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44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6 22:12
第九百七十七章破碎山河

老海頭一直是坐鎮永樂大營的,就連永樂義軍進入桐河,都沒有動身。

不過這一場鬥將約定之後,李永生就著人將老海頭喊了來,因為他不太清楚張供奉的修為,生恐祭強成為鬥將的短板,而且也擔心鬥將的時候,出現不可控制的場面。

至於說永樂大營的防守,那就只能交給鄭王府那名投降的真人了,反正觀風使已經給那廝下了禁制,倒也不擔心他不出力。

事實上,就算那名真人有別的算盤,不想出全力,李永生依舊有後手。

但是現在看來,老海頭是沒必要出場了。

所以李永生搖搖頭,“對付趙統領,還是我來吧。”

一邊說,他一邊就走上了場,擡手掣出了長刀,向前微微一指,“想怎麽打,你劃出道來。”

趙統領依舊在擦拭斬馬刀,雖然那刀已經是鋥亮無比一塵不染。

他頭也不擡地回答,“你確定,想跟我趙家人單挑兵刃嗎?”

趙家皇族是馬上得江山,對兵刃的運用,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號稱是刀槍雙絕。

遼西公孫家的白馬銀槍威震天下,但也只是自命槍帥。

而趙家皇族的虎頭槍,可是號稱霸王槍的。

當然,霸王槍未必能贏得了槍帥,但是起碼人家敢稱王,而公孫家就只能稱帥——這或者跟趙家得了天下有關,不過也從側面證實了趙家人在槍法上,有絕對不凡的造詣。

李永生卻是傲然一笑,“比拼兵刃……有何不敢?想必你也知道,在簫陽的軍營,發生了什麽,你自以為比得上寨墻嗎?”

趙統領卻是傲然一笑,“寨墻對我來說,也沒有多麽難破……軍寨擋不住我的氣運!”

李永生頓時無語——還真是這麽回事,對趙家皇族來說,己方的軍寨,對皇族氣運的認可程度極高。

當然,這必須得是同一陣營的軍寨,像襄王想去親自攻打朝廷軍寨的話,軍寨不會認可他——雙方都有氣運,這個不假,但是這兩者不是加成關系,而是在相互掠奪。

趙統領想打破簫陽軍寨的話,阻力要小很多。

然而,他這話有點偷換概念,自家的狗不咬自己,其實沒什麽值得誇耀的。

不過奇怪的是,李永生並沒有出聲駁斥,而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趙統領終於擡起頭來,將擦拭的布子丟到了一邊,沈聲發話,“那麽……比拼兵刃?”

李永生冷冷一笑,“我無所謂,無非是不同的勝利方式。”

“你很狂,”趙統領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斬馬刀虛虛地向前一指,“你先動手!”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永生身子前躥,三道刀光幾乎同時斬下,直取趙統領。

這是刀速太快,形成了虛影,事實上他只有一把刀。

不過這一刀,竟然不是陽關三疊的第一刀,而是另一種刀法,喚作“梅花三弄”。

而趙統領的斬馬刀一橫,以異常狂野的氣勢,迎了上來,刀光劃出一個大大的圓弧,竟然要同時接下這三刀。

按說以雙方修為的差距,他是接不下三刀的,趙統領才是初階真人,而李永生已經是中階巔峰,只差一步就晉階高階的。

更別說李某人還有一個身份,他在仙界,可是堂堂的仙君。

然而,世間事還真就有這麽奇怪,李永生的三刀,竟然被對方擋住了,

李永生的身子急退,直接退出去有二十余丈,他臉上的表情也比較怪異,“還真的是……氣運?”

他之所以不用陽關三疊,就是提防對方身上有氣運重寶,陽關三疊這刀法有點霸道,萬一氣運反噬,他也要掂量一下後果,是以,他選擇了相對輕靈一些的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斬下的時候,斬馬刀上果然傳來了氣運的反擊,李永生因為準備充足,並沒有受傷,這麽著急後退,無非是要細細感受一下這氣運。

趙統領見他後退,卻是毫不猶豫地筆直前沖,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斬馬刀狠狠斬落。

“竟然還有軍中的肅殺之氣?”李永生又品味出了一些。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迎戰,手中的長刀極為兇悍地迎了上去。

兩人叮叮當當地戰在了一起,轉眼之間,就過了七八十招。

猛然間,李永生大喊一聲,“你竟然帶著山河社稷圖……跟我比拼兵刃?”

他終於回味過來了,對方這區區初階真人,為何能跟自己對抗而不落下風——對方身上不但有氣運重寶,而且還是極為逆天的重寶。

山河社稷圖,可是代表了趙家子孫對中土的掌控,這樣的重寶,比什麽官府的大印還要強出很多。

趙統領悶哼一聲,又連攻幾招,才抽個空子發話,“裝備也是實力的一種。”

這就是剛才祭強說的話,他原話奉還,打臉的效果極佳。

“我只是確認一下,”李永生一邊戰鬥,一邊發話,“總是有點擔心,會毀了什麽氣運重寶,要是山河社稷圖,那我就放心了……你身上帶著的,不過是個仿品。”

當然,他嘴上說的是“不過”,心里卻還是相當重視的。

山河社稷圖只有天家手里是正品,其他親王手里的,都是仿品——以英王之尊,都舍不得將自己的山河社稷圖帶在身邊,以至於在生日宴會上,差點被刺客得手。

中土到底有多少山河社稷圖?這誰也搞不清楚,不過按照常理,只有親王才能得到仿品,然後流傳給後人。

眼前的這名趙統領,顯然也是一名親王的嫡脈,才能得到一張山河社稷圖。

趙統領緊緊地抿著雙唇,沒命地攻擊著,他有山河社稷圖之助,都不便分心說話,但是對方竟然在戰鬥之余,能隨隨便便開口,這讓他心中原有的忌憚,又增添了幾分。

雙方又激戰了二十余回合,李永生有點不耐煩了,“餵餵,我說你差不多點啊,是一定要我毀了這山河社稷圖嗎?”

趙統領一聽,氣得樂了,他索性放緩了攻勢,然後也開口了,“哦,你能毀掉山河社稷圖?那你盡管毀,我本來還想著盡快拿下你呢,現在我決定了,給你這個機會。”

山河社稷圖,那真不是一般人毀得掉的,想毀掉這東西,怎麽也得是高階真人出手,或者是幾個中階真人實施飽和攻擊——親王都舍不得隨身攜帶的東西,簡單得了嗎?

尤為要緊的是,中土修者毀掉這東西的話,要遭受氣運反擊,就連道宮中人,也不敢隨便對這東西出手——除了要承擔因果,氣運也是一大因素。

趙統領原本對打贏李永生,還是有點期盼的,但是眼見自己有山河社稷圖的加成,都打不過對方,索性是心一橫:我也不打你了,你來打我吧。

要是純粹的防守,不爭取勝利的話,趙統領並不覺得,李永生能奈何得了自己——再怎麽說,你也是中土人,甚至還是一個官府的小吏,你承受得起氣運的反擊嗎?

所以啊,別你一個勁兒地嘮叨了,我也說兩句吧。

然而,他想的是不錯,可是下一刻,李永生兇狠的一刀斬來,重重地撞在山河社稷圖的防禦圈上,他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抖了兩抖,“這是……真不怕氣運反擊?”

他其實也不看好今天這一場鬥將,但是對方不使用道術的話,他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贏的,起碼不會輸,所以他能讓對方承諾只用兵刃,心里覺得有了幾分勝券。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顛覆了他的認知。

李永生一刀斬出,臉色微微地一紅,不過他想也不想,又是一刀狠狠斬了下來。

這是陽關三疊的第二刀。

趙統領手中的斬馬刀,被硬生生地斬成了兩截,他整個人也倒退兩步,臉色通紅。

李永生的臉色也不好看,身子後退一步,又猛地前躥,狠狠地斬出了第三刀。

趙統領從儲物袋里又取出了一柄斬馬刀,黝黑的斬馬刀,雖然沒有開鋒,看起來品相不凡。

然而,這一柄斬馬刀,也被長刀斬為了兩截,與此同時,只聽得“噗”的一聲輕響。

趙統領的身上,冒起一股淡淡的白煙,整個空間也似乎凝滯了那麽一瞬。

等到空間恢復正常的時候,大家總覺得,哪里發生了什麽問題,可又說不出來。

趙統領探手往胸口一摸,神色頓時大變,“你、你、你竟然真的……毀了山河社稷圖!”

李永生倒退兩步,臉色是不正常的酒紅色,他的身子晃了兩晃,擡手一捂嘴,卻見指縫中,有鮮血滲了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方始緩緩地發話,“好厲害的氣運反噬,不過……咳咳,終究是被我破了,你還有什麽仗恃嗎?”

趙統領楞了好一陣,才輕嘆一口氣,低聲發話,“好吧,你贏了。”

李永生用很怪異的眼光看著他,“這就認輸了?”

趙統領嘿然不語,好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氣一拱手,“今日方知,不可小看天下英雄。”

李永生又咳了一聲,“那麽……你真的決定了?”

趙統領怪怪地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永生放下手來,看著滿手的猩紅,耷拉著眼皮,也不看對方,沈聲發話,“你提出鬥將的時候……就早有死誌?”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6 22:13
第九百七十八章惺惺相惜?呵呵
趙統領呆呆地看著李永生,好半天才頹然長嘆一聲,“你猜到了?”

李永生一攤雙手,其中一只手上兀自鮮血淋漓,很隨意地反問,“這用得著猜嗎?”

趙統領又是一聲苦笑,“如果我能贏了你,我可以不死的。”

他提出鬥將的初始,確實是想以死明誌,他覺得桐河大營的淪陷,真的跟他無關。

他非常同意高陽扁說的那句話——鄭王自己做錯了,把簡單的事情弄復雜了。

事實上,他心里都有點後悔,早知道鄭王如此沒有擔當的話,當初都不該支持他起事。

然而話又說回來,不抓住這個機會的話,他想要證明自己,恐怕是終生無望了,至於說重振本支輝煌,那更是不可能……

反正不管怎麽說,他是桐河大營的統領,大營現在淪陷了,他必須負責——哪怕有人認為,這並不算淪陷,可是趙家的子弟,不會不認賬。

當發展到鬥兵器這一步,他生出了點僥幸之心——若能靠著自身的勇武,帶走一千名士兵,他起碼對鄭王、對軍隊都有了交待,也無須以死明誌。

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些妄想罷了。

李永生歪著頭看著他,不屑地笑一笑,“那你告訴我,明明我勝得過你,為什麽我要輸呢?”

你為什麽就不能輸呢?趙統領心里相當地不平,整個大營我都交給你檢查了,這麽配合你,你稍微放一放水很難嗎?

不過就是帶走一千軍士,有啥呢?鄭王府不會因為多了一千軍士,就增強多少戰鬥力。

你給我一個面子,我有了這個臺階下,就可以不死了。

趙統領心里是這麽想的,但是身為趙氏皇族的一員,不會將這份不平說出口。

他有屬於自己的驕傲——技不如人,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問題,若是抱怨對方不肯放水,那也太不要臉了,委實愧對趙氏先人。

然而這一刻,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麽想,如果可以不死,誰願意死呢?

他耷拉著眼皮站在那里,自顧自地魂遊天外,心里五味雜陳,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擡起眼皮,訝然地看向李永生,“你不勸我一下?”

李永生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齒上血漬儼然,“我勸你的話,你會答應嗎?”

趙統領雙目失神,又沈默了片刻,才略帶一點茫然地搖搖頭,“我不會答應。”

“那就是了,”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以閣下的驕傲,既然已經決意赴死,我為何要阻止?”

趙統領再次陷入了茫然中,良久才嘆口氣,艱澀地發話,“沒想到,在兩軍對壘的戰場上,我才遇到了真正的知己。”

李永生卻沒有表現出身為知己的“榮幸”,他淡淡地發話,“難得你有此擔當,我可以斟上一碗酒,為閣下送行。”

“趙統領,使不得啊,”高統領剛剛蘇醒過來,聽到這話,頓時叫了起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就噗地噴出一口血來,再次暈了過去。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著趙統領,“有人在勸你,多考慮一下。”

趙統領聞言,終於清醒了過來,他搖搖頭,聲音低沈地發話,“我意已決,此刻並非怕死,只是想起來,多少有點不甘心,其實鬥將非我所長……我更擅長的是排兵布陣。”

他的語氣中,有著無限的遺憾,以及濃濃的無奈。

李永生扭過身子來,沖著老海頭擺一下手,“給趙統領上一碗好酒!”

“不用!”趙統領大喝一聲,擡手抽出佩刀,在頸下一抹,頓時血光四濺。

“趙兄……”張供奉哀嚎一聲,眼中浮現出淚光。

血奴卻是在不遠處的空中虛懸著,死死地盯著他,嚴防他有異動。

觀戰的軍士們見狀,也是一番躁動,趙統領行事雖然有點優柔寡斷,但是對下面人還是不錯的,不見就連五千永樂新兵,對他都沒有多少埋怨?

李永生見到對方騷動,卻是冷笑一聲,“擅長排兵布陣?真是開玩笑,你還是自裁了比較好,那樣只耽誤你一個,省得害了其他軍士。”

“你!”張供奉氣得死死地瞪著他,“統領終究是趙氏皇族,他以一己之力,承擔下全部的責任,對逝者保持適當敬重,難道很難嗎?”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死者為大沒錯,但是我也沒說錯他……他不是帶兵的材料。”

說完之後,他並不看對方臉色,而是側頭看向空中的血奴,“我不讓你對戰他,原因也在這里了,因為我知道……他有死誌!”

他真的沒有單挑對方主將的**——擱在仙界,這種家夥甚至不值得他看一眼。

他是從對方提出鬥將的要求上,猜到了趙統領可能會在鬥將失敗之後求死,否則的話,這鬥將一點意義都沒有。

既然這廝打算求死,他當然不能讓血奴出手,否則的話,萬一血魔的身份被人識出,麻煩就大了。

雖然中土人不是很在意血魔,可它終究是異族,甚至還是異種,一旦傳出去,中土皇族被異種逼死了,真不能想像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所以對戰對方主將的事,還得觀風使自己來做。

他跟血魔說話,張供奉卻是惡狠狠地發話,“李大師,趙統領已經逝去,你竟然如此說話,真的欺我六萬大軍,沒有血性嗎?”

軍士們的憤怒,原本已經壓下去一些了,聽到這話,頓時聒噪聲再度大起。

“哦?”李永生看他一眼,饒有興致地發問,“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張供奉面無表情地回答,頓了一頓之後,又說了一句,“而且我提醒李大師一句……閣下和祭真人,都是身負重傷。”

“是啊,我倆身負重傷,”李永生笑著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然後呢?”

還用得著問然後嗎?張供奉這威脅之意,已經昭然若揭。

事實上,張供奉打的也是這個念頭,鄭王的軍隊之所以在面對雷谷時束手束腳,主要是因為輸了大義——在追查邪教妖人的名頭下,雷谷可以為所欲為,這就是所謂的政治正確。

但是眼下趙統領在鬥將失敗之後,自裁身死,本來就很容易博取口碑。

須知死者為大,也是政治正確,而他自身又是皇族,這就更令人嗟嘆了。

這種時候,李永生口出不遜之言,鄭王的軍隊若是因為悲慟過度,真的亂起來,就連玄女宮也不好說什麽。

所以張供奉就有這麽個念頭,要是攛掇軍士們齊齊發作,他還真不怕玄女宮找後賬。

反正真要比戰力的話,經過訓練的軍士,肯定比七拼八湊的義軍要強不少。

然而,他算盤是這麽打的,可是現在見到李永生古怪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忐忑一下,難道此人尚有後手?

不得不說,投靠鄭王這親王待遇的真人,成色真的不高,大家為了就是求財。

眼見情勢有點出乎意料,他果斷地轉移了話題,“好吧,是我悲傷過度了,不過軍士們的情緒需要照顧,還是請李大師慎言。”

李永生白他一眼,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他們可以試一試。”

回到己方陣營之後,他丟一顆丸藥進嘴里,也不去調息。

老海頭卻是尋個機會,悄悄地問他,“李大師,我怎麽感覺……你有意逼死那個趙統領呢?”

李永生看他一眼,微微頷首,“沒錯,我正有此意……不過是他自己也有死誌,我只是幫他一把,要他無須後悔。”

老海頭想一想,然後才又悄聲發問,“既是如此,那也成全了一段佳話,你又何必事後出惡言,反不為美?”

他覺得今天兩人這一仗,可圈可點,輸了的趙統領竟然自殺了,更是讓這一仗具備了流傳下去的資格。

“什麽佳話,”李永生不屑地笑一笑,“我可沒興趣給趙家人傳佳話……中土破敗至斯,黎庶流離失所,趙家人是始作俑者。”

老海頭聞言,愕然地張大了嘴巴,“我還當……我還當你跟那趙統領是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呵呵,”李永生冷笑一聲,“我只是覺得,黎庶已經死得夠多了,也該死幾個皇族了,怕他舍不得死,所以催一催他。”

老海頭的嘴角抽動一下,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不過經過這一番談話,他也對李大師有了新的認識,此人雖然年輕,卻是看待問題眼光獨特,行事灑脫不落窠臼,真真當得起“大師”二字。

不多時,祭強也聽到了這一番說法,特地找到李永生來,“你真不怕激起兵變?”

李永生笑一笑,也不正面回答,“休息一天,我們要去希山了,你在桐河養傷。”

祭強雖然粗獷,心思卻也機敏,聞言忍不住愕然,“原來你吐血是假的?”

李永生輕描淡寫地回答,“確實沒傷那麽重,我只是想借此勾出,可能隱藏在暗處的家夥。”

觀風使非常擅長未雨綢繆,只不過很多時候,他留的後手都沒有被觸發,現在別人問起,他倒也不掩飾。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7 00:19
第九百七十九章又見征用
觀風使一職主要是觀世風民情,隨便插手下界事務,是比較忌諱的。

所以仙使遭到氣運攻擊的話,不但傷勢不可避免,因果也要比一般人重,嚴重到上界仙人都要忌憚的地步。

可是偏偏有一項氣運,是仙使可以插手的,那就是王朝更替氣運。

下界若是發生了王朝更替,而且主政的王朝沒有崩壞,沒有出現不可逆的氣運輪轉,那麽,觀風使扶持正朔的話,氣運攻擊效果不大。

說人話就是:如果當今天家沒有大的失德行為,下面造反不是因為吃不飽飯,而是某些野心家想要爭權奪利,這種情況下,觀風使扶持正朔是相對正確的行為。

畢竟造反這種事,是要殃及黎庶甚至嚴重破壞資源的,仙界的態度也是傾向於不折騰。

維穩的成本比較低的時候,還是選擇維穩比較實際,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而李永生擊破的山河社稷圖,屬於鄭王一系嚴格說是投靠了鄭王的,屬於跟正朔爭奪氣運的主兒,所以不會有什麽大的後果。

換句話說,若是他擊破了英王的山河社稷圖,後果就會嚴重很多。

可是祭強不知道,他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嘆一聲,“我本來以為,姓張的那廝瞅準了時機想要發難,而你是強撐著……還真有點為你擔心。”

“他能瞅準什麽時機?”李永生不屑地一笑,“那廝就是個投機者,不管他的煽動成功與否,起碼他嘗試煽動了,那麽……這次的事情,鄭王就不好怪罪於他。”

“你連這都想到了?”祭強驚得叫了起來,“我去,還有什麽是你想不到的?”

“這有什麽難的?”李永生一攤手,“想一想那廝的表現就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個敢於孤註一擲的主兒,說實話,這種人在我眼里,還不如趙統領。”

“我也見不慣這種人,”祭強點點頭,才又想起一事來,“那你這出兵希山,也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李永生點點頭,“趁著我受傷的消息剛傳出,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取了希山,然後就好繼續逼迫鄭王了。”

“連桐河縣城也不取?你這真是……”祭強目瞪口呆好一陣,才想到一個才聽過的詞兒,“真是玩得一手好套路,佩服!”

然而,再強的套路,也算不到所有的人心,天底下的人心,何其地復雜?

兩天之後,李永生帶著兩萬永樂丁壯,兩萬桐河丁壯,晝伏夜行,一路趕到了桐河邊界。

兩萬永樂丁壯里,有五千是經過鄭王訓練的,還有一萬五是來自永樂的義軍,戰鬥力不俗。

而桐河人里,大約只有一千出頭的老兵,其他一萬八千多全是桐河義軍。

這還是桐河人攻破了縣城之後,從城衛軍里吸收了一些家在桐河的老兵。

否則的話,想湊齊一千老兵都難。

沒錯,縣城被攻破了,在鬥將勝利之後,李永生和祭強休整去了,桐河人可是按捺不住收復縣城的**,一刻不停地前去攻打,為了保險起見,還請了老海頭壓陣。

桐河縣城的城衛軍,也不過才兩千人,此前為了保護縣城,沒有回歸大營,現在見到浩浩蕩蕩的大軍殺來,而大營又被雷谷全面接管,實在難以生出抵抗的心思。

有個別人還想拿趙統領的死做文章,但是義軍也學聰明了,直接打出了雷谷的旗號:我們是受李大師所托,前來追查揶教妖人的,誰若是不配合,後果自己考慮。

兩千官兵緊急商量一下,直接降了,有兩個都頭在桐河行事太過,擔心桐河人秋後算賬,原本不想降,卻直接被其他人拿下。

沒錯,收復桐河縣城就這麽順利,李永生甚至都沒有出面,有大義在手,真的是太好用了。

縣城的城衛軍里,有四百左右的桐河人,大家東湊西湊,終於湊出了一千多人的正規軍。

桐河的正規軍少一點,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們組成兩萬人的隊伍,當然,這也是無奈之舉,希山的新兵營里,除了有五千的永樂人,還有五千多的桐河人。

這些桐河新兵,肯定也會成為軍隊的眼中釘,肯定要盡早解救出來。

然而,他們剛過了縣境,就聽到前方的探子匯報,朝廷的軍隊已經進入了希山。

李永生聞言有點奇怪,朝廷的軍隊,什麽時候這麽有膽子了?

因為拿下了桐河的整個大營,他也知道了朝廷的反應,對於雷谷進入桐河,豫州軍役房還是相當開心的,並且也有意做出一定的配合。

然而,據鄭王的人分析,朝廷出兵來援的可能性並不大,畢竟分兵有危險,朝廷的軍隊原本就遠遠少於鄭王,又多是以防守為主,如此冒險,實在有點劃不來。

當然,在兩軍對壘的正面戰場,朝廷加大一點攻擊力度,還是能做到的,態度表現得積極一點,可以有效地向鄭王的軍隊施加壓力。

李永生心里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軍役房做出這種冒險行為,不過他也無意了解那麽多,這個時候,做好自己的事才是真的。

四萬人摸黑前行了五十里,天色就亮了,大軍終於開始公開紮營:希山,我們來了!

休息了一個白天之後,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探子就帶來了朝廷的斥候。

李永生這才知道,原來豫州軍役房只派了一萬兩千人過來,其中七千的老兵,還有五千新兵,就這點兵力,竟然考慮要攻打希山。

要知道,希山和桐河一樣,也是鄭王一個重要的新兵訓練場所,新兵老兵加在一起,駐紮了差不多也有六萬人。

李永生實在想不通,軍役房為何會如此大膽,哪怕帶隊的是一名真人,可是鄭王的希山大營里,也有兩名真人的。

還是斥候回答了這個問題,原來帶隊的夏真人認為,他帶的兵雖然少,但是永樂、簫陽都光復了,桐河那里也只是差一個名義,朝廷的軍隊完全可以臨時征用當地義軍。

夏真人前天路過永樂縣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不過被蒙縣令很幹脆地拒絕了。

這比較萌的縣令,行事還真是令人意外,他竟然頂住了一個真人的壓力。

當然,他也有相對充足的理由:永樂本來就有個軍營要守,這要用去不少人力,而與此同時,永樂還出動了三萬丁壯組成義軍,去桐河打仗了,所以……現在的永樂真的缺少丁壯。

夏真人倒是沒有繼續糾纏,表示自己能夠理解。

然後蒙縣令提出,我們這里還有一萬多鄭王的兵,要不你征用走他們好了。

夏真人對此毫無興趣,他公然表示,鄭王的兵,我們是信不過的,今天我帶他們出去打仗,晚上他們就能散了攤子,而且多半還會跑回鄭王那里去。

所以他更願意征用本地的丁壯,尤其是那些當過義軍的,比較忠心。

李永生聽得是相當地無語,鄭王這練兵的手段,也是沒誰了。

別人俘虜了他的兵都不敢用,只能將其縱走。

不過想一想鄭王府軍士們的做派,他也能理解朝廷兵馬的無奈。

這是一幫見勢不妙就敢逃的軍士,將這些不知道軍紀為何物的家夥,征用到軍隊序列里,還不知道會影響多少人呢壞風氣一旦蔓延起來,總是很快的。

而尤其頭疼的是,軍役房還不能嚴格整頓軍紀,否則難免有“殺降”的嫌疑,這種壞名聲一旦傳出去,對手就算能投降,都未必敢降了。

參照一下簫陽東大營大屠殺帶來的影響,就可以想像得到“殺降”的後果雖然這樣的比喻,並不是很恰當。

不過,李永生雖然能理解對方的想法,但這並不代表他要支持,“這麽說,夏真人這點人就敢進攻希山,是想借我雷谷的力?”

“這倒也未必,”斥候恭敬地回答,“對方的老兵,也不足一萬五千人,我們人數雖然少了點,但還真沒把鄭王在希山的軍隊放在眼里。”

李永生一擡手,無奈地一拍額頭,“好吧,我知道跟鄭王的軍隊相比,豫州的軍隊更厲害,但是你想過沒有,這一次,你們是在進攻?”

以少勝多不是戰爭的常態,雖然中土國的戰爭史上,並不缺乏類似的戰例,可是這樣的案例中,少數一方大多是防守方,進攻方以少勝多的例子,真的是太少了。

在戰爭中,防守方具備了天然的優勢。

反正他不看好,朝廷這一萬兩千人,真的能打破六萬人的大營。

斥候是身經百戰之輩,可是見到大名鼎鼎的李大師,也難免有點心懷忐忑,於是忍不住怯怯地出聲解釋,“這個我們想過了,李大師肯支援一些義軍的話,攻下軍營不算什麽事。”

“真是莫名其妙,”李永生不耐煩地一擺手,“他真想征用的話,外面有的是人,我看他征用是假,借我雷谷的名號才是真的……”

“他難道沒有想過,自己身為軍人,跟我們走得太近,一旦被戳破,雙方都難免尷尬?”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8 21:33
第九百八十章 巧婦難為
李永生不想跟朝廷軍隊多打交道,原因有二。
  
  其一就是,他不喜歡朝廷,所以也不喜歡朝廷的軍隊,搶奪離火扇的事情,讓他心里膩歪透了,也看穿了某些事物的本質。
  
  其二就是,他此次來豫州辦事,是用了雷谷的名頭,而雷谷算是道宮序列的——起碼也是道宮支持的民間勢力,跟朝廷掛上鉤,算怎麽回事?
  
  就算朝廷不在意,想打一個擦邊球,李永生還不願意呢,我打著玄女宮的旗號,捉拿揶教妖人,這是多好的名頭,何必讓朝廷插手,葬送了自家的優勢?
  
  見到李永生不高興,斥候也不敢多說什麽——這是有前車之鑒的。
  
  按說這種戰亂時期,手里有兵就是王,可是前一陣軍役房派人接管永樂大營,接管的那廝垂涎大營里的糧食,想要借機中飽私囊,卻被李永生斷然拒絕。
  
  到了最後,眼見永樂縣可能得而復失,軍役房不得不換了人過去,為了安撫好李永生,還將惹事的那廝調到了前線指揮敢死隊——是面對襄王的前線,而不是跟鄭王對峙的前線。
  
  那廝去了不久,就遭受了重創,丟了兩臂一腿,頭皮也被砍掉一半。
  
  原來他進了敢死隊,見到夥食不錯,下意識地又去克扣,卻是惹惱了他的下屬——大家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腦袋別在褲腰上,無非是想拼個赦免,吃點好的還不是正常嗎?
  
  哪怕被秋決的人犯,砍頭之前也得吃頓熱乎的不是?
  
  他得罪了下屬,卻沒覺得有什麽要緊的,結果敢死隊奉命堅守一個山包兩天,大家見襄王軍隊撲來,一個吶喊轉身就跑,身為主官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回去也是死吧?
  
  猝不及防之下,他就重傷了,然後……那些敢死隊員又殺了回來。
  
  這一場守衛戰,百人的敢死隊只死了兩個人,重傷五個,其中就有他這主官。
  
  這些話就扯得遠了,總之,斥候見李大師發火,卻不敢計較——這位是有資格計較的。
  
  於是他又婉轉地表示,“您若有想法,可以跟夏統領一敘,他很想見一見您。”
  
  李永生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他有什麽資格要求我見他,修為比我高?還是帶的兵比我多?想征用的話,希山到處是丁壯,我也沒攔著他不是?”
  
  希山人好鬥,哪怕不是丁壯,也非常悍勇,跟桐河人差不多——壯婦都敢上戰場。
  
  也正是因為如此,希山和桐河之間,恩怨不斷。
  
  斥候不得已退去了,結果第二天,天才剛剛亮,夏真人的信使又到了,約定在龍頭嶺相會。
  
  信使說得明白,龍頭嶺距離你們也才三十里,距離我們有六十里,算是夏統領登門拜訪——大軍行動不易,我們想少走三十里,真的抱歉了。
  
  李永生本來沒興趣去,但是對付鄭王,本來也不僅僅是雷谷的事,有一支援軍配合,總還是好的。
  
  於是四萬大部隊開始動身,用了三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龍頭嶺下,等了一個時辰,見到了朝廷兵馬的旗幟。
  
  夏真人帶領的隊伍,看上去有點狼狽,原來是在路上遇到了一支萬余人的隊伍伏擊。
  
  不過鄭王的軍隊,真的是渣得可以,雖然是伏擊,但似乎只是想搶奪前面馬隊的戰馬——軍隊不但派出了斥候,還派出了兩百余人的馬隊做前導。
  
  襲擊者在一開始的時候,下手特別狠,待發現被襲擊的人訓練有素,後來又有援兵不住趕來,等發現對方是朝廷軍隊,規模也上了三千人,馬上撒丫子就跑了。
  
  就算是這樣,朝廷軍隊也死傷了四百余人,狼狽自然是難免的。
  
  李永生終於見到了夏真人,此人男人女相,長得相當俊美,若不是臉上有一道比較新的刀疤,令人很難相信,他竟然是一名男性軍人,而且還是真人。
  
  夏真人說話也比較陰柔,話不算多,但是他對李永生還是很友好的,“永生你好,我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今日才得一見,果然不愧是博本院有史以來最傑出的修生。”
  
  “有史以來可是不敢當,”李永生笑著搖搖頭,然後眉頭一揚,“夏真人也是博本院的?”
  
  在中土國這麽久,他已經遇到過了很多博本院的學長,不過對於已經悟真的學長,客氣一些還是很有必要的。
  
  “慚愧,我沒考上,只上了漁陽軍事本修院,”夏真人笑著搖搖頭,“不過我的妹妹在博靈郡政務司,她認識你的。”
  
  李永生皺起眉頭想一想,才試探著發問,“莫非是夏明妃夏司長?”
  
  “就是她,那可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子,”夏真人笑著回答,“她對你的評價相當高。”
  
  中土國的一般都是大家庭,說起兄妹來,堂兄妹表兄妹滿天飛,但是一母同胞顯然不同。
  
  李永生這就明白了,夏真人打算套一份交情,他在博靈郡的時候,夏司長對弱小的他表示過關懷,怎麽說也有點香火情。
  
  於是他很幹脆地發話,“既然是夏司長的兄長,咱們也就不說套話了,你希望我做點什麽?”
  
  別看夏真人是男人女相,聲音也很陰柔,但是他行事並不拖泥帶水,“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將桐河和永樂的義軍,各抽調一半給我……”
  
  想一想之後,他有補充一句,“他們主要負責後勤,原則上不會參加戰鬥……除非遇到緊急情況。”
  
  李永生聽得就笑,“他們只是義軍,又不是我的私軍,你想征用他們,去跟他們談就是。”
  
  夏真人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麽好說話,愕然地看著他,“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李永生笑著一攤雙手,“不過我有個條件,不得用強!”
  
  “不得用強?”夏真人再次愕然,“那你讓我怎麽征用他們?”
  
  李永生翻個白眼,有點無奈地發話,“你可以耐心地跟他們解釋……征用就必須強迫嗎?”
  
  “征用哪里有不是強迫的?”夏真人苦笑一聲,“哪個國家都一樣。”
  
  “我這里不一樣,”李永生搖搖頭,淡淡地發話,“他們都是自願追隨我……既然我這個草民都能做到,你這軍方重將,更沒理由做不到。”
  
  夏真人楞了一楞,才嘆一口氣,“這一點你比我強,體制內行事,哪里能像你一般隨心所欲?我倒是很羨慕你的無拘無束……哦對了,你其實在教化房也有官身,不過不是軍役房就好。”
  
  李永生一擺手,有點不耐煩地發話,“你根本沒弄明白我說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得弄明白,這些義民為什麽會主動跟隨我,找準問題的核心,這一點很重要。”
  
  “這個我明白啊,”夏真人一攤雙手,很無奈地回答,“你幫他們尋找親人、報仇,還分散軍糧,他們當然會跟著你。”
  
  “這不就結了?”李永生眉頭一皺,奇怪地看著他,“你也這麽勸說他們,不是挺好嗎?”
  
  夏真人支支吾吾地發話,“他們在你麾下,是不受約束的,在軍隊里,可是不興這樣……且不說軍法無情,只說管理不當,可能偷偷跑掉一些人,都會成為別人彈劾我的理由。”
  
  這可不是他叫苦,而是真的為難,體制森嚴這話不是白說的。
  
  “這我可是沒辦法了,”李永生搖搖頭,其實他都不想讓別人征用自己的追隨者,知道是夏司長的兄長,他才網開一面,現在夏真人叫苦,他也只能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提了一個建議,“其實你可以誘之以利……比如說做出承諾,打下大營之後,分軍糧給他們,總不能讓人白出力不是?”
  
  征用可不就是免費的?夏真人苦笑著一攤雙手,“軍糧我可不敢承諾,軍中現在盯糧食盯得最緊……就算我承諾了都沒用。”
  
  李永生不屑地一笑,“盯得再緊,照樣有人在私賣軍糧……有意思嗎?”
  
  夏真人無言以對,半天才又支支吾吾地發話,“永生,不瞞你說,我的軍隊現在也只有十天的糧草了。”
  
  李永生警惕地看他一眼,“你別跟我說這個,再說的話,我就擔心要對不住夏司長了。”
  
  “我知道你為難,可是我也為難啊,”夏真人的眉頭一皺。
  
  他非常苦惱地發話,“我領兵出來,軍營就只給了一萬兩千人和十五天的糧草,永樂的蒙縣令不給補充,若不是想著能遇到你,我就要考慮就地打糧了。”
  
  打糧這個詞,真的是刺耳,攻打鄉鎮奪取糧食,會將黎庶置於何地?
  
  李永生怪怪地看著他,半天才嘆口氣,“你覺得咱倆……真有這交情?”
  
  夏真人俊美的臉上,泛起一些紅暈,“其實我是想說,滿足我這萬把人的肚皮,糧草還勉強夠支撐。”
  
  李永生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原來你不但想征用我的追隨者,還想征用我的糧草?我說……你這麽做人,很容易沒朋友的。”
  
  他這才算計出來,夏真人帶了兵和十五天的糧草出來,到現在還有十天的量,要說緊張的話,是較為緊張,但也不至於惶恐。
  
  可是一旦再征召幾萬丁壯,這點糧食也就能撐個三天左右,必須馬上去找糧食了。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8 21:34
第九百八十一章 想跑
夏真人聞言,臉上的刀疤處漲得通紅,忍不住怒吼,“我也不想這麼做啊,可是軍營就給了這麼多糧食,想要征召人手,不得再找糧食?李大師……只要你有糧食,我給錢!”
  
  “我差你那點錢?”李永生白他一眼,這個時候,錢不是硬通貨,糧食才是,“既然你沒糧給丁壯,那也不用征召了,靠你的兵打大營吧,反正你自家不缺糧。”
  
  夏真人的臉又皺做了一團,“可是只靠我這一萬兩千兵,十天打不下來的。”
  
  對他來說,怎麼算都是缺糧,兵多的話糧食不夠吃,只靠本部的話,時間不夠——一萬兩千人去打六萬人,已經是很狂妄了,想要十天打下來,基本上是做夢。
  
  正經是一旦著急取勝,心態失衡的話,很可能犯了致命的錯誤。
  
  人少打人多,本來就很不容易了,再沒個好心態,其實也就不用打了。
  
  李永生聽得又是一翻白眼,“我就奇怪了,知道不好打你還來?”
  
  “中土板蕩,正是我輩建功立業之際,”夏真人正色回答,“我不來,自有人來,他們卻未必會像我一樣體恤黎庶。”
  
  李永生轉身就走,“好了,話就說到這里,我許你征召人,動我的糧是不要想……還有,必須自覺自願,要不然別怪我翻臉。”
  
  他一聽就明白上面是怎麼想的,下面想爭功不是?人數和糧草給你定死了,出去之後自己發揮好了,能弄到多少人和糧,我們是不管的。
  
  當然,不征召人和糧也可以,反正軍隊就給這麼多兵和糧食,只要能打贏了就行。
  
  軍方這麼做,也不能說是完全錯了,很多戰爭都是這麼打的,但是……該死的!這是中土的內戰,不是國戰,也不是在異國的土地上作戰!
  
  軍隊沒人沒糧,自然是要騷擾地方,你可知道,你荼毒的是中土黎庶?
  
  這種情況下,夏真人還要爭搶著出兵,以為是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李永生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了。
  
  總之,看在夏明妃的面子上,他做出了小小的讓步,許對方征召追隨自己的義軍,再多的退步,卻是不可能了——義軍原本就不算雷谷的人,他也不便幹涉太多。
  
  當天下午,夏真人就遣了手下兵將過來,分別關說兩縣的義軍,想要征召他們。
  
  可是這兩縣的丁壯,又哪里是那麼好哄的?大家雖然地處偏僻,見識算不得上太多,但是他們有屬於自己的、樸素的認知能力。
  
  加入朝廷軍隊好不好?那肯定不錯,但是自由嗎?給關餉嗎?遇事軍官會沖在前面嗎?
  
  既然什麼都沒有,征召我們做什麼?
  
  至於說報仇和救人?我們跟著雷谷李大師,也不愁做到,雷谷的人遇事,還會沖在前面。
  
  雷谷也不關餉,但是管飯啊,等閑也不呼來喝去地斥責人,甚至誰願意參加戰鬥,人家都不管,只不過想上場打仗的人,要事先協調一下,保證聽從安排。
  
  自由主義之所以能盛行,而且屢禁不絕,魅力就在這里了。
  
  尤為重要的是,雷谷足夠強大,能在戰場上有效地庇護大家,戰損比非常低,而且一點都不介意鄭王的態度。
  
  這樣的勢力,才是大家最願意投靠的,誰都喜歡打勝仗,但是首先……咱們要少死人。
  
  哪怕是百勝將軍,若是每一戰基本都打光了士兵,你看誰願意跟著他?
  
  而雷谷在兩縣威風八面大殺四方的時候,朝廷在做什麼?
  
  鄭王起兵之初,朝廷就是步步退讓,對於子民被鄭王盤剝,朝廷只有坐視。
  
  當初你不理會我的死活,現在要我為朝廷效力……憑啥呢?
  
  大部分人堅決拒絕了朝廷的招攬,有些膽小的人,原本是不敢拒絕的,但是看到大家都在拒絕,也就有膽子說不了。
  
  少數人有點心動,這是因為夏真人也承諾了,打下你們縣之後,查一查有哪些人附逆了,他們的田土和家產被充公之後,可以用獎勵的形式發給你們。
  
  夏真人終究不是迂腐的,他也將李永生的建議聽了進去,知道現在征召丁壯,不能光憑著軍令了,必須要有利誘才行。
  
  利誘的話……糧食他是拿不出來,這個是真的為難,但是不要緊,他還有別的,比如說那些附逆者的家財。
  
  當然,這些家財現在並不掌握在他手里,不過,等他打下希山之後,可不就到手了?
  
  用尚未到手的財富來許諾,不得不說,夏真人也是滿拼的。
  
  半天時間下來,他們拉攏到了三千多人——義軍里的丁壯,來希山也未必都是激於義憤,不少人前來的最大目的,是要冒險發點小財。
  
  這些被拉攏的人,大部分是桐河人——桐河和希山的仇太大了,對於合法地搶劫希山人的財物,桐河人有極大的興趣。
  
  這點人數,令夏真人很有點失望,不過他還是鼓足勇氣,讓軍士們繼續溝通,希望這些被征召的人,能自己帶些幹糧過來——軍方可以補貼一些銀錢,不讓他們吃虧。
  
  當然,這個“不令其吃虧”的價格,跟夏真人買高價糧的價格相比,要低很多,雖然他不知道“發動民眾”的說法,但是他很清楚,這麼做才能最大可能地減少支出。
  
  在這一點上,義軍的腦瓜轉得就不太夠了,因為跟雷谷的人在一起,他們並沒有覺得糧食有多麼難得。
  
  李永生接到消息,就有點苦惱了,心說這夏真人還真是能折騰,這麼從我手里搞糧,有點防不勝防啊。
  
  就在他悶頭琢磨,該如何應對這個場面,才能盡量不傷和氣的時候,第二天中午,有一支潰兵,投奔兩軍而來。
  
  來的竟然是簫陽人,這一點,非常出乎李永生的意料,在他的感覺里,簫陽雖然是打下了,但是那里的人,對鄭王的怨氣,應該不是特別大才對。
  
  在簫陽遭遇屠殺的,只有永樂兵和桐河兵,而現在的簫陽,也是一幫地方豪強在做主,其中還有祭真人曾經的袍澤。
  
  不管怎麼說,他覺得簫陽人沒有來希山的興趣——這兩縣的關系也不算太糟糕。
  
  不過很快地,他就知道簫陽人前來的目的了,這幫家夥……合著是撿漏來的。
  
  簫陽人確實不太想來希山,他們的悍勇,比希山和桐河都差一點,能不招惹希山的話,還是不願意去招惹。
  
  然而,當他們聽說,雷谷拿下了桐河,心思就活泛了起來,只要是個人就知道,雷谷是絕對放不過希山的,哪怕他們不想打,桐河人也會去打。
  
  雷谷能不能打下希山?這根本不需要問的,人家戰力強悍,又有大義在手,還有復仇心切的兩縣義軍,怎麼看都是穩居不敗之地了。
  
  這種局面下,簫陽人忍不住怦然心動,那兩縣有義軍?我簫陽也可以有啊。
  
  我們打著響應雷谷號召的旗號,去希山武裝遊行一番,豈不是很好?
  
  當然,若是在這遊行中,能遇到什麼肥肉,搶幾口來吃也是正常的。
  
  他們是抱著這麼一種心態,進入希山的。
  
  簫陽來的人不多,一共就五千多人,分屬四個大勢力,他們進了希山之後,本來想襲擊符揚鎮,奪取鎮子上的軍械和軍糧——符揚是希山第三大的鎮子,應該比較富裕。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在偵查中發現,鄭王府的兵正在鎮子上搶劫。
  
  這些兵搜走了黎庶最後一點糧食,燒了不少反抗者的房子。
  
  同時,他們還告訴被搶劫的希山人,“我們在簫陽和桐河,被雷谷的人搶了很多糧食,要不是這樣,也不會奪你們的口糧,你們想要活命,還是去找雷谷的人要吧,他們糧食多。”
  
  簫陽的人聽到這話,頓時大怒,他們還是很念雷谷的好的,而對方這架勢,明顯是禍水東引之計。
  
  眼見對方不過兩千人左右,他們商量一下,決定埋伏起來,打上一場,不光能為雷谷出氣,同時也能搶糧食。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他們看到的是兩千人,事實上,人家還有兩千人在另一個鄉搶糧,才開打不久,鄭王府就有軍隊來援了。
  
  五千散兵遊勇和四千正規軍作戰,結果可想而知,這種差距,真不是打個埋伏能抹平的。
  
  簫陽人見勢不妙,撒丫子就跑,好在鄭王的軍隊要保護糧食,也沒追上來。
  
  再然後,他們就遇到了朝廷軍隊的斥候,被領到了這里。
  
  敢來希山的簫陽人,也沒幾個善碴,別看吃了敗仗,但是大部分人都跑脫了,五千人跑到這里,竟然還有四千多。
  
  夏真人聽到這消息,馬上前來安撫他們,同時又拋出橄欖枝——要不你們接受軍隊的庇護好了,到時候我們幫大家報仇。
  
  不得不說,環境真的特別鍛煉人,他才接觸了李永生一天,現在就不說征召了,口口聲聲不離“庇護”二字。
  
  李永生聽到這消息,反應卻是另一回事,他氣得直跺腳,“這鄭王的軍隊,著實可惡,竟然逼迫黎庶來跟我們爭糧。”
  
  老海頭不屑地冷哼一聲,“要不我就懶得理會這些破事?真的很讓人寒心。”
  
  下一刻,李永生驚呼一聲,“不行,馬上集合隊伍,這些家夥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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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二章 主動出擊
驅使黎庶就糧於敵,這種招式非常冷血,也非常無恥,但是在戰爭史上,並不罕見。
  
  這麽做雖然有點草菅人命,但不可否認的是,能有效地消耗對手的資源,打擊敵方士氣。
  
  相較於驅使無辜的黎庶攻城,這麽做已經算是相對仁慈了。
  
  不過,這里本來就是鄭王的地盤,鄭王肯定還存著殺回來的打算,所以這麽選擇這麽選擇,倒也沒錯——總不能把黎庶們都得罪死了。
  
  事實上,李永生一開始都有點奇怪,鄭王的軍隊大肆劫掠,難道就一點不擔心,把希山人也逼進雷谷的陣營里?
  
  要知道,希山人是出了名的悍勇和好鬥,大部分的豫州人認為,桐河雖然號稱希山人的死敵,但是真要比起來,大概還差希山人那麽一點點。
  
  希山的童子和老嫗,都敢一言不合就持刀殺人。
  
  鄭王的軍隊將希山人逼到這一步,那麽接下來,軍士們在人數比較少的時候,就不要隨便出門了,一旦讓希山人逮到機會,他們的下場會很悲慘的。
  
  李永生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能解釋了這個現象:希山大營的軍隊要跑路了。
  
  否則的話,希山的黎庶固然可以去找雷谷的人討要糧食,卻也能圍著大營要糧。
  
  什麽……你說不給?可以不給,但是看到外面遍地的餓殍,希山大營的軍士們,心里也不會舒服了,士氣也會遭到打擊。
  
  甚至雷谷派兵來圍的話,這些人在饑餓的驅使下,甚至可能充當進攻的先鋒。
  
  畢竟,搶了希山人糧食的,是鄭王的軍隊,而不是遠道而來的雷谷人。
  
  希山大營不怕本地人來圍,那就說明,他們做好跑路的準備了。
  
  李永生想到這里,不再猶豫,馬上就著手整頓人馬,同時派人通知夏真人。
  
  夏真人雖然小動作比較多,但是他本人對李永生,並沒有個人的成見,聞訊很快地就趕了過來,並且毫不見外地發問,“你這兒是怎麽回事,亂糟糟的……是在準備拔營嗎?”
  
  “沒錯,拔營,”李永生點點頭,“你打算拉走多少人,盡快去關說,我沒時間等你了。”
  
  “著什麽急嘛,你的墻角可是不好挖,”夏真人不以為意地笑著發話,不過很快地,他就是一楞,“你是打算去解救那些希山人,幫他們避免被搶劫?”
  
  “未必能解救多少,”李永生淡淡地發話,“我的意思是,要堵住逃竄的鄭王軍隊……”
  
  他將自己的分析講了一遍,“……這麽喪心病狂地搶糧食,他們肯定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夏真人沈吟一下,緩緩點頭,“你這個判斷,我認為很有道理,不過……他們離開不好嗎?”
  
  他身為朝廷軍官,首先想的是收復失地,至於對手是主動撤退的,還是被他打走的,這一點不是特別重要——好吧,若對手是被他打走的,他會獲得比較高的聲譽。
  
  當然,如果能有效地殺傷對手,那就更好了。
  
  “一點也不好,”李永生搖搖頭,然後反問一句,“糧食都被帶走了,你如何面對整個希山的黎庶?”
  
  “這倒也是個問題,”夏真人的功利心比較重,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不在乎黎庶的死活,統治一個缺少糧食的縣,麻煩也太多,“那麽咱們現在就……出擊?”
  
  “出擊,”李永生點點頭,“我是打算直撲希山大營的,你怎麽看?”
  
  “我覺得,希山大營未必有多少人,”夏真人認真地思索一陣,方始回答,“他們此刻應該都在外面搶糧……怪不得我會遭遇萬人的隊伍埋伏,”
  
  李永生毫不猶豫地發話,“不管有多少人搶糧,只要希山大營還在,搶來的糧食,肯定都要放在那里……不能放他們走了。”
  
  夏真人毫不猶豫地表態,“你說得有理,我願意配合。”
  
  兩人很默契地擱置了此前的爭議,這個時候,實在耽誤不得,而且,希山大營真的收攏了很多糧食的話,兩人此前爭論的那點東西,就不值得一提了。
  
  更別說,對夏真人而言,只要能收復了希山,就是大功一件,他甚至都無須征召義軍了。
  
  軍隊這種機器,一旦統一了認識,運作起來是很快的,在傍晚的時候,兩支隊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兩人對視一眼,齊齊一擺手,“出發,前往希山大營。”
  
  必須指出的是,兩人帶的隊伍,再加上簫陽來的潰兵,總人數接近了六萬,這麽龐大的人馬,想要全部快速推進是不可能的。
  
  想一想就知道,隔著兩米一個人,一里地也不過才兩百五十人,就算是五路縱隊,一里地也才一千多人,六萬人起碼能拖延五十里地。
  
  當然,這只是一種算法,有運糧的馬車在,還有騎兵,不可能兩米一個人,大軍齊頭並進的話,也不可能是五路縱隊,排出一個寬達十里的扇面都是可能的。
  
  總之,天還沒黑就出兵,一夜過後,大軍走了七十里,這已經是相當難得了,尤其是在路上,還遭遇了一些小小的接觸戰。
  
  雖然戰鬥都不大,但是每一次遭遇戰,都得當作大戰來打。
  
  否則的話,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真要遇上優勢敵軍,夏真人的軍隊倒還好說,雷谷的四萬烏合之眾,鐵定會四散崩逃。
  
  到了天明,距離希山大營還有五十里,大軍短暫就地休息,夏真人來找李永生,“咱們怎麽打,你在前面,還是我在前面?”
  
  李永生眉頭緊皺,“我感覺情況有點不對,一路上沒遇到太大的阻礙……難道這些人,已經都龜縮回去了?”
  
  其實他並不相信自己的猜測,希山的軍隊到處打糧,己方的反應速度不算慢,六萬軍隊,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撤回去?
  
  恰好,夏真人也是這麽認識的,“我先沖吧,你的人使喚起來,有點亂糟糟的。”
  
  李永生就算再是要強,也不能否認這話,於是雙方在短暫歇息之後,繼續向前推進。
  
  兩軍紮下大營之後交戰,二十到三十里是個比較合適的距離,萬一敵人有什麽異動,己方有足夠的空間,來做出反應。
  
  不過,考慮到還有很多鄭王的軍隊可能打糧未回,為了不讓那些人輕易地逃入大營,兩支隊伍推進到了距離對方十五里左右的位置,才開始著手紮營。
  
  紮營的過程中,肯定是要放出警戒的,但是鄭王大營的士兵,可不想讓他們輕易地紮營,於是派出了兩千人的馬隊,在周圍試圖騷擾。
  
  然而,夏真人率領的朝廷軍隊,並不是李永生所帶的散兵遊勇能相比的,他直接派出幾支隊伍,支起拒馬和盾陣,又有弓弩手準備,防備對方沖擊。
  
  當然,還有一隊隊的騎兵,在一邊機動配合。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們的紮營還是受到了幹擾,就在紮營到一半的時候,有斥候放出了告警焰火——有大批敵人在接近中。
  
  緊接著,就看到不遠處煙塵大起,足有上萬人的騎兵,從大營的另一側沖了過來,直取正在紮營的夏真人一方。
  
  夏真人見狀大駭,“臥槽,不是鄭王的主力殺過來了吧?”
  
  上萬人的騎兵,就算擱在中土和柔然的邊境,也算是一股極大的軍事力量了。
  
  鄭王傾盡兵馬的話,湊出一萬名騎兵不難,可就算是那樣,戰鬥力都是參差不齊的。
  
  不過很快的,夏真人就發現自己是虛驚一場,“原來大多是騎馬步兵。”
  
  騎馬步兵和騎兵的差別很大,騎術、沖擊力和馬匹品種都不一樣,主要是能快速接近敵人,並且保持相當的體力,近身之後再下馬步戰。
  
  緊接著,對面的大營也打開了營門,上百輛戰車駛出,身後還跟著運兵的飛舟。
  
  李永生和夏真人並不是靠在一起紮營的,相互之間距離了差不多十里,互為犄角倚仗,而且李永生這一方,還將大營分成了兩部,所以是個三角形的營盤。
  
  令夏真人感到氣憤的是,兩路敵軍全是直奔他的營地而來,“臥槽,勞資是正規軍哎,你丫看我們人少就好欺負?”
  
  旁邊有親衛出聲提醒,“夏大人,對方可能是……不想招惹雷谷。”
  
  夏真人當然考慮到這個可能了,聞言他悻悻地發話,“臥槽,我還以為他們多大的膽子呢,原來也知道吃柿子撿軟的挑,不過,居然敢離開軍營……真當勞資是軟柿子?”
  
  他馬上就開始布置防守,說實話,朝廷軍隊打鄭王的軍隊,還是比較有信心的,若是在野外對戰,以一打二他都信心十足。
  
  然而,對方表示出來的攻擊性,也令他不得不重視,又是騎馬步兵,又是戰車還有飛舟,軍營旁還有騎兵接應,裝備和兵種,都是難得一見的精良。
  
  鄭王府準備如此充分,怎麽看都是像要打一場大仗。
  
  所以,夏真人雖然不怵對方,還是用傳音海螺聯系了一下李永生,“能不能派一點兵來支援?人不需要多,表示出你們雷谷對朝廷的支持就行。”
  
  “雷谷對支持朝廷沒興趣,”李永生冷冷地回答。
  
  不過下一刻,他又是一聲輕笑,“但是支持夏真人你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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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三章 試探無效
李永生和夏真人都看穿了本質,雷谷這一刻支援朝廷軍隊與否,就決定了戰場的基調。
  
  按說,雷谷是沒道理支持朝廷的,道宮插手紅塵中事已經是不該了,就算真的有必要插手,也要遮遮掩掩,爭取不讓人抓到把柄。
  
  而在兩軍交戰中,光天化日之下,**裸支持其中一方,這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所以夏真人都沒指望,李永生肯定會幫忙,畢竟這是要冒風險的。
  
  但是李永生卻很幹脆地答應了,而且表明我不是支持朝廷,而是支持你。
  
  當然,這種借口在戰場上,是不適用的,鄭王的兵又不是傻子。
  
  看到李永生的軍營里馳出千余名騎兵,旁邊負責騷擾鄭王騎兵不能無動於衷了,於是有四五百騎攔了過來,嘴里大喊,“這是王爺和朝廷的公案,跟雷谷的諸位無關!”
  
  打頭的數十騎,正是雷谷的人馬,李永生和血奴赫然在其中,面對這樣的喊話,一名雷谷的司修大聲發話,“有關無關,你說了不算!我雷谷行事,何須你多言!”
  
  攔截的騎兵也是沙發果斷之輩,“雷谷貿然插手官府事務,後果自負……大家列陣!”
  
  幾百騎很快就列出了陣勢,四個百人大陣,大陣中還套得有小陣,又有人貼身護衛,錯落有致秩序井然,一看就是真正的軍中精銳。
  
  就連夏真人見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鄭王這是……把護衛親兵都派來了?”
  
  然而打頭的雷谷數十騎,根本就當沒看到一樣,策馬繼續向前奔去。
  
  “雷霆!”鄭王府騎兵有人高喊一聲,一個百人騎兵隊在馬上齊齊舉起了長刀,其中一人向空中拋出一個排球大小的黑色物事,諸多長刀的殺氣,遙遙地指向了黑色物事。
  
  此物名為雷引,也是軍中重器,制作方式只有軍械局才掌握,
  
  在氣機牽引之下,雷引迅速地膨脹起來,漲大成一個直徑四五尺的黑色圓球。
  
  緊接著,雷引猛地炸裂開來,一道閃電迅疾地劈向雷谷眾人一方。
  
  幾乎在同時,閃電的下端,又生出無數小小的枝椏,就像一棵倒立的大樹一般,因為速度過快,又像是閃電紮根於地面,猛地向空中躥去一般。
  
  雷霆陣勢,在騎兵對戰中比較罕見,但是一旦施展開來,殺傷力也極為驚人,尤其是還有麻痹的功效,對方須得有避雷之術,才能比較好地防禦。
  
  這一百騎兵的配合果然精妙,雷霆正正地劈在雷谷騎兵前方的七八丈處,警告的味道很濃。
  
  疾馳的奔馬頓時降低了速度,還有的馬兒受到了驚嚇,忍不住人立長嘶——尼瑪,前面太危險了,本馬兒不去!
  
  但是奔在前方的,都是雷谷的精銳,根本絲毫不為所動,有人更是直接將驚馬壓下,再次強行提速。
  
  這一下,鄭王的騎兵有點坐蠟了——咱警告過了,人家不理會,這可咋辦?
  
  他們在出擊的時候,就知道打的是朝廷兵馬,這兩千騎兵更是出營來確認了的。
  
  他們知道雷谷握有大義,也不敢上前來糾纏,但是打朝廷的軍隊,這可沒啥壓力。
  
  甚至雷谷來解圍,這種可能他們也想到了,但是他們真的不怕——你敢打我,就喪失了大義,還令你自己陷入了麻煩中。
  
  可是當雷谷眾人頂著警告,硬沖上來的時候,他們還是難免猶豫:這尼瑪打還是不打?
  
  “打!”領軍者大喊一聲,“丙隊丁隊鋒銳!乙隊雷霆準備!甲隊三才分陣!”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你非要強行幹涉紅塵事,我們就不算不教而誅了。
  
  事實上,他還防了雷谷拿私人交情說話,所以剛才他的警告,不是“道宮不得幹涉紅塵”,而是“雷谷不得幹涉官府事務”——就算你不是道宮體系,社會組織也不能影響官府。
  
  百人隊發出的鋒銳,就連血奴都要避讓一下——倒未必是扛不住,但是因此受傷很劃不來。
  
  但是雷谷的騎兵居然絲毫不讓步,八名司修騎士組成了兩個四象陣,沖在前方,兩個四象陣又是一陰一陽,化為兩儀陣,硬生生地頂住了兩個百人隊發出的鋒銳。
  
  不過這一擊,也令八名司修的面色齊齊一變——這還是他們身上有防禦符?。
  
  其中的兩人,更是直接口鼻流血,忙不叠摸出丸藥來吞服。
  
  可饒是如此,他們依舊不停歇,繼續向前沖去,有兩匹馬也也明顯不行了,燃燒著生命和精血,做一生中最後的沖刺。
  
  對面的騎兵頭領也火了,正要繼續發號施令,旁邊有人高叫一聲,“頭兒,打不得了,人家要來真的了!”
  
  “來真的又如何!”頭領就不信這個邪了——我占理啊。
  
  他高聲叫著,“雷谷幹涉紅塵事務,弟兄們都聽好了……”
  
  話音未落,有人高聲叫了起來,“小紅魔……小紅魔飛起來了!”
  
  若說雷谷眾人在豫州的名頭,李永生排第一的話,血奴絕對排第二,它以詭異的身法、淩厲的殺人手段、以及頗具顛覆性的形貌,在豫州闖出了好大的名頭。
  
  就連雷谷谷主趙欣欣,名氣都要排在它之後,位居第三名。
  
  血奴見到左一個雷霆,又一個鋒銳,心里實在煩躁不已,索性從馬背上直接飛了起來。
  
  它的飛行能力是天生的,並不是到了真人才會飛——事實上,初代血魔起步就是真人。
  
  所以,就算前方有禁飛陣法,對它的影響也會小很多。
  
  騎兵頭領卻是不管不顧地喊一聲,“擊殺它!”
  
  得,這下好了,原本乙隊準備的雷霆,直奔血奴而去。
  
  血魔對危險的預知能力,那是天生的,這是物種的優勢,它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脅襲來,想也不想就直接一個瞬移,避過了這一道雷霆。
  
  然而,就這麽一道雷霆,卻是讓它想起了剛剛遭受過的天獄之雷——那道雷可是連它的頭發都劈焦了半邊。
  
  念及此處,它真是不盡的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忍不住尖叫一聲,“吱~~~~~~~?!”
  
  這叫聲里,是掩飾不住的殺氣。
  
  “跑吧!”鄭王府的騎兵里,有人忍不住大喊一聲,“咱們是來試探的,不是送死的!”
  
  有幾名軍士更是不等頭領發話,撥轉馬匹就跑。
  
  四五百的騎士,確實不弱,尤其他們還是鄭王親衛,但是對方的戰力,走的是精銳路線。
  
  小紅魔不可怕,八名扛得住鋒銳的司修也不可怕,可是這兩者加在一起,那就太可怕了,更別說還有一個號稱大師的李永生。
  
  鄭王這一方,除非有兩個真人——起碼也得有一個戰力超強的真人,牽制住對方的頂端戰力,這仗才有得打。
  
  沒錯,僅僅是有得打,至於輸贏,那還是兩說。
  
  沒有相匹配的高端戰力,這仗真的是沒法打,給誰也打不贏,軍陣終究不是萬能的。
  
  而且,喊叫的那人道出了一個真相:別看他們在大張旗鼓地攻打夏真人,但是本質上,他們還是在試探雷谷的反應,看雷谷打算在這件事里介入多深。
  
  以鄭王府的想法,雷谷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支持朝廷的。
  
  但是萬一呢?所以相關的應急預案,總是要準備的。
  
  要是鄭王府連預案都沒準備的話,他們這一次的起兵,基本上是等於找死——涉事的都是親王,你一個區區的親王待遇,想介入其中,又不懂得算計,不是找死是什麽?
  
  在遭遇初期,鄭王府的軍隊可以表現出強勢來,雷霆警告也好,鋒銳攻擊也罷,這都是該有的——不用點真功夫,怎麽嚇得住對方?
  
  但是雷谷不吃這一套,不但不吃警告,就算中了軍陣的攻擊,都硬頂著上來了,這足以證明,人家不是樣子貨,而是要玩真的。
  
  面對這樣的雷谷,鄭王的騎兵,終於意識到,己方必須做出抉擇了。
  
  這些騎兵都是鄭王的親衛,到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悍不畏死,但是……
  
  現在是必要的時候嗎?
  
  沒錯,他們不怕死,但是要考慮一下,自己的犧牲,劃得來劃不來。
  
  騎兵們認為,硬扛雷谷劃不來,而且預案中也早有決策——若是雷谷一定要救朝廷軍隊,也要避免發生大規模的沖突。
  
  雷谷的底蘊,是鄭王都要退避三舍的,道宮中人不得幹涉紅塵事,這是沒錯的,但是鄭王真的要執意跟雷谷為敵,沒準在雷谷激起眾怒之前,自家已經先完蛋了。
  
  且不說雷谷背後的玄女宮,只說那兩名結了跨境之緣的真君,一旦發作,也不是鄭王的小身板扛得下的。
  
  當然,真君是不能隨便出手的,但是雷谷若是仗著跨境之緣,執意要真君有所動作的話,旁人也不好說什麽——人家是在了結因果,算不上隨意出手。
  
  騎兵中的頭領,剛才還義憤填膺,待發現對方的真人小紅魔都飛了起來,而且躲過了雷霆的軍陣,忙不叠大聲發話,“讓開,讓開,要對雷谷保持敬意。”
  
  四五百名騎兵頓時撥轉馬頭,向兩側分去,不見如何混亂。
  
  可是雷谷這些驕兵悍將,早就被養得眼高無比了,現在竟然受到了攻擊,哪里肯善罷甘休?根本不去鑿穿騎兵的封鎖,而是再次加速,銜尾直追退去的鄭王騎兵。
  
  血奴當然是沖在最前面。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8 21:37
第九百八十四章 食為天
若是說雷谷之人敢追殺鄭王騎兵,尚在意料之中的話,他們身後的千余騎,竟然也有樣學樣,敢跟著追殺,就著實令人驚訝了。
  
  夏真人看著銜尾直追的義軍騎兵,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雷谷精銳,竟然如此悍勇!”
  
  他當然知道,後面這些雜魚敢跟著追殺,是受了雷谷的影響,這也就是軍事上所說的,“兵為將膽,將為兵魂”,有主心骨的軍隊和沒主心骨的軍隊,是截然不同的。
  
  雷谷精銳的存在,讓義軍們有了核心,那麽,雜魚也就不是雜魚了。
  
  雷谷這邊一發飆,鄭王的軍隊就扛不住了,尤其令他們痛苦的是,那小紅魔神出鬼沒殺人不眨眼,而且還特別有效率。
  
  最後還是那出城的上百戰車見狀,沖過來使用遠程武器接應,才接應回這四五百騎,不過到了這時候,三百騎都不到了。
  
  然而,他們光想著接應了,就忘記了正面還有敵手,夏真人也不愧是敢惦記搶功的主兒,見到有這樣的良機,直接令軍士們投石機拋射,摧毀對方的戰車。
  
  與此同時,因為戰車將心思放在接應騎兵身上了,就不能很好地遮蔽身後的飛舟,夏真人又發出號令,令床弩拋射大箭,攻擊運兵的飛舟。
  
  鄭王的軍隊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他們的傷亡雖然不大,但是對面朝廷官兵的迅速反應,還是給他們上了一課——這才叫精兵強將。
  
  見他們戒備森嚴,那萬余騎馬步兵也在三里地外停了下來,這個仗沒法打下去了,要知道,雷谷那邊還有數萬人沒有動作呢。
  
  於是他們相互掩護著,緩緩地向大營退去。
  
  李永生和夏真人也不能追他們,畢竟紮營紮到一半了,拋下手里的活兒去追擊,沒準正中對方的心思——擾敵這種事,實在太常見了。
  
  雙方初次接觸的一戰,就這麽草草了結了,鄭王一方死傷了七八百人,還有十幾人被俘虜。
  
  通過審訊俘虜,李永生得知,原來這希山大營,竟然真的是來了援軍。
  
  來援的人數並不多,五千騎馬步兵,兩千精騎,以及在正面戰場上才用得到的戰車一百輛,帶兵的也是一名真人。
  
  鄭王的援軍是昨晚到的,才安頓下來,就得到線報,說朝廷兵馬和雷谷合兵一處,前來攻打大營,於是他們決定趁著對方不了解情況,主動出擊一下。
  
  哪曾想,雷谷的人行事,實在肆無忌憚了一些,竟然直接動手了,鄭王的軍隊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點小虧。
  
  不過,野戰能打成這樣,鄭王的軍隊已經可以滿意了,主動出擊之後,還撤得回來,又探知了雷谷的態度,真的很劃得來。
  
  李永生並不滿意這樣的口供,他吩咐下去,要了解鄭王派出援兵的原因——那廝難道真的想堅守希山嗎?
  
  不過遺憾的是,下面的小兵,還真的不清楚這種級別的機密。
  
  倒是有人說,我們此番來援,只帶了五天的口糧,也許王爺的意思……是讓我們把大軍接應回去?
  
  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拜托,他們只要能五天之內進入大營,糧食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這跟他們是否為了接應而來,根本沒有任何的關系。”
  
  會推理肯定是好的,但是多少要靠譜一點,成不?
  
  就在他抱怨的時候,一名雷谷的司修過來匯報,“李大師,鄭王府的人求見。”
  
  來的人是名中階司修,見過禮之後,他不無憤懣地發問,“我此來,是想代表王爺問一句,堂堂雷谷,何時跟朝廷勾結起來了,李大師你是否想過,消息一旦傳開,後果會如何?”
  
  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很無語地摸一摸額頭,“你覺得……你有資格這麽跟我說話?”
  
  “抱歉,”中階司修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
  
  但是從他的表情里,實在看不出任何抱歉的意思,“我是代表王爺而來的,閣下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違反了中土的共識和規矩,王爺需要您一個解釋。”
  
  “鄭王豢養揶教妖人,也嚴重違反了中土的共識和規矩,他也欠雷谷一個解釋,”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他不給我解釋,我為什麽要給他解釋?”
  
  中階司修硬邦邦地回答,“王爺有苦衷,這個解釋,我是給不出來的。”
  
  “給不出來就滾蛋,”李永生一擺手,毫不客氣地發話,“做不了鄭王的主,卻來找我要解釋……呵呵,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中階司修下巴微揚,寸步不讓地盯著對方,“不管怎麽說,王爺可以說是無心之失,而閣下所作所為,卻是有目共睹,無論如何不能說是無心……李大師真的不想解釋什麽?”
  
  “他有苦衷,我當然也有,”李永生輕描淡寫地回答,“還是那句話,你不配知道。”
  
  中階司修面無表情地發問,“李大師,你真的不考慮後果?”
  
  “看在你是傳話人的份上,我饒你一命,”李永生又是一擺手,不耐煩之色溢於言表,“你大可以宣傳出去,看我怕是不怕……好走不送。”
  
  “最後一個問題,”中階司修頑強地盯著對方,“我們若是讓出希山縣,王府和雷谷的恩怨,是不是可以就此了結?”
  
  “你想都不要想,”李永生很幹脆地回答,“我再次重申一下要求……鄭王若是想了結此事,親自去雷谷做出解釋!”
  
  “李大師你這麽固執,令我們真的很難做,”中階司修還在喋喋不休,“王爺本來很願意成為您的朋友。”
  
  這話里隱含著威脅,不過李永生是真的不想再聽了,他一擺手,“來人,將這廝押出去,膽敢反抗的話,格殺勿論。”
  
  兩名司修走過來,將此人押走,這位兀自掙紮著發問,“李大師,我們現在撤出希山,相互不傷和氣,您看如何?”
  
  李永生看著他,淡淡地發話,“你已經問過最後一個問題了,敢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將你吊死在營門!”
  
  送走不速之客之後,李永生想一想,拿起傳音海螺來,“夏真人,嚴密監視對方的行蹤,感覺他們要逃跑了。”
  
  “你那里去了使者?”夏真人的反應倒是夠快,不過他馬上就掀開了底牌,“我這里也來了使者……他們想撤出希山,我沒有同意。”
  
  “哦?”李永生來了點興趣,“你不是很想收復希山的嗎,為什麽不同意?”
  
  傳音海螺的另一邊沈默良久,才傳來兩個字,“糧食!”
  
  毫無疑問,鄭王是想撤出希山了,他派來的援軍,十有**是負責接應的——極有可能接應的還是糧草。
  
  可是現在,朝廷的軍隊,已經公然和雷谷聯手了,這種情況下,夏真人當然不想輕易放對方離開——沒了糧草,他收復希山,其實是背上了沈重的負擔,那麽多希山人正餓著肚子。
  
  不過,李永生和夏真人還是小看了對方的決心,次日淩晨寅正時分,大營的東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隊隊軍士走了出來。
  
  東門這里,並沒有朝廷和義軍的軍營,但是這里的探子何止百人?義軍有一支百人的馬隊,除了刺探軍情,還負責狙殺信使等任務。
  
  見到一隊一隊的軍士悄然無聲走出來,探子的第一反應就是打出示警焰火,同時打馬逃開,跑得遠遠的,再繼續觀察。
  
  希山守軍這次離開,是相當地直接,一點都不隱瞞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們也隱瞞不了,四萬多人的大行動,指望對方全是睜眼瞎,那也不現實。
  
  他們之所以選擇寅正時分出營,只是想打個時間差,遲滯對方的追擊——這大半夜的,士兵們都睡了,等他們起身,再整理好軍隊,差不多也就天亮了,想追擊就要花點時間了。
  
  大營的行動,確實是有點出人意料,不過既然李永生和夏真人猜到了對方的行動,做一些準備是必然的。
  
  有五千的朝廷官軍和一萬五千人的義軍,都是集中在操場上,不但排好了隊形,更是懷抱兵器和衣而臥,站起身來就能追擊。
  
  接到消息之後,李永生血奴帶著這兩萬人追了上去,夏真人仔細分辨一下,發現周邊並沒有潛伏的敵人,囑托副將看護好營寨之後,也帶著千人的騎兵,銜尾直追。
  
  在距離東營門十余里的地方,追兵被對方殿後的部隊阻住了。
  
  按說殿後的軍隊應該是精銳,不過鄭王的軍隊,怎麽說呢?打仗真的太油滑了,這一萬殿後的軍隊並不死拼,而是且戰且退,以空間換取時間。
  
  追兵一陣猛攻,纏住了殿後的軍隊,看看暫時吃不下來,於是分出去一萬人追擊大部隊。
  
  大部隊帶著輜重,走得並不快,又追了七八里,萬余追兵就追上了三萬人的主力。
  
  鄭王軍隊帶隊的真人扭頭看一看,發現離開大營才剛過二十里,忍不住勃然大怒,“我留下了希山縣和一座大營,你們居然還要窮追不舍,實在是欺人太甚!”
  
  此刻,正好夏真人急匆匆趕了上來,聞言大喊,“留下糧食,放你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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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五章各打各的

發生在希山大營以東二十余里處的戰鬥,真切地詮釋了什麽叫做“窮寇莫追”。

眾所周知,鄭王的軍隊,戰鬥力非常地稀松,但是這三萬人對著一萬追兵,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們走得慢不,在發現追兵之後,早早地擺出了防禦陣勢。

追兵連續沖擊了好幾次,都沒有對防禦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威脅,倒是鄭王的軍隊大喊,“雷谷的人勾連朝廷,罪莫大焉。”

這喊聲多少有點動搖軍心,尤其是那些義軍,心中更是難免忐忑,雷谷雖然握有大義,但是這麽一個罪名扣下來,對方也握了大義在手。

義軍多半都是鄉鎮的黎庶,消息不算靈光,可是道宮幹涉紅塵事的後果,他們是聽過的。

連續沖擊幾次之後未果,不光義軍們有點不安,就連夏真人也忍不住出聲,“永生,你營地里的其他義軍,能趕過來支援嗎?”

連上他帶的一千人,朝廷軍隊一共有六千追兵,那他的營地里也就只剩六千人了,最少最少,也要留下兩千兵駐守,能繼續趕來的不過是四千人。

而李永生的營地里,尚有三萬人在,還有老海頭坐鎮,不過令人郁悶的是,這三萬義軍沒怎麽受到過訓練,圍城可以,守營也可以,但是分出一半來追擊,同時還要守營,這就難了。

訓練過的軍士,和沒訓練過的,真的不一樣。

而且,此番守軍主力撤退,也只離開四萬人,大營里差不多還留下了三萬人。

這三萬看守營地的士兵,有一萬是桐河和永安人,這個可以不算在內,但是剩下的近兩萬人,不但可以守衛營地,也能隨時主動出擊。

這才是鄭王軍隊的算計,打不贏你?我們就分兵,看那七拼八湊的所謂義軍,如何能適應這種亂戰場面。

若是能真的廢了義軍的用處,朝廷軍隊那點人,真的就不算什麽了。

李永生聞言,也是有點頭大,他深知自己下面的義軍是什麽成色,面對這種亂糟糟的局面,他著實有點不喜,這讓他感覺似乎有點失控。

而鄭王的軍隊,對打亂仗卻是極為在行,繼續這麽發展下去,只會給鄭王的軍隊制造更多的機會。

烏合之眾和訓練有素,差別就在這里了,鄭王的軍隊雖比較垃圾,但是人家的體系是完整的,伍長、什長、都頭、兵馬使、指揮使這一系列的體系是健全的。

有健全的指揮,才能多點開花,好幾個戰場作戰,義軍在這一點上就差遠了。

事實上,因為大家彼此之間配合得不多,一旦遇到事情,誰該聽誰的,這都有得爭。

這些是客觀存在的問題,令李永生更擔心的,到現在為止,對方所有的飛舟和一半的戰車,根本蹤跡絕無,他忍不住要琢磨一下:對方把這些東西藏到哪里了?

夏真人也知道他的為難,見他不回答,於是輕聲嘆口氣,“算了,我先召四千軍士來援,你那邊再出一萬人就行了,走得慢一點,嚴防對方偷襲。”

李永生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還是先拼這里,保持對大營的威懾……借我五百騎兵,我去繞到前方,攔住對方的去路。”

這麽點人數還要分兵?夏真人都不知道該對方什麽了,你這是不懂軍事呢,還是真正的狂妄?

然而,他想了想,還真是借了五百騎兵出去,前方的防禦太密集,騎兵沖陣等於是送死,目前也就是起個策應和遊擊的作用,少五百人不打緊。

事實證明,夏真人還真是看了李永生的軍事素養,撇開仙使大人在上界的經歷不談,只他在柔然和伊萬打了將近一年的仗,就戰場的嗅覺而言,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現在被圍住的三萬敵軍,防守是相對比較嚴密,但是這麽一來,就喪失了機動性,只能被動挨打,所以李永生認為,自己不需要帶多少人,只須帶上部分機動力量,做出堵住對方去路的行為,就可以逼迫對方,不敢隨便改變戰術。

總之,就是死死地纏住對方的主力,不令他們逃脫。

他帶到前方的騎兵,總共也不足八百人,但是看到這一支騎兵出現的方位,對方馬上就派出了兩千騎兵上前驅逐。

這就對了!李永生並不跟這些騎兵纏鬥,遠遠地繞著圈子。

而對方雖然人數多,卻明顯是忌憚雷谷一方的高端戰力,不敢分兵,也不敢離主力太遠——背靠主力,起碼可以得到遠程武器的支援。

戰局發展到中午,雙方的統帥都很不滿意,夏真人見到強攻的損失很大,少不得又同傳音海螺聯系李永生,“你確定了能來多少援兵嗎?”

“我在前方試探了一下,認為援兵不來也沒什麽,”李永生笑著回應。

他已經有了腹案,所以回答得異常輕松,,“只要能纏住這三萬人,慢慢地解決掉那殿後的伊萬人,至於駐紮在營地的隊伍……可以做出攻擊軍營的姿態。”

“攻擊軍營?”夏真人先是愕然,然後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也是,咱們死死地纏住他們,你的人再拖住軍營里的人,接下來就是水磨功夫了。”

義軍的最大問題,是調度和指揮不靈,應變能力極差,不過用心圍攻大營的話,卻能充分發揮他們的長處——就算攻不下,守住營地總是沒問題。

而軍營的守軍受到牽制,肯定不能再去操心逃跑的主力了。

如此一來,在目前的戰場上,就是李永生一方的一萬四千人,纏住三萬敵人。

等到另一萬追兵將殿後的敵軍擊潰,然後匯合過來,就是兩萬四千人合圍三萬人。

就算殿後的敵軍也靠攏向主力,到最後也不過是兩萬四千人和四萬人的決戰。

其實李永生的思路很簡單,發現敵人舍不得扔掉壇壇罐罐之後,他就迅速做出了決定: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只要你不輕身逃跑,我就有留下你的把握。

戰局發展到這一刻,這里的主力糾纏,就算不得重點了,義軍嘗試攻打軍營,也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那一萬追兵,要盡快解決一萬殿後的敵軍。

但是鄭王的軍隊也打出了性子,十分的難纏,一時間,戰事成膠著狀態。

到了未時,鄭王一方接到大營被攻的消息,頓時明白了對手的算計。

於是他們在戰鬥間歇,遣人大聲喊話,“李永生,你勾結朝廷的事情,我們已經飛報鄭王,此刻收手還來得及,否則待其他三大宮出面,問罪於玄女宮,你就追悔莫及了!”

李永生長笑一聲,“勾結朝廷?玄女宮勾結朝廷?哈哈,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對方又大聲喊話,“既然沒有勾結朝廷,你為何阻我們的歸程?”

這是鄭王的人第二次這麽問了,他們實在想不通,雷谷在其他縣,手段尚算溫和,為何來了希山之後,就大打出手,還是配合了朝廷軍方。

其實這里面的因素相當多,李永生也早就準備好了理由,此前他不向使者解釋,一來是嫌對方身份低微,態度也不端正,二來就是不讓對方摸清自己底牌,推算出自己要采取的行動。

但是現在,他再不解釋的話,就要影響己方軍心了,於是他大聲回答,“你們向希山的黎庶打糧,剝奪了百姓的最後一口吃食,致使生靈塗炭,餓殍遍野,我雷谷怎麽能不過問?”

好了,這次他不邪教妖人了,直接拿打糧事。

道宮不幹涉紅塵事,但是發生了大面積災難的話,道宮也是有資格過問的——譬如巴蜀天久不雨,李永生和張木子將開發出的冰洞,轉交給煙霞觀,十方叢林就可以惠及黎庶。

鄭王的人先是一楞,然後大聲發話,“趙家的江山,趙家的子民,關道宮什麽事?”

“哈哈,”夏真人仰天長笑,大聲呵斥對方,“混蛋,雷谷之所以入世,豈不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荊王把三湘折騰得太慘,流民遍地……才有了雷谷!”

眾人這才想到,原來趙欣欣組建雷谷,初衷就是為解救黎庶。

對雷谷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李永生此次的“追查邪教妖人”,反倒是順帶而已。

聽到這一番解釋,李永生這一方的人心大定。

但是鄭王這邊忍不住了,“也不見雷谷就跟朝廷聯手了,李永生你跟朝廷兵馬一起攻打我們,這是實情,容不得你抵賴!”

李永生懶得跟他們多,只是大聲發話,“你們交出糧食,我自會退到一邊,現在交出,還來得及……莫要我不給你們機會!”

鄭王的軍隊聞言大嘩,於是那廝又高聲發話,“那你們就不打我們了?”

“想得倒美,”夏真人高喊著回答,“雷谷還要追查邪教妖人,還有……殘害黎庶的兇手,雷谷也不會放過!”

他是鐵下心思要拉雷谷下水,不過這番話,倒也合李永生的心思。

所以李大師只是遠遠地看他一眼,輕聲嘀咕一句,“居然學會搶答了。” 本帖最後由 hsutc55 於 2017-7-17 21:58 編輯

hsutc55 發表於 2017-6-19 22:09
第九百八十六章 比拚耐力
鄭王這邊得了這個回答,知道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就算交出糧食,雷谷也不可能退兵。
  
  他們本來就不想交出糧食,當然更不能接受如此條件,只能大聲發話,“希山刁民襲擊軍隊,打死打傷我袍澤多名,我們也不過是想借著搶奪糧草,逼出真兇。”
  
  “我對這樣的公案不感興趣,”李永生冷笑一聲,“我只信我看到的,還有……別以為撐到天黑,就容易逃脫!”
  
  他的話,還真的說到了鄭王軍隊的心里:他們就是想撐到天黑。
  
  然而,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就在接近酉正的時候,殿後的一萬士兵終於撐不住了,這一仗從早上打到晚上,虧得攻擊方也只有一萬的丁壯,否則他們早就垮了。
  
  通過傳音海螺和焰火告警,鄭軍的三萬主力知道友軍即將撐不住了,整個防禦線開始崩塌,很快地就釀成了大崩潰。
  
  其中有一大股勢力,差不多有萬余人馬,直奔大營而去,戰馬嘶號戰車馳騁,沖進了殿後軍隊,救出數千人,然後旋風一般沖向大營。
  
  四散潰逃的軍士就更多了,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人。
  
  追兵也分成了兩撥,一撥是夏真人帶領的朝廷軍隊,銜尾直追那大股勢力,在他們眼中,那些奔逃的潰兵根本不值得抓——鄭王的軍隊一向都是如此。
  
  可是李永生帶領的義軍就不同了,紛紛四散去捉俘虜,搶奪他們的軍械和財富,甚至扒掉他們的衣服。
  
  到了這時候,就算李永生親自發話,都約束不過來,他嘆口氣搖搖頭,“這個野戰……還真是的,要是能訓練一段時間就好了。”
  
  追到天黑,義軍們紛紛回轉,一點人數,他郁悶得想吐血:帶了一萬五千人來追,現在滿打滿算連一萬二都不到了。
  
  而那些鄭軍的主力,被大營派兵接應了回去,雖然出來四萬人,回去連兩萬人都不到,可是能跟著主力回去的,那都是精銳。
  
  這一戰,李永生打得相當憋氣,可是細細推導一下,他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明顯的錯誤,那就只能說,前一陣他打得太順了,以至於整個人變得有點心浮氣躁。
  
  這樣可是不好,他暗暗地告誡自己。
  
  等到整理好隊伍回營,那就接近子正了,將士們累了一天,才說要歇息,夏真人又通過傳音海螺聯系他,“永生,內線傳來消息,大營里兩名真人,都帶著親衛離開了。”
  
  李永生楞了一楞,“內線?”
  
  夏真人理所應當地回答,“鄭王起事的時候急速擴軍,這種情況,軍方想要安排暗線進去,非常容易……我們的暗線很多。”
  
  就在剛才不久,大營的兩名真人悄然離開了軍營,還帶著貼身的護衛,這個消息封鎖得很嚴,但是經過白天一場惡戰,軍士們都有了別的猜測——這不是要臨陣脫逃吧?
  
  當然,知道此事的人,都是兩名真人信得過的,可就算這樣,這些人私下嘀咕兩句,也是正常的——大敵當前,兩名主官逃跑,這仗還怎麼打?
  
  好死不死的,他們低聲的嘀咕,被朝廷的內線聽到了耳中,此人冒死將情報送了出來。
  
  夏真人皺著眉頭發話,“這些人逃走,想必也帶走了不少糧草……這仗打得,唉。”
  
  白天的戰鬥雖然比較激烈,他卻沒放在心上,將對方堵回了大營,接下來就好打多了,他甚至已經將那些糧草看成自己的了。
  
  李永生的眼珠卻是一轉,“既然對方少了兩名真人,豈不是沒了主心骨?”
  
  夏真人聽到這話,嚇了一大跳,“你這是……想幹什麼?”
  
  李永生笑了起來,“我的意思是……現在組織強攻。”
  
  “不妥,”夏真人馬上搖頭,“今天戰鬥一天了,大家都很累了,很多人還透支了精血,真不是說恢復就能恢復的。”
  
  他實在有點頭疼李永生的異想天開,少不得又勸說幾句,“沒了主心骨,白天打也是一樣,咱們慢慢磨就是了,還能減少傷亡,你又何必急在一時?”
  
  其實做將領的,就沒有誰不喜歡夜襲的,可是夜襲野外的軍營和夜襲軍寨,根本是兩個概念,希山大營屬於軍寨,是要長期使用的建築。
  
  若對方也是野外搭建的臨時軍營,夏真人沒準還真會動心。
  
  李永生卻是搖搖頭,“白天打的話,就給了他們調度的機會,現在趁著他們都不知道兩名主官離開,一旦打起來,他們必定是群龍無首。”
  
  頓了一頓,他又誠懇地發話,“咱們是很累,但是對方也累,打仗這種事,有時候就看誰更有忍耐力……咬牙多堅持一息,也許就獲勝了。”
  
  夏真人搖搖頭,苦笑著發話,“永生你還真是……”
  
  很明顯,他也被這話打動了,猶豫一下,他出聲表示,“我大概……最多也只能出五千兵,白天的戰鬥太傷體力了,還要留人看守營地。”
  
  “五千就足夠了,”李永生點點頭,“我負責組織一萬人,再放一萬人接應和堵截,其他人隨時待命。”
  
  與此同時,希山大營里,四五個高級軍官在喝酒,其中就有人發話,說的是同樣的話。
  
  “若是今夜偷營,準能大獲全勝,對方白天打得很辛苦,還有那麼多的俘虜需要管理,真是難得的機會……”
  
  發話的這位,白天留守了大營,手下的健兒們都精神飽滿。
  
  不過遺憾的是,統領沒有批準他的請求,說到這個,他就有點牢騷。
  
  “誰讓人家是統領呢?”有人醉醺醺地附和,“白天讓我們殿後,戰車只給了五輛,床弩更是只有十張,簡直是讓送死嘛……還好兄弟我命大。”
  
  按說軍營里是不許飲酒的,尤其是在戰時,不過他們都沒當回事,一來是鄭王的軍隊原本就軍紀松弛,二來則是因為他們是在軍寨里,不是野外軍營,牢固異常。
  
  至於說對方可能偷營,他們根本不相信,李永生雖然夜襲過不止一次軍營,可是今天這情況,他們不主動出去偷襲,李永生就該偷笑了。
  
  今天這一場惡仗下來,有一半的軍士“走失”了,大家好不容易殺回來,好好地放松一下才是正道。
  
  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寅正時分,軍寨發出一陣大響,竟然是被人打破了。
  
  出手的還是李永生,而且異常的輕松,寨墻一破,血奴第一個沖了進去。
  
  緊接著,另一側的營門竟然被從里面打開了,原來是血奴仗著詭異的身法,趁著夜色摸過來,殺了看守的士兵,打開大門接應。
  
  沒過多久,第二扇營門也被它打開了。
  
  李永生他們這一次,是選了三個方向多點開花,結果全部成功。
  
  希山的軍隊頓時就亂套了,李永生遭遇到的鄭王的官兵里,他們是戰意最強的,但是此刻到處都是喊殺聲,四面都是敵人,想打都無從說起。
  
  很快地,攻入的人就找到了桐河和永樂新兵的所在,緊接著,外面負責接應的丁壯,也沖了進來,大營里的軍士只能倉促地各自為戰。
  
  有人著急去找主官,卻發現兩名主官都不在,而代理主官的副統領,卻是指揮不動昨天來自鄭王府的援軍。
  
  此刻天已經開始放亮,軍寨外的兩個營地,也有隊伍整肅一下,陸續開拔了過來。
  
  到了這一步,換成李永生是希山大營的主官,也回天無力了。
  
  等到天色大亮的時候,大營的戰鬥就基本結束了,朝廷軍隊和義軍們開始瓜分戰利品。
  
  軍營里的糧食堆積如山,比李永生此前打下的幾個軍營的糧食加起來還多,義軍們紛紛破口大罵,說有這麼多糧食還去搶劫黎庶,真的是太冷血了。
  
  夏真人一開始還擔心,己方和義軍會因為糧食的問題鬧矛盾,見到這如小山一般的糧食,他終於放下心來,大手一揮——只要你們搬得走,糧食隨便拿。
  
  對於制修來說,輕松扛個三百五百斤的,那都不是事兒,但是不用儲物袋的話,一個人再強,也帶不走多少糧食,就算趕上馬車來拉,能拉多少斤?
  
  在這溫飽型的社會里,普通人的飯菜里油水有限,一個成年男子,一個月五十斤口糧未必夠——那些做重體力活的,絕對不夠吃。
  
  四萬義軍就按一人拿五百斤糧食算,也不過才二十萬石,這點糧食大約也就夠他們每個人吃半年的,夏真人打下了希山大營,還真不願意為這點兒糧食跟李永生叫真。
  
  不過緊接著,他們就得到一個消息,原來糧食已經運走了大半——兩名主官走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不止一個軍用儲物袋。
  
  事實上,昨天四萬主力撤離,是希山大營的統領帶隊,他的任務是帶走士兵,順便攜帶一批糧草。
  
  而另一名主官,那名帶領援兵來的,則是暫時留在大營里,他是專職負責運送糧草,想的是趁著外面打生打死,吸引了對手的註意,自己擇機偷偷用飛舟運送糧草離開。
  
  這也是希山大營的官兵明知道對方不允許他們撤離,還要冒險離開的原因——雖然這個行為,看起來有點蠢。
  
  只是白天的時候人多眼雜,他實在沒有機會,而他更沒有想到,四萬守軍竟然沒有堅守到黑夜,就狼狽逃了回來。
  
  看著大敗而回的守軍,兩名主官商量一下,覺得實在難以守住了,就趁著一片慌亂的時候,用飛舟先偷偷運送一批糧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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