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 作者:崔走召(已完成)

 
Babcorn 2016-3-29 15:12:5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9 328342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48
第九十章 回家之前

    我苦笑著對老易說:“你別說,要是殺人不犯法,我剛才真整死他的心都有了,但是這有什麼用呢?你現在還沒想明白麼?咱們就是再狂再牛逼,也不過是老天爺的一個棋子兒,咱哥們兒在一起不說虛的,都是五弊三缺之人,這應該就是業障,我逃不掉的,即使再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選擇。”

  老易聽我說出此話後,唉了一聲,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跟我說:“其實我還是挺想不明白的,你為啥不跟那個董珊珊講明白呢?你為她做了這麼多,難道真的只能有這種噁心的結果麼?”

  我跟老易要了根菸,點著了,深吸一口和他說:“講明白?你當現在是什麼時代啊大哥,漫天都是飛機,滿地都是火車,你認為剛才我跟她說,其實你是被惡鬼盯上了,我其實有特異功能,是降魔伏妖的陰陽先生?就咱倆現在這副造型,你認為誰會相信?”

  老易聽我說完後,沉默了,的確,我們身上的東西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已經不再會被承認了,我們是傳說中的迷信,注定見不得光的,而且剛才已經說過了,人們往往都是被眼前所看到的假象所迷惑,白派的做法已經完全沒有了市場,舉個例子來說,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的腦門上的黑氣跟鍋底似的,你能上去就和他說:“哎,哥們兒,你完了,一定被鬼迷了,這樣吧,我跟你回家,救你一命你看如何?”

  被人當做騙子是一定的,鬧不好再揍你一頓,如果你在這個時代想講白派發揚光大的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弄不好還會被扣上邪教的帽子,再給你來個跨省啥的。得不償失。

  而文叔那種老藍道就不一樣了,第一點,人家扮相在那兒擺著呢,這玩意就跟演員似的,必須長的就瓷實,打眼一看這老頭兒就一副仙風道骨,而且人家又有正經的營生。嘴皮子還利索。騙那些傻子老百姓當然就一來一來的。

  可我倆呢?二十多歲的小夥兒,長的噶古琉球的,一看就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誰會相信我倆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呢?人,都會被眼前所看到的東西而矇蔽了雙眼。這是其一,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現在有哪個還會相信有鬼呢?

  看不見的東西都不科學,這就是屬於大多數人的悲劇通病,記得我後來看了一部電影後很是感慨,那部電影的名字叫《第一誡》。裡面有一句經典的台詞,那就是:從前有一個人去深山打獵,他以為這山裡除了黑熊外就只有白熊,但後來他還是被熊吃了。為什麼?因為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灰熊。

  等到他們看見灰熊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老易嘆了口氣,和我說:“唉,你說的也是,看來咱倆是注定見不得光了,那你就不覺得窩火麼?”

  我苦笑的跟他說:“可能是我天生就這他媽賤命吧,算啦,要是成天窩火我還不得憋死?還是那句話,自己的夢還得自己圓,自己找的罪也得自己受,人啊,有時候特矛盾,道理誰都會講,敞亮話誰都會說,可要是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照樣蒙。”

  老易顯然沒有明白我這句話的含義,不過他見我能想的這麼開,就笑道:“啥也別說了,歸根結底你還是心軟,不適合干咱這行。”

  我聽完這句話後並沒有笑,我很認真的問他:“如果你的前女友也中了這種邪術,你會救他麼?”

  老易不說話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看來我倆都屬於心軟之人。

  過了一會兒後,他便又嘆了口氣,說道:“他二大爺的,想不到這年頭想說句實話,都這麼難。”

  我躺在病床上跟他說:“算啦,這事兒都過去了,就別再瞎尋思了,誰讓咱倆命苦呢,現在還是想想剩下的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咋找那個缺大德的女鬼才是正事啊。”

  一提那女鬼,老易便又拿出了一副苦瓜臉,畢竟我和他的小命現在還在那個色鬼無常的手裡掐著呢。

  想到這裡,我倆就又犯起愁來。

  老易因為要照顧我,所以又和林叔請了幾天假,估計這個月是開不了多少錢了,我挺過意不去的,聽他說,他已經幫我跟文叔撒了一個謊。對文叔說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結果又遇到一幫劫道的,揍了我一頓後還把我的腿給紮了。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這謊言未免也太沒品位了吧,沒到三個月的時間裡被劫了兩回,文叔能信麼?

  沒想到文叔還真信了,我醒的那天下午,他就來看我,說我倒霉,竟然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人弄了兩回。

  末了還說了一句:“哈爾濱的治安有這麼差麼,可能是快過年了吧。”

  文叔跟我說,好好養病,這月不扣你工資,都不容易。

  我心想這老頭還挺講究的,現在這樣的老闆還真不好找了,挺讓我感動的,雖然他的鎮店之寶銅錢劍被我倆給弄壞了的事兒,沒敢跟他說。

  那天晚上,我讓老易先回去了,然後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說到底現在才真正的安靜了下來,睜開眼睛也是黑,閉上眼睛也是黑。

  算了,就當成一個夢吧。

  這種環境下,就特別容易感慨人生,現在都十二月末了,步入社會也快半年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下場,住了兩回院,弄了一身傷。我記得剛到福澤堂上班兒那會兒,我騙我老爹說我是在一家外企工作的,這次回家我要怎麼解釋啊,在哪個外企工作能弄的一身傷?美國駐哈爾濱拳擊俱樂部嗎?

  唉,鬱悶,索性不想了,那些鬧心的事兒都讓他去滾一邊兒去吧。大學的經歷告訴我,如果一個勁兒的把自己往死胡同裡逼,真的會變態的。

  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板兒吧,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別問這一步有多遠。

  好吃好喝的樣了快一個月,我終於又復活了,雖然錢沒少花,還是鮑龍和他媳婦兒給我湊的呢,看來我欠了他們一份情,唉。

  看來我真得加強自己的實力了,不能每次和鬼幹架都住院啊,就是我身體受得了,我的錢包也受不了啊!他大爺的住院費,真是太貴了。像我這樣的窮人都快看不起病了。

  而且那些大夫簡直都是妙*心,有一天晚上我上廁所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大夫正在走廊裡對一個女患者問寒問暖,最後居然跟李寶庫似的,還看起了手相。而像我這樣的大小伙子,他們往往就是按程序來走個過場後就拉倒。夠禽獸的。

  好在哥們兒我終於康復了,又能跑又能跳的,整理了一下我那疲憊的心情後,便又開始上班了,上班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重新竄好了的銅錢劍放回了原位,好在我感覺那銅錢劍貌似還有威力。

  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還是安安分分的上班吧,至少也要把回家買年貨的錢給掙出來啊,要知道現在的我可不比上學的時候了,基本上已經自立了,這過年回家要是不買點兒啥回去,我這老臉來往哪兒擱?

  至於那個逃跑女鬼,還是一直沒有頭緒,彷彿快過年了,哈爾濱似乎安靜了許多,來福澤堂的客人們都是一些想圖個好兆頭請文叔寫符的,還有就是那些疑神疑鬼的。我發現我竟然圓滑了很多,竟然能很自然的配合文叔了,文叔見我表現很好,也就對我拍胸脯說,好好幹,等放年假的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

  這自然是我最想聽的話了。

  二月初,還有個十多天就過年了,文叔給我發了兩千塊錢說:“這是連工資帶紅包,這快過年了,我也要回老家祭祖了,而且這邊也沒啥事兒了,就早點放年假吧,你收拾收拾,然後就走吧,等十五以後回來就行。”

  我拿著那個裝錢的信封,心裡滿是對文叔的感激,太好了,這些錢足夠我買體面的年貨然後風風光光的回家過年了。而且沒想到的是,居然放這麼長時間的假。

  文叔以前和我說過,他的老家是吉林省梨樹縣的,聽說他好像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那邊應該沒啥親人啊,他祭哪門子的祖?

  算了,想這些沒用的對我也沒啥好處,於是我便仔細的打掃了一下店裡,跟文叔拜了個早年後,就閃人了,這哈爾濱雖然好,但是哪兒能比得上故鄉啊。

  於是我沒有先回住的地方,而是先跑到了火車站買票,你說這一要過年,買票的人怎麼這麼多?一進售票大廳我就傻眼了,不是吹,這大廳裡最少得排了五千人。太壯觀了也,幾十個售票口前都排了老長的隊伍,我剛進門就開始排了。

  算了,排就排吧,能回家行行,閒的無聊,我開始四處瞎看,看到前邊竟然還有自備乾糧來排隊的,不由的讚歎到這哥們兒真是明白人,都快一個小時了,我也沒往前挪了幾步,而我身後又排了二十多號人。

  這都快中午了,望著那哥們兒吃盒飯吃的這麼嗨,肚子也跟著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我心中暗罵道:感情這買春運票整個就是一鍛鍊身體,腳都要站麻了,他大爺的。

  正當我站的腳跟有點兒不穩的時候,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這號碼不是我那寢室的老大王城的麼?想想已經快小半年兒沒聯繫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咋樣了。

  於是我便接了起來,售票大廳太吵了,我堵住一隻耳朵,對著電話喊道:“喂!是老王八麼~,找我啥事兒?”

  ‘老王八’這一雅號,是那次鏡泊湖之旅得來的,以後大家就這麼叫開了,只聽電話那頭罵道:“老個屁王八,你現在在哪兒呢啊?”

  我說:“我還在哈爾濱那,你呢?”

  王城在電話那邊說:“我也在哈爾濱那!晚上有空沒??我要回家了,來陪我喝點兒酒啊??”

  喝酒?這個我喜歡,怎麼說也這老長時間沒見了,於是我對他說:“好啊,你把你家地址告訴我,我晚上打車過去。”

  問了他現在住的地址後,我掛斷了電話,心裡想著,買後天晚上的票,鮑金龍和他的媳婦已經先回家過年了,今晚和王城喝點兒,明天再買年貨順便找老易喝點兒,後天回家舒舒服服的呆幾天。挺好。

  我望著前面那依然很長的隊伍想著,這一年終於要過去了,真的是太漫長了。

  可是當時的我卻不知道,竟然喝頓酒都能喝出事兒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49
第九十一章 打麻將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上著樓梯,要說老王,八樓。這麼說應該不算罵他,應該還有點誇他的成分,俗話說的好,老王八住八樓麼。現在的我上樓確實有點費勁兒,畢竟腿還沒好利索。

  不得不說,他家這小區夠偏的,後面就是大野地了,一到晚上黑洞洞的,不過環境還算挺好,樓下又有晚市又有小公園兒的,來這兒養老準沒錯。

  看來老王是人老心也老了,整日也不知道做什麼,只好來此養老。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問過他的愛好,他最喜歡的就是看春節聯歡晚會和遛鳥。

  好像現在還沒有女朋友,想到這兒我不禁唏噓,要說人啊,真是一個人一個活法,別老往上看,往下看你會活的很快樂。

  別看哥們兒我,二十冒頭了還沒有女朋友,老王八這人二十已經走了一半兒了還終日與**為伍呢,和他比,我確實很快樂。

  呼,終於到了,我敲了敲門,大喊道:“王大哥開門哪,王大哥,快點兒開門哪。”竟然沒有反應。真是鬱悶,難道他現在耳朵背到了這種程度麼?

  於是我氣急敗壞的又拍了拍門:“老王八!趕緊的,你大爺我來了!!”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老王一副猥瑣的表情對我笑道:“催催催,瞅你來這點兒,我正蹲坑呢。”

  看見了好久沒見的寢室哥們兒,我這心確實很高興,一點拘束都沒有了,不像是在社會,此刻完全的放鬆了下來,便嬉皮笑臉的走了進屋。

  他這屋挺小的,一個小閣樓,就自己住,看到這兒不禁又感慨上了,他大爺的,什麼世道,難道剛畢業的小老百姓真的只能住這種屋子麼?

  悲劇啊,真是。

  老王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大多都是些熟食之類的,我們這些哥們兒也都不講究,畢竟在一起混了三年。彼此都太瞭解對方了,就跟兄弟一般,但即使是如此親密的我倆,坐在桌子邊,在開撮之前,我還是十分警惕的問了問他:“你洗手了麼?”

  老王記性確實有點不好,他一拍大腿:“哎,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見他又跑到衛生間洗手去了,我邊從燒鴨上撕下一隻大腿邊唏噓,時間真的是太可怕了,想不到老王真的老了。

  其實,老王並沒有老。今年他才二十五歲,他洗完手回來,我倆便再也沒什麼顧慮了,白酒先倒上一杯,一口整進去再說話。

  火辣辣的感覺從食道一直走到了胃裡,他大爺的,感覺真好。想不到這幾個月受的窩囊氣,今天和老王喝了頓酒後,竟然沖淡不少。

  我們寢室喝酒有個規矩,那就是先來一杯白酒開場,之後再慢慢的喝啤酒,其實這個規矩說起來也挺不好意思的,那時候成天大吃二喝,基本上寢室裡每天都醉,因為我們三一三是有名的流氓寢,不是一路人不進一路門嘛。

  可是大家又都不是特別有錢,一路喝下來,到了月底的時候就都傻眼了,溫飽都成了問題,還想喝酒,咋整,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想出的陰招,說開喝之前先干一杯白酒,這樣再喝啤酒,一混,沒喝多少就醉了。別說,我們這一試,還真挺管用,真省了不少錢。

  我記得那上時候,月底是最恐怖的,要是這個月大家玩兒的都很瘋,到最後只剩下了買酒錢,沒有買菜錢,但是也得喝呀,於是我們幾個人就八仙過海,各自想招兒下酒。

  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我和李小強是屬於干喝型的,一瓶啤酒咕咚咚幾口就下去了,有沒有下酒菜無所謂。可是鮑金龍和王城這倆活寶不行啊,於是鮑金龍就以方便麵的湯下酒,這禽獸簡直有特異功能,在寢室的電腦旁,給他一瓶白酒,一碗方便麵,能喝一整天,啥事兒沒有。

  後來王城見這招兒不錯,於是他也想學,就也泡了一袋兒方便麵,先把面吃了,然後用麵湯下酒,可是他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哪有鮑金龍那般的實力?結果就是第二天跟酒精中毒了似的躺了一整天,徹徹底底的老悲劇。

  書歸正傳,我和老王各自消滅了一杯白酒兩瓶啤酒後,就扯開了話匣子,我才知道,原來他現在是在干家裝,成天跑工地,難怪瘦了還黑了。

  老王嘴裡嚼著花生米,和我說:“你說這日子真不抗混,他大爺的,都快一年了,真挺想你們的。”

  我拿起一根鴨骨頭邊剔牙邊說:“可不是麼,我後天就回家過年了,你啥時候走?”

  老王喝了一口啤酒,和我說:“快了,也就這兩天了,票現在挺不好買吧。”

  我心想何止不好買,簡直就是一鍛鍊身體,便點了點頭,問他:“對了,咱那些哥們兒現在都咋樣了,我和鮑龍都沒聯繫上他們,你知道麼?”

  老王嘿嘿的笑了笑後,對我說:“別提了,咱們那幾個,這小半年我還真聯繫了不少,濤子現在也幹我這行兒呢,李小強點兒挺背的,讓人家給坑了。”

  我聽完這話,便問他怎麼回事兒,老王跟我說,前些日子碰到了李小強,原來他畢業以後碰到個老家的朋友,說帶著他去北京發財,一個月包他掙個一兩萬的,結果一到北京他就傻眼了,那老鄉領他天天到一個樓裡上課,什麼市場營銷學,一屋子人坐在一排小板凳上,正當李小強納悶兒呢,這時門外風風火火的進來個人兒,一路小跑到講台上,屋子裡掌聲雷動。

  只見那個人對著大家激情四射的說:“大家好,我來自某某某地方,我今天來就是要跟大家講一個道理,從前我跟你們一樣··················”

  當時李小強的臉就變了,他才發現,他老鄉這是把他拐來發展下線啊。不得不說,李小強的脾氣是我們寢室最爆的,當時他就急了,直接起身抓著他那老鄉衣領就是兩個大耳貼子,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把那老鄉拽到了門外。跟他老鄉說:“你大爺的,你還有人性沒有,我跟你發財來了,你把我當下線了啊?”

  他那老鄉還強詞奪理聲淚俱下的對李小強說:“強子,我這是幫你啊,你別看現在條件挺苦,可是你只要再發展幾個下線,絕對能富起來!我們是分鑽制度的,你可千萬別走啊,就差你一個我就成鑽了。”

  當時李小強就活了,大罵道:“老子QQ都黃鑽了,能跟你扯這沒用的麼?”說完把他那老鄉一頓胖揍,然後氣呼呼的回到了哈爾濱,其實這事兒對他的打擊挺大的,據說他那老鄉是跟他從小玩兒到大的鐵哥們兒,沒想到現在已經被洗腦了。悲劇。

  我聽王城講完李小強的經歷後,又不禁感慨,真沒想到,李小強這半年裡竟然有如此經歷,竟然被人拉去幹傳銷了。幸虧他性格在那兒呢,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我感慨的說:“都說那講課就跟洗腦似的,只要陷進去就完犢子了,很多人都混到睡地板了,還好他跑的快啊。”

  老王和我說:“可不是麼,現在聽說他已經回家了,回不回來就不知道了。對了,你過的咋樣?”

  聽到老王問我,我又是一陣苦笑,要說我幹的,簡直就不是人幹的活兒啊,你們最起碼還挺安全,可是我的這活兒卻是有生命危險。

  但是我也不能和他說啊,只是含糊的說:“還不錯,對付活唄,工資一千多,挺刺激的。”

  老王和我說:“現在啊,有個活兒能幹就很不錯了,咱們那些同學,大多數都沒幹自己的本行,有的更慘,已經回家擺攤兒了。你說這世道,他大爺的,都是命啊。”

  我苦笑的點了點頭,心想這話說的沒錯,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人一下生就注定不是平等的。你說哥們兒我要是個富二代啥的,還用得著天天這麼提心吊膽的掙紮在這操蛋的社會上麼?早過上混吃等死的腐敗生活了,那是多麼幸福的生活啊,沒啥事兒做,不用操心錢,不用操心生活。就以整天帶著一幫狗奴才上街調戲婦女為樂。

  可是後來一想,其實富二代也有七十碼,看來人這東西啊,還是眾生皆苦啊。歸根結底一句話,做人還是得腳踏實地,千萬別臭得瑟。

  我和老王都喝了不少的酒,今天這酒真是越喝越痛快,不知不覺中,一瓶白酒十二瓶啤酒已經讓我倆消滅個乾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倆有點迷糊了,說話舌頭都有點兒打轉。

  但是這正在興起的時候,怎麼能不繼續喝呢?於是我倆便商定了一起下樓再拎四瓶兒,順便買點兒小菜兒,今天必須盡興嘛。

  所以我倆就一前一後跌跌撞撞的下樓去了,他家這破樓道,感應燈都壞了,我倆怕摔了,只能打著手機照亮。然後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倉買離那個樓下的小公園兒不遠,我倆就跨著肩膀嘻嘻哈哈的進去,依稀的記得,那個倉買的營業員是個小姑娘,長的還挺俊的,我倆拿完啤酒和小菜後就用等著他找錢的時間接著酒勁兒和她開起了葷笑話。

  想不到那小姑娘也是性情中人,他見我倆如此幽默,就笑著誇我倆:“去你倆大爺的。”

  我倆哈哈大笑,我拎著啤酒他拿著小菜兒一前一後的從那倉買裡走了出來,倉買離他家的樓棟也不遠,穿小公園的小道,走個五分鐘就到了,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

  也不知是怎麼的,走著走著我就感覺到後背挺冷,當時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酒精作用下我也沒想太多,就一直往前走著,等到了他家的樓下,我一回頭,哎?王城人呢?

  我四處尋覓著,也沒有看見他的蹤影,真是奇怪了,剛才我還感覺到他在我身後那,真是邪門兒了。

  我大聲喊:“老玩,別鬧啦,趕緊出來,回去喝酒啦!”

  我喊完後,卻依然不見老王的蹤影,忽然間,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可能是我這職業的條件發射吧,也可能是第六感什麼的,反正是說不清的感覺,只要晚上一遇到點兒啥事,我就不自覺的會往那方面想。

  可是你說,當時的我確實有點兒喝到量了,腦袋有些不清醒,外加這種事兒我也碰了不少,當時的我竟然沒怎麼害怕。

  我就又往回走去,邊走邊喊,順著小路回到了小公園兒裡,走著走著,忽然又感覺到一股寒氣,他大爺的,弄的我打了個冷顫。

  又是剛才那種感覺!

  於是我慌忙提高了警惕,四處的尋摸著附近是否有不正常的東西存在,黑夜的小公園,一陣涼風吹過。竟然給我一種很是詭異的感覺。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依稀的看見遠處有一個小涼亭,裡面好像有個人影。他大爺的,這麼晚了誰能上那裡面坐著去?

  難道是王城?

  這大冬天的,在外面坐著還不凍壞了啊,這老王八真是沒事兒找事兒,難道他真喝多了?不對,我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於是我連忙跑了過去,果然是王城!只見這小涼亭內有一個小石桌,四個小石凳。而此時,王城正坐在小石凳上,手擺在桌子上好像在擺弄著什麼。嘴裡不停的叨咕著。

  他說的是什麼,我沒有聽清,我只感覺到這裡的陰氣好像很重的樣子,於是不敢掉以輕心,便上前拉他,和他說:“老王,你跑這兒來幹啥啊,知不知道都下死我了?”

  老王沒有搭理我,他還直勾勾的坐著,桌子上的手還沒有停,正在擺弄著空氣。我急了,大罵道:“老王八!!你是不是跟我裝呢啊?”

  這時,老王說的話有點清楚了,他對著眼前的空氣說:“兄弟,不玩兒了,我沒錢了。”

  當時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因為我聽到,從老王嘴裡說出來的話,根本就不是王城的聲音!細細的,有點兒像老太太的聲音。

  他大爺的,老王不會是撞邪了吧!

  想到此時我身上並沒有任何傢伙,於是我馬上的退後了幾步,現在看來他這八成是被什麼東西給迷了。於是我一咬牙,又從我的襯衣上撕下了一塊布料。劃破了手指,就在上面畫了一道‘丁酉文公開路符’。

  等我用符開了眼後,再一看,當時我就感覺到頭皮發麻,身上這點兒酒精好像都被嚇成了冷汗。

  只見那石桌旁另外三個石凳上,各自做了一個紙人,沒錯,是紙人。就是那種花圈店裡賣的紙紮人,一個個穿的大紅大藍的,臉蛋子上抹了兩團腮紅。在漆黑的夜裡,顯得出奇的滲人。而桌子上,出現了一副紙做的麻將。王城此時正玩兒的起興。

  他大爺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跟鬼耍上錢了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49
第九十二章 過路仙

    此情此景,怎能不讓我感覺到恐懼?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上了老王的身,但是這才多大一會兒,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那三個紙紮人的腦袋就像是木偶一樣一點一點的轉了過來,望著我皮笑肉不笑的,好像在嘲笑我一般。

  我去他大爺的,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敢動我大哥??

  仗著酒勁兒,我破口大罵道:“哪兒來的你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你們是活擰歪了吧!!!滾!!”

  可是我發現,它們彷彿拿我的話當成狗屁了,完全沒有搭理我,我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股無名火就冒出來了。

  他姥姥的,這是把我當二了啊。二話不說,迅速的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在右手畫了一道掌心符後,對著離我最近的那個紙人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急急如律令!!”

  恩?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我馬上就要打到那個紙人的時候,它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我從來就沒遇到過這種事,竟然就這麼消失了?但是我也不敢託大,連忙舉著右手又對著剩下的那兩個紙人掃去。

  可是它倆竟然也消失了。等我再一眨眼睛,石桌上的紙麻將也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我的幻覺麼?

  不對,我看見老王還在低著腦袋輕輕的搖晃,顯然他身上的那個東西還沒走。

  但是我沒有見到他腦袋上有黑氣啊,這到底作何解釋?他大爺的,我怎麼走到哪兒哪就出事兒呢?

  正當我焦急的時候,老王顫抖了一下,開口對我說:“上樓再說吧。”

  很明顯,這並不是老王的聲音,尖細尖細的,而且竟然有些像山東話,給我一種好像是用手指甲撓黑板一樣的聲音,聽上去這個彆扭。

  我沒敢大意,對他說:“你到底是誰,為啥要禍害我兄弟?”

  老王沒有搭理我,晃蕩晃蕩的起身,自言自語的說:“外面風大,你想刮死我啊?”

  我心裡現在很是猶豫,到底要不要上樓呢?他為什麼要上樓?想起以前聽說過的故事,有種鬼找替身的時候,專門坐在人的肩膀上,只要把它帶回家就一定會被它害的上吊,難道老王中的就是這種鬼的招?

  不可能啊,要是有東西坐在老王的肩膀上的話,我現在已經開啟了冥途,沒理由看不到它啊。可它既然不是找替身的,那為什麼要上老王的身呢?

  見老王已經咣當咣當的像前面走去,我也不敢託大,便緊緊的跟著他,心裡想著,去他大爺的,管它是什麼東西,上樓就上樓,反正現在我也沒辦法,到了樓上後那根筷子先把它掰出來再說,我就不信了,我還收拾不掉它?

  我心一橫,心想著,不管你是啥玩意,總之你是死定了。就在這時,前面的王城有開口說話了,他說:“你把酒拿著吧。”

  我摸不透他這是啥意思,我生氣的想著,嗎的,還敢使喚我?要不是你上了王城的身,我早一啤酒瓶子打的你腦瓜子稀碎稀碎的了。

  但是現在王城在它的手上,我不敢跟它翻臉,於是就順手拿起了那四瓶酒,小心翼翼的跟著他上了樓。

  到了八樓,見王城打開了門後徑直的走了進去,我也就跟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鎖上了,到了屋裡,王城走到了桌子邊,往凳子上一坐,不動了。

  我見他不動了,忙繞到他身邊,抓起了桌子上的筷子準備將他一把拿下,正當我想動手的時候,他卻又開口了。

  他說:“別著忙,那玩意對我沒用。”

  說完他在凳子上搖頭晃腦的,跟吃了藥一樣,我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我拿筷子是要掰他呢?

  見它竟然識破了我的意圖,我就沒敢輕舉妄動,先摸摸它的底細再說,於是我小心的問他:“你到底是什麼?”

  他坐在凳子上搖頭晃腦的說:“我是仙兒。”

  我心裡一陣冷笑,仙你大爺,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有你這德行的仙兒麼?一定是什麼髒東西在這兒騙人呢。於是我又問他:“你來幹啥來了?為啥要害我兄弟?”

  王城搖頭晃腦的說:“我是過路仙兒,沒害他,只是想玩兒會兒。”

  過路仙?我好像真聽過這種東西,那還是九叔給我講的呢,所謂過路仙,民間又稱‘趕路仙’,相傳萬物皆有靈性,有些上了歲數的蛇蟲鼠蟻修得了道行,便能脫離軀殼修成妖物,但是萬物皆有好壞,有些妖物對人並沒有敵意,它們只是各自在暗處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得起正果,往往這些妖物之間都有些聯繫,每年有固定的幾天,是它們聚會‘換法’的時候,這時它們便離開了洞府,前往約定的地點。

  由於它們現在沒有實體,所以如果它們累了想休息的時候,就往往和‘串門兒’的一樣,找一戶人家投訴,但是它們並不白住,往往第二天離開那戶人家的時候,都會把水缸裡的水和米缸裡的米變滿,所以以前的老百姓都以為是神仙顯靈了。

  ‘過路仙’這個詞也就傳了開來。

  可是這些所謂的‘過路仙’說到底還是一些畜生,雖不傷人,但是有時候還是會鬧一些惡作劇的,比如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聽到外屋有類似彈玻璃球的聲音,或者類似唱戲的動靜,這多半都是過路仙搞出的惡作劇,只是惡作劇而已,等它們玩兒累了,就不玩兒了。

  估計剛才王城那個和紙人打麻將,就是這位‘大仙兒’搞出來的吧。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大仙兒’。我現在的心稍微的穩了下來,知道它並沒有惡意就行了,和它談談,讓它快點兒走,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東西必定是修煉已久成了氣候的,要怎麼跟它打招呼呢?

  於是我對著搖頭晃腦的王城說:“還未請教大仙貴姓,洞府何處啊?”

  就像磕了藥一樣的老王說:“姓胡,太陽島老七。”

  聽完他這句話後,我明白了,原來這是住在太陽島上的老狐狸啊,他大爺的,想不到這哈爾濱的方寸之間也有這中成了氣候的妖怪,想來它們也確實挺不容易的,生存在人類文明的夾縫之中,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供奉家仙的已經少之又少,沒了香火,它們想深修的話,就難上加難了。

  想來這胡老七必定是有什麼需求,才會附到王城身上,要說‘老胡’這玩意兒,說難聽點,就跟地癩子似的,只要是滿足了它的需求它差不多就會走,要是不滿足它,它雖然不會禍害你,但是也會耍你一頓,然後再走。

  好在,聽說它們的需求都不高,於是我便又和它說:“不知大仙兒今日降臨,為什麼要坐到我兄弟的頭上啊?”

  只見王城有些氣呼呼的說:“剛才我路過那草坪,他踩到我尾巴了。”

  我暈,沒這麼寸吧,想不到老王喝多了運氣竟然這麼背,走個夜路都能踩到狐狸尾巴。這事兒好像有點兒不好辦了,但是我看這大仙兒好像還挺好說話,於是我便滿面笑容的對它說:“我這兄弟不是有意的,還請大仙見諒,不瞞您說,我是吃陰間飯的。和謝老爺還有些交情,看著謝老爺的面子上,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兄弟吧。您需要什麼儘管說。”

  說完這句話後,我才發現我這張嘴在文叔那裡練的,真是越來越犀利了,我說的那個謝老爺,當然就是白無常謝必安了。哥們兒我這招叫先軟後硬,不卑不亢的吹了個牛逼,我確實認識謝必安,但是和他並不熟,而且我和老易的小命還在它手裡掐著呢。

  但是我心想,你個山裡狐狸能知道多大市面啊?見到我這五弊三缺之人提到我下面還有後台,而且還是那麼硬的後台,不嚇得你尿褲子才怪。看你還不敢放人?

  附在王城身上的大仙兒聽到我說說這話後,也不晃腦袋了,而是抬起了頭上下的打量著我,我知道它有點不相信它眼前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是‘先生’。我心中暗罵道:他大爺的,沒想到它竟然和人一樣,狗眼看人低,眼拙見不得真神。

  於是我便把右手攤開,讓它看了看我手上的掌心符,只要它有點見識的話,就應該知道哥們兒手裡這符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它看了大概三,四分鐘後,對我說:“我要三杯酒。”

  我心中一陣得意,看來這次完全可以兵不血刃了,他看來已經被我給唬住了,一聽說它要酒,正合我意,我忙拿出三個杯子,把啤酒啟開後挨個倒滿。

  只見王城一口一杯,喝完了三杯以後,擦了擦嘴,對我說:“看你還不錯,我走之前就告訴你給事兒吧,世道要不太平啦,我這就走啦,多謝小弟的酒。”

  世道要不太平?啥意思?我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正當我想問它的時候,只見王城腦袋一低,不吱聲了。而門竟然自己打開然後又關上了。

  看來這大仙兒是走了,王城低著頭發出了呼嚕聲,我起身看了看房門,只見門前多了兩隻死掉的肥鴿子,看來這就是大仙兒留下的謝禮吧。我回到屋裡,把那三個杯子拿起來聞了聞,竟然一點酒味兒都沒有,看來是被那大仙兒給帶走了。

  我把王城叫了起來,顯然他已經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兒了,就跟我說困,我就把他扶到了床上後,悄悄的關門走了。

  在回家的車上,我腦子裡還想著那大仙兒的話,世道為啥要不太平了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49
第九十三章 劉家後人

    命運就像是火車上盒飯裡的菜青蟲,總是趁你不注意時出來噁心你。此時的我正坐在N-59號的火車餐車上,望著餐盤裡的菜蟲子,無語凝噎。

  春運期間,這趟哈爾濱始發的火車照例的晚點了,好在剛才我在衝出檢票口的時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先行一步爬上的餐車,心裡這個得意,看來平時和鬼幹架鍛鍊出來的體格也不是完全沒有用的,就比如現在,我可以比別人跑的更快,搶座更猛,甚至還有時間選了一個靠窗戶能夠欣賞窗外美景的絕佳地點。當然了,也就僅此而已,而且,我這趟火車是晚上的,外面一抹黑,啥都看不見。

  要說我這小市民心理啥時候能改改呢,搶個座都能開心半天。而且我竟然還發現這種感覺挺爽,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塞到行李架上。我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等待開車,這時候,餐車上也開始陸陸續續的上人了,我知道這些都是坐火車做出經驗之人。畢竟現在的火車票不好買,更況且帶座位的票了。

  可以說現在出現在餐車上的都是一些精英分子,就好比我面前的這位老大爺,扛著偌大一個編織袋竟然一路小跑沒停的奔了上來,而且還滿面紅光的,我有點兒懷疑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小兵張嘎。身手這個利索。

  再說說我身旁的這位俠女,看來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我在車上看外面時只見她風風火火的向這邊跑來,邊跑竟然還能邊發短信,要知道這項技能可只有那種每個星期都通勤之人才可以學會的啊。上了餐車後,人未到,包先到。她眼疾手快動作麻利的將自己的挎包準確無誤的先丟到了我旁邊的座位,先佔著,然後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高,實在是高啊。

  這小妹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我聞到了一股伊卡璐洗髮水的那種濃郁的味道,轉頭開始打量她,看樣子也就十八九吧,打扮的到挺成熟的,個頭到真是不矮,最次也得一米七四,七五左右吧。得比我高出大半頭,留著一頭看上去懶洋洋的短髮,好像現在特流行這種造型吧,側臉看上去小臉兒好像還有些嬰兒肥,我忽然有一種想上去掐一把的衝動,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

  奇怪,看這丫頭怎麼這麼眼熟呢?我絕對在哪兒見過,於是我就用右手托著下巴拄著桌子仔細的觀察她,她好像是髮型我這炙熱的視線了,轉頭瞪了我一眼,說:“我臉上有花兒啊,你這麼看?”

  偷窺被發現確實是一件挺尷尬的事情,於是我尷尬的對著她笑了笑,卻發現她竟然也瞪著一副大眼睛瞅著我,好像也認識我一樣,我倆就這樣的對視著,都覺得對方面熟。這時候,火車一晃,開了。

  多虧這麼一晃,讓我猛然的想起來了,我看著這丫頭,有點兒不敢相信的說著:“你是···劉婷婷?”

  她聽我這麼叫她,煥然大悟的笑著說:“哎呀,我當是色狼呢,沒想到是你呀,小非非。”

  果然,我沒有認錯人,她就是碾子山劉二叔的女兒劉婷婷,我兒時的玩伴,真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了她,這丫頭變化真大,我記得最近一次見她還是我大一放假回家的時候呢,那時候她正準備高考。我倆也沒說太多話。而且那時候我還是一頭藍毛兒,這都多少年了,我造的一臉滄桑,所以剛才她也沒敢認我。

  看她這模樣應該是上大學了吧,我記得去年跟我提過一嘴,說她也到哈爾濱讀書了。不得不說,女大八十一難,啊不,是八十一變啊,上高中時真的跟上大學時沒法比,人高了,也漂亮了,最主要的是會打扮了。特別是這個頭,讓我這堂堂一米七的男兒真是有些自慚形穢啊。

  我真想不到這小妞兒現在竟然長的這麼水靈,於是便有些驚訝的說:“真巧啊,沒想到咱倆在這兒遇見了,對了婷婷,你現在在哪兒上學呢?”

  劉婷婷見到我顯然也挺高興,畢竟這不是在家,沒有什麼拘束,她就用有些像抱怨的語氣對我說:“別叫我小名兒啦,怪難聽的,還是叫我劉雨迪吧。我現在在X大讀書哪,小非非你呢?現在怎麼樣啊?”

  我心想你這丫頭,還不讓我叫你小名,你卻左一個‘小非非’右一個‘小非非’的叫的這麼嗨,看來小時候的那種蠻橫的性格還是沒改。

  說到劉雨迪這個名字,我小時候聽他講,好像也是大有來頭的,聽她說,她出生的時候正趕上下大雨,劉二叔在醫院的走廊裡焦急的等待著,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只聽產房裡發出了一聲嬰兒的啼哭,恰也趕巧,她剛出生,外面的大雨就神奇的停了,劉二叔抱著自己的孩子大喜,同時心中也在琢磨著,這天生異像到底代表著什麼,而這時,走廊的座位上,跟自己一起來的劉喜劉大爺竟然自顧自的拍起了巴掌,說道:“好好好!地風觀!旱苗得六雨,正是解鈴人!!”

  劉二叔聽見自己的大哥說出這句話後,恍然大悟後一陣大喜,因為他知道自己大哥的本事,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那可真算得上字字珠璣。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是‘得水旱荷’之命。

  因為劉二叔也懂得粗淺的《三清卜算》所以他大概知道此命對應的卦象,正是‘兩長四短’的‘地風觀’,旱荷得水之卦也。

  卦像有云:觀者,為人所仰也,固有旱荷得水之象,夫旱荷得水者,乃是一池荷花,正當天旱的時候,池乾花枯,全不茂盛。忽然天逢大雨,花又茂盛,乃貴人扶助之兆也。

  昔日孔子弟子瑞木賜,年少之時貧而無物,佔過此卦,果然存心貿易貨財殖焉,後來富而無嬌就如旱荷得水之卦。

  象曰:事比荷花出水中,旱日不同往日同,幸得逢水來相灌,枝葉重鮮花更紅。

  恰巧,劉二叔當時的衛生所剛開起來,生意不好,見自己的女兒竟然是如此富貴之命後哪能不歡喜?只見這時,劉喜劉大爺又指著醫院走廊的窗戶對著劉二叔說:“看····看···”

  劉二叔便上前看去,只見窗戶之上也出現了奇怪的景象,本來剛才瓢潑大雨,但是這窗戶上竟然是干燥異常,上面只有六滴雨水,呈現四二之分。劉二叔見到後不禁驚嘆道,看來自己的女兒真的不是什麼尋常之人。

  於是劉二叔便給自己的孩子起名為‘劉雨迪’。由於劉和六諧音,取這六滴雨的祥瑞之兆。而一般的家庭都會給孩子取個小名,劉二叔便以‘婷婷荷花’為意,又起了個‘劉婷婷’為小名。

  果然,自打劉雨迪出生後,劉二叔的生意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要說這也真的是和劉雨迪有一定的關係的。

  但是聽她說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倆還都很小,當時的我也聽不出啥所以然來,只是覺得她說的挺玄乎,好像跟電視劇《封神榜》似的。我記得當時我回家問過我老爹,我這名字有沒有啥說道,我老爹翹著二郎腿跟我說:“咋沒有呢?我大兒子的名字可是取自新華字典啊,多有寓意。”

  於是我便沒話了,我記得我當時還為這事兒鬧心了很長的時間。直到現在想起來這事兒的時候,心中卻又是另外一種想法,那就是《三清卜算》還真是一門玄妙的學問,我忽然想起了劉大爺,想想這世上,也只有他能算出來那逃跑女鬼的下落。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們找沒找到他。

  於是我和她說:“那你也別叫我啥‘小非非’,這名字怎麼聽上去這麼娘娘腔呢,我將就活唄,現在給人家打工呢,對了,我劉大爺怎麼樣啊,找到他沒?”

  劉雨迪嘆了口氣對我說:“你說我大爺啊,沒有,都快三年了,還沒信呢,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我奶奶現在好像也察覺到什麼了,整天唉聲嘆氣的說,‘我大兒子上哪兒打工了咋還沒回來。’我估計是瞞不了多久了。”

  聽她說完後,我竟然也有點兒上火,並不是因為找不到劉大爺就算不出那個逃跑女鬼的下落,而是為劉大爺擔心,看來當年劉二叔讓我少練這《三清書》還是正確的,想劉大叔的本事已經比當年的醉鬼劉還要高了,可是卻依然要遭受著骨肉分離,漂泊異鄉的下場。

  想來想去,不禁又觸景生情,自打我學會《三清書》後就沒遇到過好事兒,總是搞的自己一身傷,真是鬱悶。唉。

  又和劉婷婷聊了幾句後,餐車就開飯了,標準火車上的套餐,跟學校食堂似的,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人推了個小車,挨桌發,一個塑料的餐盒,大半盒飯,四個菜,我一看這四個菜,有點兒傻眼了,酸菜燉粉條,全是酸菜,芹菜拌花生米,全是芹菜,茄子拌香菜,全是香菜,火腿腸炒大辣椒,全是大辣椒。

  就著他大爺的也敢賣二十???有沒有王法了??這不明搶呢麼?這還沒去年我坐這車時吃的好呢,那時候還只是十五塊錢。

  我有一種這是黑車的感覺,只見那餐車的服務員就像扔書一樣,刷刷刷的發著盒飯,看她的眼神好像是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沒人逼你吃一樣。

  算了,心中雖然窩火,但是好歹也混了個坐,錢都交了,不吃白不吃,正當我拿起筷子準備開撮時,劉雨迪忽然開口和我說:“崔哥,要不咱倆換換吧,我這盒肉多。”

  我轉眼向她那盒望去,果然多了幾片火腿腸,看來這小丫頭好像是在減肥吧,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於是我就裝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和她換了。

  我倆邊吃邊聊,正聊的開心呢,我就覺得這嘴裡的芹菜怎麼這麼面呢,一咬一股水兒竟然,低頭一看,竟然把我噁心的快尿了褲子。

  一條菜裡的那種肉綠蟲子被我咬斷了半截,一半被我已經咬爛已經嚥下去了,另一半還在飯盒裡。

  這個我噁心的,用不著這麼新鮮吧,你說這大冬天的怎麼還有菜蟲子呢?我忽然發現,劉雨迪正捂著小嘴強忍著笑。

  看來這小丫頭是早有預謀啊,難怪她心那麼好主動和我換盒飯呢,可是我一想,不對啊,這蟲子是在菜裡夾著的,而這菜又是最底下的,我都沒發現,她怎麼可能發現呢?

  我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不會這麼巧吧,但是說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她也是劉家的後人,想到這裡,我便小心翼翼的對她講:

  “祖師靈寶所在宮,六丁六甲對其沖。

  勒令之符紫雲蔽,吾不遇時龍不驚。”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49
第九十四章 過年前的平靜

    在我的眼中,老劉家的人大多都是有本事的,而我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如果說她也會《三清書》的話,我還真不怎麼吃驚,但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一點就是,《三清卜算》不是已經被劉大叔拿走了麼?而且劉先生死後的遺願,就是自己的後人不得再接觸卜算之術。

  當我對劉雨迪說出這信物詩的時候,劉雨迪愣了,她對我說:“你說啥?”

  我見她好像沒聽清,於是便就又小聲的對著她說:“祖師靈寶所在宮········”

  她顯然很納悶兒,問我:“什麼宮?”

  我有些焦急的對她講:“不是什麼宮···是所在宮,這句話是講·····唉,算了,你聽沒聽過這句詩?”

  她莫名其妙的對我說:“沒聽過,這是什麼詩啊,又宮又精的。小非非你學壞了啊。”

  老天爺,她想哪兒去了。怎麼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早熟,整的我老臉通紅。

  不過她既然不知道信物詩,那就證明她不懂《三清書》,想到了這裡我的心情慶幸之餘竟然還略帶點失落,看來要找那逃跑女鬼還是沒那麼容易,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三清書》不是那麼好學的,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由於僅是不同往日,此刻的我終於能明白當年的劉先生為何要立這樣的遺願了。

  畢竟天道不是凡人所能窺覬的,這是一門等價交換的東西,交換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一旦踏上此途,便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我見她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於是便對她說:“學啥壞啊,我說的是後現代主義偉大詩人尼古拉斯·廣坤的經典詩句,現在很流行的,你沒聽過麼”

  劉雨迪搖了搖頭,問我:“尼古拉斯·廣坤?沒聽過,他是誰啊?”

  我心裡一陣好笑,心想著,就是尼古拉斯·謝廣坤唄,隨口說一句你這小丫頭片子竟然還真信了。

  於是我和她講:“尼古拉斯·廣坤啊,是布拉格·永強的父親,算了,不說這個了,跟我說說,你是咋看出來這飯盒裡有蟲子的呢,小丫頭?”

  她見我問她,便故作神秘的回答說:“不告訴你,你就當成是女人的直覺吧,嘻嘻。”

  得,小飯碗,她還給我端上了,不告訴拉倒,哥們兒我也沒那閒工夫知道。我從包裡拿出了一瓶純淨水,剛才那半條蟲子真是把我噁心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何,我的肚子竟然有一種還沒吃飽的感覺,好像還有點兒餓。

  難道那菜蟲子還有開胃的功效麼?

  但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再吃那盒飯裡的菜了,那飯還行,還能吃。我便無奈的從座位下的包裡拿出了兩根‘哈紅腸’。

  這個‘哈紅腸’,可是哈爾濱的特產額,要說哈爾濱最經典的吃的就是紅腸和干腸。紅腸的味道是大蒜味的,裡面還有許多肥肉丁,下酒極佳,配上啤酒,味道那叫一個銷魂。就是太貴了。一百塊錢買不到幾根兒,我這次回家一咬牙買了三百塊錢的,這叫一個肉疼。

  劉雨迪見我拿出了大肉,這小丫頭的眼神竟然變了,掙得大大的看著我,我心想她這饞嘴的毛病還真沒變,於是我給了她一根,我正想張嘴咬的時候卻發現了對面坐著一個帶孩子的婦女,她懷裡的小孩兒顯然也吃不慣這火車上的盒飯,於是我又掰了一半給了那小孩兒。

  劉雨迪笑著對我說:“小非非,想不到你這性格還是沒變啊。”

  我嘴裡嚼著紅腸,問她:“我啥性格?”

  劉雨迪掰了一小塊紅腸扔進嘴裡,然後對我微笑著說:“嘴硬心軟。”

  她這四個字兒可真是掏我內心深處去了,唉。

  從小我老爹就教導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做事兒也必須要狠,人不狠就他大爺的站不穩。我一直覺得我老爹和我說這種話簡直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因為我隨他,他心也軟,但是嘴上卻不饒人。

  感情我這麼倒霉也是有一定的遺傳因素作祟的。

  想想還真挺鬱悶的,索性就不想了,我問劉雨迪:“對了,你這回家,帶沒帶點兒啥東西啊?”

  劉雨迪搖了搖頭,和我說:“沒,這個月錢花的太沖了,沒錢了就沒買。”

  我心想你這倒霉孩子,一年回一趟家還空手,實在是說不過去,我想了想,就把座位底下的那個包拿了出來,把我買的哈紅腸分出了一半兒,遞給了她,和她說:“拿去吧,就說是你買的,老太太歲數大了,讓她高興高興。”

  劉雨迪有點愣住了,想不到這小丫頭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她臉有些紅的對我說:“你這是干啥呀,多不好意思。”

  我對他說:“給我還講究啥,從小玩兒到大的,再說了,你們劉家對我們崔家有恩,這就當是我給老太太的一點兒心思吧,等過完年,我家要是去你家串門,我也跟過去看看。”

  她見我此刻如此真誠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臉竟然更紅了,也就不好再推辭,便收下了。

  吃完飯後,我倆便又開始聊了起來,但是和這種小女生聊天,不外乎衣食住行中的衣食,好在哥們兒我天生也是嘴貧的主,聊唄,下雨天大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正好還能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大概四五個小時過後,龍江到了,我起身拿著我的東西對劉雨迪說:“先跟你說聲過年好啦,我到了,等過完年再去看你。”

  劉雨迪點了點頭,笑著對我說:“恩,小非非再見啊”

  我無奈的苦笑著,走下了火車,心想著看來這小丫頭是沒法改過來了,算了,小非非就小非非吧。作廢變小費,也不錯。就是消費挺大的。

  這麼多年了,家鄉還是沒有變,一下車就聞到了濃厚的土地氣息,一回到這小破縣城,就感到心裡特別的踏實。

  看來以後要是漂泊累了,還真得回到這裡,因為這裡是我的根,呸呸,我才多大啊,怎麼感覺想老頭子似的了呢。

  出了站口,發現老爹早已經等著了那裡,多少年了,每次回家他都來接我,望著老爹那有些駝背的身影,已經不是小時候我眼裡那個魁梧的男子了,我鼻子忽然一酸,想到這一年裡發生的事,差一點就沒有機會再次的回到龍江。

  因為我確實想到過死亡。當時沒覺得恐懼,但是此刻我卻忽然真的覺得害怕了,是那種後怕,我才發現,我不是什麼都沒有,我還有我的家鄉,我的家,我的老爹,我的奶奶。

  這份親情的羈絆是永遠都抹不掉的。

  我忙擦掉了那還沒流出來的眼淚,笑呵呵的向我老爹抱去,老爹確實老了,記得以前他能很輕鬆的背我上下學,但是現在我往他身上一撲他都有點兒不穩了。

  他笑著對我說:“臭小子,哈爾濱冷不啊,咋穿的這麼少?”

  我嘿嘿一笑,對著他說:“不冷,比咱家這頭兒暖和多了。”

  和老爹回到了家裡,我奶奶竟然還沒睡覺,一直等我回來呢,我看見老太太,心裡又是一陣不是滋味兒。

  老太太每次見我回來後,都會疼惜的摸摸我的腦袋,然後說:“小非又瘦了。”

  老太太都快八十了,還如此的惦記著我,怎能讓我不敢到心酸?我慌忙轉身不讓老太太發現我已經哭了,擦掉眼淚後,我忙拿出了我帶回來的東西,哈紅腸,和給我奶奶買的許多干果之類的食品,還有給我老爹買的煙。

  老太太見我拿著老些東西回來,用一種埋怨的口氣說:“你買這老些這玩意兒幹啥啊,我也吃不了多少,錢留著給自己買件衣服多好。”

  我老爹拿著我買的煙,笑呵呵的對老太太說:“給你買你就吃唄,孩子的一份心。”

  其實我能看出來,老太太還是很開心的,她跟我說:“下回可別買了啊,對了,你還有錢沒了?”

  我知道,老太太是怕我缺錢,於是我跟她說:“奶,你就別操心啦,我現在自己能照顧自己。”

  老太太見我這次回來確實成熟了不少,就點了點頭,和我說:“在外面千萬別委屈自己啊,行了,還沒吃飯吧,你爸都給你整好了,快去吃點兒,然後睡覺吧,都快十二點了。”

  我點了點頭,來到了老爹的房間,老爹照例準備了幾樣熟食,家鄉的啤酒喝著就是爽口,我記得那晚我和老爹談了不少東西,儘管有些事是不可能告訴他的。但是我依然覺得自己心裡舒服了不少。

  在家裡的日子總是那麼銷魂,終日不用我自己做飯,和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妖魔鬼怪,整日混吃等死的生活又回來了,我感到特爽。

  眨眼間,就過年了。

  要說一年之中最安全的時間,就是過年了,其實在以前,大年三十兒這天晚上還真不是啥消停的日子,相傳這一晚各種妖魔鬼怪都會出現,沒家的找家鬼,沒替身的找替死鬼。想吃人的刀癆鬼,各種各樣的鬼怪都會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晚上想撈點兒油水,可是人民的力量是強大的,也不知道哪位大哥,想出個損招,就是放炮。

  沒錯,放洋炮,鞭炮,二踢腳,莽雷子。這玩意可邪乎,不管你是什麼髒東西都能崩跑。所以這一天又是髒東西們最苦惱的一天,因為在這一天,家家都放炮,嚇得它們大多都躲在沒人的地方發抖,也就不敢出來害人了。

  本來我是想舒舒服服的過一個年的,可是那時候的我打死都沒有想到,我的運氣居然這麼背,竟然在大過年的時候遇到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50
第九十五章 又是它

    你對新年的記憶是什麼?對我來說,新年的記憶不外乎三點,餃子,人多,西遊記。

  餃子就不多解釋了,這本來是咱們已經吃膩了的東西,其實我以前還是個挺偏食的人,但是經過了在外面幾年一個人的漂泊,由於飲食不規律,回到家裡基本上看到啥都想吃,現在想想所謂的偏食,還真就是好日子給慣出來的。餓急眼了,看到啥不吃?

  過年我家的人確實多,十多號人,因為我奶奶的關係,之前提到了,她有六個孩子,我老爹是最小的,這六個孩子都已經開枝散葉,有的也當了爺爺了,一到了過年的時候,都聚在了一起,吃年夜飯都要擺三張桌子。飯後,我大爺他們就支起麻將桌開始搓麻,而我大哥他們也張羅了牌局開始打保皇。

  整來整去,就我一個撈單幫的,也沒啥事兒干,只好看起了電視。一提電視就有點兒噁心了,不管你播到那個台,都是“悟空!”“大師兄!”“呆~~妖怪!”

  就好像一場翻來覆去十幾年的春節聯歡晚會,看的我這個糾結,我記得打我記事兒起,就看這個了,那時候一過年就樂夠嗆,抓把瓜子兒能看一小天兒,心中對大師兄的神通無限嚮往。但是現在再看卻有些無奈了,經典歸經典,也不能二十多個台一起播吧。

  我嘴裡叼著根菸,望著那些沒後台的妖怪全被幹倒了,而那些有後台的都被接上天以後,心裡想著,這哪兒是啥電視劇啊,整個一和諧社會,你還別說,據我觀察,這裡面還真有倆沒後台的犯罪分子沒有被大師兄干死的,一個是頭套開岔的黑熊怪,另一個就是露奶的紅孩兒。

  這倆貨命好,都被觀音菩薩給收走當苦力去了,勞動改造嘛,一個體格健碩的當了門衛,另一個露奶的當了秘書。大慈大悲的菩薩,你要知道那聖嬰大王吃的人可不比那些只想吃御帝哥哥的妖怪少啊,難道就因為他面貌嬌小可人,所以才能獲得您的垂青麼?

  那些長得磕磣的妖怪,就只能有撲街這一下場,看的我這個鬱悶,索性不看了,看看有沒有別的可看的節目,正當我想換台的時候,我停下了,因為我看到了這集的情節正是大師兄剛剛得道然後被倆沒長眼睛的無常勾魂的那集。

  看到大師兄打鬧地府,踹判官揍無常,我心裡這個解氣,他大爺的,你說我要是有大師兄這兩下子該多硬?我還怕什麼謝必安啊?還找什麼逃跑女鬼啊?早一個猛子串天上去泡嫦娥了。

  心中唏噓之餘,又不禁犯起了愁來,要知道,這樣的年,我還剩一個,後年的十二月份,就是和老謝的兩年之期的結束之日了,時間真不抗混,要怎麼找到那個逃命的女鬼呢?

  可悲的是現在竟然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回家的時候和我老爹說了劉家現在的情況,長輩們決定過完年就去看看。

  唉,《三清書》啊,《三清書》。一切皆因此書而起,一想到我就煩,要是我學的是《三清卜算》該有多好?

  給老易發了給短信,問他幹啥呢,沒一會兒,老易回了一條給我,告訴我他還在鑽研他的那新發明呢。

  我心裡想著,狗屁新發明,上次說馬上就能成功,結果還是沒完成,弄的我倆差點兒就撲街了。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怪不著他,畢竟奇門術實在是太深奧了,其實老易現在這程度就已經算的上大師了,只不過是白痴大師而已。

  這一天也不知道是咋熬過去的,反正就是無所事事,等到晚上的時候,大娘們把飯做得了,我們便開始吃喝上。這一年過的,也就這個時候最踏實。

  我有一個姐姐剩下的都是哥哥,他們是我那些大爺家的孩子,現在都已經成家生娃了,這一桌都是一對一對兒的,就我一個呆呵呵的。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

  我二哥跟我開玩笑,跟我說:“你咋沒領個媳婦兒回來呢?”

  我苦笑,沒說話。

  別提這事兒了,一提全眼淚,想我這些年遇到的女人,不是名花有主就是慘不忍睹,唯一跟我相處過的兩個,現在還都各奔東西了,五弊三缺啊,我去他大爺。

  結果這酒也沒咋喝好,飯後,他們繼續,該打撲克的打撲克,該打麻將的打麻將。我那些大娘們,則邊包著晚上要吃的餃子邊看著春節聯歡晚會。

  望著這純潔的聯歡晚會兒我也來氣,這也太和諧了吧,我有點兒懷疑那些相聲怎麼能上去的,就這能逗笑誰啊?還沒有平常在酒桌上說的葷笑話有意思呢,都是些歌功頌德的東西。我們聽了這麼多年都聽夠了,他們說了這麼多年卻還一嘴吐沫星子。

  本來這玩意就是民間出來的,你非要弄的那麼的高雅,雖然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是高於生活,但是你這已經脫離了生活,還哪有什麼藝術可言?這和開會年報告有什麼區別麼?他們難道就不清楚脫離了群眾就基本上等於自尋死路麼?

  也許還是我們這些小**的思想沒有進步,見識不了如此高深的藝術?還是像郭老師說的那樣吧,我們還是看相聲吧,別看藝術了。

  後來我一想,不對,人家既然能上春晚一定還是有人家的道理,常言道,嘴上無笑但笑在心中,看來這便是相聲的最高境界。

  也是,相聲如果不搞笑的話,那真是太搞笑了。

  已經快十二點了,大家的手機都或多或少的收到了拜年的短信,千篇一律的客套話,我也收到了一條,是張雅欣發來的,看來這小丫頭沒有生我什麼氣,這挺好,我剛放下手機,竟然又收到一條,我拿起來一看,我不認識的號碼,就一句話。

  “祝你新的一年裡萬事如意,盡快走出陰霾。”

  我靠,這是誰啊,這麼瞭解我,知道我現在正犯愁呢,我便回了一條“新年快樂,你是哪位?”

  可我等了十分鐘那邊都沒回,我心想著這能是誰呢?難道是哪個對我心儀已久的妹子麼?

  正著這給我發短信的人會是誰的時候,我猛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氣,讓我不自覺打了個冷顫,經過這些年的磨練,我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警覺了起來。因為我感覺的到,這不是尋常的冷氣,而是屬於陰性極大的氣。

  他大爺的,不會吧,大過年的,有什麼東西膽子大到敢今天出來啊,更何況是進人家了,那大門之上的福字兒和窗花都白貼了啊?

  要知道那些都是避煞之物啊!

  想到這裡我不禁的緊張了起來,他大爺的,什麼東西這麼猛,不行,這大過年的,萬一鬧出點兒事兒來,多不吉利啊,而且現在我家人這麼多。也不好施展拳腳,這可怎麼辦?

  好在,不管現在來我家的是什麼東西,這眼看就十二點了,趙本山的小品一演完,我家就要放炮仗吃餃子了,到時候一千響的大地紅一放,管你什麼牛鬼蛇神都得被崩跑,只要這段時間內不出啥差錯就行了。

  正當我滿心戒備的時候,一聲小孩兒哭的聲音傳來,是我那沒滿週歲的小侄子,我二嫂正抱著他,見孩子無緣無故的哭了,就奇怪的說:“奇怪啊,不是剛喂完他麼,難道是有尿了?”

  不對,絕對不是這回事兒,我忽然想起了九叔跟我講的事,那就是,本來人剛出生時,所有的眼睛都是打開的。

  正所謂:“剛過投胎路,回首望冥途。”

  這正是形容剛出生的小孩,是可以看見那些所謂的髒東西的,因為這時候的小孩眼睛時干淨的,沒有受過任何的影響。據說這是每個人都經歷過的。但是大多數的人卻都已經忘記了。等到五六歲的時候,由於開始食用五穀雜糧,外加火氣越來越旺盛,所有這天生的冥途就慢慢的被關閉上了,從此之後,便再也看不見那些污穢之物,如果想再打開冥途就要借助某些手段了。

  我想了想,我這小侄子還沒滿一週歲,正是眼睛還沒有關上的時候,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哭的。

  這可不行!他大爺的,這也太欺負人了吧!不管你是啥,嚇小孩兒算什麼本事!這一下就把我的火給鉤了起來,我從抽屜裡翻出了一張紙,然後悄悄的走到了院子裡,劃破了手指畫了一道‘丁酉文公開路符’。心想著,先看看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再說!不行的話,老子現在就放炮,崩死你個孽畜。

  我用‘丁酉文公開路符’把眼睛開開以後,就又裝作沒事兒人一樣的走了進屋,到了剛才那屋後,我上眼一看,儘管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卻還是一得瑟。

  我二嫂正坐在沙發上哄著小孩,我那小侄子卻越哄越哭,這因為啥我終於知道了,只見一個身穿長袍的駝背老太太正蹲在地上笑著用手一下一下的撓著我小侄子的腳心。

  要說這老太太我簡直太眼熟了,尖嘴猴腮,打扮的跟土地奶奶似的,不是當年差點害死我的黃三太奶還會是誰?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50
第九十六章 吃餃子

    心性不定者,多數狐鼠之輩。

  那時的我,膀胱都要氣炸了,你說這損老太太,當年差點兒就害的我領火車票,後來好在我福大命大挺過來了,不是說冤仇消去了麼,怎麼今天大過年的又出來禍害人了呢?

  不是說變成保家仙了麼,可是保家仙有這麼保家的麼?這不是扯淡麼?

  在東北的百姓家中,依然有供奉保家仙的習慣,可是保家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所謂保家仙,這裡跟大家介紹下,保家仙不外乎胡黃白柳灰五仙,即狐狸、黃鼬、蛇、刺蝟及老鼠,也就是鄉村中最常見的幾種野生動物。在東北仙堂信仰中,它們被認為是最容易修煉成精也最常與人打交道的生物,並將這些精靈尊之為“仙家”。

  而家仙之中也分高低貴賤,其中最邪乎的,稱為‘四大仙’,分別是胡(狐狸)、黃(黃鼬)、常(長蟲,即蛇)、蟒(蟒蛇)四類,在此類仙堂中常見“常天龍”、“蟒天龍”、“胡翠花”等牌位神像,即此四類成員。

  我家供奉的‘黃三太奶’,就是四大仙裡的‘黃’。太爺太奶是對保家仙中地位尊隆者之敬稱。

  書歸正傳,我望著那個黃三太奶,正蹲在地上,用小指甲一下一下的撓著我小侄子的腳心,心中全是憤怒,要知道我身上的五弊三缺多半也是和這老太太分不開的。今天它竟然還想害我的小侄子?

  不可能,必須放倒!

  但是現在這麼多人,我也不好行動,只能是也蹲在了我小侄子腳邊,邊裝作逗我小侄子邊斜眼瞪了一眼那黃三太奶。

  它也見到我瞪它,但是不怒反笑,我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的院子,意思是咱倆到外面談,它會意了,笑著起身,邁著小腳一步步的從牆裡穿了出去,它剛出去,我小侄子就不哭了。

  我也不做耽擱,便也跟到了院子裡,把門關上後,我見它正在院子的角落裡瞅著我笑,我就走了上去,對她狠狠的說:“我說你這老太太,當初不是都說好了麼?為啥你還反悔了呢?閒著沒事兒招惹我小侄子幹啥?”

  那黃三太奶見我這麼和它說話,依然沒有生氣,她開口了,聲音就好似前些日子的那個過路仙一般,細聲細語的對我說:“小輩行啊,現在竟然有這本事了,能看見你太奶我了。誰說我反悔啦,你家太奶我像是說話不算數之輩麼?”

  我望著它,心裡想著,你這還不叫反悔?那啥叫反悔?

  於是我對它說:“你既然沒反悔,為啥還要招惹我小侄子?恩?”

  那黃三太奶好像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小輩還敢說你家太奶?今天過年,我左等右等都沒給你家給奶奶我上餃子,難道想餓死你家奶奶我麼?”

  我聽它這麼說,心中的大石頭便落了地,呼,原來它是饞餃子了,嚇死我了,還以為又出啥岔頭了呢,於是我便跟它講:“太奶啊,您剛才進屋也不是看見了,那餃子不是還沒煮麼?等煮好了,我親自給您送去,你看如何?就別逗我小侄子了,小孩兒經不起您逗。”

  那黃三太奶笑著對我說:“是,剛才我也看見了,可正當我要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你家那小孩兒,那小模樣兒長的真有意思,於是我就逗逗他,沒啥大事兒。那啥,沒啥事兒了我就先回去了,記得啊,等會煮好了,就給我送來點兒。”

  我見它只是稀罕小孩,也沒有別的意圖後,便也笑了,畢竟保家仙嘛,是保護家的‘神仙’。惹惱了它可不好,於是我便也笑著對它說:“知道了,太奶,等下煮好了我先給您挑幾個大個兒的,對了,醬油醋啥的要不要。”

  那黃老太太向供奉著它的倉房裡走去,沒有回頭的說:“不要,我只要肉餡兒的,知道不?”

  我在它身後一臉奴才樣的說:“知道啦您吶~~~。”

  見到它穿過了倉房大門後,我這心才完全的落了下來,唉,你說我容易麼,不過照現在這麼看,這老太太真的是轉性了,看來這個保家仙也真的能保家,給它拱點兒餃子也是應該的。

  於是我回到了屋裡看趙本山大叔去了,我那些長輩們也把餃子下到了鍋裡,不一會兒,餃子熟了,我那些打麻將的長輩們也收起了麻將局,我老爹拿了炮仗和慈花到院子裡放了,隨著鞭炮的響動,這一年也就這麼過去了。

  對我來說,這可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好幾次差點把命給丟了,但是傻人有傻福,現在回到了家裡過年,能有口熱乎飯吃,就挺知足了。

  感慨萬千,只因我是命苦之人啊,望著窗外鞭炮炸開了花,我心中無限唏噓。這一年整個就一悲劇,眼見著餃子快好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就是那過路仙的事兒,那位過路的叫‘胡老七’,當然了,這個胡老七和葫蘆娃是沒什麼關係的,我想到的是它臨走的時候和我說的那句話。

  世道要不太平了。

  我其實真挺在意這句話的,從一個老狐狸口中說出來,意味著什麼呢?想想現在,我腦袋裡的無頭案子簡直太多了,包括那跟夜狐搶太歲皮和放走女鬼的人,還有那個作死玩兒草人的傢伙,他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想到九叔曾經跟我說過,太歲皮乃是大凶之物,極易滋生妖邪,它的出現正是一種大凶之兆。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繫麼?

  好在那太歲皮現在還在哈爾濱我住的地方,用一道‘三森臨水符’鎮著,放在我床底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差錯。

  最近的我,總有一種好像要發生什麼事兒似的想法,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吧,也可能是現在的《三清書》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可後來我想想,也不可能,因為我學的是《三清符咒》即使練翻天了,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的。

  我忽然想起來,那個胡老七和黃三太奶不是同樣屬於‘四大仙’麼,要不我等會兒問問黃三太奶,看看她能知道點兒啥不?

  這時,餃子也煮好了,我老爹從鍋裡盛出了幾個,裝到了一個小口碟之中,便要往外走,我知道他這是要上拱去了,於是我便走到他身邊和他說:“爸,還是我去吧,最近有點兒不順,我想去搗鼓搗鼓。”

  老爹見我這麼說,便點了點頭,他對我講:“恩,那你去吧,上柱香,解解心疑啥的。”

  我點了點頭,從我老爹手裡接過了口碟,裡面有三個餃子,我心想這兒哪兒夠啊,於是又從鍋裡撈出了六個,圖個吉利嘛,九個餃子應該就夠那老太太吃的了。

  多年在外漂泊告訴我,要求人先送禮這句至理名言我是知道的,現在我想找黃三太奶問點事兒,如果不給它上點兒猛料的話,估計那老太太是不會告訴我的。

  於是我又拿了三個小杯子,從箱子裡順了一瓶白酒,和家裡人說我出去打個電話後,便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倉房。

  由於大年三十這天的晚上,家家都有‘打燈’的習俗,所以每間房子的燈都是開著的,當然,我家的倉房也不例外。

  我走進倉房裡,看到了那個供奉這黃三太奶的神龕,神龕之上一張紅紙,上書‘黃三太奶之位’,墨跡有些褪色了,正是當年劉先生的手筆,我先把餃子放在神龕之上,接著把三個杯子倒滿了白酒,然後又拿起了旁邊的香,用打火機點著了,插在香爐之中。

  我做好了這一切後,便開口輕聲的說道:“太奶,我來給您送餃子來了,您快出來吧。”

  說完後我對著那神位拜了三拜後,只見牆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正是那小腳老太太,在牆上慢慢的浮現,就像是一張畫似的,從模糊到清晰,最後活靈活現的從牆上走了下來。

  只見尖嘴猴腮的它,見了我後笑了笑,然後抽動著鼻子聞著,我心想到底還是狐鼠之輩,即使是成了‘仙’也抵抗不了美食的誘惑,於是我便對著它畢恭畢敬的說:“太奶啊,剛煮好的,您請慢用吧。”

  那黃三太奶沒說話,對著我笑了笑後便走到神龕前,伸手就抓向了餃子,它也不怕燙,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看著它吃東西,我忽然覺得挺詭異的,因為它抓起一個吃到嘴裡後,盤子裡的餃子竟然還是一個都沒少,就跟沒有動過一樣,現在我算明白了,它果然和那過路仙一樣,並不是吃食物,而是吃食物的精華,怪不得當時過路仙喝完那三杯酒後,那酒就變的跟水似的了呢。感情是精華被抽走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覺得這很刺激,畢竟從小就聽這些故事,什麼大仙兒顯靈,喝酒沒味兒的。感情是這麼回事兒啊。

  它連續抓了九次後,打了個飽嗝,我心裡想著這老太太估計是吃飽了,於是我又跟它說:“太奶啊,您年年保佑我家,真是辛苦您了,我還特地給您準備了點兒酒,這過年了,您也放鬆放鬆吧。”

  那黃三太奶對著我笑了笑,說:“想不到你這小輩還有如此孝心,知道你太奶我辛苦,恩,行,太奶我也不虧待你,是不是有啥事兒啊,說吧。”

  只見她端起了一杯酒後,竟然憑空盤腿兒坐下了,浮在了空中。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那酒。

  我心想,這真是人老精鬼老靈,你個老黃皮子還真老奸巨猾,知道哥們兒我不可能無事獻慇勤,想到這裡,我也不跟它見外了,本來嘛,我確實有事兒想問它。

  於是我就和它說:“太奶啊,實不相瞞,我在外面還真碰到件事兒沒弄明白,所以想問問您老。”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50
第九十七章 黑媽媽

    那黃三太奶盤著腿,坐在我前面的空中,搖頭晃腦的品著小酒,顯然對酒精之類心存好感,她對我說:“啥事兒啊,說吧。”

  我也不跟它隱瞞了就對她講:“我前些日子在哈爾濱時,遇到了一位過路的仙家。”

  黃三太奶聽我說完,有些驚訝的對我說:“哈爾濱,那應該是屬於老胡家的地頭啊。你遇到的過路仙是不是姓胡?”

  我點了點頭,對它講:“沒錯,它自稱是太陽島狐老七。我孝敬了它三杯酒後,它就告訴我,這世道要不太平了,太奶,您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麼?”

  那黃三太奶聽完我這話後,收起了笑容,它似乎在想什麼心事,沉默了一會兒後,它對我講:“世道要不太平了,這事兒我其實也知道,我先你這小輩現在也是吃陰間飯的對吧?這事兒你想知道麼?”

  我忙點了點頭,和她講:“恩,我就是想請教您這件事兒的。”

  那黃老三太奶嘆了口氣,對我說:“黑媽媽前些日子受到人偷襲,而且它老人家的煙袋鍋子被搶走了。”

  啥?黑媽媽?那是誰?這老太太講的什麼啊,怎麼亂七八糟的?什麼老太太被打了,煙袋鍋子還被搶了?

  於是我慌忙問它:“太奶啊,您說的是啥我咋沒有聽懂呢,能不能詳細點說?”

  那黃三太奶看了我一眼後,對我說:“真是想不明白,你這小輩是怎麼趕上吃陰間飯這行的,連黑媽媽都不知道?”

  說來慚愧,我的師父九叔是個老鬼,我倆一個月能見上一面,雖然每次都能學些此道這法,但是世間之大,我現在知道的畢竟還是太少了。

  於是我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真是慚愧,我現在學藝不精,敢問黑媽媽是哪路仙家?”

  黃三太奶對我說:“黑媽媽是保護整個東北的神,和胡三太爺是一個輩分的啊,這你都不知道?”

  保護整個東北?這麼強?一聽它這麼說,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鉤了起來,於是我對著它說:“太奶啊,您就直接跟我說了吧。

  黃三太奶聽我說完後,嘆了口氣,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東北的仙裡,地位最高的要屬‘胡三太爺’,與‘胡三太奶’。

  在眾仙家中,道行最深,他們察人間善惡,悉百姓禍福,保家宅平安。它們二位在保家仙信仰中道行地位頗高,被認為是狐仙家族的長老,有禍福於人的能力。

  而這位黑媽媽,又稱‘黑老太’,它是在遼寧九頂鐵剎山懸石洞中修煉成仙的,是東北道教的總護法,和胡三太爺,胡三太奶是一個輩分的仙家。

  據說這位仙家心地善良,得道以後幫助過不少世人,知道現在的遼寧鐵剎山還有其道場,年年香火不斷,眾多善男信女前去膜拜。

  據說黑媽媽手裡有一件寶貝,名字叫‘百人怨’,是一根菸袋鍋子,只要看到誠心拜它的人身上有什麼宿怨之氣的話,黑媽媽便會用這根菸袋將那人身上的冤仇吸走,從而淨化那人的心靈。

  可是黃三太奶和我講,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大概半個月之前,一天晚上,竟然有一個人趁黑媽媽入定的時候偷襲了它!可是那人哪是黑媽媽的對手,不到幾個回合,便打的那人落荒而逃,只是打鬥之間,黑媽媽的‘百人怨’好像被那人給偷走了。

  要知道身為護法大仙的黑媽媽丟了法器,這可是件大事。因為沒了這件法器,以後就無法再度化世人,這可如何是好?

  即使是如此慈祥的黑媽媽也大動了肝火,她認為,在這個時代能動它的人簡直是寥寥無幾,所以一定是本家的哪個不長眼睛的弟子所為,所以它便召集了整個東北的家仙,想探查一下到底是誰偷了它的寶貝。

  當然,我家的黃三太奶也前去了,在鐵剎山上,‘群仙’聚會,為首的便是‘胡三太爺’、‘胡三太奶’、‘黑老太太’。

  這場面要拿咱們普通話來講,基本上就和年終會議差不多,大大小小的‘仙兒’沒有不到場的,見都來齊了以後,黑媽媽便開始說話,它告訴它們請它們來的緣由,而且跟它們說,這根菸袋鍋子不是誰都能用的,如果使用方法不恰當,反而會反噬自身,使自己萬劫不復,如果在一個月之內還來,可以既往不咎。

  胡三太爺也對此事感到大怒,它說,如果一個月之內沒有還回來的話,要是被我們查出來是誰幹的,一定廢其妖筋,剁碎了扔進火坑,使其下輩子只能投生為糞蠅之輩。

  台下鴉雀無聲,本來嘛,這也不是啥能明說的事兒,誰會當場承認呢?畢竟既然敢動黑媽媽,就應該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哪會這麼容易就又雙手奉還呢?

  上方三位大仙見沒有承認的,於是這場聚會便不歡而散了,台下的‘仙兒’們就各自作別後返回了各自的家或者洞府,那胡老七便是在回太陽島上的時候附身於王城的,而黃三太奶則是剛到家不久,由於趕路肚子很餓,所以才進來屋裡看餃子熟了沒有。

  我聽它講完後,心中感慨道:群仙聚會,那是何其壯觀的場面啊,真沒想到在這個時代,要會有如此壯觀的聚會,可是竟然還有人敢偷護法大仙的法寶?這不是老虎嘴裡拔牙,活擰歪了麼?要知道‘護法大仙’意味著什麼?那可是東北家仙的頭子啊,簡直就是皇帝般的存在啊。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搶太歲皮的人,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所為?可是他為啥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偷百人怨呢?可是要知道黑媽媽可不比夜狐那麼容易對付啊,惹了黑媽媽,那可就意味著要和全東北的家仙野仙為敵啊!

  真是想不明白,本來我是要來解心疑的,沒想到竟然越解越亂,就跟走沼澤地似的,越陷越深,這他大爺的算什麼事兒啊!真是大過年的也不讓人消停。

  但是我又一想,其實黑媽媽的法器丟沒丟,跟我好像也沒什麼關係,我是人啊,我跟著瞎操什麼心呢?我只是想知道太陽島胡老七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罷了,現在知道了,但是卻沒怎麼明白,為啥黑媽媽的百人怨丟了,世道就要大亂了呢?

  於是我問黃三太奶:“太奶啊,我還沒怎麼明白,為啥黑媽媽的寶貝丟了,這世道就要打亂了呢?”

  黃三太奶飄到了神龕之前,又拿起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後,對我說:“你這小輩有所不知,那黑媽媽的寶貝可是有說道的,要知道當下的時間,你們人間多有爾虞我詐之徒,雖說因果循環,但是如不化解,不多時便怨聲載道,所以逢每月的十三,最陰之時,慈悲心腸的黑媽媽就要到到山頂之上,借這寶貝為全天下的善男信女們吸怨。儘管不可能吸取太多的怨氣,但是也能保持現在的平衡。而現在黑媽媽的煙袋沒了,它便無法繼續吸收怨氣,到時候民間怨氣膨脹,多半會出亂子的,這點事情你還想不明白麼?”

  我聽它這麼一說,我就懂了,雖然這事兒實在是太玄乎了,說出來就跟玄幻小說似的,但是那時的我確是親身經歷,沒摻一點的水份,所以也就深信不疑了,我心想,老天爺,這是什麼世道啊,怎麼總是有事兒呢,要是不盡快找到那煙袋的話,不說說別的事,就是那些上訪的人的怨氣,都夠喝一壺的了。

  要知道妖邪之輩多半怨氣邪氣所生,到時候民間怨氣加重,再生出幾個猛點兒的妖怪什麼的,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幾個‘先生’了,誰去對付它們?

  他大爺的,這事兒確實太噁心了點兒。

  我垂頭喪氣的對黃三太奶講:“太奶啊,那您看,這事兒有啥解決的餘地沒?”

  黃三太奶又嘆了口氣,對我說:“你說你個小輩,跟著瞎操什麼心?這事只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就是找回百人怨,但是這是那三位大仙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使你也是好意,但是我看你的實力實在是不咋地。雖然說你也是吃陰間飯的,但是卻連當年的劉樹清都遠遠不如。”

  好在一想到那三位大仙,是何等神通?整個東北都是它們的,估計很快便可以找回那桿煙袋鍋子了吧。

  不過這小腳老太太的話還真是掏我心窩子裡去了,沒錯,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我就變的愛瞎操心了,搞得現在自己都還自身難保呢,卻要關心他人。真是祖墳都沒哭過來,還老要去哭亂葬崗子。但是實力在這兒擺著呢,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他大爺的,想想就鬱悶。

  我苦笑了一下,身為九叔的徒弟,我怎麼這麼弱呢,記得九叔以前就跟我說,我的資質並不好,但是希望我勤能補拙,還是有機會達到他那個境界的,可是這都多少年了,我高二時入道,到今年都大學畢業了,卻依然沒啥太大的進步。

  當時我還想如果找不到那女鬼,等兩年期限一到,就和老謝拼了呢,就我現在這實力,怎麼和它拼啊,那謝必安挖塊兒鼻屎估計都能砸死我。

  想到了這裡,我又嘆了口氣,抱怨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那黃三太奶見我這副模樣,想了一會兒後,對我說:“你不用喪氣,你太奶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

  我抬起頭,有些感到奇怪的對它講:“您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那黃三太奶又喝了口酒,和我說:“身為你家的保家仙,要是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可就壞了,你是覺得自己的道行太低,想變厲害對不對?”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50
第九十八章 出馬弟子

    說實在的,我真心動了,就在從那黃三太奶口中聽到這話後。

  我太想變厲害了,因為眼見著兩年期限一天一天的臨近,我現在的狀態基本上等於坐以待斃,苦於天資愚鈍,即使日夜修行《三清書》也是收效甚微。

  可是怎麼才能變強呢?

  於是我便問那黃三太奶:“太奶啊,您可真厲害,還真瞞不過您,我真挺想變厲害的,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什麼辦法沒有?”

  那黃三太奶又喝完了一杯酒,它又拿起了最後一杯,抿了一口後對我講:“你太奶我見你這娃娃與我還算有緣,收你當出馬弟子你看怎麼樣?”

  出馬弟子?我愣了,猛然想起了九叔和我說的關於中國民間吃陰間飯的流派。很早之前,在這片踏實的土地上就湧現出了很多的流派,經過歲月的洗禮後互相融合,取長補短。他們雖然流派不同,但是卻都統稱白派先生。

  正所謂,浩瀚國土英才輩出,到最後,這些民間的白派先生由於驅邪使用的方式不同,便以山海關為界,分為了兩大派系,那就是著名的‘南茅北馬’。

  這裡說的南茅北馬,南矛指的是茅山道術,而北馬指的是東北馬家。

  而北馬這一詞,又名出馬,也叫看香,出堂,據說是繼承上古薩滿文化的傳承,然後演變成我國北方地區一種巫文化。

  簡單的介紹一下,所謂出馬,說明白點就是拜仙為師,這點和我差不多,我的師父魏鳳嬌就是個鬼差,但是出馬弟子需要拜的卻是‘胡黃之流’。類似於神打,出馬看病的時候請太爺太奶們上身,從而獲得它們的力量。

  要說東北這片土地可真稱得上厚土埋金,自古就有東北“人傑地靈”一說。人傑,指的是人慧根好,地靈指的是萬物在一種良性的環境中自然成長,陰陽平衡,造就無數好的結晶,這個結晶就是好‘仙脈’了。

  傳說東北有一條‘仙脈’,專門孕育出這種民間仙,而這條仙脈,據說是從大連開始,輾轉整個東北,最後彙集在哈爾濱。那些有靈性的動物便借助著這條仙脈得了道行,其中屬‘胡三太爺’、‘胡三太奶’、‘黑媽媽’為首。家仙野仙無數,但是它們同樣沒有逃得過十年浩劫,隨著改革開放之後的這些年,這些事物便少之又少了。

  我知道這事兒聽上去確實挺玄的,但是確實如此,如果大家家裡有老人的話,可以問問,他們一般都知道些這類的事情。

  說到那些‘大仙兒’們,他們為了早日得道而度化世人,就會收一些身帶慧根者為弟子,弟子們家中多數供奉保家仙,每個大仙的嗜好都不盡相同,有喜歡喝酒的,有喜歡吃燒雞的,還有喜歡抽菸的。而我家這位黃三太奶,它好像就是愛吃餃子。

  每次驅邪,就有這些弟子帶仙兒‘出馬’。所以‘出馬弟子’一說便由此而來。

  聽這黃三太奶一講,我明白了,原來它是想收我當出馬弟子啊,要說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因為出馬弟子的特性就是不用自己動手,一有事兒大仙就附體沖上去了,而且那些大仙的本事不一樣,有會看病的,有會看地的,還有會抓鬼的。確實很方便。

  但是我又一想,這樣做好像有些不妥,因為我師出九叔,九叔是屬‘南茅’。雖然說《三清書》不屬於任何一個流派,但是九叔師從景先道人,而景先道人正是南茅正宗。所以我現在應該也是屬於南茅的,如果今天草率的又當了出馬弟子的話,似乎是對九叔有些大不敬的含義了。

  而且這出馬之事我始終還有些牴觸,從大學到現在,我身邊有不少人都被附身過,印象最深刻的要屬鏡泊湖那次了,簡直就是我的噩夢啊,腦子裡全是當時關明和張雅欣被五通神附身後那副噁心的嘴臉。

  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不受自己控制,我就覺得特彆扭,感覺自己好像是被賣給了別人一樣,本來我就被五弊三缺所操縱,如果以後再被大仙隨便上身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我便開口問那黃三太奶:“太奶啊,不瞞您說,我現在雖然已經是五弊三缺之人了,但是卻師從別派,我怕師傅怪罪,所以,這出馬弟子,我還真不敢當,您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沒?”

  那黃三太奶見我不願意入門,也不生氣,它對我說:“無知的小輩,你能懂些什麼,那些南蠻子的道法哪有咱們自家大仙的神通大?也罷也罷,此事你太奶心中也有數,有些事是不可說破的,等你以後有想明白的那天再回家來找我吧。”

  我聽它這麼一說,心中倒也踏實了,我雖然沒有聽懂它具體說的是什麼,但是我聽出來了,它這話沒有放死,也就是說等哪天我反悔了,想出馬了,還可以來找它。

  這倒挺好,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想這些事情,我心想如果兩年之期要到了,我還沒找到那女鬼,準備和老謝拚死一搏的話,到時候再出馬也不失為一種增加實力的方法。

  想到此處,我的心情竟然好了許多,想不到這剛剛大年初一,就遇到了一件好事,確實是個好兆頭。難道哥們兒我要轉運了?

  我見那黃三太奶也吃喝完畢了,心中也沒什麼事情想問它了,於是我就對它說:“謝謝太奶,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啊。”

  那黃三太奶見我要走,竟然神秘的笑了一下,這笑容出現在它那尖嘴猴腮的臉上,怎麼瞅怎麼彆扭,它對我說:“看你這小輩還挺孝順的,大過年的,你太奶我也沒啥好送你的,這樣吧,你把手拿過來。”

  我心想這小腳老太太這是要干啥?聽它這話是要送我東西啊,難道是寶貝?一提寶貝我就興奮了,因為剛才聽它講過那個黑媽媽的‘百人怨’,這寶貝光是名字聽上去就牛逼,雖然我家的黃三太奶的道行還遠不及黑媽媽,但是也屬於是修煉多年的老黃皮子了。

  我之前說過了,心性不定者,多半狐鼠之輩。這黃三太奶雖然之前害過我,那是因為我爺爺曾經把它孫子給弄死了,所以它才要禍及三代的,如今冤仇已經化解,它身為我家的保家仙,便一定會全心全力的保護我家,所以我現在根本就不用顧忌它是否會再害我。

  於是我把右手向它平伸了過去,只見這老太太從神龕前的小香爐裡抓了一把香灰,然後放進嘴裡嚼了幾下,便抓住了我的右手。

  一陣冰涼刺骨的感覺傳來,雖說現在的我不用提防它,但是它畢竟是屬於動物仙,條件反射下,我頓時就起了身雞皮疙瘩。

  只見它用左手把我的右手翻了過來,手背向天,右手伸進嘴裡掏出了被它嚼成一團的香爐灰,我正尋思它到底要幹什麼呢,沒想到這老太太竟然把那香爐灰直接抹在了我右手的小指甲上!

  這把我給噁心的,一股奇怪的感覺從我那長而鋒利的小指甲傳來,剛才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就又起了一層,但是我也不敢亂動啊,萬一這是啥儀式呢,再出個差錯什麼的,我不就毀了麼?

  我記得當時我的表情真的是相當難看,有些哭笑不得,那被老太太的唾液混合後的香爐灰慢慢的在我的小指甲上凝固了。

  那黃三太奶好像見時間差不多了,就鼓著腮幫子對我的小手指甲連吹了三口氣,我清楚的記得,它的嘴是吹了三下,一冷一熱,還有一下什麼感覺沒有。

  一切都做好後,那黃三太奶放開了我的右手,對我說:“好啦,你看看吧。”

  我抽回了手,有些噁心的扣掉了指甲上那層已經風乾了的香爐灰,把它們全扣掉後,我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此時我的小指甲的顏色竟然變的漆黑一片,在倉房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竟然還閃著些光澤,就像是被塗了一層指甲油一般。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啥啊?未免也太搞了吧!這老太太不會是看我長的俊俏所以特地為我涂指甲油吧?

  可是我後來一想,這完全沒有理由啊,因為我長的雖然說不怎麼難看,但是也算不上十分的俊俏,而且那黃三太奶也不可能閒的沒事兒做幫我涂指甲油玩兒啊。

  想到這裡我又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老太太不會是還記仇呢,故意害我呢吧!望著我這黑乎乎的小指甲,難道這是詛咒?或者是被下什麼毒了?

  我望著眼前的黃三太奶,心中滿是那黃皮子心性不定的事情,那些故事裡它們手段凶殘,專門愛玩弄獵物,而且我還親身領教過這位黃三太奶的手段,這回哥們兒我不會又栽在它手裡了吧!

  他大爺的,我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閒著沒事兒給它什麼手啊?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瞎想永遠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還不如直接問它。

  於是我有些恐懼的問那黃三太奶:“我說太奶啊,您這是顯的什麼神通,為啥把我的手指甲給變黑了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5:50
第九十九章 年後的幾天

    要說這玩意兒,確實給我嚇壞了,這死老太太不會是給我下了降頭什麼的吧,他大爺的。

  只見那黃三太奶抿著那爬滿了皺紋的腮幫子和我說:“放心吧,藥不死你啊,你太奶我見你這小輩還不錯,就送你這個東西,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可是尋常人做夢都得不到的,怎麼樣。還不快謝謝你太奶我?”

  聽完這句話後我心想,我謝你奶奶個爪啊!這噁心的指甲油到底有什麼用你還沒告訴我呢,讓我咋謝你?

  於是我忙問道:“無知小輩,不知道你太奶我的本事麼?”

  說完這句話後,它便告訴了我,我這被塗黑了的小指甲的用處。前文已經提到了,這些出馬仙的本事各不相同,有窩囊的也有利害的,窩囊的那種和文叔差不多,就知道騙吃騙喝,沒啥本事就愛糊弄人,而利害的那些,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能力,有能預測禍福的,有能捉鬼的,有能看病的,最邪乎的一種,是‘老胡家’的,生性凶殘,能幫你害人。

  而我家的這位黃三太奶的本事,便是可以看病救人,剛才它從小香爐中抓出的香灰,便是這麼多年供奉它的精華所在,塗在我的小指甲上以後,這小腳老太太又在上面吐了三口仙氣,就把它的本領留著了我這小指甲上。

  因為我剛才沒答應它當出馬弟子,所以我沒有請仙的資格,但是經過這麼一折騰,我的小指甲卻也有了些黃三太奶的本事。

  我聽它這麼一說後,頓時大喜,心裡想著他大爺的,這回可好了,要知道我每次和鬼幹架最輕也要受身傷,有了這小指甲,那我得省多少錢?哈哈,真是有用的東西啊,說不定以後哥們兒我還能用它賺錢呢!!要是這東西包治百病的話,那真是太刺激了。

  於是我連忙對黃三太奶說道:“多謝太奶!賜我這麼珍貴的禮物,也不知道這指甲的效力有多強?能治療癌症艾滋病啥的不?要不您受累,把我剩下這九個指甲都塗了吧!”

  黃三太奶顯然不知道癌症和艾滋病是什麼東西,它笑著對我講:“小輩,不要太天真了,你太奶我雖然在你身上施展了神通,但是你終究不是出馬弟子,所以這指甲也只能治療一些小病,如風寒什麼的,還可以止血,明白麼?”

  不得不說,老天爺對我也太不公平了,總是當我抱著極大的希望去面對每次的奇遇時候,忽然就給我來一個下馬威,這簡直有些峰迴路轉啊,我還以為這黑指甲有多牛逼呢,沒有想到它充其量也就等於幾顆阿司匹林和幾片邦迪。

  說白了,這簡直就是雞肋嘛!

  我終於明白了,那些網絡小說其實都是扯淡的,那些主人公們的奇遇一個比一個牛逼,不是得到啥寶貝後大殺四方,就是得到什麼神功後秒殺宇宙的,其實那都是假的,都是白日做夢,他大爺的,老子我真遇到過幾次奇遇,確一次比一次倒霉。

  這他媽的就是生活啊!

  我苦笑的望著我這黑指甲,竟然越看越噁心,怎麼這麼娘娘腔呢!

  於是我哭笑不得的對那黃三太奶說:“那·····多謝太奶了,我還有點兒事兒,就不打擾您清修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我實在不想在這小腳老太太身邊再多呆一會兒了,還是趕快回屋吃餃子才是正道,這大過年的。唉。

  那黃三太奶點了點頭,對我說:“恩,回去吧,如果你以後想當出馬弟子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說罷,這老太太飄到了牆邊,往上一跳就不見了。倉房裡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嘆了一口氣,出了倉房走回了屋子裡。

  家裡人正在吃年夜飯,我奶奶見我回來了,有些抱怨的對我說:“出去這麼晚,打啥電話啊,快過來吃餃子吧。”

  我對我奶奶笑了笑,坐在了桌子旁,由於不敢讓家人看見我這黑指甲,所以只能曲著小指,拿起了筷子,草草的吃完了餃子後便回到了我的那房間。

  躺在床上,耳邊聽到的是長輩們繼續打麻將的聲音,我望著這小指甲,心裡又亂成了一團,真沒想到這大過年的還不消停。居然讓我知道了那種事兒。但願老天保佑,那三位大仙能早點把那煙袋鍋子找回來吧,要是真生出什麼妖怪來,就真出大亂子了,別的地方不說,但說哈爾濱,我和老易已經都快自顧不暇了,那還有功夫去降妖伏魔啊?

  不得不說,你說現在這抽風的人怎麼這麼多?好日子過膩歪了麼?還是心理有問題,沒啥事兒搶什麼‘太歲皮’和偷什麼‘百人怨’啊。

  這不閒的麼?還有那放走女鬼的畜生,他大爺的,沒事兒放女鬼幹什麼,害的我和老易要擔驚受怕的過兩年,現在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要說人啊,還真就不能有什麼本事,已有本事就好往歪的地方想,我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還是當小老百姓最好,雖然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畢竟無知是福,最起碼的能過個踏實的生活。

  我忽然有了一種,如果這兩年之期能挺過去的話,就回龍江的感覺,我實在是不想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到時候會龍江,哪怕在大街上擺個小攤兒,也算是能過個安穩的日子啊。

  唉,算了,不想了,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我望著我這個看上去油汪汪的黑指甲,聽那黃三太奶說,這指甲還能止血,我忽然很好奇,於是便坐起身,用它使勁兒的像左手手背上划去。

  左手的手背被劃出了一道口子,血頓時滲了出來。我開始聚精會神的望著那傷口。期待見證奇蹟的時刻。

  十五分鐘後,我感到眼睛睜的都有些酸了,那小口子才一點一點的合上了,我發誓,我真想當時就找把剪刀把這噁心的黑指甲給剪了。

  十五分鐘才恢復,就這也叫神通?好像叫個肉皮合的人都能辦的到吧!他大爺的,我有一種被那黃三太奶給耍了的衝動。

  都說歲月無情,人,亦如此,你說我堂堂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本來就五弊三缺中孤弊,小手指甲又長,現在卻又好像塗了層這麼多情的黑指甲油,讓別人一看,都會認為我是個‘二椅子’。我找誰說理去?

  算啦,再想這些也是沒有用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我想著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的道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說來也奇怪,我竟然又夢見了那個逃跑的女鬼,這個夢我已經夢見過很多次了,它還是背對著我,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而我則每次都傻了吧唧的向它追著,等到我抓到它的肩膀時,不出意料的,就會醒了。

  這個破夢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睜開了眼睛,已經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他大爺的,新年的第一個夢竟然還是噩夢,看來這一年也好不到哪兒去了。

  我擦了擦眼屎,想起了文叔的那句招牌台詞‘日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呸呸呸,我忙搖了搖腦袋,看來我是和那老神棍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竟然也有點被他傳染成騙子的趨勢,這可不行。那個老傢伙能知道個屁?

  好在過完年之後的這幾天還都挺消停的,沒啥事,整天宅在家裡看《西遊記》。還有那個什麼《西遊記後傳》,望著電視裡那猴子跟患有頸椎病一樣,脖子都不會轉彎兒,說話都不張嘴,我又感覺到了國產電視劇的強大,打鬥場面就跟卡碟了一樣,一個鏡頭都能反覆的播五六遍,夠楞的。最恐怖的就是那片頭曲了,還‘我欲成仙,快樂無邊~~~’。搞不懂這麼反動的歌曲怎麼還會過審核呢?

  正月十六,我家那幾個長輩們又到碾子山串門了,當然,我也跟了過去,碾子山老劉家還是前幾年那樣子,挺大個院子,雞鴨鵝四處閒溜躂,只是歲月不饒人,老劉太太的白頭髮又多了不少,而且這老太太好像腦袋也有些不好使了,見到我們來了,雖然還認識,就是她一把拉住了我大爺的手,不停的念叨:“你們誰在外面見到我大兒子沒有啊?他出去打工那麼多年了為啥還沒回來啊?”

  我那些長輩們見老太太這樣,慌忙勸她,對她說些善意的謊言,無非是你大兒子現在在外面有出息啦,等掙了大錢以後才回來之類。

  哄好了老太太,劉二叔把我們招呼到那屋,果然,劉喜劉大爺還是一點的消息都沒有,只是幾年前經村裡出去打工的人講,好像在哈爾濱看見了劉大爺,但是也只是猜測,不確定。

  這時劉雨迪把我叫了出去,到了她的房間,回到家裡的劉雨迪卸下了淡妝,現在素面朝天的,看的很真實。

  她跟我講,謝謝那天我送她的哈紅腸,老太太見她過年還知道帶東西回來直誇她懂事兒,所以這小丫頭特感謝我。

  她坐在床上,我坐在凳子上,我邊跟她說沒事兒邊打量著她這小屋子,典型的小女生屋子,很多娃娃玩具之類的東西,但是這物品的擺放倒是挺吸引我的,我在文叔店中的古書上見過,這好像是風水擺放位,窗戶上吊著一個小魚缸,裡面游著一條小紅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好像就是‘金鯉化龍’之局。

  當然了,這個局並不是真的能把那條小紅魚變成龍,只是映了水命之人的好兆頭,劉雨迪是‘旱荷得水’命,但此水是死水,雖然清澈但不靈動,但是這屋子裡有這麼個風水局的話,水中有魚,便靈動了起來。

  這可能是劉二叔弄的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下午的時候,我們一行人便要啟程回龍江了,劉雨迪要了我在哈爾濱的手機號,說是我如果沒啥事兒的話就找她玩兒去,我對她點了點頭。要說我倆從小到大確實挺合得來的,畢竟我倆屬性相生,我是木命她是水命。

  要說我這個人,典型的小市民心理,遇到點兒啥事兒就好瞎尋思,我心裡想著,這丫頭現在長的這麼水靈,真是出乎我的預料啊,要是我們之間再發生點兒什麼,那該多好?

  想到這裡我又苦笑了,他大爺的,還是別想這些事兒了,都說飽暖思*,但是我現在還一副兩年的短命相呢,而且五弊三缺壓著,想透口氣兒都難。

  還是別想啦,先想想明後天回哈爾濱該怎麼找到那個女鬼再說吧。

  我望著車窗外,蒼涼的碾子山,山巒起伏,這裡的山雖然不是那麼高,但是也別有一番景色,初春時節,積雪已化,只剩下光禿禿的山脈呈現著黝黑的顏色。

  下午的陽光透過車窗打在臉上,暖洋洋的,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車子開往的是龍江的方向,而此時的我,卻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

  走一步算一步吧,別管這一步有多遠,我總是這麼安慰著自己。

  窗外的景色不停的倒退著,新的一年,就這麼開始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4-8 23: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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