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紈絝邪皇 作者:開荒 (已完成)

 
x24685 2016-3-15 07:01: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4 1567565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8 23:35
七零一章 殘酷絞殺

  火嬰安赤首死去之後不到半日時間,趙宣覺就已踏足到了那片使他義弟隕落的土地。

  可惜這裡已看不出什麼,所有的痕跡都已被人為的抹除。

  趙宣覺看得出來清理此間現場的,確為此道高手,哪怕是有精通時序,或者卜算之術的修士回溯過去,也難有收穫。

  不過他這次雖未能如願得窺安赤首身亡的線索,卻也不是全無所獲。在此間他遇到了二人,一為天庭瑤池金母,一為滅道仙子神微瀾。

  前一位是他的熟人,而另一位他雖未見過面,卻是心儀已久的人物。

  「有意思,今日正邪兩道彙聚一堂——」

  趙宣覺定定入神,目含深意的看著那位一身素白的少女身影:「滅道仙子,不準備出手除魔嗎?」

  神微瀾卻毫無反應,目光悠然的定定注視著東面。隨後其身影就化為一團青煙,在此處消散無蹤。

  趙宣覺見狀,不由眯起了眼,眸中依然含笑,卻帶了幾分扭曲的意味。

  「聖宗弟子,素來都自命清高。哪怕是要用到我等,也絕不可能折節,與你我這樣的邪魔為伍。」

  瑤池金母倒是神色平淡,對神微瀾的離去並不以為意,反而勸道:「宣覺兄,不該早有所料?」

  「稍微有些不爽,如非是拿了你們天庭的東西,趙某說不定明日就轉投武安王府了。」

  趙宣覺冷冷一笑,讓他最難受的,其實是那神微瀾的無視。可隨後他就恢復了心緒,直接問到:「你二人早於趙某來此,可有什麼發現?」

  「並無!」

  瑤池金母搖著頭,目中略含疑惑:「不過接下來,你我卻需萬分小心不可。安赤首是被一擊而亡,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一擊而亡?」

  趙宣覺微微吃驚,又仔細注目四周,只是片刻,他就已知瑤池金母所言半點不假。他那位義弟,確實是沒撐過對手一擊,否則這片山林,不會保存的這麼完整。

  可趙宣覺卻未有半點傷心難過之意:「這就有意思了!換而言之,你我這些人一不小心,也多半要身死於這神秘人之手?對了,金母你的身外化身,應該還沒恢復吧?」

  瑤池金母不答話,面色卻顯凝重之至。

  那火嬰安赤首,乃是貨真價實的頂級權天。只以一件下位聖器,就已達至上位偽開國——儘管那位只是上中層次,實力較之她與趙宣覺仍有不如,可毫無疑問,能夠誅滅安赤首之人,也定可將他與趙宣覺置於死地!

  誰能想到,那位武安王身處此等境地,居然仍有反噬之能——

  而此時趙宣覺,則幸災樂禍的笑著:「如此一來,你們想要那位出咸陽北上,可不太容易!你們兩家,得加碼呢——」

  ※※※※

  十二月二十七日,覆蓋整個秦境的大雪,終於收止。這日自清晨開始,就已是萬里無雲,陽光普照,

  可武安王府內的氣氛,卻依然是沉悶壓抑,彷彿天空仍陰雲滿布。以王府長史謝安為首的幾位謀士,則因連日的忙碌之故,面色都疲憊無比,蒼白之至。

  便是一向都示人以冷峻堅毅形象的嬴鼎天,也是現出了幾分疲態。

  「趙申還未到臨山鎮嗎?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還在確證!這附近應當沒有強力天位才是。」

  「陽江蘭陵河段,又有商船遇襲,損毀千料船四條,有四位九階武修戰死。」

  「還有泊溪莊,十四間油坊損毀,死傷共四十七人,小天位境供奉朱桐戰亡。」

  魏徵眉頭大皺,用手揉著眉心。蘭陵郡的陽江河段,他之前就已特別安排過了,可這次還是出了問題;而泊溪莊則是武安王府的油坊重地,沿河有近三百座榨油坊,那亦是武安王府防範的重中之重,卻仍是遭遇了對手的重擊。

  而這追根究底,仍是人手不足。

  武安王府歷經三年沉澱,勢力日漸增長。門下直屬的天位,就已膨脹到了四百人,加上北方宗黨的附庸,則已超越千人。就更不用說,那些天位以下,七階到九階的高階武修。

  可這實力,看似是財雄勢大,可當面臨『靜池劍齋』這樣的對手時,卻漸漸顯出力不從心。

  ——自從二十二日之後,武安王府與靜池劍齋的大戰,就已進入到了白熱化。

  而短短五日之內,雙方近兩千天位,數十位權天級數的強者,圍繞著武安王府在北方四州的田莊,運河,以及商道開始了殘酷的絞殺戰。

  而此間以謝安與他為首的諸人,就是調度整個武安王府以及北方宗黨,近一千一百名天位,數千武修,幾十萬大軍的中樞。謝安等輩皆智計超絕,可因武安王府距離北地數千里,反應不易,不過幸在北地還有一位郭嘉,一個王猛,能夠代嬴沖發號施令,拾遺補缺。可他們的對手,亦非弱者。靜池劍齋的底蘊,顯露無疑,哪怕是在秦境,亦能輕而易舉,調動數百天位。且指揮之人,亦不乏智慧。

  且嚴格來說,這次武安王的對手,並不只是靜池劍齋。還有一個天庭,一個九大寇,一個大宗正嬴高,以及無數不知來歷,試圖渾水摸魚之人。

  武安王府的敵人,似在一夜之間冒出無數。

  雙方的爭鬥交手,則有勝有負。大體還是武安王府勝的居多,可卻只占七成。幾乎每日,都有數百人死傷。甚至權天層次的強者,亦陸續戰死了四位。

  ——這都是因武安王府處境較為被動,只能防禦之故。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武安王府根基不穩的隱患,再次顯現。

  那些權天供奉,已有人對武安王府的命令陽奉陰違,下面的天位武者,也偶爾頓步不前。

  魏徵倒也能理解,這些權天供奉與天位投靠武安王府,無非是樹大好乘涼,想要換得王府的銀錢支持與更好的修行環境。

  可僅僅才兩三年,這些人好處沒享受到,反倒是搭上了自身的性命。換成是他魏徵,也同樣不願。

  ——此時別說是他們家這些供奉,便是與武安王府已有數年的盟友之誼的秦山劍派,也一樣有許多人在畏首畏尾。

  其宗門之內,已出現不少異聲。認為不該為武安王府火中取栗,與靜池劍齋這樣的聖宗為敵。只因其宗主葉秋的強行壓制,才能穩住立場不動。

  可如這情形繼續下去,情形只怕不太樂觀。哪怕葉秋在三年積累後,修為已入權天,實力則踏入偽開國,在秦山劍派內聲望崇高,亦未必能壓得住門內的反彈。

  可能再積累個數載,情形就可能大不一樣。可在如今這場互相消耗的血戰中,他們武安王府,確已顯出後力不繼之兆。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8 23:35
七零二章 後力不繼?

  此時魏徵最慶倖的是,自郭嘉誅殺火嬰安赤首之後,靜池劍齋一方的偽開國就心有忌憚,再未輕易出手。

  可以魏徵的預測,哪怕這幾位偽開國不出面,他們武安王府也只需再有兩日,就將迎來崩盤之局。

  ——不過,他旁邊的王府長史謝安倒是一直很輕鬆的神色。他們家殿下這幾日來亦是鎮定異常,甚至偶爾以符籙之法接觸的郭嘉,亦無半點的悲觀之意。

  這讓魏徵深深懷疑是自己的智謀不如這幾位,見不到那傷亡慘重,危如累卵後的真實?還是這三人,是在故作鎮靜,以穩定人心?

  不得不說,正因謝安的處之泰然,殿下的高枕無憂,才使這武安王府內外的人心,並未失控。

  搖了搖頭,魏徵下意識的向謝安掃了過去,只見後者雖是疲憊,可此時其眼眸內卻泛起了一絲笑意。魏徵不禁好奇:「長史大人如此欣喜,可是有什麼喜事發生?」

  「今日晨間虎衛軍節度使嬴飛鴻遇襲,情勢危如累卵。不過關鍵時有義士出手相助,得以逢凶化吉,全身而退。」

  謝安笑了笑:「只這一戰,能拿下對方一位上鎮國,兩位偽鎮國,只有無生劍玄蟬、百魔老祖厲血二人孤身逃離,這豈非喜事?」

  魏徵眉頭一挑,心想這還真是這幾日來,難得的好消息了。且他們近日以來,最擔心的就是嬴飛鴻的安危。

  「義士,是哪位義士助我武安王府?能挫敗玄蟬、厲血之人,只怕也非凡俗之輩?」

  「是大趙槍皇童淵,劍絕王越,二人連袂遊歷至此——」

  魏徵頓時心領神會,想到這是什麼遊歷?分明是殿下的拜託。不過這二位,最多也就只能照顧到位於趙秦邊境的井陘關了。

  可其他地方怎辦?武安王府諸將與北方一眾宗黨,依然是在敵方諸多偽開國威脅之下,隨時隨刻都有性命之險。

  所以今日井陘關之勝,並無礙大局,

  而僅幾個呼吸之後,當謝安拿起另一份情報時,他的面色又轉為鐵青,隨後這位就將手中的文書遞至到魏徵面前。

  「這件事,可否勞煩魏兄處置?」

  魏徵肅然細觀,片刻之後就倒吸了一口寒氣:「這還真是個麻煩。」

  那文書是來自通政司,有人將二十幾份即將上陳給政事堂與司禮監的奏摺,抄錄於其上。

  都是出自右都察院御史的手筆,內容則無一例外,是彈劾北方各州郡文武官員治理不利,以至於冀宛二州賊亂四起。

  這對武安王府而言,確可謂致命。需知三年之前,那位曾經的右金吾衛大將軍,就是因這罪名被彈劾,最終丟官棄職。

  魏徵幾乎能猜想到,接下來武安王府將面臨的局面。自三年前雍秦變亂之後,武安王府在朝中就已是舉目皆敵。而北方宗黨之所以能在這幾年中,在朝野屹立不倒,勢力不但未縮減,反而得以壯大。就是因他們自始至終,都沒顯露出破綻,

  可這一次,待這些奏摺上至到政事堂,甚至進入大小朝會的議題時,那必將是群起而攻之的局面。武安王府門下數百位官員,都將牽涉此案。

  此時咸陽內外,誰都知那北方四州亂起,是因武安王府與靜池劍齋衝突的緣故。

  可問題是,這些事沒法作為檯面上的理由,也不會被朝臣認可。而北方亂象頻生,卻是事實,

  「這些奏章,不能壓下嗎?」

  「對方處心積慮至此,又豈會給我等壓制的機會?通政使肯提前透漏消息,可見那位元裴大納言,還是很講情面的。」

  謝安笑著問:「這件事,魏兄當能處置?」

  「真可謂內外交迫,不過暫可無妨。」

  魏徵自信從容的說著:「安赤首身死,可其隨身器物還在吧?我需要一兩件作為證物。此外還有對面那些戰死的天位屍身,以出身賀方雍秦等州為宜,且數量越多越好,要儘快運抵咸陽!」

  「屍身證物?」

  謝安略一轉念,就已明白了過來。這位是打算倒打一耙,彈劾南方諸州治賊不利,致使流寇流竄北方作案嗎?且這樣的人物,還真有不少。畢竟這次靜池劍齋動用的天位,大多都是自秦境雇傭得來。而其中許多,都被大秦官方通緝,又或是留有各種樣的案底。尤其安赤首,那是九大寇之二,為禍西南邊境數十載,手中有數萬人命,被朝廷懸賞千萬金,可此時卻殞命於北地。

  所以北方四州的官員不但無罪,反而是誅賊有功——

  有功與否且不論,可至少能把這水給攪渾了。自己所托,果然得人。

  「妙哉!這件事,你自己吩咐人去辦便是。至於安赤首的遺物,有一部分在雪峰山。」

  「此策只能暫緩一時!如不能在月內平息北境騷亂,終究還是要被人窮追猛打。」

  魏徵的臉上並無半點得色,反而憂心忡忡:「你我該慶倖,而今正是新年休沐之時。」

  說到『休沐』二字,魏徵卻又神情微動,眼神猜疑的看向了謝安,心想這是否太巧合?恰好是這時候,十二月二十到元宵,朝野休沐,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都無真正意義的大朝會。

  謝安則是再次暗贊,心知魏徵多半已猜到了幾分真相。這位在政爭韜略上的天賦,的確是不在他與郭嘉之下。

  心念微動,謝安就已振衣而起:「魏兄可是在好奇本官,直至此時都能安坐無憂,將北方危局視如不見?」

  之後他也不等魏徵的答案,就逕自向這殿堂後方的出口行去:「恰好殿下有事相召,魏兄不妨隨本官入內院一行。」

  內院?

  魏徵神情一怔,他知那內院乃武安王府的禁地。自今年二月開始,此處聚集著王府最出色的工匠,且嚴禁出入,不知在搗鼓著什麼。

  便是他魏徵也未有資格入內,不過這倒非是武安王對他並不信任,而是因他魏徵修為太低,浩然正氣剛剛進入小天位,根基不穩,易被有心人攝取神念。

  莫非這王府內院,還隱藏著能使他們反敗為勝的關鍵。

  未加遲疑,魏徵就果斷的跟隨在了謝安身後,知曉這位既出此言,那麼想必那內院的秘密,已再無需對他隱瞞。

  ※※※※

  「轟!」

  王府內院,隨著一尊赤紅色的墨甲將拳頭轟擊於一塊巨大的金屬板上,頓時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震徹此間。當那毀滅性的音紋散開後,更是摧毀一切,便連此間周密且強達郡城級的法陣,也無法將之阻攔,一層層符禁自虛空顯現,隨後又紛紛粉碎。

  而位於一層厚實院牆之外等候的諸多匠師,更是臉現痛苦之色。

  可在院牆之外的謝清泉與楊麟等人,卻都是眼神驚喜萬分。

  「五百二十萬牛麼!」

  「好強!比之前的極限測試,還要多出七十萬牛力!」

  「確是強的一塌糊塗,不過這世間,估計也只有郡主大人,才能完全發揮此甲威能了吧?」

  「檢查過了,墨甲狀態良好!右臂胸腹,還有各處都無暗傷——」

  「還有這火焰,溫度已接近太陽真火了,簡直就是完美!」

  「這甲總算是成了!」

  「這還不算是完成吧?只能說是初步可以使用,赤魔甲本身的力量是七十萬牛,可而今增幅才不到八倍。這可是半步神元甲!正常的情形,至少需達到九到十倍才算合理。」

  「威力倒還算不錯,可還有繼續調製強化的餘地。有些地方,仍不妥當。」

  魏徵卻怔怔的立在那面水晶幕牆之前,看著裡面那尊赤紅墨甲。他如今好歹也是一位小天位,知曉武修墨甲的一些概念。

  五百二十萬牛?這是瘋了吧?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儘管謝清泉與楊麟二人,還是一副不太滿足的樣子。可魏徵卻知,如今整個天下,便是權天榜前十的那幾位,只怕也未必就能接下這高達五百二十萬牛的巨力。

  甚至可以說,這個世間,除了那七尊神元甲的御主之外,已無人能在力量上,與這位月兒郡主抗衡。而即便是前者,那也需看它們的御主,能為怎樣。可以如今七國皇室的暗弱,出現合格御主的概念。,

  而五百二十萬牛是怎麼樣的概念?可使大地陸沉!可令山河斷絕!

  需知一位上鎮國,也不過就是五六十萬牛左右的力量而已。一般都是通過武修意勢,自身道業與天地元力的加持,才能勉強抗衡一百三四十萬牛的氣力。

  換而言之,這位月兒郡主,此時只以本身純粹的力量,就可將一位上鎮國,生生的轟殺!

  且不單單只是力量而已,之前的速度與反應能力測試,亦令魏徵膛目結舌。

  可聽周圍幾位甲師說起,這還僅只是初步調製成功。這尊半步神元甲,仍有大幅改善強化的餘地。

  這使魏徵突然就輕鬆了下來。他已明白了嬴沖與謝安這幾位的打算,也覺眼前的這場危局,在這位暴力到無以復加的月兒郡主面前,根本就不算是個事情。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9 17:15
正文卷 七零三章 單槍匹馬


    當幕牆內的嬴月兒,開始卸裝墨甲。嬴衝便朝著身邊的謝清泉,深深一禮:“侄兒多謝泉叔!”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

    謝清泉神色也略顯疲憊,可此刻卻是興奮喜悅居多,眸中精芒四溢的揮著手:“說了能主持此甲煉造,也是老夫的幸事機緣。”

    嬴衝聞言,卻是笑而不語。謝清泉說的或有道理,無論是獨此主持半步神元甲的煉製,還是公輸般留下來的那些技術,都對其意義重大,可他卻更知這位泉叔為了盡快完成‘赤魔’,已經三十多個日夜未眠,持續不斷的趕工。

    “倒是殿下你,看你的這番打扮,是準備離開鹹陽?”

    謝清泉回過了身,有些憂心得打量著一身戎裝,殺意暗藏的嬴衝:“你沒事吧?”

    這些日子,他雖都呆在武安王府的後院,可對於外界之事,卻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現在的武安王府,正是四麵楚歌,風雨飄搖。

    “北麵有些鼠輩為禍,需得孤去料理一番。”

    嬴衝說的輕描淡寫,隨後又笑指了指身側的水晶幕牆:“且這赤魔甲既已完成了,那麼泉叔該擔心的,應當是他們才對。”

    謝清泉愣了愣神,隨即啞然失笑。心想也對,這赤魔甲既已完成了初步調製,那麼此時秦境之內,還有誰能撼動得了這小子的武安王府?

    雙方的力量天平,從這刻起就已完全逆轉。

    思緒微定,謝清泉就又大袖一拂:“你自去無妨,眼下還有些時間,我會盡力將這尊赤魔,調製到六百萬牛。”

    嬴衝不再說謝,隻繼續一個大禮,才又大步的走出了內院。此時他已決意北上。不過有些事仍需安排妥當。

    還有劍門關之戰,孔殤等人的行蹤下落,嬴衝也不是太放心。

    十二月二十一至二十七日,劍門關前,昆不羈三人與那蓬萊槍王淩裂海為首的眾多偽開國,已經纏戰六日。

    可時間拖得越久,越難使人安心。那吳不悔的幻術,昆不羈的鯨鯤之體,馬三寶的佛靈七星’,這三人確實是絕佳組合。沒有三五倍於其的實力,很難將之擊敗。

    可問題是以靜池劍齋的底蘊,難道就想不出破解之策?

    所以他這邊,也需準備後手,才能在變局來臨之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就是失蹤不見的孔殤等人,近日已有了消息。怒山島那邊已確證了靜池劍齋,是在那處太虛之痕內,動用了太虛至寶‘水雲間’。

    這使人匪夷所思,需知那處海眼通道,極其隱秘,無人能知。而‘水雲間’雖也是世間少見的聖器級虛空法寶。可畢竟非是山河社稷圖。如非是太虛之痕那樣的環境,又有人暗中接應,否則絕無可能,將孔殤九月與九天玄女這三大上位偽開國,都困於其內。

    如此一來,那‘冰雲仙子’幽靈真的內鬼身份,已可確證無疑。

    嬴衝心想果然,這偽開國實力的強者,隻有自己培養出來的才能放心,其餘都不能信任。

    幸在嬴小小是他的本命靈寵,孔殤與九月是他召喚的英靈,生滅皆有感應。至於九天玄女,是生是死,他就不怎麼介意了。

    且既然靜池劍齋動用的是‘水雲間’,就說明其意圖,是以困縛拖延為主,而非是與九月孔殤這兩位強絕當代的英靈戰將,一分生死。

    不過為防萬一,嬴衝也需事先做些安排。且那邊越早使九月孔殤幾人脫困,越有益於局勢的改善。

    ——需知那小小的‘水雲間’,可是困住了他三名上位偽開國,還有一個嬴小小!

    而在離開武安王府之前,嬴衝又去看了他的妻子一眼。六天以來,葉淩雪蘇醒的時間不多,且日漸消瘦。全靠著各種樣的靈藥蘊養,才未傷及本源。

    而此時淩雪依然處於昏睡的狀態,嬴衝卻並未有將妻子喚醒之意。隻是定定注目了許久之後,才又拍了拍旁邊月兒的頭,

    “月兒你記好了,無論他們什麼樣的算計,都不用管,任之由之就可。可真有人敢動你娘親與你弟弟的話,那麼不管是誰,都給你父王殺光了,不得走漏一人——”

    嬴月兒的眼眸大亮,然後一雙小手緊緊一握,重重的‘哼’一聲:“囉嗦!他們逃不掉的。”

    她又豈會讓那些人,活著從她的槍下離開?

    嬴衝見狀莞爾,隨後就大笑著離去。

    而這次出府,他也未帶其他人,隻是單槍匹馬。這是屬於強者的自信,哪怕以此一人一槍獨戰天下強者,亦可無懼!

    不過在出鹹陽城門之前,嬴衝卻遇到了米朝天。

    這位獨自負手立於北門之外,直到聽見嬴衝的馬蹄聲,這才轉過了身,隻見嬴衝一身黑甲,外罩明黃羽織,頭戴九梁懸珠冠,腰掛‘飛鴻’寶劍,胯下則是八駿之一的‘翻羽龍駒’,顯得英氣勃勃。

    可米朝天卻蹙起了眉頭,眼神晦澀:“殿下當知,靜池劍齋與天庭,是將你引離鹹陽。”

    “此事孤亦知!卻有何懼?”

    嬴衝渾不在意,在米朝天的身前暫時停下了馬步:“北方勢如累卵,孤已不得不救!他們既有此念,那麼孤奉陪便是。”

    米朝天吃驚的看了嬴衝一眼,這一刻他卻第一次真正認識到。眼前這位,已然是當世最頂尖的人物之一,是實力直追夫差的絕頂偽開國。

    靜池劍齋的那些人手,豈能令其畏念。

    可米朝天依舊打算勸誡:“可殿下就不擔憂,醉翁之意不在酒麼?聖上之前有旨,道是殿下如覺難以支持,可向他求助。”

    “怎麼就沒求助了?繡衣衛與大內禦衛一直都在全力搜捕禍亂北方,刺殺我大秦將官的凶犯,對孤已助益良多。如非陛下與王大使鼎力支持,如今北方形勢,隻會更為不堪,”

    嬴衝說到此處,又是一笑:“此非國事,我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孤如事事都仰仗陛下,必使閑人聒噪。且今次的事,也傷不到我武安王府的根本。”

    嬴衝言辭隱晦,可米朝天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真意。

    這位之所以不願向天聖帝求助,是因其已不打算再借助皇室之力,以免欠下更多的情分。

    至於所謂的‘閑人’,則多半是指當朝諸皇子與宗室貴戚。

    ——這三年來因武安王府的崛起,在北方顯出隻手遮天之勢,黑水嬴氏之內有不少置疑之聲,幾位宗族宿老,更怨聲載道,使陛下不堪其擾。

    而這次嚴格說來,也確實是武安王府自家惹出的禍端。陛下如欲插手,必定要承受不小壓力。

    PS:再宣傳下開荒的微信公眾號‘作者開荒’,求大家關注,求支持,求搜索!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9 20:49
七零四章 恣意放縱


  可在想明白之後,米朝天卻心緒微微一沉。

  他知這位武安王殿下多半心意已定,一旦陛下駕崩後有什麼不測,必定會在北方掀起叛旗。所以從此時開始,就有意識的將皇室與安國嬴氏分割,以免日後被人詬病。

  之前武安王府的崛起,確實仰賴陛下的鼎力支持,可其實嚴格說來,這位武安王其實並不欠皇室什麼。

  其父嬴神通為大秦戰死殺場,而這位武安王在承爵之後,在北方以數萬部曲連破賊寇,又平定匈奴;之後咸陽之亂,武安王則是以與大秦世閥完全翻臉的態勢,血洗雍秦,最終不但使陛下安然脫身,更在事後毫無留戀的,將一應權柄奉上。

  如今武安王府被世家排斥,得益的卻是朝廷與宗室。三年來朝中財力增長一倍有餘,兵強馬壯,而諸皇子與一些宗室子弟,亦是在『變法』中攫取巨量資財。

  如這位殿下最終被逼反,那麼大秦上下就只能揪著『君臣之道』指責。皇家在道義上,不會有多少優勢。

  日後武安王繼得大位,只怕難有人說這位忘恩負義——

  此時就已在未雨綢繆嗎?

  輕聲一嘆,米朝天收起了雜念:「殿下既是決意已定,那麼咱家也不再多嘴。只請殿下放心,只需王妃還在咸陽城內,那麼咱家與越統領,必定能保住王妃與世子安然無恙!」

  「如此多謝米公公!」

  嬴沖在馬上深深一揖,表示謝意。葉淩雪的安危,其實並無需他人操心,可米朝天這份心意,他還是很承情的。

  之後他卻未再有繼續閒談之意,告辭之後,繼續策馬奔行。不過就在他馳至咸陽城北二十里距離,卻又心生感應,察覺到有兩道若有如無的意念,正往他這邊觀照過來。

  嬴沖目光微凝,隨後就一聲冷哂,毫未在意,胸中反而有著些許期待,戰意升騰。

  ——此時的靜池劍齋,無非是兩個選擇。一是全力截殺,動用所有的力量,將他誅滅於前往北地的途中;二則是待他北上之後,以部分力量狙擊,使他無法及時南歸,救援咸陽。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靜池劍齋必須拿出一套華麗之至的陣容,與他嬴沖一戰!

  心意至此,嬴沖驀然將那星焰槍化於手中輕輕撫摸。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自從他的摘星甲,進階為半步神元,這連續數載時間,他都再未有機會與人廝殺過。

  而自數月前他知曉了靜池劍齋的打算,他就覺有一股難以化散的戾意,滿積於他的胸腔,腦海之內,時時都有暴虐的念頭。

  大自在玄功堵不如疏,如今只有一場殺戮,才能將這情緒宣洩,使自身心念暢達。

  ※※※※

  咸陽的北城之外,六翅禪刀薛雲凰旁若無人的立在一處山坡之上,眼中略含輕蔑的看這嬴沖消失的方向。

  「這只老鼠,總算是肯從地窖裡出來了。」

  秦可人則神情複雜,知曉當嬴沖出城之刻,就是一切開始之時。

  可事到此刻,她反而是有了些猶豫:「師尊,難道就真要如此嗎?對人妻女下手,畢竟有違道義。」

  「難道你還能有其他方法,可讓他主動解除本命靈契?」

  薛雲凰皺了皺眉,冷目掃視了自己弟子一眼:「使祖師復生,乃是如今我靜池劍齋頭等大事。怎可在這個時候,畏葸不前?」

  「弟子這不是畏葸。」

  秦可人一聲苦笑:「只是感覺古怪,我劍齋制此人形道典,使祖師再生此世,是為防未來的災劫。可今日卻因此故,又將嬴沖這大敵狠狠得罪,只恐未來禍患不小。」

  「所以今次事了之後,要儘量斬草除根。既已有了因果,那就儘早了結為佳。」

  薛雲凰神情冷漠,眸色如冰:「也只有這個時候最合適了,你師妹戚弱水,說嬴沖已養氣成龍,手掌神器,已成當世最有希望勝出的潛龍之一。此時已是我等,唯一的機會。再待得數年之後,讓他得了大秦龍脈護持,本身又羽翼豐滿,根基穩固,我劍齋就再不好下手了。」

  秦可人啞然無言,她不反對斬草除根之事。有嬴沖這樣的大敵在,無論是靜池劍齋還是她,都必將日夜難眠。

  既然雙方已無轉圜的餘地,不能不戰。那麼最好是這一次,能夠將那武安王府的禍患,徹底解決。

  僅僅四年時間,此人就已將一個二等末流的世家,經營到今日的田地。年入八千萬金,麾下偽開國近十位,仙元甲十到十二尊,直屬的天位強者四百餘人。

  ——再如給那位秦武安王更多的時間,只怕比這更多十倍的勢力,也能經營出來。

  「且只需祖師她能成功復生,那麼此番無論天下形勢如何變幻,我靜池劍齋都可立於不敗之地!那個時節,即便是日後使此子成了氣候,又能如何?可能奈何得我靜池劍齋?其實這次,我等該感謝那位秦武安王。那人形道典遲遲不得進展,可在入秦之後,祖師意志回歸卻陡然加速。如無意外,這必是與那嬴沖有關——」

  薛雲凰以手按刀,這刻是自信非常,可這時她卻見另一旁的李光源欲言又止,不禁柳眉微揚。

  「李兄似有不同見解!」

  「只是感覺薛道友,是否太想當然了?」

  李光源稍作遲疑,還是決定實言問道:「似嬴沖這等梟雄之輩,真會以其妻子兒女為念?且我等此舉,也恐將激怒雙河葉氏。」

  「弱水說嬴沖此人情深意重,雖手腕不凡,卻更類英雄。她已潛伏武安王府數載,想必不會看錯。」

  薛雲凰啞然失笑,不以為意:「即便他是裝出來的,也是無妨。一個還派不上多少用處的本命護駕,與出身雙河葉氏的妻子及未來的武安王世子,二者間孰輕孰重,他自然能夠分清。至於那葉氏,就更無須憂心。」

  李光源卻仍存疑惑,心想那嬴沖若真對自家妻兒的生死不管不顧,難道靜池劍齋還真要撕票不成?

  可隨即他就見這山坡之下,另有一個身影顯現。李光源不由微一凝眉,隨後就將所有的念頭,全數平復。

  心想果然,以靜池劍齋的聖宗之名,怎會沾手這種被人詬病之事?劫人妻女這樣的髒活與惡名,自有他人來承擔。

  ※※※※

  嬴沖並不知發生在自己身後的那場關於自己的議論,可他對於靜池劍齋的心態打算,可謂是洞如觀火。

  故而這一路北行,都是放肆的奔馳,只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已抵達秦州慶陽郡。而這裡距離咸陽城,已達二千六百里路。而再前方,就是秦州與寧州的交界池春郡。

  這是多虧了他的坐騎『翻羽龍駒』之功,昔日周穆王好良馬,馭八龍之駿,號為周王八駿:一名絕地,足不踐土;二名翻羽,行越飛禽;三名奔宵,夜行萬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輝,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形;七名騰霧,乘雲而奔;八名扶翼,身有肉翅。

  而此時他坐下的這匹馬,卻就是八龍駒之二——『翻羽龍駒』!乃是一年前小月國為與大秦保持和睦而敬獻的天馬,又被天聖帝轉手賜於武安王府。

  就如史書中對翻羽龍駒的描述,此馬的奔馳之速,甚至可以超越那些高階飛禽。且耐力持久,能奔馳一日一夜而不知疲累。一整天下來,可以奔馳一萬四千里之遙。

  駕馭此駒,他只需用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可以抵達武陽。

  可到得這裡,嬴沖就眯起了眼,他已感到了幾股強橫的氣機,環繞於左右四方。

  嬴沖先有些訝然,隨後失笑。知曉這是對手,在以這種方式向他施加壓力。

  ——六位偽開國,靜池劍齋為他準備的這個陣容,果然未使人失望。

  就不知如今咸陽那邊的情形,究竟如何了?那些人該如何繞開咸陽的城防大陣與黑龍道人,對武安王府下手?

  嬴沖對此點亦有疑問,無論怎麼看,此時他那座府邸,都無任何的破綻。

  虞雲仙與李道信、岳瑤這三人,足可鎮壓王府有餘。無論怎樣,都能撐到宮中遣人救援。

  不過這都暫與他無關,那是他女兒嬴月兒去處理的事情。

  而此時嬴沖,卻已再未有前行之意,只是眼神奇怪的看著某個方位。

  靜池劍齋的謀略,倒是很不錯。這示之以威,不但可使他壓力倍增,更能在咸陽生變之後,亂他心境。可問題是,有人靠得實在太近了,僅僅只七十里而已,讓他實在忍耐不住。

  記得此人,應是韓國的頂尖武修——無生劍玄蟬。可這位當他嬴沖是死的嗎?

  糾結了片刻,嬴沖就嘿然一笑,選擇了放縱,順從自己的心意,以意念將那人氣機牢牢鎖住,隨後他便驀然策馬加速,直往那無生劍玄蟬的方向疾奔而去。

  以翻羽龍駒之速,七十里距離須臾可至。而待得嬴沖一人一馬,在幾十個呼吸時間狂奔三十里距離之後,那無生劍玄蟬才驀然驚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0 17:11
正文卷 七零五章 野戰無敵


   鹹陽宮正元殿內,當天聖帝蘇醒的時候,發現身下的寢衣,都被汗水浸透。他卻未在意,再觀殿外,隻見那天空已然昏暗無光。

    這使天聖帝眼神微凝:“現在可是已至申時?”

    “陛下,而今已至申時四刻(下午四點)。”

    侍候在旁的米朝天,聞言恭謹的一俯身,同時也掩飾住了他眼裏的猶意。

    發現這一年以來,這位聖上的精力是越來越不濟了。一個午睡而已,居然就沉湎了兩個時辰,且身體的虧虛,也是越來越嚴重。盜汗到這般境地,在天位境強者中,簡直是不可想象,也讓人聯想到天人五衰。

    天聖帝聞言則眉頭微蹙,隨後又繼續追問:“看你的神色,可是無果而歸?衝兒他依舊執意出城?不打算借朕之力?”

    “正是!”

    米朝天微微一歎,略含歉意道:“是奴婢語拙,不能說服武安王殿下。”

    “與你有什麼關聯?”

    天聖帝失笑,隨後淡然一拂袖:“那麼如今衝兒,已到了哪裏?還有北方形勢,如今怎樣了?”

    “殿下有神駒翻羽,此時多半已至慶陽地段。北方則仍在亂戰,武安王府已有不支之兆。”

    說到此處,米朝天語氣略窒:“如今靜池劍齋與天庭召集的偽開國,僅是繡衣衛已知的,就已達十八人。估計最終的數目,在十八到二十人之間。此外鎮國層次,亦達四十之巨。”

    “十八位偽開國麼?為我家衝兒,他們倒真是好大的陣仗。”

    天聖帝停住穿衣的動作,愣了愣神,才又恢複如故:“去讓人準備始龍甲,並令越傾雲率黑龍衛北上待命。”

    “陛下?”

    米朝天吃了一驚,高聲詢問。黑龍衛並非道兵,而是三年來天聖帝借助朝廷激增後的財力,精心組建起來的一支禦衛。總數隻有二十,其中六位偽開國,十四位上鎮國。

    隻有實力達到上鎮國層次,才能有進入的資格。

    “武安王殿下,他之前已婉拒了奴婢——”

    “他婉拒是他的事情,可是否插手此事,則在於朕。”

    天聖帝已將一身黃袍穿戴妥當,隨後大步往殿外行去:“朕護不住芳菲,也護不住葵兒。難道連自家的外孫,也保不下麼?那麼朕這個皇帝,未免太可悲。告訴越傾雲,無論如何,都需保證衝兒他安然歸來。”

    ——那靜池劍齋如真有妄念,那麼他嬴霸先不惜將數年心血都付諸一炬,也不容其得逞。

    米朝天眼神複雜,再當他聽到天聖帝最後一句,則是心中微動,已知今日天聖帝如此浮躁的緣由,當下笑著一禮:“聖上此言,可就太小瞧了武安王殿下。”

    這句頓使天聖帝頓住了足部,愕然不解的回望。

    “不單是聖上小視了他,那靜池劍齋,隻怕也是一樣。”

    米朝天抬起了頭,麵上含笑:“記得半年前奴婢就有稟告過,六月初的時候,奴婢與武安王殿下有過小小切磋?當時奴婢曾說,武安王殿下他已野戰無敵,如無拖累,一騎可以當千。在原野之中,便是強如夫差,亦奈何不得武安王殿下。”

    天聖帝不由蹙眉,他是記得米朝天,曾對他說過這麼一句,可卻隻當是米朝天的恭維之言。

    而此時米朝天的目中,更現出了幾分嘲意:“那劍齋天庭,如以為三五位偽開國,就能阻住殿下,或者有圍殺殿下之念,那麼這一戰的開局,他們必要吃上大虧不可。需知如今,除非是太學主回歸,四大聖宗之主與那些傳聞中的人物出世,否則聖上您,真無需為殿下他心憂。”

    他言下之意,是即便夫差出手,亦難阻嬴衝。

    天聖帝先是驚疑,可隨後釋然。他知這位大伴的性情,在這個時候,定不會對他說慌。

    此時他隻好奇,衝兒他如今,真的是已野戰無敵了?又到底是怎樣的無敵?

    ※※※※

    無獨有偶,此時武安王府的某處閣樓樓頂,本是負手目望北麵的嬴月兒,也正麵色奇異的看向了嬴鼎天。

    “你是說,他們隻在慶陽,動用了六位偽開國?”

    嬴鼎天疑惑的回望嬴月兒,不過還是開始了複述:“確實是隻有六人,計有塔尊莊寒天,無生劍玄蟬,百魔老祖厲血,魔靈趙宣覺,滅道仙子神微瀾,赤玄雷仙常貞——”

    嬴月兒仔細傾聽,等到嬴鼎天道完之後,就微一搖頭,麵色依舊古怪如故。

    這六人除了趙宣覺與神微瀾兩位之外,其餘都不過是中位偽開國。

    前者曾令虞師伯祖遭遇奇恥大辱,最終身寂道消,後者則亦在三十年龍爭中璀璨一時,聲威赫赫。

    旁邊的虞雲仙則輕笑出聲:“這未免也太小瞧我家師侄了吧?莫非是要全軍覆沒於師侄之手麼?”

    ——她自認是世外人,故而並不將世俗的權勢放在眼中,一直以來都隻將嬴衝稱為師侄。

    而旁邊的李道信,則是捏著胡須,“有趙宣覺與那滅道仙子在,全軍覆滅倒不至於。可如是他們阻不住殿下發箭,隻恐會死傷慘重。”

    “是指奔雷逐日那一式麼?”

    虞雲仙神色複雜:“將龍鳳二族的血脈神通與射日決混為一爐,獨創而成的箭術,能使九月亦為之歎服。衝兒以前的根骨天資,最多隻能算是三品中下。可其悟性,確是冠絕天下。”

    “記得半年之前,米朝天曾奉承殿下為野戰無敵。此句貧道雖有異議,可其實也不差多少了。此番那劍齋天庭,真是小視了殿下——”

    就在李道信感慨的時候,贏月兒卻將眉心皺成了‘川’字,定定看著閣樓對麵的那家酒樓,神情不悅,殺意森然。

    贏鼎天則是麵色淡淡,完全無視。

    他們四人之所以彙聚在此,正是被那邊的異況驚擾所致。而在來到這裏之前,贏鼎天手下的‘玄雀’,就已查明了那邊的詳細。

    今日是崇國公嬴去病收納側室,包下了位於武安王府北麵的一品樓,大宴賓朋。然後從申時開始,那邊就一陣吹吹打打,焰火爆竹接連不絕。

    雖說武安王府內的法陣,有著極好的隔音之能,可府內的諸人,仍是被其驚動,且都為此義憤填膺。

    對麵那位三皇子,如真是為收納側室而慶祝,武安王府這邊,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不滿。

    可首先這是時間地點都不對,這恰是武安王府遭遇大難之刻,而崇國公府距離此間亦遠達二十餘裏。此外那酒樓之外,還掛著幾條懸幅,其中之一就是‘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這條蘊意可謂惡毒,可之後的過分處,也毫不遜色。如‘乾坤浩大,日月照鑒分明;宇宙寬洪,天地不容奸黨’,又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使人觸目驚心。

    PS:再宣傳下開荒的微信公眾號‘作者開荒’,求大家關注,求支持,求搜索!昨天推送了下軍隊編程和朝廷大小廷推的規則,敬請關注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10 21:41
七零六章 奔雷逐日!


  「渣滓而已,無需理會!」

  嬴月兒又看了片刻,就不屑的一聲輕哼,隨後就面無表情的往那樓下行去。

  這使嬴鼎天微覺意外,他還以為這位郡主的反應會很激烈,畢竟那三皇子除了奚落譏嘲武安王府行事酷烈,如今遭了報應之外,還有詛咒武安王府無後之意。

  再有一品樓內的那些人喧嘩鼎沸,鼓樂齊鳴,哪裡是在為三皇子的側室慶祝?那分明是在為他們武安王府,在唱著喪歌。

  可隨即他就又聽嬴月兒說道:「慶州那邊如有戰報,可儘早傳至咸陽。」

  當道出此言時,嬴月兒卻是滿目的遺憾。十五年後,項羽誅夫差,成為天下第一人,可如冉閔、呂布、李存孝等輩,都各領風騷,並不遜色於項羽。而她父王亦在其列,有『槍絕箭邪』與『邪皇』之稱。後者是認可父王他,乃當代邪皇;前者則是在稱讚嬴沖的槍,絕於天下,而他的箭,則近於邪道!

  而如今她的父王雖是走上了另一條路,卻也同樣是槍箭雙絕,已有了那位『邪皇』的三分風彩。

  今日此戰,父王他的箭術必可震動天下,驚絕世人,可惜她卻不能一矚父王他所向無敵的英姿。豈非遺憾?

  ※※※※

  當發覺嬴沖急速接近之後,無生劍玄蟬初時並不在意。在此時爆發大戰,並非靜池劍齋所願,可既然這位殿下執意在此一戰,那麼他們也沒有退卻的理由。

  此間六位偽開國聯手,無論如何都不會輸給這位秦武安王,且他也自有在嬴沖面前脫身離去之法,並不擔心,

  而附近赤玄雷仙常貞與魔靈趙宣覺也似與他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的往這邊靠近著,意圖在真正大戰來臨之前,挫一挫這位武安王的氣勢。

  直到嬴沖接近到三十里時,手中的星焰槍變化為一張大弓,隨後那邪櫻槍亦化為一團銀白水液覆蓋於其上。

  那霸道酷烈的殺意,似如針一般的刺向了他的元神,使二人間的氣機牢牢鎖定。

  玄蟬略有些吃力的抵禦著這元神的衝擊,可此時他的心臟卻有些許麻痹之感,渾身的血液則異常的賁張。

  然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嬴沖就已張弓搭箭,而後「嗡」的一聲,果斷放開了弓弦,霎時間一道黑白光影穿飛而出,那極致之速,似將光也甩落之後。

  而直到此刻,玄蟬才終於確定自己體內出現的異狀,正是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來臨,所以生變示警。

  毫無猶豫,玄蟬就已放棄了正面迎擊之意,腳下長靴靈紋一閃,就使他穿越太虛,將身處之地與二十里之外的某處所在,強行『折疊』在了一處。

  可詭異的是,那由無數黑白靈光纏繞的箭影居然也隨之生變,以比他更快十倍之速,穿越了那時序之障,繼續尾追而至。

  而接下來無論他怎麼挪移閃避,施展何等樣的遁法功訣,都完全無用,亦無法干擾黑白之箭分毫,那箭就好似有著自己的生命,如一條毒蛇般不依不饒的向他噬咬過來。

  不到一個呼吸,玄蟬的面色就已發白,眼現絕望之意,最終猛一咬牙,驀然一劍揮出,迎擊那箭影鋒刃。

  而數十里外,那趙宣覺與常貞二人則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前者的面色,陰沉無比,而赤玄雷仙常貞的眼中則滿含著驚意與忌憚。

  ——就在那邊交鋒即將發生的剎那,玄蟬身前的黑白之箭驟然一分為二,帶起了兩道玄異無比的軌跡,撞破了玄蟬的護體罡氣,隨後又毫無懸念的轟入其墨甲之內。

  僅僅須臾,這玄蟬就連人帶甲,在半空中轟然炸裂,無數的血肉與鋼鐵碎片向四面紛紛灑落。

  見得此景,趙宣覺的眼神益發陰沉。而赤玄雷仙常貞則是身化雷光,掉頭就走。

  趙宣覺可能不懼秦武安王的那一箭,可他常貞卻辦不到,如論修為,赤玄雷仙還在無生劍之下,身具的聖器,也不是擅於防禦的類型。

  ——故而在玄蟬身死之刻,常貞就心有明悟,他這一生最危險的時刻,已經到來!

  此時他只萬分後悔,為何方才要靠攏過來?也在驚奇,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箭術,如此的霸道邪異?為何以前,自己從未聽說過?

  一箭將玄蟬誅滅,嬴沖就忍不住裂開了唇,笑的愜意無比,又暢快之極。不過他的眼也燃上了一層鮮紅,殺意不減反增,更為熾烈,使得他的笑容,顯得猙獰而又狂放。

  贏月兒曾說他的『大自在玄功』雖也是玄門正法,可修行的過程,卻略顯偏激,與邪魔功體,其實僅僅只有一線之隔。

  修行這功體,是需堵不如疏,要放縱自己的心緒不錯,可稍一過分,控制不住,就可能墮入魔類。

  也是為何,歷代邪櫻槍之主,會被人認為是『邪道』之因。

  嬴沖亦深知過於放縱情緒的害處,可在此時,他卻沒有半點稍作收斂的念頭。

  只有今日,他決定徹底的放縱自己,將這殺意宣洩,將這戾氣舒展,此時根本沒必要遵循那靜池劍齋之意!在這裡決一死戰,也很不錯。

  「轟噠,轟噠,轟噠——」

  翻羽龍馬的馬蹄踏於虛空,發出一陣陣急驟而有序的轟鳴,幾乎是毫無停滯就轉而奔向那『赤玄雷仙』常貞逃遁的方向。

  不同於玄蟬,後者乃是玄修,以身化雷,遁法超絕,十個呼吸時間,就已往北面飛馳四十里。

  然而嬴沖坐下翻羽龍馬的神速,亦在這刻完全展露,一人一馬,身影似風馳電掣,同樣是在十個呼吸中,踏過了五十里山河。二人間的距離,非但未被甩開,反而在拉近。

  那趙宣覺的身影已被二人甩開,不過在前方,卻現出了滅道仙子神微瀾的身影。

  眼見身前那素白色墨甲距離已近在咫尺,常貞的眼中,不禁現出了幾許逃脫大難後的輕鬆與喜意。

  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決然跑不過那位秦武安王的,翻羽龍駒在天下良駒中排位第二,可以日行一萬四千里而不知疲憊。

  而似他們這樣的權天修士,雖亦可在某些時候,爆發出更勝於翻羽的速度,可卻無法持久,受天地之限,無論武修還是玄修,都是速度越快,自身損耗的元力也就越多,

  二人追逐,他常貞遲早要被追上斬殺,所以他第一時間,就將自身求存的希望,完全寄託於滅道仙子與趙宣覺二人。只有這二位阻住了嬴沖,他常貞才可轉危為安。

  可在這刻,他卻聽那神微瀾的厲喝聲,驟然在耳旁響起。

  「小心!」

  二十里外,嬴沖再次放開了弓弦,整張星焰弓,頓時再次「嗡」的一聲劇烈震顫。那黑白之箭頓時似如流星般飛射而出,同樣是在不到百分之一的彈指間,穿越二十餘里。

  那常貞的眼中頓時再次現出了驚恐之意,瞬時再身化雷光,拼了命想要規避閃開。

  旁邊的神微瀾則是一雙觀瞄鏡中微光閃爍,手中滅道之劍,橫斬而出。

  她竟將這身前的虛空一片片的排除削切,只剩下了極致狹窄的一點,供那黑白箭影通行。

  ——而在那箭鋒之前,就只有她的滅道之劍!

  「篷!」

  預想中的轟鳴聲並未響起,只有劍光劍氣斬於空處而掀起的氣浪。那黑白箭光赫然在接觸之前,毫無預兆的閃化,隨後又完全違背了天道法則,直接出現在了那道紫色電光後方。

  瞬息間那紫電與箭影就是數個閃爍,然後不到六十分之一個呼吸,後者就已粉碎了『赤玄雷仙』逃生的努力。又是一片血雨,灑落一百丈方圓。

  而那滅道仙子神微瀾的一人一甲,則是定定的立於原地,久久未有半點聲息。

  贏沖卻毫無理會之意,直接調轉過了馬頭,那陰冷殘酷卻又滿蘊舒心笑意的視線,直往九十里外方向望去。在那處所在,塔尊莊寒天正發了瘋似的往南面疾馳,還不時配合虛空挪移之法,以避開嬴沖的神意鎖定。

  贏沖見狀,唇角不禁嘲諷的一挑,隨後就又策著馬匹,不疾不徐的追在那塔尊莊寒天的身後。

  翻羽神駒十個呼吸五十里,是急速衝刺之後的結果,對馬力傷害極大。

  而他眼前這位的遁法,乃是這六大偽開國中,遁法最弱的一位。所以嬴沖不急不躁,是情知這位『塔尊』必定逃不過他的魔掌。

  此外在二人之間,還有一個魔靈趙宣覺。這位似已料定了他的打算,此時那一人一甲,正擋在翻羽的路途之前,兇橫絕厲的氣機,對撞而來。

  嬴沖卻似將之完全無視,直到雙方靠近之時,才操控著『翻羽』往旁稍稍側移,準備與之錯身而過。

  只是下一刻,那趙宣覺卻似捕食中的獵豹,氣息兇悍狂猛的將一對大戟舒展,直線迎擊而來。而一雙大戟所指,正是嬴沖胯下的『翻羽龍駒』。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 17:17
正文卷 七零七章 鹹陽密謀


   當那致命戟光掃來,翻羽龍駒頓時一聲恐懼的嘶鳴,可隨即就被嬴衝的意念,安撫了下來。

    隨後下一刻,一道似能將天地一分為二般的劍氣閃耀虛空。

    “安敢放肆?”

    天絕地滅劍之十三——怒揮霜劍十洲寒!

    邪櫻加持,使那劍器‘飛鴻’瞬間跨越過聖器的等級,而天絕地滅劍的霸道劍力,更將前方所有對翻羽龍駒的威脅,揮蕩一空。餘勢更往前橫掃,使那趙宣覺,亦不願正攖鋒芒,身影上翻,以避劍芒。

    而此時嬴衝,又是一聲炸喝:“給我滾!”

    熾烈的雷光瞬息生成,瞬息間就已凝聚出一杆紫色雷矛,往趙宣覺胸腹穿刺。

    瞬時一聲轟鳴,使那趙宣覺避無可避,隻能強行抵擋。可他雖以手中雙戟,將那雷光劈散了大半,可仍有部分轟在了他的胸甲前。巨大的衝擊力,令他的身軀,直接拋飛百丈。

    此刻那滅道仙子神微瀾,亦駕馭著墨甲,人似發狂般的追擊至嬴衝身後。滅道之劍,也同樣直指那翻羽神駒。

    嬴衝卻似身後長了眼睛,同樣一劍劈斬身後。二者的劍術,本就是同出一源,彼此間可謂是最了解不過。

    可在這刻,那神微瀾斬出的劍光,卻是首先潰散,寸寸崩滅。

    而下一須臾,嬴衝又驀然回身,星焰弓連續三彈,三道箭矢如石火電光,穿飛而來。

    神微瀾一聲不甘的怒哼,終究不敢將這出自射日決的落星三疊箭完全無視。念動間劍氣縱橫,遮蓋眼前百丈虛空,隻頃刻間,便將那三枚箭矢一一粉碎,

    隻是如此一來,那嬴衝一人一騎,赫然已遠至三百丈外。奔行之速,半點都未被遲滯,依然是不疾不徐的向那塔尊的方向,追擊而去。

    此時以滅道仙子神微瀾的出塵與沉穩,神念亦不由出現些許失控。全力追襲那前方嬴衝身影之時,卻渾身劍氣散溢,在那地麵割出了無數的裂痕。

    而墨甲之內的少女,則如從仙境謫入到凡間,神情震驚而又無奈,鬱怒交加。甚至其唇角旁,更溢出了一線血痕。

    她自拜入靜池劍齋之後,無論是在門中修行,還是化名遊曆,都從未遭遇過似今日這般的挫折——

    趙宣覺神識敏銳,幾乎是第一時刻,就察覺到了神微瀾的異樣。可他此時卻沒半點幸災樂禍之意,亦無絲毫的調戲之心,

    他也正駕馭墨甲,似如脫韁野馬般往嬴衝方向急追而去。腦海之內,隻有一個念頭——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阻住那位秦武安王。

    原本的示威震懾,卻演變成了對方單方麵的‘獵殺’,這豈非是笑話?

    ※※※※

    當無生劍玄蟬,赤玄雷仙常貞二人陸續身殞之時,在鹹陽城內,六翅禪刀薛雲凰正與人談著巴蜀那條才新開辟不久的蜀道,

    “興平郡王,竟也對那古蜀道感興趣?“

    此時在薛雲凰的對麵,卻是一個容貌英俊,似玉樹臨風般的少年。二十歲的年紀,一身紫金王袍。

    而朝中以‘興平’二字為封號的,就隻有當朝五皇子嬴瑾瑜一人。

    “秦境之內,誰不對那裏垂涎三尺?僅僅才開辟不到一載多的時間,南北兩家嬴氏就已經瓜分千萬金的歲入。這條古道的價值,估計僅在西域商道之下。三五年之後,收入億萬金都非難事。且能溝通南海,涉足海貿,好處可謂無窮。不瞞薛長老,小王手中金銀窘迫,故對此勢在必得。”

    薛雲凰啞然失笑:“郡王想要插足這古蜀道,似乎不該來尋靜池劍齋?那裏如今可是在巴江嬴氏手中,郡王你該尋嬴清才是?”

    “嬴清麼?按常理小王是該尋巴江嬴氏不錯,可小王更知,靜池劍齋在嶺南盟友眾多。”

    嬴瑾瑜神情苦澀:“小王自問在朝中有些勢力,可要想使那嬴清放棄獨吞這條南蜀道的念頭,還是力有不逮。如今也隻有求助於貴宗,為我家稍添幾分籌碼。”

    “原來如此,”

    薛雲凰卻不置可否,目光悠然的看著窗外。此處是一處民居,通過這裏,可以清晰望見數裏之外的武安王府。

    對嬴瑾瑜之言,她興趣缺缺,靜池劍齋沒必要為這位大秦皇子火中取栗,更不會在與武安王府一場大戰之後,又去得罪那大秦另一家頂尖豪門,

    ——那巴江嬴氏雖無人出仕於秦廷,可如論底蘊,這家卻還在武安王府之上。

    而嬴瑾瑜則是早有預料,他也在臨來之前,就準備好了說辭:“薛長老如能助小王一臂之力,那麼小王亦將投桃報李。可擔保事後父皇雷霆震怒時,阻其向貴宗報複。也可保證秦境之內,所有靜池劍齋弟子,安然無恙。”

    薛雲凰聽到此處,果然是微微動容,眼眸中透出鷹般的光澤,注目嬴瑾瑜:“有意思!這番話是你自己說的,還是秦大宗正?”

    她知這位興平郡王如今在朝中最大的依靠,正是秦大宗正嬴高。

    後者在秦宗室內聲望崇高,許多宗室貴戚,都願聽其號令。

    “是本王還是大宗正,很重要麼?”

    嬴瑾瑜輕聲笑了起來:“不過大宗正倒是有一語轉告於薛長老,武安王殿下聰慧絕倫,精通兵法,不但斂財之能世間少見,更深得部屬愛戴,日後可謂前程無量。前有嬴去病與裴宏誌二人,靜池劍齋可以為鑒——”

    薛雲凰麵色凝然,而後也同樣發出了淺笑:“多謝郡王了!大宗正的忠告,本宮也心領了。”

    她明白嬴高之意,這是委婉的勸說,讓她們將這未來禍患,剪滅於萌芽未發之時。

    她其實也正有此意,心知即便這次能將無麵天君取回,可如不能將嬴衝誅滅,日後還是有無數的麻煩。

    薛雲凰也不得不承認,那位武安王確有著撼動靜池劍齋的潛力。甚至哪怕未來祖師成功複生,嬴衝此子也仍有資格,成為劍齋的大敵。畢竟祖師之劍雖無敵於此世,可亦有照拂不到的地方,

    這次如能夠將那位一次解決,那是再好不過。

    隻是這些籌碼,足夠靜池劍齋出手麼?

    “除此之外,今次貴宗在鹹陽的行事,本王亦可提供方便。”

    嬴瑾瑜此時,又繼續增添著籌碼,眼含熾熱:“始龍甲本王是管不到,可父皇新建的黑龍衛,本王卻可令他們晚上兩刻時間如場。長老大約不知,父皇他心意已決,必欲插足此戰。”

    “黑龍衛麼?”

    薛雲凰若有所思,隨後就爽朗的一笑:“如郡王真能辦到的話,那麼此事本宮可代劍齋應下。”

    雖說劍齋對那黑龍衛亦早有防範,可今次之事不容有失,她不吝為自家增添更多籌碼。

    而也在此時,薛雲凰感應到秦可人匆匆行入房內,且氣息略顯異樣。她愕然回頭,隨後就見自家弟子的臉,竟是略顯蒼白。

    PS:晚上回長沙,可能沒法及時更新,抱歉。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11 22:23
七零八章 圖已漸窮

  「你說無生劍玄蟬與赤玄雷仙常貞已經戰死?」

  薛雲凰萬分錯愕的,看著秦可人。她初時以為自己弟子說錯了,也感覺此言,近於天方夜譚,多達六位偽開國聯手,其中還有神微瀾與趙宣覺這二大偽開國中接近巔峰的存在,怎可能會有意外。

  可僅僅須臾之後,薛雲凰就不這麼想了,只因那北面方向,已有兩波隱隱約約的元力波潮,從咸陽城的上空中掃過。

  這頓使薛雲凰的神色難看無比,旁邊的嬴瑾瑜則更面如土色。

  都知這是頂尖權天修者意外身亡之後,內天地與外界虛空碰撞之後,所引發的異像。

  許久之後,薛雲凰才稍稍凝神:「究竟發生了何事?那秦武安王難不成已晉皇天之境,踏足開國層次?」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無生劍玄蟬與赤玄雷仙常貞等人皆非弱者,也都各自有保命之法。

  六人不求傷敵,只求將那武安王殿下阻攔在池春之北,怎可能就這麼死在嬴沖那豎子之手?

  何況此時,嬴沖應該還未至冀宛二州才是。

  「那位箭術無雙,二十里外只一箭即將無生劍玄蟬誅滅,又兼其胯下翻羽龍馬神駿,可日行一萬四千里。如今不但玄蟬、常貞二人身亡,便是塔尊莊寒天,情勢亦危如累卵。趙宣覺與神師姐全力阻攔,亦無濟於事,」

  秦可人魂不守舍,只是本能的答著:「慶陽那邊的人說,這次是他們靠的太近。」

  薛雲凰一聲輕哼,這次在慶陽威懾嬴沖,正是出自她的授意。

  此時薛雲凰也能想像到那邊的情形,嬴沖有一箭必殺之能,更兼駿馬神速。

  那邊的幾人,戰則必死無疑,逃則無濟於事,慶陽又是一馬平川之所,並無地勢可以利用。

  居然還是錯估了那位秦武安王的實力,原本是為施加壓力,卻反而使玄蟬等人成了那位的獵物嗎?

  ——丟人倒在其次,可這次的損失,卻真叫人痛徹肺腑。

  需知哪怕是身為聖宗的靜池劍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調集二三十位偽開國的。

  此番為那無面天君,她們付出的代價之大,幾可相當於劍齋平常時候三十年的用度。

  心中鬱結,薛雲凰隨即就又深吸了口氣:「傳信於你煙師姐,讓她即刻北上,盡力趕在三個時辰內,趕至慶陽。再命袁白,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救下莊寒天的性命,一定不能讓莊道友身亡在嬴沖箭下。」

  「煙師姐?師尊這是要放棄圍殺昆不羈嗎?」

  秦可人知曉薛雲凰說的,乃是靜池四神女之二『神火仙子』煙雲霞,心想此刻她那煙師姐如得知此信,必定會極其不爽。

  為殺昆不羈,煙雲霞已在劍門關附近潛伏準備了六日之久,眼看就快要到建功之時,可卻又不得不放棄,以煙師姐的脾氣,必定要大發雷霆不可。

  而之後的『無論如何』四字,則更使秦可人觸目心驚。那也就是不顧任何代價,不惜人命之意,

  不過她卻未有絲毫異議,底層的那些天位死傷的再多,也比不得一個塔尊莊寒天,放棄誅殺那南海天鯤雖是可惜,可總比那慶陽郡完全淪為嬴沖的獵殺場要好些。

  秦可人擔憂的是,那位武安王會在斬滅塔尊之後,繼續朝她的師姐神微瀾下手。

  ——堂堂六大偽開國,卻被嬴沖以一己之力強行殺散。秦可人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那將在這秦境之內,掀起怎樣的波瀾。

  靜池劍齋權威大損,那武安王則將踏著玄蟬幾人的屍骨登頂,成為聲望可與夫差抗衡的絕世強者,由此使北地那遙遙欲墜的人心,再次恢復穩定。

  甚至今次,薛雲凰苦心數載的謀劃,直接就可結束了。

  未有半分遲疑,秦可人直接領命:「弟子這就去——」

  話音未落,她就又臨時止住,遊目往窗外看去,只見此時正有一位素白衣袍、身姿聘婷的女冠,領著身後一群女子,行入到了下方院中,

  秦可人頓時瞳孔一縮,隨後便默默無言。薛雲凰的臉上則透出了些許喜意,心想這位終究是未有爽約之意,總算是到了。

  嬴瑾瑜同樣壓下了方才他胸內騰起的驚惶之念,定定看那幾位女修中,那個面白如紙、神色悽惶的身影。

  須臾之後,他不禁心中暗嘆,想道既有此女在,也活該那嬴沖會輸在劍齋的手中。

  又暗暗冷哂,所謂的當世聖宗,也不過是如此德性。劫人妻女,這種許多江湖人物都不屑為之的事情,卻被劍齋視為平常。

  不過此時,他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心想今日事後,無論劍齋能否成功得手,都必能一挫那武安王府的氣焰。

  嬴沖如能就此死去,那自是最好不過,是大秦社稷之福。即便那位僥倖生還,亦將結下靜池劍齋這一生死大敵,日後十載之內,估計都無力轉顧其他。

  ※※※※

  嬴月兒得到嬴沖在慶陽連斬二大偽開國的消息時,比之那靜池劍齋還要更早半刻時間。

  三年來『玄雀』的財力充裕,在大秦十三州持續深耕,與雍秦之戰時已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在北方一帶,因各地宗黨的配合,玄雀耳目之敏銳,甚至還要更勝過繡衣衛數籌。北方四州各處一草一動,玄雀都能準確查知,並且在一到兩日之內,將其中一些較為重要的消息報往咸陽武安王府。

  而僅僅又一刻時間之後,那本是在吹吹打打,喧鬧聲不絕的一品閣,忽然間就沒了聲息。

  還要更大宴賓朋,可真正有膽去赴這場宴會的,並沒多少。然後當慶陽那邊的消息傳開,那樓中的客人更是稀稀落落,少的可憐。

  嬴月兒毫不覺意外,聽聞之後只嘲諷的笑了笑,就不去在意。

  還要更在一品樓的宴會,既非是為他新納的側室,也非單純只為諷刺奚落。

  那其實是豎旗,豎起針對武安王府的『反旗』。以這場別開生面的大宴,來招聚志同道合之輩,

  可在她嬴月兒眼中,那就是一群無膽鼠輩、牆頭草而已,所以她從始至終都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三年來武安王府權傾朝野,北方宗黨之勢,令所有人噤若寒蟬。

  直到他們在北方顯出了崩盤之兆,這些人才有膽量站出來。可當慶陽的消息傳回之後,這些鼠輩縮回去,亦是理所當然,

  ——至少現在看來,靜池劍齋亦未必就能奈何得了她的父王。而一旦武安王府緩過氣來,那麼今日出現在那一品樓中的一切人等,都可能成為武安王府打擊報復,秋後算帳的對象。

  需知父王的惡名,至今都仍可在雍秦二地止小兒之夜啼。在雍州與東河郡斬下的十數萬人頭,許多人都仍歷歷在目。

  「那裴家居然沒有遣人去恭賀?」

  魏徵倒是微覺意外,他以為那裴家之人,這次即便不站出來,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參與才是。

  可之前咸陽城內不少世家,都有遣旁支子弟前往赴會,卻只唯獨這裴家不見任何的動靜。

  嬴月兒則是默然無言,想著裴矩這個人物,眸裡現出幾分莫測之色,

  而僅僅須臾之後,嬴月兒就沒心思去想此事。武安王府門外,有人送入了一封信箋,不但指明了是給王妃葉淩雪,且那送信之人,也是長生道弟子。

  換在往常的時候,這信箋會由府內玄修仔細檢查一番。確認沒有危險之後,再送至葉淩雪的面前。

  可這次因葉淩雪仍在暈迷,嬴月兒卻將之強行截下。而當她拆開看後,先是面色錯愕,隨即怒意勃發,身周的一應傢俱碎為粉塵,腳下的地磚,亦寸寸粉碎!

  足足半刻之後,嬴月兒才勉強壓住了心緒,卻依舊目透怒火,殺機難抑,

  她有心將這信毀去,卻又知此舉並無多少用處,長生道的傳信之法,可不止這信箋一途。

  再當想及嬴沖離開之前的言語,嬴月兒只略略凝思,便默然行至那內院,在葉淩雪的居室內等候。

  這一等就是足足一個時辰,直到天近子時,葉淩雪才悠悠醒轉。

  當望見床邊不遠的嬴月兒,葉淩頓時眼現喜色:「月兒?你回來了?」

  她下意識的就抓向了嬴月兒的手腕,嬴月兒卻嚇了一跳,忙退後數步。

  這並非是排斥不願,而是因自身的緣故。她如今雖是已適應了這個時代,能夠以真身現於此世,可畢竟還未能完全融入,此身周圍的時序虛空之力,仍有微小的異常。

  所以當初才剛從煉神壺內出來的時候,她甚至都不敢入門,生恐會影響到葉淩雪。

  而以葉淩雪的道法修為,也隨即就發現了嬴月兒周圍的異常,可她卻更是驚喜:「是月兒你的真身,從壺內出來了?好漂亮——」

  其實之前嬴月兒的身體,她也在壺內見過。儘管那具身體的精緻,遠勝過之前月兒使用的那些代體。可沒有嬴月兒的精神核心,那不過是一件死物。

  而在此刻,嬴月兒給她的感覺,卻是驚豔。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2 17:14
正文卷 七零九章 追亡逐北


    被葉淩雪看著,嬴月兒不禁麵頰微紅,可她隨即就想到這不是羞澀的時候。急忙將那信箋取出,以法力托舉至葉淩雪的身前。

    葉淩雪卻仍仔細上下打量著嬴月兒,心想那位‘安王’嬴衝,在月兒身上用的心思,可真不一般。那明顯已是超越了精雕細琢的範疇,而是傾入了所有感情而成的極致之作,隻求完美無瑕,

    夫君他的猜測,果然不假——

    隨後她才將那信箋拿在手中翻看,封口處的紅蠟已被破壞,這信明顯有人先翻看過了。可葉淩雪並沒在意,繼續瀏覽。瞬即之後,她的麵色就轉為煞白。

    葉淩雪倒並未怎麼驚慌,讀完信箋之後,就隻是看著那窗外,默然無語。

    過了許久,她才又問道:“玄雀可查到我師尊,她怎樣了?”

    “時間隻隔兩個時辰,嬴鼎天還未能查知究竟。”

    嬴月兒搖了搖頭:“不過母親您那師尊大約是無事吧?嬴鼎天隻查到靈素真人在一個月前,莫名其妙就犯了長生道門規,隨後被罰在靜魔窟之內坐關。”

    ——葉淩雪的師尊,按說她該喚師祖的,可嬴月兒並不打算這麼叫喚。

    “被罰坐關麼?”

    葉淩雪愣了愣神,而後又嘲諷的一笑。

    長生道並不打算處置靈素師尊,讓她著實舒了一口氣,可師門對她葉淩雪的無情,卻又讓她無比心寒。

    葉淩雪她不知長生道,是因何緣故出賣自己,靜池劍齋到底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使長生道的一些人選擇與武安王府為敵,可葉淩雪卻知,這些師門長輩是錯了,且是大錯特錯。她們實是太小瞧了自己的夫君——

    無論那些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謀劃,從月兒的‘本體’出現在這個世界開始,就已成了笑話。

    此時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她的夫君與郭嘉謝安,是以‘月兒’為核心布下此局,準備將明裏暗裏的敵人,都一並引出,從而重創對手。可卻又意外的,將一些不該蹚入這渾水的人物,也引入了進來,深陷泥潭之內。

    “你父親他如今何在?可是已北上了?臨走之前,他可有什麼交代?”

    說到此處,葉淩雪不禁有些埋怨。她知道嬴衝,遲早有一日會被逼北上征戰的。

    可那個家夥,難道就不知把她叫醒來說說話?

    “父王在午時之前離開的鹹陽,不久前他還在慶陽連斬無生劍玄蟬與赤玄雷仙常貞二人,殺得其他人狼狽逃竄呢!米公公說父王他槍箭雙絕,劍術玄法亦是超等之列,如無拖累,必可野戰無敵。那什麼滅道仙子,還有趙宣覺,聯手使盡渾身解數都奈何不得父王。根本就勿需母妃您為他憂心——”

    嬴月兒說到此處話音微頓,想了想之後,才小聲答著:“父王離去之前道是無論劍齋使出什麼樣的手段,都無需理會。隻交代月兒,此戰無論誰人,殺無赦!”

    “是麼?”

    葉淩雪毫不覺意外,也明白嬴衝的這‘殺無赦’三字,是包括了那些長生道弟子在內。

    她又不自禁的輕撫上了自己的肚腹,心想自己這孩兒降生之日,終究還是難免血腥。而且她的敵人,可能還有她曾經的那些師兄妹——

    長聲一歎,葉淩雪就已有了決斷,神情漠然道:“那就回信給他們,就說明日午時,我葉淩雪準時赴約。”

    三年之前,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有與長生道的同門為敵之日,心內也絕不願見到這局麵,

    可是事已至此,她已別無選擇。師門的所作所為,不單是她的夫君知曉後難以諒解,也實是觸到了她葉淩雪的逆鱗!

    而嬴月兒聞言之後,頓時就歡喜的揚起了眉梢。她之前就擔心葉淩雪會不忍,不願對師門之人下手,這刻卻終是放下了心,對葉淩雪愈發崇拜。心想真不愧是母親大人,是能讓父王他癡情思念了三十年的奇女子。

    不過隨即嬴月兒就望見葉淩雪正神色寥落,癡癡的看著那窗外。她又不禁為母妃心疼,隻道葉淩雪還是為長生道之事傷心?

    “母親大人如是為難,月兒可以手下留情的。父王他說的話,也不是一定要辦到不可。”

    “無需如此的,月兒你誤會了。”

    葉淩雪啞然失笑,心想武安王府如今的局麵,可真不能有一丁點的寬宏忍讓。

    自己又豈能讓夫君的那些敵人,有半點的僥幸之念?

    背叛了自己的師門,難道還能比自己的夫君,比她的孩子,比月兒她還重要?

    “我隻是在想,這次恰好有月兒你在。否則我葉淩雪真不知該如何選擇,到底是自己的母親重要些,還是需更在意夫君與你弟弟一點?總覺是兩難——”

    也幸虧有月兒,有夫君預做的安排,她無需去做那等痛苦萬分的選擇。

    嬴月兒則是釋然,她凝神想了片刻,依然想不到什麼勸慰的話,許久之後,才憋出了一句:“這次月兒必令外祖母平安歸來!有月兒在,他們傷不到外祖母的。”

    話音落時,贏月兒才發現葉淩雪又昏睡了過去,她不禁有些惱火的盯了葉淩雪的肚腹一眼,心想這個小家夥,居然讓娘親她這麼辛苦,實在可惱。等到弟弟出世之後,自己定要狠狠欺負他幾次不可。

    ※※※※距離鹹陽四千裏外,嬴衝與神微瀾趙宣覺等人的激戰,卻仍在繼續。

    隨著幾人一追一逃,隻短短一刻時間,很快就已出了慶陽郡的範圍。

    塔尊莊寒天不敢往強者雲集的雍秦之地方向逃遁,一則是有薛雲凰的嚴令,不能在這個時候,將嬴衝引回鹹陽;二則是形勢所迫,即便不算那鹹陽城內的始龍甲與黑龍道人,那邊卻還有著越傾雲的‘黑龍衛’與白雲觀——那都是足以令靜池劍齋功敗垂成的勢力。

    而那位秦皇與白雲觀觀主玄光道人的態度,都無不傾向於武安郡王,援手被刺襲的武安郡王,亦是名正言順。

    所以那鹹陽城,非但不能救他性命,反而是一處死地。

    莊寒天此時就隻能往東麵逃遁,隻需到達魏秦邊境,或能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可似他們這樣的玄修,隻需修為還未到內天地真正開辟完成之時,法力就仍有著極限。莊寒天在短短一個半時辰之內,疾奔一千五百裏,卻依舊沒能將後方的翻羽龍駒甩開,身影也依然在嬴衝的神念鎖定範圍之內,二者相距不足五十裏。

    此時反倒是他一身法力,近乎於幹涸,此時隻能靠著丹藥之力強行支撐——

    此時更覺不妙的,卻是墨靈趙宣覺與滅道仙子神微瀾。隨著時間的推移,二者都開始察覺到嬴衝的險惡用心。

    莊寒天的元力近乎幹涸,可他們二者為遲滯嬴衝,亦在這短短一個半時辰內,亦是跨越了千五百裏距離,又數十次對嬴衝出手,

    此時的情形,也不比莊寒天好上多少——

    趙宣覺隱有明悟,猜知這位秦武安王,隻怕並非是無力將那莊寒天誅殺,而是故意如此,要引他們二人隨之疾奔,損耗法力。甚至這位,可能還故意隱藏了部分實力,使他們大意輕心,欲罷不能。

    這次的‘追襲’,明是莊寒天,可其真正的目的,卻是他與神微瀾二人!

    可當猜透了嬴衝的打算之後,趙宣覺卻並沒什麼惱意,反而感覺佩服,

    心想這位秦武安王,真不愧是當世兵法大家,將用兵之法,引入廝殺搏戰中,實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神小妞,我說你那師姐神火仙子,還要多久才到?這樣下去,可不太妙?”

    神微瀾身居墨甲之內,微微蹙眉,有心不答。可隨即就想及此時局麵,隻能與這邪魔同心合力,便語氣冰冷冷答著:“師姐掌有偽聖器靈火天舟,最多半個時辰就可趕至!”

    “半個時辰?”

    趙宣覺隻覺牙酸,心想半個時辰之後,那莊寒天的屍骨隻怕早就已寒透。他趙宣覺的一身真元,如今已隻剩三成,隻怕也前景不妙。

    不過他隨即就見那嬴衝前方的一座小山丘上,赫然出現了五尊墨甲,十餘位玄修。

    墨甲都是仙元級別,內中的武修,氣機也很是不弱。而那十餘位玄修,則是結成了一座法陣,亦顯出不俗威勢。

    趙宣覺看出那五人,都是鎮國層次的武修,其中最核心的一位,更是上鎮國層次。而那十餘修士,最低的也是小天位。

    ——這實力也很是不俗,可見那靜池劍齋為救援莊寒天,確實是花了些心思的。

    需知這三年來因天下格局大變,鎮國與上鎮國級的人物,已經越來越少。那些有著足夠資質,卻因墨甲法器的限製,隻能屈居鎮國層次的人物,幾乎都被各家收羅武裝。

    這使得偽鎮國到上鎮國這一層級,幾乎出現了斷層。隻有那些本身就有著上好墨甲與傳承之人,以及那些獨立於各勢力之外的散修,實力依然保持在這個層級。

    靜池劍齋能將這些人聚攏過來,就隻為阻截嬴衝,分明已是不惜代價。

    隻是趙宣覺的眼中,卻透出了幾分憂意。他在想這些人,能否成功將嬴衝截下?
k95060031 發表於 2017-1-12 21:38
第七一零章 再斬寒天


  莊寒天全力奔馳之餘,亦在回望身後,他知自己的性命生死,就取決於此刻。

  只見那嬴沖的一人一馬,只須臾間就已至那山丘之前,隨後無數的木藤從地面拔地而出,朝著那翻羽神駒的方向纏繞而來。

  只轉瞬之間,這方虛空就被無數參天巨木與樹藤遮蔽。

  嬴沖微眯著眼,望著眼前這一幕,面色始終淡然,似完全不將這殺機暗伏的巨木叢林放在心上。

  而下一剎那,他的整個人連同胯下的翻羽神駒就似身化火焰,且有無數的赤紅焰光升騰而起,所有的藤木,沾之即焚,觸之即滅,更四下蔓延,席捲四方,

  「不滅炎身!」

  趙宣覺心中已感覺不妙。不滅炎身本身乃道門玄修數萬年來觀炎火之奧,開發的最頂尖玄術,本身雖只是五階,卻潛力無窮。

  而此時當嬴沖結合自身的鳳凰血脈,及那邪櫻槍的強化,赫然將這門術法的威能,推升到了最頂階仙術的境地!

  且不止那神甲『摘星』隨之炎化,便是嬴沖麾下的坐騎翻羽也同樣轉化為不滅炎身。

  可見那位秦武安王在炎火之道上的道業與造詣,分明已到了一個常人難及的巔峰極致!

  而據他所知,之前這位從未施展過這門法術。

  平心而論,那十餘玄修結陣施展的『壁壘森嚴』,確實是很不錯的頂尖仙術。換成他趙宣覺,早就被困入其中。

  可這武安王的『不滅炎身』,卻是以火剋木且強到犯規!

  果然當那烈焰過去,一切草木樹藤都焚燒殆盡,然後那神駒翻羽就這麼踏著一條火爐,馳向那山丘之頂。

  而此時迎擊他的則是五尊半步仙元甲(前文有誤),而甲內五人的渾身此時竟彷彿融為一體,一身氣息,也在瘋狂暴增。

  「嗯?是靜池劍齋的通念訣?」

  嬴沖注目看了眼,目中微現驚嘆之意:「捨身碎玉麼!」

  可下一剎那,當翻羽神駒的馬蹄之下,萬千道電光四下散逸,整片虛空也在這刻驟然凍結。

  然後當須臾之後,這片時空恢復正常時,那五尊半步仙元甲赫然都碎為齏粉!其中更有部分,被那滔天的火焰與紫電,徹底融滅!

  那座法陣亦已粉碎!內中十三位玄修,無一例外,都身化烈焰,哀嚎之聲,響徹雲空。

  趙宣覺不由心中發緊,眼前之景,竟令他生出了絲絲恐懼之感。

  他認出嬴沖的這一槍,正是驚雷槍中的絕式『雷池瞬空』!

  三年來隨著嬴沖身為神器邪櫻之主的消息傳遍天下,許多人都在翻尋著古代經典,研究邪櫻及邪皇傳承的特徵,而那些古代道書中,就只有驚雷槍的記載。

  然而這一招絕式『雷池瞬空』,卻已完全超越了上古經典的記載!

  是否青出於藍趙宣覺不知,卻知此式定已翻陳出新!似已昇華,將『驚雷槍』這門神階下位的武學,拔升到了中位元層次。

  心念微動,趙宣覺驀然停下了遁法,冷目看著遠處那嬴沖與莊寒天的身影。

  旁邊的神微瀾見狀,不禁柳眉微蹙,厲聲質問:「為何不追?」

  「追能有用?」

  趙宣覺不禁暗暗冷哂,此女之前將他完全無視,可現在算什麼?求人都用這等姿態,真不愧是聖宗仙子。

  「莊寒天必死無疑,我趙宣覺需得先顧自身!」

  神微瀾氣恨莫名,卻也隱有感知,那嬴沖之意,只怕確非莊寒天,而是有意借這追襲,引誘他們損耗法力真元。

  此時卻使她陷入兩難之中,繼續追的話,可能被嬴沖各個擊破。可如不追,卻既違了薛雲凰的令諭,也有違道義。

  塔尊本為東海散仙,隱居東海三仙島逍遙快活,此番靜池劍齋是動用人情,將莊寒天請至此間。可如她們就這麼坐視這位死於嬴沖的槍下,別人會怎麼看他們靜池劍齋?

  可僅僅須臾之後,神微瀾就知自己再無需為難,當二人都陸續停下追擊,嬴沖在三十里外,再次開弓。

  一道黑白箭影穿行虛空,先是將那莊寒天祭出的一尊七層玉塔穿透,隨後洞穿這塔尊莊寒天的眉心。

  這使在場二人心內都同時生出了一股寒意,然後就眼見著那嬴沖策馬而回,那如雷似火般的神念,這次鎖定的,正是滅道仙子神微瀾!

  趙宣覺的神情卻無半點的輕鬆,反而難看無比。

  心想這位,莫非是料定了自己,會坐視旁觀,乘機飄然遠去嗎?此時他的意念之內,確實是有這個念頭,

  他二人合力,原本就未必能勝得過嬴沖,此時一身法力,損耗七成之後,就只怕更非其敵。聯手後未必就能撐到那『神火仙子』煙雲霞的到來。

  「三千年前的古時戰將,都以騎戰之法橫行天下,與玄修抗衡。可至墨甲大興之後,騎馬戰法便已淘汰。殿下卻能借這神駒翻羽,玩出新的花樣,真令人佩服。」

  趙宣覺哈哈大笑,神情狂放:「可武安王殿下卻這般小視我魔靈趙宣覺,未免欺人太甚!」

  聲落之刻,趙宣覺身影就已懸空而起,駕馭一雙大戟,帶著無窮無盡般的黑色電光沖臨至嬴沖身前。淒厲的戟光,似乎要將天地劈分為二。

  此情此景,不禁使滅道仙子神微瀾動容,感覺此人雖為邪魔之流,可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嬴沖卻淡然冷漠如故,再次拔出了劍器飛鴻,一劍斬出,劍光卻顯金黃顏色,隱隱有龍紋盤旋其上。

  ——這只是嬴沖的『龍視術』見得之景,在旁人眼中,卻只覺是這片山河虛空,似都與嬴沖這一劍融在一起,天地皆與之同力!

  天絕地滅劍之十四,排空馭氣奔如電!

  劍氣轟斬,趙宣覺身影直接被轟飛三百餘丈,一雙大戟也隱現裂痕。

  嬴沖的飛鴻劍,卻更是承受不住這巨力衝撞,雖有邪櫻槍的強化加持,可卻仍片片粉碎,濺射四方。

  嬴沖渾不在意,隨手將那劍柄丟棄,而這一路奔馳,竟都自始至終都未正視那趙宣覺一眼,他的目光就只有那滅道仙子神微瀾。

  對面的那口滅道之劍,亦隨在趙宣覺之後飛斬而至。嬴沖的臉上卻現出了殘酷森冷的笑意,手中那銀白色的長槍,直接正面迎擊!

  可此時他施展的卻非是邪皇武學,而是安國贏氏一族鎮族秘武『盤龍大槍』。

  這一刻,整片大地的地氣都被這一槍牽動,就彷彿是有一條真的蟠龍,旋繞於大槍之上。

  然後「噹」的一聲巨響,嬴沖腳下的整片地面都開始坍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x24685

LV:8 領主

追蹤
  • 30

    主題

  • 21316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