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06
hsutc55 發表於 2017-6-30 22:29
第一千零七章流言蜚語

紫嫣都廚最先表示,她不希望大家貿然進入海岱,那樣可能導致事態失控。

道宮不得幹涉紅塵事,這是原因之一,第二個原因則是:青龍廟就位於海岱。

玄女宮的兩名高階真人前來,若是不跟青龍廟打招呼,就在海岱大打出手的話,對青龍廟有不敬之嫌。

但是提前打招呼的話,又很容易走漏風聲,畢竟青龍廟跟襄王的關系,看起來有點微妙。

公孫未明卻是沒有這樣的忌諱,有些話,不太合適由不器真君來說,他就直接表態,“我們又不是道宮的,找那廝報仇也是天經地義,要不玄女宮的幾位,在海岱之外接應就好了。”

丁青瑤卻是看向李永生,“不知道李大師是什麽意思?”

“進入海岱是必然的,”李永生面無表情地發話,“算計任家姐妹的事情,我是一定要查清楚……受我保護的人,竟然也有人敢動腦筋,還是沖著我來的,擱給誰能忍得住?”

“那就先派人去調查吧,”丁青瑤點點頭,旗幟鮮明地表示出了支持,“一旦消息確定,咱們快進快出,也不算什麽……最好是能找一個擅長搜魂的人來。”

公孫未明聞言,馬上出聲發話,“這個不需要了吧?我家真君就比較擅長搜魂。”

公孫不器在遊歷天下的時候,五花八門學了不少東西,搜魂也是其中一門,要說有多精通,那是談不上,不過他現在已經證真了,這種修為上的提升,可以大幅提高搜魂的水平。

然而,三長老看他一眼,微微搖頭,“若是搜魂那個化主的話,道宮出手是最合適的。”

公孫未明這才反應過來,於是點點頭,“倒也是,不過……只搜魂那個氤氳洞化主,不搜魂旋昊觀的堂主嗎?”

眾人很無語地看著他,好半天,紫嫣都廚才輕咳一聲,“終究是海岱的十方叢林,多少要給青龍廟一些面子才好。”

他們才商定大致手段,外面有人來報,說雷谷有人前來。

從雷谷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養好傷的張老實,他受過排幫真君的一擊,對那人的氣機比較敏感,讓他潛入海岱找人,是最合適不過了。

張老實欣然接受了這個任務,事實上,這種活兒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此前獨狼在刑捕部,還曾經多次出國捉拿人犯。

他前腳才離開,天機殿的方真人後腳就趕了過來。

李永生見他來了,還是相當地納悶,“不是說襄王的水師,大敗了彭澤水師嗎?”

方真人就是響應雷谷號召,前往彭澤水師護航的真人之一,反正他本來就是天機殿的,近期一直混跡在雷谷,出的任務有點少,這番出動,既能令雷谷滿意,也能折算進兩殿任務里。

聽到李永生打問,他不屑地哼一聲,“大敗?他做夢吧,不過就是設了一個陷阱,彭澤水師雖然中招了,但是拼了一個兩敗俱傷,海岱水師也戰力大損……若不是彭澤水師船少,現在耀武揚威的該是我們才對。”

他這番話說出來,眾人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彭澤水師大敗,不過是襄王往自家臉上貼金,是為了給京城制造恐慌。

如若不然,方真人哪里還有閑情逸致跑來大名府?

不過襄王的謊言,還是起到了非常不錯的效果。

朝廷雖然在晚些時候得知了真相,但是流言的影響已經造成了。

朝廷拼命地在廣播電臺里宣傳,說彭澤水師取得了一場大勝,但是非常遺憾,現在的黎庶已經不是第一天聽廣播了,大家也不會無條件地相信里面的訊息。

不少人認為:既然朝廷你說取得了大勝,為何最先宣布此事的,會是襄王一方?

反正襄王這一手,弄得朝廷很被動,方真人回去述職之後,又做為親歷者,輪流去各家廣播電臺講述戰鬥經過。

方真人被此事弄得煩不勝煩,正好九尾狐發現,李永生打算對海岱出手,就托夢給他,希望他能跟隨李大師再入海岱。

李永生倒是能理解九尾狐的心態,等候了千年的戀人出現了,雖然他已經忘卻了過去,但是對癡情的它來說,還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哪怕見不到人,能距離他近一點,也是一種幸福。

於是他笑著點點頭,“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找一個搜魂好手……他出手的話,青龍廟應該也無話可說吧?”

丁青瑤和紫嫣真人交換一個眼神,最後,還是丁經主遲疑地點一下頭,“這個倒是可以,就算青龍廟不喜,也要考慮他天機殿的身份。”

公孫不器聞言,忍不住自嘲一句,“光桿真君果然不行,比不上有組織的大勢力。”

呼延書生看他一眼,笑吟吟地回答,“公孫家的真君若還算光桿,我豈不是叫花子了?”

玩笑開罷,眾人各自去了,安排人手去海岱打探,甚至連血奴都被李永生派了出去——它擅長黑夜活動,身法詭異,也是做探子的好人選。

用了差不多三天時間,海岱那邊傳來消息,旋昊觀對自家人遇襲一事,也相當憤怒,他們甚至打算糾集武力,前往松峰觀一行。

但是這個時候,青龍廟出面了,上宮認為,十方叢林和子孫廟都屬於道宮系統,貿然起幹戈是不合適的——你們認為偷襲的事是松峰觀做的?那你得拿出證據。

旋昊觀當然拿不出證據,他們表示,若是上宮願意出手搜魂的話,得知真相並不難。

但是青龍廟怎麽可能隨便就搜魂?而且是對子孫廟下手?

所以他們拒絕了這一要求,但是同時,他們也對松峰觀發出了通告:你們需要主動證明,這件事不是你們做的。

這個要求實在有點難為人,還是那句話,“說有易說無難”,松峰觀證明此事是己方所為,倒是容易一些,想要證明不是,那難度就太大了。

青龍廟倒也不算是特地刁難,實在是旋昊觀和氤氳洞吃了大虧,為了平息下面的怨念,他們也得做出一定的姿態。

而松峰觀也絕,他們將廟里全部的真人,以及大部分戰力強的司修,行蹤都報了上去,尤其是兩家十方叢林修者遇襲的那段時間,行蹤交待得尤其詳細。

簡而言之,這件事有拖下去的跡象,而且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青龍廟已經開始嘗試勸說松峰觀,向兩家十方叢林支付一筆療傷費用,畢竟他們是在去找你們的時候遇襲的。

但是對這個說法,松峰觀不是很樂意接受——他們來找我們,並不是我們要求的,而是他們主動找上門,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看得出來,松峰觀對這兩家,也是有些怨氣的。

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有用的消息了,血奴倒是傳來消息:旋昊觀的堂主和余化龍,兩名真人在觀里養傷,恢復得似乎不錯。

公孫不器看向李永生,“現在就去捉了這個化主,還是再等一等?”

李永生想一想,最終搖搖頭,“再等幾天吧,看張老實能不能打探到排幫真君的消息。”

世間事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你不想遇到他的時候,這真君肆無忌憚地發散神識,彰顯自己的存在,可是真要找此人,卻是死活找不到。

張老實給出的最新進展就是:那真君應該是收束了氣息,若是他不再主動發散神識的話,那麽接下來,就得在海岱一點一點地仔細排查了。

這就是水磨工夫了,海岱是一個大郡,詳細排查的話,三年也未必能有結果。

所以張老實給出的建議是:倒不如直接從旋昊觀里將余化主擄走,沒準能勾出那個真君。

李永生和大家商量一下,最終決定帶著公孫未明,去旋昊觀捉人。

這種時候,公孫不器和呼延書生都不能出手,一旦出手,真君的氣息根本瞞不過青龍廟的真君,還得落個大欺小的罪名,實在是沒有必要。

李永生和公孫未明搭檔,這分量其實也夠了,尤其李大師已然晉階高階真人,戰力肯定再次猛漲。

公孫未明更是大言不慚地表示,他倆聯手,遇上真君也敢一戰,更別說還有血魔的配合。

兩位貨真價實的真君聽了這話,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李永生和公孫未明悄然潛入海岱,用了兩天時間,來到了旋昊觀之外。

然而就在這時,在附近負責監視的血奴,帶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旋昊觀的都講從閉關之地出關了,而此人尤其擅長醫術,所以余化龍和那個堂主,最近搬進了都講的小院里。

這麻煩可就大了,都講的小院,緊挨著經主的小院,以及旋昊觀的秘典樓,這里可謂是觀里防衛最嚴密的地方,而此前他倆療傷,住的不過是十方堂後院,以及練功房。

兩者之間在防衛上的差距,根本沒法比。

李永生和公孫未明一聽,也有點頭大——原本是打算偷偷將人擄走,現在看起來,搞不好要強行搶人了。

不過還好,血魔發現了一個規律,每天傍晚,余化龍都有在十方堂散步的習慣。

麻煩的是,這家夥散步時間不太固定,有時候堂主還在一邊作陪。
hsutc55 發表於 2017-6-30 22:30
第一千零八章上宮來人

散步?李永生聽得眉頭一皺,這廝才來旋昊觀多久,居然養成了生活習慣?

不管怎麽聽,他都感受到了淡淡的陰謀的味道。

次日接近傍晚的時候,天色不是很好,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雨,旋昊觀外,趕來了一名紅臉的年輕道長,高階司修的修為,自稱是氤氳洞來的,奉了都管的號令,求見余化主。

道宮中人的交往,一般是很少驗看敕牌和身份的,這一點,跟官府中人有著截然的不同,然而,這正是修道之人的自信——大家都是道友,也沒誰有膽子,敢隨便冒充道宮中人。

道宮並不負責管理紅塵,所以行事也無須循規蹈矩,有人冒充官員的話,官府想要定罪,還需要一系列流程,但是道宮遇到冒充道友的,一劍斬殺也很正常。

但是這一次,負責接待的道人,要驗看對方的敕牌——沒辦法,最近實在不太平。

紅臉道長很不高興,但還是摸出敕牌遞了過去。

檢驗的道士認真地查驗一下,然後輕咦了一聲,“這敕牌……該是北極宮序號的吧?”

紅臉道長冷哼一聲,不高興地發話,“我在北極宮公幹,上宮特意給我們做了敕牌,這很奇怪嗎?”

真的不奇怪,被派遣到上宮臨時當差,為了出入方便,弄個上宮敕牌是很正常的。

而且這種敕牌出來辦事,也很拉風的——四大宮的旗號,肯定比十方叢林的氣場足。

不過旋昊觀接待的這位,有點認死理,“可是這樣的話……不能證明你是氤氳洞的。”

紅臉大漢眉頭一豎,很不耐煩地發話,“那你就剛我是北極上宮的道友好了,我一點也不介意……真是奇怪了,北極宮不能過問此事嗎?”

“你這話怎麽說的?”接待的道友苦笑著一攤雙手,“我也是本著負責的態度,又不是有意刁難你,你這敕牌確實不符。”

紅臉大漢沖他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長,“其實吧,我現在依舊是在上宮當差。”

事實上,李永生心里卻在哀嘆:沒辦法啊,北極宮敕牌的路數,我是比較清楚的,但是氤氳洞的敕牌……我還真沒在意過。

懂了!這位卻是明白了,於是微微頷首,“好了,那我知道了,反正敕牌不是假的,至於你來自哪里,就當我沒問好了。”

旋昊觀的人也不認為,北極宮對這件事會不聞不問,畢竟余化龍是打著氤氳洞旗號來的,而且還是都管下的令,他只是具體的執行者。

北極宮若是忽略了這里,會非常影響氤氳洞的積極性,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當然,這些因果,跟他這個小小的負責接待的道人無關,他也不想弄明白那麽多事。

所以,這位跑到後面匯報的時候,就略過了這些無關的話。

而余化龍卻是聽得一臉的懵懂,“氤氳洞的高階司修?他可曾說,自己叫什麽?”

這位面無表情地回答,“知道是氤氳洞的道友就行了,我何必問他叫什麽?敕牌我也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余化主還是有點疑惑,“那麻煩你說一說,此人長得是什麽模樣?”

“余化主,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這位沒好氣地回答。

事實上,旋昊觀的多數弟子,對氤氳洞都有幾分不滿——你們並州的十方叢林,非要跑到海岱來生事,害得堂主重傷不說,還有兩名弟子慘死。

所以他雖然僅僅是司修,話也不是很客氣,“我是旋昊觀負責接待的,不是誰的護衛。”

旋昊觀的堂主見狀,皺著眉頭呵斥他一句,“怎麽說話呢你?註意身份,余化主可是真人,治你個不敬上位者,我都要大力支持。”

這位見狀,只能悻悻地轉身離開,“那我讓他在那里等著,見不見的,余化主您拿主意。”

余化龍則沖著堂主勉力笑一笑,“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在想,是不是那話兒來了?”

堂主皺一皺眉頭,“不該是這樣吧?在你散步的時候暴起發難,才是最好的選擇。”

余化主每天的散步,確實是兩人合計好的,為的就是勾出幕後黑手。

相應的埋伏和接應,肯定也是有的,反正每天就那麽一小會兒,不會浪費大家太多時間。

不過堂主想的是,幕後黑手應該是松峰觀的人,“再說了,子孫廟能制作氤氳洞的敕牌嗎?”

余化主心里卻是清楚,雷谷的人來找他的可能性也極大。

然而他再想一想,就將那些顧忌放到了腦後——是啊,敕牌哪里是那麽好做的?

他沒想到的是,對李永生來說,制造道宮敕牌是再簡單不過的了,這敕牌有氣息校驗和鎖定,其中很多手段,是靈修才能做到的。

換句話說,就是造假大師張老實,做道宮敕牌也不會容易了。

可是觀風使在上界的時候,就是靈修,這點小事,哪里難得住他?

正經難住他的,是他不清楚氤氳洞的敕牌序號,以及有沒有什麽其他特殊標識。

反正他也覺得,有敕牌的話,假冒的可能性就極低了,“那我去看一看。”

堂主微微頷首,“我也跟你去一趟,看看你們氤氳洞還有什麽說法。”

兩人相伴著走到十方堂,遠遠地見到紅臉道士,余化龍就停下了腳步。

他非常確定,氤氳洞里沒有這麽一個人。

余化主不可能記得住氤氳洞所有的人,但是高階司修的話,沒有他不知道的。

於是他離得遠遠的就發問,“那紅臉道友,你是氤氳洞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紅臉道士一揚手上的敕牌,面無表情地發話,“我一直在上宮公幹,余化主不會不知道這些吧?”

四大宮雖然弟子眾多,但是抽調十方叢林弟子的事情,也是常見的——借調這種事,在哪個體系都不是新鮮事,不能盲目擴大編制,就只能如此。

事實上,十方叢林的弟子對他們所在的當地環境,了解得比上宮要多,抽調這麽一批力量,也能很好地彌補上宮的短板。

而且借調這種事,經常借著借著,就把關系轉走了,而下面借調來的人,用起來也方便。

當然,真正轉走歸屬關系,也不是容易做到的,正經像張木子給任永馨設計的,先在氤氳洞做記名弟子,見真之後入上宮,這才是正規的流程。

這些就扯遠了,反正氤氳洞是真有這樣的弟子在北極宮,而且余化龍並不能全部認識,很多弟子被抽調走的時候,他還不是真人,也沒接掌了化主一職。

尤其是,很多弟子就直接在上宮晉階了,他又如何能知道?

不過縱然如此,他心里還是有些警惕,但是考慮到對方來的時間,比他往日散步的時間要早一點,他也不能斷定,這紅臉道士一定有問題。

所以他冷笑一聲,還是站得遠遠的發話,“既是我氤氳洞的弟子,把你的名字報上來!”

“你好大的膽子!”紅臉道士厲喝一聲,並不因為自己只是司修,就對真人恭恭敬敬,“看在你也是氤氳洞前輩的份上,我願意尊敬一二,你竟然敢質疑我的身份?”

他冷著臉發話,“上宮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你倒擺起真人的架子來了?”

余化龍被說得臉一紅,緊接著就惱羞成怒,“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氤氳洞弟子?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拿出你的敕牌來!”

紅臉道士隨手將一塊敕牌丟了過去,然後又冷笑一聲,“難得你心里還有上宮敕牌。”

余化龍翻看一下敕牌,沒發現問題,只是有點疑惑,“石楓關?這名字極為陌生……林堂主你看一下,沒什麽問題吧?”

林堂主執掌十方堂雲水堂,整日里接待的就是各種道友,一眼就看出敕牌沒問題,他搖搖頭,直接將敕牌拋回去,淡淡地發話,“閣下雖然是上宮道友,但是對待真人,該有些體面。”

“他也配談體面?”紅臉道士冷哼一聲,不屑地發話,“若不是敬重青龍廟,上宮早就派了真人過來,將他拿走問訊了。”

余化龍氣得臉色通紅,厲喝一聲,“不管我有體面沒有,你身為氤氳洞弟子,就是如此對待廟中真人的?”

紅臉道士冷笑著回答,“那些喪生在松峰觀外的弟子,對你倒是挺尊重的,結果如何,還不是死了?”

余化龍氣得好懸吐血,“不行,豁出去被上宮責罰,我今天也非要治你的不敬之罪……”

一邊說,他一邊就幻化出一只大手,向對方抓去。

“那你就又多了一條罪名,”紅臉道士穩穩地站在那里,臉上依舊掛著冷笑。

不過下一刻,他就駭然地向他倆身後望去,大喝一聲,“什麽人?”

兩名真人不防還有如此變數,下意識地齊齊扭頭向身後看去。

緊接著,林堂主就覺得識海微微一震,心里大駭,不過區區的司修,一聲厲喝竟然如此厲害,也不知道是什麽秘法?

然而下一刻,更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一股勁風襲來,他身邊的余化主已經失去了蹤跡。。
hsutc55 發表於 2017-7-2 22:10
第一千零九章來去如風

林堂主駭然地扭頭看過來,正見到一道身影劃破長空,迅疾地向外奔去。

黑影的速度奇快,在空中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甚至可以聽到尖銳的破空聲。

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來,此人的手上提著一人,應該就是余化龍。

林堂主一時間大怒,“混蛋,是真人偷襲……趕快示警!”

對他來說,這真是奇恥大辱,就在他的十方堂,周圍戒備森嚴,還是郎朗晴空之下,竟然有人當著他的面,強行掠走了廟里的客人。

一邊喊,他就打出一道雷法,不過因為是倉促發出,對方迅疾地一閃,就避過了。

林堂主身子一晃,就追了出去,但是他身後傳來一聲大喊,“林真人,小心是誘敵之計,您的身上還有傷啊。”

聽到這一聲,他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下了身形,沒錯,余化龍被掠走,是他的奇恥大辱,但是他也被敵所乘的話,那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這麼一猶豫,紅臉道士已經去得遠了,就在這時,只聽到一聲冷哼,遠處茂密的樹林里,無數棵大樹無風自動,數以萬計的樹葉從樹上脫落,激射向天空中飛行的身影。

林堂主見狀,輕出一口氣,“草木皆兵……是都講出手了。”

都講這一手,是青龍廟賞賜下來的術法,奧妙無窮,都講雖然只是巔峰中階真人,但是此術一出,就算高階真人,也得被阻一陣。

只要能阻得對方一阻,旋昊觀的真人們就有時間沖上去圍攻了——對於這種上門撒野的貨色,別說多欺少了,就算真君出手,也不算什麼大欺小。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面對四面八方飛過來的數萬枚樹葉,黑影的身子一閃,竟然憑空瞬移到了百丈之外。

要知道,他的手里可是還拎著一個人呢。

“我去!”林堂主也看呆了,他太清楚對方的這一手,意味著什麼了,“高階真人?”

就在兩名真人飛起,正要沒命追趕的時候,又是一聲冷哼傳來,“不要追了,此人太過危險,不是一般的準證!”

兩名真人齊齊地一拱手,“見過都講,不過……”

“好了,散了吧,”又是一個聲音響起,“周邊的陣法都開啟了,咱們先穩住陣腳……林堂主,麻煩你過來一下。”

說話的是旋昊觀的都管,監院之下第一人,很顯然,在他眼里,余化龍的安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旋昊觀自家弟子的安危,當然,今天事情的詳情,他還是要找林堂主問明白的。

李永生將人擒走之後,直奔松峰觀的方向而去,不停歇地飛了近百里,才停下來收束一下氣息,然後折向遁走。

又走了近百里,他才在一處斷崖下停下來,這里是他和公孫未明、血奴約好的匯合之處。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這倆才一前一後趕了過來。

他倆是負責接應李永生,要是旋昊觀有真人追出來的話,必要時大家就大戰一場,沒人追的話,監視一陣就悄悄撤離。

公孫未明笑著表示,“旋昊觀好像是嚇壞了,竟然陣法全開,還有真人帶隊在周邊巡邏,永生,要不咱們再打他一次?”

“何必呢?”李永生笑著搖搖頭,“青龍廟的真君應該已經開始關註那里了,還是早點回去搜魂的好。”

余化龍聽得臉上一片慘白,他已經被下了禁制,目不能見口不能言,但是一雙耳朵卻還聽得到聲音。

聽到永生二字,他終於明白,自己是栽在誰的手里了,心里也禁不住暗嘆:雷谷李大師偌大的名頭,真的不是吹出來。

這時他還只顧著感慨和憤懣,並不是特別絕望,然而,當他聽到“搜魂”二字的時候,是真的肝膽俱裂,只想大喊求饒。

但是非常遺憾,李永生只給他留下了聽力,他甚至連動一下手指的能力都沒有。

接著他的頭部一震,整個人就昏了過去,這次不光是沒了聽力,連意識都沒有了。

待他再次醒來,卻是身在一個草亭里,身子依舊不能動。

余化龍豎起耳朵,打算先聽一聽動靜,不成想不遠處有人冷哼一聲,“醒來了就別裝了,真當我們都是瞎子?”

余化主就當沒聽到,繼續閉著眼睛裝死狗。

說話的是紫嫣都廚,事實上,現在他們正在商量,該如何對松峰觀出手。

九尾狐已經對余化主做了搜魂,因為這次涉及到的,是觀風使的私事,青丘狐運足了精神,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將余化龍腦子里那點東西,全部掏了出來。

事實上,余化主對某些事情,也是不清不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任家姐妹的消息,確實是他主動泄露出去的,泄露的對象就是松峰觀。

松峰觀對於北七廟計劃的夭折,是相當不爽的,他們為此臥薪嘗膽多年,只求一朝名動天下,所以對於破壞此事的元兇,他們一直耿耿於懷。

當他們聽說,有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是雷谷很看重的,那個小女孩真人,竟然為她倆做護衛,馬上就決定抓起來那倆美女。

當然,兩個美女住在京城,家里多少也有點背景,所以松峰觀的人並不親自出手,而是高價找了一些亡命——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並不需要花多少錢。

可惜的是,亡命們失手了,中間人發現情勢不妙,趕緊溜掉。

這就是余化龍做的缺德事,至於他來松峰觀興師問罪,純粹就是為了躲避嫌疑。

沒錯,他建議來找松峰觀的麻煩,都沒打算得到什麼結果,他也想到了,都管一定會把自己派出來——這點小聰明,他是真的不缺。

來松峰觀一趟,還會產生一個效果——算是為十方叢林長臉。

有了這次行動,北極宮也不能抓住他的一些小瑕疵不放,他的地位就穩固住了。

他將一切都算好了,甚至都跟松峰觀商量好了,我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也別太當真——氤氳洞找麻煩失望而歸,旁人再動這腦筋,也要掂量一下。

至於說松峰觀信不過他?那不可能,他出賣了任家姐妹的信息,雙方就相當於都握住了對方的把柄,信任上不存在任何問題。

他將一切都算得好好的,但是非常遺憾的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距離松峰觀不到百里的地方,遭遇了埋伏!

是誰幹的?他也不知道!事實上他真的很想罵娘:勞資前來,不過是走一走過場,哪個王八蛋就心黑到想要我的命?

他覺得自己非常冤枉,我做這一切,不過是給雷谷添點堵,順便穩固一下自己的位子,事情咋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李永生他們可不管這些,現在大家商量的,是要不要再等張老實的消息。

公孫未明認為不需要等了,“一碼歸一碼,先去松峰觀興師問罪……有啥手段當面使出來,背地里綁架小女娃娃,這是一個子孫廟該做的嗎?”

風真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事情確實是這樣的,但是這消息是搜魂氤氳洞化主得來的,怕是不便對質,要不……先跟北極宮打個招呼?”

紫嫣都廚冷冷一哼,傲然發話,“咱堂堂上宮,何須跟他們對質?直接將人抓了就是,我壞過的子孫廟,一只手都數不過來!”

這話聽著有點誇張,但還真是這麼回事。

先皇大清洗之際,無數權貴功臣逃離廟堂,很多都走了道宮門路,想建立子孫廟,倚為護身符,但是很多人準備不充分,禁不住道宮核查,最後又被收回資格。

反正身為四大宮中的三都之一,紫嫣都管說這話,絕對有底氣。

李永生卻是看向公孫不器,“不器真君,一起去松峰觀?”

不等公孫不器說話,呼延書生先出聲了,“去去又何妨?遮蔽好氣息就是了。”

丁經主笑著湊趣,“確實,書生真君收束氣息的水平,可謂是完美了。”

公孫不器聞言,淡淡地看她一眼,“說得好像他收束氣息的能力,比我強似的。”

總之,真君是不好伺候的,這兩位對上李永生還算客氣,但是別人嘛,還真就是京城葉院長說的話——證真之後,很多事情就不同了。

眾人將余化龍留下來,並且派了兩名玄女宮弟子看護,其他人則是收起氣息,悄然進入了海岱郡。

因為要顧忌青龍廟的真君,一行人都是小心地飛行,晝伏夜出,真是要多謹慎有多謹慎。

他們用了三天的時間,潛入了距離松峰觀百里左右的地界。

這個時候,公孫不器和呼延書生就不能繼續前行了,百里的距離,也合適他倆發揮。

兩人留下了,還留了清微廟的郭真人服侍,其他人喬裝成商隊,直奔松峰觀而去。

松峰觀這幾年是著實興旺,雖然他們醞釀的“北七廟之爭”胎死腹中,但是就憑他們發起了這一行動,也足以令很多人知道了這家不起眼的子孫廟。

在距離松峰觀還有三十多里的山口處,他們就派出弟子把守,挨個檢查進山的人。

紫嫣都廚遠遠看到,心里就有點不耐煩,“要不咱們亮出玄女宮的旗號,直接沖過去?”
hsutc55 發表於 2017-7-2 22:11
尋情仙使 第一千零一十章 伏兵
按規矩,玄女宮進入海岱地界,是要向青龍廟打招呼的——真人以下問題不大,但是真人進出的話,不打招呼就有點失禮了。

當初四大真人南下,搜尋永馨的下落,也是要跟玄女宮打招呼的,結果被玄女宮禁止了。

不過紫嫣都廚不介意這些,他們此來是為雷谷報仇的,這種事,不管青龍廟答應不答應,她們都做定了,當然就無所謂那些規矩了。

正經是打了招呼,青龍廟可能會出面阻止,那才叫沒意思。

李永生正在沈吟中,猛然間,大家就見到,另一方向的山腳下,升起了一團示警焰火。

紫嫣都廚忍不住一楞,神色也為之一變,“糟糕,這是被發現了?”

“不是,”有人在一邊接話,卻是很少說話的杜晶晶,她面色慘白,一臉的驚駭,“這是……我曲阿杜家的求助焰火。”

“咦?”紫嫣都廚奇怪地看她一眼,“怎麽小杜你入了道宮,還是忘不了紅塵?”

她接觸杜晶晶機會少,並不知道她是那種不太合格的弟子。

風真人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不過她很好的控制住了——其實她也是出身杜家的。

杜晶晶雖然願意照顧家族,但是當著三都之一的都廚,哪里敢再爭辯?

所以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永生。

李永生錯愕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先去那里看看,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反正松峰觀就在那里,也不會長腿跑掉。”

紫嫣都廚訝然地看他一眼,“倒是看不出來,李大師竟然也是性情中人。”

李永生不以為意地發話,“順手的事情,做也就做了,跟性情中人沒什麽關系。”

杜晶晶可是無心說這些,她看一眼李永生,“李大師,我能先趕過去嗎?”

“好了,”風真人皺著眉頭出聲了,“不到二十里地,也不差這幾息時間……晶晶真人,都廚面前不得失態。”

宮中弟子心系紅塵,本身就是道宮禁止的,現在李永生肯去救人,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你還要先行趕去,真的不拿紫嫣準證當回事嗎?

杜晶晶的心里,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能狠狠地一咬牙,不再說話。

李永生運起神識,盡力向前方掃去,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咦,沒有打鬥?”

丁青瑤、紫嫣和公孫未明的神識都不錯,但是他們真的沒想到,李永生竟然敢肆無忌憚地發出神識探查——你就不怕萬一撞上真君的神識?

“沒有打鬥?”杜晶晶這下急了,再也顧不得那麽多,身子筆直地向前躥去,嘴里還在大喊,“我去給你們探探路。”

“等一下,”李永生身子一晃,就如影隨形地跟了上去。

“這倆……”紫嫣準證頓時愕然,她無奈地搖搖頭,沖著公孫未明苦笑一聲,“都是急性子啊,怪不得相處甚得。”

她身邊是丁青瑤,但是紫嫣都廚和丁經主的關系,真的很一般,正經是她願意跟公孫家的子弟多聊一聊閑話——自打見到公孫不器的那一刻起,她就淪陷了。

公孫未明搖搖頭,正色回答,“紫嫣準證這麽說,可就有點冤枉李大師了,他可從來不是個魯莽的人。”

“是嗎?”紫嫣都廚眼珠一轉,笑吟吟地發話,“我感覺他剛才探出神識的時候,也是有點著急,被真君發現就不好了。”

“也許你不相信,”公孫未明得意洋洋地回答,“我敢說,永生散發出神識,就是因為他能確定,附近沒有真君神識。”

紫嫣都廚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不是吧,照你這麽說,他不是比真君還厲害?”

一邊問,她還一邊看一眼丁青瑤,卻很意外地發現,玄女宮經主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丁經主當然沒有表情,李永生比真君厲害——那不是廢話嗎?

公孫未明卻是繼續洋洋得意,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他可是擒獲過真君的,我們合作,還重傷了慕容神起,至於他有沒有真君厲害,那就是大家見仁見智了。”

就在這時,只見遠處的李永生一擡手,硬生生地攔住了杜晶晶,然後就停在了那里。

後面跟著的人也不慢,眨眼就趕了過來。

李永生落到地上,左右看一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卻是滿不在乎地發話,“行了,別躲了,不會真的以為,能騙過我們吧?”

不遠處響起一聲長笑,然後前方不遠處,地面扭曲一下,竟然站起了上百名身著保護色服裝的人,而且一看服裝的樣式,就知道這是軍服,只是顏色怪異了點。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竟然布置下軍隊拿人,真是好大的手筆。”

“我們只是在誘捕,”遠處稀疏的樹林里,光線似乎扭曲了一下,幾個人卻是憑空出現了。

“誘捕?”杜晶晶聞言,忍不住眼睛又是一紅,“你們那示警焰火,是從何處得來的?”

“示警焰火?”一名書生模樣的人鼓掌大笑,“妙哉,還真的捉到了大魚,此人定然跟那該死的杜家有關系!”

“屁的有關系,姑奶奶我就姓杜,”杜晶晶氣得大喊一聲,掣出一柄長劍,就要沖上前拼命,“賊子休走!”

“嘿,還真的巧了,這話也是我想說的,”書生模樣的人冷冷一笑,“現在想走?晚了!包括你這些同黨在內,一個都不要想……咦?”

他是中階真人,看到來得最快的杜晶晶,也不過是初階真人,心里下意識地就生出了輕視,現在正眼一看,卻是差點嚇出一身冷汗——怎麽這麽多真人?

最終,他還是將目光轉移到李永生身上了,眉頭也是微微一皺,“我看你有點面熟。”

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回答,“我確定,跟你一點都不熟……還是言歸正傳,示警焰火的主人何在?”

“焰火的主人嗎?”書生真人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們組團而來,陰謀刺殺皇族,在海岱郡意圖盜竊氣運,是不赦之罪,我們正是在引誘他們的同黨前來。”

“胡說!”杜晶晶氣得大叫,“那是我曲阿杜家的人,要去觀禮不器真君的證真慶典,我還納悶呢,怎麽不見他們來……合著被你們抓起來了?”

“曲阿杜家?”書生冷冷地看著她,“你確定這幫反賊,是曲阿杜家的人?”

“你少跟我扯這個淡,”杜晶晶揮舞著長劍,張牙舞爪地發話,“我家人被你抓了這麽久,你不知道是曲阿杜家?”

李永生心里暗嘆一聲,杜晶晶還是太嫩啊,這種場合,報出家族的字號來,很可能會為家族招災,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果不其然,那書生冷冷地一笑,“曲阿杜家?以前我還真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誰都跑不了……來人,給我統統拿下。”

“我看你是想死吧?”公孫未明一擺手,身後的真人和司修們頓時散開來,他冷冷地發話,“全部拿下,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書生得意了半天,這時才傻了眼,“你們……你們竟敢反抗朝廷的命令?果然,反賊的友人,定然也是反賊。”

“你他娘的少胡說,”紫嫣都廚冷哼一聲,“本真人是玄女宮都廚,敢對我道宮中人出手,你也好膽,明明你們才是反賊……都與我捉了!”

他們這一方雖然人少,只有四十多人,但是真人倒有十多個;對方雖然有百余人,還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但是論起實力對比,真的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我們是朝廷的人!”書生大喊了起來,“正兒八經天家任命的,你玄女宮敢公然對抗朝廷?就因為這小小的杜家反賊?”

想到不許幹涉紅塵事的禁忌,紫嫣都廚就是一楞,朝廷捉拿反賊,道宮硬是插一杠子,那還真是犯忌,但是她轉念一想,冷笑一聲,“你們怎麽可能是天家任命的?”

書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若是拿出任命書來,你便退走嗎?”

“別,”方真人叫了起來,“海岱好多地方一夜就反了,很多附逆襄王的官員,夠有任命書,都廚切莫上當!”

天機殿雖然也不管這種小事,但是他們距離朝廷實在是太近了,這些因果都清楚。

紫嫣真人頓時為難了起來,她不喜歡杜晶晶現在還顧念家人,可是見到杜家人被抓而不理,似乎也不太好,更別說自己是氣勢洶洶地沖過來的。

說不得,她只能下意識地看向李永生——雖然公孫未明也是個有擔當的漢子,但是行事過於魯莽和跳脫了,關鍵時刻,她下意識地覺得,還是李大師值得信賴。

李永生冷冷地一擺手,然後獰笑一聲,“全抓起來,搜魂之後,大不了殺了滅口!”

他並不認為,曲阿杜家的示警焰火在這時被放出來,是一個巧合,事實上,如果抓住了曲阿杜家的人,當然會知道,杜家有一個女兒叫杜晶晶,正是玄女宮的真人。

而且,杜家跟襄王作對,這也不是第一遭了,廣陵韋家的身後,就有明顯的襄王的影子。

這時放出杜家的焰火勾人,十有**就是想看看,雷谷之人是否已經進入了海岱。

所以想在這件事上講道理,沒用!
hsutc55 發表於 2017-7-2 22:12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大打出手

李永生一擺手,其他人齊齊地撲了上去,甚至連丁青瑤都不例外。

埋伏的軍人們,真的是訓練有素,組成的軍陣威力也大,要不說襄王軍隊的戰力是諸反王第一,那真是沒得說,不要說鄭王那種兒戲一般的軍隊,就是荊王的軍隊也沒得比。

在諸多真人和司修的攻擊之下,他們竟然能有板有眼地抵抗,一時間竟然不見混亂。

然而,終究是戰力就在那里擺著,對方只有區區的三名真人,其中兩個還是初階,再怎麽穩得住,士兵數量也是在迅速地減少著。

李永生沒有動手,他覺得,這點區區的軍隊想要留下己方的人,似乎有點太托大了,所以他在戰場一側,小心地四下戒備著。

果不其然,也就是半盞茶的時間,遠處又沖來三名真人,一名高階兩名初階。

真人身後是一支馬隊,也有百人之多,瘋狂地沖了過來。

原來,襄王府的軍隊背靠大山,分出了兩個方向戒備和埋伏,李永生他們撞到了其中的一支,並且喊破了他們的埋伏,否則的話,這隱藏的起來的軍隊一旦發動,並不比馬隊好對付。

李永生見狀冷笑一聲,劈手一道黑光打了過去,晉階高階真人之後,他就可以勉力發出“無生神雷”的神通了。

無生神雷根本不是這個位面該有的東西,一招擊出,直接奪人心魄,若不是李永生才是高階真人,只這一擊,就可以令高階真人魂飛魄散。

這個東西對待軍陣的效果差一點,但也僅僅是差一點,沖在最前方的軍士覺得此物古怪,六匹馬組成一個六合陣,手中大槍一舉,在空中幻化出一個碩大的白色圓環,迎了上來。

這種六合陣運轉如意,可攻可守,在軍陣里也是難度系數相當大的,一般人根本掌握不了。

不過這圓環跟黑光正面一撞,圓環頓時消散,而六名軍士的身子齊齊一震,有五個人竟然從馬上掉了下來。剩下的那位也是趴在馬上,人事不省。

三名真人看得睚眥欲裂,齊齊一聲喊,組成了一個三才陣,直奔李永生而來,“賊子休走,納命來!”

就在這時,血魔的身子一晃,很詭異地出現在那六名軍士身邊,也沒見她做什麽,地上五名軍士的身體,就化為了兩段。

這六名軍士是馬隊中的精英,直接殺掉最好,可以有效地降低對方軍陣的效果。

血奴將這一點也看得很清楚,它出手之後,身子一閃,又去對付剛才它的對手去了,竟然沒有什麽拖延。

若是單論身法的詭異,在玄青位面,果然沒有人能跟血奴相比肩。

三名真人圍住了李永生,他也不著急,一招“梅花三弄”斬了出去,直取三人。

這樣一來,他就被這三才陣拖住了,而馬隊直接對戰場發起了沖擊。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們來得稍微晚了一點,第一波埋伏的軍人,已經被斬殺掉了三成,李永生這一方已經有不少人騰出了手,在馬隊湧入的時候,真人們紛紛飛起來作戰。

一旦飛起來,馬隊能產生的沖擊力,就被大幅弱化了,正經是馬上的騎兵,要小心空中飛來飛去的這些存在。

李永生對戰三人,哪怕對方組成了三才陣,對他的影響也是極小的。

不過同時,他想要拿下對方,也不是很容易的。

纏鬥一陣,他終於找到機會,將對面的一名初階真人擊傷,才有時機觀察戰場。

經過一陣的搏殺,趕來的騎兵數量也在急劇地減少,曾經一度穩住的場面,有再次失控的可能。

對方的高階真人見狀,趕忙高聲大叫,“精血狼煙,快用精血狼煙。”

精血狼煙不但可以透支體力,激發戰力,還更有示警的效果。

“狼煙也沒用,”李永生長笑一聲,“我就奇怪了,區區兩百士兵加上六個真人,就以為可以對付得了我們?這麽幼稚的想法,是誰給你灌輸的?”

他的想法,還真的不對,事實上,襄王一方對雷谷的估計,已經相當高了,六名真人加上兩百余名敢戰之士,就算面對十幾名真人,也拿得下來——起碼有信心打成平手。

他們認為,李永生就算進入海岱,也不可能帶太多的人,有這樣的準備足夠了。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他們料對了對方來的人數少,卻沒有料到,埋伏的士兵被人發現了。

一旦失去了偷襲的突然性,就不好纏住對方了。

等騎兵們趕過來的時候,形勢非常危急,在這種時候,十個頭領中的六個,想要逞強接下李永生的一招,卻沒想到對方這一招威力如此巨大,直接放倒了他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想纏住對方,就相當困難了,更別說拿下對手。

若是沒有這些意外,這一仗會打成什麽樣,還不好說。

高階真人聽到李永生如此說,臉漲得通紅,大吼一聲,“你們還在等什麽?”

現在戰場上還在作戰的襄王府士兵,也就一百三十余人,在下風頭中苦苦抵擋。

聞聽這一聲,起碼最少二十多人馬上崩毀自己的肢體,一道道精氣狼煙直沖雲霄。

這些人里,有崩毀自己手臂的,也有崩毀小腿的,更有很多人是崩毀了耳朵之類的部位。

緊接著,又有人漸次崩毀自己的肉體,戰場正是熱血男兒揮灑豪氣的地方,受到別人的感染,血氣一上頭,還有什麽豁不出去的?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目前是處於下風了,再不玩命,就沒命可玩了。

一道道血氣沖天而起,戰局雖然看似穩住了,但是很明顯,透支精血只能頂用一時,若是沒有救兵趕來,落敗是遲早的事。

附近有襄王府的援兵嗎?抱歉,還真的沒有!

他們為了做這個局,將周遭的軍隊都調開了,就是擔心別人不肯踩這個陷阱。

這時候發出精血狼煙,最近能趕來的軍隊,也是駐紮在九十余里之外縣城里的城衛軍,不過這里的城衛軍,沒有鄭王府的城衛軍那麽多,一個縣城也就五百人。

這五百人,起碼要留三百守縣城,以防是敵人的詭計。

剩下兩百人趕過來,夠幹什麽的?城衛軍主要是負責治安和守城,根本不擅長野戰,更別說跟這兩百名百里挑一的精兵相比了。

事實上,為了防止走漏消息,他們根本就沒跟城衛軍做約定,而且他們認為,若是真打不過對方的話,多來五百城衛軍也意義不大。

只聽得“嗵”的一聲大響,紫嫣都廚硬生生擊開一個七星殺陣,為殺陣加持靈氣的書生真人更是“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公孫未明見狀也急了,圍著他的是二十一個士兵,三才陣里套著七殺陣。

原本他是想著拖死對手,見到紫嫣準證建功,他大吼一聲,手中長槍狠狠地一掃,直接將一個七殺陣擊潰,兩名士兵口吐鮮血,眼見不得活了。

不過未明準證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一閃而過,這一擊可是耗費了他不少靈氣,雖然沒有受傷,可是想要贏得漂亮,還是得付出點真東西。

丁青瑤也不淡定了,抖手一道白芒打出,將面前的一名司修打成了一團齏粉——一道白煙過後,落下了一些粉塵,一個大活人竟然就那麽沒了。

就在此刻,遠處有人大喊一聲,“住手,要不休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永生這一方的人,全是一些驕兵悍將,哪里會將什麽不客氣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們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

倒是襄王府的軍隊很想罷手了,可是對方不罷手,他們此刻停手,不是等著挨宰嗎?

於是有人驚呼一聲,“是松峰觀……是松峰觀的道長們到了。”

破空聲響起,四條人影從遠處電射而來,打頭的是一名童顏巨乳……錯了,童顏鶴發的老道長。

老道長年紀雖然不小,氣色卻是極好,他大喝一聲,“誰再不停手,我們就揍他!”

“呀哈,”紫嫣都廚火了,擡手一掌,直接將面前一名司修打成一團肉泥,“揍我?就憑你個老雜毛,有膽子揍我這玄女宮的三都?”

她的話剛說完,襄王府的高階真人身子一側,脫離開跟李永生的接觸,但還是沒有躲過對方如影隨形的一刀,左臂頓時脫離了他的左肩。

他強忍疼痛,大喊一聲,“張主持,玄女宮公然阻攔我們捉拿反賊,而且就在你家松峰觀門口!”

“玄女宮的道友,你們還是住手的好,”白發蒼蒼的老道長大喝一聲,“身為上宮中人,不知道避諱禁忌,這是又要挑起官府和道門的大戰嗎?”

“大戰?真是可笑,”丁青瑤避開兩人的攻擊,身子一晃,輕巧地飄出戰圈,動作異常瀟灑,“誰告訴你,責任是在我們呢?”

別說,她在很久以前,雖然比較粗暴地對待過李永生,但是平心而論,她的脾氣比紫嫣都廚好了不止一點半點,像現在就是了——在需要說理的時候,她會先說理。

只有這番氣度,才當得起玄女宮的經主,修道之人多是我行我素之輩,但對於外界,終究是要講個形象。
hsutc55 發表於 2017-7-2 22:13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偷盜氣運

見到丁青瑤罷手,其他人也紛紛脫離戰場,停了下來。

李永生也停了下來,不過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極隱秘的、詭異的笑容。

白發蒼蒼的老道長看紫嫣都廚一眼,又扭頭看向丁青瑤,一拱手,和顏悅色地發問,“不知準證怎麽稱呼,在玄女宮又是擔任什麽職務?”

他也是高階真人,一眼能看清楚對方的修為,這很正常。

丁經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管我是什麽職務,總大不過三都,現在紫嫣準證在,你有什麽話跟她說。”

老道長淡淡地一擺手,“紫嫣都廚的名頭,我是聽過的,不過她的態度,實在不太好溝通,我覺得還是跟閣下商量比較好一點。”

這話說得就有點火氣了,須知一般不太熟慣的人,很少稱呼“都廚”二字,三都里的都管和都講都能單獨稱呼,唯獨都廚二字,聽起來不太上臺面。

事實上,在中土國這溫飽型社會里,廚師的地位並不算低,老話說死了,民以食為天。

但是有些人還是在意,比如說紫嫣準證就是,她原本也是美女一枚,可因為修習功法的緣故,身材粗壯異常,很是令她不喜歡這個詞。

所以,除了對上熟慣的人,她對外人都是自稱三都,倒也不虞引起誤會——都管和都講,都不會如此自稱。

就連丁經主稱呼她,用的也是“三都”,這是知道她的忌諱。

老道長卻不管這些,直接稱其為都廚不說,還表示不願意跟她交談。

丁青瑤卻是不上當,她冷笑一聲,直接點明對方的用心,“這是打算分化我們,挑撥起矛盾嗎?老道長你想多了,有三都在,自然不用我這五主出面。”

老道長雖然猜到了,此女也應該是玄女宮高層,但是聽到她的話,還是忍不住愕然,“您……您是丁經主?”

玄女宮的三都五主十八頭,起碼三都和五主,是天下皆知的,五主的相關面容、氣質和做派,也流傳得極廣,對方一提醒,他就猜出了她的來歷。

紫嫣都廚聞言,卻是冷哼一聲,“丁經主,你直接替我做主便可,看他們打算說什麽。”

丁青瑤沖著老道長一攤雙手,下巴微微一揚:你聽到了吧?

老道長掃視一下戰場,面色有點難看:來的這幫人,還真的是很棘手啊。

不過最後,他還是心一橫,看向襄王府的高階真人,“你說玄女宮阻止你們捉拿反賊,可是有根據?”

不等他發話,杜晶晶氣得叫了起來,“我堂堂的玄女宮弟子,怎麽可能是反賊?”

高階真人卻是冷著臉,傲然地反問,“誰說四大宮的弟子里,就不能有反賊?”

還真是如此,在歷史上,四大宮的弟子中,不止一個人勾結過反賊,道宮雖然嚴禁弟子們家族聯系,可這種事情屢禁不絕,自然有弟子因為家族利益,悍然對朝廷出手。

歷史上好幾次的官府和道門沖突,起因大多就是因為弟子先跟官府發生了沖突,然後道宮被迫卷入。

就在這時,丁經主出聲了,她冷冷地表示,“就憑你,還不配定義反賊,在當今天家的眼中,恐怕你們才是真正的反賊吧?”

這話說得有根有據,但是那名高階真人卻是冷笑一聲,“王爺和天家的爭執,那是趙家內部的事情,你玄女宮這名弟子的家人……也就是曲阿杜家,他們是打算偷盜國朝氣運!”

“偷盜國朝氣運?”老道長驚呼一聲,“這可是中土的公敵!”

偷盜氣運,是官府和道宮都嚴厲禁止的,中土的氣運,是屬於中土所有人的。

不過大致來說,官府對這種事容忍度更低,這也很好理解,就像道宮對野祀的容忍度更低一樣,大家看重的東西不一樣。

“你在說什麽渾話!”風真人氣得大聲發話,“早年間曲阿杜家都沒有做過這種事,現在他們早就大不如前了,偷盜國朝氣運做什麽?”

偷盜國朝氣運的人,通常都是心存反意的,要不然偷了也沒啥用。

可是杜家早就中落了,這時候說他們造反,別人也得信不是?

然而那高階真人卻冷冷地回答,“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受人指使?我們有人證物證,不容你們抵賴。”

“人證物證?”紫嫣都廚不屑地撇一撇嘴,冷冷地一笑,“呵呵。”

“既然是如此,我松峰觀願意做一個見證,”老道長正色發話,“誰是誰非,拿證據說話,不知你們雙方意下如何?”

紫嫣都廚饒有興致地看他一眼,“你沒睡醒嗎?區區的子孫廟,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說,要裁斷玄女上宮的是非?”

面對她的譏諷,老道長也沒有惱怒,只是一本正經地回答,“都廚大人或者沒聽清楚,我們只是做個見證,裁斷什麽的,那真是不敢當。”

“是嗎?”紫嫣都廚冷笑一聲,她的脾氣不好,但是智商還是沒問題的,“剛才你說的,難道不是‘誰是誰非’四個字?”

老道長幹咳一聲,“這個……口誤吧,都廚若是不信,我們還可以請來青龍廟的道友。”

聽對方說起青龍廟,紫嫣都廚不吱聲了,她倒不是懼怕青龍廟,實在是他們這次進入海岱,沒有通知對方,總覺得這樣見面,難免尷尬。

就在這時,襄王府的高階真人出聲發話了,“松峰觀的道長,我們還是信得過的,不過,在此處公斷,我們還是擔心會被對方所乘……證據一旦被毀,就難說清楚了。”

一邊說,他一邊還皺著眉頭,表示自己很為難。

老道長聞言微微頷首,“既然如此,去我松峰觀大殿好了,未知丁經主意下如何?”

丁青瑤來沒來得及說話,耳邊就傳來了細細的聲音,“絕對不去大殿,就在此處解決,大不了直接翻臉。”

我不至於像你想的這麽弱智吧?丁經主心里暗暗吐槽,卻是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這不可能,我堂堂上宮五主,還有上宮三都在此,不可能受你一個小小的子孫廟如此調遣。”

老道長獰笑一聲,“你們這般推三阻四,老道卻是更好奇了呢。”

公孫未明卻是促狹,他在不遠處笑吟吟地發話,“那算了,今天就當是一場誤會,大家各走各的路好了。”

杜晶晶和風真人都冷冷地看他一眼——你這是怎麽說話,不要這麽討厭行嗎?

但是那高階真人聞言,卻是不肯答應了,他厲喝一聲,“不許走!跟反賊合謀,殺死了這麽多朝廷士兵……這是你說走就能走得了的?還請張主持為我們做主!”

被稱為張主持的老道士看公孫未明一眼,又扭過頭來對著丁青瑤,冷笑著發話,“我們也是一番好意,把事情澄清了,豈不是大家都好?”

丁經主也冷笑一聲,“看來你的屁股早就歪了。”

那高階真人見狀,高叫一聲,“看看,他們還說自己不是反賊,連澄清的勇氣都沒有。”

張主持的臉也拉了下來,“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丁青瑤聞言,反倒是笑了起來,“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你這罰酒如何吃法。”

老道長長嘆一聲,一擺手,“友善,發弟子召集令!”

松峰觀來的真人,一共是四個,兩個高階兩個中階,高階真人里,有一個正是跟李永生見過一次的松峰觀都管席友善。

那時的席友善意氣風發,結果硬生生在摩天嶺下吃了一個大虧,打擊得他好懸懷疑人生。

若是擱在兩年前,他都懶得召集弟子,在他看來,己方四名真人,再加上襄王府的百余人,足以拿下眼前這些人了。

沒錯,雷谷來人中,真人數量很多,光是高階真人就有四個,但是襄王府的軍隊,也全是百戰精兵——此前他們在戰鬥中失利,最大的問題就是高端戰力太少。

現在松峰觀來了四個真人,真的是夠資格跟對方狠狠拼一場了。

不過,席都管的信心已失,既然是張主持要求,他就果斷地抖手打出一團示警焰火。

“動手!”李永生大喝一聲,直接出手,攻向了席友善。

這廝可是有點詭異手段的,尤其那禁鎖定身術,甚至是來自於上界的禁鎖心咒。

公孫未明卻是滑頭,見到大家齊齊出手,直接身子一閃,來到一個受傷的初階真人面前,長槍直接紮了過去。

他已經看出來了,對方來了這四名強援,戰場形勢再次變得微妙了起來,更別說對方還發出了什麽“弟子召集令”。

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抓緊時間,盡量誅殺對方有生力量。

這初階真人也沒想到,對方的準證,竟然會對自己這個傷員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槍頭從自己胸口紮了進來,“我投……”

話說到一半,他就再沒有力氣了。

公孫未明的反應很快,但是松峰觀的反應也不慢,他還沒來得及誅殺第二人,就見遠處有大片黑影飄了過來。

來的正是松峰觀的弟子,召集焰火發出這麽短時間,對方竟然就趕了過來,要說此事松峰觀是湊巧遇到的,那真的是白癡都不信。
hsutc55 發表於 2017-7-2 22:14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給我停手

松峰觀的弟子中,高端戰力一向是不缺的,三名高階真人,中階真人也有七名之多,至於說初階真人,最少也有十二名。

而此番趕來的人里,就有七名中階真人,以及四名初階真人,他們裹著十余名司修,風馳電掣一般趕了過來。

這些人旁邊,還有一名高階真人,卻也是李永生曾經見識過的。

此人姓馮,是松峰觀的護法,他本人並沒有被包含進“三名準證”的範圍里——護法的力量,不能算在本院固有的戰鬥力中,人家願意幫忙是情分,不願意幫忙也是正常。

他們這麽一趕到,優劣之勢頓時意味,現在論真人的數量,李永生他們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了,在參戰人數上,就更是劣勢。

看著己方且鬥且退,丁青瑤直接掣出她的經主令旗,沖著地上一扔,然後掐一個法訣,大喝一聲,“咄,且看我的守護!”

玄女宮的經主令旗,就是有這麽奇妙,可以為自己人提供絕對守護。

紫嫣都廚見狀,也放出了她的都廚守護,卻是一個青色的小碗,散放出灰黑色的光芒,很快就在百丈之內,形成了一個中間高、四周低的圓形護罩。

這護罩凝實無比,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個灰色的鍋倒扣了過來。

公孫未明雖然正在接鬥三名真人,見狀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紫嫣準證的守護,還真是像一口鍋,夠難看的……那麽都講的守護,不會是一把戒尺吧?”

“好了,這可是玄女宮的秘密,”丁經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她才懶得告訴他,都講的守護是一張棋盤,“還是快點動手吧。”

這時,卻見那張主持掣出一面長幡來,輕笑一聲,“莫非只有你玄女宮才有加持之物?”

他將長幡抖動起來,只見一陣靈氣的波動傳開,正在作戰的松峰觀弟子,頓時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戰力憑空提升了一大截。

李永生看得眼睛一瞇,“咦,這樣的手段,倒是有上界運修的風采。”

這手段很不錯,但遺憾的是,只能加持松峰觀弟子的戰力,而玄女宮的兩大守護,卻是能將雷谷的人也守護進去。

在守護的絕對範圍里,只有玄女宮的弟子能使用靈氣,就算加持了靈氣的松峰觀弟子,沖進守護範圍之內,也只能像莽夫一樣,靠著本身的力氣搏殺,半點靈氣都無法催動。

李永生等高階真人和中階真人在外面廝殺,一旦遭遇麻煩,馬上可以退到守護里去,對方若是敢追進來,玄女宮的制修弟子,也敢跟對方的真人廝殺。

如此一來,雷谷和玄女宮一方,似乎就穩穩地立於不敗之地了。

然而,松峰觀哪里又是那麽好對付的?張主持大喝一聲,“再發弟子召集令,敕牌弟子全部召喚過來,拿人堆,也將他們堆死!”

原來,剛才都管席友善發的雖然也是弟子召集令,但那是事先約定的,松峰觀的高端戰力都準備好了,直接殺了過來。

要不然,來的初階真人怎麽可能只有四名?

前文說了,松峰觀的初階真人,至少有十二名,很多人顯然是在守護廟宇。

可是這話一說,顯然是要傾盡松峰觀之力,拿下對手了,張主持甚至說出了“堆死”兩字,可見是**裸地撕破了面皮,絲毫不掩飾殺意。

絢爛的焰火在天上猛地炸開,又有巨大的響聲傳出,松峰觀這次也玩命了,發出的竟然不止一團焰火,而是足足有六七團,此起彼伏地在天空中炸響。

而松峰觀的人來得也快,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遠處飛來了大批真人,還護衛著四艘飛舟。

來的真人,足足有十二個,其中有十個初階真人,還有一個中階真人——合著短短的一段時間里,松峰觀又有一個真人晉階中階。

最後一個高階真人,就是松峰觀的大長老了,此人年紀不算太大,不喜俗務,所以只領了一個大長老的頭銜,一般不願意拋頭露面。

這些人一到,光是松峰觀的高階真人,就有四個了,氣勢上是徹底壓住了雷谷和玄女宮。

李永生這一方,也只有他和丁經主、紫嫣都廚和公孫未明四個準證,除此之外,敢在守護外面跟對方廝殺的,也不過再加上血奴、方真人、風真人和天姥雙殺。

至於杜晶晶、祭強、公孫家兩名初階真人之類的,都只能貼著絕對守護跟對方遊鬥廝殺,一旦陷入麻煩,就退入守護範圍中。

別小看了他們的遊鬥,也牽制住了很大一批對方的戰力。

見到己方占據了上風,松峰觀張主持卻還是眉頭緊皺,有絕對守護在,對方算是穩穩地立於不敗之地啊。

看了一陣之後,他輕咳一聲大聲發話,“丁經主、紫嫣都廚,你們若是還不願意配合調查,休要怪我們撕破面皮了。”

“咦?”丁青瑤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而且是極為誇張的那種,“難道現在還沒撕破臉?”

張主持冷冷地回答,“你若再是如此,休要怪我破了你的守護。”

丁青瑤冷笑一聲,“那你只管動手好了,丁某人坐看你松峰觀自取滅亡。”

張主持也不理她,而是沖著襄王府的真人喊話,“那位準證,你身上可帶了氣運重寶?”

道宮的絕對守護,不是破不了的,一種是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一種就是通過激發氣運重寶,攻擊守護信物,這也是官府對付道宮的手段。

但是氣運重寶不易得,激發它攻擊守護信物,也要耗費不菲的靈氣。

若不是來了大批松峰觀的弟子,張主持未必敢如此提要求。

那高階真人正在跟另一名真人對戰血奴,聞言忙不叠地發話,“我還真帶了件氣運重寶,乃是岱宗石敢當,取自岱宗深處。”

方真人聞言,忍不住驚呼一聲,“可是前朝舊物,宮中失竊的那塊石敢當?”

“屁的宮中失竊,”高階真人不屑地哼一聲,“這是太皇太妃生前賜予王爺的,天家放出這樣的謠言,真的是令人齒冷。”

“屁的謠言,”方真人也氣得破口大罵,“這石敢當在先皇的時候就失竊了,起碼數十人為此喪生,我還負責了調查,真以為你的胡說八道,能瞞得過天下人?”

這石敢當歷經數個朝代,是有名的氣運重寶,失竊之前,曾經被襄王借去把玩,一天之後就還了回去,再然後,還有番邦使臣等前來瞻仰,卻再沒人把玩過。

兩月之後的某一天,石敢當不翼而飛,先皇得知之後大怒,杖斃了多人。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襄王,認為可能是他動了手腳,但那時還是皇太妃的太皇太妃發話了——他若真是喜歡,張嘴跟天家要,天家還能不給?

先皇心里清楚,自己真的可能不給,但是皇太妃既然都這麽說了,他若是再不給面子,也就有點過分了。

於是他著人略略地問了襄王幾句,襄王肯定是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我都還回去兩個月了,現在說我掉包……你們這些負責調查的混蛋,做事能靠譜一點嗎?

因為事涉宮中一些辛秘,又不是什麽光彩事,所以此事也就只有宮中少數人知道,外人根本沒聽說過,很多朝中大臣尚且不知道。

倒是方真人因為有九尾狐幡,昔年參與了調查,對此事內情相當清楚。

而現在,這岱宗石敢當,竟然出現在了襄王麾下一名高階真人的手中,真相不言自明。

這高階真人見方真人門兒清,也就懶得再爭辯了,“待我騰出手來取它。”

他想騰手是很方便的,幾名司修頂上去纏住紅衣女娃娃就是了,至於這些司修可能喪命,那也正常——這是戰爭,沒有任何仁慈可言,用人命換取時間,只是劃得來劃不來的問題。

就在這些司修鮮血四濺,高階真人取出石敢當的時候,紫嫣都廚大喊一聲,“你要看熱鬧看到什麽時候?”

眾人聞言,齊齊就是一驚:此地莫非還有外人在?

就在這時,有人輕笑一聲,空中驀地現出一只大手,狠狠地將高階真人拍在地上,輕輕巧巧地將那塊石敢當奪了去。

正在戰鬥的席友善嚇得汗毛直樹,沒命地大喊一聲,“是真君!”

張主持卻是不見如何意外,而是鐵青著臉發話,“身為真君,貿然插手世間事……閣下你可考慮清楚了後果?”

空中驀地出現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他懶洋洋地發話,“我就見不得你們多欺少,再說了,我跟玄女宮結有跨境之緣,出手還不是應當的嗎?”

這真君正是公孫不器,一邊說,他一邊看紫嫣都廚一眼,心中很是有點奇怪:我隱藏得很好,你怎麽就能發現?

紫嫣準證似乎是想到他在疑惑什麽了,忍不住臉一紅,心說自打見到你證真之後,我的心里滿滿的都是你,再細微的氣息,我也感受得到。

公孫不器也沒糾結此事,接下來,他傲氣十足地表態,“現在,我命令你們停手,接受玄女宮的調查,否則的話,不要該我大欺小……”

下一刻,他大喊一聲,“哈,來得好,我找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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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四章仇人相見

隨著公孫不器一聲大喊,他的手一擡,右手食中二指射出兩道白芒。

兩道白芒在空中幻化做兩桿長槍,打向前方空無一人處。

長槍過處,空氣里蕩漾起漣漪一般的波紋,一個人影驀地現了身出來。

此人竟然是一個胖大的和尚。

胖大和尚的頭上,並沒有戒疤,只是脖子上掛了一串佛珠。

這現身的和尚,赫然也是真君的修為。

此人手里持著一面小小的令旗,手腕微微一抖,就打出兩道黑芒,正正地迎上兩支長槍。

黑芒和長槍在空中一撞,只見空間一陣詭異的扭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和尚沖著公孫不器微微一笑,和藹地發話,“有些時日不見了,道友別來無恙?”

“我有恙得很,”公孫不器冷笑一聲,死死地盯著對方,“道友不敢當,閣下的大恩大德,公孫不器沒齒難忘。”

原來這胖大的和尚,竟然就是那排幫的真君!

公孫不器在證真的時候,第二次遭遇了偷襲,雖然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但是他將仇敵的氣息,記得一清二楚,不費吹灰之力就認出了對方。

——就像紫嫣都廚能感覺到,他暗暗潛伏在旁邊一般。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李永生為何暗暗通知,要自己悄然趕過來。

事實上,看過了事態的發展經過之後,他已經將因果捋清楚了。

為什麽這名真君在海岱消失,尋找不到了?合著人家早就收束了氣息,潛伏在這里了。

潛伏在這里做什麽?當然是算計來找碴的雷谷中人。

這其中的因果,只要不是太笨的人,就想得明白。

松峰觀在綁架任家姐妹失敗之後——甚至可能是在此之前,就打算好了,要在這里狠狠地算計雷谷一道,打掉李永生的囂張氣焰。

至於說襄王府抓住了曲阿杜家的人,大概只是意外。

當然,他們利用曲阿杜家做文章,雖然可能是想引來杜晶晶,但也有公報私仇的想法。

事實上,襄王府跟杜家的恩怨,不是什麽大事,基本上不值得一提。

關鍵是他們給杜家扣上了“偷盜國朝氣運”的帽子,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對抗道宮。

至於說這可能是栽贓,做這些口舌之爭真沒什麽卵用,這里是海岱,不是玄女宮的主場。

青龍廟才是道宮系統在這里的地頭蛇,更別說還有松峰觀幫忙。

這計劃都是一環扣著一環,先是利用杜家的示警焰火,將杜晶晶等雷谷的人吸引過來,襄王的軍隊就發起突襲,正面拿下對方。

萬一襄王的軍隊失手怎麽辦?沒什麽大不了的,可以找松峰觀求援。

可以說,松峰觀在一開始,就做好了跟玄女宮撕破了臉的打算,而且他們還設計了邏輯陷阱,讓他們這種行為,得到了道義上的支持——玄女宮阻攔朝廷追查偷盜氣運的反賊。

大義在手,可以將之上升到無限高的高度,那麽子孫廟對抗四大宮,也有了足夠的底氣。

怪不得張主持一出場,氣勢就足得很,後面的態度也很強勢——人家根本不怕動手。

總之,這一切的計劃,都策劃得相當完美。

至於說氤氳洞的余化龍,則是這些計劃的一個引子,他自以為聰明,卻沒有想到,他求助的松峰觀,連他也算計了進去。

甚至余化主的遇襲,都極有可能是襄王府所為——松峰觀修者當時的行蹤都有記載,但是心襄王府修者的行藏呢?誰會去調查?

當然,這些依舊不重要,就算沒有氤氳洞化主這麽一號人,松峰觀處心積慮對付雷谷,也會找到別的引子,那廝不過是適逢其時。

不過排幫真君也埋伏在此,想必不是要對付雷谷和玄女宮的,他的目標應該是公孫不器。

否則的話,剛才襄王府被打得滿地找牙,他應該已經可以出手了。

總之,結了一個真君仇家,對他這排幫余孽來說,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公孫不器急著南下找他報仇,他也想處理掉這個隱患。

李永生比較確定這一點,因為剛才雙方戰鬥的開始,他已經感受到了,那個張老實遍尋不到的排幫真君,就隱藏在左近。

不過對於這一切,他也早有預案,於是暗中通知了公孫不器,要他悄悄潛行過來,不要著急出手,看一看那潛藏的真君有什麽打算。

然而,不器真君終究是證真時日不久,見到玄女宮和雷谷被人按著打,對方還拿出了大名鼎鼎的岱宗石敢當,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悍然出手。

果不其然,他的氣機才一凝聚,那潛藏在暗處的真君就發現了,虧得他動作迅速,毫不猶豫地廢掉了對方的高階真人,搶到了氣運重寶石敢當。

事實上,這胖大和尚若是肯出手回護的話,他也未必能輕松得手,不過這廝做事比較陰險,根本就無視了襄王府高階真人的生死,而是悄悄地貼近了過來。

顯然,他是想故技重施,再暗算不器真君一次。大約他以為,公孫不器剛證真不久,對真君的施為能力,運用得不夠嫻熟,不太可能及時發現他。

非常遺憾的是,他的算盤打錯了,反倒是因為出手晚了,自家折了一個高階真人,氣運重寶石敢當也被對方奪走了。

此刻,要說他心里一點懊惱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打仗這種事,怎麽說呢?從來也就沒有什麽算無遺策的說法。

想要冒險占便宜,就要接受冒險沒有成功的後果,這叫願賭服輸。

所以他索性大喇喇地打個招呼。

見到不器真君咬牙切齒的樣子,他也不以為然,反倒是笑著表示,“證真一事,原本就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我出手為閣下增加人劫,也許是天道之意,誰說得清楚呢?”

公孫不器的嘴角抽動一下,終於強行按下心中的惱怒,似笑非笑地發問,“照你怎麽說,我還該感謝你了?”

“謝我倒是不必,”胖大和尚笑著一擺手,“你我之間本無私怨,實在是造化弄人,不得不做了敵手……我這麽說,也不知道閣下信是不信?”

“你說什麽,我都可以信,”公孫不器淡淡地回答,“不過,信與不信很重要嗎?我只需要知道,你我之仇沒有轉圜的余地……你說是也不是?”

“唉,”胖大和尚輕嘆一口氣,苦笑著一攤手,“其實,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我又哪里願意與你為敵?天地為爐兮萬物為銅,陰陽為炭兮造化為工,所謂真君,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是啊,”公孫不器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旁人都道,真君便是本位面頂尖的存在,殊不知在真正的大能眼中,依舊是區區的螻蟻……最多,不過是大號一點的螻蟻罷了。”

他這話可不是隨便敷衍的,而是語出至誠,公孫家擁有中土頂尖的家族傳承,前人早就警示過:若是僅僅為證真而得意,公孫家的格局,也就只能限於玄青位面了。

甚至,這樣的格局都未必能保證公孫家傳承下去——撇開上界不提,只說在這個位面,就有很多存在,是真君也不便隨意招惹的。

多的不用說,看一看他身邊的李永生就知道了,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妖孽?

公孫不器出聲附和,可是那胖大和尚又有點不開心了,他的臉一沈,“閣下既然知道,大家都是同為螻蟻,你這大號的螻蟻,為什麽還要對幼小的螻蟻出手呢?”

不器真君心里冷哼一聲,你當初擾我證真,可不也是以大欺小?現在居然跟我談這個?

然而,公孫家真不愧是異常驕傲的家族,他根本不屑跟對方鬥嘴皮子,而是冷笑一聲,“我遼西公孫家行事,想做就做了,何須向螻蟻解釋?”

胖大和尚聞言大怒,這就是說他也是螻蟻了。

不過他城府極深,也不會因而動怒,只是輕笑一聲,“那麽,我也可以對螻蟻出手了?”

兩名真君相鬥,勝負不會輕易地決出,但是他們戰鬥的余波,足以摧毀這個位面的大多數生物。

不等公孫不器出聲,紫嫣都廚就勃然大怒,她冷冷地發話,“夠膽你就動手試一試,我玄女宮沒找你們這些禿驢的麻煩,你倒不知死活地湊上來了。”

玄女宮位居中土南方,距離西南幾個佛國不遠,確實是有找麻煩的資格。

“我可不是佛修,”胖大和尚淡淡地看她一眼,“你們也知道我功法的根腳,我是那種修香火成神道的氣息嗎?”

紫嫣都廚嘿然不語,但是這時候,李永生出聲了。

他看著對方正色發話,“你的身上有香火氣息!莫要以為很淡,別人都感受不到。”

“咦?”胖大和尚側頭看他一眼,然後微微頷首,“你便是那自稱大師的狂妄小輩?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越來越浮躁了,你何德何能,竟然敢小看天下英雄?”

“老匹夫住口!”有人厲喝一聲,不是別人,正是玄女宮經主丁青瑤,她怒視著對方,“李大師再是年輕,也好過你這種藏頭藏腦之輩!”

難得有這樣向仙使示好的機會,她當然要抓住了。
hsutc55 發表於 2017-7-3 22:15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無所不能

胖大和尚看丁青瑤一眼,猶豫一下,終究是沒有跟她一般計較。

他是真君不假,但是道宮體系的勢力,真不是他能抗衡的。

玄女宮的兩三個真君,倒是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但是四大宮里,一共有多少真君?

四大宮出面,又能請得動多少真君出手?

他敢在雷谷算計公孫不器,那是因為公孫不器不是玄女宮的人,當時在場護法的,也是以雷谷的高手為主,現場中玄女宮的大多數人,都不是以正式身份出現的。

所以他這個阻道之仇,是針對公孫不器去的,雖然也得罪了玄女宮,但還不足以讓道宮的人不計成本地追殺他——沒錯,最大的苦主是公孫不器。

若是玄女宮大力追兇,反倒是對剛證真的不器真君不敬——以為人家沒能力報仇嗎?

但是現在,他敢對玄女宮五主出手的話,那就是鐵鐵地硬杠玄女宮了。

所以他忽略了這女人的不敬,本來嘛,不計較小事,那也是身為真君的氣度。

他再次看向公孫不器,傲然發話,“可敢跟我上蓮花頭一戰?”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公孫不器一擺手,淡淡地回答,“玄青雖大,但是容不下你我共存,你也莫要做逃跑的打算才。”

胖大和尚身子驀地消失,一道白光箭一般地射向三四十里外的一處山包。

那山包周遭有幾個凸起,中間是山尖兒,正像一朵半開的蓮花。

公孫不器一擡手,將石敢當擲向李永生,“李大師,此物借給你使用。”

李永生接下了石敢當,只覺得手里一沈,這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重量竟然近千斤,他的身子差點踉蹌一下,“好家夥,這石敢當的本體不算太小。”

看到石敢當被他拿在手里,張主持是又急又氣,沒命地大喊,“給我沖,耗費他們的靈氣,不要讓他們有機會松懈!”

他一邊喊,一邊搖著手中的長幡,天地靈氣不住地被吸附過來,輸出到戰鬥者的身上,附近空間的靈氣都混亂異常,仿佛發生了暴亂一般。

這是笨法子,但是著實有用,繩鋸木斷水滴石穿,絕對守護再牛,也禁不住合一個子孫廟全部的戰力,源源不斷地攻打。

就在玄女宮和雷谷眾人苦苦支撐的時候,遠處又飛來三人,地面上也煙塵滾滾,顯然有大部隊在接近。

待近一點之後,張主持看清了來人,忍不住大喜,“見過馮真人、司馬真人,還請大家合力,誅殺這些負隅頑抗的反賊。”

空中的人向下看一看,眉頭微微一皺,“這是……絕對守護?我去,是道宮的人呢,張主持你們是吃了豹子膽?”

就在此刻,松峰觀那名高階真人的護法馮真人,大聲發話,“馮家子弟快來幫忙,玄女宮惡意犯禁,公然跟反賊同流合汙,拿下他們報知青龍廟,便是好大一樁富貴!”

來的三名真人中,有兩人姓馮。

他倆知道最近松峰觀可能遭遇惡戰,馮家應該隨時準備好,響應族中準證的召喚。

待他們看到空中此起彼伏的示警焰火,迅速組織人手,等了好一陣,沒接到準證傳來的消息,正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卻發現司馬家唯一的真人帶著幾十名弟子,一路狂奔而來。

嶗山司馬家,也是一個歷史悠久的隱世家族。

不過近幾百年來,沒有出現什麽傑出的人物,反倒一天比一天沒落,目前只有一名中階真人,只比一般的小家族強一點,甚至還不及一般的半隱世家族。

馮家則是實打實的半隱世家族,底蘊雖然不深,但是後來者居上,比司馬家強出太多了,而兩家同處嶗山地界,哪怕有族中子弟相互結親,可平日里明爭暗鬥也不少。

松峰觀崛起之後,壓制了兩家的紛爭,但是總體上講,子孫廟是比較偏向馮家的。

馮家見狀上前發問,說你們這是做什麽,司馬家戰力不如對方,帶隊的真人只能婉轉地解釋,我們感應到不遠處有真君爭鬥,想要前去觀摩一下。

這就是嶗山司馬的底蘊了,雖然此刻只有一名真人,但是族中秘術不少,還有一些可能存在的傳承重器,竟然能發現有真君出現。

馮家一聽,說咱們也去吧,正好看一看那里發生了什麽事。

大家趕過來,就親眼目睹了松峰觀和軍隊聯手,一起攻打另一方的戰鬥。

馮家子弟聽說被攻打的是玄女宮,也嚇了一大跳,不過聽清楚理由之後,頓時恍然大悟:我們就說嘛,誰失心瘋了,敢公然攻打四大宮的人馬、

馮家子弟打算介入此戰,不過他們是跟司馬家一起來的,心中自然有裹脅之意。

一名真人就說了,“司馬真人,既然是玄女宮公然壞規矩,那咱們身為嶗山本地人,襄助松峰觀義不容辭,一起上吧?”

司馬家一名司修也高聲叫了起來,“是啊六叔,這可是玄女宮犯了錯,正是咱們回報家鄉父老的好時機。”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永生在摩天嶺下遇到的那位,此人當時就在為松峰觀搖旗吶喊。

然而,那司馬家的中階真人冷冷地看他一眼,心里將這廝罵了一個半死:道宮的事情,也是咱司馬家摻乎得起的?

然後他又側頭看向馮家的真人,淡淡地發話,“既然是涉及到道宮內部的糾葛,司馬家人微言輕地位低下,不敢輕易置喙。”

他的態度異常明確:我連評判都不敢,就別說參與戰鬥了。

馮家兩名真人認為對方別無選擇,只能乖乖地被裹脅,聽到這話之後,一名真人大怒,“真是給臉不要臉,你司馬家是不是不想在嶗山混了?”

“你這話說得奇怪,”司馬真人看一眼遠處鏖戰的兩名真君,“是是非非,真君都意見相左……莫非你馮家還能強過真君不成?”

馮家的真人頓時語塞,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那相鬥的兩名真君,應該也是分屬兩個不同陣營的。

馮家的人支援松峰觀,那是二話沒有,松峰觀也答應了,在未來會大力幫馮家培養子弟。

但是為了這些好處,就硬對上一名真君庇護的勢力,想一想也挺令人憂傷。

不過他們跟司馬家不同的是,此刻收手已經晚了,族中修為最高的準證,已經加入了戰鬥,就算想退出都來不及了。

馮家的真人臉一沈,還待繼續逼迫司馬家子弟,只聽得戰鬥中的馮家準證大喊,“不要再拖延了,司馬家不願共襄盛舉,將來的功勞,自然也就沒他們的份兒!”

這廝也是個會算計的,知道此刻不宜跟司馬家翻臉,否則就是將一股生力軍逼入對手的陣營了,於是果斷終止自家族人的行動,還提及了未來的功勞,想要誘惑司馬家。

不過非常遺憾,司馬家唯一的那名真人,主意拿得極正,他一拱手,淡淡地發話,“司馬家身板太小,實在不敢爭這樣的功勞,多謝諸位體諒。”

馮家子弟見狀,也不好再逼迫司馬家了,於是下馬整頓一下隊形,大部分人沖著絕對守護就沖了過來。

兩名真人卻是跟本方真人一起,圍攻對方敢於出戰的真人。

而司馬家的子弟則是退到了十里之外,冷眼旁觀兩個戰場,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趕來的馮家子弟,都是族中的精英,又是生力軍,七八十人一擁而上,絕對守護再次變得岌岌可危。

松峰觀的弟子見狀,也鼓起余勇,沒命地攻擊著。

就在此刻,戰鬥中的李永生長笑一聲,擡手扔出去了一個什麽物事。

那物事在空中驀地變大,竟然幻化為一塊碩大的怪石。

這怪石見風就漲,眨眼間就漲大到了百丈大小,沖著絕對守護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時間,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都是微微一怔:攻打自家人?這是……內訌了?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怪石輕松地穿入了絕對守護的光幕中,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下一刻,已經變得微薄的光幕,在瞬間就重新變得厚重了起來,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同時猛地向外擴張,竟然是席卷之勢。

擴張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瞬間就吞噬了起碼三四十名正在攻打光幕的修者。

那些遠距離攻擊的修者,身子也齊齊一震,不少人直接噴出了鮮血,更有甚者,直接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

“氣運反噬?”松峰觀的大長老驚駭地大叫一聲,可以聽得出一股濃濃的恐懼,“你你你……你是何人?竟然會使用岱宗石敢當?”

氣運重寶,那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用的,使用之前必須祭煉,而且必須溫養到能心意契合,才能以自身的氣運,引動重寶的氣運。

事實上,那名持了重寶的高階真人,也不過是能勉強驅動石敢當,想要做到如臂使指,那可不是十來八年能磨練出來的。

不過此刻,最令松峰觀和襄王府的人驚訝的是:這可是氣運重寶,你區區一個靈修,倉促間怎麽能驅動如此寶物?而且還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只有公孫未明長笑一聲,“李大師不愧是大師,無所不能!
hsutc55 發表於 2017-7-4 21:57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真君分心

事實上,別說松峰觀和襄王府的人被嚇呆了,連紫嫣都廚都愕然地張大了嘴巴。

她知道氣運重寶是怎麽回事,對自己的絕對守護,她也有非常徹底的了解。

不過她真的沒有想到,氣運重寶竟然能給自己的絕對守護加成。

運修和靈修,不是本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嗎?怎麽還能這樣配合?

嚴格來說,運修和靈修相互也能配合,四十多年衛國戰爭的時候,官府和道宮就是如此相互配合,打敗了新月等國的敵人。

但那也是雙方合作得久了,生出了默契,才能夠相互取長補短。

饒是如此,在衛國戰爭期間,道宮和官府因為配合失誤,殃及友軍的戰例,也比比皆是。

這還是靈修和運修的配合,是修者間的配合,而不是驅使寶物,和另一件寶物配合。

紫嫣都廚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守護效果上跟自己相契合——根本不是契合,而是完全的融入了!

她忍不住問自己:他是怎麽做到的?

要知道,李永生拿上那石敢當,也不過片刻的工夫,這麽短的時間,就能熟練地使用氣運重寶,這根本是她無法想象的!

然而,她無法想象,丁青瑤的動作卻是不慢,她借著對方一楞神的功夫,雙手上的玉環飛出,正正地擊中了兩名中階真人的胸口。

這是她積蓄了許久的一擊,直接將對方兩人打得骨斷筋折,口吐鮮血。

童顏鶴發的張主持,原本也是在驚駭李永生的手段,見到丁經主又重傷了己方兩名真人,他忍不住又急又氣,“你竟然敢下此重手?”

丁青瑤冷哼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心說你都要“堆死”我們了,我們不下重手,莫非還等死不成?

就在這時,一名正在夾攻風真人的初階真人,猛地發現身後有絕對守護逼了過來,想也不想,抖手就是狠狠一擊。

下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動作有多麽愚不可及。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然後,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倒飛出去足有十幾丈,直接倒地不起。

這也是他的不幸了,剛才一大波人都受了氣運反噬,雖然情況都比較嚴重,但終究承受的人比較多,大家遭受的反噬,也都不怎麽厲害。

可是這一次,遭受反噬的只有他一人,那結果如何,也就不用贅述了。

風真人見狀,都忍不住嘀咕一句,“這李大師會的東西,也太多了一點吧?”

好死不死的,這句話被丁青瑤聽到了,她大聲笑著回答,“李大師在朝廷里還有正式編制呢,會些氣運之道,也很正常吧?”

這話聽起來沒錯,中土修者在修為比較低的時候,靈修和運修是相通的,也是能相互轉化的,像祭強之流,甚至會去運修的軍隊里鍛煉。

但是事實上,能將氣運重寶的用好的修者,九成九都是運修,然而就算在運修里,能用到像李永生這麽熟練的,十萬個人中也未必能出來一個。

張主持則是睚眥欲裂,沒命地叫了起來,“看看,這就是不入紅塵的玄女宮……哈哈,終於還是跟運修勾結了起來,你當青龍廟會放過你們嗎?”

他是真的有點氣急敗壞了,但是同時,他又不忘詆毀對方,沒命地強調己方的正義屬性——沒辦法,他若是不這麽做的話,己方的士氣都要跌沒了,還打什麽?

然而就算是這樣,松峰觀和襄王府的人馬也是士氣大幅滑坡,馮家人更是心情復雜。

一方面,他們很高興看到,玄女宮跟朝廷運修不清不楚,但是同時,對方竟然能激發氣運反噬,這讓大家都有點無所適從——敵人這麽兇殘,咱們打得過嗎?

反過來看,雷谷一方卻是氣勢大漲。

公孫家的兩名初階真人,竟然聯手殺掉了一名初階真人,一槍穿心,一刀斬首。

剎那間,攻守的天平,似乎又開始恢復平衡。

就在這時,遠處正在激鬥的胖大和尚一晃頭,脖頸上的佛珠串飛起在空中,幻化成百丈方圓大小的珠鏈,對著公孫不器就砸了下去。

每一顆佛珠,直徑都有兩三丈大小,在這碩大的佛珠面前,公孫不器顯得是那麽的渺小。

然而公孫家縱橫中土數千年,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只見不器真君長吸一口氣,整個人在瞬間就開始漲大,當他躥到八丈高低的時候,佛珠狠狠地砸了下來。

公孫不器腳踩大地,探手向上抓去,雖然跟百丈方圓的珠鏈相比,他的身高還是差了點,但他還是穩穩地托住了珠鏈。

珠鏈的其他部分向他卷來,相識要將他卷住一般,但是距離他的身體還有數十丈,就猛地被甩開,似乎是被一股說不出的力道彈開了。

胖大和尚的眼睛一亮,感嘆一聲,“竟然是問道金身,唉,公孫家偌大名頭,果然不是幸致……給我鎮壓!”

在他的厲喝聲中,兩顆被公孫不器托住的佛珠,猛地冒出了濃濃的青氣,向下方席卷而去,瞬間就將公孫不器淹沒。

胖大和尚大笑一聲,身子一晃,再現身的時候,已經到了絕對守護旁邊,他一揚手,一只十余丈方圓的黑色大手,就幻化了出來,正正地懸在絕對守護的上空。

昔日李永生對戰柔然顯達真君的時候,顯達真君幻化出的大手,足有百丈方圓大小,但這並不是說,這胖大和尚的修為就遜色於顯達真君。

老話說得好,濃縮的就是精華,他將大手濃縮至十余丈方圓,內中蘊含的靈氣驚人,很多修為低一點的修者,甚至被威壓壓制得有些站立不穩。

就連張主持手里的長幡,都受到靈氣劇烈的擾動,差一點無法為眾弟子加持戰力。

丁青瑤卻是認出了這黑色大手的來歷,忍不住高叫一聲,“小心飛瀑玄水的攻擊!”

飛瀑玄水,正是昔年排幫的無上功法之一,既知對方是排幫真君,功法並不難辨認,不過排幫心法絕傳了近千年,也就是博覽群書的丁經主,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這一切說起來慢,做起來卻是極為快速的,眨眼之間,黑色的大手在空中略略擾動一下,仿佛是撕破了空間一般,無盡的黑色水柱,像飛瀑一般滾滾而落,直接沖上了絕對守護。

守護的光罩在瞬間大減,幾乎稀薄到辨識不出了,陣中的青色玉碗和令旗也微微一震。

碩大的怪石虛影,也變得透明了起來,就連李永生的臉色,都忍不住一變。

前面說了,道宮的絕對守護,並不是無敵的,其中就有一種破解手段,叫做實力碾壓——好吧,這種手段對絕大部分功法和道術都有用。

胖大和尚是真君,飛瀑玄水又是排幫壓箱底的神通之一,擊穿絕對守護並不意外,要知道玄女宮位居南方,功法是以丙丁火為主,而絕對守護跟道宮息息相關,也是火屬性為主。

這兩者天生就是水火不容,效果上是有加成的。

多虧了李永生使用了岱宗石敢當,為絕對守護加持了氣運,否則只這一擊,怕是就能打穿這守護,令被守護的眾多修者現身,乃至於加以傷害。

甚至,因為紫嫣都廚和丁經主已經遭受了輪流攻擊,兩件守護信物,都有被損傷的可能。

胖大和尚見到一擊未果,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這一擊可是他醞釀已久的。

他在跟公孫不器鬥法的過程中,也在註意著這邊的戰局,發現那狂妄小輩竟然驅使得動岱宗石敢當,心里也忍不住微微詫異了一下:這廝的路子……有點野啊。

不過當他聽到丁青瑤說,此人在官府里還有職位,心中就釋然了很多,既然有運修功法在身,能借助石敢當的氣運,倒也不算什麽。

旁人都在震驚,李大師無所不能,但是胖大和尚是什麽樣的存在?那可是真君,見過的驚才絕艷的人物,不知凡幾,對方能給他小小的驚訝,已經是準證里不俗的存在了。

可是,就算他勉強能接受,但是玄女宮一方多了氣運守護,戰場局勢頓時就是一變。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胖大和尚是真的不願意跟玄女宮為敵,但是今天的戰鬥,不僅僅是關系到他和公孫不器這一對死敵,還關系到襄王府的整體布局。

他是一定要將玄女宮這些人留下的,不能全部留下,也要留下一部分,造成既成事實。

原本他以為,襄王的軍隊和松峰觀聯手,再加上一些本地的小雜魚,足以實現這一目的。

是以他就沒打算自己出手。

然而,當他發現對方有翻盤的可能的時候,就不淡定了,於是暗暗做了準備,打算關鍵時刻哪怕豁出去,也要對玄女宮發起攻擊。

隨著松峰觀的攻擊越來越被動,胖大和尚的準備也就越來越充分,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出手不行了的時候,於是果斷地用佛珠困住公孫不器,自己直接沖過來,就是狠狠一擊。

別看他這一擊似乎沒有用多大力氣,事實上,已經相當於竭盡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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