉西探,繼把彩虹上下纏繞,不住變幻的繽紛色彩勒裹著雪膚,交相輝映美麗絕倫。

  直至動彈不得,水若的目光這才給捆縛住自己的東西吸引去,驀地一呆,詫訝道:「你沒扔掉它?」

  「為什麼要扔掉?好不容易才採到的啊。」小玄微笑。

  「沒見那頭大鳥拼命追你麼!」水若瞪著他,「它就是因為你動了它的寶貝才生氣的。」

  「既然採了,扔了它那頭大鳥也照樣會生氣的……你不是喜歡它嗎?」小玄道。

  水若凝目盯著他,眸中忽然一陣潮潤模糊,但那躍崖飛出的身姿卻在腦海裡清晰浮現,旋而化作絲絲縷縷的情素滲入心頭,如酒醉人似蜜濃稠。

  濃得化不開,也不願化開。

  小玄覺察有異,視線方從她胸前的兩堆雪團上戀戀不捨地拔起。

  女孩忙一頭撲入他懷,把濕漉漉的臉蛋貼藏在寬健的胸膛上,她渾身盡濕,然而臉上的水與別處不同,微微溫熱。

  「怎麼了?」小玄惶然頓住。

  「以後,再不許你這樣冒險了!就是我喜歡也不可以。」水若哽咽道。

  小玄心頭一舒,嗯嗯應了,吻如雨落上下其手,只把女孩愛得更加狂野熾烈。

  水若不再掙拒,身子越來越軟綿,呼吸卻漸漸變得急促,緊咬的櫻唇不時會溜泄出一絲似有若無的哼吟,忽然間螓首仰起,眼媚如絲,兩瓣泛著水澤的誘人唇兒微微張啟,朝著男兒嬌嬌輕顫,如召喚,似誘惑。

  小玄心跳如擂,屏息靜氣深深吻落。

  雖然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但水若主動卻還是頭遭兒。

  相距太近,如桃嬌靨與盈盈水眸皆在眼前放大晃動,小玄瞧不清玉人的表情,但迎面撲來燙熱氣息已經洩露出許多東西,他百脈如沸,迫不及待鬆解腰帶,上次緊要關頭給人打斷的情形,尚清清晰晰地印在腦海裡,只怕今次再度重演。

  昏惶迷亂中,水若忽感愛郎緊緊地貼湊過來,一根堅挺火燙的東西在腿根裡亂蹭亂碰,陡記起那夜的狂亂與痛楚,心中一陣緊張,兩腿不由自主合閉起來。

  小玄氣喘如牛地努力,感覺前端已挑著了嬌嫩,且已絲絲流滑,但偏偏就是不得其入,忙亂了好一會,這才發現原來又是玉人不肯相就,急得低低吟求,「水兒……」

  水若見他滿臉苦色,芳心忽地一軟:「他能為我躍出懸崖摘采彩虹,我卻連這點痛都挨不得麼?」當下鬆了雙腿,凝住玉臀悄迎愛郎。

  小玄突覺整個槌頭揉入臼中,給如脂如腐的嫩蛤軟軟噙裹住,只美得筋麻骨酥,心中大喜,忙將腰杆奮力挺送,巨棒終於推入玉人花內,心急之下,勢如流星飛曳,瞬間的徹底契合令兩人同時失聲叫出。

  水若原以為會很痛,誰知這次卻輕微了許多,且在疼痛夾著一絲爽利的快美,電掠放射至四肢百骸,張著小嘴直抽氣兒,滿臉驚心動魄的媚。

  小玄更是爽入骨髓,過於窄緊的嫩壁將肉棒毫無縫隙地裹握住,使他無法按捺地一下下抽送起來。

  水若嬌喘吁吁地承受著,怯意隨著快美的堆積迅速減退,雖然仍感痛楚與不適,但她覺得自己開始喜歡跟這個男兒做這樣的事情了,這一發現,俏臉兒更是豔如霞噴嬌羞萬狀。

  小玄盯凝著女孩的嬌靨,抽聳得越發勇猛熾烈,一記刺盡,前端忽擦抵著什麼東西,只覺軟嫩如腐,美得連連吸氣,心中銷魂:「又碰著她這小寶貝了!」

  當下連連深送,追尋妙物。

  水若蹙眉閉目,狀如苦極,花底卻是春潮氾濫,蜜汁東一片西一塊塗得兩人腹部腿間到處黏膩油亮。

  小玄貪極那妙物,但十餘次中不過挑弄著一、兩下,既覺有趣又是心急,他無甚經驗,索性蠻幹起來,力道放盡,抽拽如飛。

  太碧乃一十九靈脈之一,生機非凡,主杆徑達兩、三丈,就連分枝也粗如合抱大樹,但小玄與水若所在之處,已是分枝之末,且又離主杆七、八丈遠,動作一大,便悠悠搖晃起來。

  水若陡然一驚,低呼道:「要掉下去啦!」

  小玄卻充耳不聞,看見她胸脯不知何時給彩虹纏裹住,酥乳半露,峰際的小櫻桃尖尖頂著虹膜,只覺誘惑萬分,一爪剝開彩虹,勒在乳廓之下,然後擒握住雪乳重重搓揉,底下的抽刺依舊猛烈,令竹枝搖晃得越來越厲害。

  「會掉下去的……」水若十分害怕,掠了水面一眼,心裡更是驚慌,屁股身子忙朝枝杆中間挪去,不想下體方移,即迎著男兒地勇沖悍刺,嫩花心正正地挨了一記重擊,頓然失聲嬌啼,蠻腰似折,整個人險些從竹枝上滑下去。

  小玄急忙將她拉住,見女孩花容失色,自是一輪輕憐蜜愛。

  「不要……不要在這……」水若又驚又羞地嬌噥,這時才領略到剛才那記重擊的威力,只覺自腰以下全皆酸麻,花徑深處的小東西突突亂跳,竟然生一絲欲尿的彷徨感覺,慌忙死死憋住。

  「不許亂動!」小玄板起臉喝令,這麼美妙的緊要關頭,豈容打斷。

  水若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此時的男兒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令她一陣心顫神搖。

  小玄瞧瞧周圍,忽然捉起胯側的兩條美腿,將它們歪歪斜斜地分架在旁邊的竹枝上,把女孩擺放得無比綺褻誘人。

  水若乖乖軟軟的任之擺佈,只覺男兒的動作既邪惡又下流,羞極間卻有種從未有過的莫名刺激,心裡一塌糊塗,旋又想到,從來就是自己對他頤指氣使嘛,什麼時候倒轉過來了?

  小玄復揉其上,再次癲狂,記記盡根沒入,肉莖有如燒紅的鐵棒在軟膏嫩脂中來回戳拽,扯帶出絲絲漿汁,從透明攪拌至奶白,且漸多漸稠,裹莖濺發。

  竹枝晃蕩得更加厲害,四周枝葉如處暴風雨般急急篩抖,但水若已無暇它顧,只將被捆的雙腕環掛在男兒頸上,任由如潮的快美與刺激沖刷自己的每一根神經。

  無數抽後,小玄終於有點摸清花徑深處那小寶貝的位置了,原來生得十分偏下,且似懂得躲避藏匿,一旦給肉棒碰觸著,便會自行溜滑逃開。

  「好狡猾的小東西!」他心覺有趣之極,越發想法子去尋弄,抽聳之勢突變,將直來直去的衝刺改成深挖深掘,果然立竿見影,十下之中竟有六、七下勾弄到女孩的幽秘花心。

  水若反應驟劇,原本壓抑的哼吟陡然拔高,雪軀乍繃乍酥,柳腰如滾油中的蝦兒時弓時挺。

  小玄瞧著探著,但覺目迷心爽,越發得勢不饒人,只把肉棒當作鋤頭來使,挖得更深犁得愈急,突聽女孩一聲勾魂嬌啼,驀感前端深陷,整個龜頭不知嵌入何處,滿首奇滑異嫩,險些便一泄千里。

  水若花容色變,張著嘴兒,聲卻驟止,仿如哪裡給針紮著,繃凝著嬌軀紋絲不敢動彈。

  小玄卻覺妙不可言,略一揉動,又感窩內四壁有嫩粒滴滴浮起,軟軟吸吸地擦磨龜頭,不禁筋麻骨軟,美得連連悶哼。

  原來女子花徑極深處有個地方,名曰玉穹窿,又喚躁石、昆石,位於花心之下,狀如窩巢,專供男精彙聚,以便送入玉宮受孕。而水若卻屬殊異,穹窿之位既淺又肥,且會裹捲,能將花心藏匿,乃為萬中無一的罕世名器,典籍有錄,喚做「羞花閉月」。

  如此寶器,因花心與玉穹窿相互滋養守護,彼此俱是嫩敏之極,只是十分幽秘隱蔽,常人絕難企及,亦因此極難受孕,但是如遇異稟,一俟發掘,男女便會奇樂遽生銷魂絕頂。

  小玄上回慌張猴急囫圇吞棗,直至結束也不知錯過了秘寶。但他畢竟長碩異人,今次「苦心鑽研」之下,終於摘得奇珍,龜首陷處,正是花心伏臥的窩兒,所觸無不軟綿如脂滑嫩似膏,間中美處,實非筆墨能描。

  水若只覺酥脹難擋,不知何處又酸又麻,且還帶著一絲要命的癢意,令她既怯又戀心慌無措。

  小玄爽得按捺不住,前再聳動起來,因怕脫出好不容易方尋得的銷魂仙鄉,只是輕輕短短地抽送,小心翼翼的將龜頭保留在嫩窩之內。

  水若身顫腰酥,被頂開的花心兒欲要歸位,反將硬如鐵鑄的龜頭緊緊卡住,酸美更盛,雪腹一抽,險些就要丟身子,還道要尿,急忙死死憋忍,豈料泄意洶湧,已有小股陰精失禁掉出,黏軟黏人地流到愛郎的肉棒上。

  小玄龜頭給嬌蕊嫩窩上下擠壓逼迫,已是銷魂蝕骨,忽給花漿淋在莖上,心脈頓時一陣賁張,插在玉人花內的肉棒倏地暴脹起來,他已有過兩次類此經歷,趕忙低頭去瞧,果見肉棒如前變化,露在外邊的根部赤如炙炭,其上筋脈怒盤,料想裡邊那段也是如此,昏昏想道:「怎麼一到後面,就會變成這樣?」

  他不明所以,但肉棒瞬已暴長半寸,頂得花心大歪,水若狀如昏迷,再也抑制不住,嫩花窩一陣急劇收縮蠕顫,驀地津流漿迸,縱情丟出。

  小玄只覺美漿滾滾,塗得肉棒發燙髮麻,倏亦泄意翻騰,當下腰挺臀送,勉力挺了幾下,龜頭便揉著嫩嫩的花窩怒射起來,眨眼注滿,迸縫而出,直襲上方花心。

  殊不知他那陽精亦大有來歷非同尋常,只美得水若魂銷魄化,加之所懷寶器名曰「羞花閉月」,那藏蕊的窩兒正是要害之處,猶比花心更加敏嫩,最是碰觸不得,如今竟給攻陷,再吃愛郎一頓飽灌強注狠心蹂躪,不禁丟得死去活來,快美之度遠超前次。

  小玄所歷極少,不料卻遇名器,便如一文不名之人驟入寶山,自是喜難自勝無以把持,早將那憐香惜玉之心拋到了九霄雲外,只知窮索極取癲狂無度,激射間兀狠兼勇刺,似要將玉人的嫩嫩花窩揉碎方肯甘休。

  水若通體痙攣,仿佛哪兒融掉一般,花底酥漿亂冒亂吐,早把兩人的交接處變成了一窪雨後春泥。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鬆懈下來。水若百骸似散,除了被縛的雙臂尚掛男兒頸上,無處不是嬌軟如泥,美腿已從兩旁的竹枝上滑落,迷人無比地垂落著,碧枝綠葉間白嫩如酥,一隻美若春筍的足兒悄悄探出了茂密竹簇,趾尖處竟凝著一滴微濁的蜜液,盈盈欲墜。

  小玄見她目迷如絲,濕漉漉的秀髮亂絲絲地卷貼額上,一副香魂無主的模樣,心中不勝愛憐,輕吻嬌靨柔聲呼喚。

  水若幽幽回神,睜眼瞧見愛郎,趕忙又緊緊閉起,紅暈未退的麗顏滿是羞澀。

  「水兒……你好嗎?」小玄惴惴不安地鬆開彩虹,女孩先前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的判斷。

  水若半晌不答,這問題叫人如何回答?但是甜蜜與喜樂已無法遮掩地從她臉上露透了出來。

  小玄如沐春風,熱吻雨下,滾燙燙地印落到玉人的眉心、睫簾、鼻尖、櫻唇……

  「快幫我把衣服拿來。」水若終於開口,聲細如蚊。

  「等會。」適才一上來就直闖花谷,尚未好好領略別處風光,小玄自是不幹,目光緩緩移動,貪戀地滑過女孩的每分每寸。

  在周遭枝葉的映襯下,她的肌膚白裡逞青,透明一般,美如碧玉,其上卻有勒痕道道,令人魂迷心跳。

  「壞蛋!」水若羞嗔,直至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勒痕,意外的是心中竟無絲毫惱意。

  小玄仍看她吻她,輕輕撫摩給彩虹勒出痕兒的嬌膚,模樣依舊色色迷迷。

  「我身上硌得痛哩。」水若嬌羞不勝,只好尋找藉口。

  這個可不能不顧,小玄舉目四望,正打算抱玉人躍下太碧,回到岸上去,忽然掠見上方極高處的枝葉簇中有團陰影,經頂上彩虹映襯,現出清晰的輪廓,心覺奇怪,凝目再瞧,竟依稀似個鳥巢,暗訝忖道:「這麼遠看去尚且如此,怕是大得驚人。」

  「發什麼呆喲。」水若嬌嗔起來。

  小玄一指上方,「你瞧,上邊那個是什麼?」

  水若仰面望去,微微一愕,道:「好像是個鳥巢,好大哩,咦?彩虹好像就是從那升起的。」

  「我們上去看看。」小玄好奇心大盛,抱起玉人,順著太碧主幹施展提縱之術向上游去。

  水若身上只纏裹繞著薄如輕煙的彩虹,這一掠起,立覺冷風嗖嗖遍體生涼,不禁又羞又慌,急叫道:「不要啊!我……我還沒穿衣服呢。」

  「怕啥,這裡又沒別人。」小玄嬉皮笑臉,轉眼已縱游過十餘丈距離。

  「快離開這裡呀,你忘了麼?賀公子叫我們別靠近太碧的。」水若仍叫。

  「那傢伙喜歡危言聳聽,我們上太碧多久了,不也沒什麼事嘛。」小玄討厭賀天鵬,聞言愈不肯甘休,兩足點枝踏葉大起大縱,漸已接近高處的巨巢。

  水若無可奈何,只好把臂摟緊男兒脖頸,將軀揉入其懷,臉蛋貼著溫熱的肌膚,耳朵聽著呼呼風聲,忽覺享受之至,不覺一陣目澀神倦,驀而發現心底其實愛極了這人的荒誕,情意盈溢,悄吐香舌,偷偷輕舔愛郎胸膛。

  小玄終於到達陰影之前,果見是個巨大巢兒,其上異彩繽紛,炫麗耀目,當下提氣高縱,躍入巢內,刹那兩人俱沐彩虹之中,如置夢幻。

  「怎會這樣?」小玄喃喃自語,正要看個究竟,忽見懷內玉人指向一處,叫道:「快瞧那邊。」

  他順示望去,便見一隻鏡子模樣的東西斜欹巢邊,大小如車輪,周邊綴滿不知名的奇異寶石,周圍流轉環繞著時隱時現的淡淡符篆圖文,彩虹正是由其所發,縱掠而起,由小放大,弧跨空中,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方道:「這是什麼寶物?竟能生出彩虹,而且還能化成實質……」

  水若癡癡望著,隔了好一會才道:「我曾聽我娘說過一樣……噯,我們先到旁邊去,眼睛都給耀花了。」

  小玄將她抱到巢邊一處彩虹不及的地方放下,迫不及待問:「你知道它的來歷?」

  水若道:「不知是不是哩,我聽娘說,有一樣傳說中的上古神器,名喚七焰玄虹鑒,正可化虹為裳,背能銷神滅聖……」

  「可化虹為裳?這寶鏡不正是如此麼!」小玄失聲叫道,盯凝著寶鏡,如中魔魘般朝它走去。

  「你做什麼?」水若忙喝。

  小玄恍若不聞,伸手就去摸那寶鏡,倏地大叫一聲,似給燙著般疾縮回手,口中連抽涼氣。

  水若急奔過去,捧起其手,見他指尖炙痕浮起,不禁一陣心疼,忙俯下臉去用唇含吮。

  「什麼回事?這鏡子好像有電!」小玄詫訝滿面。

  水若橫他一眼,道:「如果真是那神器,不知禁制之法,豈可貿然去碰!」

  「這麼厲害?」小玄咂舌。

  「還有哪兒不好麼?」水若盯著他擔心地問。

  小玄感覺了一下,應道:「沒有,只是適才好像有道電火從手傳入,心跳都停了一下。」

  「你活該呀!老是迷迷糊糊的。」水若嬌嗔。

  小玄道:「這七焰……什麼鑒到底是何來歷?」

  水若凝思片刻方道:「數千年前,天地間曾有一場大戰,天帝召集八方神祇上千神聖圍剿魔神刑天氏。刑天氏的黨羽中有一魔姬,名喚黃姖,極是善戰,據傳天神中幾無一合之將,且擁懷數般異寶,其中一樣,便是七焰玄虹鑒,當日之戰,那黃姖用它傷亡無數神聖,驚動諸天神佛。」

  小玄聽得咂舌不下,急問道:「後來呢?」

  水若道:「後來西王母親祭聚仙旗,在五帝夫人、雲華夫人、白素玉女、紫虛玄君王華存夫人數十仙聖的合剿下,那黃姖終於喪在九天玄女手中,但她那七焰玄虹鑒卻是從此下落不明。」

  小玄遙想當日大戰盛況,不禁心馳神迷,搓手道:「區區一個魔女,居然這等厲害,竟能與天界諸神諸聖抗衡。」

  「你可莫小瞧這些邪魔外道哩,不說從前的蚩尤、刑天氏與如今的太至、淵乙,後來又冒出了個玄玄子,據說更令天界頭痛哩。」水若道。

  小玄聽見「玄玄子」三字,心中倏地莫名悸動,忙道:「你也知道那玄玄子麼?」

  水若道:「怎會不知,那玄玄子可是近千年來最玄異的散仙,為人亦正亦邪,做過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名動寰宇,只是師父不喜歡有人說起他,所以在山上時,大家都絕口不提有關他的任何事情。」

  小玄已聽李夢裳說過些許,迷惑道:「師父為什麼不喜歡有人提起那玄玄子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啦,也許……」水若突然把話刹住,「噯,不說這個了。」

  小玄一陣出神,不知思飄何處。

  水若道:「你說太碧上邊怎會有這巨巢呢?」游目四顧,陡又指著一處叫了起來,「快瞧那邊,那兩個東西是啥?」
timo08 發表於 2016-2-29 23:37
第二回  鸞巢倒鳳

  小玄望去,見巨巢的一個角落裡躺臥著兩隻橢圓物事,通體青碧,周遭堆圍著青草翠葉,如非水若眼尖,還真難以發現。

  兩人走去,近前再看,小玄道:「好像是兩隻蛋哩……只是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忽同水若齊聲叫出,「我曉得了!」

  「這個巢就是那頭巨鸞的窩!」水若道。

  「而這兩隻蛋,一定就是那頭大鳥所產!」小玄道。

  水若接道:「那頭巨鸞千百年來經受寶鏡的照耀沐浴,所以生出了七彩焰芒,變得神異非凡。」

  小玄點頭,「因此它不能容忍有人染指寶鏡發出的彩虹,因此適才死追著我不放。」

  兩人對視一眼,忽地冷汗涔涔,水若吸氣道:「因為它已經死了,所以我們才能平安無事地登上太碧。」

  「僥倖!僥倖!」小玄抹汗道。

  兩人皆在慶倖,水若忽然叫道:「哎喲,可這兩蛋兒怎麼辦?還沒有孵出來就沒有媽媽了!」

  「它們不會沒有爸爸吧?」小玄東張西望,面現緊張之色。

  水若道:「我曾聽二師姐說過鸞的天性,它們性近鴛鴦,雌雄最是纏綿眷戀,成年後無不成雙成對,但亦因為如此,嫉妒心極重,雄鸞往往會敵視甚至殺死自己的子女,所以雌鸞一旦懷孕,就會立刻趕走雄鸞以防不測。」

  小玄一聽,這才放下心來,搖頭道:「天下竟有這樣的爹娘?那這兩個小家夥可就糟糕了,老爹不在,娘親又沒了,如何孵得出來?可憐可憐!」

  水若凝視兩隻巨蛋,半晌無語,眼珠子突地一轉,滿臉興奮道:「不如我們將它們帶回去,然後再想辦法把它們孵出來!」

  小玄略一思忖,眨眨眼道:「好啊,我們就做它們的爸爸媽媽吧。」

  水若十分雀躍,用力點了下頭,應道:「嗯!」卻見男兒一臉壞笑,猛然醒悟自己上了此人的當,叫他白白吃了豆腐,驀地桃生雙腮,只羞得咬牙切齒大發嬌嗔,「你……壞蛋!」

  小玄湊前盯著她,笑嘻嘻道:「這可是你自個答應的,將來不許反悔哦。」

  「想得美你!」水若大聲道。

  小玄見她嬌羞滿面百媚橫生,心中倏蕩,猛又撲將過去,一把抱住,熱吻雨下。

  「放開我!」女孩佯惱。

  小玄俯唇其耳,柔柔低語,「我們也學它們的爸爸媽媽好不好?」

  水若一怔,道:「什麼?」

  「我們不單要收養它們的寶貝,還要有自己的……」

  水若耳心發麻,一時沒反應過來,迷糊道:「自己的什麼?」

  「我們自己的寶貝。」小玄噴吐著滾燙氣息說。

  水若心中一悸,身子陡又酥麻起來。

  「我聽鎮上的羅嬸說,剛才那樣就會有小孩的。」小玄邊說邊摸,兩隻魔爪再度在女孩身上亂躥亂探。

  羅嬸是千翠山腳小鎮上一個雜貨鋪老闆,那天為了哄小玄買她新進的春宮,於是大灌迷湯。

  「羅嬸怎麼會跟他說這個?」水若昏昏沉沉,腦子有如灌滿了漿糊,已經想不了任何東西。

  「羅嬸說,只要照著那本書上一頁一頁的做,便能生下小孩子,可惜你不由分說就把它撕了……」小玄吻吮著她的滑嫩雪頸,一隻手悄悄探到下邊,溜入了嬌嫩花底。

  「原來那……那壞書是她給你的!」水若恍然大悟,渾身發燙,嬌軀卻似給抽光了骨頭,軟軟盡由男兒擺佈。

  「不過,那冊書裡的內容我還記得,往後我們照著一樣一樣慢慢……」小玄話未說完,已見玉人站立不住,倏地往下就溜,趕緊一臂勾住,將她放靠在巨巢邊上。

  水若面如霞蒸,生怕愛郎繼續說那不堪話兒,忙用雙臂環住其頸,仰起櫻唇誘他來親。

  小玄乜見,忙俯熱唇去接,忽感塞入花底的手一滑,幾根在嫩蛤內嬉耍的指頭盡數濕潤,溫熱黏膩,心中慾焰頓似給油潑著,抵住玉人頂開其腿,挺杵殺上。

  怎麼又來了?水若心兒慌慌,卻戀先前滋味,半推半就便依了愛郎。

  兩人俱是青春年少,彼此情投意合,滋味新嘗,自是你貪我愛如膠似漆,遂於巨巢中再度顛鸞倒鳳,此番更是濃雲密雨甘之如飴。

  小玄百般聳弄,見玉人星眸半餳如蒙水霧,只覺勾魂奪魄,心中一酥,又將巨杵深刺,悄悄去尋那個銷魂窩兒。

  水若給他鼓搗得心如蟻行,遍體酸麻,難耐間折腰縮股,整個人幾乎給逼上了巨巢的邊圍。

  小玄見她體嬌軀柔,扭曲得異樣妖嬈,慾焰愈熾,勾探更急,他長碩過人,且已有了經驗,這回過沒多久,便已找到秘境,只是那寶器名喚「羞花閉月」,自是隱秘難得,窩前壁肥肉厚,緊堆堆地阻著去路,遂將腰股一振,奮力一壓一挑,刹那間撬起花心,整個龜頭突入了玉人的藏蕊嫩窩。

  水若失聲嬌啼,雙臂兩腿皆盡收合,死死摟纏住男兒。

  小玄興極爽絕,細密抽送,初時動作尚緩,後來把持不住,幅度漸大,龜頭時時脫出嫩窩,但他已記得路兒,棒法亦漸嫺熟,不過再費些許功夫,便能掘得寶器。

  水若又繃又扭,內裡的嫩花心更是亂顫亂跳,不但鵲巢鳩佔,叫那霸道的大傢伙拱得高高翹起,還給它反反復復地來回擠壓搓揉,早已腫脹如勃,倏地花眼悄綻,漿如蠶吐。

  小玄不知她已小丟,依舊勤勤懇懇地耕耘不輟,睨見玉人腰兒扭得厲害,胯線奇美,便勾起來看,迫得水若一條粉腿嬌嬌曲起,如粉膝蓋正巧抵在自己的腰眼上,只覺綺褻之極,突記起看過的春宮上有一頁所畫情景,好像叫什麼蓮塘蕩舟,煞是誘人,遂將女孩翻轉,讓她趴在巢沿,從後聳送,果然別有滋味。

  此處離地高達數十丈,水若嬌伏枝葉簇上,望見底下,不禁芳心顫顫,顫聲哼道:「不要……人家不要這樣……」

  小玄卻覺新鮮有趣,且聳刺有勁,記記結實,粗喘著問:「這樣不好麼?」

  「看不見你。」玉人低低嚶嚀,頸紅耳赤。

  「不就在這麼,寶貝不怕。」小玄柔聲輕哄,笑著攬緊女孩,整個人密密迫上,從後貼住間不容髮,底下依舊抽拽如飛,反復出入那奇嫩腴窩。

  水若猶慌,蚊聲道:「那你叫我。」她的肌膚本就白嫩,此際香汗薄罩,再給周圍的青枝碧葉一襯,更是幼滑如酥惹人萬分。

  小玄俯下頭去,唇貼其耳,聲聲「水兒水兒」輕輕叫喚,一手繞至前邊,捉住嬌翹俏乳,大力揉捏,擠得紅櫻桃般的乳頭兒奇形怪狀東倒西歪。

  水若慌亂漸去,餳眼再望,見底下水面平滑如鏡,倒映著周遭綠木天上白雲,青藍相間濃淡相宜,融融透透如夢似幻,不時風起,便見波光瀲灩,緩緩推過,仿佛蕩入心頭,正魂迷神醉,忽感男兒力道加重,酸美陡劇,不禁哼呀起來。

  小玄自後瞧去,見玉人俏臀刁翹,拱至極致,不時從幽谷中飛出絲縷濁露,滴在自己腹上,驀地百脈賁張,狼腰狠挺勇擺,將杵連連深送,把嫩嫩蛤唇揉入拉出,褻趣橫生,越發綺靡。

  整個巨巢俱是用太碧的活枝活葉纏結築就,葉大如荷,且如綢緞般又滑又軟,人臥其間,比在牙床錦被上還要舒服,水若趴在巢沿,失魂落魄地呆望著底下的夢幻美景,嬌軀隨著背後男兒的進退時起時落時凝時酥,快美欲仙,嬌哼聲次遞拔高,婉轉之處極是撩人,忽地驚覺,心中害羞,慌忙咬緊櫻唇硬生生刹住。

  小玄正聽得歡,焉肯善罷甘休,於是手扣酥乳,腰下著力,越發勇狠鼓搗。

  水若愈要強忍,那快美便愈益急甚,加上她十分不耐,驀又悄泄一次,其後小丟不斷,經由愛郎肉棒來回攪拌,花房玉蛤早已漿白亂掛靡膏遍塗,裡裡外外俱是狼藉不堪。

  小玄勇猛過頭,驟感精意翻騰,見她仍是咬唇死忍,銷魂中軟聲求道:「水兒快叫!我愛聽。」

  水若一聽,心頭陡酥,貝齒鬆開,嬌聲澀語如水流出,終於放任自己跌入那甜美瘋狂的慾海。

  小玄極力抽刺,出必至首,入必盡根,突地肉莖暴漲數圍炙若火燎,又似前幾次的變化,急亂間丟失了藏蕊寶窩,一時遍尋不見,又求玉人,「我要那兒。」

  水若給他的火龍煨得如酥似化,迷迷糊糊似明非明,不由擺腰折股,挪挪湊湊,乖乖將內裡寶窩送上相就。

  小玄倏感龜頭一酥,冠溝勒緊,驟又突入奇嫩花窩,喜極哼道:「就是這哩!」泄意愈劇,竟然得隴望蜀,顫聲繼求道:「我快……快……挨我緊緊的。」

  水若心領神會,但她大丟已迫在眉睫,委實又怕又愛,忽地把心一橫,反手扳住愛郎腰杆,咬緊牙根朝後靠去,翹臀又拋又搖,妖嬈至極。

  「水兒……」小玄悶哼,肉棒漲似欲裂,想起從前成日捉弄自己的刁蠻師姐這會竟然如此百依百順,不禁魂銷魄化。

  水若竭力磨湊,曲盡奉承,顧不得酸麻入骨,只將最美嫩處獻與愛郎,因為愛他,便要耍盡法寶用盡解數,嫵媚給他,妖嬈給他,不知他可曉得?

  火熱地包圍,窄緊地收縮,很快就把小玄逼上了銷魂蝕骨的極至,一下熬禁不住,波波燙精激射而出,如噴似注。

  水若只覺戶內好似熱油澆灌,驀地美到極處,尖啼聲中,已隨愛郎攀上那喜樂頂峰,花眼顫綻,玉漿迭迭甩灑,驚心動魄山崩海沸。

  小玄通體繃凝,把住蠻腰極力回拉,怒莖如柱,力透花窩,迎著股股黏熱的陰精研磨激射。

  水若軀攣如蝦,先還用手扳住郎腰,須臾雙臂俱軟,再也扳把不住,酥作一團,篩糠似地丟了又丟欲仙欲化。

  兩人交股繾綣,神魂渺渺間,水若忽似想起了什麼,嬌弱無力道:「壞蛋,你快去把我的衣服取來呀,倘若給什麼鳥兒野獸叼走,那就死了。」

  小玄這回心滿意足,爽聲答應,當即起身穿衣整裳,抖擻精神縱出巨巢,朝下躍落。

  下了太碧,掠過水面,上岸找到水若的衣裳靴襪,一股腦夾抱腋下,複朝太碧奔回。

  過沒多久,小玄回到巢中,卻見水若竟已睡著,模樣極是嬌憨甜美,哪裡忍心叫她,便把衣裳輕輕蓋其身上,坐下靜靜守候。

  水若本就貌美如花,此際彩虹映耀,益發豔麗奪人。小玄癡癡瞧著,回味先前銷魂,不禁疑真疑幻,繼而憶及逍遙峰上的日子,仔細一想,這俏師姐對自己的種種捉弄與嬉鬧,果似暗蘊情意,只是當時迷糊不知罷了,他拍了下頭,呵呵傻笑,滿懷柔情蜜情。

  癡迷許久,小玄想起寶鏡,轉頭望去,這回仔細打量,見那些鑲綴鏡邊的寶石光芒閃耀繽紛眩目,大多不識何類,唯獨認出其中一粒,似是傳說中的金罡髓,乃絕佳的聚靈之物,只饞得猛吞口水,怔怔忖道:「這面寶鏡渾身皆是罕世奇珍,怎奈不能碰觸,可惜呀可惜……」

  正在發呆,突聽天上傳來一陣聲響,似是大鳥撲翅所發,心頭陡緊:「不會是那兩個小傢伙的老爸回來了吧?」趕忙抬首循聲尋望,見一隻奇異東西從太碧不遠處飛過,有翅有尾,形若鳳凰,卻完全不像活物,通體灰白,周身叉叉丫丫棱角分明,不禁大奇:「這是什麼?」

  他眺目凝望,又見怪鳥背上綠影一點,似是人形,心中愈奇,再要細看,但那怪鳥已漸漸遠去。此人素來最喜稀奇古怪之物,不覺心癢難搔,回頭見女孩睡得正香,忖道:「看樣子水兒一時半會不會醒,我何不趕去瞧個明白再回來?」

  主意一定,遂躍出巨巢,從太碧急遊而下,待掠過水面縱到岸上,已不見了那怪鳥的蹤影,當下疾提真氣,施展出本門的陸地飛騰術,朝怪鳥飛逝的方向追去。

  小玄追了許久,始終不見怪鳥蹤影,心中焦灼,便縱身躍起,攀遊上一棵巨竹冠頂,視野頓闊,又再瞧見那只怪鳥,原來它已降下高度,低低貼著竹海飛行,心中歡喜:「無怪我瞧不見它哩……」繼而忖道:「不知它為何要飛得這樣低,難道怕人看見麼?」

  他正要趕去,驟聞前方怪聲大起,只見從竹海中躥起道道青影,電掠撲向怪鳥,還沒瞧清楚,已見怪鳥掙扎著墜入竹海。

  小玄心下凜詫:「不知又是什麼厲害怪物?這巨竹谷可真是處處透著邪門喲。」他天性好奇,雖有怯意,但不瞧個明白怎能甘心,略一猶豫,便潛下竹
海,小心翼翼地從地面摸過去。

  待到近處,只聽拍翅之聲此起彼伏,間中卻夾著「紮紮」、「咯咯」的異響,似皮筋木軸絞轉所發,小玄越發好奇,藏在一棵巨竹後探頭窺望,近觀之下,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那些青影乃是一隻只由竹枝竹片紮制的隼形飛鳥,正在圍攻先前那只灰白大鳥。大鳥形若鳳凰,看起來卻是木料所造,其上騎著一個綠衣女孩,已如風雨中的飄絮搖搖欲墜。

  小玄大訝,悄自忖道:「怎會有這麼多機關怪物?又在這裡打起架來?」

  那木鳳凰雖然體形較大,但形單影隻,而那些竹隼卻多達十餘隻,且只只喙尖爪利,飛速如電,早將木鳳凰抓啄得傷痕累累碎屑雨下,其上的綠衣女孩窮於應付,似欲從懷裡取什麼東西,只是無暇得手。

  那女孩約有十四、五歲年紀,秀髮俏盤,袖窄裙飄,細細蠻腰素錦環束,繫著一隻繡著竹子的小囊及一把像是裝飾用的竹鞘短刀,生得明眸皓齒顏若冰雪,模樣極是嬌美。

  小玄眼見險象環生,不覺為她暗捏了把汗:「不知這姑娘是何人?要不要幫她?」

  正在猶豫,已見女孩勉力從懷內掏出東西,卻是一道紫色符兒,孰知這時劇變陡生,坐下的木鳳凰「喀啦」一聲從中斷裂,將其拋摔落地。

  四周的竹隼立時疾翔掩上,只只喙利如刃,就要將女孩刺個千瘡百孔。

  小玄大驚,再也不及細想,自竹後箭步縱出,袖子揚處,帶著淡淡赤焰的八爪炎龍鞭呼嘯疾旋,刹那擊飛兩隻竹隼,趁隙展臂一把勾住女孩蠻腰,電光石火間脫出合圍。

  那些竹隼似有心智,餘者一齊調頭轉向,如影隨形地掩撲追殺。

  小玄邊戰邊退,一臂護著女孩,一臂疾揮勁甩,將炎龍鞭舞得密不透風,把一隻只襲至的竹隼擊成朵朵火團。

  那綠衣女孩初時還一臉戒備,夾在指間的紫符欲發未發,但見小玄攻守自如,神色方才漸漸鬆緩。

  小玄見那些竹隼雖然兇猛疾迅,卻似為己所克,不覺越戰越勇,每發一鞭,必有一隻竹隼燃燒破碎,無意間瞥見臂彎裡的女孩仰起了臉,正凝眸望著自己,心中好不得意,出手更是異樣瀟灑。

  四周竹隼迅速漸少,眼看就要結束戰鬥,小玄佇足立定,逸然收鞭。

  「小心後邊!」女孩忽叫,最後一隻竹隼無聲無息地從後襲至,如刀利喙直插小玄背心。

  小玄頭也不回,將腕微抖,後邊霎爆起一團火焰,當那只悄襲的竹隼燃燒墜地,他已收鞭入袖,微笑地望著女孩。

  女孩也在望他,眸盈如水湛然有神,菱口一綻,聲音甜極,「謝謝哥哥。」

  小玄張了張口,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適才驟然出手,真氣消耗頗劇,又為了保持神閒氣定的模樣,餘下的真氣都拿去硬撐了。

  「別說話,先歇會兒。」女孩嫣然道。

  斤兩給人瞧破,小玄老臉一紅,喘氣道:「請……請問姑娘……」

  「我叫婀妍。」女孩道。

  「阿妍?」小玄終於緩過氣來。

  「不是阿。」女孩搖頭,含笑糾正,「是婀,婀妍。」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07:19
第三回  傳說

  婀妍望著小玄,眉俏目秀頗顯妖嬈,然又從中透出一股清爽之氣,如露純淨,似泉甘冽。

  「好奇怪的女孩……」小玄怔怔瞧著,忽然發現她臉側有一痕污漬,想來是適才墜地時塵土所染,因其肌膚極白,那痕塵汙顯得無比礙眼,忙從袖中掏出手帕,為她輕輕擦拭。

  婀妍一愣,但神色很快便恢復如常,只靜靜地任之擦拭。

  「女人的肌膚好奇妙,同樣是白,怎都不一樣呢?」水若白裡透紅,飛蘿白如奶漿,夭夭白得像雪,而這女孩卻白得像冰,肌膚看起來竟跟透明似的……小玄胡思亂想,視線碰著女孩的目光,倏地驚覺自己的唐突,急忙收帕鬆臂。

  「對了,我還不知道哥哥的名字呢。」婀妍若無其事地站直身子,忽從他手裡抽走手帕,卻是拿去擦拭粉額的細汗。

  「我叫崔小玄。」小玄答,沒了手帕的手不知該往哪兒放。

  「崔小玄……」婀妍輕輕複念了一遍,忽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呀?」

  「來找竹子。」小玄答。

  「找竹子?寶瓶竹嗎?」婀妍盯著他繼問。

  小玄點頭,剛要開口,卻又給她截住,「你要寶瓶竹做什麼?」

  小玄遂將來龍去脈草草說了一遍,不知為何,只覺無需對這女孩隱瞞什麼。

  「原來這樣啊,寶瓶竹具有克邪之功,用來打骷髏的確不錯,只是……」婀妍沉吟道。

  「只是什麼?」小玄問。

  婀妍道:「只是寶瓶竹十分珍稀,恐怕這谷中之人不肯給你。」

  「這個無需擔心,此次同來還有蕩魔堡的賀少堡主,據他說與這谷中的少主人甚為相熟,求竹應該不成問題。」小玄道。

  婀妍黛眉一揚,淡淡道:「是麼?」

  小玄望向滿地燃燒未熄的竹隼,此刻終有機會發問:「不知這些小怪物是啥東西?為何要襲擊姑娘?」

  「它們喚做『刀隼』,是巨竹谷機關守衛中的一種,我許久不來,沒想這裡增加了佈置,因此中了埋伏。」婀妍答了一半。

  「竟有如此厲害的機關!」小玄咂舌,他素喜機關術,興奮問道:「這谷中還有其它機關怪物麼?」

  婀妍冷哼一聲,道:「厲害個啥!刀隼不過是巨竹谷所有機關守衛中最簡單的一種,雖然迅疾,戰力卻弱,若非我造的坐騎材質不如它們,且又猝不及防,這種末等機關守衛豈能奈何得了我!」

  「這鳳凰是姑娘造的?」小玄走到斷裂成兩半的木鳳凰旁邊,俯下身去觀望,但見內裡軸索縱橫珠鉤遍佈,結構複雜之極,且異樣的精緻巧妙,他對機關術頗有涉獵,立時看出些許門道,不禁大為詫訝,轉頭回望女孩,一臉難以置信,「真是你做的?」

  「你不信?」婀妍瞪著他。

  「想不到姑娘竟是機關大師!」小玄忙改口吻,雖然心裡仍然不大相信。

  婀妍毫不謙遜,道:「那些刀隼是由寶瓶竹所造,強度與硬度遠勝我用柘木做的鳳凰,否則它們哪是我這坐騎的對手。」

  「原來如此……」小玄複又去看那木鳳凰,越看越感奇妙,越看越覺驚心,吟哦道:「損傷得好厲害,只怕一時半會修不好哩。」

  婀妍道:「還修什麼,等我奪回……」她突然頓了一下,繼道:「等我有了好材料,再造一隻更棒的。」

  小玄呆了一呆,「不修了?這麼好的東西就不要了?」

  「嗯,今兒還有更重要的事。」婀妍若有所思道。

  「那……那……」小玄欲言又止。

  「阿玄哥哥,幹嗎吞吞吐吐的?」婀妍奇怪地望著他。

  「那……不知姑娘可不可以把它交給我?說不定我能把它修好,到時……」

  「你想要啊?那就儘管拿去。」婀妍爽快道:「適才你出手幫我,這麼客氣算什麼!」

  「真的?」小玄大喜,心想這趟跟水若來巨竹谷真是跟對了,不單白撿了一具渾身皆寶的千年鸞屍,還得到一隻巧奪天工的機關鳳凰,雖說損毀嚴重,但只要能拿回去研究,就一定能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婀妍早已拭幹了汗兒,瞥見手裡的手帕,眼珠滴溜一轉,忽道:「不過…」

  「不過什麼?」小玄心頭驟緊,只道她要反悔。

  「不過總不能白白給你,你得拿樣東西來換。」婀妍嘴角彎起,一臉俏皮。

  還好還好,小玄暗暗慶倖,忙道:「你想換什麼?」

  女孩歪頭沉吟,乜眼打量著他,一副小狐狸模樣。

  小玄心又拎起,兩手在身上東掏西摸,拼命尋思自己有什麼能打動她的東西。

  「這樣吧……」婀妍抖了抖手裡的帕子,微笑道:「就換這個好啦,今兒天氣好熱,我忘了帶汗巾。」

  「換這個?」小玄以為聽錯。

  「不願意?那算了。」婀妍一副不行拉倒的模樣。

  「願望願意!成交!」竟有這等好事,小玄急忙表明態度,生怕女孩後悔,脫口道:「我們勾下指頭。」

  逍遙峰上,他同水若不知勾過了多少次指頭,早已勾成了習慣。

  勾指頭?這麼大的男兒還幹這個?婀妍愕然,咬著笑舉起一隻柔荑,伸出春蔥般的尾指。

  兩人勾住尾指,小玄來回拉了幾下,嘴裡念念有詞:「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婀妍任由擺佈,只怔怔盯著他,竟似連笑都忘了。

  小玄念罷,鬆指回手,旋即急頌法訣,將斷裂的木鳳凰收入如意囊內,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滿意足道:「姑娘要去哪呀?」

  此刻的他只盼回太碧去找水若,等賀天鵬弄到寶瓶竹就立刻趕回澤陽,然後躲進屋子裡美美擺弄今次的豐碩收穫。

  婀妍卻似若有所思,不答反問:「阿玄哥哥,你喜歡機關術是嗎?」

  「是啊,喜歡得緊。」小玄心不在焉地應,那只木鳳凰究竟蘊藏著多少機關秘術?千年鸞屍又可以分解出多少珍稀材料呢?哇哇哇,想不到一下山就發了筆橫財!

  「那麼,你應該聽說過虎蛛戰車吧?」婀妍道。

  小玄心頭一跳,立道:「你是說奉天侯軍中所向披靡的虎蛛戰車麼?」

  婀妍點頭。

  「當然聽說過,傳說它們形貌駭人威力無窮,一旦出現在戰場上,便會令敵軍頃刻崩潰,十餘年來助奉天侯征討八方,威名鎮懾天下,那可是絕頂的機關傑作!」小玄興奮道,只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提起這個。

  「那你可知曉這虎蛛戰車的來歷?」婀妍問。

  「這個就不清楚了,據說它們的出處極為機密……」小玄道,他對虎蛛戰車瞭解,幾乎全來自廣學博聞的二師姐李夢棠,至於身為奉天侯女兒的程水若,對此卻是一問三不知。

  婀妍淡淡道:「虎蛛戰車的出處就是這裡。」

  「什麼?」小玄身子一震。

  婀妍娓娓繼道:「製造虎蛛戰車的主要材料就是強度驚人的寶瓶竹,而巨竹谷的造器術與機關術獨步宇內,虎蛛戰車的最初原型其實是用來守衛谷中要地的一種機關戰獸,喚做『恐怖之足』,後因要供與戰場使用,方改造成今時的戰車形態。」

  「真的?你怎麼知道這些?」小玄訝道。

  「又不信麼,要不要我帶你去瞧瞧?」婀妍乜眼望著他。

  小玄立要答應,然卻一陣猶豫,因為想起水若還在太碧的巨巢內。

  「不想去嗎?那算了。」婀妍十分乾脆。

  「離這裡遠不遠呀?」小玄極喜機關之術,虎蛛戰車這等罕世機關傑作對他實是極大的誘惑。

  「遠是不遠,不過可能會有危險……算啦,我看你還是別去為好。」婀妍好言相勸。

  「等等,你說有危險?」小玄越發心癢,冒險可是他的一大愛好。

  「嗯,說不定會很危險。」婀妍眨眨眼道。

  「走!瞧瞧去。」小玄終於抵擋不住誘惑。

  「真的要去?實話告訴你吧,那兒很危險很危險的哦。」婀妍望著他,不覺又笑得像只小狐狸。

  「越是危險,我千翠山崔小聖便越是要去!」小玄心意已決,豪氣吞雲。

  「那好,跟我來。」婀妍說走就走,話音未落,人已縱出,足下似有疾風,施展的竟是極佳的陸地飛行術。

  小玄趕忙跟上,緊隨其後,見前邊女孩身影窈窕,帶飄裳擺似欲乘風飛去,心下思道:「好俏的身法……她擅長機關之術,且知曉這谷中不少事情,卻又似欲藏匿行蹤,不知到底是什麼人?」

  想到此處,疑竇忽生:「她怎如此熱心帶我去瞧那虎蛛戰車呢……難道僅是因為我適才幫了她麼?」

  兩人一前一後急馳,半盞茶間已奔出老遠,小玄回頭望去,早已不見聳入雲端的太碧,心中始終放心不下尚在巨巢內甜睡的水若,正有些遲疑,突聽前邊的婀妍低叫:「快上樹!」

  小玄見她身子倏縱,朝一棵巨竹疾飛上去,趕忙收住奔勢,亦跟著攀遊而上,方欲發問,卻給一隻冰膩手兒捉住手腕,拉入茂密的枝葉簇中。

  「別動,有巡邏隊。」婀妍在他耳邊小聲道。

  「什麼巡邏隊?」小玄低聲問,卻見婀妍豎指立於唇前,示意莫再說話。

  這時底下咯哢聲響,緩緩過來一隊人馬,小玄從枝葉縫隙間望下去,頓時目瞪口呆,原來這隊人竟然全是機關怪物,雖為人形,但個個有首無面肢體成節,通體青翠,似是由竹筒竹片組成,手中皆持過丈長槍,看起來也是用竹子做的。

  他睜大眼睛,凝目細看這隊怪物的各處構造,見它們介面巧妙,關節靈活,不禁大感震詫:「巨竹谷的機關工藝的確超絕。」

  不過片刻,整隊機關怪物便已全部過去,兩人仍靜等了一會,直至完全聽不見它們所發的咯哢怪響,婀妍方才開口,「好啦,走遠了。」

  小玄迫不及待地問:「這些東西又是什麼?」

  「它們叫槍卒,也是巨竹谷機關守衛的一種,主要擔任谷中各處的巡邏與警戒任務,數目最多。」婀妍答。

  「竟能做得與人如此相像……」小玄喃喃道:「看起來還挺靈活,只不知經不經打?」

  婀妍道:「你可莫要小瞧它們,別看這些卒子走起來搖搖晃晃,且不像刀隼能飛行,但它們的戰力卻勝一籌,也是用寶瓶竹造就,刀斧難傷水火不侵。」

  小玄想起那些給自己鞭成朵朵火團的刀隼,微微一笑,「水火不侵?」

  婀妍見狀,立明他的不屑,忽道:「阿玄哥哥,請教一下,你修習的功法是不是火行系的?」

  「是啊。」小玄一時沒反應過來。

  「五行互有生克,不知火克什麼?」婀妍繼問。

  「火當然克木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小玄陡有所省,「你是說,我修習的功法正好克著那些木制機關麼?」

  婀妍點頭。

  「原來這樣啊……」小玄旋即得意起來,「如此說來,這谷中的機關怪物全都怕我啊!」

  「翹什麼尾巴。」婀妍蹙眉輕啐,「寶瓶竹不怕火,但你不單功法屬於火行,且幸還有樣好兵器,不知那根冒火焰的鞭子叫什麼?」

  小玄面上一熱,忙收浮態,「叫做八爪炎龍鞭。」

  「八爪炎龍鞭……」婀妍微一聳容,「難道是用八爪炎龍做的?」

  「正是,我師父說它是用一根八爪炎龍筋和三百六十片炎龍鱗做成的。」小玄暗自得意,但這回不敢再露絲毫。

  「無怪那些刀隼不堪一擊……」婀妍轉眸忽問:「阿玄哥哥,請問你師父是
誰呀?」

  「我師父叫崔采婷,便是大名鼎鼎法力無邊的如意仙娘,因為白髮,我們千翠山一帶的百姓又稱她為白首娘娘,膜拜之眾千千萬萬。」小玄傲色道。

  「原來你是她的門下,那麼也就是玄教門人了……」婀妍似自沉吟。

  「你也聽說過我師父麼?」小玄越發得意。

  婀妍卻淡淡道:「對了,說到千翠山,那麼你聽說過一個叫袁自在的異人嗎?」

  「啊哈!」小玄一聽,立時怪叫起來,「豈止聽過,我同他還親近得很哩。」

  「親近?」

  「千翠山有逍遙八聖,他排第二,我排第八,他正是我的結拜二哥。」小玄洋洋得意。

  婀妍睜大眼睛。

  「不信?」小玄拍拍腰間的法囊,道:「這只寶貝名喚『如意』,能裝一園子的瓜果蔬菜,就是他在我下山前一晚送給我的。」

  婀妍突喝:「好啊!你為仙家弟子,卻去跟一隻猿精結拜兄弟,難道不怕給你師父踢出門牆去麼?」

  小玄訝道:「你怎麼知道我袁二哥是……是……你也與他相識麼?」

  「你先答我。」婀妍卻道。

  小玄道:「怕什麼,跟我稱兄道弟的山精水怪可多著哩,只要莫給門中之人知去便是。」

  「你……不怕妖精麼?」婀妍盯著他。

  小玄從來就懶分孰仙孰妖,一臉不以為然道:「為啥要怕?他們許多都有趣得緊哩,只要不是惡人,我才不在乎他們原本何類。」

  婀妍嘴角彎起,忽爾笑得甜甜俏俏,奪人麗顏宛如冰峰上的雪蓮嫵媚綻放。

  小玄瞧著,不覺一呆。

  「幹嗎?」女孩問。

  「原來你笑起來這樣好看……」小玄脫口而出。

  「謔!難道我不笑時就不好看麼?」婀妍佯嗔,卻笑得越發嬌豔燦爛。

  此時兩人相距極近,小玄嗅著絲縷淡淡芬芳,倏地神搖心蕩臉燒耳熱,忙把注意力強自轉開,又提先前之問:「你認識我袁二哥麼?」

  「不認識,只是幾年前我隨師尊趕赴逍遙大會,在快活島上見過他,那次他施展獨門異術,連敗數名修為深厚的妖界高人,奪去了當年逍遙大會的第六壇快活泉之髓……」婀妍答。

  小玄詫道:「竟有這等經歷,我怎麼從未聽他說過?」

  「興許他不想炫耀吧?當年會上,他給人感覺就是不喜張揚,不過本事真的了得,那幾個與他較技的妖界高手皆輸得摸不著頭,而且師尊說他其實未盡全力,因此我印象頗深。」婀妍憶道。

  逍遙大會乃妖界每七年舉行一次的盛會,發起人便是妖界之尊小妖後,傳說她因惱妖界從無精怪受邀參加天界西王母的蟠桃會,某日倏怒,遂在擁有一十九靈脈之一的快活泉的快活島舉辦了妖界自己的狂歡大會,邀聚萬千山精海怪同來痛飲用快活泉釀成的快活酒。

  快活泉既為一十九靈脈之一,自有它的奇功異效,據傳飲過者除了能延年益壽,還能大幅增強靈力,而用其釀制的美酒,更是能令人快活絕頂煩惱盡逝。

  因此快活泉又名靈泉、忘憂泉、不塵泉、濯心泉,目前雖為妖界擁有,卻一直為他界覬覦窺視,大爭小鬥由始未絕,其中與魔界的一次大戰,戰況極是慘
烈,震動寰宇。

  每屆逍遙大會除了狂歡痛飲,自然還有許多助興項目,妖界精怪大多好勇鬥狠爭強好勝,因此比武較技俱為每次大會必不可少的一項。這項重頭戲,每屆決出十名前者,獎品便是小妖後親手煉釀的十壇快活泉之髓與妖界的無上榮耀。

  想不到袁自在曾經參加過逍遙大會,而且還奪得一壇人人垂涎的快活泉之髓,小玄興奮得兩手直搓,心中悄忖:「不知那壇酒兒喝光了沒?我不時做丹藥與他下酒,他卻把寶貝藏著自個享受,哼哼!什麼時候回千翠山,定要叫上桃花大姐、黑無霸他們一起開個審判大會,逼他把酒交出來請大家喝!」

  婀妍見他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眉花眼笑,瞪眼道:「幹嗎呢?很意外你有個如此了得的結拜兄弟麼?」

  「你……你去過快活島?」小玄忽然想起二師姐李夢裳說過,好像只有精怪才有可能受邀參加逍遙大會,難道眼前這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竟是個妖精麼……

  婀妍道:「我是跟我師尊去的。」

  「你師尊?不知是哪位高人?」小玄悄忖,至少她師尊是個妖界精怪。

  婀妍不說名諱,只道:「我師尊號為淩霄士,至於你們正道仙家,也許對他老人家另有稱謂。」

  小玄大驚,結舌道:「原來你師尊是……是……」

  「大魔頭是麼?」婀妍黛眉一軒,面露惱色。

  原來那淩霄士又號妖聖,可謂妖界的一代宗師,才學卓絕,精通三島十洲百家術數,其中最擅煉符用符,開創逆相六合符道,用符之名尚在玄教名士摘星子之上,行事怪異毒辣,不但在妖、魔兩界爭奪快活島之役中屠魔無數,更曾弑神誅佛,乃是個神魔皆懼的大魔頭。

  小玄趕忙收起訝色,乾咳兩聲拖延時間,心中急思該怎麼說話。

  「年紀輕輕,學人老頭子咳嗽做什麼!」婀妍瞪著他。

  小玄更是尷尬,終於擠出話題,「你師尊也去參加逍遙大會,那……以他…
他老人家的神通,必定奪得當年的第一壇快活泉之髓了?」

  婀妍聽他語氣還算恭敬,臉色遂緩,「我師尊才不下場比試呢,而且他不只參加過一次逍遙大會。」

  「不只參加過一次?」

  婀妍道:「雖然我只跟師尊去過一次,但他早已參加過許多回逍遙大會了,因為他是小妖後十分敬重的人,每次都是受邀去做大會評判。」

  小玄悚然,豎起大拇指贊道:「了不起!了不起!」心下更疑:「她是那大魔頭的徒兒,卻跑來這巨竹谷來做什麼?」

  「這還用說。」婀妍笑靨如花。

  「聽說那小妖後也是個……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小玄忽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

  據傳小妖後驚才絕豔風華絕代,不但為妖界僅有的幾名聖尊之一,也是妖界的第一美人。

  小玄想起,某日在千翠山上喝酒,飛天將軍、鬧海大帥和黑無霸跟他說起小妖後之時,除了敬畏之色,個個皆掛著長長的口水。

  「當然了不起啦,她可是天地間最美貌最動人的女人呀。」婀妍目遙遠方,似羡慕,似讚歎,似歎息。

  「連你也這樣說,看來那些傳說真的不假……」小玄出神道,遙想那小妖後的容顏風姿,不覺一陣心馳神搖,暗暗遺憾:「可惜那逍遙大會只有山精海怪方能參加,如若不然,我定要想法子參加一次,親眼去瞧瞧那小妖後的絕代風華。」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07:20
第四回  一丘之貉

  「走吧,在這裡呆太久,等會又會有巡邏隊過來的。」婀妍道。

  兩人躍下巨竹,繼續朝前掠去,沿途又遇數隊槍卒巡邏隊,皆一一小心避過。

  小玄見離太碧越來越遠,更加擔心尚在巨巢中的水若,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不遠嗎,怎麼還沒到?」

  「快到了,就在前面。」婀妍腳下不停,依舊疾掠如飛。

  小玄忽然發現周圍的竹子已跟別處大不一樣,枝杆每節俱呈弧形,如同許多瓶子接迭而成,驚喜叫道:「莫非這些就是寶瓶竹了?」

  「是呀,原來你還沒見過?」婀妍應。

  小玄邊奔邊望,見這片寶瓶竹林遙遙延去不見盡處,又叫:「原來這麼多啊,有人卻吹得多稀罕似的。」

  「當然稀罕,這裡雖多,卻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產地。」婀妍突然佇步立定。

  小玄忙跟著刹足,小聲問道:「又有巡邏隊是嗎?」

  婀妍舉手示靜,凝目望著前方。

  小玄循她目光望去,並未瞧見什麼異樣,正在疑惑,忽見不遠處一棵寶瓶竹的冠頂緩緩歪斜,接著傾入竹海中去,詫道:「那竹子怎麼倒了?」

  「有人採竹!」婀妍奇道:「可是這一帶尚未列入採伐區呀,照理不該來此採竹的……」

  「什麼採伐區?砍幾根竹子還有這麼多規矩呀?」小玄愈覺奇怪。

  「你不懂,別瞧這寶瓶竹遍谷皆生,可每一棵都要登記入簿。」婀妍略一沉吟,招手道:「我們過去瞧瞧。」

  兩人悄悄躡去,鋸木之聲陸續傳入耳內,待到近處,又聽有人說話,遂藏於一棵竹後,探頭窺望。

  「哼,原來是偷竹的。」婀妍輕聲道。

  「你怎知道?」小玄偷偷望去,赫見幾隻兩人多高的怪物,形如螳螂,通體青綠,亦似用竹造就,雙臂皆安著長達數尺的利鋸,正賣力地鋸著幾棵寶瓶竹。

  「就這麼幾隻螳螂工匠,還躲到偏僻處來采竹,不是偷才怪。」婀妍道。

  「這些怪物叫做螳螂工匠麼?」小玄大感興趣,見怪物兩隻一組,來回拉鋸,速如飛電。

  「嗯,它們是專門用以採伐的機關工匠,不但能砍能鋸,還擅搬運,只只力大無窮,當然,在危急之時用來戰鬥,它們也是令人生畏的戰士。」

  小玄聽得津津有味,隨口問道:「你對巨竹谷的事怎麼知道得這樣多呀?」

  幾隻螳螂工匠似乎不知疲憊,雙臂所安長鋸亦鋒利異常,然而饒是如此,一棵已給鋸得只剩下一點點連接的寶瓶竹卻是遲遲不斷,顯示出無比驚人的硬度與生命力。

  小玄不聞回答,轉面瞧去,見女孩櫻唇緊咬俏面凝煞,不由吃了一驚,忙問:「怎麼了?」

  婀妍卻只應,「沒什麼。」

  忽聽有人大聲道:「這樣不行,搞了大半天,卻還采不到十根,照此下去,恐怕三天還弄不完!」

  小玄心中一跳,只覺聲音甚熟,此刻已見兩人並肩過來,其中一個正是賀天鵬,方才明白:「原來是這傢伙的聲音!」

  與他同行的另一人亦為青年男子,首束絲冠腰紮綢巾,衣飾十分華麗,道:「賀兄莫急,這也沒辦法啊,近幾月形勢似乎頗為吃緊,本谷要上交大量材料與各種成品,界中頻頻有人來查,老頭子亦管得極嚴,防自己人就跟防賊似的。」

  賀天鵬皺眉道:「這竹子委實太硬,採伐不易,你就不能再弄幾隻螳螂工匠來幫忙麼?」

  那人搖頭道,「真的沒辦法,老頭子臨走前已下令,未經他允許,誰也不准動用谷中的螳螂工匠,這幾隻還是我好不容易才偷偷弄出來的,回頭若給發覺,我可就慘啦。」

  小玄見他面青唇白,說話細聲弱氣,不禁大皺頭:「這傢伙怎麼病怏怏的?不知是誰?」

  賀天鵬盯著那人,道:「哥哥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只是我已在人前誇下了海口,這趟不把竹子弄回去就得換個姓了,你再想想辦法。」

  那人只是搖頭,滿面難色。

  「對啦,老頭子不是已出谷去了嗎,你還擔心個啥?」賀天鵬道。

  那人唉聲歎氣道:「谷中還有個毛總管呀,這傢伙比老頭子更討厭,完全不買我的賬。」

  賀天鵬聲音倏地拔高,怒色道:「我就不信,你身為這谷中的少主子,他一個奴才能奈你何!」

  小玄微訝,心忖道:「原來這人就是巨竹谷的少主人!怎麼如此一副熊樣?竟讓姓賀的呼呼喝喝。」

  那巨竹谷少主苦著臉道:「你也知的,那姓毛的並非尋常奴才,他可是老頭子從界中帶過來的人,手段厲害得緊哩。」

  賀天鵬盯著他,忽壓下聲冷冷道:「柳長青呀柳長青,你可別跟我玩這一套,那晚你在我堡中喝酒,偷偷睡了我的小嬙兒還以為我不知麼?」

  柳長青神色一變,慌得堆起滿面笑容,「小弟該死!小弟該死!都是那夜喝得太過,否則,小弟縱吞了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碰哥哥愛妾的一根指頭呀!」

  小玄一怔,旋即生怒:「原來姓賀的傢伙已有妻妾,卻還來打水兒的主意。」

  賀天鵬寒聲道:「你不敢?我瞧你膽子可大著哩,那夜你對她說什麼來著?說她要是跟了你,你就如何啊?」

  柳長青後退一步,白臉發青道:「哥哥饒命,那些全都是酒後胡言,作不得真的……」

  賀天鵬面色卻又複緩,沉吟道:「這個麼……其實老哥我也明白的,酒喝多了嘛……」

  柳長青忙道:「哥哥寬宏大量,我這就想辦法去!」

  賀天鵬湊近又哄,軟硬兼施,「這不就對啦,嗯……等你下次出谷,哥哥再尋幾個水靈美人送你,你若不方便帶回谷中,那哥哥就幫你在外邊弄座漂亮園子,來個金屋藏嬌如何?」

  柳長青道:「不敢不敢……」神情不定,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

  賀天鵬觀顏察色,又道:「倘若真的喜歡,我那小嬙兒亦送與老弟如何?」

  小玄吃了一驚,心中悄罵:「這傢伙竟要將姬妾送人?自己的女人說送就送,真真畜牲一個!」

  柳長青大喜,顫聲道:「這個……這個……」眼睛骨碌碌地偷瞧賀天鵬,似在辨其所言是真是假。

  賀天鵬和聲道:「女人嘛,再好也是件衣裳罷了,又怎如我兄弟倆的手足之情!只望老弟日後關照些,多賣點谷中的好東西與我蕩魔堡。」

  「好說好說!」柳長青眉花眼笑,拍胸道:「哥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深銘于心了!」

  賀天鵬壓聲道:「說起來我那小嬙兒還真惹人得緊呐,那腰兒那風情……哈哈,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是啊,那晚……嘖嘖嘖……」柳長青神魂顛倒地應,兩人相視領會,一齊放聲大笑,穢蕩之至。

  小玄聽他們越說越不堪,不覺面燒耳燙,忽聽「喂」的一聲輕喚,才想起旁邊還有個女孩兒。

  婀妍小小聲道:「那傢伙就是和你一塊來的朋友麼?」

  小玄轉頭,見她盯著自己,面上一副物以類聚的神情,趕緊劃清界線以表清白,「不是不是!不是朋友,我跟他根本、完全不熟。」

  婀妍笑吟吟地瞧他,目光從他面上緩緩移過,落在悄已紅透的耳朵上。

  小玄急道:「那傢伙自吹能弄到寶瓶竹,所以我們才跟來瞧瞧的。」

  「你們?還有誰啊?」婀妍問。

  「還有水……我三師姐。」小玄答。

  「哦,那怎沒瞧見她呢?」女孩隨即繼問。

  「她還在……」小玄語塞,面上更熱。

  「幹嗎不說了?」婀妍微笑待答,亮若晨星的眸中滿是好奇。

  這時又聽那柳長青道:「小弟今日就豁出去啦!這樣吧,我現在便回巨竹堡去,看看能不能再弄幾隻螳螂工匠出來,爭取在天黑前把竹子採足。」

  賀天鵬滿面喜色,正要說話,猛聞一聲炸雷般地大喝:「誰在盜竹?活得不耐煩了麼!」

  勁風乍起,只見一隻怪物從竹林密處電般掠出,形如蜘蛛巨若大車,通體虎紋足似長鉤,其上端坐一人,闊面白須目厲如電,身披竹甲背挎長槍,腰上懸一把流光溢彩的碧色搖鈴。

  柳長青與賀天鵬面色齊變,旋即又見林中沖出一隊巡邏槍卒,轉眼便將他倆及四隻螳螂工匠團團圍住。

  「毛總管,是我!」柳長青趕忙高喚。

  「原來是少主。」那毛總管目光迅掃周圍一遍,卻不下坐騎,只淡聲道:「敢問少主,不知在此何事?」

  柳長青知隱瞞不過,乾咳了兩聲道:「蕩魔堡賀少堡主為拒邪穢大軍,特來我谷求幾根竹子,因數目不多,事又緊急,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先帶他來此採竹,正打算叫人去通報總管呢,不想老總管就到了。」

  毛總管面無表情道:「谷主離開之前,已下令不許任何人擅自採竹,難道少主不知?」

  「這個……」柳長青尷尬道:「因事緊急,爹又不在,所以只好先採一些,回頭我再向爹爹當面解釋。」

  「不行。」毛總管應得斬釘截鐵。

  柳長青臉白了一下,道:「今次事情委實緊急,還請老總管網開一面,至於我爹那邊,到時自然由我擔當。」

  「請恕老奴無法答應,谷主既將谷中諸事託付給老奴,老奴萬死亦不敢有違谷主之令。」毛總管雖對柳長青連稱老奴,話卻說得毫無轉圜餘地。

  賀天鵬見勢不妙,目中凶芒一閃,但掠見毛總管所乘的可怖坐騎,旋將反抗之念強壓下去。

  小玄目光早給那只巨碩的蛛形怪物緊緊吸引住,低聲問:「那毛總管的坐騎莫非就是虎蛛戰車?」

  「嗯,不過不是以前供與奉天侯的那一型。」婀妍小聲應。

  小玄好奇道:「虎蛛戰車有很多種麼?供與奉天侯的那一型又是什麼樣的?」

  「一共有四種,供與奉天侯的那一型是專門定造的,為了適應戰場的需要,體形要比這只大上許多,一只能乘四至六人,所載兵器亦更多。」

  小玄咂舌,對巨竹谷的機關工藝佩服得五體投地。

  「人來!將已采的竹子點數入簿,然後全部原地封存。」毛總管喝道,他厲目掃了柳、賀兩人一眼,森然道:「今日之事,待谷主回來再做定奪,但若有人再犯,那時休怪本座不留情面!」

  眾槍卒齊擁而上,忙亂一陣,用鎖鏈及封條封存了已采的寶瓶竹。

  「老奴告退。」毛總管朝柳長青略微一揖,駕馭所乘的虎蛛戰車轉身,忽然取下腰間的碧色搖鈴,作訣般搖了幾搖,便見四隻螳螂工匠一齊聚來,排著隊搖搖擺擺地跟隨其後走了。

  「怎會這樣!那個鈴兒是啥寶貝?」小玄目瞪口呆。

  「那鈴叫做拘木令,據傳是用太碧上的靈枝所造,無論之前下過什麼禁制法訣,這谷中的竹木機關最終全都由它控制,乃巨竹谷的鎮谷三寶之一。」婀妍答。

  過不片刻,毛總管一行已盡數離去。

  賀天鵬顯然怒極,倏地忍不住破口大駡:「這老骨頭算啥東西!他眼裡還有你這個少主子麼?」

  柳長青咬牙切齒道:「終有一日,本少定叫這老奴才屍骨無存!」

  賀天鵬鐵青著臉,「這下怎麼辦?」

  柳長青兩手一攤,歎氣道:「真的沒辦法了,回頭他向老頭子告狀,我還有苦頭吃哩。」

  賀天鵬冷冷盯著他,面上陰晴不定。

  柳長青苦笑道:「你都瞧見的,並非小弟不肯盡力啊……唉,要不這樣,賀兄請先回去,等過些日子風波稍平,我再尋機幫哥哥把竹子弄到手。」

  賀天鵬心知無法,拂袖而去。

  柳長青目送他遠去,笑容便如凝固了一般,倏地寒聲道:「竟敢對本少主呼呼喝喝,不知死麼?待我登了谷主之位,也就是你蕩魔堡的末日啦!」

  他發狠片刻,方朝另一方向離去。

  小玄長長地吐了口氣,似要將什麼拋棄掃淨,著惱道:「如此兄弟,叫那一丘之貉還差不多!」

  婀妍嫣然道:「受不了麼?可這種人委實多得很哩。」

  小玄猛然想起賀天鵬這會多半是去太碧找水若,不由面色一變。

  「怎麼了?」婀妍問。

  「我得回去了。」小玄道,聽了先前的對話,他哪裡還放心得下水若單獨跟賀天鵬呆在一起。

  婀妍睜大眼睛,瞪著他嗔道:「瞧見了想瞧的東西,立刻就要走啦!」

  「那姓賀的傢伙此時定是去找我三師姐,危險得緊!」小玄青著臉道。

  「前邊還有其它種類的虎蛛戰車和許多機關,你不想去瞧瞧麼?」婀妍急道。

  小玄聽得心中癢極,卻搓手道:「只有等下次再去瞧了……」

  「下次?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遇見?我們。」婀妍咬著唇兒道。

  小玄一呆,見女孩目中似有不舍之色,心頭忽爾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感覺。

  「難道你三師姐是小孩子麼?用得著那麼擔心她?」婀妍盯著他道。

  「雖然我三師姐本領高強,但那姓賀的傢伙著實陰險,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回去!」小玄越想越覺得不妙,拔腿就走。

  「等等。」婀妍拽住了他的袖子。

  「什麼?」小玄轉身。

  女孩語塞,可是兩隻手兒仍然緊緊地拉著他。

  「怎麼啦?」小玄急道。

  婀妍黑漆漆的眼珠子一溜,忽道:「想不想要寶瓶竹?」

  「啊?」小玄一怔。

  婀妍道:「你這次來,不是為了要找寶瓶竹麼?那姓賀的弄不到,你甘心就這樣空手而回?」

  小玄道:「姓賀的都搞不到,我又有什麼法子?」

  「你……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替你想想辦法。」婀妍道。

  「你有辦法?」小玄訝道。

  「嗯。」婀妍應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有什麼辦法?」

  「到時便知,騙你是小狗。」

  「你要去哪兒?為什麼非要我同你一起去?」小玄警惕起來。

  「我怕悶呀,路上有個伴兒好說話啊。」女孩的雪靨上忽然飛起兩朵淡淡紅暈。

  「就為這個?」小玄哪裡肯信。

  婀妍臉似更紅,眨眨眼道:「噯,還是實話告訴你吧,因為那裡好危險,我一個人不敢去。」

  「哼,終於招了!」小玄心忖,盯著她道:「你先前說帶我去瞧虎蛛戰車,其實是想哄我做你的幫手吧?」

  「才……才不是……」婀妍急嗔,忽爾嬌怯怯地一軟,樣兒無比的惹人生憐,「人家實在沒辦法嘛……那你到底願不願意幫人家呢?」

  小玄最見不得女孩兒這個模樣,道:「到底去哪?既然危險,你為何還一定要去?」

  「我要拿回一樣東西,我家的東西。」婀妍目眺遠方。

  小玄見她似乎不想明說,遂不再問,只道:「往哪去?」

  婀妍驚喜道:「你答應陪我……幫我了?」

  「下次若想我幫你,便莫再花言巧語。」小玄已決意幫她,至於這女孩是不是真的能幫自己弄到寶瓶竹,想來多半也是哄人的。

  「嗯嗯,以後你還會幫我是麼?」女孩笑靨如花。

  「不過,我得先去接我三師姐過來。」小玄答非所問,心頭始終牽掛著水若。

  「哈?」婀妍一怔。

  「那傢伙好生卑鄙無恥,我可不能讓我三師姐單獨跟他呆在一起。」

  婀妍不語,臉上已是笑容全無。

  小玄繼道:「而且我三師姐的本領高強,到時也可一塊幫你。」

  「好吧。」婀妍無可奈何。

  「走!」小玄想起水若還光著身子在太碧的巨巢裡睡覺,越發心急如焚,轉身就奔。

  婀妍悶不吭聲地跟隨其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小玄一路急奔,不住東張西望。

  半炷香後,後邊的女孩突喊:「喂,你到底要去哪兒?怎麼又轉回這裡來了!」

  「這裡來過?」小玄刹足立定,這才發覺自己迷失向了方向。

  「你迷路啦?」婀妍嫣然。

  小玄臊著臉道:「你知道太碧在哪裡嗎?」

  「知道啊。」婀妍答。

  「快帶我去!」小玄急道。

  「哦。」婀妍撇撇嘴,似是很不滿意他的態度,慢吞吞地轉身,不情不願地朝一個方向奔去。

  「能不能快點呐?」小玄忍不住催促。

  「不用看路麼?摔著了怎麼辦?」女孩頂嘴,腳下愈慢。

  「適才你怎麼能跑那麼快?」小玄心如火燎。

  婀妍不語,突然賭氣般加速疾奔。

  小玄急忙追趕,眨眼間卻給拉下老遠,心中一凜,當即疾提真力,方才勉強跟上,正感訝然,忽見前邊的女孩身子倏傾,「哎呀」一聲朝前跌去。

  小玄忙奔過去,趕緊扶起,「傷著沒有?」

  婀妍苦著臉坐起,捂著腳嚶嚶呻吟。

  「傷哪了?」

  「腳扭著啦!」女孩叫。

  「厲害嗎?」

  「痛死了。」

  「這邊是吧?我幫你瞧瞧。」小玄于山中修習,除了道法武技之外,對門中的醫術也略識皮毛,當下撩起裙角幫她查看,誰知指才觸著襪子,便聽女孩「噯呀」大叫,不由嚇了一跳,心中連連祈禱:「這時侯,千萬莫斷了才好!」

  婀妍見他毛手毛腳,急叫道:「你幹嘛?」

  「脫襪子啊,要不怎麼瞧?」小玄輕輕摘掉她的蠻靴,不由分說捧住足兒,然後一點一點地為其卷褪襪子。

  婀妍呆瞧著他,凝眸男兒那副全神貫注的神態,忽地嬌靨飛暈一陣心悸。

  雪襪終於褪下,一隻明淨如冰瑩潤剔透的絕美纖足裸露出來,小玄捧在手裡,但覺溫膩軟綿,偎得滿掌微微發麻,他心頭劇跳不住,好一會方記起該做之事,忙以指輕點試探,屏息靜氣問:「哪兒痛?」

  「就這。」婀妍立應,聲音微微發顫。

  小玄指尖所點,正是腳背處,但見膚薄如膜脈絡淡現,除了美輪美奐絕頂誘惑,並無什麼紅腫異樣,不覺怔住。

  「瞧……瞧什麼!」見他呆頭鵝般愣在那裡,女孩忍不住羞嗔。

  「好像沒什麼嗎?」小玄咕噥道。

  「怎麼沒什麼呀!人家都痛死了,你到底會不會醫啊?」婀妍大嗔。

  小玄額頭冒汗,心忖:「若是二師姐在這就好了,只要她隨隨便便施放個最末等的療傷術,什麼骨折骨裂都能瞬間痊癒。」

  婀妍足兒給他握得久了,只覺無比的溫熱舒服,卻不知從何襲來一陣麻意,心頭慌亂,倏地將腳抽回,拉裙覆住。

  「怎麼了?」小玄一頭霧水。

  「不要你醫了!瞧你就不像會家子。」婀妍道。

  小玄臊著臉道:「這一時半會瞧不出什麼,不過我身上帶著我門中的療傷藥,無論骨折骨裂,都有極佳療效,我先幫你敷上,回頭再好好醫治。」

  「不要啦,誰敢給你亂醫!」婀妍緊緊捂住裙角,在裙裡摸索著穿回靴襪。

  小玄心中牽掛水若,大急道:「那怎麼辦?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偏偏在這關頭上……」

  「謔!好沒良心啊,人家還不是急著為你帶路,才沒留心腳下麼,這會你倒來怪人家啦!」女孩嬌嗔,眼圈一紅泫然欲泣。

  「沒……沒有怪你啊,一點沒有,真的沒有,都怪我全怪我!」小玄手足無措,趕忙賠罪勸慰。

  婀妍含淚望他,咬著櫻唇,嘴角似有一絲笑意。

  小玄心念急轉,道:「要不……你先在這裡歇會兒,我去接我三師姐過來再說。」

  「不行不行!你把我丟在這裡,腳又走不了,萬一有什麼妖怪野獸來了怎麼辦?」婀妍即刻反對。

  這話倒不是危言聳聽,小玄入谷不過半天,但對此已深有體會。

  「再說,你不帶著我,待會又迷路了怎麼辦?」女孩又加了個怎麼辦。

  小玄急得直抓耳撓腮。

  婀妍眼珠子悄悄一溜,忽道:「噯,想到個辦法了,你要不要聽?」 本帖最後由 timo08 於 2016-3-4 20:30 編輯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07:20
第五回 萬蛛嶺

  「什麼辦法?快說!」小玄仿如抓著了救命稻草。

  「就是……你背我。」女孩望著他道。

  「背你?」

  「既然一時半會醫不好,你不背我怎麼辦?」婀妍道,已恢復常色的臉蛋上又浮現出淡淡的薄暈。

  「對啊,這麼簡單的辦法怎就沒想到!」小玄一拍大腿,當即扶起女孩一把背在身上,焦急道:「快瞧瞧,去太碧該往哪邊?」

  「如果沒有認錯,應該是這邊。」婀妍指了個方向。

  小玄拔腿就奔,速如箭掠。

  「小心呀,倘若你也跌倒動不了,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婀妍在他背上樂悠悠道。

  小玄不語,只顧疾奔,顛簸中但覺女孩身體軟綿如酥,偎得他滿背皆麻心慌意亂。

  「喂,就這麼一會,你三師姐不至於立刻就遭毒手吧?」婀妍沒好氣道。

  小玄道:「你不曉得,我三師姐看似精明,其實卻好哄得很。」

  「好哄麼?你經常哄她是麼?」婀妍笑嘻嘻道。

  小玄耳赤。

  「幹嘛不說話?」

  小玄忽感一陣柔風輕拂,原來卻是女孩在他後邊朝他耳朵吹氣兒。

  「耳朵這麼紅,熱不熱啊?」婀妍咯咯嬌笑,異樣放肆。

  「別鬧,快認路。」小玄輕喝,只覺耳朵給她越吹越燙,一陣心神不寧。

  「這麼著急你三師姐,你一定很喜歡她是吧?」婀妍忽問。

  小玄哼哼哈哈,這下惹得臉都燒了。

  「一定是呢。」女孩笑道,忽然在他耳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玄吃痛,怒道:「做什麼!」

  誰知婀妍卻不再說話,也不再嬉鬧,只是垂下臉兒,默默地輕伏在他的一邊肩上。

  小玄莫名其妙,卻也無暇細想,仍舊大步馳掠,過不多時,終於瞧見了太碧,他奔到水邊,放下女孩,道:「你在這裡等著,我上去找我三師姐。」

  婀妍駭色道:「什麼!你師姐在太碧上面?」

  小玄點頭,便欲躍出。

  「等等!」婀妍驚叫道:「不能去,上邊有頭上千年的靈鸞哩!」

  「沒事。」小玄笑應,一躍縱到水面,掠向水灣中央的太碧。

  「你瘋啦?快回來!」婀妍大喊。

  「別亂跑,乖乖等我!」小玄的聲音遠遠傳來,人已順著粗巨如塔的太碧主幹攀遊而上。

  「笨蛋!」婀妍嬌靨煞白,目瞪口呆地望著男兒消逝在太碧的密密枝葉中,突地一跺足兒,從左邊袖裡疾摸出兩道遊散著細碎光屑的紫色符兒,分夾右手食、中、無名三指間,然後縱身一躍,亦貼著水面飄掠向太碧。

  小玄很快就到了巨巢底下,足在葉上輕點,飛鷂般翻掠入巢,落定一瞧,登給驚得魂飛魄散,原來不但沒瞧見水若,就連那兩隻青碧巨蛋也不見了蹤影。

  「水兒,你在哪裡?」小玄高聲大喊,腦海裡電般閃過種種可能:是水若自個走了?抑或遭遇了突然回來的公鸞?還是賀天鵬摸上來瞧見她光著的身子起了歹念?

  他愈想愈驚,冷汗淌水般直冒出來,忽聞身後似有動靜,驚喜叫道:「水兒你唬我麼?」急轉過身,誰知看見的卻是婀妍,不由一呆。

  「怎麼了?」婀妍游目四顧,一臉戒備之色,右手指間緊緊地夾著兩道符
兒。

  「我師姐不見了!」小玄哭喪著臉道。

  「別慌,這裡沒有半點淩亂之相,不像出了什麼事。」婀妍道,此刻的她冷靜鎮定,竟無絲毫先前的嬌柔怯弱。

  小玄心神稍定,忽然想起什麼,張口望著她道:「你怎麼上得來?你的腳不是……」

  「噯喲……」婀妍趕忙彎身捂腳,滿面痛苦地呻吟,「我……我……人家怕你有什不測,一著急就上來了。」

  小玄趕緊上前扶住,心裡一陣感激。

  婀妍目光停在那只發出彩虹的奇鏡上面,訝異道:「那是什麼?」

  「不曉得,我師姐猜它是一樣上古神器,叫七焰……什麼鏡來著?」小玄答。

  「七焰玄虹鑒!」婀妍脫口而出,星眸發亮。

  小玄道:「對對,就是這個名字,你也聽說過麼?」

  「聽是聽過,不過不太清楚……你們怎麼敢到這上邊來?沒有遇上什麼危險麼?」婀妍問,顯然在納悶他們如何躲得過那只千年靈鸞。

  「這個……」小玄漲紅了臉,含糊應道:「我們見這棵太碧委實神奇,所以就上來瞧瞧,沒遇見什麼啊。」

  婀妍直起身子,似欲向鏡子行去。

  「不要過去,那面鏡子碰不得的,燙手得很。」小玄忙道。

  「哦……莫非它身上附有什麼守護結界或禁制?」婀妍一陣沉吟。

  小玄擔心水若,只急著要去尋找,對女孩道:「去別處找找,我背你下去。」

  「嗯。」婀妍應,眼睛卻盯著奇鏡,似是十分不舍。

  小玄將她背起,翻出巢外,在枝葉間點踏縱躍,次第落下,過不片刻,已至水面,接又貼水飛掠,回到岸上。

  他沿岸繞著太碧疾奔,一路東張西望,只是不見玉人蹤影,著急道:「到底跑哪裡去了?」

  婀妍沒好氣道:「這般沒頭蒼蠅地亂躥有啥用,動動腦子啊。」

  小玄聽她說得有理,當下拼命思索,各種念頭電掠閃過,然卻無一可用,更是心焦氣浮。

  婀妍從側瞧去,見他眉頭緊蹙汗如雨下,心中好氣又好笑,忽道:「喂,乾脆你求求我吧,我幫你把心上人找回來。」

  「你有辦法?」小玄喜道。

  「承認啦?她是你心上人哦……」女孩笑嘻嘻道。

  「快告訴我怎麼辦。」小玄叫。

  「不求我,我是不幫的。」婀妍在他背上悠悠道。

  「好姑娘、好妹子,求您行行好幫幫忙,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永生銘記沒齒不忘!」

  小玄行雲流水一氣吐出。

  「不行,這麼沒心沒肺的一點都不誠懇。」婀妍道。

  小玄大急道:「別鬧了,難道我適才那樣幫你你忘了麼?」

  「謔!這會兒來算帳啦,敢情你先前幫我是心有所圖哩!」婀妍宛似惱了。

  真真不可理喻,小玄心懸水若,只好軟下聲來,「姑奶奶,那你到底要如何?」

  「這樣吧,你算是欠我個人情,至於以後麼……」婀妍秀目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什麼時候還,怎麼樣還,到時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狡辯抵賴。」

  這不是趁機敲竹槓麼?小玄無可奈何,「好吧,你快說。」

  「你記住了麼?」女孩不放心似地又道。

  「記住了。」小玄點頭,心裡卻想,等出了這巨竹谷,以後你上哪尋我去?

  婀妍笑顏逐開,從袖中摸出一道符來,口中念念有詞,突然間白光一閃,箭般朝上射去,旋聽「轟」的炸響,在空中爆出一大蓬極亮光芒,層層鋪灑次第散開,成巨傘之狀,邊緣處白芒如雪紛落,映耀得四下亮如鍍銀,無比壯觀絢麗。

  「這是什麼符?」小玄張大了嘴巴,這樣的符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這符喚做『雪煙花』,好不好看?我做的。」婀妍得色道。

  小玄呆望著天空又問:「好看是好看,可是它能幫我們找人麼?」

  婀妍撲哧一笑,「傻瓜啊!它怎麼識得找人,它是用於夜晚或暗處照明的,當然啦,無聊時也可以用來玩玩打發時間。」

  「照明的?那跟找我師姐有什麼……」小玄說到一半,忽已明白,若是水若在附近,眼前的異象無疑能將她吸引過來。

  那蓬光亮如若實質,說話間竟仍高懸天上凝聚不散,只是亮度減弱了稍許。

  小玄對各種材料近乎癡迷,忍不住問:「小小一道符兒竟能發出如此巨亮,且能持續這樣久,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成分可多了,有地息草、朱木果、狡佞棗、火蓼……」婀妍扳著蔥指數道:「噯,不說了,統共有四十幾種材料,其中必不可缺也最難得的一樣就是雪蛟骨。」

  「啊,雪蛟骨?你有雪蛟麼?在哪弄到的?」小玄一連數問。

  傳說雪蛟生於極寒之處,只在天外海方有,全身俱為異寶,但性情兇猛且狡猾,極難捕獲。

  「在玄洲最北邊的一條大冰河裡,我守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捉到的。」婀妍得色愈盛。

  「玄洲?你竟去過那麼偏遠的地方?」小玄只覺難以置信。

  玄洲正是天外海三島十洲之一,傳說其上景色如幻異寶遍地,只是距此何止萬里。

  「只要有寶貝,去那裡也不算什麼難事。」婀妍道。

  小玄想起有關玄洲的種種神異傳說,不禁羡慕萬分,喃喃道:「那裡美麼?聽說有許多極其珍稀的材料哩。」

  「嗯,很美,我都還想再去呢……」婀妍頓了一下,趴在他耳邊道:「阿玄哥哥,你若喜歡,等什麼時候我帶你去要不要?」

  小玄只覺耳朵微微生麻,一轉臉,便望見了女孩近在咫尺的嬌顏,於夢幻般的光芒下,此刻更是如冰似雪清麗無匹,不覺心頭一蕩,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大聲喊叫:「小玄,是你麼?」卻似水若的聲音。

  小玄驚喜交加,即刻循聲望去,見遠處奔來一人,身影婀娜纖俏,果然是水若,不禁大喜,趕忙高聲答應,「水兒!我在這裡!」正要奔去,忽聽背上的婀妍低聲道:「快放我下去。」

  小玄將她放下,飛步迎向水若。

  水若飛奔過來,似欲撲到他身上,誰知望見了其後的婀妍,腳步倏緩,一臉遲疑。

  這時小玄也瞧見了她身後跟來的賀天鵬,心頭一緊,急上前捧住其手,「你沒事吧,去哪裡了?」

  「還不是去找你,找半天都沒找著,急都急死了,幸好賀公子趕回來了。」

  水若嬌嗔。

  小玄掃了趕來的賀天鵬一眼,脫口問道:「那傢伙沒……沒對你怎麼樣吧?」

  「什麼呀,他會對我怎麼!」水若瞪他,眼角餘光卻頻頻打量婀妍。

  小玄放下心來,趕忙介紹,「她叫婀妍,適才遇見的。」又朝婀妍道:「這就是我三師姐。」

  「姐姐好。」婀妍含笑問好,雙手相握垂放腹下,一副乖乖女模樣。

  「好。」水若只略一點頭,神情頗為矜持冷淡,埋怨小玄道:「你呢,你哪去了?竟然一聲不吭就跑了,還去得這樣久!」

  「回頭再告訴你。」小玄瞧瞧賀天鵬,見他正盯著婀妍,心中老大不樂意,微笑道:「賀少堡主既已回來,想必是求到寶瓶竹啦?」

  賀天鵬神色如常道:「這次真不湊巧,谷中主人不在,據說得十天半月才回來,只有到時再說了。」

  小玄又問:「那這谷中的少主人呢?你不是說與他的交情不錯麼,難道他也不在?」

  賀天鵬目中掠過一絲疑色,稍停方道:「嗯,他也不在。」

  小玄盯著他笑,「原來是不在,我還以為他作不了主哩。」

  賀天鵬錯愕,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卻仍不動聲色,忽朝婀妍道:「敢問姑娘,可是這谷中之人麼?」

  「是。」婀妍竟然點頭。

  賀天鵬似感意外,冷聲道:「但我來過這谷中許多回了,怎就沒一次遇見姑娘呢?」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可不是什麼人想遇就能遇見的人。」婀妍笑應,秀目掠了小玄一眼。

  小玄微微一怔,忽感掌心紮痛,卻是給水若用指甲悄刺了一下,轉頭瞧去,見她正乜著自己,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莫名其妙。

  賀天鵬道:「可我還是感到奇怪,這巨竹谷鐘靈毓秀,只怕不是你這種人能呆的地方。」

  「請問賀少堡主,我是什麼人啊?」婀妍笑吟吟問。

  「既然你知我姓賀,那想必也知我是什麼人了,安敢在本少面前裝模作樣!」

  賀天鵬言詞愈來愈厲。

  小玄見他一上來就為難婀妍,心中惱了,忽大聲道:「少堡主姓賀麼?」

  賀天鵬微愕,一時沒反應過來。

  水若也覺奇怪,望著小玄道:「你忘了麼?」

  小玄詫狀道:「他怎麼還姓賀?」

  「什麼呀,他不姓賀姓什麼?」水若益發不解。

  「那我就不知了……」小玄微笑道:「入谷之前,我曾聽人誇下海口,揚言此番定要取得寶瓶竹,如若不然,便要就此改姓,難道那人說話像屁,可以亂放麼?」

  水若愣了一下,驀地啞然失笑,趕忙以袖掩口,秀目狠狠瞪他。

  婀妍卻是咯咯嬌笑,恣情肆意。

  賀天鵬瞠目結舌,旋即大怒,然卻啞口無言,面上陣青陣白煞是狼狽。

  小玄走了他跟前,笑笑道:「老兄如果還想姓賀,那就莫要隨便得罪人,眼前這位姑娘,或許能幫助我們弄到寶瓶竹。」

  水若瞧向婀妍,大感意外。

  「她能?我都弄不到她能?」賀天鵬大聲道。

  「沒聽我說或許麼,老兄盡可不信,不過你若肯爽快地就此改姓,那便繼續得罪她好啦。」小玄對此其實也沒多大信心。

  婀妍著惱似地瞪了他一眼,道:「不過幾根竹子罷了,又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做到答應過的事,我定言出必踐。」

  水若悄拽小玄袖子,緊張問道:「你答應她什麼了?」

  「我答應同她去一個地方,她就想辦法幫我弄竹子。」小玄答。

  「去什麼地方?」水若一臉警惕之色。

  小玄望向婀妍。

  婀妍道:「去了便知,不放心盡可不去。」

  小玄忙道:「去去,要去,本小聖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水若又扯扯他的袖子。

  小玄毅然道:「寶瓶竹事關重大,值得我們一試。」話雖堂皇,其實卻是心裡有些不捨得婀妍,存心幫她。

  水若望向賀天鵬。

  賀天鵬猶豫了好一會,想是不大甘心就此改姓,盯著婀妍道:「你帶路吧,不妨讓我瞧瞧你的手段。」

  婀妍微笑道:「蕩魔堡少堡主在此,小女子豈敢耍什麼手段,跟我來。」言罷,即展陸地飛行術向前掠去。

  小玄急忙跟上,叫道:「你的腳怎樣?我還是背你吧。」

  「我好了。」婀妍頭也不回地應,似乎有所顧忌,足若踏風奔得更疾,眨眼便將他拉下一段距離。

  其餘兩人一齊提氣展步,不即不離的跟隨其後。

  飛馳間,水若悄聲問:「賀公子,這女孩有什麼不妥麼?」

  「她麼……」賀天鵬淡淡道:「非我同類,非精即怪。」

  小玄心中一凜,冷笑道:「你怎曉得?莫要信口開河!」

  賀天鵬傲笑道:「識妖辨魔,乃我蕩魔堡絕技之一,數百年來從未出錯過。」

  小玄默然,心裡已信了大半,想起先前婀妍講她師尊乃是妖聖,其實就該有所預料。

  水若道:「不知她有何企圖?」

  「走一步瞧一步便是,有我在此,諒她無法怎樣。」賀天鵬寒聲道。

  小玄根本不信婀妍會害自己,哼道:「縱是精怪,亦未必都是壞人。」

  水若似笑非笑道:「是啊,就像你那些千翠山上的豬兄狗弟,個個都是好人哩。」

  小玄大吃一驚,結巴道:「你……你說什麼?」

  「就像那熊羆精啊、赤蛟精啊、花蛇精啊什麼的……」水若慢慢數著。

  「你怎……怎麼知道的?」小玄忽然記起她素來最喜歡打妖怪,聲都顫了。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水若瞪了他一眼。

  小玄噤若寒蟬,豈敢再問。

  水若似要再說什麼,但瞧瞧緊隨一側的賀天鵬,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地勢忽陡,四周開始陸續出現狀如瓶疊的寶瓶竹,初還與谷中的尋常巨竹混作一塊,其後漸漸成片成林,再接下去,眼中所見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寶瓶竹,且比別處繁密許多,頂上遮天蔽日,底下間狹隙窄,陰暗潮濕步步難行。

  「這裡跟別處很不一樣哦……」水若瞧見了許多蜘蛛網,飄掛在梢頭枝間。

  賀天鵬眉頭緊皺,不住觀望四周,面色愈來愈凝重。

  「啊,你們瞧那邊!」水若突指向某處顫叫。

  小玄與賀天鵬順她所指望去,便瞧見了一張大如漁網的蜘蛛網,自枝頭垂落,幾乎觸著地面,上面觸目驚心地粘附著不知什麼動物的殘破骨骼。

  水若一陣噁心道:「這麼大的網……織它的蜘蛛豈不是大得嚇人?」

  小玄知她素來最是厭懼蟲蛇諸類,不禁為之擔心,遂提速疾追前方的婀妍。

  婀妍見他趕了上來,乜眼道:「不用陪你師姐麼?」

  小玄卻問:「這個方向好像與我們先前的不一樣啊?」

  「嗯,我改了路線,因為那邊巡邏隊太多,萬一給發現就麻煩了。」婀妍答。

  「可是這一帶好像有點……有點不妥哩。」小玄瞧瞧四周,這一段的景像已經可以用陰森二字來形容了。

  「你害怕啦?」婀妍道。

  「我才不怕,不過我三師姐有點害怕什麼蟲啊蛇的。」

  「你不是說她本領高強麼?」婀妍笑嘻嘻道:「你喲……你一定喜歡她得不得了呢,什麼都替她操心。」

  小玄面上微熱,正要說話,忽聞後邊的水若一聲驚呼,急忙回頭,赫見一隻通體殷赤大若熊羆的蜘蛛正從側方撲向她,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水若花容失色,疾提水靈真氣,慌亂中一牽一扯,稍將赤蛛帶歪,人即朝後退去,不料一手按到旁邊的蛛網之上,嚇得又是一聲尖呼。

  赤蛛一彈轉身,電般追撲,幾根長足如鉤襲至。

  水若手探腰間,不料卻摸了個空,驀然記起碧波刃已遺湖心島上,哪裡還有兵器可使,面對迅速放大的可怖蜘蛛,只駭得渾身發軟,剛要閉目,倏地白影一閃,卻是賀天鵬攔在前面,右手揚處,驟見金芒晃耀,什麼物事如波散開,立時將赤蛛整個網住,卻是一張金絲閃閃的漁網狀兵器。

  赤蛛嘶聲厲叫瘋狂掙扎,但金絲網卻愈收愈緊。

  賀天鵬一臂攬過唬得半軟的水若,微笑道:「嚇著沒有?」

  水若驚魂未定,直至瞧見奔近的小玄與婀妍,方覺察自己給賀天鵬摟在懷裡,急忙輕輕一推,掙脫出來,玉頰已滿是紅暈。

  「傷著沒有?」小玄急問。

  水若搖搖頭,卻舉起了粘滿黏稠蛛網的手,哭喪著臉道:「我的手……」

  小玄忙掏手帕,摸了半天方想起給婀妍用木鳳凰換去了,只好拿起衣角,捧住玉人嫩手為之細細擦拭。

  水若噁心欲嘔道:「不要呀!好髒的。」眉梢眼角卻現出歡喜甜蜜之色,美眸水淋淋地直瞟愛郎。

  這時赤蛛已了無聲息,諾大的身軀竟給擠壓成西瓜大小,只餘露在網外的長肢偶有抽搐,賀天鵬將網提到面前,仔細打量了片刻,忽吸氣道:「是火蜘蛛!人一旦給它刺中,便會血脈如沸痛苦異常。」

  小玄與水若聞言俱吃一驚。

  婀妍笑吟吟道:「少堡主好見識。」

  賀天鵬轉面望她,目光突厲,「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婀妍仍笑:「少堡主知道麼?」

  賀天鵬冷冷道:「火蛛極其稀罕,出處不過幾個地方。據我所聞,這巨竹谷裡只有一個地方才有。」

  「什麼地方呀?」婀妍問,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

  賀天鵬青著臉道:「萬蛛嶺!」

  「原來少堡主曉得哩。」婀妍道。

  賀天鵬大喝:「萬蛛嶺通往巨竹谷的一處禁地,你帶我們到這裡做什麼!」 本帖最後由 timo08 於 2016-3-4 2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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