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43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0 22:02
第九百八十七章 抽身而退
兩名主官離開的時候,多半還想著能偷偷趕回來,畢竟主官拋下軍隊離開,是殺頭的罪。
  
  不過現在嘛……也就不用說了。
  
  因為知道了這個消息,夏真人表現得有點煩躁,甚至一度想阻止別人搬糧食。
  
  可是現在兩縣的義軍,已經從四萬變成了五萬——又多了一萬的永樂和桐河的新兵。
  
  再加上蕭山趕來的五千人,義軍的數量,奔著六萬去了。
  
  夏真人手上只有萬把人,實在是鼓不起勇氣翻臉,更別說對方身後還站著雷谷。
  
  李永生無意考慮他的想法,只是在四處搜集情報,看接下來要攻略哪里。
  
  此次俘虜的新兵,來自不同的縣,多數人還沒有成長為兵痞,大多都很樂意帶雷谷的人去解救家鄉父老。
  
  時近午時,天上下起了小雨,驅除了些許的暑氣,大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起碼沒那麽大火氣了——終究是打了勝仗不是?
  
  李永生無語地看一看天:這老鳥兒追著我下雨,萬一被別人看出紕漏就不好了。
  
  可是這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夜里,夏真人冒著小雨,找到了李永生,興致勃勃地發話,“俘虜不用遣散了,郡里要發動全面攻擊了。”
  
  希山大營一役,俘虜足足抓了有五萬人,除開已經反正的新兵,以及部分不能遣散鄭王府精銳,他原本打算就地遣散最少兩萬人。
  
  前文說了,朝廷的軍隊始終看不上鄭王的兵,認為與其留下這些人浪費糧食,不如讓他們去浪費鄭王的糧食——至於他們可能從黎庶口中奪食,那就不是朝廷軍隊能管的了。
  
  慈不掌兵義不行賈,天下事原本就是這樣。
  
  正經是鄭王的軍士們為非作歹多了,自然就把民心推到朝廷這邊了。
  
  夏真人想遣散這些人,但是李永生不同意:希山的黎庶已經夠苦的了,你還把這些家夥放出去,跟他們搶糧?
  
  所以這個問題就暫時擱置了。
  
  現在好了,不用爭執了。
  
  因為雷谷接連收復了四個縣,打掉了鄭王起碼五萬的老兵,還有逾十萬的新兵,整個豫州西南形勢都為之一變,豫州軍役房決定,全面展開反擊。
  
  郡軍役房其實也一直在擴軍,不過他們是正規方式訓練新兵,又是雙線作戰,對襄王方面的戰鬥,更加激烈一點,所以一直無心收拾鄭王。
  
  既然鄭王的兵力大減,郡軍役房意識到:這是一個難得的良機,那麽,就不能再坐視鄭王擴軍了,要爭取解決掉這個禍患。
  
  情況發生了變化,釋放俘虜就不再是合適的選擇了,不能將鄭王的兵納為己用,也要暫時羈押住這些人,大不了付出點糧草做代價。
  
  再說了,也沒必要讓他們吃飽不是?
  
  “要反攻了?”李永生擡頭看著黑乎乎的天空,任由細密的雨絲打在自己的臉上,嘴里輕聲嘟囔一句,“看來這個副本的任務,也結束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夏真人聽不懂“副本”是什麽,但是“”任務結束”四個字,他卻是知道的。
  
  一時間,他就有點急眼了,“郡軍役房正在跟博靈教化房溝通,要將你借調過來,令你出任四縣招討使……這官小了點,不合你真人的身份,但是會給你二十萬人馬的戰時編制。”
  
  戰時的臨時編制不算什麽,但是二十萬人這數量,相當了不得,哪怕等戰爭結束,起碼也是享受郡軍役副使的待遇,到小一點的郡出任軍役使,也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李永生看著他就笑,直笑得對方瞪大了眼睛,才饒有興致地發問,“此事若是真的能操作,你覺得王誌雲會放我離開嗎?”
  
  “王軍役使?”夏真人是知道博靈軍役使的,他眨巴一下眼睛,才幹笑一聲,“這可不一樣,你博靈又沒有遭到入侵……嗯,我們聯系教化房就好,軍役房那邊還請你保密。”
  
  “這可不是我保密與否的問題,”李永生搖搖頭,你真不知道我在博靈的名頭,想要跨郡調動,那些人怎麽可能答應?“不信你就盡管試一試。”
  
  夏真人聽到這話,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沈吟片刻才出聲,“這里真的離不開你……我們要怎麽做,你才肯留下來,幫助我們平定鄭王?”
  
  他非常清楚,豫州郡之所以能下定決心反攻,雷谷的存在,是關鍵因素之一,鄭王府對上雷谷之後的束手束腳,他們全看到了眼里。
  
  李永生卻是很堅決地搖搖頭,“我不可能跟朝廷軍隊配合,雷谷是道宮的分支,跟你們配合,會授人以柄,不知道多少人現在盯著我呢。”
  
  前天咱倆才配合過的!夏真人郁悶地撇一撇嘴,“那你不追查揶教妖人了?”
  
  李永生一攤雙手,坦坦蕩蕩地發話,“這事兒就交給你們了,對朝廷來說,揶教的妖人,可是比國內的野祀威脅大多了。”
  
  朝廷對於朱雀這種野祀,雖然也是禁絕的,但是有時候真的未必會下大工夫,但是揶教和真神教的妖人,朝廷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佛修都要排在這兩者之後。
  
  夏真人看他說得果決,忍不住抱怨一句,“永生,你除了是雷谷的人,本身也是官府的人。”
  
  “這個不一樣的,”李永生笑著搖搖頭,“我可是沒領過一天的俸祿……而且,雷谷谷主還是英王的女兒呢,那又如何?”
  
  “唉,”夏真人長長地嘆口氣,好半天之後才意興索然地發話,“那你留下雷谷一些好手,就當幫忙了,這總沒問題吧?”
  
  “問題大得很!”李永生聽得就笑,他太清楚對方的心理了,無非就是想打擦邊球,弄得半遮半掩一點,本質上還是借雷谷的名聲。
  
  不過念及夏真人也是為了盡快平亂,他不跟這家夥計較,“我們必須全部撤走,不過呢……關於追查揶教妖人的事,你們可以告訴對方,說雷谷很關註,我也只能幫到你這里了。”
  
  夏真人心知,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他很不願意接受,最後他才長嘆一聲,“那你此次離開,接下來要去哪里?”
  
  “先回雷谷,”李永生回答,頓了一頓之後,又補充一句,“對了,有會稽郡的消息沒有?彭澤水師是否已經入海了?”
  
  “這我還真不知道,”夏真人搖搖頭,想了一想又發話,“不過郡軍役房的消息應該更靈通一些,你在這里待幾天,軍役房會來人的。”
  
  李永生可不想見軍役房來人,他雖然已經打定主意離開了,但也不想跟那些人無謂地浪費口舌,“算了,我還是去永樂待著吧,有什麽消息,你讓老海頭告訴我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帶著雷谷的眾人離開了大營,前往永樂縣,留下老海頭等消息。
  
  剛剛進了永樂縣境,就見不遠處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這估計不是朱雀幹的!李永生做出了判斷,想到這是豫州郡近來難得的自然降雨,他心里忍不住長出一口氣:豫州的這場天災,算是過去了吧?
  
  因為身邊帶著雷谷的傷員,眾人四下看一看,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殘破的村子,於是匆忙趕過去避雨。
  
  這村子不大,而且也遠離道路,建在半山腰,看上去也就三十幾戶人家的模樣,但是他們走進去之後,發現里面沒有一個活人。
  
  事實上,別說活人了,就連完好的房屋都沒幾間,鄭王起兵,給民間帶來了太多的災難。
  
  李永生他們選了一個比較大的院落,這里勉強有兩間可堪一用的房屋,優先給傷員住了,其他人則是借著殘破的墻壁,搭起了帳篷。
  
  帳篷才剛剛搭起,就有狂風呼嘯而來,吹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正是強對流雨即將到來的典型征兆。
  
  狂風吹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就有豆大的雨點打了下來。
  
  就在此時,外面又沖進來十余人,打頭的不是別人,正是祭強祭真人。
  
  祭真人原本是在桐河養傷,聽說雷谷要離開了,他也毫不猶豫地走人,雙方打算在永樂匯合,沒想到猛然遭遇暴風雨,竟然在這里相逢。
  
  跟他一起的,是祭家的幾個子弟,還有一些永樂的傷兵。
  
  李永生少不得又幫對方診斷一下傷情,拿出一些傷藥來。
  
  傾盆大雨轉瞬即至,下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停了下來,但是四周還是能見到一團一團濃厚的雲彩,指不定什麽時候又下一場雨。
  
  現在的山路,到處是流淌的泥水,趕起路來很不方便,除非真人裹脅著大家飛行。
  
  李永生他們並不著急趕路,商量了一下,索性決定在這里住一晚上。
  
  祭強特意拿出一壇酒來,說這是他的袍澤送的,酒不算多麽名貴,難得的是百年陳釀。
  
  第二天起來,天色還是有點不大好,李永生也懶得再等了,索性放出一只飛舟,讓他們坐上去,而他和血奴則是在旁邊飛行護衛。
  
  他們去的地方,是李永生第一次來永樂的那個小山谷,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鄭王的堪輿隊,是個比較合適駐紮的地方。
  
  剛剛接近山谷,李永生的臉色就是一變,他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兩具屍體,被丟在草叢里,都是身首異處。
  
  其中一個,僅僅是七八歲的孩童!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0 22:03
第九百八十八章 追兇
看完山谷內外的慘象之後,李永生一行人全部沈默了。
  
  此處一共有三百七十八人被殺,上至白發蒼蒼的老嫗,下至繈褓內的嬰孩,兇手都是照殺不誤,還有幾名妙齡少女,死前還遭受了慘無人道的蹂躪。
  
  “禽獸!”祭強前後看了一圈之後,忍不住出聲大罵,
  
  李永生則是黑著臉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雷谷的修者里,不乏有那些一技之長的,很快地,有一名尋蹤好手前來匯報,“兇殺發生在寅正左右,而當時這里……在下雨。”
  
  兇殺應該是沒過去多久,否則大雨早就把血腥氣沖得聞不出了。
  
  “早知道,昨夜就該趕過來的!”祭強氣得大喊一聲,左手握成拳,狠狠地一砸右掌心,咬牙切齒地發話,“都怪我偷懶,不想趕路!”
  
  李永生依舊黑著臉,站在那里不言不語。
  
  見他不說話,旁人也不敢隨便發言,良久,才有一名司修小聲發問,“李大師,您會用氣息尋蹤嗎?時間一旦拖得久了,氣息就散了。”
  
  李永生這才回過神來,他微微一搖頭,低聲發話,“沒用的,對方收束了氣息,就算有什麽遺漏,這場大雨也足夠沖刷得幹凈了。”
  
  擅長尋蹤的那位也出聲發話,“雨水把腳印都掩蓋了,很難追蹤。”
  
  這位並不氣餒,再次建議,“那天機推演呢?”
  
  “我也試過了,”李永生搖搖頭,黑著臉回答,“天機被遮蔽了。”
  
  “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有人低聲嘀咕一句,“是來報復的。”
  
  “瞎說什麽?”剛才出聲的那位忙不叠呵斥一句,你丫也不看看看,李大師的臉色都難看成什麽樣了?“沒準是來偷襲咱們的,咱們不在,才遷怒於黎庶……好狠辣的心腸。”
  
  “確實,”那位倒是聽得進去話,“如果不遇到那場雨,咱們昨天晚上應該就到了。”
  
  祭強氣得臉色通紅,“肯定是鄭王府的人幹的,欺咱們沒有證據。”
  
  “鄭王府?”又有人後知後覺地驚呼一聲。
  
  不過接下來,他的問題卻很有點前瞻性,“那麽接下來,他們會不會去永樂的大營出氣?”
  
  祭強的臉色一變,側頭看向李永生,卻也不說話。
  
  “好了,不用擔心,”李永生的臉色,終於正常了一些,他淡淡地發話,“軍營可不是那麽好偷襲的,氣息更難以遮蔽,他們若是有那樣的實力,就該在這里埋伏等著咱們。”
  
  頓了一頓之後,他又冷笑一聲,“至於說沒有證據?呵呵。”
  
  “咱雷谷做事,何須證據?”有人高聲發話——在雷谷待得久了,一般人都會滋生出一些傲氣來,“這是打算偷襲咱們……李大師,倒不如索性召喚援兵,平滅了鄭王府。”
  
  李永生淡淡地看這廝一眼,“有傲氣是好的,不過最好不要亂用……你們等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之後,他身形一閃,直接電射而去,消失在了遠處。
  
  尋個四下沒人的小山包,李永生擺出陣勢,召喚朱雀。
  
  朱雀來得很快,“仙使有何吩咐?難得我冒領一撥香火,正補虧空呢。”
  
  最近豫州雨水多了起來,很多不是它做的,但是信眾要感念它,又多出了很多香火。
  
  然而這種香火沒有因果關聯,它得四下忙碌去收集,免得浪費或者被別人占了便宜去。
  
  李永生看它一眼,一指自己的來處,“那里有個小山谷,里面有三百多人被屠戮,兇手隱匿了氣息,你幫我查出來。”
  
  朱雀閉上眼睛,感知一下,然後緩緩搖頭,“沒有類似消息,待到夜里,我去托夢。”
  
  李永生面無表情地發問,“托夢……然後呢?就會有確切的消息?”
  
  “這怎麽敢保證?”朱雀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若是沒有人知曉,也不在我香火的感知範圍內的話,沒有消息也正常。”
  
  “這樣不行,”李永生很幹脆地發話,“用你的真君修為推演一下天機。”
  
  觀風使也能推演天機,但是他的修為在那里擺著,哪怕是曾經的上界仙人,論起推演水平,也不過是比本位面的真人強一點,大致可以媲美真君。
  
  朱雀在本位面就已經是真君修為了,而它的本尊修為遠超真君,它若是願意推演天機,比本位面的真君還要強上一些。
  
  為什麽別人都說朱雀野祀無所不知?它的香火流傳廣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它推演天機的水平高強,一旦有什麽大事發生在它身上,它肯定找得出正主,不會吃啞巴虧。
  
  然而,聽到這個要求,老鳥兒的臉,頓時就皺做了一團,“仙使,我是野祀哎,你推演不出的天機,讓我來推演……這可要用很多的香火,咱先試一試托夢成不?”
  
  李永生此刻心情極為糟糕,可沒興趣跟它討價還價,他黑著臉發話,“我仙君閬苑每百年可得一枚啟靈芝華,你若推算起來麻煩,我自去召喚白虎。”
  
  “我幹了!”朱雀聽到啟靈芝華四個字,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這種寶物可以幫助獸修提升靈智,在仙界都極為罕見,而且只有胥獸仙君會種植,出產有限,每十年結一次果,只有區區八十枚,很多非人類種族的修士,都要打破頭去爭搶。
  
  想一想以永生仙君之尊,每百年才能有一顆的份額,就知道它有多珍貴了——雖然是胥獸仙君著人送到閬苑里,但那是對永生仙君表示恭敬。
  
  總之,一顆啟靈芝華,連朱雀的本尊都要意動,就別說這區區的分身了。
  
  分身幫本尊賺家業,原本就是它的使命——大河有水,小河才能滿。
  
  但是老鳥兒的心里還是有點疑惑,忍不住又問一句,“其實……沒準托夢就能得到消息。”
  
  李永生聞言,狠狠地瞪了它一眼,“你一定要將機緣讓給白虎嗎?”
  
  不過,瞪完這一眼之後,他最終還是嘆口氣,“死的人是我的因果,我不能讓兇手溜走。”
  
  “這還了得?”朱雀勃然大怒,它義憤填膺地表示,“敢將仙使牽扯到下界的因果中,我就算豁出去這具分身灰飛煙滅,也要推算出兇手!”
  
  老鳥兒的表情有點誇張,它怎麽可能猜不到,此事涉及了李永生的因果?
  
  要不然,仙使也不會急吼吼地找它來推演天機了,而且出手還如此大方。
  
  這一番做作,都是看在那一枚啟靈芝華上。
  
  李永生對此也心知肚明,但是這話沒必要點破,朱雀全力推演天機的話,付出也是很多的,別看這里是下界,極端情況下,真的可能因為強行推演某道天機,而毀掉這具分身。
  
  朱雀全力出手,速度還是很快的,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它就緩緩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笑一笑,“幸不辱命……”
  
  在山谷里制造屠殺的不是別人,正是希山大營里逃走的兩名真人,他倆一共帶了八名司修親衛,於昨天晚上悄然潛到山谷附近,並且在大雨來臨之時暴起發難。
  
  用朱雀的話來說就是,這兩人似乎小看了李永生,又或者覺得暴起發難的情況下,可以占到便宜,所以在剛開始出手的時候,就果斷地透支了精血,隨時準備著搏命。
  
  那時候,山谷里就算有真人,沒準都要重傷甚至喪命。
  
  不管他們是不是打算偷襲李永生,反正他們發現山谷里都是老弱婦孺之後,還是選擇了殺戮,一條性命都沒有放過。
  
  李永生聽到這里,黑著臉發問,“那他們現在躲在哪里?”
  
  朱雀隨口說了一個方位,這十個人制造了殺戮之後,因為那八名司修都透支了精血,而兩名真人為了不被人發現,也不敢飛行逃走。
  
  所以這十個人竟然沒有遠離,而是躲在距離此地六十多里的一座斷崖下。
  
  沒準他們是認為,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永生看到朱雀一臉疲憊的樣子,心知它不是裝出來的,於是站起身來,“好了,辛苦你了,我這就去……對了,是誰幫著他們遮蔽天機的?”
  
  能讓他都推算不出天機的主兒,應該是真君——最起碼也得是高階巔峰真人,還得是有非常獨到的手段才行。
  
  “啊?”朱雀愕然地張大了嘴巴,然後才賠著笑臉回答,“這個……真的沒註意,比較耗費香火的,還有反噬之力……好吧,我現在就去推算。”
  
  李永生看著它疲憊的樣子,微微一擺手,“算了,我也沒要求你查,就是隨口一問,你感受到了固然好,推算不到也無所謂。”
  
  其實他心里是想著,那十個濫殺無辜的家夥,為三百多條人命抵命,未免有點不足,可是他也懶得去殺這些人的家屬,正經是查到什麽人幫著遮蔽天機,他還能多一個發泄的對象。
  
  不過既然朱雀沒有用心去感知,他也不強求它去推算,無心的感知和強行推算,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截然不同的。
  
  然後他身子一晃,就飛遁而去,在進入山谷的時候,他才猛地想起一件事來,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頭——就忘了問問老鳥兒,知道不知道會稽的戰事如何。
  
  這一刻,他真的理解朱雀剛才的失誤了,心里有事的人,一般很少會關註其他事情。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1 22:28
第九百八十九章 有備而來
李永生回了山谷之後,也沒招呼別人,就是讓血奴跟他走一趟。
  
  考慮到現在的山谷並不是很安全,他特地留下了幾個陣盤,讓他們保護好自己。
  
  雷谷的人早就習慣李大師的陣盤了,倒是祭強拿著陣盤,翻來覆去地琢磨。
  
  李永生和血奴的配合,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他倆先是選了一個方向,貼地飛出去差不多六十里,才折向過去,直奔那一處斷崖,以此逃過對方可能的戒備。
  
  血魔打探消息的能力極強,來到距離斷崖二十里的地方,它直接嘴巴一張,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那血霧在空中凝聚成一只黃豆大小的微型蝙蝠,直接破空而去。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黃豆大小的蝙蝠飛了回來,血奴一口將它吞了下去,然後閉目回味片刻,斷崖處的景象,就通過奴僕契約,傳到了李永生的識海里。
  
  黃豆血魔在探查的過程中非常小心,避開了一切它認為可能有問題的東西,李永生分析著畫面,還真讓他發現了幾處埋伏。
  
  不過,這幾處埋伏的殺傷效果有限得很,主要的任務,應該還是用來示警,不過,鄭王府兩個小小的真人,能布置下這些東西,也是相當了不得的。
  
  緊接著,他又很意外地聽到了一段對話,是那兩個真人在聊天。
  
  其中一個真人抱怨說,算李永生命好,否則出其不意之下,怎麽也要重傷他。
  
  另一個真人則是表示:知足吧你,萬一李永生真在的話,咱倆沒準要吃不了兜著走,現在殺了那些螻蟻,咱們的目的應該也達到了。
  
  “目的達到了?”李永生的眉頭微微一皺——制造了這一起慘案的目的,是為了出口氣嗎?
  
  遺憾的是,兩名真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鄭王府現在面臨朝廷的反擊,有點捉襟見肘,說到郁悶的地方,兩人還忍不住唏噓一番。
  
  大致明白了他們所處的情況之後,李永生帶著血奴,悄悄地潛行過去,在斷崖的周邊,布置下了禁空大陣,防止他們逃脫。
  
  他安排了血奴在外面,準備發動禁空大陣,自己卻是悄悄地潛進去,來到了距離一名暗哨僅有一丈左右的地方,捏了兩個陣盤在手里,還有幾塊撼神符,默默地等待著。
  
  這暗哨是十人中僅有的崗哨,藏得極為隱秘,視野卻相當開闊,只能靠近了殺。
  
  李永生等了一陣,感到氣機忽然有了極細微的變化,他想也不想,直接捏碎了撼神符,身子電一般地躥了出去,同時拔出了長刀,斬殺了那名充當暗哨的司修。
  
  身子前欺之際,他抖手打出兩面陣盤,直取對方。
  
  那九個人本來是或坐或站,猛然間發現周遭有靈氣的變化,一名真人毫不猶豫摸出了一張符?,不過遺憾的是,緊接著,他就覺得識海猛地一震,意識就變得混亂了起來。
  
  事實上,他知道李永生有神識攻擊的手段,因為雷谷李大師最近的名頭太響了,此人的很多手段,都被鄭王府的人挖了出來。
  
  然而,他雖然知道這些,怎奈自家的地位實在有點欠缺,想要搞一些高級的防神識攻擊的道器,根本沒有門路。
  
  所以他現在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來自李永生的神識攻擊?不會這麽強吧?
  
  另一名真人,也遭遇了類似的眩暈,他想的卻是:我可能買了一塊假的定魂玉玦!
  
  兩名真人同時遭受撼神符的攻擊,緊接著,他倆就被兩塊陣盤困住了,只剩下七個司修,其中還有一名也受到了撼神符的攻擊。
  
  那六人的反應不一,其中三人口噴鮮血,再次透支精血,同時迅速調整位置,看樣子是打算組成三才陣。
  
  不過李永生一招得手,哪里還會再給他們機會?
  
  他毫無花招地一刀斬了過去,刀光幻化出三個刀影,對著三人各是一刀。
  
  這就是他在對戰趙統領時曾經使出的“梅花三弄”,這一招的威力比陽關三疊差一點,但是勝在輕盈快捷,襲殺三個尚未組成陣勢的司修,也是綽綽有余了。
  
  李永生本來是有心將他們全部擒回山谷,活祭那慘死的三百七十八人,但是一旦動手,他首先要保證的是不能放走一個,至於說這些人的死活,就排到第二位了。
  
  三名司修被他一刀梟首,三顆頭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齊齊地向遠處飛去。
  
  看一眼尚存的三名司修,李永生根本懶得理會。
  
  他走到一名真人身邊,看一眼地上掉落的符?,不屑地笑一笑,“土遁符?倒也是不容易了……不過,只能遁出十來里,你這也太小看我了吧?”
  
  幾乎在同時,他的身後風聲響起,扭頭一看,卻是一個司修手執大戟,狠狠地向他掃來,大戟上還閃著異樣的光芒。
  
  “爆裂道器?”李永生是識貨之人,少不得運氣於身,同時身子一閃,十幾道青芒向對方打去。
  
  爆裂道器是很陰損的玩意兒,對方跟你作戰的冷兵器,突然變成了炸彈,威力還是格外大,遇到這種情況,怕是誰也要撓頭。
  
  李永生算是個警覺的,但饒是如此,道器自爆的沖擊波,也讓他的身子晃了兩晃,就像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似的。
  
  等他站穩身子,那自爆兵器的司修,已經被自家的兵器炸得千瘡百孔,更別說了還吃了李永生十幾根穿甲釘,雖然這些穿甲釘打的都不是要害,但是此人也眼見就不能活了。
  
  “反派常常是死於話多,”李永生小聲提醒自己一句,正戰鬥呢,我不能太得瑟了。
  
  事實上,今天他遇到的這十個對手,素質還是相當高的,司修竟然能有爆裂道器,初階真人居然懷揣土遁符,可見這些人是做了相當充足的準備。
  
  就在這時,血奴沖了過來,李永生看它一眼,一道意念發出,“司修交給你了,真人我來收拾。”
  
  兩名真人都被困在了陣中,但是他也要盡快將對方擒下,倒不是擔心對方脫陣而出,而是提防對方一旦發現無法破陣,沒準會服毒或者自爆啥的。
  
  李永生沒想著留這兩人的性命,但是他想知道,所謂的“達到了目的”,指的是什麽。
  
  而且,祭奠逝者,最好是用活的祭品。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他才要跨入陣勢,猛地感覺一股威脅撲面而來,想也不想就倒射了出去,還在面前祭出了一塊盾牌。
  
  “砰砰”兩聲響起,卻是那兩名真人身子膨脹,齊齊地自爆了。
  
  “吱,”血奴氣得尖叫一聲,李永生居然聽出了它的意思——我的儲物袋啊~
  
  緊接著,血奴就拎起一個司修來,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這司修頓時被摔了一個七葷八素,不過到了他這樣的修為,被摔得骨斷筋折不太容易,而且他身上也有防禦物品,而且防禦指數相當高。
  
  別看李永生殺司修跟殺雞一樣,一刀一個,事實上,沒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變態。
  
  血奴只是發泄怨氣,也沒使出太大的力氣,這廝竟然囫圇著爬了起來。
  
  不過他的眼中,卻滿是茫然,“我捏碎的,難道不是傳送符?”
  
  合著這名司修手里有一張玉符,是他的上官給他的,說這是一張傳送符,一旦自己陷入了纏鬥前景不妙時,希望他能捏碎符?,幫助自己脫身。
  
  這名司修也沒想那麽多,上官打不過對手,肯定是要跑的,但是那時候很可能抽不出手激發玉符,當然就要讓自己這個親衛來幫忙。
  
  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捏碎的可不是傳送符,而是爆裂符。
  
  原來這兩名真人前來,也是存了必死之心,所以他們將自己精血的氣機,用一種很罕見的詭異手段,關聯到這塊玉符上,一旦事不諧就可以自爆,同時還能給對方造成殺傷。
  
  這司修眼見自家上官陷入了危機中,忙不叠捏碎玉符,卻造成了這種效果。
  
  血奴雖然不懂陣法,但它的直覺是相當敏銳的,眼見這廝不知道捏碎了什麽東西,那倆就自爆了,它憑感覺就能判斷出,此事定然是這名司修所為。
  
  這一下,它氣得可是不輕,那倆真人,可都是有儲物袋的,雖然儲物袋里的東西,未必就能歸它所有,但是它如果有需要,李永生也不會不給。
  
  盛怒之下,它能控制著不將此人摔死,已經是充分地考慮到了仙使大人的怒火。
  
  當然,另外一名司修就沒那麽便宜了,血奴的身子一閃,就將此人的雙臂撕下,同時放出一根束縛用的索子,將那名被撼神符擊昏的司修捆了起來。
  
  李永生看一眼血奴,本來想說你怎麽不快點下手,竟然導致那兩名真人自爆了,可是再想一想,自己可不是也忽略了嗎?
  
  憑良心說,這一次的對手雖然不強,但是對方準備充分,也很有點詭異手段,若是被他們暴起發難,雷谷一方很難完好無損。
  
  怪不得這區區的十個人,竟然就敢惦記偷襲,真的是有所仗恃,而李永生若不是提高了警惕,發動了雷霆一般的襲擊,想要全部留下對方也難。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1 22:29
第九百九十章 別有用心
李永生回想一下剛才的戰鬥,心里發出了由衷的感慨:有心算無心的話,占據的優勢實在太大了,先下手為強真的是至理名言。
  
  就算他這種上界仙君,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可能被面前的這群宵小偷襲成功。
  
  李永生將活人和屍體攏在一起,連真人自爆的碎片也裹起了一些,然後又招呼血奴一聲,一起向著山谷處飛去。
  
  十個襲擊者,現在就只有三名司修活著,其中一個還被撕下了雙臂,來到山谷之後,三人已經料到了會發生什麽事,臉色忍不住變得刷白。
  
  中土的道德觀支持血親復仇,拿仇人活祭這種事,雖然朝廷明令禁止,但依舊是屢禁不絕。
  
  雷谷的人在戒備之余,也沒有閑著,他們已經挖了個大坑,將四散的黎庶屍首都收集起來,擺放了進去,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填土。
  
  李永生拎著三名司修,來到土坑前,指一指里面慘死的老弱婦孺,“看看你們做的孽!”
  
  三名司修的身體,像篩糠一樣不住抖動著。
  
  他將三人放在土坑邊,淡淡地發話,“現在,我需要知道,你們來這山谷的目的。”
  
  三名司修默然,好半天,那捏碎玉符的司修才戰戰兢兢地發話,“我們也是奉上官的……”
  
  “別跟我說這些,”李永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想知道你們的目的!”
  
  什麽上官的命令,什麽身不由己,他統統不想聽,左右不過是借口。
  
  這三人當時在場,沒有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就是罪大惡極!
  
  三名司修嚇得哆嗦了一下,良久,還是那名司修發話了,“我們說了的話,能活嗎?”
  
  李永生沖他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齒煜煜生輝,他陰森森地吐出三個字,“你說呢?”
  
  這司修是被嚇壞了,但是基本的思維邏輯還是有的,聞言他嘆一口氣,“既然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我為什麽要說?”
  
  李永生的眉頭一揚,面無表情地發話,“是嗎?你難道不知道……人可以有很多死法?”
  
  就在這時,那斷了膀子的司修鼓起勇氣發言,“李、李大師,我若是說了……能給我一個痛快不?”
  
  “你倒是識趣,”李永生看他一眼,拎起此人,走到了二十余丈外的山石後。
  
  這名司修雙臂已失,自認活下來也沒多大意思,但是話說回來,能活的話,他也不想死。
  
  所以他非常配合,嘆口氣說道,“這個……其實我是不贊成屠殺的,而且,此行是兩名真人決定的,至於說目的,也只有他倆知道,我說的僅僅是我的猜測。”
  
  李永生下巴一揚,你接著說!
  
  至於對方話里露出的求生之意,被他直接無視了:你可能是不贊成屠殺,但是屠殺依舊發生了,而當時你在場。
  
  這司修見他的反應,也只能熄了僥幸的心理,老實地講述了起來。
  
  原來這兩名真人逃回鄭王府之後,鄭王大怒,就想以臨陣逃脫的名義,將兩人斬首。
  
  他固然是號稱“愛兵如子”,但是最近頻頻遭遇敗仗,心中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
  
  尤其這二人帶了親衛逃走,卻將希山大營數萬人丟在了那里,導致軍士們在遭遇夜襲的時候,群龍無首無人號令,終於被人攻克了大營。
  
  要知道,希山大營可是唯一一支敢跟雷谷野戰,並且還順利撤回了主力的軍隊。
  
  更令鄭王感到恥辱的是,攻克大營的部隊,除了所謂的義軍,還有朝廷的軍隊。
  
  須知此前雷谷攻克的三個縣,都是獨立行動的,鄭王認為輸給道宮的人,也不算丟人。
  
  被朝廷的軍隊攻占了大營,那性質就另當別論了。
  
  沒錯,兩名真人是帶了大量糧草回來——但是,他們若是連這個理由都沒有,就敢逃回來的話,鄭王肯定連人都不見,直接就下令斬了。
  
  兩名真人覺得很委屈,沒命地辯解,正好這時,傳來了朝廷打算全面反攻的消息,而雷谷的人打算撤出戰鬥。
  
  兩人商量一下,面見鄭王請求追殺李永生,而且不用帶其他幫手,只帶幾個親衛就可以。
  
  追殺李永生?聽到別人耳中,這話跟笑話沒什麽區別。
  
  但是不知道他倆是怎麽說的,鄭王居然還就同意了。
  
  八名親衛也別無選擇,他們原本是待罪之身,甚至還可能連累家人,應下了此事之後,就算偷襲李永生的時候陣亡,家人總是可以擺脫陰影了。
  
  所以他們四處搜刮資源,竭盡全力地備戰,務求雪恥。
  
  然而,當他們殺進山谷,發現李永生還沒回來的時候,兩名真人齊齊下令,要誅絕山谷中的人。
  
  這名斷臂的司修表示,自己當時勸解了,結果吃了一記耳光,他的主官當場表示,“不殺掉這些人,何以激怒李永生,激怒雷谷?”
  
  聽到“激怒雷谷”四個字,這名司修就大致猜到了主官的意圖。
  
  “我的估計是,他們是想讓雷谷重新介入戰鬥,”他結結巴巴地表示,“以前雷谷並沒有跟朝廷聯手,現在一旦聯手的話,王爺就好向別人申告了。”
  
  李永生微微頷首,對方說的話,跟他的猜測相差不大,此前鄭王恨不得雷谷早早離開,但是現在,他又巴不得雷谷卷進來——朝廷開始反擊了。
  
  而且,這里面有個很有趣的因果,因為雷谷的出現,鄭王才連失了四縣,朝廷才意識到了情勢的轉變,開始主動求戰。
  
  可是朝廷才下了決心,雷谷就打算撤退了,這個結果,不僅僅是朝廷遺憾,鄭王更遺憾。
  
  就在這時,有人冷笑一聲,卻是祭強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他很不屑地表示,“鄭王向別人申告?我就奇怪了,他能向誰申告,誰會受理這段公案?”
  
  “當然是宗正院,”那司修想也不想就回答,“北極、白虎和青龍三家道宮或者會不太重視,但是宗正院絕不可能答應……本來是趙家的內鬥,聯手道宮可是大問題!”
  
  “這尼瑪……”祭強啞口無言,半天才狠狠地一咬牙,“你趙家內鬥,死的可全是黎庶,這活生生的三百多條人命……趙家能不能負責?”
  
  這司修原本就失血過多,已經疲憊不堪了,只是靠著一股求生的意念支撐著,見到他睚眥欲裂的模樣,一口氣沒上來,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李永生卻是冷哼一聲,意興索然地發話,“指望他們負責?省省吧……鄭王絕對不會承認,是他讓這兩個人來刺殺我,刺殺不成又屠殺平民,實質是要拉雷谷下水。”
  
  祭強楞了一楞,才郁悶地發話,“我倒是忘了,趙家的子孫,最擅長找人背鍋了。”
  
  “這不是趙家的子孫擅長,所有的統治者都擅長找人背鍋,”李永生悠悠地發話,“沒有這點不要臉的素質,做什麽統治者?”
  
  至此,兩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祭強去找那兩名健全的司修,強行搜魂之後,發現李永生猜的確實沒什麽大錯,只能將這三名司修在大墳前斬殺,慰藉屈死的冤魂。
  
  事實上,祭真人還是很不甘心,“我總覺得,若不是因為我的傷勢,咱們就能提前回來,慘事也就不會發生……李大師,要不咱們悄悄地潛進鄭王府邸,將那廝斬了?”
  
  李永生看他一眼,略帶一點無奈地回答,“照你這麽說,我的責任更大,若不是我要在這里等彭澤水師的消息,這些黎庶豈不是都能幸免?”
  
  “那不一樣,”祭強很幹脆地搖搖頭,“咱們來的時候,就在這里待過,哪怕你不在這里等消息,那些家夥為了激怒你,還是可能來這里搞一場屠殺……他們終究不可能去軍營屠殺,去那里的話,難度就太大了,而且到時,被激怒的未必僅僅是你了。”
  
  “呵呵,”李永生面無表情地幹笑一聲,良久,又幽幽地嘆口氣,“鄭王那里,去不得啊,我好不容易光膀子上陣一次,把這個準親王推進了坑里……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祭強沈默好一陣,才若有所思地發問,“其實你是想對親王們下手的,是吧?”
  
  “看透不要說破嘛,”李永生雙手抱著膀子,看著遠處的朵朵白雲,悠然地回答,“對親王們下手,有點麻煩,名義也不好掌握,總要先樹個典型……嗯,我不會承認說過這話。”
  
  祭強聞言,眉頭忍不住一挑,不解地發問,“可是,這終究是趙家的江山……你圖個什麽呢?”
  
  “圖個什麽?”李永生沈吟一下,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做這種事,一定要有原因嗎?”
  
  他沒有回答,祭強卻是明白了,於是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會說,為了大道什麽的。”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抽動一下嘴角,接著輕喟一聲,低聲喃喃自語,“不能讓無辜黎庶受到塗炭,這原本就是天理吧,為什麽還要找原因呢?”
  
  “從什麽時候起,趙家皇族的感受,比修者中的大道,更為重要了呢?”
  
  祭強難得地臉一紅,恭恭敬敬地一拱手,“謹受教,多謝李大師指點。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2 22:00
第九百九十一章 又要北上
對於祭強的恭敬,李永生不以為意地一擺手。
  
  緊接著,他卻又嘆口氣,“道心蒙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蒙塵者並不自知,在潛移默化中,對某些不合理的事情,竟然變得能夠接受,繼而熟視無睹……這才是最可怕的啊。”
  
  祭強再次一拱手,越發地恭敬了,“多謝李大師指點,此後的歲月,願為大師牽馬墜蹬,甘為門下行走,還請您看在我這一片赤誠之上,不要推辭。”
  
  他原本就相當佩服李永生,但是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不但在修為和戰力上不如對方,在對道心的體悟上,人家的境界和清明,他更是拍馬難及。
  
  須知門下行走也好,牽馬墜蹬也罷,那起碼也是將身份放到了徒弟的層面,才會如此表示。
  
  然而,就算有師徒淵源,徒弟的修為到了真人,也不可能再為師尊牽馬墜蹬。
  
  所以祭真人所求的,竟然是近似於奴僕的地位。
  
  這話一旦傳出去,不知道會驚掉多少眼珠子,一名真人,還是有家族傳承、有根腳的真人,居然主動要求做另一名真人的下人,兩者之間,竟然還毫無血緣關系。
  
  被懇求的真人,得是有多麽大的人格魅力,才能令人如此信服?
  
  李永生笑著擺一擺手,“溝通交流可以,牽馬墜蹬……還是免了吧,沒有誰天生就該高高在上,祭真人還是不要妄自菲薄的好。”
  
  祭強還想求懇,但是兩人接觸的時日不短了,他也知道李大師的性情,一旦認定什麽,就不會輕易改變,於是點點頭,“既然是這樣,在下願附大師驥尾,還中土黎庶一片安寧。”
  
  李永生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大家在山谷里又呆了兩天,朝廷終於派了人過來,除了夏真人來了,還有一名來自京城的貝姓真人。
  
  貝真人自稱是來自於軍役部,稍微試探了一下李永生,希望他能為朝廷軍隊效力。
  
  李永生覺得,這事兒未必太滑稽了一點,不但朝廷想讓雷谷幫忙,鄭王居然也有這個心思——你們真的認為,能承受起這樣做的後果?
  
  雷谷一旦這麽做了,兩方之中,必然有一方會後悔,李永生很不厚道地想:也不知道誰後悔的可能會更大一點。
  
  但是最終,他還是明確拒絕了,無論最後後悔的是哪一邊,這個過程的實質,還是趙家子孫對江山的爭奪,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參與。
  
  而且,道宮原本也該是超然物外的,他這個觀風使,總不能帶頭壞規矩。
  
  貝真人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試探,而是講述起了彭澤水師的動向。
  
  水師在得到了雷谷勢力的幫助之後,在會稽休整了月余,吸收了很多原會稽水軍的士兵進來,其中還有不少是退役的。
  
  在招募水軍的過程中,雷谷主要是負責出錢——想要讓退役的士兵重新回到戰船上,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出海去戰鬥,錢給得少了可是不行。
  
  至於人力方面,據說是金陵有肖姓的豪強,為水師提供了不少幫助。
  
  然後彭澤水師又從會稽水軍的手里,低價購買了三艘“退役”的大型海上戰船,以及十余艘中等海船。
  
  退役二字,之所以會被打上引號,那是因為三艘船都很新,其中一艘還是今年才剛剛下水的,才服役就退役,而且是低價出售,這里面的內容,足以令很多人浮想聯翩。
  
  不過事實上,會稽水軍也沒有什麽反對的資格,水軍的統領已經換人了,原本那位姓裘的統領,請了病假,回家休養去了。
  
  寧王妃裘氏,也“生病”了,躲在王府里不出來。
  
  宗正院從京城派來了幾名真人,幫著王妃打理王府,沒有人會說“寧王是被王妃害死的”之類的話,這個時候,穩定大於一切——起碼要讓別人看到,寧王府一切正常。
  
  獲得了大量補充的彭澤水師,於二十多天前出海,不久就在海岱的海域,跟巡防的海岱水師打了一仗,並且取得了勝利。
  
  然後彭澤水師擺出一副要登陸作戰的架勢,襄王大駭,但是面對漫長的海岸線,他不可能防得過來,於是派出精銳隊伍,乘坐漁船接近水師戰船,打算靠舷之後近距離作戰。
  
  但是海船上有雷谷的真人,還不止三五個,戰鬥的結果也就不用說了。
  
  就在這危急的時候,一直在幽州海域封鎖海路的海岱水師主力,終於回援了。
  
  他們的船比彭澤水師的船多,士兵數量也多。
  
  然而,“北人習馬南人弄舟”,這是中土國的黎庶都知道的,海岱水師雖然跟彭澤並稱為兩大水師,可彭澤水師的水戰經驗,比海岱強多了。
  
  幾場小型戰鬥下來之後,海岱水師損失不小,所以後來一旦出動,都是好幾艘船結伴而行。
  
  彭澤水師知道自己力量小,也不跟對方硬碰硬,出其不意地占了幾次便宜之後,就去了幽州海域,繼續找海岱水師的巡防船隊打仗。
  
  海岱水師這就坐蠟了,海岱是襄王的老窩,那是必須保護的,但是對幽州的海上封鎖,也不能中斷——海運被封鎖了大半年,京城的糧價早就漲得飛起,民眾們也怨聲載道。
  
  這時候放棄封鎖幽州,不是功虧一簣嗎?
  
  可是同時防守兩處,海岱的水師實在力有不逮,畢竟對手是戰力不遜於他們的彭澤水師。
  
  這時候,他們甚至有點羨慕起對面的同行了——你們沒有需要防護的根本重地,真的很灑脫啊,只有你們主動欺負別人,別人可是尋不到你們。
  
  因為海岱水師處於如此尷尬的境地,襄王才又發出命令,讓已經攻入豫州的軍隊轉攻為守,將占領的地方穩固下來,同時又大力加強海岸線上和近海地區的防禦。
  
  豫州郡為什麽能抽出手來對付鄭王?除了雷谷收復四縣導致的形勢變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來自襄王府的壓力減輕了。
  
  在這兩個方面,雷谷都算是幫了朝廷大忙。
  
  李永生聽到這里,終於放下心來,於是問一句,“襄王對幽州海域的封鎖,解除了沒有?”
  
  “談解除還過早,”貝真人沈重地回答,“偶爾能有些運糧船能進去了,京城的黎庶們也很開心,但是說實話,被擊沈的船也不少……這麽運糧,成本實在太高了,不可能維持。”
  
  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他就見不得黎庶們喜大普奔,高層卻“唯我獨醒”的那種心態。
  
  夏真人卻是借機又勸說,“永生,你可不知道,京城的黎庶苦得很啊。”
  
  “切,你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李永生不屑地撇一撇嘴,“以糧困敵的說法,我去年就聽說了,還嘗試阻止……你別告訴我說,不知道這法子是誰先提出來的。”
  
  夏真人聞言,頓時語塞,他很想解釋一句,說這種大事,不是我能參與的,真的是有心無力,不過話到嘴邊,最終是化作長長的一嘆。
  
  這樣的解釋,有什麽用呢?該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會發生。
  
  貝真人卻是沒表現出什麽異樣來,他來自京城,想必對李永生的了解更多,所以並不奇怪對方這番話。
  
  到末了,雙方還是一團和氣地結束了談話,李永生款待了對方一頓晚飯之後,第二天一大早,雙方分道揚鑣。
  
  李永生選擇的是回雷谷,不曾想在博靈郡,被朝安局的密諜找了過來。
  
  密諜找他,不是說什麽為朝廷效力的事,而是告訴他說,公孫不器的證真慶典,定於八月初五在遼東舉行,雷谷已經得到了請柬,谷主大人希望李大師能撥冗一行。
  
  合著是趙欣欣利用朝安局的人,為自己傳遞消息。
  
  要不說官府和道宮雖然是兩套體系,但是誰想將這兩者徹底分開,也是不可能的。
  
  兩者是相互獨立卻又相互倚仗的,只不過聰明人更懂得把握分寸罷了。
  
  李永生聞言,忍不住微微一皺眉,他能感覺到,永馨沒準還想借助他,緩和一下幽州的緊張局面。
  
  對這種事,他真的是不感興趣,不過既然已經將鄭王豎成靶子打了,其他的親王若是真的不開眼,他也不介意下手更狠一點。
  
  對於永馨的心情,他自問已經關照得不算少了,現在的問題是,他越來越不能容忍,趙家子弟對黎庶的無視甚至是荼毒——是誰給你們權力這麽做的?
  
  我堂堂的上界觀風使,一代仙君,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糟踐黎庶!
  
  他原本還指望,趙家能出來幾個明白人,控制一下內亂的蔓延——比如說宗正院的元老。
  
  可是眼下看來,指望別人主動出頭,實在有點不現實,事不關己嘛——雖然是皇族內亂,但是並沒有死幾個趙家人,死的全是黎庶,人家怎麽會在意?
  
  反正,到時候見機行事好了,李永生做出了決定:實在惹得我火了,大不了用仙使令牌說話!
  
  想到這里,他收起了思緒,看著面前的朝安局密諜,輕咳一聲,“那就請你轉告九公主,我已經收到了消息,打算現在就北上,對了……她沒有加派人手過來吧?”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2 22:01
第九百九十二章 隱現真君
李永生實在有點小看永馨對他的關心了。
  
  他才轉身北上,重新抵達了豫州和博靈的交界處,身後就追來了同行的人,其中有五名真人,分別是天姥雙殺、杜晶晶、風真人,以及一名郭姓真人。
  
  天姥雙殺是雷谷的,杜晶晶和風真人,都是玄女宮的人,其中風真人還跟曲阿杜家有點關系,而郭真人卻是來自清微廟,一名老牌的中階真人。
  
  公孫不器證真,玄女宮這種大勢力,是要遣人到場道賀的,更別說不器真君就是在玄女宮屬下的雷谷證真,有一份因果在其中。
  
  然而,遼西公孫家所在的地方,是北極宮的傳統地盤,而且幾近於核心領域,玄女宮也要照顧北極宮的情緒,所以派了風真人這中階真人來道賀。
  
  杜晶晶卻是主動要求跟著來的,中階真人身邊跟一個初階,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正經是孤零零地一名真人前往,反倒顯得有點寒酸。
  
  當然,杜真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曲阿杜家跟公孫不器接觸過,但是沒有深交,杜家目前比較雕敝,雖然也要派出真人前去祝賀,可是到時祝賀的賓客肯定不會少,杜家如何才能保證自家人不會遭到輕慢?
  
  所以杜晶晶認為,自己也有必要去一次,她這種心態在道宮中,屬於典型的放不下家族的弟子,不會為道宮所喜,但是在她做出什麽不明智的事情之前,玄女宮也不會太過在意。
  
  郭真人跟著來,就有意思了,按說清微廟雖然也是不小的勢力,但卻屬於南七廟,不前去道賀也是無妨——就算他們死皮賴臉去了,公孫家都未必願意接待。
  
  但是清微廟的二代首座弟子藍天真人,曾經因為做事沖動惡了李永生,還被血奴拽下了一條大腿,所以趙欣欣稍微示意一下,清微廟就派出了郭真人,一起去參加慶典。
  
  郭真人在廟里,也算得上老成持重之人,他此行最大的任務,就是配合好李永生,至於說為不器真君道賀,那只是其次的任務。
  
  當然,參加這種盛事,對清微廟也有好處,真君可不是那麽好接觸的,也只有這種時候,才可能近距離溝通,順便結一點香火緣。
  
  總之,郭真人雖然是趙欣欣召喚來的,但是這件事本身,對清微廟是有好處的——若是不跟著李永生,他們就算前去道賀,也得不到什麽重視。
  
  除了五名真人,雷谷還派了幾名司修前來,而玄女宮更是為風真人備下了場面——有九名正式弟子和十八名道童,跟隨風真人前往。
  
  兩撥人匯合之後,一路北上而去,其間風真人打出了玄女宮的旗號,根本沒有人敢阻攔,哪怕他們路過襄王和豫州交戰的地方,也沒誰敢不開眼地上前阻攔。
  
  然而,在行至豫州郡中部的時候,還是出了一點小意外,襄王遣了他的長女前來,邀請玄女宮的弟子去別院做客。
  
  風真人很幹脆地拒絕了,道宮不跟紅塵俗世來往,更不跟趙氏皇族接觸。
  
  襄王長女有點失望,就說你們收了英王的女兒做弟子,又何必獨獨別樣對待襄王?
  
  聽她話里的意思,是說襄王早晚要身登大寶的,到時你玄女宮還不是要跟我們打交道?
  
  風真人覺得對方這話,實在有點狂妄,不過對方是依足了禮節來拜訪的,她也不太方便發作,於是就表態:將來咱們會不會打交道,我不太清楚,現在我是有事的,請你讓開。
  
  襄王的女兒讓開了,但是幾乎就在同時,一股龐大的氣勢掃了過來,慢慢地掠過了每一個人,那威壓竟然是令人喘不上氣來。
  
  風真人頓時大怒,她大聲發話,“玄女宮途經此處,是哪家的真君,敢如此地無禮?”
  
  普通人是不能冒犯真君的,哪怕道宮的弟子也不例外,但是玄女宮已經打出了旗號和儀仗,若是有真君就這麽不打招呼,直接發動氣勢壓過來,那就是對玄女宮的冒犯了。
  
  以風真人的好脾氣,都氣得吶喊,可見這件事有多麽出格。
  
  那道威壓卻似乎沒聽到一般,肆無忌憚地在眾人身上掃來掃去,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才緩緩地離開了。
  
  風真人看著襄王長女,臉色鐵青地發話,“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襄王的女兒搖搖頭,很歉然地回答,“啟稟風真人,此事我們真的不知情,父王的兵前幾日才來到此處,哪里會知道,這里竟然還有真君?”
  
  明明是跟你有關,前來威懾我們的!風真人恨得暗暗咬牙,但是這種正規場合下,她也不能隨便發作,更別說還有一個真君躲在暗處。
  
  所以她只能冷哼一聲,“既然知道這里不太平,你們又何必巴巴地從海岱打到這里?”
  
  這話原本只是暗藏譏諷,算不上幹涉紅塵。
  
  但是這襄王的長女被人嬌慣習慣了,是個不曉事的,頓時拉下臉來,陰森森地發話,“玄女宮管得也太寬了吧?你們插手趙家的事情,還上癮了?須知我父王可不是鄭王!”
  
  風真人聞言心中大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你確定,自己是在跟一個道宮真人說話?”
  
  襄王長女再不曉事,也知道自己的語氣有點冒失了,然而她並不打算認錯,只是氣呼呼地回答,“我無心冒犯真人,只是替鄭王叔打抱不平罷了。”
  
  “哦?”風真人怪怪地看她一眼,“依你的意思,鄭王豢養揶教妖人,是應當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襄王的長女叫了起來,明顯是很委屈的樣子,“王叔是趙家人,怎麽可能勾結揶教妖人?絕對不可能!”
  
  風真人的臉一沈,陰森森地發話,“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們有意栽贓陷害他了?”
  
  她竟然將雷谷的行為,直承為“我們”,其用意不言自明——這因果我玄女宮接了。
  
  襄王的長女聞言也慌了,忙不叠地解釋,“我不是說陷害,而是說……天底下任何事情,都可能出現例外,他一時不察,誤信了兩個邪教妖人,這也不算什麽……”
  
  合著她不但被驕縱慣了,說話時也相當沒有分寸,語言表達能力欠佳。
  
  “你閉嘴!”風真人厲喝一聲,一股威壓憑空生出,“再敢出言無狀,真當我殺不了你的乳臭未幹的娃娃?”
  
  她這威勢爆發得極猛,烈度也極強,是存心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一點好看。
  
  襄王長女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得忍不住倒退了兩步,臉色也變得刷白,胸口更是有如被大錘重重地一擊,好懸一口血噴了出來。
  
  見她不再聒噪,風真人冷哼一聲,下巴微微一揚,杜晶晶早忍不住了,上前一擡手,就將對方一行人裹起來,遠遠地甩到一邊。
  
  這還虧得是她知道,附近有真君在關註,所以沒敢用多大的力,否則對方跌個骨斷筋折也是正常的。
  
  當然,杜真人的小心謹慎,也是能理解的,她才晉階真人多久?在大多數修者的心目中,真君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
  
  攆開這些人之後,風真人一行再次上路,她表面上裝作沒事人一般,可是心里卻忐忑不安,生恐那沒有顯出行蹤的真君,做出點什麽不好的事情。
  
  一行人埋頭趕路,氣氛相當地沈悶,有真君在一邊關註,誰也不敢隨便出聲說話,更沒膽子去討論此事,但是為了維護道宮的面子,大家還不能走得太快。
  
  所以這段路,走得是要多憋悶有多憋悶,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趕出了近百里,李永生才輕哼一聲,“這名真君……我知道是誰。”
  
  風真人側頭看他一眼,心里有點納悶,你不會想不到,那家夥可能還在暗暗觀察吧?
  
  當然,這樣的問題,她不可能問出來,要不然玄女宮的臉都被她丟光了,她輕咳一聲,“真君的性情,咱們不便評說,但是這件事……總歸要有個說法的!”
  
  李永生微微一笑,“那廝已經離開了,風真人你只管放心便是。”
  
  “咦?”風真人這才訝異地看他一眼,頓了一頓之後,才微微頷首,“常聞你有過人之處,今日才知道,原來真君的行蹤,也瞞你不過。”
  
  她這話也是試探,試探那真君在不在,同時還能顯出玄女宮的擔當來——不止你敢談論真君,我道宮弟子也敢談。
  
  當然,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話雖然涉嫌了不敬,但那真君若是真在一邊觀望,也不好為這點小事出手,畢竟自己也是玄女宮的,不是那些沒有根腳的散修。
  
  然而,她以為自己膽子已經不算小了,哪曾想李永生又不以為意地哼一聲,“這廝驕狂習慣了,說句實話,我若是他,早就找個地方藏起來了,真是不知死活!”
  
  風真人再有城府,聞言也忍不住臉色一白:你……你確定自己是在評價一個真君?
  
  這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名真君到底是何許人。
  
  但是很顯然,她是不能這麽問的,提及真君的名諱是大忌,於是在忍了半天之後,她終於開口發問,“永生你此前見過這位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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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膨脹之心

李永生聞言搖搖頭,“我沒有見過此人。”

然而,他雖然沒有見過這廝,卻是非常熟悉對方的氣息——正是襄王府中那名排幫真君。

這真君以往行事就比較高調,經常散發出神識去查探,似乎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是真君一般。

張老實為了調查此人,特地潛入王府,還因此受了重傷。

風真人聽到這里,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那你如何知道此人的?”

李永生撓一撓額頭,斟酌著回答,“不器真君證真之際,此人曾經前來做客。”

風真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他……你說的躲起來,就是說不器真君可能去找他報仇?”

“這種阻人問道之仇,怎麽可能不報?”李永生微微一笑。

在中土國的道德認知里,這種仇大了去啦,僅次於殺父之仇,然而在不少修者眼中,阻人問道之仇,甚至比殺父之仇還難以忍受。

事實上,李永生剛才都忍不住要拼一下了,他本來想著,這個仇要交給公孫不器去報,但是這廝剛才竟然敢拿神識去掃視他,實在有點欺人太甚。

所以,當他發現那真君的神識離開,就肆無忌憚地評價了起來。

風真人也異常痛恨此人,見李永生如此放肆都沒什麽事情,她忍不住點點頭,“若是不器真君有意邀鬥報仇,我願請出宮中的真君做見證。”

李永生點點頭,心里卻在嘀咕,你這一番好意,怕是公孫不器未必願意接受。

風真人之所以想的是真君邀鬥,那是因為對方明顯跟襄王有勾結,公孫不器雖然已經證真,可以隨心所欲地行事,但是對於任何一個隱世家族來說,真君都是非常寶貴的大殺器。

所以,指望公孫家族跟襄王開戰,比較不現實,那麽不器真君也只能選擇單挑了。

反正玄女宮並不介意強勢介入,在公孫不器和此人結仇的事件中,玄女宮也是被羞辱者,須知當時還有宮中的真君在場,還是玄後親自出手,將對方擊得倉促遁走。

李永生正是知道有這番因果,心中反倒是增添了不少無奈,他總不能說,對方是得了排幫傳承的真君,你玄女宮插手,恐怕朝廷會高興得合不攏嘴。

總之,他本來不想關心此事——公孫不器早晚會報復的,無須他過問。

可是這名真君的行事,實在是太過囂張了,連李永生都忍不住暗暗發狠,看來要好好催促公孫不器一下,讓他盡快想起這個仇家來。

玄女宮的真人對襄王之女出手了,這個消息傳得很快,接下來,襄王的人馬離他們越發地遠了,而沿途遇到的朝廷官員,態度卻變得熱情了。

道宮的人出行,一向不怎麽騷擾地方——當然,地方也不能去招惹他們,否則那是作死。

但是此番玄女宮招搖地公開路過,其實是有說法的。

他們是來恭賀真君證真的,肯定要張揚一些,以彰顯喜氣,雖然他們不可能見人就宣傳,我們此來是為什麽,可是這番陣仗過去,旁人自然要問,玄女宮這是在做什麽?

如若不然,風真人大可以直接從玄女宮傳送到北極宮,那樣的話,近了可不止一點半點。

在這種情況下,地方官員如果有意,還是可以略作表示的。

此前他們並不知道,自家該不該湊上去,但是聽說道宮真人懲戒了襄王之女,這個熱鬧卻是不湊也不行了——否則的話,別人難免要歪嘴,玄女宮對襄王出手,你竟然沒有任何的表示,難道是心系襄王不成?

面對這種情況,風真人也沒有太過不近人情,畢竟她要帶去吉慶的氣氛,一路上搞得太過肅殺的話,也不是恭賀之道。

有了地方官的護送,他們走得更輕松了,甚至在進入幽州郡的時候,還有幾名地方官借著他們的陣勢,直接穿過了兩軍對峙的火線。

就這般一路來到了順天府的郊區,眾人也沒有進城,而是進入了玄天觀。

風真人雖然只是中階真人,但她這次出行,是代表玄女宮的,玄天觀的監院帶著都管,恭恭敬敬地遠出十里相迎。

他們的計劃,是在玄天觀論道兩天,然後才繼續北上——這也是在替公孫家結善緣,是恭賀的一部分。

玄天觀外的黎庶眾生相,就不用多說了,四個字——慘不忍睹。

不過,這里可是天子腳下,既然天家都沒什麽表示,道宮中人也不會吃多了撐的,越俎代庖地去管閑事。

風真人講道才一天,當天晚上,就有人來找李永生。

來的也算是熟人,法院的副院長葉真人,他是孤身前來的——只隨身帶了一個小廝。

這一次,葉真人可是不同了,走路都是下巴朝天,他的親家里出了真君,頓時底氣大增。

總算還好,他知道在李永生面前不能秀優越,所以還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比較客氣地打個招呼,“李大師此來,可是要去祝賀三長老證真?”

“嗯,”李永生點點頭,直接開門見山地發問,“不知道葉院長此來,有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葉院長倒也痛快,很幹脆地回答,“孟輔大人心憂國事,積勞成疾病倒了,而陰九天大師,則是不幸在關隴遇難,京城里現在,並沒有什麽好的郎中……”

“慢著,”李永生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說京城里除了陰大師,其他人醫術都不行?我怎麽記得,當初你為了給公孫不器療傷,請了很多醫生來?”

“這個……”葉院長幹咳一聲,“我覺得他們都不如你,既然你路過京城……”

李永生怪怪地看著他,“我再確定一下,別人都看不好他?”

葉院長的老臉一紅,卻還是硬著頭皮回答,“別人的治療效果都不是很好。”

李永生臉上的表情越發地奇怪,“那你能跟我說一說,他到底是什麽病嗎?”

葉院長哪里說得出來?

事實上,孟輔大人只是有點心力交瘁精神不濟,主要是精神壓力大導致的——中土亂成這樣,他身為內閣之首,怎麽可能沒壓力?

他也請了一些醫生來看,但是這種心病實在是不好醫治,只能疏導,神醫遇到也得束手。

孟輔大人吃了一些湯藥調劑,多少有點效果,但依舊是狀態不佳。

葉院長目前有點蠢蠢欲動,他的頂頭上司,法院的正院長早就過了乞骸骨的年紀,卻一直老驥伏櫪誌在千里,不肯退下來安心榮養。

好死不死的是,前一陣有人舉報,說院長族人在京城的產業里,有荊王的探子活動,朝安局緊急出動,擊殺兩人擒獲一人。

這名院長就遭了池魚之禍,按說那院子只是他族人的產業,可現在京城的形勢這麽緊張,真的是有殺錯沒放過。

於是就有巡薦部的官員,上書彈劾他,要求追查他的責任。

天家倒是表示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緊接著,朝安局里又有小道消息傳出,說天家不願意背上輕慢老臣的名聲,所以希望大家繼續彈劾。

朝安局的人是這麽說的,但是京城官場里的高層,心里都有數——不管天家到底是什麽意思,只說這老院長年紀夠老,就是原罪!

年紀夠老,認識的人就夠多,人脈也就夠廣,一旦心向外面的藩王,會產生極大的破壞力。

所以大家就繼續彈劾他,還有人在廣播電臺里,置疑年邁之人,是否還能承擔起明斷是非的重任。

老院長也聞出不對味兒了,馬上就上書乞骸骨。

少年天子當著大家的面,和顏悅色地表示,我還年輕,正需要你們這些老臣輔助。

老院長馬上開心地表示:既然天家不嫌我老邁,那我就再堅持兩年,等到年輕人們成熟了,我是一定要退的。

然而,他的話是這麽說,但是官場里能走到這一步的,哪個是簡單的?

大家心里都有數,少年天子是要來個挽留再三,方才肯答應,好彰顯自己的賢名。

而且他們相信,老院長對此,心里也是清楚的,此前那番表態,不過是做作罷了——或許他真的舍不得這個位子,也是有可能的。

老院長沈寂了兩天,結果彈劾之風又起,天家沒有任何表態,可想而知,老院長很快就該第二次乞骸骨了。

葉院長將這一切都看明白了,忍不住心里活泛了起來:我這個副院長,也有資格坐那個位子。

然而,想坐上那個位子去,必須要認真活動才行,所以他就將目光盯準了內閣孟輔。

法院是三院之一,論級別還在六部之上,法院院長必須要天家欽點才行,

但是,誰又敢忽視了內閣的意見?很多時候,都是內閣擬定人選,天家批準了就算完事,以示自己尊重群臣,正經是天家建議的人選,內閣覺得不如意,可以堅決地反對。

更別說眼下的天家,不過是個少年,更是切忌輕狂的年紀。

葉院長正愁沒機會巴結孟輔,猛地聽說李永生來京了,忍不住怦然心動:陰九天死後,京城就沒有公認的第一國手了,而曾經治療好寧致遠和李清明的李永生,可是陰大師都佩服的人。

所以他就毫不猶豫地來請人了。

面對李永生的提問,他支吾一下才回答,“他什麽病,我也說不清楚,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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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四章今非昔比

我去了就知道了?李永生聽到這話,委實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找我治病的人里,還沒見過這麽說話的。

反正對方不講究了,他也就懶得留面子,“想治病可以,讓他來找我,我在京城最多再呆兩天,記得抓緊時間。”

“李大師,你這就有點……”葉院長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親家都是真君了,你不知道嗎?“大人身體不適,請你上門治療的好。”

“他病重到走不動路了嗎?”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那就是說,也不能上朝了?”

“這倒不至於,”葉院長忙不叠地搖頭,他哪敢咒內閣老大上不了朝?只能幹笑一聲,“你知道,孟輔可是國之柱石,身份尊貴得很……”

“那我就是國之瓦礫了?”李永生毫不客氣地反問,“我的身份就卑下得很?”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院長心說,這年輕人怎麽這麽擰呢?“孟輔他日理萬機……”

李永生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難道我就清閑得東遊西逛,浪費人生?”

葉院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說一句,“你這年輕力壯的。”

“算了,”李永生搖一搖頭,也懶得跟他廢話,“我就是這個規矩,只要能自己過來的,我絕對不上門,你就算說他走不動了,把我騙過去,我也照樣不看。”

他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猜測,京城的名醫少?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天下的名醫,三成以上在京城,頂尖的更是占到了八成,陰九天被人尊為大師,不是具備碾壓的實力,而是綜合實力最強,開方子最穩妥,合適給權貴看病。

孟輔得病,滿京城都找不到能確診的名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治療不容易,還能確診不了病情?

這姓葉的吞吞吐吐,死活不說是什麽病,那十有八九就是積勞成疾,或者心病。

積勞成疾的話,需要靜養,少操心點事,對於下界的養生手段,李永生還是認可的,他身為仙界來人,不會比本位面土著做得更好。

至於說心病,那就更沒法治了,自己想不開,神醫來了也沒轍。

不過……真的是心病的話,十有八九是在頭疼眼下的局勢。

他想明白了這些,所以說話就相當不客氣。

葉院長聽得就有點不高興了,“李大師,就不能給我個面子?”

“給你個面子?”李永生氣得笑了,“你這人的自我感覺,不是一般的良好啊,我憑什麽要給你面子?好吧……麻煩你給我一個理由,必須給你面子的理由。”

葉院長的臉沈了下來,“我是專程上門來請你的,不要隨便羞辱人成不?我這人好說話,賤內姓公孫,她可不好說話。”

“呵呵,”李永生一拍額頭,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你今天怎麽不一樣了,原來是親家里出了真君,求人都理直氣壯了很多……果然是有底氣,才會有魄力。”

葉院長聽出了他的嘲諷之意,但是多年的官場生涯,已經將他的臉皮練得相當厚了。

所以他看著對方,意味深長地發話,“我知道,你跟三長老的關系不錯,還為他療過傷,是在我家療傷的,說起來,也算是對他有救命之恩……”

李永生斜睥著他,等著他繼續發話,見他半天不言語,才不以為然地笑一笑,“但是呢?”

這樣的話之後,肯定是要跟著“但是”的。

“但是!”葉院長斬釘截鐵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頓了一頓之後,才又饒有興致地發問,“你是否考慮過,修者一但晉階真君,那就不方便做朋友了?”

他這表情非常地欠揍,但是仔細琢磨一下他的話,卻是有一定的道理,真君那是什麽樣的存在?是本位面最頂端的存在,準證一旦證真,根本不是真人們再能隨便接觸的。

中土國有多少真人,才有幾個真君?

就算一些真人平日里的關系不錯,其中有人證真可,其他真人就跟這人拉開了距離。

沒辦法,相互之間的身份、地位和修為,都有了天差地別,如何能愉快地做朋友?

這倒未必是真君想端架子,問題是,昔日的老友再相見,他們該以何種態度跟真人打交道——以昔日朋友的態度?別逗了,這根本不可能的好吧?

要是以對待真君的態度來行事,倒是不存在冒犯了,可是如此一來,還能做朋友嗎?

李永生聽了這話,倒是沒被葉院長的模樣激怒,他只是感覺非常地可笑。

看到對方大有深意的目光,他點點頭,也還了一個類似的目光,“這個我懂,然後呢?”

這……還用說然後嗎?葉院長搖搖頭,看起來有點無奈,又有點怒其不爭的樣子。

不過他還是做出了解釋,“還用說然後嗎?再告訴你……三長老證真時的異象,可是七殺異象,那是公孫家的祖象,你知道嗎?這意味著他以後飛升的可能性極大。”

李永生的表情,越發地怪異了,他點點頭,“哦,我知道了……然後呢?”

還要問我然後?葉院長沒好氣地發話,“你救了三長老一命,他肯定是要認的,不過以他真君的身份,又是有大好前途,所以……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我這可是善意的提醒。”

頓了一頓,他又一指自己,傲然發話,“我跟你不一樣,你是他的朋友,我卻是姻親,哪怕他飛升了,也改變不了我是他姻親的事實……”

“他可以幫你一次,就算了結了救命之恩的因果,但是他可以在無心中幫助我很多次。”

葉院長雖然有了真君的親家,但是因為身在京城的緣故,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張揚,所以他很少有能如此宣泄得意的時候,一說起來,竟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陳述欲望。

“你倒是想一想,就算我今天貿然邀請閣下,有點倉促了,可是三長老知道了,會為這一點小事,責怪我這個姻親嗎?而他所欠你的,不過是一場因果!”

這話說得夠直白,也夠赤裸,只要具備一點智商的,都聽得懂。

李永生卻是沒有說話,等了好一陣之後,他才出聲發問,“說完了?”

見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葉院長心中又生出一點不爽來,他傲然發話,“我說的都是至理名言,一般人根本不會教你,說來說去,你還得感激我才對……難道不是嗎?”

李永生的臉上,又泛起那種類似於便秘的表情,“我就問你一句,你知道三長老是在哪里證真的嗎?”

葉院長搖搖頭,很警惕地看著他,“這個我不可能告訴你,三長老已經被算計過一次了,哪怕他已經證真了,我也只能說……三長老是在南方證真的,具體的你就不要問了。”

李永生看了他好一陣,然後出口發話,“我可以告訴你,他證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呃,”葉院長忍不住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地,他就調整好了心態,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你是幫著護法來的……按你們以前的交情來說,這並不意外。”

沒錯,他說的“以前的交情”,現在兩人的地位,可就不一樣了,他心里想的是,就算再多一樁護法的因果,又算多大事?

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說,你真應該問問三長老……他是在我的地盤上證真的,知道嗎?機緣也是我給他的。”

“啊?”葉院長終於動容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李永生,竟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跟你結的跨境之緣?而且……還是從你這里得了機緣?”

他雖然距離真君境界尚遠,卻也知道跨境之緣和證真機緣的重要性。

此前他認為,三長老和李永生之間最大的因果,應該是救命之恩,這個恩非常重,重到李永生可以隨便提一個重要的要求,然而,這並不足以令懸殊的地位變得平等。

至於說證真時的護法……好吧,那也是一場因果,但實質上是打手的性質,參與護法的人多了,未必都能勞動真君親自出手一次——要不然真君還不得累成狗?

對真君來說,如果準證能解決的問題,他安排準證解決,就可以了結因果,沒必要出手。

可是跨境之緣就不一樣了,準證證真,只能選擇一塊地方,這就是一對一的人情。

尤為關鍵的,還是證真機緣,某種角度上講,證真機緣比救命之恩更寶貴。

身為一個名醫,見了病人就要治,也想努力治好——當然,對病人來說,這是救命之恩。

但是證真機緣,那真不是能隨便給人的,誠然,準證得不到機緣,也不會馬上就掛掉,但是這機緣,卻是決定了那名準證的未來。

中土的準證何其多?證真機緣該給誰,不該給誰,這個選擇可是太難了。

然而,對葉院長來說,最悲哀的是,這四樣因果,李永生占全了——這可不僅是一個區區的證真機緣能比的。

更悲哀的是,在此之前,兩人還是相處甚得的好友!

葉院長終於意識到,在三長老的心目中,李永生應該是占了一個什麽樣子的位子。

真坑啊,我有點得意得過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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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五章 又現真君
葉院長猶豫半天,最終還是不想服輸,沒辦法,誰讓他在此前得意過頭了呢?

所以他不甘心地發問,“借你的地方?莫要開玩笑,你可知道,證真需要多大的地盤?”

李永生只是淡淡地笑一笑,雖然嚴格來講,雷谷是永馨買下來的,但是兩人夫妻一體,又是共同經營,跟他的地盤有什麽兩樣?

見他如此波瀾不驚,葉院長反倒叫起真來,“你可是能說一說,那證真之地是哪里?”

李永生白他一眼,悠悠地回答,“先前你不跟我說,現在輪到我拒絕你了……憑你的身份,還不配知道那個地方!”

葉院長聞言,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痙攣了兩下,然後才咬牙切齒地發話,“原來你也不過是口出妄言,仗著救命恩人的身份胡言亂語。”

以他的年紀和城府,原本是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人要是惱羞成怒了,一時沖動之下,很難把握情緒上的分寸。

李永生看他一眼,卻是連生氣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你沒有其他事的話,就回吧,我會向公孫不器說的,你這樣的姻親,還是少來往一點的好……會給他帶去麻煩的。”

話音剛落,他心里就生出一絲悸動來,楞了一楞之後,他無奈地笑一笑,“這家夥……”

下一刻,玄天觀的後院里,憑空飄起一人來,緊張地四下張望。

出現的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玄天觀的監院,一名老邁的中階真人。

他左右看了半天,才看向李永生這邊,“咦?奇怪,剛才觀中的陣法有些感應,似乎是有強敵在周邊窺伺,李大師可有發現?”

“沒事,”李永生微微一擺手,“是我剛才不小心提到了公孫家那位真君的名字,激發了他的感應……這家夥好像很介意別人說自己的小話。”

“原來如此,”監院松了一口氣。

他也知道,公孫家剛證真的那位真君,跟李大師交好,尤其是此人在驚動了真君的感應之後,竟然還敢大喇喇地將其稱之為“這家夥”。

這得是什麽樣的交情,才能讓一個真人對著真君的關註,還敢如此口出狂言?

他只能苦笑一聲,“我說,您動靜小點成不?周圍來論道的人不少,莫要驚擾了大家。”

就在這時,又是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卻是經主鄧小文,他笑著發話,“李大師,您這是說了不器真君什麽,他這麽大反應?要知道,他可是在遼西的!”

“鄧經主慎言,”又一條人影飄了起來,卻是玄女宮的風真人,她淡淡地四下掃兩眼,才繼續發話,“剛才有些氣機變動,那是京城的一些防禦措施,被不慎激發了出來。”

京城是天子腳下,那可不僅是嘴上說說,各種防禦齊全得很,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京城權貴們意識不到的。

公孫不器的神識遙遙地感知到了,這里有人提他的名字,於是稍微聚集一下神識,想過來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哪曾想,順天府現在是一日三驚,各種警戒的級別,都提升到了相當的高度,他的加強版神識才探查過來,京城這邊頓時就做出了反應。

李永生的心悸,是發現公孫不器廣布中土的微弱神識起了反應,所以要快一點。

而玄天觀的監院能意識到這一點,則是真君稍強的神識,跟京城的防禦發生了些糾纏,觀里的示警陣法做出了反應,所以就稍微落後片刻。

真君和京城防禦陣法發生的摩擦,其實極為細微,一般人根本感應不到,但是在這里,不得不提一下,玄天觀擁有一些變態的設備設施。

說起玄天觀,也是蠻有意思的,這里原本是個子孫廟,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京城周邊的子孫廟都破敗了,只有這個當初不怎麽起眼的玄天觀,出人意料地留了下來。

因為只有這麽一家廟宇,玄天觀就逐漸壯大了起來,到了後來,就有了轉型的意思,打算改制為十方叢林——畢竟背靠大樹才好乘涼。

然而,觀里的真人也早意識到了,一旦改為十方叢林,朝廷的心里多半會不喜,須知這里可是京畿近郊,朝廷怎麽會樂意看到道宮系統紮根?

玄天觀的歷代主持,都十分重視這個問題,一邊小心地為轉型做準備,一邊盡量緩和跟官府的關系,恪守本分,輕易不做那些過分的事情。

事實上,玄天觀這子孫廟的傳承很是一般,要不然也不會連個高階真人都沒有,聽起來似乎還不如朱爾寰的二郎廟。

不過,這里終究是京城近郊,最不缺的就是傑出的修煉人才,玄天觀里一共三個中階真人,四個初階,司修數量就更多了。

這些就扯得遠了,反正玄天觀一直在小心地發展,雖然算不上左右逢源,但是他們是京畿附近唯一的道觀,道宮體系的人來了,大多也是在這里掛單。

如此一來,他們在道宮里的口碑當然不錯,也結了不少因果,很多人想要幫扶他們一把。

然而大多幫扶,卻是玄天觀不敢要的,生恐朝廷心里不滿,所以他們一般的要求就是,給點靈石和靈谷就行了,功法或者寶物之類的東西,還是免了。

有些人就發現,玄天觀的陣法一般得很,就著手加以改進,而這麽做的人,並不止一個兩個。

所以現在玄天觀的各種陣法,都極為精妙,別看他們的戰鬥力很一般,可是預警的陣法,種植靈谷的陣法等,甚至超過了大多數的十方叢林,幾乎都快可以跟四大宮相媲美了。

正是因為如此,監院能比較早地感受到異常,反應還快過來自玄女宮的風真人。

當然,風真人來自四大宮,對京城的防禦手段,也有一定的認識,所以才出聲解釋。

這時就又有人發問了,“風真人,京城的防禦如此厲害,竟然能隔絕真君神識,像這種手段,耗費應該不菲吧?”

“其中耗費,我卻是不知道,”風真人搖搖頭,心說就算知道我也不說,在天子腳下問這種居心叵測的問題,我怎麽可能回答你?

所以她順勢轉移了話題,“不過你說得也不完全對,這種防禦,多半還是警示為主,告知異地的真君,這里是中土的中樞,做事不要太隨意了。”

就在這時,空中響起了人聲,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異常清楚。

聲音來自於他們正在議論的某個存在,“呵呵,我當然不會在京城亂來,當初我證真遇劫,還是躲進了京城尋求庇護,怎麽可能做那恩將仇報的事情?”

在場的人齊齊一怔,然後忙不叠地向空中紛紛拱手,“見過真君。”

這可是傳說中的真君啊,來聽風真人講道的人,有幾人曾經跟真君距離這麽近?很多人興奮得臉都紅了,心中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倒是玄天觀的道人,雖然也行禮,卻不失章法,這廟就是如此,雖然等級不高,卻是京師獨一份兒,接觸真君的機會比大家大得多,見得多也就習慣了。

“免禮,”公孫不器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道是誰念我的名字,原來是李大師。”

李永生還沒來得及說話,葉院長就是一拱手,“見過三長老,我是小葉啊。”

公孫不器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話,這是他看在自己曾經在對方府上養傷的份兒上,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葉家大張旗鼓地尋找名醫,自己可能會錯過李永生。

至於說姻親什麽的,那真的是枝節末梢,公孫家的數萬子弟,姻親海了去啦,他怎麽可能照顧得過來?

憑良心說,就連族中的子弟,他都沒可能一一照顧,只能對異常優秀者,稍加關註。

葉院長的臉上,難免悻悻之色:對我只是輕輕一哼,對李永生,就是以大師稱之?

總算還好,此刻已經入夜,沒幾個人能看得到他的尷尬。

李永生卻是輕聲一笑,“大師二字,真君客氣了,你最近的神識,漲得很快啊。”

公孫不器心知他不願意高調,於是說起了別的,“神識的增長只是一方面,公孫家已經很久沒有真君了,現在我證真成功,當然會關註一下中土的動態。”

“好了,我知道這樣很累的,”李永生笑著擺一擺手,“真君請回吧,我是來道賀的,咱們證真慶典上再見。”

公孫不器卻是很熱情,“都到家門口了,我將你接引過來好了……哦,對了,還有玄女宮的貴客們。”

“這可不用了,”李永生笑著拒絕了,“真君就要真君的體面,我們來道賀,不能亂了章程。”

公孫不器輕笑一聲,“咱倆之間,還說什麽體面?以前你是李大師,以後你還是!”

李永生郁悶地撓一撓頭,“我說,你能讓我低調一點嗎?”

“哈哈,”公孫不器輕笑起來,這笑聲越來越輕,最終至不可聞。

知道真君離開了,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有人卻是難掩眉眼間的興奮,低聲激烈地議論著——這可是真君啊,活的!

李永生收回心思,卻一眼看到,葉院長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麽,臉色極不好看。
hsutc55 發表於 2017-6-24 22:59
第九百九十六章 只是聊天
一般來說,永生仙君是很不屑欺負弱小的,等閑也不會計較別人小小的冒犯。

剛才葉院長那副嘴臉,令他十分地反感,可就算這樣,他也沒有計較的興趣——因為沒必要,葉院長這種人,他都是當小透明對待的。

然而,目睹對方尷尬之色,李永生突然間生出了促狹之心,他笑著發話,“還沒有謝過葉院長,剛才教我做人。”

葉院長的臉色,真的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可是目睹了剛才的一幕,他再也不敢說什麽“姻親強於朋友”的話。

三長老剛才的話,已經算是**裸的打臉了。

所以他只能悻悻地表示,“李大師,我貿然來找你,雖然有些唐突,但終歸是親自上門,是有誠意的……而你剛才對我的羞辱,也抵得過我的冒失了吧?”

“咦?”李永生訝異地看他一眼,“我剛才一直是實話實說,何曾羞辱過你?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你覺得……你值得我羞辱嗎?”

“看看,又是這種話,”葉院長一指他,氣得叫了起來,聲音里竟然帶上了哭腔,“剛才你就說,說我不配知道三長老的證真之地。”

李永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道宮中人,所以只能跟雷谷眾人一起,住在觀外的客房里,不過兩人的爭執,卻已經引起了道宮其他人的註意。

杜晶晶聞言,忍不住出聲發問,“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葉院長卻越發覺得恥辱了,身為姻親,竟然不知道三長老是在何地證真,這消息若是傳出去,他還如何在別人面前擺架子,秀優越感?

然而天姥雙殺的打擊,更是接踵而至,兄弟倆滿臉的不屑,齊聲發話,“還姻親呢,假的吧?”

葉院長不想跟他們計較,也沒臉計較,只能怒視著李永生,大聲地質問,“看看,這就是你說的我不配知道?還敢說你不是有意羞辱我?”

杜晶晶眼中帶著些許癡迷,呆呆地看著李永生:就連羞辱人的時候……你都這麽帥!

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李永生是有意羞辱對方——公孫不器在雷谷證真,這是整個中土都知道的,難道還有不知道雷谷的嗎?

李永生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發話,“該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我也沒必要讓你知道!”

葉院長的臉漲得通紅,才待說什麽,就聽得遠處一個聲音傳來,“他說的沒錯,你真的沒必要知道。”

“你算什麽東西,”葉院長勃然大怒,扭過頭來,想也不想就直接開噴——他現在可是真君的姻親,就算真君不怎麽搭理他,那也是姻親不是?“我們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下一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眼睛也頓時張得老大,“這個……無心、無心真君?您怎麽來了?”

瘦小老頭背著手,從黑暗中不緊不慢地走出來,“我怎麽來了?我想來就來……莫非還要你許可不成?”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葉院長慌亂地解釋,“我只是沒想到來的是您……我不是有意冒犯,還望真君海涵。”

無心真君慢慢地走近,看也不看他,嘴上不緊不慢地發話,“不器真君在哪里證真,確實是很多人知道,但是消息依舊被封鎖了,明白了嗎?”

為啥我不能知道?葉院長還真的不明白,他搖搖頭,“我有點不懂,三長老已經證真完畢,成就了真君,不用再擔心別人偷襲了吧?”

尼瑪!李永生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一下,剛才你跟我擺譜的時候,可是說了,不器真君證真的地方是秘密。

這廝真的太可恨了,觀風使自問脾氣不錯,也忍不住暗暗咬牙。

而杜晶晶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永生:你難道不是在騙人?公孫不器雷谷證真,真的算秘密?

下一刻,無心真君做出了回答,“他證真的地方關系重大,甚至關系到中土的興衰……姓風的小姑娘,你說是不是?”

“正是如此,”風真人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她一開始也以為,李永生不肯告訴對方,是有意羞辱,但是聽了無心真君的話,她仔細想一想,終於反應過來了。

在三湘,甚至在整個南方,雷谷都不是秘密,而公孫不器在雷谷證真,知道的人起碼數以十萬計——甚至可能數以千萬計。

然而,以為這並不是秘密的人,忽視了一點,不管怎麽說,雷谷有毀滅道意在,那就是可以連續制造真君的。

這個秘密重要不重要?簡直太重要了。

對於中土南部的人來說,大家要考慮的是:如何能從雷谷爭到一個證真機緣。

但是對於北方的修者來說,除了爭奪證真機緣之外,他們還要考慮一點:怎麽樣才能不讓敵人破壞了這一風水寶地?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類似的寶地,再怎麽重視也不為過。

而這樣的寶地,也是敵國重點關註的地方——從戰略層面上來講,破壞這麽一處寶地,比拼掉一個真君的好處還多。

所以這樣的消息,在南方不是秘密——其實南方人也在控制傳播,以免影響對爭奪機緣的爭奪,但是對北方來說,這真的不僅僅意味著機緣。

風真人也是南方人,此前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南方,這真的不是秘密,可是現在她明白了,“這位初階真人,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以玄女宮的名義保證,他不是在羞辱你。”

葉院長楞了好一陣,然後一轉身,二話不說就走了。

他甚至沒有跟無心真君打個招呼,就這麽自顧自地走掉了。

無心真君是修無情道的,不在意這些俗禮,他甚至不在意葉院長的離開。

他看著李永生,很直接地發問,“公孫家的那位關註到了京城,有什麽說法沒有?”

合著他是因為城防系統的波動,註意到了有來自外地的真君神識,而公孫不器也相當不含糊,被發現了之後,還是不管不顧地來找李永生聊天。

無心真君感知一下,就知道了神識的根腳,他對公孫不器也不算陌生——當初他甚至專程趕到雷谷,想要見七殺異象的主人一面。

回來之後略略費點手段,他就查清楚了,證真的是遼西公孫家的三長老,緊接著,公孫不器的資料就源源不斷地傳了過來。

通過了解,他對公孫不器還是比較放心的,尤其是此人證真失敗後,躲到了京城避難,證明此人對中土朝廷,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但是公孫家三長老觸碰了京城的防禦之後,神識還逗留了一陣,他就有點不放心了,於是趕來玄天觀,彰顯一下存在。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沒什麽,我們跟不器真君比較熟慣,不小心提了一下名字,他感應到了,就過來看一下,然後就聊了幾句。”

尼瑪……無心真君的臉上,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我說,你們就算想聊天,能不能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和地點,真當我們閑得很嗎?”

憑良心說,他這麽說話還算客氣的,他大部分時間在京城,接觸類似的情況太多了,總有些人嘴上沒把門的,那些被念及到真君,很多時候也會做出反應。

這次公孫不器無視了防禦發出的警告,滯留了一陣,與此同時,無心真君的神識也感覺到了,玄天觀里來了玄女宮和雷谷的人。

他知道公孫家跟這兩方交好,但是雙方的溝通,被不器真君遮蔽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趕來了解一下情況——誰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麽呢?

待他巴巴地趕過來,得知對方竟然是在聊天,他真是連吐血的心思都有了——不帶這麽折騰真君的!

可是事涉另一名真君和李永生,他還不能隨便生氣,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我們的態度,真君應該比較清楚吧,何至於這麽緊張?”

無心真君心里生出點無奈來:你的態度,我們倒是很清楚,但是玄女宮對朝廷的態度,卻是微妙得很,畢竟劫奪離火扇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話題,所以他又發問,“你從遼西回來之後,有沒有回博靈郡的想法?直接來京城也行。”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京城真君這麽多,何須我這小小的真人插手?”

“唉,”無心真君意興索然地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一言難盡吶。”

李永生對朝廷所謂的苦衷,是一點興趣都不感,所以只是微微頷首,“哦。”

可是他不想聽,無心真君還想說,因為他分得很清楚,雷谷的實際掌控者趙欣欣和李永生,跟玄女宮本部還是有一定區別的,他們對朝廷的態度相對和善。

於是他將聲音收束了起來,傳音給對方,“有些親王在宗正院,也有人幫忙關說,所以他們在兩殿也不乏同情者,譬如說幽思真君,就對荊王持同情態度。”

李永生很無奈地看著他,“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其實我是非常想幹掉襄王的,”無心真君淡淡地表示,“已故的太皇太妃,對我倒是頗為關照,但是她這個兒子,我實在是看得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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