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師兄 作者：八月飛鷹 (已完成)

260.老掌門要閉關了

　　劉長老看著燕趙歌輕描淡寫的模樣，就感到心頭冒火。

　　正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壞了他和絕淵的好事，也絕了他最後的希望。

　　曾經，這個年輕人，讓他誇一句虎父無犬子，對其而言就是莫大榮耀。

　　但現如今，這個年輕人卻決定了他的命運。

　　燕趙歌平靜的說道：「你要以無數生靈的性命安危為代價，換取你自己的更進一步，這個行為的對錯，這裡不做評價，畢竟可能在你眼裡，千萬人性命不及你一人性命，你樂意這麼想是你的自由。」

　　「但是反過來，你的計劃失敗，那你自然就要承擔相應代價，這一點，劉長老你應該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你再怎麼強調自己的痛苦與無奈，不甘與掙扎，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燕趙歌淡淡一笑：「你該不會想告訴我們，你覺得，你成功以後收穫你想要的東西是理所當然，而你失敗了，卻什麼事都不會有吧？」

　　劉長老喘著粗氣，目光直勾勾瞪著燕趙歌。

　　燕趙歌平靜與之對視，神色波瀾不驚，充滿玩味。

　　元正峰輕輕擺了擺手：「趙歌。」

　　燕趙歌微微一笑，向元正峰點點頭，後退一步，不再開口說話。

　　劉長老注視著燕趙歌，視線掃過燕趙歌左手手背上的魔印留痕，微微愕然，稍微思索一下後，大致明白了情況。

　　他情緒不再激動，但是目光更加冰冷，看向燕趙歌：「小賊，你別得意太早。」

　　燕趙歌微微揚眉，嘴角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劉長老不說話。

　　元正峰嘆息一聲，看著劉長老說道：「劉師弟，到了今天這一步，多說無益。和王師兄一樣。關於九幽，關於絕淵，知道些什麼，說說吧。石鐵動手，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劉長老悶哼一聲。

　　對於劉長老的審問。有一定的收穫，關於絕淵的秘聞，廣乘山有了更多瞭解。

　　但最讓廣乘山上下關注的問題。還是在廣乘一脈其他高層強者中，有沒有人也被絕淵和九幽腐蝕滲透。

　　可惜。這個問題，在劉長老這裡也沒有得到答案。

　　和當初的王長老一樣，到了他們這個層級的強者。被絕淵拉攏侵蝕，都是單獨進行。

　　除非有像清遮湖之變那樣的大事件。需要眾多強者聯手行動，否則，他們彼此之間也難以確定對方是否絕淵的人。

　　倒是因為劉長老的暴露。拔出蘿蔔帶出泥，中低層武者中，被他發展侵蝕的下線，這次也都連帶暴露。

　　出了掌刑殿，燕趙歌跟在元正峰等人身後，一行人氣氛都稍微有些沉重。

　　方准輕聲說道：「是我的過失，劉長老最近幾次離山和調用一些資源，都是我這裡批覆，經過清遮湖之變後，我警戒心仍然不足。」

　　元正峰擺擺手：「我們誰也不知道佈置魔域大陣到底需要什麼東西，事情不能怪你，你批覆調用的資源，都是劉師弟權限內可以正常調撥的。」

　　他在前面走了幾步，轉頭看向燕趙歌和石鐵，微笑說道：「這次你們做的很好，多虧有你們，否則天南洲腹心之地毫無防備洞開九幽之門，結果不堪設想。」

　　石鐵言道：「趙歌拿出的辦法。」

　　元正峰點頭笑道：「是啊，趙歌又立大功了，可是我廣乘的家底早為了獎勵你，已經掏空，這下子可該獎你什麼才好？」

　　燕趙歌嘿嘿笑道：「師祖您老人家看著稍微意思一下就好了。」

　　眾人不以為忤，反而都笑了起來。

　　入了宗門正殿，元正峰在主位坐下後，開口說道：「除了九幽和絕淵的問題，近期還有一件大事發生。」

　　老人的神情鄭重了幾分：「有確切消息，在最近這段時間，本門應對此次絕淵作亂的同時，大日聖宗在南荒，得到一枚紫蘊精玉。」

　　此時燕狄、方准已經知情，燕趙歌和石鐵則是第一次聽說。

　　燕趙歌眉頭蹙起，紫蘊精玉是一種極其稀貴的寶物，比仿殺玉還少見，同樣已經是傳說的東西，多年以來不曾現世，一般情況下都認為已經徹底斷絕。

　　論珍貴程度，這東西可比仿殺玉重要多了，因為它對聖境武者修練，有極大的增益。

　　大日聖宗得到紫蘊精玉，意義重大，說明東來武聖黃光烈向上一步的可能，更大了。

　　「可惜太陰冠冕現在不在我們手上，又有絕淵不停牽扯精力。」燕趙歌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蒼茫山和自家廣乘山以及碧海城成為同盟後，如果三家中任意一家有太陰冠冕，那就可以在牽制天雷殿的同時，兵壓大日聖宗山門普照峰，說什麼也要把黃光烈逼得提前出關。

　　但現在太陰冠冕在濁浪閣手上，大日聖宗在自家山門普照峰收縮防禦，希望就很小了。

　　元正峰言道：「我們在努力籌謀的同時，對手也同樣沒有閒著。」

　　眾人齊齊點頭。

　　這時，燕趙歌耳邊突然響起元正峰的傳音：「說起來，你還有一大功呢，燕狄跟老夫提了，那回天仙丹，也有你的功勞。」

　　燕趙歌控制自己不去看元正峰，保持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整個廣乘山上下，清楚知道回天仙丹秘密的人，只有寥寥幾個，便是燕趙歌身邊，也只有阿虎知情。

　　現在大殿中的人，石鐵和方准，也不知道回天仙丹之事。

　　這可以說是廣乘山現在的最高機密，除了經手人以外，只有老掌門元正峰一人知曉。

　　燕趙歌看了燕狄一眼，心中升起暖意，按照當初商量的結果，主要功勞儘量歸於燕狄一人。

　　但現在看來，自家老爹還是很惦記自己的。

　　燕狄同樣神色如常，和燕趙歌一樣，父子倆都不露絲毫端倪。

　　這時，一個老者和一個老婦走進來，正是廣乘山兩位太上長老，除此以外，還有一名老者，赫然是從來不出武庫經樓半步的辛東平。

　　一時間，廣乘山還在山門這裡的最核心決策層，除了一位鎮守鎖天峽的宿老沒有到場外，全部到齊。

　　元正峰看著眾人，徐徐說道：「大日聖宗得到紫蘊精玉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時間對我們來說，已經刻不容緩。」

　　「所以，老夫決定在近日，正式閉關，嘗試衝擊武聖之境！」

261.掌門之位的歸屬

　　聽聞元正峰決心閉關衝擊武聖之境，在場眾人，大多心情沉重。

　　廣乘山目前的女性第一強者，與元正峰同輩分的廣乘太上長老，何長老，看著元正峰沉聲言道：「掌門師兄，你的舊傷……」

　　元正峰神情恬淡：「已經拖得很久了，這時候不拼一把，以後或許都沒得拼了。」

　　「一直以來，外部局勢太過嚴峻，讓老夫想要拼一次，都不敢輕易抽身閉關。」

　　「如今的局勢，是這些年來最好的情況了，這時候還不敢動手，那也沒必要動手了。」

　　「當然，更關鍵的原因是，老夫不成功，大日聖宗的黃老頭成功，好不容易好轉的局勢，瞬間就急轉直下的逆轉，而且會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只能寄希望於濁浪閣也站在我們這邊，否則你我能否在這裡安穩的談話，都成疑問。」

　　元正峰輕嘆一聲：「現在，沒有師父為我們遮風擋雨了。」

　　燕趙歌是在場眾人中唯一的年輕弟子，靜靜聽著元正峰等人談話。

　　元正峰的師尊，燕狄的師祖，燕趙歌的太師祖，正是撼天尊展東閣之後的廣乘山掌門，摩天客展西樓。

　　算輩分，展東閣則是燕趙歌的太師伯祖，燕狄、石鐵等人的師伯祖。

　　不過，因為這兩位傳奇人物的特殊影響力，從燕狄、石鐵那一代開始，便習慣上稱呼撼天尊祖師和摩天客祖師。

　　這種稱謂，延續到了更年輕的廣乘山弟子身上。

　　摩天客展西樓，也是截止目前為止，廣乘一脈所出的最後一位武聖。

　　自他隕落之後，廣乘山再未出過武聖，原本都被看好登臨武聖之境的元正峰和辛東平，全部卡在超凡大宗師的關口上。

　　何長老身旁，廣乘山另一位太上長老張長老，目光則看向辛東平：「辛師兄呢？」

　　辛東平靜靜坐在那裡，簡單答道：「火候還不到。」

　　何長老和張長老都嘆息。

　　元正峰說道：「老夫已經決意閉關。此次閉關。吉凶難料，時間長短未知，所以需要有人在老夫閉關之時，暫時挑起老夫的擔子。如此老夫方可放手一搏，全力衝擊武聖之境。」

　　他的目光掃過辛東平、何長老還有張長老：「老夫閉關期間。希望三位師弟、師妹，可以協助此人，匡扶本門。平穩前行。」

　　辛東平靜靜點頭：「好。」

　　張長老與何長老沉吟之後，也都點頭：「掌門師兄既然心意已決。我等當遵命行事。」

　　元正峰早就有意閉關衝擊武聖之境，只是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沒能成行。眾人也算有心理準備。

　　如今外部局勢相對安全，而隨著紫蘊精玉的緣故。大日聖宗的潛在威脅越發緊迫，大家也都知道，元正峰這次閉關。已經是勢在必行。

　　雖說是暫時挑起擔子，但其實已經近乎於決定未來新掌門的人選。

　　元正峰失敗隕落，那無需多言，新掌門自動接位，元正峰現在的安排，近乎臨終囑託。

　　元正峰成功更進一步，出關後也多半會像大日聖宗的黃光烈一樣傳位，自己將時間更多用在潛修，謀求進一步突破上，而不是繼續署理宗門事務。

　　這裡比較關鍵的是，鎮壓廣乘山門的聖兵，太清袍。

　　一般默認，太清袍是由本門第一強者掌控，強強聯合，方便與其他頂尖強者爭鋒。

　　第一強者如果閉關或者外出不在，那一般是由掌門來掌控。

　　暫代掌門之位的人，便也意味著，將得到聖兵太清袍。

　　除此以外，廣乘山山門守護大陣的最主要控制權，也將由此人接掌。

　　元正峰的目光，這時則落到燕狄、方准、石鐵三人身上。

　　石鐵的目光沉雄，沒有絲毫波動，他早就明言自己不會接任掌門之位。

　　方准的目光淵深，彷彿深海一樣，不見點滴波瀾。

　　燕狄的目光平靜，猶如浩渺青空，宏大高遠，昂揚勃發。

　　燕趙歌在燕狄身旁，同樣神色平靜，靜候最後時刻的來臨。

　　元正峰的視線只是在燕狄三人身上一掃而過，沒有遲疑，簡單明了的淡淡說道：「燕狄，你雖然是為師最小的關門弟子，但這幅擔子，為師決定壓在你的肩上，你可願意承擔？」

　　燕狄神情不變，自座位上起身，然後在元正峰面前徐徐拜倒：「弟子鞠躬盡瘁，務必不負師尊和宗門信託。」

　　一旁的方准神色如常。

　　辛東平的視線，靜靜注視著元正峰身前的燕狄。

　　元正峰看著燕狄說道：「雖然你只是暫代掌門之位，但世人都會知道，為師將要閉關衝擊武聖之境。」

　　「大日聖宗如何想，不重要，不管是我們還是他們，都心中有數，彼此是在爭搶時間。」

　　「但消息傳出，蒼茫山和碧海城，會是怎樣的想法，卻難預料。」

　　元正峰勉勵道：「在此期間，局勢微妙，如何把握，要看你們的了。」

　　燕狄冷靜的說道：「師尊放心，弟子和諸位師叔師伯，還有諸位師兄們，會小心行事。」

　　元正峰忽然莞爾一笑，看了燕趙歌一眼：「趙歌這次再立大功，以他的修為境界來說，已經近乎賞無可賞。」

　　「就讓外界以為，這獎賞是老子代兒子領下好了。」

　　在場眾人皆笑，或許一些外人確實會以為燕趙歌幫燕狄爭面子了，但決定燕狄暫代掌門，自然不會僅僅出於這樣的原因。

　　不過，眾人細細思索，也能感覺，某種意義上來說，燕趙歌當真是燕狄的福星。

　　更重要的是，燕趙歌現在的表現，整個廣乘年輕一代無人可與之媲美。

　　沙洲雲武郡之變以前，燕趙歌便已經被視為下下代接班人來培養，如無大的意外，他很可能成為廣乘山未來新一任掌舵者。

　　元正峰看向燕狄：「隨為師來。」

　　他起身向大殿後面走去，燕狄跟在他身後。

　　燕趙歌等人目送元正峰師徒二人離開，知道那是去做太清袍和廣乘大陣的交接。

　　大殿中，安靜下來，再無一人說話。

　　何長老與張長老的目光視線，劃過石鐵和方准二人，最終停留在方准身上。

262.穩如泰山的燕趙歌

　　眾人的視線都停留在方准身上，方准表情平靜無波，似乎方才發生的事情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方准這幅模樣，別人也不好一直盯著他看，紛紛收回目光。

　　這個時候，似乎不管說什麼，都不是那麼合適。

　　燕趙歌更是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待在那裡。

　　從一開始，就在謀劃的事情，這一刻終於達成目標，燕趙歌心中也頗為感慨。

　　不過，外部大環境，變成現在這般局勢，確實是最初未曾想到的事情。

　　「九幽……絕淵……大日聖宗……」燕趙歌目光有些幽深，沉思不語。

　　是日，廣乘山現任老掌門元正峰，宣佈因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濟，所以由門下弟子，原廣乘山傳功殿首座長老燕狄協助處理宗門事務。

　　燕狄卸下傳功殿首座長老之位，另有他人接任。

　　廣乘山上下獲悉消息之後，眾人感想不一。

　　年紀較大的宿老們，心中隱隱感到憂慮，在近些年來，方准的行事作風也變得強硬起來。

　　但相形之下，燕狄的作風，無疑更加硬朗激進。

　　而廣乘山中生代強者，態度則正好相反，為此感到振奮。

　　本來就親附燕狄一派的廣乘武者，更是彈冠相慶，交相奔走，只感覺撥雲見日。

　　而親附方准一派的廣乘武者，不說哀鴻遍野，但也氣勢低落。

　　燕狄作風霸道強硬，但是氣量並不窄，大家又都是廣乘門人，方准一派人馬自然不擔心燕狄會秋後算賬。

　　只要不是曾經東唐主事長老嚴旭那樣幹踩過界的事情。

　　不過，他們日後在宗門內，想要上升，難度會更大一些。

　　需要更紮實的成績，更傑出的才幹。

　　燕狄有足夠的肚量既往不咎，同時會轉換自己的視角。開始站在掌門的角度。站在整個宗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唯才是舉，確定整個宗門的團結與穩定。

　　但如果在雙方才幹與能力不相上下的前提下，會選擇自己一系還是方准一系的人物。不言而喻。

　　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換了方准。換了任何人到他的位置上，都是相同的情況。

　　身為掌門，是所有廣乘門人的掌門。但掌門御下，必然有嫡系鐵桿。

　　原來親附方准一系的人馬。想要上升，必須要實實在在強過自己的競爭對手才行。

　　隨著燕狄對宗門掌控力越來越強，所有人都緊密團結在他身旁。真正上下一心，那麼這種情況會漸漸消失。到了那時，也就沒有嫡系和非嫡系之分。

　　不過，這需要一些過渡的時間。

　　某種程度上來說。過渡時間的長短，也是反映燕狄能力手腕的一個方面。

　　但從整體而言，對大局並沒有影響，燕狄雖然只是暫代掌門之位，但可以在第一時間保證對廣乘山上下較為完整的掌控力。

　　元正峰身為掌門多年，威望卓著，他在廣乘山的威信和統御，是毋庸置疑的。

　　宗門內部，其實更多是中立派，元正峰決定誰是掌門，他們就支持誰，區別只在於支持力度的大小。

　　而燕狄，以其自身能力和威望，可以確保這些中立派廣乘中高層強者，在他接位後，對他強有力的支持。

　　所以，綜合來講，雖然有部分人感到失望和憂慮，但廣乘山掌門之位的內部更迭，波瀾不驚。

　　燕趙歌走在返回住處的路上，迎面碰見同門，所有人都在恭賀他。

　　不過，這卻不是因為燕狄地位上升，而讓燕趙歌也跟著一起水漲船高。

　　此刻的燕趙歌，重現內晶爐，東唐之戰做出重要貢獻，為宗門尋得太陰之女，雲兆山巧妙謀劃將山域聖地蒼茫山拉入己方陣營，清遮湖通天會盟映照得群英無光，力破清遮湖魔域大陣……

　　前不久，風域沙洲，雲武郡之變，再次力挽狂瀾。

　　凡此種種，早已經確定了燕趙歌現如今的地位。

　　毫不誇張的說，便是其父燕狄現在出了什麼變故，也完全影響不到燕趙歌本人的境遇。

　　不管是誰接任掌門之位，燕趙歌在廣乘山的地位和待遇都已經穩如泰山。

　　他現在的聲望和地位，更多源於自身，而不是別人，在所有人心目中，如今根深蒂固的概念是廣乘公子燕趙歌，而不是廣乘山新鮮出爐的暫代掌門燕狄的兒子。

　　甚至，在很多人心中，廣乘公子這個稱號，已經漸漸不適用於燕趙歌了。

　　普天之下，沒幾個人還當他是一般年輕人來看待，一件件功勛，已經讓人開始忽視燕趙歌的年齡。

　　所以此刻眾人向燕趙歌道賀，純粹是出於，恭賀燕趙歌之父成功更進一步，倒類似於正常的人情往來。

　　燕趙歌多少能感受到這一點，他微笑著答禮，也顯得榮辱不驚，一如平常。

　　走在山間道路上，燕趙歌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穿過重重山林，看向山外的方向。

　　「老爹暫代掌門之位的消息傳出，其他人也就能猜到師祖閉關衝擊武聖之境了……」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思索道。

　　消息傳到廣乘山之外，整個八極大世界，也確實為之震動。

　　廣乘山一脈，燕狄和方准之間的競爭，並不是秘密，其他五大聖地，乃至於一、二流勢力，同樣在一直關注。

　　如今隱隱有塵埃落定的感覺，眾人也都唏噓，同時根據結果，調整自身的方針。

　　同時，其他幾大聖地的人，也都判斷出，這意味著廣乘山老掌門元正峰，終於要嘗試踏出那最後一步，去衝擊武聖之境。

　　大日聖宗得到紫蘊精玉，「大日東來」黃光烈很可能更上一層樓的消息，也隨之廣傳天下。

　　接到消息，碧海城和蒼茫山都保持沉默。

　　元正峰如果成功更進一步，廣乘山在三派聯盟中的主導地位將徹底奠定，廣乘山也將成為一個完全不遜色目前大日聖宗的龐然大物。

　　這對於碧海城和蒼茫山接下來該如何自處，頗為考究。

　　但黃光烈可能更進一步的壓力，卻也是實實在在的。

　　濁浪閣仍然沒有任何表態，而大日聖宗和天雷殿，表面如常，內裡卻都波濤暗湧。

　　大日聖宗山門普照峰峰頂，現任宗主黃旭，目視北方天域所在的方向，靜靜問道：「準備得如何了？」

263.大動作

　　在黃旭身後，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正是當代大日七子中的暮光君。

　　暮光君答道：「萬事俱備，只待老宗主出關。」

　　他聲音稍微頓了一息之後，繼續說道：「如果局勢合適，那麼不待老宗主出關，也可以發動。」

　　黃旭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一旁看去。

　　那裡站著一個安靜的年輕人，彷彿陽光下的陰翳，正是其子，普照公子，黃傑。

　　黃傑與父親黃旭對視一眼，輕聲說道：「最好能等祖父出關。」

　　說完便不再多言，黃旭和暮光君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都點點頭，收回看向黃傑的視線。

　　黃旭的目光看向北方天域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廣乘山，這麼多年，你們礙眼的夠久了……」

　　不僅僅是大日聖宗，在八極大世界東北方向，雷域六洲之一的幽洲，這裡坐落著當世六大聖地中的天雷殿。

　　天雷殿山門所在之地，頭頂天空中年雷雲密佈，令人膽顫心驚。

　　完全由青紫色金屬構建而成的龐大宮殿群，彷彿雷之帝王的皇宮一樣。

　　在最核心的主殿內，一個禿頂老者坐在主位上，看著面前眾人。

　　這老者禿頂無髮，下頜上則留著一蓬青紫色的山羊鬍子，他人坐在那裡，並沒有多麼強猛的氣勢流露出來，顯得很平靜。

　　但是其他人面對他，卻會不由自主感到心悸，彷彿是面對最為暴烈的雷霆。

　　禿頂老者，正是天雷殿當代殿主，青雷武聖，人稱「八方驚雷」的沈靂。

　　這位天雷殿殿主目光視線掃過在場的一眾天雷殿高層強者，徐徐說道：「大日聖宗的黃光烈，和廣乘山的元正峰，都在謀求更進一步的可能，局勢微妙。」

　　「雖然剛剛在沙洲折戟沉沙。但高手折損情況反而不如清遮湖那次。如果老夫是絕淵的領導人，就在廣乘山的地面上再來一回。」

　　他語速雖慢，但是聲音低沉雄渾，彷彿雷聲滾滾而下。充滿壓迫力。

　　在沈靂左右，分別坐著一眾天雷殿大佬。

　　其中一個相貌威武的中年男子身後。站著一個神情沉穩，目光銳利的年輕人，赫然正是雷鳴公子。林舟。

　　他也是唯一一個獲允參會的宗師武者，唯一的晚輩弟子。

　　林舟身前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其父，天雷殿首座長老林天峰。

　　「如果，絕淵在廣乘山高層還有更深入的滲透。那麼這一次確實是他們的機會。」林天峰言道：「但也要看他們有多少實力。」

　　「齊天手元正峰閉關前，肯定會做妥善安排。著燕狄代行掌門權限，便是一著。」

　　「有太清袍和廣乘守山大陣存在，等閒人無法作亂。」

　　林天峰緩緩說道：「不過。說到九幽和絕淵，廣乘山有個人，值得注意。」

　　他對面一位天雷殿太上長老點頭：「這次在廣乘山掌門競爭中落敗的那一方，『潛龍』方準！」

　　林天峰說道：「不錯，與燕狄的競爭失利，幾乎使得『潛龍』之名變成笑話，方准這輩子都只能是『潛龍』，而不是飛騰九天，化作真龍，真龍另有其人，是他的同門小師弟，燕狄。」

　　方准之所以得潛龍之名，便是因為昔年，他在廣乘山同輩人中最為出色。

　　同輩人中，無出其右者，使得不管廣乘山內部，還是廣乘山以外八極大世界其他人，都看好他成為元正峰的接班人，廣乘山新一代掌門。

　　在那個年代，整個八極大世界的同輩武者中，也只有大日聖宗當代宗主黃旭等聊聊數人堪與方准相提並論。

　　現在在這裡的林天峰本人，當年較之方准，聲勢也要弱了一籌。

　　方准當年聲名鵲起的時候，燕狄甚至都還沒有拜入廣乘門牆。

　　但最終結果，燕狄後來居上，使得潛龍最終被困死在深淵裡，終究無法升天。

　　這種情況下，方准心態會不會失衡，會不會為九幽和絕淵所誘，其實整個八極大世界都在關心。

　　天雷殿眾人聽到林天峰提及此事，都微微點頭，不過他們的目光，也有意無意掃過坐在林天峰身旁的人。

　　那人外貌看上去同林天峰相若，此刻面無表情，卻是天雷殿另一位首座長老。

　　也是燕閃的師父，此前同林天峰競爭沈靂之後，下一任天雷殿殿主的人。

　　曾幾何時，他的優勢巨大，壓得林天峰幾乎難以招架。

　　但就在最近一年多時間以來，林天峰連立大功，施展諸多妙手，不僅扳回下風，更讓局勢整個逆轉，反而大戰上風。

　　雖然天雷殿這邊的競爭，不似廣乘山那邊已經塵埃落定，但林天峰此刻的優勢已經異常巨大，只要自己不犯致命錯誤，對方絕難翻盤。

　　燕閃的師父，此刻面無表情，開口說道：「大日聖宗得到紫蘊精玉，黃光烈更進一步，幾乎成為定局，廣乘山的元正峰能否功成，卻還在兩說，我天雷殿接下來該如何自處？」

　　林天峰也不再提方准之事，而是說道：「元正峰這次閉關，必然不會太平，大日聖宗實力如果進一步高漲，本門也該為自己多多謀劃才是。」

　　「實力，是一切的根本，不管是對抗，還是合作。」

　　主位上的沈靂，這時平靜的開口說道：「靜觀其變，伺機而動吧，廣乘山的太清袍，是好東西。」

　　「絕淵這次如果要作亂，必定又是大動作，可能再次聯合東海炎魔，到時候碧海城沒功夫來干涉我們。」

　　沈靂一邊說著，視線掃過在座所有天雷殿大佬：「本門內部甄別清理，也不能放下，若是被絕淵亂了我們自家，那就成笑話了。」

　　在場眾人齊齊點頭，一位宿老說道：「絕淵也不至於四處樹敵，想要成事，也會集中力量。」

　　「那也要將本門的所有釘子都挖出來。」沈靂淡淡說道：「眼裡怎麼能揉砂子？」

　　所有人齊聲道：「是，殿主。」

　　…………

　　廣乘山中，燕趙歌回到自己住處，身旁跟著的阿虎眉飛色舞，為燕狄高興不已。

　　「阿虎，對了，我之前讓找的東西，怎麼樣了？」燕趙歌則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思索一邊問道。

　　阿虎一醒，答道：「公子，已經齊了，俺去給你取來。」

　　說罷，他取來幾件東西，除了一把長弓以外，還有不少材料。

264.碎魔箭

　　從沙洲回來之後，燕趙歌便讓阿虎尋找一些東西。

　　如今，燕趙歌可以調動的人力物力，早已不再侷限於燕氏家族，整個廣乘山的資源，燕趙歌都可以大量調用。

　　現在的燕趙歌辦事，也算是萬眾矚目了，有不少人都在盯著。

　　不提此前辦下的一樁樁大事，單隻燕趙歌身為宗師，身為晚輩弟子，可以自由調用廣乘上下絕大多數資源，這樣的權限就讓外界不得不關注，看他究竟能做出怎樣的動作。

　　畢竟，放眼天下，能有如此權力的年輕人，又有幾個？

　　旁人越來越忽視燕趙歌的年齡與輩分，並非沒有原因，他的一件件大手筆和擁有的權利，早非同齡人和同輩人可比。

　　許多人在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試圖加以分析，燕趙歌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吩咐阿虎找的東西，數量種類比自己真正所需，多出何止十倍，就是為了起到迷惑和掩飾的作用。

　　阿虎交到手裡的幾件東西，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其他東西也未必沒用，不過並不急需，暫時放著備用即可。

　　燕趙歌手持那把長弓，輕輕扣動弓弦，將弓拉開，可以感覺到其中富含的靈氣與力量。

　　不過，想要自如駕馭此寶，燕趙歌此刻還力有未逮，難以激發催動其中力量。

　　因為，這是一件中品靈兵。

　　想要完全催動中品靈兵的力量，必須要元靈層次的大宗師才行，蘊靈層次的大宗師，則可以部分催動其中力量，宗師則不行。

　　燕趙歌手指撥楞著弓弦，沉吟著問道：「尋不到上品靈兵層次的寶弓嗎？」

　　阿虎撓撓頭：「公子。上品靈兵的寶弓。目前已知的就只有大日聖宗的射日和天雷殿的驚穹，哪怕是碧海城、濁浪閣和蒼茫山有，咱們也能設法借一下。」

　　「射日和驚穹的話，實在沒法可想。要偷要搶，俺現在修為還太低啊。」

　　阿虎看著燕趙歌手中長弓：「天域地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弓，就是這把蒼馳了。」

　　「這我也知道。」燕趙歌點頭：「中品靈兵其實也夠用了，只不過弓越好。把握越高罷了。」

　　雖然暫時無法催動這把蒼馳弓，但燕趙歌也不著急。將長弓放在一旁，開始檢視其他東西。

　　將一件件東西全部檢查一遍後，燕趙歌滿意點頭：「很好。也就是廣乘山家大業大，才可以這麼短時間裡。就將所有東西備齊，如果只憑燕家的積蓄，怕是難以這麼快搞到。」

　　燕趙歌將自己的內晶爐重新取出。內晶爐中，發出低沉平穩的聲響，分明還在運轉中。

　　輕輕敲擊內晶爐，燕趙歌將爐蓋打開，頓時有流光溢彩噴薄而出。

　　燕趙歌微微一笑，一拍爐身，頓時一道紫光從中飛出，落在燕趙歌面前，卻正是一根墨綠色的竹枝。

　　原先和這竹枝一起投入內晶爐中的焚華劍、鎖嵐劍和紫金雷劍三件下品靈兵，如今早不見了蹤影。

　　而那根竹枝，竟似乎增長了不少，竹節從原先的一段，變成現在的兩段。

　　燕趙歌伸手握住竹枝，先將之收起，然後罡氣一引，之前檢查過的眾多寶物，便一起落入內晶爐裡。

　　接下來，燕趙歌合上爐蓋，雙手一起拍擊在內晶爐兩側。

　　內晶爐表面五光十色，再次轟然運轉起來。

　　燕趙歌目光沉靜，默默注視著內晶爐，雙手以一種奇怪的韻律，有節奏的拍擊著內晶爐，使這寶爐的運轉，一直處於自己掌控中，隨自己心思而動。

　　時光慢慢推移，任外界或是風高浪急，或是暗潮洶湧，燕趙歌始終待在自己的世界中，靜靜操持內晶爐煉製想要的東西。

　　自燕狄暫代掌門職務已經有些時日，廣乘山平穩過渡，一切穩定在正軌上後，老掌門元正峰，終於正式決定開始閉關。

　　元正峰閉關的日子，燕趙歌手頭的事情，也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內晶爐暫停運轉，爐蓋打開，燕趙歌手一引，三道黑影從中飛出。

　　三道黑影一起落入燕趙歌手中，卻是三根烏黑箭矢，閃動這淡淡金光，每根約三尺長短。

　　燕趙歌將箭矢的箭頭放在眼前仔細觀察，就見箭鋒的鋒芒，在不停閃爍，看起來並不銳利，反而隨著閃光，有些虛幻。

　　三根烏黑箭矢的箭頭，似乎在真實和幻影之間，不停的來回變化一樣。

　　燕趙歌眯縫著眼睛，打量半晌後，滿意點頭：「第一步成功，不過還有待打磨。」

　　阿虎從一旁湊過腦袋，好奇的問道：「公子，這是什麼？」

　　「碎魔箭。」燕趙歌隨口答道。

　　阿虎撓撓大腦袋：「專門對付魔域大陣的東西？」

　　燕趙歌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將內晶爐關閉，和箭矢一起先放回自己的縮影囊中，然後問道：「師祖今天入關？」

　　阿虎神情嚴肅幾分：「是的，公子。」

　　燕趙歌點頭，當先邁步而出，阿虎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到了後山。

　　廣乘山的所謂後山，一般是指坎水峰、兌澤峰和巽風峰三山。

　　整個廣乘山山門，共有八座山峰組成，所有山峰，峰頂都平滑如鏡，面積廣闊，皆非自然生成，而是當年被宗門內的強者將原先的山尖削去，開闢出來。

　　八大山頭，自坤地起始，至乾天終止，最高的乾天峰，便是廣乘山的主峰。

　　而後三山，巽風峰出入自由，很多廣乘弟子都在那裡活動。

　　坎水峰和兌澤峰卻都是禁地，前者腳下，便是廣乘山第一凶地鎖天峽所在，而後者則是廣乘山最頂尖強者閉關之地。

　　曾經，開山祖師，開天翁邱原在這裡閉關，無敵於八極的撼天尊展東閣在這裡閉關，帶領廣乘熬過最黑暗歲月的摩天客展西樓也曾經在這裡閉關。

　　如今，則輪到元正峰。

　　老人看向面前眾人，微笑說道：「老夫此去，吉凶難料，時間長短未知，廣乘山就交給你們了。」

　　燕狄等人言道：「我等當盡心竭力。」

　　燕趙歌站在人群最後面，也向著元正峰遙遙一禮，目送自家師祖步入閉關之地。

　　抬頭看看天空，今日倒是陽光明媚。

265.有人登門求教

　　在目送元正峰入關後，燕趙歌便即離開，從兌澤峰出來，返回自己的住處。

　　路上，就見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特意等候。

　　燕趙歌打招呼說道：「徐師兄，你終於回山了？肅州城那邊做好交接了？」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相貌粗豪端正，正是徐飛。

　　「飛哥！」阿虎見面也一起打招呼，徐飛點頭：「趙歌，虎庭。」

　　燕趙歌引了徐飛來到自己的住處，各方落座之後，徐飛開門見山的爽快問道：「趙歌，你雖然現在還是宗師修為境界，但連破兩大魔陣，也和許多墮魔者打過交道。」

　　「如今本門上下，我覺得你對九幽邪魔，對魔域，對絕淵，對墮魔者，應該是瞭解最多的幾人之一。」

　　「我這次登門，是有一事求教。」

　　燕趙歌聞言，沉默了一下後說道：「徐師兄可是要問，墮魔者，有沒有可能重回人身？」

　　徐飛緩緩點頭：「或許是奢望，但如果真有一線希望，而那人又真的是石師兄，我想要嘗試一下。」

　　燕趙歌也沒有跟徐飛打馬虎眼：「徐師兄，坦白說，我也希望石松濤師兄可以迷途知返，但可惜，就我目前所知，人在接觸魔氣完成內外交感，心中念頭外顯化為真實，徹底完成墮魔後，是沒有辦法重新恢復為人的。」

　　「我亦非全知全能，不敢說一定沒有辦法，但僅以我所知而言，我沒有法子。」

　　兩人關係莫逆，徐飛是個乾脆利落的人，意志信念又夠堅定，所以燕趙歌不怕直來直去的跟他說清楚。

　　果然，徐飛聽了，輕輕嘆息一聲：「我也只是抱了萬一的指望，只是如果趙歌你也沒辦法。那恐怕真的難講了。」

　　燕趙歌輕聲說道：「凡墮魔者。最後做出決定的，永遠是自己。」

　　「在墮魔之後，人已經不再是人，而是九幽邪魔。這天地間另一種存在，或者也可以說是另一種生命。」

　　「雖然墮魔者都留有此前為人時的記憶。但如我們屠宰牛羊雞鴨一般，九幽邪魔之流殺人，於他們而言。感覺其實也差不多，從前為人時的記憶。倒更多像是轉世輪迴後殘留的前世記憶。」

　　燕趙歌搖搖頭：「如果可以，我們都希望石師兄能回頭，但他自己是否願意呢？」

　　「當然。這一切假設，都建立在襲擊刺殺你我的那個蒙面人。真的是石師兄的前提下。」

　　聽到燕趙歌的問題，徐飛默默解下腰間酒囊，扒開塞子。不似從前那樣豪飲，而是慢慢嘬著。

　　他緩緩說道：「你所言，我明白。」

　　燕趙歌沉默片刻後，開口問道：「我們不知道，石師兄現在手頭，是否有人命。」

　　「哪怕他殺的不是我們的同門，但你我都知道，作為人，殺人，和作為九幽邪魔殺人，是性質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燕趙歌看向徐飛：「這幾次交手，我們能感覺到，那個刺客，雖然不使用自己真正擅長的武功，但是殺機殺意，都凜冽至極，他是真的想要置我們於死地。」

　　「雖然暫時沒有讓墮魔者恢復人身的方法，但也不是不能先把他生擒囚禁起來，然後慢慢尋找辦法。」

　　「可是你我都知道，殺死一個對手的難度，和生擒一個對手的難度，完全不同，尤其是一個未必比我們弱的對手。」

　　「實力相近的兩人之間搏殺交手，勝負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間。」

　　徐飛聞言沒說話，但也點點頭。

　　燕趙歌繼續說道：「我有得自西極大漠的石柱可以鎮壓對手，一對一倒是有把握，但徐師兄你呢？能生擒他自然是最好，但你是否做好了準備，要冒著被他殺死的危險，也仍然要保住他一條性命？」

　　徐飛目光不見絲毫波動，靜靜說道：「不錯，如果此人當真是石師兄，我是這麼打算的。」

　　「如果他真的已經惡貫滿盈，我不會徇私。」

　　「但在那之前，我要努力試一試。」徐飛站起身來，言道：「我無父無母，從小由師父撫養，跟濤哥一起長大，縱使要我自己冒險，我也不在乎。」

　　燕趙歌嘆息一聲，同樣站起身來：「現在還無法確定那蒙面人的身份，如果再遇上，你最好先不要拿他當石師兄看待，否則會很危險。」

　　「他不用自身本來苦修武學，只用暗光殺法，當不是你的對手，但如果你處處手下留情的話，輸得很可能就是你了，暗光殺法這武學，爆發力強，而且是純粹殺人的功夫。」

　　徐飛點頭：「放心，最起碼的事情，我會注意，如果有人想要假冒石師兄來試圖算計我，我會好好招呼他。」

　　燕趙歌言道：「你這麼想，那當然是最好。」

　　送了徐飛出門，燕趙歌抬頭看著從山林枝葉間透射下來的陽光，說道：「這次師祖閉關，外界暗潮洶湧，本門這一關過去了，局勢就會更好。」

　　「可是，這道關口，不容易過。」

　　徐飛也停下腳步，同燕趙歌並肩而立，同樣仰頭眯眼打量斑駁的陽光：「雖然師祖成功的機會，在兩可之間，一旦失敗，還有隕落的風險，但大日聖宗和天雷殿不會安穩等待結果。」

　　「尤其大日聖宗的黃光烈如果功德圓滿出關，大日聖宗必將直接踏足天域，直撲本門山門。」

　　「絕淵也很可能捲土重來，不說其他人，至少他們便還有『蛟王』司馬垂這樣一位元符後期境界的大宗師強者存在。」

　　「而且……」徐飛皺了皺眉，他的身份地位，同樣也已經不是尋常同輩弟子可比。

　　或許調集資源人力的權限比不上燕趙歌，但也能接觸到許多尋常同輩武者不知道的情報。

　　燕趙歌直接接著他的話說下去：「而且，還有一個人，不得不防。」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魔聖，袁天！」

　　八極大世界當世六位武聖之一，獨行武者中最頂尖的存在，魔聖袁天，偏偏可能與絕淵和九幽有瓜葛。

　　清遮湖之變驚鴻一現，阻攔大日衡天尺支援清遮湖後，袁天就又沒了蹤影，但誰也不敢當這是偶然事件。

　　這位的破壞力，可遠非司馬垂之流可以媲美。

　　或者應該說，迄今為止，已知的所有絕淵武者綁一起，都不夠這位一隻手打的。

266.司空晴的堅持

　　「領袖，成員，盟友，又或者是因為人情而幫忙？」徐飛言道：「甚至還有可能是袁天自己隨性而為。」

　　「但不管什麼原因，袁天此人，不得不防，本門接下來的謀劃，都必須將他預算在內。」

　　燕趙歌聞言點頭：「魔聖袁天，確實是個麻煩，需要提防。」

　　徐飛言道：「趙歌，你接下來要小心。」

　　他的視線落在燕趙歌左手魔印留痕之上：「師父畢竟修為較高，敵人如果想要重啟沙洲的九幽之門，很可能將目標瞄準你。」

　　燕趙歌乾脆的說道：「哪怕不是為了九幽之門，也可能盯上我，我死了，魔印留痕的壓力會全部壓在大師伯身上，如此一來，會進一步牽扯大師伯的注意力，他們想要做別的事情，就更容易。」

　　徐飛神色有些凝重：「是啊……」

　　他為人豁達豪爽，但在磊落之餘，也比較穩重，不喜歡臆測，有些話不好說出口。

　　燕趙歌卻在第一時間明白徐飛言中未盡之意。

　　如果廣乘山還有人是絕淵的奸細，尤其是個人實力境界都比較高的強者，意圖暗殺燕趙歌的話，會非常隱蔽，難以預防。

　　總不能以懷疑的眼光去看待所有人，又或者完全將燕趙歌隔離，一切都只能靠燕趙歌自己警惕了。

　　燕趙歌拍了拍徐飛的肩膀：「徐師兄放寬心，我自己會小心在意的。」

　　說著，燕趙歌一笑：「雖然我不太喜歡，但似乎總有這樣的事情找上我，我看來天生就是個誘餌的命，宗門正可以在我外圍營造圈子，伏殺絕淵奸細。」

　　徐飛正色說道：「道理是這樣沒錯，但你要冒的風險很大。」

　　「我知道趙歌你身懷異寶，蘊靈大宗師不怕，可若是元靈境界大宗師近身之後突然暴起出手呢？你未必能頂到周圍埋伏的高手援護。」

　　徐飛聲音稍微頓了一系後。聲音更加凝重：「……如果。是元符境界大宗師，那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燕趙歌微笑道：「徐師兄你說的沒錯，確實是這樣，但現在敵暗我明。有些事情也是沒辦法。」

　　「不過，我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雖然不打算被隔離，但近期，我要減少和本門高層強者的單獨接觸。除了有限幾人以外，其他的長輩們。只好先道聲抱歉了，相信他們也能理解。」

　　徐飛點頭：「你心中有數便好。」

　　送了徐飛離開，燕趙歌沒有直接返回靜室。而是信步向外走去。

　　穿越山林，燕趙歌來到一座瀑布前。靜靜看著飛落的水流。

　　不知過了多久，當燕趙歌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心中微動。

　　視線向一個方向看去。就見遠方一個身影出現，卻是個女子。

　　女子容顏秀麗，但氣質有些清冷，正是司空晴。

　　司空晴到了近處，才發現燕趙歌，一眼看去，只感覺燕趙歌彷彿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讓她難以察覺。

　　「燕師兄。」司空晴當先行禮，燕趙歌點頭：「司空師妹，久違了，恭喜你修為突飛猛進。」

　　相較於清澤湖會盟時，司空晴現在的修為，已經從內罡踏入外罡境界。

　　燕趙歌耳聽她的血脈流淌聲音，猶如鉛汞般凝重，卻不顯絲毫滯澀。

　　「你如今是外罡初期巔峰，還是已經踏入外罡中期，凝氣成兵的層次了？」燕趙歌繞行興趣的問道。

　　司空晴答道：「外罡中期，已經可以凝氣成兵。」

　　一邊說著，她一伸手，罡氣便化作劍刃，懸浮於身體一旁，赫然已經是外罡中期宗師的修為。

　　燕趙歌撫掌嘆道：「從清遮湖回來，這還不到一年時間呢，你就已經突飛猛進到這個地步，實在天縱英才。」

　　司空晴搖頭：「比燕師兄你當初由內罡後期，如外罡初期，再入外罡中期的速度，要慢多了。」

　　燕趙歌嘴角微微一勾，沒說話。

　　司空晴的情況很特殊，很反常。

　　沒成宗師之前，雖然也極為出眾，但還不算特別誇張，基本上就是聖地級勢力核心嫡傳的平均水平。

　　當年在修成宗師之後，進步速度之迅猛，便是燕趙歌都為之側目。

　　同輩人中，她的進步速度，超越燕趙歌身體原主人，超越陸問，超越徐飛。

　　只有封雲笙，比她甚至還略快一些，但封雲笙本就情況特殊，太陰真經、陰陽相濟之法，再加上近期以寒髓針刺激，多管齊下。

　　應龍圖進步更誇張，但憨龍兒是因為天罡之身，所以煉體境界特別便利。

　　到了宗師境界，雖然提升速度也會很快，但也未必能比司空晴更強。

　　好奇心人皆有之，燕趙歌也是相同，不過也只是好奇，並沒有深挖的想法，畢竟司空晴不是敵人。

　　司空晴看著燕趙歌，目光有些奇異。

　　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怎麼，我臉上長花了？」

　　司空晴搖頭：「不，只是看著燕師兄你，想到一些事情。」

　　燕趙歌來了興趣：「哦？什麼事情？」

　　「之前在清遮湖，我親身經歷，這次在沙洲雲武郡，我雖然不在現場，但也有所耳聞。」司空晴言道：「燕師兄你，辦成了許多大宗師強者，都辦不到的事情。」

　　「古往今來，你是不是最強的宗師，我不敢肯定，但恐怕是能耐最大的宗師。」

　　燕趙歌微微一笑：「所以？」

　　司空晴說道：「所以，我覺得我需要作出一些改變。」

　　「你懷疑自己了？」燕趙歌上下打量她：「懷疑自己一直以來心無旁騖，不涉獵陣法、煉器等等旁門學問，一心習武，這條道路是否正確？」

　　司空晴平靜說道：「不，我從未動搖。」

　　「我堅信，我的道路沒有錯，雖然在清遮湖，還有本門風雨欲來的現在，都讓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但我不曾懷疑自己的選擇。」

　　「我的渺小與無力，只是因為我現在太弱了。」

　　燕趙歌看著司空晴，就見司空晴雙眼少見的微微發亮，少女繼續說道：「我是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環境，太過安逸了。」

　　「在師門的教導看護下，雖然也是修練，雖然我自認練功勤勉，但也還是太安逸了。」

　　司空晴正視燕趙歌：「我想出去闖蕩一番，走的遠一些，去見識更多的東西，砥礪自己，生死在天。」

267.向大宗師境界進軍

　　燕趙歌看著司空晴，微微一笑。

　　對於司空晴的想法，燕趙歌並不反對。

　　這畢竟是一個屬於武者的世界，當一個人有能力開無雙橫推的時候，其他都是蒼白的。

　　最簡單的例子，魔聖袁天，不需要有別的手段，他人站在那裡，就是威懾力。

　　在當前八極大世界，一個武聖，有能力和資本無視多數規則，很多時候，能制約他的只有同層次的存在。

　　如司空晴所言，她感到自己無力，更多是因為她現在修為還低。

　　其實這也怪不得她，相對於她的年齡和修練時間來說，她已經勝過無數人了，只不過她被捲入了自己當前修為實力無法應對的局面。

　　這世上大多數人的悲劇，其實都源於此。

　　某種意義上來說，燕趙歌也是相同的情況，只不過他有別的對策。

　　也正因為總是能解決常理來說，自己當前修為實力本來無法應對的問題，所以燕趙歌才有今天的地位和聲望。

　　燕趙歌看著司空晴言道：「此前你們外出歷練，雖然有人帶著，但總體而言，不到生死關頭，不會管你們，宗門也是考慮鍛鍊效果的。」

　　司空晴說道：「雖然如此，但我們心中總是有依賴情緒存在。」

　　她看向遠方瀑布，聽著隆隆的水聲：「封師姐能有今天，那兩年獨自闖蕩，被人一直追殺的生涯，很重要。」

　　「雖然，那不是什麼好事。」

　　燕趙歌知道司空晴所言，和封雲笙的太陰之體，以及寒髓針、太陰真經什麼的無關。

　　她指的是封雲笙那遠超同輩的強悍實力。

　　一方面是天賦，一方面也是經驗，封雲笙的實戰搏殺能力，遠強於絕大多數同境界武者。

　　就燕趙歌所知，封雲笙和司空晴，同為傅恩書門下弟子。平時也經常有喂招切磋。

　　這對師姐妹也很有意思。封雲笙稱呼司空晴為「司空師姐」，而司空晴稱呼封雲笙，也是叫「封師姐」。

　　兩人之間當然沒什麼矛盾，這也沒有任何針鋒相對的意思。

　　封雲笙是因為自己入門晚。所以尊稱年紀小於自己的司空晴為師姐。

　　而司空晴稱呼封雲笙一聲師姐，原因就很簡單了。

　　同門之間無仇無怨。不至於生死相搏，但在同境界下，比試交手。封雲笙始終略勝一籌。

　　如果是決死一戰，封雲笙的優勢還要更大。

　　燕趙歌無心干涉司空晴的決定。微笑說道：「你有此想法，也是一心向武，拚搏上進。我自然沒有意見，對別人不好說。於你而言，或許確實是可行之路。」

　　「不過，其一。你最好問過傅師伯的意見後再做決定，其二，就算要走，也等師祖出關，一切塵埃落定後再說比較好，最近正值多事之秋。」

　　司空晴聽了，點頭說道：「燕師兄所言在理，我明白。」

　　她向燕趙歌拱手為禮，告辭離去。

　　燕趙歌看著司空晴的背影，有些感嘆：「百舸爭流，誰可脫穎而出？」

　　搖了搖頭，燕趙歌返回自己的住處。

　　說到努力修煉，提升自身實力與境界，燕趙歌的上進心從來不弱於人。

　　別看他這些日子裡風光無限，辦成了許多宗師武者辦不成的大事，但燕趙歌心中對自身實力提升的迫切渴求，比絕大多數人都更強烈。

　　返回靜室之內，燕趙歌盤膝而坐，體內罡氣不斷調息，頭頂一道靈光衝天而起。

　　抬起左手，燕趙歌審視著手背上的魔印留痕，不斷揣摩研究其中力量意境。

　　丹田中，混沌氣團仍然一片朦朧。

　　燕趙歌調息片刻後，頭頂靈光漸漸收斂，取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彷彿鏡面似的石片，並不透明，看上去灰撲撲一片。

　　但當燕趙歌的目光落在上面，石片表面卻彷彿隱約有光輝閃動，映照出燕趙歌的臉龐。

　　正是燕趙歌此前在鶴散人生前所居那方異域空間中，得到的照命仙石。

　　此寶常規的作用，也是大破滅前為一般人所知的作用，乃是映照人修練時的罡氣運行線路，呈現給其他人觀看。

　　換言之，主要作用，其實是用來授徒教學。

　　師門長輩在自己行功時，以照命仙石呈現罡氣運行路線，給晚輩做示範，方便他們觀察領悟。

　　但燕趙歌卻知道此寶，還有其他用處。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在照命仙石表面劃動，書寫一道道脈絡，石片表面頓時呈現不一樣的光影景象。

　　原本灰撲撲的石片，此刻竟漸漸開始變得澄澈透明起來，彷彿水晶一般，像是真正的鏡面。

　　燕趙歌頭頂靈光重新升起，只是靈光中也有影像升騰，看起來分外獨特。

　　接下來的日子裡，燕趙歌再次開始自己潛修的日子。

　　整日裡，要麼自己修練，不斷積蓄，為衝擊大宗師境界做準備，要麼便是揣摩左手手背上的魔印留痕，或者進一步用內晶爐打造碎魔箭。

　　時光飛快流逝，距離老掌門元正峰閉關已經有段日子過去。

　　廣乘山內部運轉如常，燕狄已經完全進入角色，而在外界，不管是大日聖宗還是絕淵，也都暫時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此刻，倒彷彿萬眾一心，翹首期盼元正峰功成圓滿，成功踏足武聖之境後出關一樣。

　　但不管是燕趙歌，還是燕狄等人，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假象，只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罷了。

　　一日，燕趙歌靜坐屋中，眼前如水晶一般剔透的照命仙石表面，已經佈滿裂痕，彷彿細密的蛛網。

　　燕趙歌神情平靜，伸出自己的手指，在照命仙石上一點。

　　水晶般的石片無聲的破碎，化為細碎的粉末，然後變作塵埃，消散於空氣中，好像從來不曾存在。

　　而燕趙歌頭頂靈光，光芒大作。

　　他全身上下，每處穴竅中，彷彿都有光輝向外透射出來。

　　燕趙歌整個人沐浴在光輝之中，虛幻的罡氣，彷彿化作真實的祥雲，烘托其身軀。

　　頭頂璀璨的靈光，這時開始徐徐收回燕趙歌天靈，而他周身上下所放之光芒，更加濃鬱。

　　今日，燕趙歌正式向大宗師之境邁進！

268.暴風雨前的寧靜，結束！

　　燕趙歌周身光輝熠熠，罡氣滾動間，使他看上去彷彿被一團祥雲包圍。

　　全身穴竅一起開闔間，震撼性的力量從燕趙歌體內散發出來。

　　漸漸地，彷彿有一條條真龍，在祥雲中起伏，神龍見首不見尾，齊聲發出高亢霸道的龍吟聲。

　　寒冷與熾熱兩種氣息，此刻不再分明，能感受到唯有雄渾的力量感。

　　燕趙歌閉著的雙眼，這時睜開。

　　身周閃動光輝的祥雲，這一刻光彩開始漸漸收斂，那一道道彷彿如龍一樣的罡氣，也平靜下去。

　　耀眼的祥雲，逐漸變得沉靜，最後顯得渾渾噩噩。

　　燕趙歌置身之處，讓人隱約感到難以描述，明明人就在那裡，卻彷彿無法確定其方位，不分前後，不辨上下。

　　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彷彿失去了意義，徒留一片混沌。

　　燕趙歌這時身體周圍的氣團，赫然同他丹田氣海中的景像一樣。

　　此刻，燕趙歌頭頂靈光徹底消失不見，而他雙目之中，光華也盡數收斂，看起來平平無奇，內斂溫潤。

　　身體周圍罡氣所化之混沌氣團，也漸漸收歸燕趙歌全身穴竅中。

　　從地上站起身來，燕趙歌就彷彿一柄鋒芒畢露的絕世名劍，這時收劍入鞘。

　　劍鋒不僅不鈍拙，反而更加銳利，只是暫時收斂起來，有需要時才會再次顯露，爆發出比從前更加強大的力量。

　　燕趙歌微微一笑，只感覺自身富含靈性的罡氣，更加內斂，更加凝練，更加雄渾，更加厚重。

　　他隱隱感覺自身對於武道修練，更多了些認識。

　　自己的感悟，所學所得。同自己修行的武道相結合。一條昇華的道路，已經在眼前若隱若現。

　　燕趙歌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武道真靈，如今已經有了孕育的基礎。只待不斷積累揣摩，最終領悟昇華。

　　而此刻。他已經成功步入大宗師境界！

　　眼前彷彿推開一扇大門，自己邁步進入全新的天地。

　　大宗師境界，蘊靈初期。

　　罡氣靈性返璞歸真。拳意天地進一步轉虛為實，開始形成靈壤。

　　這正是大宗師武者的基礎所在。燕趙歌拳意罡氣所化之靈壤，便如自己丹田氣海中的混沌一般模樣，玄奧莫測。

　　燕趙歌又溫養調息片刻。起身推開房門走出去。

　　阿虎正等在外面，一眼就看見燕趙歌頭頂那束通天靈光消失。

　　按照燕趙歌的性格。除了少數特殊情況以外，從來不收斂頭頂靈光。

　　此刻靈光消失，阿虎仔細打量燕趙歌。就感到燕趙歌全身上下穴竅翕動開闔，如有真神，溝通體內體外兩重天地。

　　阿虎自己是經歷過一次的人，見狀先是微微錯愕，進而大喜：「公子，你成功進階大宗師了！」

　　燕趙歌笑道：「新起點，新開始。」

　　阿虎由衷的讚嘆道：「公子，你差一點就破了家主最年輕大宗師的記錄了。」

　　「如果從外罡初期宗師的時候開始算，到晉陞大宗師，你用時比家主還要更短！」

　　往日裡，阿虎說這樣的話，還多少有些拍馬屁的意思，但此刻，卻是由衷的歎服，只感到不可思議。

　　別看大塊頭平日裡大大咧咧，跟在燕趙歌身邊鞍前馬後，一副狗腿子模樣。

　　但那唯有在對著燕趙歌、燕狄父子二人時，才是這幅模樣。

　　衝著其他人，雖然表面嘻嘻哈哈，但是絕大多數時候，他阿虎，黃虎庭，心中其實也有自己的驕傲，彷彿山中猛虎一般。

　　不過，此刻看著燕趙歌如此年輕，便登臨大宗師之境，阿虎也感到歎為觀止。

　　這完全和燕趙歌的身份無關，而是純粹佩服燕趙歌個人的出色。

　　燕趙歌微笑說道：「老爹二十二歲就成大宗師，想破這個記錄可不容易，目前已知的人裡，只能看憨龍兒有沒有希望了。」

　　他看向阿虎：「對了，看你模樣，是專門在這裡等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阿虎點點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隱約有些猙獰。

　　「公子，家裡面，似乎有些不穩當。」

　　燕趙歌聞言，眉梢輕輕一挑：「哦？家裡面……」

　　阿虎所言的家裡，自然不是指雷域趙洲燕家，而是指燕趙歌出身的天域天中洲燕家。

　　昔年從雷域趙洲燕家分裂出來後，躲避雷域趙洲燕家的迫害，一路長途跋涉，遷徙來到天域，最終在天域重新落腳生根的天中洲燕家。

　　天中洲，是廣乘山山門所在，在這裡，約定俗成，不允許其他一流勢力存在，想在天中洲發展，最多就是一些二流勢力。

　　其中唯二的兩個例外，便是燕趙歌、燕狄父子出身的燕氏家族，和太上長老張長老出身的張氏家族。

　　這兩家，因為燕狄和張長老的緣故，紮根於天中洲，不過相對來說，都很低調。

　　大樹底下好乘涼，隨著燕狄的修為和地位一路走高，天中洲燕家也成為八極大世界如今聞名遐邇的名門。

　　當然了，雷域趙洲燕家對此是拒絕承認的，不過天中洲燕家也不在乎對方是否承認。

　　燕家如今的族長，便是燕趙歌之父，燕狄。

　　不過燕狄多數時候，都待在廣乘山，他身上廣乘山長老的標籤痕跡，也要遠遠重過燕家家主。

　　燕狄是燕家的掌舵人，不過，平時族裡的日常事務，則大多由幾位族老處理，然後向燕狄匯報。

　　「家裡面怎麼個不穩當法？」燕趙歌似笑非笑的問道。

　　阿虎神色猙獰的答道：「有些人嚼舌，質疑家主並非老太爺的親子，連帶著也對公子你出言不遜，期間更辱及夫人。」

　　燕趙歌呵呵冷笑一聲，倒是沒有動怒：「這倒有意思了，眼看著老爹在聖地廣乘山進一步上升，登臨掌門之位有望，不想著牢牢抱緊大腿，反而這時候搗亂？」

　　「先不提那些污七糟八的謠言有幾分可信，哪怕是真的，這時候明智的選擇，也該是站到老爹一邊，甚至幫著銷毀證據，平息紛爭。」

　　「老爹越強，地位越穩，天中洲燕家的地位也就越穩，水漲船高，利益越多，這時候跳出來搗亂，你說他們是不是傻？」

　　燕趙歌自言自語：「他們一點都不傻，那就說明另有原因了。」

　　「老爹暫代廣乘掌門之位，日理萬機，抽不出時間，可是這種後院起火的事情，不管又不行，自己家裡都不太平的人，如何執掌廣乘山？」

　　「其他人又不適合彈壓，我身為族主嫡子，回家去處理，再合適不過了。」

　　燕趙歌冷冷一笑，視線看向遠方：「果然，暴風雨前的寧靜結束了，對方準備動手了。」

269.回家平亂

　　阿虎問道：「是對方的陷阱，打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公子你，試圖誘殺公子？」

　　燕趙歌淡淡說道：「這是燕家家事，其他人不適合處理，老爹顧不上，那就只能是我回去。」

　　阿虎看向燕趙歌：「公子，那你……」

　　「回去。」燕趙歌若無其事的說道：「當然要回去。」

　　收拾了一下手頭東西後，燕趙歌走到側面院子中，盼盼正趴在那裡休息。

　　見燕趙歌到來，盼盼頓時拉了精神，不似之前那樣懶散。

　　燕趙歌拍了拍它的大腦袋，衝阿虎說道：「老爹那邊已經知道事情始末了吧？」

　　阿虎答道：「是的，家主已經知曉。」

　　燕趙歌點頭：「好，那就無妨了，老爹自會做安排，我們回家。」

　　下了坤地峰，出了山門，燕趙歌翻身坐到了盼盼身上，阿虎也是同樣動作。

　　看似憨態可掬，肥胖笨拙的盼盼，撒開四爪奔跑，卻如風馳電掣一般迅捷，瞬間去遠。

　　燕趙歌身形隨著盼盼的奔跑而顛簸，目光望著遠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背，上面的魔印留痕已經顯得非常黯淡，正常來說，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徹底消散。

　　阿虎瞅了一眼：「公子，你說這次搗鬼的是絕淵還是大日聖宗？」

　　燕趙歌言道：「絕淵的可能更大一些，大日聖宗一來在等黃光烈出關，二來他們的滲透腐蝕能力沒那麼強。」

　　「不過……」燕趙歌目光有些幽深：「是否知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日聖宗說不定就在等絕淵和我們兩敗俱傷，那樣一來，黃光烈哪怕沒有出關，他們也有可趁之機。」

　　阿虎咧咧嘴：「大日聖宗和絕淵應該不至於聯手吧？」

　　燕趙歌言道：「聯手應該不會，這種徹底不要底線的事情，大日聖宗應該還做不出來。不過說不定在惦記著漁翁得利。一網打盡。」

　　「經過風域的事，我琢磨出幾分味道來，當今之世，對九幽瞭解如何且不提。對絕淵這個組織，瞭解最深入的可能是大日聖宗呢。」

　　燕趙歌搖搖頭：「雙方都在分割拉攏黑魘山餘裔。但黑魘山餘裔，無形中也成了雙方瞭解彼此的渠道也說不定。」

　　阿虎撓撓自己的後腦勺：「……都在試圖利用對方，借刀殺人？」

　　燕趙歌言道：「只是我的猜測。沒什麼依據。」

　　天中洲燕家的根基，建立在天中洲西南部的雲真郡。距離廣乘山，也有一段距離。

　　燕趙歌乘著盼盼，也經歷一番跋涉。才抵達。

　　進了雲真郡地界，已經有人等在那裡。卻是一個中年男子，蘊靈中期大宗師的修為，名叫燕合。

　　燕趙歌見了燕合。顧不上客套：「合叔，怎麼一回事？」

　　「不久之前一次家宴上，四伯突然取出一封信箋，言道是大伯生前留下。」燕合也顧不上禮節，引導燕趙歌前行，邊走邊說道：「信箋的內容……是說狄哥並非大伯親生，而是幼年時領養，來歷不明。」

　　燕趙歌神色不動，平靜聽著。

　　燕合口中的大伯，便是燕狄之父，燕趙歌的祖父，在他們這一族遷徙來天域的路上，便遇險身亡。

　　當時燕狄也還年少，世上更沒燕趙歌這個人。

　　其後燕趙歌的曾祖父，燕狄的祖父，帶著全族在天域紮根，其後燕狄拜入廣乘門下，步步登高，也帶契天中洲燕家水漲船高。

　　上一代老家主，燕狄的祖父過世後，家主之位沒有交給子嗣，而是直接由孫輩兒的燕狄擔任。

　　如今，還有燕狄的三叔和四叔和七叔也都在世。

　　平日裡，燕狄在廣乘山，天中洲燕家的日常事務，便是由這幾位族老一起協商解決。

　　燕合嘆息著說道：「四伯不知究竟是怎麼想的，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更堅持要徹查此事，三伯和七叔彈壓不住他，只能通知狄哥。」

　　幾位族老中，燕趙歌的三叔祖和四叔祖都是元靈境界大宗師，而七叔祖則是蘊靈境界。

　　「父親如今暫代掌門之職，事務繁多，脫不開身。」燕趙歌簡單的說道：「所以這次我回來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燕趙歌年紀輩分雖輕，卻是燕狄嫡子，同時現如今在整個八極大世界聲名顯赫，在聖地廣乘山中地位不低。

　　便是一眾族老，也無法輕易憑藉輩分族規來壓他。

　　燕合說道：「你能回來也好，至少先讓事態平息，不要繼續擴大。」

　　一行人來到祖宅，還沒進院子，就可以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氛圍。

　　燕趙歌抬頭看去，就見祖宅上空風雲激盪，恐怖的力量波動瀰漫四方，分明是兩個元靈大宗師對峙才有的場面。

　　進了大宅，穿過重重院落，果然就見兩個老者正相對而立，都神情嚴肅，沉默不語。

　　而在他們身後，也各有支持者，正在爭吵。

　　「你們莫非失心瘋了不成？這個時候跳出來拖家主後腿，到底安的什麼心？」

　　向著燕狄的一方人，衝另一方人怒目而視。

　　對方也毫不退讓：「名不正則言不順，燕狄的家主之位，本就來得不正當。」

　　「當年全族遷徙來天域，他的父母盡數遇難，只有他存活，誰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有其父留給老家主的親筆信，已經證明為真，燕狄根本不是我燕家子孫！」

　　「當年他父母遇難，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做的手筆，用以掩藏身份，圖謀本族？」

　　向著燕狄的一方被氣笑了：「家主能有今天，是憑他自己天縱之才，老家主選擇他接位，也是看中其能力。」

　　「當初入了廣乘山門，家主青雲直上，可沒有借本族多少力量，相反，是家主地位日漸升高之後，本族跟著沾光不少。」

　　「你們一個個心存怨恨，怕是因為埋怨家主規矩嚴謹，不給你們狐假虎威的機會吧！」

　　對方聽了，冷哼道：「燕狄有沒有過錯，先不說，其父母當年亡故的真相，總要查清，他的來歷總要查清，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成為家族之主，憑空惹人發笑。」

　　「他兒子燕趙歌，也是同樣，其母身份不明，誰知道是何來歷……」

　　話未說完，一個人影閃動間，出現在他面前。

　　赫然正是燕趙歌。

　　燕趙歌漫不經心一笑：「攛掇你的人的來歷，我也很感興趣。」

　　那人強自定神：「燕趙歌，你回來的正好，族老們有話問你……」

　　「砰！」

　　下一刻，此人筆直向後倒飛出去。

　　燕趙歌撣了撣自己的褲腿：「除了回答我的問題，你沒資格說其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