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94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05
第210章 該死的人

        因為離得實在太近,所以程斌很清楚的看著對面的年青人在自己的面前扣下了槍機,他甚至能看清那人臉上混雜著興奮與殘忍的表情。

        從扣下槍機到子彈擊發之間的時間漫長到讓程斌覺得過了一生一世,而且似乎這一時刻永遠不會到來。然後耳邊傳來的卡卡聲響才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並不是自己瀕死前的意識讓時間拉長了,而是對方的槍裏沒子彈了。

        沖進來的這個人意識到自己握著的是一支空槍的時間和程斌差不太多,所以他臉上表露出的興奮立刻轉變成了恐懼,但是還沒有忘記揮動槍柄向程斌砸來。

        程斌並沒有給他肉搏的機會,他抓住時機舉起衝鋒槍,一串子彈擊中了那人的胸膛,程斌看著那張因為驚恐而變形的臉在自己的面前迅速遠去,然後房子外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氣流席捲而入,吹得房子裏雜物亂飛。

        這個時候沒什麼好猶豫的,程斌可不會奢望這一顆手榴彈就能扭轉戰局,所以立刻冒著嗆人的煙霧站了起來,轉身抄起身邊的一塊木頭向著身後剛剛被打出一圈彈孔的牆壁上撞了過去,木頭撞在牆壁上的瞬間,他才想起來這是老蔣的床板之一。

        木頭與鐵皮之間的撞擊並不猛烈,程斌覺得手裏一輕,木板直接穿牆而出,他自己的身體收不過勁,重重撞到了牆壁上,然後帶著一大塊破損的活動板材摔到了房子外面,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板房的牆壁是拼接的,可不是一整塊。

        這個發現沒能給他帶來什麼實質性的改變,在他從房子裏摔出去之後,身後傳來一聲喧鬧聲,似乎有人沖進了房子裏,所以程斌沒敢回去找林深河,他連滾帶爬的向著黑暗中逃去,耳朵裏聽到身後傳來了幾聲槍響,但是並沒有子彈追來。

        可能是覺得逃掉個把人不算什麼大事,也可能是覺得程斌這個人的戰鬥力太強,追趕下去得不償失,所以並沒有人從程斌逃走的地方追出來,這讓程斌迅速逃離的行動顯得有些滑稽。

        他喘著氣趴在離營地不遠的營地上,伸長脖子往營地裏看去,那裏不時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但是因為離得遠了,所以聽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肯定抵抗已經結束了。

        程斌猶豫了一會,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裝備,然後彎著腰向營地後的小屋跑去,入侵者顯然已經佔領了營地,但是黃娟所在的小屋也許會被遺漏,不去看看他會覺得很不甘心。

        黃娟並沒有留在小屋裏,程斌沒有發現這裏有打鬥的痕跡,估計她是發現情況不妙所以先躲起來了,這雖然是個好辦法,但是對於程斌來說可不算妙——他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在入侵者前面找到她。

        程斌躲在小屋的旁邊向營地裏看了一會,發現不斷有板房裏的人被驅趕出來,然後聚集到營地中間的空地上去,那裏這幾天被當做食堂,看起來入侵者們並不熟悉營地,不然他們應該選擇更寬敞一點的地方,就是他面前的小廣場。

        有了這個發現,程斌突然覺得也許自己可以做點什麼。他已經猜到了這些人可能的身份,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襲擊營地,但是程斌覺得入侵者的人數不會太多,控制這麼大的營地肯定會有疏漏,他也許可以混水摸魚。

        襲擊發生在入夜時分,大約一個小時後入侵者完全控制了局面,所以營地裏安靜下來,營地裏的人們被從自己的家裏趕出來,聚集在食堂的空地上,開始有人圍著營地巡邏。

        程斌小心的躲開一隊拿著槍的士兵,重新溜進了營地裏。這些巡邏的士兵們看起來並不怎麼喜歡衝鋒槍,所以程斌看到有相當多的人換上了營地裏從前使用的步槍,有一些人的身上還背著從前的衝鋒槍,手裏卻拎著五六式自動步槍。

        程斌正想著要挑選什麼樣的目標下手,突然看到幾個人推搡著一個男人從側面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要把這個人帶到什麼地方去。

        基本上程斌在營地裏的熟人不多,但是面前的這個人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所以程斌立刻就認出這個人就是特木。

        看到特木出現在這裏,程斌立刻更改了自己剛才的打算,這個漢子的格鬥能力不弱,而且熟悉營地情況,如果能把他救出來,對自己的幫助不小。

        就算程斌不會枉自菲薄,他也不認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押送特木的幾個人,所以他決定先跟著他們,看看這是要把特木弄到哪里去,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把特木弄到某個地方單獨關押,那就方便他下手了。

        可惜事情的發展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特木很快被帶到了一間板房前面,程斌看到房子裏點著蠟燭,裏面似乎不止一個人,在房子四周都有人站崗,門前還停著一輛軍用吉普車,看起來不像是臨時的牢房,倒像是個指揮部。

        程斌看著特木被帶進房子裏,只好找了個地方蹲了起來,不算房子裏的人,這周圍就有七八個拿槍的人,他可不覺得自己有本事沖進去救特木出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程斌無聊的伸著脖子往房子裏看,可惜除了在門前不斷走動的哨兵,他什麼都看不到。

        又過了一會,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兩個人推著一個人走了出來,剛出門口,那個人突然側身撞了一下身邊的押送者,然後一把壓過了門口士兵手裏的步槍。

        這顯然是一個大家都沒有想到的變故,所以這人的突襲很成功,但是他唯一的沒有想到的是,門口的人數要比他預料得多,所以他雖然搶到了步槍,卻沒什麼機會殺回到房間裏去,因為在他的身邊已經有人向他舉起了槍。

        於是槍聲突然間響了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程斌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前的兩個人同時倒了下去。

        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不過顯然奪槍的人下場更慘,他的身體被另外幾個反應過來的人打成了篩子。

        程斌沉默著看房子前的人收拾屍體,卻什麼都做不了,如果他知道特木的計畫,也許可以接應他一下,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聽到槍聲趕過來查看的人很快回到了原來的崗位上去,程斌看著有人拖走了兩具屍體,於是決定先離開這裏,但是這時房門又開了,有人叫士兵進去,然後很快又推出了一個人,程斌愣了一下,認出這個人才是特木,也不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因為剛剛死一個人,另外還有兩個人被安排去拖屍體了,所以這次押送特木的人只有兩個,這給了程斌機會,他趁著三個人穿過板房間的空隙的時候突然發難,先用手槍砸暈了一個押送者,然後又用軍刀割斷了另一個人的脖子。

        直到程斌把懷裏抱著的屍體放倒,特木才認出他來,驚訝的低聲問道:“你還活著。”

        程斌沒有理他,先蹲下去給被他打暈的士兵補刀,然後才順手拾起士兵落在地上的步槍遞給特木:“跟我走。”他說道。

        “不行。”沒想到特木不肯接槍,他看著程斌說道:“我老婆還在這裏。”

        “那就救她出來。”程斌不耐煩的說道,這裏隨時都可能有巡邏隊經過,他們的時間不多。

        特木搖了搖頭,他說道:“是江川的人,我剛才看到他了,他是來找小愛她們的,不會殺死我們。”

        “已經殺死很多了。”程斌說道,然後又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剛才死的人是誰?”

        “是胡中基。”特木說道:“他太高看自己的武力了。”

        “我可不這麼看。”程斌說道:“你走不走?”

        特木搖了搖頭,問道:“你會殺死我嗎?”

        程斌愣了一下,正要猶豫要不要扔下特木不管,這時一隊士兵出現在板房一端,有人看到了他們,大叫了起來。

        程斌手裏的步槍搶先開火,叫喊的人抽搐著倒了下去。程斌身處兩個板房之間,沒有地方躲閃,只能選擇繼續開火,短暫的對射過後,對面的四人巡邏隊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程斌還站在原地。

        他扔掉手裏打光了彈夾的八一式步槍,換成自己的衝鋒槍,這才發現特木渾身浴血倒在他的腳下,也不知道是中了哪一方的子彈。

        程斌咬了咬牙,蹲下去查看特木的傷勢,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其實,我不怕死。”

        “我 覺得這沒什麼關係。”程斌說道,他確認了特木不可能再活下來後,就很果斷的扔下他轉身向後跑。激烈的槍聲引來了其他人,但是有剛才指揮部那裏的前車,趕過 來增援的人多少都有些猶豫,這給了程斌寶貴的時間,他從陰影中沖出來,開槍擊中了江川指揮部門前站崗的兩個士兵,然後把身後最後一枚手榴彈扔進房子裏,自 己跳上停在門前的吉普車,在手榴彈爆炸的火光中絕塵而去,身後江川捂著流血的臉從房子裏沖出來,憤怒的大聲吼叫著,讓人開車過來,一定要追上這個該死的家 夥,然後把他撕成碎片。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10
第211章 去而複返

        程斌的本意只是想奪一輛車跑路,往屋子裏扔手榴彈只是遲滯敵人的手段,倒沒想到會把江川得罪慘了,居然調集了好幾輛車來追他。草原 上沒什麼道路可以用來飆車,所以程斌開著車沖上公路,然後慌不擇路的順著公路往下開,身後是長長一串各色車輛揚起漫天塵土追了上來。

        剛才上公路的時候,程斌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有一輛車沒能沖上公路的護坡,不過這件事並不足以讓他慶倖,因為他現在身後至少還跟著三輛車,裏面少說也有十幾個人,程斌自問沒本事消滅這些傢伙,也只能指望他們追不上自己。

        看起來程斌最近好運氣沒在家,最少他沒能帶在身邊,所以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他選擇的這輛軍用吉普車的確是江川的座駕,馬力強健,越野性能也好,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公路性能方面沒什麼出色的地方,所以他一口氣狂飆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能甩下身後的追兵。

        好在他的車在速度上沒什麼優勢,但是勝在車身堅固,在把追得最緊的一輛豐田霸道撞翻到公路下麵去後,後面的車也不敢再追上試圖逼停他,只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不時開槍騷擾他一下。

        程斌在路上糾結了幾次要不要轉回身去和追兵對撞一下,這是一個誘人的念頭,唯一可惜的是程斌不確定這個方案的可行性,畢竟後面還剩下兩輛車,而且他也不能保證在對沖的過程當中自己不會中槍。

        時間在猶豫中流逝,直到吉普車開始因為燃油存量告警,大功率汽車沒有配上大油箱的缺點顯露出來,這輛車的燃油消耗顯然比身後追上來的車要快。

        程斌這才注意到了燃油存量,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在空曠的草原上,他不可能徒步跑得過兩輛車,也許是時候來實現他剛才猶豫不決的計畫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前面的公路上出現了兩盞車燈,正對著他疾馳而來。這簡直是見鬼了,程斌心想,誰會這麼晚還在公路上開夜車?

        兩 車對向行駛的速度超過一百五十公里,所以正在飛速接近,對面的車顯然意識到了在夜間開快車的危險,所以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速,但是程斌沒有那個福利, 他身後的追兵可不會考慮交通肇事,不過這輛車給了他新的希望,也許他能換一輛車,前提是車主同意。

        當他能利用車燈的光線看清對面來車的時候,那輛車已經停到了公路邊,顯然對於他們這隊深夜狂飆的車輛很是警惕,程斌在看到那輛車的輪廓的時候就猛然踩死了刹車,吉普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在公路上迅速減速。

        程斌沒有給自己系安全帶,所以只能雙手握緊方向盤來抵消減速帶來的加速度,同時聞著車裏冒出來的焦糊的味道擔心輪胎會不會燃燒起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時間琢磨軍車的生產廠家怎麼會沒有防抱死技術。

        吉普車終於在輪胎起火之前停了下來,車頭剛好越過了對面停留車的頭部,所以程斌推開車門正好站到那輛車的駕駛室下麵。

        他向著那輛車裏的人大叫道:“是我。”

        “程斌?”顯然那輛車裏的人有些猶豫,畢竟沒人會想到在這裏能遇上熟人,而且程斌現在的樣子也足夠狼狽,在和巡邏隊對射的時候,他的身上被9毫米手槍彈擊中了幾次,防彈背心外面罩的迷彩服被撕得七零八落,現在還有子彈鑲嵌在皮肉裏,每一動都鑽心的痛。

        程斌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迅速接近的追兵,心說現在可不是敍舊的時候,他大叫道:“誰在車上?後面是江川的人,他們襲擊了營地。”

        他剛才只所以在會車的瞬間就確定這輛車上的人認識自己,並不是因為他看到了車裏的人,事實上這輛車的駕駛室裏沒有開燈,現在他都看不清司機的樣子,他只是認出了這輛車,畢竟昨天他搭這輛車在市區裏轉了一天,尤其對上面的12。7毫米高平兩用機槍印象深刻。

        開車的人當然還是話梅,她其實不怎麼相信程斌的話,不過後面追上來的車幫助程斌證實了這個消息,因為不知道程斌為什麼停下來,公路上出現的這輛車又是怎麼回事,所以追在前面的那輛車上的人決定搶先開槍,有殺錯沒放過。

        子彈叮叮噹當的打在裝甲車的車身上的時候,程斌已經飛快的鑽進了吉普車的下面,現在他在這場戰鬥當中的作用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所以沒必要站出來逞英雄。

        事實證明那個開槍的冒失鬼完全是在作死,因為他的9毫米子彈幾乎立刻就引來了報復的對象,飛回來的子彈不但比它更粗更長,而且威力也要大得多。

        程斌躲在吉普車的尾部看著身後那輛車在12。7毫米重機槍彈的射擊下劇烈顫抖著還原成零件狀態,然後又看著跟在這輛車後面的那輛被這個變故嚇破了膽的車直接一頭沖下了公路,因為姿勢不對,結果還發生了側翻。

        槍聲幾乎在瞬間就停了下來,然後小愛從車裏跳了出來,沒好氣的罵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都被人追殺?”

        這個指責讓程斌很沒脾氣,他只好虛弱的爭辯道:“第一次不是。”

        “嚴格來說。”小愛說道:“那次來追殺你的人是我。”

        於是程斌決定不再和她討論這個問題,他伸長脖子往車裏看:“你們怎麼回來了?”

        “別看了。”小愛知道他在找什麼,沒好氣的說道:“伊芙不在車裏,你今天早上居然都沒有來送行。”

        “她說不讓我來。”程斌覺得如果自己用“有事耽誤了”這個理由有點說不過去,雖然這是實情。

        小愛瞪著他:“你還真聽話。”她說道:“但願你能一直這麼聽她的話。”

        程斌還想再說的時候,聽到身後公路下面傳來微弱的呼叫聲,他看了一眼小愛,後者聳肩說道:“你自己決定。”

        這讓程斌很是躊躇了一會,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他應該去救援那輛翻下公路的汽車,但是考慮到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程斌又很想裝傻。

        小愛看出他的猶豫,不屑的搖了搖頭,她對聖母或者惡魔都沒有什麼意見,唯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傢伙,相比起來,鐘笛也許做事衝動,冷酷無情,但是至少不會像這樣浪費時間。

        沒想到她剛剛在心裏鄙視了程斌的猶豫不決,就看到程斌抄起衝鋒槍小心的向公路下走去。

        這讓小愛有些吃驚,她很想阻止程斌的行動,但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於是回到車上讓話梅把車頭轉過來,給程斌的愛心行動提供照明。

        程斌從肚皮朝天的v8裏拽出了三個半人,剩下的那半個卡在方向盤下面出不來,如果考慮到全身面積的百分比再四捨五入一下,倒也勉強算是把車裏的人都弄出來了,不過全成這項工作後,還在喘氣的人就只剩下一個了。

        他看著這人嘴裏不住冒出的血沫和明顯膨脹起來的腹部,歎了一口氣,開始認真的想剛才直接往v8的油箱裏塞塊點著的破布是不是更省力一點。不過救人本來就不是他的初衷,所以這個結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蹲到傷患的腦袋旁邊,對著他的耳朵大聲說道:“江川在哪?”

        程 斌沒有帶手電筒,小愛的裝甲車又停在公路上不肯下來,所以他想看清車裏人長得什麼樣,就只能把人從車裏拽出來,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把司機的下半身留在車裏的原 因,他其實並不關心車裏人的死活,如果不是覺得太噁心,他完全可以只帶人頭出來,所以救援結束後,他就能夠確定江川不在這輛車裏。

        這不算是一個意外的發現,第一輛車被小愛操縱12。7高機打成了原材料狀態,直接分解的也包括車裏的幾個人,充分體現了大魔王眼中萬物平等的價值觀,就算江川在那輛車裏他也不可能認得出來,現在只能從俘虜的嘴裏確認。

        可惜這個傷患的傷勢實在太重,對著程斌吹了兩個血泡泡後就與世長辭了,讓程斌極度失望。

        他一個人孤獨的回到公路上,走到裝甲車旁邊敲了敲車門,小愛探出頭來看著他說道:“完事了?”

        “是啊。”程斌說道:“能送我回去嗎?”

        “你開玩笑嗎?”小愛說道:“你自己不是有車嗎?”

        “那麼你有油嗎?”程斌說道:“這車沒油了,至少沒有足夠的油回去了。”

        “你就不能把準備工作做得仔細一點嗎?”小愛很不滿意的說道:“怎麼什麼事都要別人幫忙。”

        “話又說回來。”程斌說道:“你出現在這裏不會是專門來救我的吧?”

        小愛深深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車尾:“上來再說吧。”

        程斌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反正也要指望小愛送他回去,所以很聽話的走到車尾,等著小愛打開車門放他進來。

        這個過程不長,所以程斌很快就對著車廂裏坐著的小女孩發起呆來,他看著小愛很驚奇的說道:“就算鐘笛和你們在一起,這麼快就搞出孩子來是不是也太快了?”

        小愛很嚴肅的看著他:“你不認識她嗎?”

        程斌愣了一下,轉回頭去仔細看了看怯生生的小姑娘,皺眉說道:“她是營地的人?”

        “她說她父親姓宣。”小愛說道。

        程斌大吃一驚,終於想了起來,他看著小姑娘,吃驚的說道:“她是宣洪君的女兒?老宣呢?她媽媽呢?”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14
第212章 合

        宣洪君一家人的運氣很不好,他們離開營地後一路向南,結果遇到了一夥盤踞在公路附近的倖存者,三個人都被扣押了下來,然後正巧趕上小愛的車隊經過,看到機會的宣洪君冒險求救,被看押他的人當場殺死。

        一場算不上激烈的戰鬥後,小愛一方大獲全勝,卻只救出了被母親藏在桌子底下的小姑娘,宣洪君夫妻都不幸遇難。

        程斌看出小愛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忍不住問道:“那些人怎麼樣了?”

        小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是現役軍人,總不能屠殺俘虜。”

        “你準備帶他們去大同還是就這麼放了?”程斌不甘心的問道。

        小愛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把他們交給鐘笛來處理了。”她理所當然的說道:“他說他從前在基地裏就分管內衛工作,交給他正合適。”

        雖然程斌非常痛恨這些殺死宣洪君的人,但是想到他們落在鐘笛手裏的下場,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真心實意的對小愛稱讚道:“你做得太對了。”

        小愛當然不是為了來聽他讚歎的,她看著小女孩說道:“這孩子有些自閉,所以我和伊芙商量把她送回來,畢竟這邊和她同年齡段的孩子比較多,也更熟悉一些。”

        “其實是不想帶上一個累贅吧。”程斌在心裏腹誹了一下,不過考慮到小女孩能聽到他們的談話,所以並沒法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他看著小愛說道:“這裏有一個難題。”

        “江川?”小愛說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會聽你的嗎?”程斌大奇,脫口問道。

        “你想什麼呢?”小愛說道,她拍了拍車上的武器控制臺:“我打賭他會聽機槍的。”她很自信的說道:“別擔心,這次我帶足了子彈。”

        這個時候程斌總不能說他其實一點都不放心,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姑娘的身上,蹲到她面前說道:“你還認識我嗎?”

        小姑娘看起來很害怕,她把身子縮成一團,低著頭不敢看程斌。這讓程斌很有挫敗感,他看著小姑娘輕聲說道:“是我。”他說道:“程叔叔,我們在水井旁邊見過。”他伸手比了一下:“水果罐頭。”

        這個提示顯然勾起了小姑娘的回憶,她抬頭看了一眼程斌,怯怯的說道:“爸爸說你是好人。”然後她就大哭起來:“爸爸媽媽被壞人殺死了。”

        “我們都是好人。”程斌伸手把她瘦小的身子抱到懷裏,低聲說道:“看到那邊的姐姐了嗎?她是專殺壞人的。”

        小愛聽到了這句話,很顯然程斌這麼說沒安好心,不過看在他正忙著安慰小姑娘的份上,她決定先忍下這口氣,等回頭有機會再說。

        回程的路上,程斌一直在想著回到營地的作戰計畫,可惜他雖然作戰水準小有可觀,但是制訂計畫這方面真沒什麼建樹,從前對付喪屍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小心謹慎,膽大心細一點就行了,現在想著要在一群手執武器的士兵手裏救人出來,怎麼琢磨也沒有頭緒。

        思前想後了一番,程斌決定還是不恥下問一下的好,於是很虛心的向小愛請教。

        小愛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車長席上發呆,聽到程斌的問題,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江川有多少人?”

        這個問題讓程斌有點傻眼,他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總有十幾個吧。”他說道:“昨晚上亂成一團,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

        “放心吧。”小愛小手一揮:“就算他把自己的人都拉出來,最多也就是三四十人,剛才咱們就幹掉了七八個,能有三十人不錯了。”

        聽了她的話,程斌覺得她太樂觀了,她顯然還沒算上被自己打死的和在營地混戰中戰死的,按她的演算法,營地裏還能剩下二十個人那都是閻王爺手懶。可問題是二十個人他也打不過啊。

        小愛聽了他的擔心,不屑的瞄了他一眼,拍著自己身邊的車身說道:”讓他們來好了。“

        於是程斌很認真的想,這丫頭要是和鐘笛湊一對真是絕配了,那才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裝甲車轟轟烈烈的開回營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顯然營地裏這群入侵者的效率不怎麼高,這都大半夜過去了,營地裏居然還是一片混亂,所以直到裝甲車開進了營地裏,才有人發覺不妙,抄起步槍給裝甲車來了一傢伙。

        這 算是打響了營地爭奪戰的第二回合,小愛操縱的同軸機槍立刻開始還擊,把那個勇敢者和他身後的板房一起打成了一個整體,然後話梅駕著裝甲車直接沖進了人群 裏,程斌坐在車裏都能聽到車輪下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慶倖在裝甲車裏看不到外面,不然他就得想辦法去堵宣洪君女兒的眼睛了。

        裝甲車表現出的肆無忌憚讓江川的手下瞬間崩潰了,就算是昨天他們發動突襲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所顧忌過,於是有組織的抵抗從裝甲車開始碾壓人群的那一刻就結束了,無論是入侵者還是營地的原住民爭先逃命,根本沒人想到還要組織還擊。

        話梅把車停下來之後,程斌知道下面應該是自己登場的時候了,於是向身邊一直緊緊抓住自己衣服的小姑娘說道:“你留在這裏。”他指了指座位旁邊的扶手:“等我回來接你。”

        小愛和程斌端著步槍下車後,發現他們需要解決的不是拿槍的敵人,而是混亂的人群。等到他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收攏了四下逃竄的人群,然後又帶著這些驚魂未定的人們拿起武器四處搜捕入侵者的時候,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危險的工作,但是鑒於跟在他們身後那輛裝甲車表現出的恐怖實力,大多數還僥倖活下來的入侵者都表達了不同程度的合作態度。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程斌才在小愛和話梅的幫助下恢復了營地裏的基本秩序,然後發現老蔣死于槍戰,梁堅和丫丫失蹤,特木和胡中基也都死了。

        林深河倒是活了下來,他在程斌從病房裏逃走之後扮成屍體躲過了一劫,然後趁著江川的人收拾戰場的時候自己從程斌逃走的破洞裏爬了出去,居然遇到了早就躲起來的黃娟,兩個人一直跑到草原上,直到程斌和小愛重新奪回營地的控制權後讓人喊話,他們才又重新回來。

        現在營地裏有頭有臉的人基本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還有不少身上帶傷的,說起來真正算得上傷兵滿營。

        程斌臨時提拔了兩個看起來比較機靈的,其中就包括那個平時給梁堅跑腿的年青人。

        安頓了一下營地裏的人,程斌又開始馬不停蹄的審訊俘虜,這方面他算是生手,不過好在他的對手們也都不是熟練工,所以大家半斤對八兩,程斌在氣勢上佔有優勢,倒也沒有受到什麼抵抗,很快就弄清了一切。

        原來江川從前的確是預備役第四師的軍官,他們的駐地本來在河北,災難爆發後被命令緊急增援山海關防線。但是那時候吉林瀋陽一線全面失守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軍心浮動,江川趁機帶了一批人帶著武器逃離了部隊。

        當時拱衛京師的六個集團軍全在調動,雖然一片混亂,但是各地最不缺的就是部隊,江川這支小股叛軍被軍委嚴令消滅,很快就遭到了第一軍一支營級部隊的追擊,並且損失慘重,江川只帶了幾個心腹逃進了內蒙古草原。

        他不知道上面消滅自己的決心有多大,所以不敢在大同至包頭一線停留,一口氣跑到了這裏,沿途收攏了一批倖存者,挑選其中身體強壯的人作為手下,倒也拉起了一支幾十人的隊伍,途中還找到了一處武警駐地,弄到了大批衝鋒槍和子彈。

        一直逃到這裏停住腳步後,江川才發現他從前為了保證隊伍的戰鬥力,帶的全是男性,這種結構顯然不夠和諧,只能把主意打到其他倖存者聚集區上。

        但是這裏的幾支勢力之間錯綜複雜,江川也弄不清其中的關係,所以打算觀望一下才選擇下手的物件,為此他派出了不少人,程斌第一次回城裏遇到的那兩個冒充老蔣手下的男人就是江川派出的探子。

        結 果他的觀察剛剛得出一點結果,就發現小愛一行出現在市區裏,本來小愛是來找補給的,所以只帶了幾個人開了一輛車進市區,被江川看出便宜,襲擊了她們,伊芙 就是那時受傷落單的,不過雙方一交火,江川就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上,這群女人比他帶過的男兵都要狠得多,於是立刻認錯投降,小愛志不在此,又急著尋找伊 芙,這才沒有擴大戰火。

        因為有了小愛這個不穩定因素,江川就一直沒敢動手,直到喪屍主動襲擊田虎和滿都拉圖殘部,他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市區內很不安全,於是帶人順著公路逃出城來。

        到達營地附近後,他意外的發現小愛的車隊並沒有在這裏,於是從前的念頭立刻重新萌芽生長,這才對營地發動突襲,沒想到會遇到程斌這個意外,又引來了小愛這個煞星。

        按照俘虜們的說法,江川當時肯定是帶人去追程斌了,不過坐的哪輛車就沒人知道了。當然按照他們的描述,當時江川帶走的應該有十多個人,四輛車,當時有一輛車沒能沖上公路,那輛車的人都回來了,但是追出去的人絕對不止兩輛車。

        聽 到這個說法,程斌琢磨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把一輛豐田霸道撞下了公路,回來的時候他沒有想起來,想來話梅也不會注意公路下面的車,畢竟災難發生後公 路兩邊的遺留車輛不少,一直沒有收拾,只要看不到活人,話梅和小愛根本不可能對公路下的車輛多看一眼。

        想到這裏,他立刻決定再去找找看,都說禍害遺千年,如果江川在那輛車上,也許還沒有死,只要想到他給營地造成這樣大的傷害,程斌就覺得不把這個傢伙槍斃一個小時都不能化解自己的恨意。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21
第213章 到處都有熟人

        程斌確認江川死活的行動和歷史上的某次斷代活動一樣沒有得到太多人的支持,事實上經過這次戰鬥,他在營地裏的熟人幾乎損失殆盡,現在想找個他能叫出全名的人都不容易。

        就連小愛都對他的這個決定不感興趣,在她看來,確認江川的死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他的勢力這次被一網打盡,和他一起入侵營地的手下不是變成屍體就是被關進了營地的俘虜營,就算江川還活著,也翻不起什麼風波。

        對於程斌的擔心,小愛很謹慎的提出了她的看法,她認為江川的號召力只局限在他的舊部當中,如果程斌真的不放心,她可以讓程斌控制一會12。7毫米高機,並無償贈送給他兩箱子彈,用這個玩意掃射一下關押俘虜的板房後,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問題。

        程斌對於小愛的這個建議基本上只能敬謝,他還不能做到那麼冷酷無情,當然就算鐘笛一向號稱冷血,是不是能毫不猶豫的幹出這種事情來也很值得商量。

        小愛對於自己的建議被拒絕很有心理準備,看看營地裏的混亂告一段落,就把宣洪君的女兒交給黃娟準備回去。

        這次程斌攔住了她,他仍然準備去尋找江川,但是考慮到現在營地裏的戰鬥力,所以他需要有人坐鎮這裏,小愛和她的裝甲車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小愛對於這個建議感到非常意外,她很認真的看著程斌問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半夜趕路?”她說道:“不就是為了趕時間回去嗎?”說到這裏,她指了指天上的太陽,說道:“現在回去都得下午了,再等你回來,就得明天了。”

        程斌順著她的手指往天上看了看,發現今天居然是個陰天,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他有些無賴的說道:“反正你下午追上你的隊伍也不可能再趕路了,就當行行好幫我一個忙吧。”

        “不幹。”小愛很乾脆的拒絕:“我又不欠你的人情。”

        “那就看在伊芙的面子上。”程斌不肯放棄這個機會,仍然努力遊說。

        小愛很認真的看著他:“你覺得這個理由足夠充足嗎?”

        “那再加上鐘笛。”程斌說道:“不能再加了,因為我沒有別的籌碼了。”

        小愛看了他半天,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只等你到晚上。”她說道:“太陽落山之前,無論你回不回來,我都會離開。”

        “成交。”程斌說道:“就這麼定了。”

        這 次他出去開的車仍然是那輛路虎,王剛帶人離開的時候沒有開走這輛車,所以基本上這要算是營地裏車況最好的了,而最重要的是,在剛才的戰鬥中小愛打掉了江川 開過來的好幾輛車,程斌一點都不覺得她還能給自己剩下什麼好東西,畢竟她的綽號是大魔王,所過之處沒弄個片甲不留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程斌並沒有帶其他人一起出去,他只帶了一些水和乾糧,準備當成早飯和午飯一起吃,當然如果路上耽擱一下的話,那麼他還得準備晚飯。

        尋找江川的過程並不順利,程斌當時算得上奪路而逃,要是還有什麼心情來觀察路上的情況就太離奇了,所以只是依稀記得撞到那輛汽車的地點是個彎道,根本記不清具體在哪里了。

        說起來公路上的彎道實在算不上什麼地標,要是趕上山區公路,基本上就看不到直的,但是現在這條公路是修在草原上,這裏一馬平川,一路上彎道還真難得一見。

        程斌控制著車速沿著公道找了很長時間,才終於發現了公路上有嶄新的汽車輪胎痕跡,但是並沒有想像中的汽車,很顯然這輛車當時並沒有翻,所以逃過一劫。

        程斌算不上痕跡專家,看著腳下淩亂錯雜的車轍有點發蒙,看上去這輛車似乎試圖回到公路上,但是卻沒有成功,最後調頭向草原深處開去了。

        說起來路虎的越野能力比霸道差得遠了,但是程斌仍然小心的把車開下公路試了一下,發現他可以毫不費力的再回到公路,除非那輛車被撞壞了什麼零件,但是不在原地等待自己的同伴回來救援卻掉頭往草原裏跑實在太奇怪了。

        程 斌站在公路上往草原深處眺望了一會,試圖弄明白那輛車上的人是怎麼想的,然後突然就明白過來,很顯然這輛車上的人已經在等待同伴返回了,不過等回來的是小 愛的裝甲車,當時他們經過這裏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這些人可以很清晰的從遠方看到裝甲車那龐大的車身,如果運氣好,他們還能認出這輛車就是小愛的坐駕。所以 他們不是放棄了等待救援,而是發現不妙逃走了。

        這個發現讓程斌很興奮,因為無論是能保持汽車被撞下公路後不翻車還是發現不妙立即往草原裏跑的決斷,都說明這輛車上的人能力很強,很可能江川就在這輛車上。

        開著路虎車跟蹤兩道深入草原的車轍很容易,而且這幾天一直沒有下雨,土地十分乾爽,也不用擔心路虎那沉重的車身會陷進泥裏,唯一讓他擔心的是汽車在雜草叢中穿行的時候,油耗明顯要高出很多,程斌開始擔心回程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他多久,因為他很快發現了自己追蹤的那輛豐田大吉普,它很安靜的停在半人高的雜草中,程斌看到十幾隻不明種類的羊正圍著它吃草,顯然這裏遠離人群,野生動物出沒得更多一點。

        他離得遠遠的停下了車,取出衝鋒槍慢慢接近了那輛汽車。正在專業填飽肚子的羊們漫不經心的看著他,沒有什麼明顯的躲避動作,看起來並不怕人。

        說 實話程斌現在要做的這件事情有些冒險,他雖然還穿著自己的防彈背心,但是那上面其實已經被打出了好幾個窟窿,能不能防得住下一輪子彈的襲擊很不好說,穿在 身上的心理作用要遠大于實際意義,至少早上搭小愛的汽車回營地的時候,他從上面撬下來兩顆已經變形的九毫米子彈,連小愛都對他逆天的好運氣表示驚訝。

        想起那些子彈,他就覺得身上被子彈擊中的地方開始疼痛,雖然子彈被防彈衣擋住了,但是受力部位的衝擊仍然不可避免,他身上的淤青都快連成片了。

        車裏沒有人,這讓程斌有些擔心,在這茫茫草原上追蹤一輛車他還可以勉為其難,但是如果讓他找人那可就太看得起他了。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他在車上發現了血跡,無論那是屬於誰的,這個人都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帶著一個受傷的人在草原上是走不出多遠的,程斌相信除非這幾個人準備自殺,不然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回到城裏去,所以他還是可以大概猜出他們的逃走方向。

        想明白了自己的追蹤原則,他就扔下因為燃油耗盡而被丟棄的豐田霸道,回到自己的路虎車裏,路虎的越野性能也許沒有霸道好,但是至少現在它的油箱裏油夠多。

        剛剛拉開車門,程斌還沒有來得及坐到車裏,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程斌這幾天基本上就是在槍林彈雨中過來的,所以對槍聲特別敏感,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躲到了汽車後面,然後才意識到這槍聲其實離他還很遠。

        本來還準備著去撞一下大運的程斌發現槍聲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後立刻精神大振,他飛快的鑽進車裏,發動車子向著槍聲響起的方向一溜煙的趕了過去。

        讓程斌感到有些吃驚的是,這一帶的羊群規模居然不小,他雖然已經很小心了,還是幾次差點撞到從草叢中突然出現的羊身上。

        老實說他倒的確想過如果撞死了羊就當是打獵了,可是考慮到撞擊可能會給汽車帶來隱患,而他還要依靠這輛車回到營地裏去,所以才忍住了迎著羊群撞過去的衝動。

        槍聲響起的地方聽起來很遠,但是對於汽車來說這點距離實在算不上有多長,所以程斌的汽車很快就沖出了草叢,然後愕然停在一個很大的活動板房前面。

        看到這個紅房頂的大板房,程斌一度以為自己又繞回了營地,如果這時候出來一個鬍子版的趙強對他埋怨說“程叔叔你怎麼一走就是二十年”那就齊活了。

        可惜這裏沒有鬍子版的趙強,當然程斌還真看到了熟人,而且是他絕對意想不到的人。

        板房前的草地顯然經過了平整,雜草才剛剛沒過腳背,在板房的旁邊停著四輛汽車,其中包括一輛平頭大貨和兩輛客貨兩用皮卡,在最遠處還停著一輛越野車,程斌只來得及瞄了一眼,下意識的覺得那車有些眼熟。

        這個時候正有幾個人站在板房前的草地上,發現程斌的汽車沖出來,兩個男人都對著汽車舉起了手裏的步槍,另外的兩個人則顯得有些慌亂,似乎想退到板房裏去。

        程斌定了定神,一眼就認出這兩個看起來有些無助的人就是失蹤了一天的梁堅和丫丫。沒想到他們居然跑到這裏來了。

        他飛快的判斷了一下局勢,看起來梁堅和那兩個人應該認識,不然那兩個人不會對他們放任不理,而且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在那兩個男人的腳下還躺著兩個人,他們橫臥在草叢裏,一動不動,但是身上的迷彩服很顯眼。

        程斌並沒有貿然下車去和梁堅打招呼,畢竟這兩個人有過專業坑隊友的光輝履歷,而且那兩個拿槍的男人長得雖然其貌不揚,但是拿槍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善男信女。

        他停下車子,飛快的推開車門拎著衝鋒槍跳了下來,然後躲在車子後面舉起槍向對面喊道:“梁堅,是你嗎?”

        梁堅新製作的拐杖現在還留在營地裏他的家中,現在他的手上拄著的是一隻鐵鍬的鍬把。這玩意有點短,也不怎麼順手,所以雖然有丫丫的攙扶,他走得仍然不快,而且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聽到程斌的喊聲,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轉身往後看。丫丫也聽到了程斌的聲音,她驚喜的叫道:“是程斌。”她轉身叫道:“你沒死?”

        “多謝關心。”程斌叫道:“這裏是怎麼回事?你的安全屋嗎?”

        梁堅松了一口氣,向身邊那兩個執槍的男人叫道:“別開槍,我認識他。”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6-6-23 11:22 編輯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34
第214章 能力與責任

        一直到站到板房前面,程斌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他看著面前那個滿臉風霜看起來像是個小老頭的中年男人,不確定的問道:“你真是王啟年?”

        王啟年咧嘴一笑:“王啟年有什麼值得冒充的?”

        程斌聳了聳肩:“我只是確認一下。”他解釋道:“畢竟你的經歷都夠上百度百科的了。”

        王啟年笑了一下,幫助自己的同伴把草地上的兩具屍體拖走,程斌也過來幫忙。

        這兩個人中沒有江川,但是據梁堅說,他們的確還有一個同伴,只不過那個人受了傷,行動不便,發現這裏有人活動的痕跡後,這兩個人就放下同伴過來察看。

        王啟年不認識他們,差一點被騙,剛好梁堅和丫丫從板房裏出來撞見,衝突中王啟年用槍托砸斷了一個人的脖子,開槍打死了另一個,這就是程斌聽到的那聲槍響。

        “我們得去找那個人。”程斌說道:“他肯定在附近。”

        “已經有人去找了。”王啟年說道:“我們並不是幹站著什麼都不做。”

        “我以為你死了。”程斌說道,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裏都是關於你的傳說,我以為梁堅不知道你的去向。”

        “他 的確不知道。”王啟年說道:“離開營地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會留在草原上。”他示意程斌放開屍體,然後讓那個沉默的男人回去取鐵鍬,這才對程斌說道:“前些天 我回城裏去找些藥品和煙酒。”他攤了攤手,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第三個人了,才低聲說道:“牧民的生活不錯,不過馬奶酒真是太難喝了。”

        兩個人會意的笑了一下,然後王啟年接著說道:“結果被老蔣的人看到了,我沒理他們,估計是他們順著我留下的痕跡找到了這裏,然後老蔣告訴了梁堅,梁堅昨天逃出來後沒地方可去,就來找我了。”

        “那他一定告訴了你營地裏發生的事。”程斌說道:“你都知道了。”

        “包括你的事。”王啟年說道,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丫丫說黃娟喜歡上了你。”

        “我不這樣覺得。”程斌說道:“她只是被別人傷了心。”

        “她崇拜強者。”王啟年說道:“這沒什麼錯誤,但是我不喜歡她。”

        程斌對於這個結論不置可否,他看著身邊草叢裏冒出來,正好奇的望著地上屍體的小羊問道:“這些羊是你的?”

        “應該說是他們的。 [800]”王啟年看了看正扛著三隻鐵鍬過來的男人,說道:“那是我妻弟。”

        程斌很是琢磨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指的是小舅子,他吃驚的看著王啟年:“你結婚了?”

        “是啊。”王啟年點了點頭,接過男人遞過來的鐵鍬開始挖坑,程斌看到人家拿來了三把鍬,只好很主動的也接過來一把跟著一起挖。

        草 原上的土質很鬆軟,所以他們的工作進度很快,把兩具屍體拖進坑裏埋了這後,王啟年拍了拍手,扛起鐵鍬往回去,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兩個騎士先後策馬從草叢 中沖了出來,然後放慢速度向他們走來。離著很遠,程斌就看出那是一男一女,女人的臉上包著頭巾,看不出相貌,但是身材婀娜,騎在馬上的樣子矯健多姿,他注 意到在女騎士的馬後還用繩子拖著一個人,無論這個人在被拖之前是不是死了,看他現在的樣子也不可能還活著。

        王啟年向她們揚了揚手,回頭和程斌介紹道:“我媳婦回來了,看來她們找到他了。”

        “事實上是我找到了。”女人聽到了他們的話,單手在馬背上一按,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揚頭說道:“他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江川。”

        女人說話的聲音很大,透著一股豪情,普通話口音很重,這讓程斌聽起來有些費力,他疑惑的說道:“不是說他只是受傷了嗎?”

        女人很不滿意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他當然死了,誰被扔在草原上都會死的。”然後她向王啟年問道:“他是誰?”

        “程斌。”王啟年說道:“早上樑堅說起過他。”然後他給程斌介紹:“我媳婦,滿天星。”在他說話的時候,女人也在開口說話,看起來她果然聽說過程斌的名字,所以主動伸出手:“陳星。”她幾乎和王啟年同時說道。

        “到底是陳星還是滿天星?”程斌有點不習慣女人的熱情,伸手和她握了一下後問道。

        “本來是陳星。”女人爽朗的說道:“後來水灌多了,就成滿天星了。”

        這句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程斌發現跟著她的兩個男人都不怎麼愛說話,倒是和陳星的性格截然相反。

        王啟年看出他的疑惑,在一邊解釋道:“他們都是陳星的弟弟,他們是一家人。”

        “草原上的牧民都是一家人。”陳星爽朗的說道:“你沒告訴他我們是蒙古族吧。”

        程斌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們都是倖存者。”

        “沒錯。”陳星說道:“這話我愛聽。”

        和陳星寒暄的幾句,程斌就跑過去看那具屍體,草原上的牧草很好的保護了屍體的完整,所以程斌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就是他出來尋找的江川,他還穿著那身軍便服,不過肩膀上的肩章已經被撕掉了一下,看起來很狼狽。

        確認了自己的目標已經死亡之後,程斌卻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值得興奮的地方,他拿起鐵鍬給江川挖了個淺坑埋了,然後才很認真的對王啟年說道:“這不是我埋葬的第一個人。”

        “走吧。”王啟年說道:“回房子裏喝點茶水,我從城裏帶回來的好茶葉。”他向程斌說道:“我猜除了埋人,你是不是也想順便來找梁堅?”

        “事實上我就是專門出來埋人的。”程斌想起營地裏的慘況,心情一下子壞了起來,他說道:“你應該聽說了營地被襲擊,但是肯定想不到現在的情景有多壞。”

        幾個人回到板房裏坐定,程斌還在疑惑為什麼牧民不住蒙古包,王啟年大笑起來:“這又不是拍電影搞旅遊業,當然什麼方便用什麼。”

        這時梁堅有些慚愧的走過來對程斌說道:“真對不起,昨天我以為你已經上車了……”

        “算了。”程斌擺手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坑了,坑啊坑的,就習慣了。”

        在座的幾個人都比程斌歲數大,當然知道這個梗,於是大家又都笑了一回。

        程斌拿大碗喝了一口茶,向王啟年說道:“我得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為什麼要回去?”王啟年說道。聽到他們的談話,陳星和她的弟弟們也嚴肅起來,畢竟這也關係到她們的生活。

        “那是你的心血。”程斌說道。

        王啟年搖了搖頭,他慢慢說道:“那不是。”他看了看梁堅和丫丫:“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末世建設一個倖存者的營地。”他看著程斌,很認真的說道:“我沒那麼高尚。”

        “可是現在營地需要一個領導者。”程斌說道:“老蔣死了,特木和胡中基也死了。”他向王啟年說道:“那裏的人需要你。”

        “那麼我需要他們嗎?”王啟年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從前我是個驢客。”他伸開雙手,在身邊指了一下:“能做職業驢客的人,通常都不缺錢,所以我只是不想和人打交道。”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轉身去看梁堅:“當初是他勸我有能力的時候應該幫助別人。”他笑了一下,說道:“他說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可是我的能力是我自己放棄了都市優越生活鍛煉出來的,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他搖了搖頭:“當時我沒想明白,但是很快就後悔了,那些人不值得我犧牲自己的夢想。”

        如果程斌是個公知或者中二,他一定會跳起來指責王啟年不負責任,可惜從本質上來說,他和王啟年其實是一樣的人,所以他沒辦法站出來指責王啟年。

        程斌沉默了一會,搖頭說道:“那麼我要回去了。”

        “我聽說了你的事。”王啟年說道:“其實你可以作得比我更好。”

        程斌搖了搖頭:“可是為什麼呢?”他說道:“如果人類註定要在相互猜疑當中滅亡,我不介意冷眼旁觀。”

        王啟年沉默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陳星在旁邊說道:“會有人站出來的。”

        “當然會有。”程斌說道,他想起林深河的父母,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人願意擔負起責任的。”

        說完他轉身向梁堅說道:“一起走嗎?”

        “回去幹什麼呢?”梁堅苦笑道:“我其實做不了什麼,你說得對,我總想照顧他們,卻什麼都做不好。”他轉頭看向王啟年:“讓我們留下吧,就像從前一樣,我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助手。”

        王啟年看了看陳星,後者正對著他微笑,於是他點頭說道:“就像從前一樣。”

        程斌獨自駕著路虎車沿著來時的車轍印跡返回營地,梁堅給他指出了另外一條路,但是程斌擔心在草原上迷路,所以決定仍然沿著來時的路回去,至少這樣做不用擔心會走錯路浪費時間。

        回去的路比較順利,唯一讓程斌意外的是,在快到營地的時候,他看到了小愛的車隊。

        不是小愛的裝甲車,而是整個車隊,包括那輛巨型油罐車,她們居然又回來了,而且就停留在公路上她們昨天宿營的地方,這讓程斌非常奇怪,就算她們急著找小愛有事,也用不著全體轉回來。

        他開著路虎車直接開進了車隊當中想找個人問問,但是預料中的衛兵並沒有出現,他茫然的把車停在公路上,推門走了下去,然後聽到有人尖聲叫道:“別動,我真的要開槍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45
第215章 嘩變

       叫聲很大,聽起來發出聲音的人很驚慌。熱門這讓程斌感到很奇怪,於是他飛快的在公路上跑了兩步,來到了身邊的一輛卡車旁邊,然後探頭向公路下看去。

        公路上的汽車很多都沒有熄火,所以發動機的聲音掩蓋了程斌發出的聲音,公路下的人並沒有注意到程斌的到來。

        他看到在離公路不遠的地方,成品字形站著三個女人,面對著他的人赫然就是小愛,只是一直和她形影不離的話梅並沒有在她的身邊。

        在小愛的對面,站著兩個女兵,她們舉著九五式步槍對準了赤手空拳的小愛,但是看她們緊張的樣子,倒好像拿著槍的人是小愛一樣。

        儘管面對著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小愛仍然沒有顯露出任何慌張恐懼的樣子,她怒視著面前的兩個士兵,大聲問道:“出了什麼事?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周主任懷疑你有臨陣逃脫的打算,所以命令你接受審查。”一個女兵說道:“把你的槍交出來。”

        “笑話。”小愛怒道:“他有什麼權利審查我?”

        女兵顯然對於這個問題沒什麼準備,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在小愛積威之下不敢多說,另一個女兵舉了一下槍,說道:“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你拒捕就開槍。”

        “在這裏能命令你們的人只有我。”小愛說道:“你們都暈頭了?”

        “周主任是中央領導。”女兵遲疑了一下,終於咬牙說道:“他說只要回到南方,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真是笑話。”小愛怒道:“他一個司局級幹部,也能叫中央領導。”

        “可他父親是。”女兵說道:“隊長,我勸你最好還是放下武器。”

        “如果我不放呢?”小愛說道:“你們要開槍嗎?”

        “這是你逼我的。”一直在說話的女兵說道:“我只是執行命令。”說著話,她毅然舉起了手裏的步槍了,但是程斌出現在她的身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握槍的手,順手關上了槍柄上的保險。

        女兵大吃了一驚,反肘撞程斌的胸前,但是她的力量不夠,程斌身上還穿著防彈背心,所以這一下沒能給程斌造成傷害,他奪下她手裏的槍,把她推倒在地上。

        另一個女兵在發現同伴倒下的時候就扔掉了手裏的槍,舉起了雙手,向著仍然空著手的小愛投降。

        小愛瞪了她一眼,大步走了過來,然後抬起腿來一腳踏在被程斌推倒的女兵腳上,程斌聽到了令人牙酸的骨頭折斷聲,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那個女兵大聲的慘叫了起來,小愛看著她明顯變得彎曲起來的腿骨,冷冷說道:“這是你對我開槍的教訓。”然後她才開口問道:“其他人呢?伊芙和小雪呢?”

        “周主任會殺了你的。”那女兵倒也硬氣,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仍然毫不服軟。

        小愛笑了一下,程斌突然覺得她的笑容有些猙獰,然後她又提起腳來,用力跺在她那條傷腿的大腿上。

        又是一聲脆響,堅硬的大腿骨沒能撐得過小愛的暴虐,而且這次小愛沒有收回腳,而是用它在女兵的傷腿上來回碾動。女兵倒吸了一口氣,然後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對於小愛的行為,這回連程斌都得在臉上寫一個服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傷患,搖頭道:“她這條腿完了。”

        “她已經完了,還要腿幹什麼?”小愛冷冷的說道,然後她轉回頭看向另一個女兵。

        沒等她說話,那個女兵雙腿一軟,就已經跪倒在了地上:“別打我。”她哭叫道:“是周遠湖讓我們這麼幹的。”

        “他還讓你們幹什麼了?”小愛冷冷的說道,這時她腳下的傷兵蠕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來,小愛飛起一腳踢在她的胸前,程斌看到女兵軍裝下的胸骨明顯陷了進去,有鮮血從她的口鼻中冒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女兵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同伴的恐怖樣子,事實上因為害怕,她現在臉上已經被淚水和鼻涕糊滿了,根本注意不到其他的情況,她斷斷續續的述說了昨天小愛離開後車隊中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小愛的車隊中,還有一個姓周的官員,災難發生前,小愛奉命保護他和一支救援隊深入草原救災,結果因為被災難襲擊,救援隊損失慘重。

        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小愛決定帶隊向邊境移動,她曾經到過邊防部隊,對那裏比較熟悉,而且邊防哨所遠離人群,情況也容易控制。

        事實上當時整個救援隊活下來的只有小愛、伊芙和話梅三個軍人,以及那個姓周的官員。災難發生後不久,她們在中途路過一座女子監獄,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小雪等人,這才是這支隊伍當中為什麼都是女人的原因。

        在這支隊伍中,理論上周主任的級別是最高的,小愛只是他的保鏢而已,但是得益于現行的體制,像小愛這樣的現役軍人,如果不鳥政府官員,那就誰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小愛一向強勢慣了,怎麼可能會給他作威發福的機會?

        所以這兩年中老周過的日子實在不可想像,特別是身處一群女人之間,卻只能看著眼饞,小愛雖然不會殺死他,但是卻並不在意胖揍他一頓,而且事實上,她也的確這樣幹過。

        所以當周主任終於熱淚盈眶的盼著車隊來到了大同防線附近,卻因為補給的問題在這裏停留下來後,心裏別提有多鬱悶了,各種瘋狂的想法在他的意識裏迅速增長,終於在車隊再次出發後爆發出來。

        小愛離開隊伍送宣洪君的女兒回營地給了他機會,於是老周成功奪取了隊伍的控制權,然後生怕小愛不再回去,立刻帶隊回來捉拿小愛,這才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聽了女兵的訴說,小愛的臉色變得陰冷下來,看了程斌一眼,說道:“你聽夠了嗎?”

        “其實我可以幫你對付那個周主任。”程斌說道。

        “不必。”小愛說道:“你應該走了。”

        “你不需要我幫助嗎?”程斌說道:“伊芙和鐘笛還在她們手裏。”

        “有我在這裏就足夠了。”小愛冷冷說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程斌想了一下,覺得至少在這件事上她說得對,而且以小愛的能力,他還真不覺得她會有什麼危險,於是點了點頭,看了那個仍然癱軟在地上的女兵一眼,轉身下了公路,向營地走去,然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程斌愕然轉身,看到那個女兵已經徹底癱倒在了地上,再也發不出聲音,小愛正大步向車隊裏走去。

        雖然已經幾次見識過了小愛的彪悍,但是程斌仍然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冷血到這個程度,顯然進入戰鬥模式後的小愛和鐘笛一樣六親不認,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周主任得罪了這樣一對公母,程斌覺得這人簡直就是一個大茶几。

        營地裏看不到多少人,人們要麼集中在廣場上處理昨晚衝突中的屍體,要麼留在家裏照顧傷患,就連午飯都沒人有心思準備。

        程斌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想了一下,決定先去找黃娟,把梁堅和丫丫不肯回來的消息告訴她。

        這種時候,黃娟肯定不會在雜物間裏,所以程斌估計她會和孩子們呆在一起,於是直接向營地後的大房子走去。

        走到最後一排板房的時候,程斌意外的發現有一間房子的外面居然有人站崗,他看了一眼那兩個執槍的女兵,然後飛快的轉過頭去,慢慢向營地後走去。

        那 兩個女兵沒有認出程斌來,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注意力,現在程斌知道她們只是被小愛從女子監獄裏救出來的罪犯,就算小愛是個天才指揮官,也不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把她們訓練成合格的士兵,所以心裏其實並不怎麼擔心,槍這個東西,並不是在任何人手裏都能發揮威力的。

        他穿過營地後,立刻快步跑了回來,然後憑藉記憶摸到了女兵站崗的板房後。

        這房子不怎麼隔音,但是想聽清裏面的人說什麼也不容易,程斌站在板房的後窗下聽了一會,就抽出軍刀慢慢在板材上開始挖洞,裏面填充的保溫材料讓他的發出的聲音減到了最小,所以並沒有驚動裏面的人。

        很快一個小洞就出現在了程斌的面前,他把耳朵貼了上去,正好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你既然已經奪到了那支隊伍的控制權,那還回來幹什麼?”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人聽起來居然還很年輕,聲音低沉深厚,居然很動聽,他說道:“這支隊伍算什麼,我這兩年才真感受出來,什麼權力地位都是扯蛋,要想有人聽你的,手裏就得有槍。”

        這個聲音惡狠狠的說道:“要是在從前,像那樣的女人還不是得上趕著求我睡她,怎麼敢對我說個不字。”

        “你想睡誰和我可沒關係。”林深河說道:“我都這樣了,你總不會指望我幫你架炮吧。”

        那人低聲罵了一句,說道:“你從前就比我聰明,怎麼還不明白,咱們回去後有什麼地位,還不是要看有什麼實力。”他說道:“都這麼長時間了,老傢伙們都剩下了誰咱們都不知道,要是回去沒有熟人挺咱們,那不就完了?所以手裏得有槍。”

        “那你想怎麼樣?”林深河說道:“你想靠那幾個人女兵?別說小愛不聽你的,就算她死心塌地的跟你幹,也就是個低級軍官,到了南京什麼用都沒有。”

        “誰說要指望她們了?”那人說道:“我上次和南邊聯繫的時候,打聽到在大同佈防的是第一軍,第一軍的林軍長是你家老頭的老部下,你要出面,總有幾分香火情。”

        林深河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哼哼著說道:“我家老頭是我家老頭,我是我,就算有香火,也燒不到我的頭上。再說經過這麼多事,你怎麼知道第一軍還是林軍長?”他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總是還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

        “那怎麼辦?”那人被林深河奚落了,頓時覺得有些沒面子,生氣的說道:“聽說姓丁那小子回來了,還補了常委,那小子從前和咱們就不對付,要是就這麼回去,不就是自討沒趣?”說到這裏,他懊悔的說道:“那小子怎麼沒死在那邊。”

        “他就是沒死唄。”林深河說道:“當時咱們都沒有京裏,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既然能直接進常委,肯定是有原因的。”

        “能他x的有什麼原因。”那人罵道:“不就是老丁臨了扶自己兒子一把,其他人看在他留京不走的份上捏著鼻子認了?”他低聲罵道:“你家老頭老太太不是也沒走,我就不信咱倆加起來還鬥不過他。”

        “我可沒那麼樂觀。”林深河說道:“你忘記他從前是幹什麼的了吧?”他說道:“他可是特務出身,受過特殊訓練,就咱們這樣的,倆綁一塊也未必打得過他一支手。”

        “難道他還敢動手?”那人說道:“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得按這個圈子裏的規矩辦事,壞了規矩,不用咱們動手,就有人辦他了。”

        林深河哼了一聲,還沒等說話,就聽到門外的衛兵驚叫了一聲。

        那人不悅的叫道:“出了什麼事?”

        “一點小事。”隨著話音,房門被拉開了,小愛大步走了進來,雙腿叉開站在門前看著他們說道:“周遠湖,聽說你要找我?”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1:57
第216章 分道揚鑣

        就連程斌也不得不承認,小愛每一次出場都霸氣十足,程斌已經猜到了和林深河淡話的人是誰,自問如果換成自己,絕對不會選擇這樣一個出場方式。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突然一動,小愛看起來雖然強勢了一點,但是絕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她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登場,會不會是已經做出了某個決定?

        能像程斌這樣思考的人並不是很多,林深河肯定算一個,所以他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巴,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周遠湖這個應該更瞭解她的人反而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他只是稍微驚慌了一下,就回過頭來,看著獨自一個人走進來的小愛說道:“你沒遇到楊潔?”

        “當然遇到了。”小愛說道:“如果你想見她,我可以送你上路。”

        “你殺了她?”周遠湖感到非常意外,他愣了一下,看著小愛說道:“你怎麼敢這樣?”

        “我記得告訴過你,我從不會對敵人手軟。”小愛雙腿叉開,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仰著頭對周遠湖說道:“我覺得你一直都沒有弄清一件事。”她說道:“我是內衛部隊,不是地方武警,我想你從沒有弄清這裏面的區別。”

        這個說法讓周遠湖有些疑惑,他轉頭看了一眼林深河,說道:“那不都是武警嗎?”

        林深河憐憫的看了他一眼,輕聲提醒道:“內衛部隊更像野戰軍。”

        “那又怎麼樣?”周遠湖說道:“那也是黨的部隊,連你的部隊都是黨的,你又敢對我怎麼樣?”

        “你說得沒錯。”小愛說道:“可惜你不能代表党。”她的目光越過周遠湖,落在林深河的身上,問道:“介意我弄髒你的房子嗎?”

        “你會介意嗎?”林深河無奈的說道:“你最好想清楚,只要三天的時間,你就可以送出這個麻煩,以後再不相見。”

        “我從前的確是這麼想的。”小愛平靜的說道:“可是他犯了一個錯誤。”她慢慢看著周遠湖:“你好興致,居然在趕來捉我之前還有心情做那種事。”

        周遠湖的臉色終於變了,他說道:“那只是意外。”

        “我保證這也只是一個意外。”小愛說道,她的手裏突然出現了一柄九二式手槍,然後一槍擊中了周遠湖的頭部。

        小愛的個子比周遠湖矮了不少,所以這一槍的彈道有一個向上的斜率,子彈從周遠湖的鼻樑上方射入,從後腦上方穿了出去,飛濺的腦漿一直噴到了屋頂上。

        儘管早有準備,林深河還是被這槍聲嚇了一跳,他躺在床上的身體抖了一下,目光有些閃爍,開口說道:“你不應該這樣做。”他的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的污垢上,輕聲說道:“這下收拾起來就麻煩了。”

        小愛看著他,冷冷說道:“你說過不介意。”

        “我以為你只是想打他一頓。”林深河歎息道:“你想過怎麼解釋這件事嗎?”

        小愛垂下眼瞼,沒有說話。林深河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得讓所有可能告密的人閉嘴才行。”

        “我不會那麼做。”小愛說道:“除非你的意思是連你也一起幹掉。”

        “你不會的。”林深河說道:“我又不會回南方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兩聲槍響,小愛飛快的舉槍轉身,然後看著程斌一臉氣急敗壞的沖了進來,他握著手裏的衝鋒槍瞪著小愛說道:“他做了什麼?是不是伊芙?”

        小愛看了看程斌,垂下槍口,搖頭說道:“不是她,她也是現役軍官,這傢伙還沒那麼大膽子。”她說道:“是小雪,她從前也是罪犯,所以她們以為她也會背叛我……”她看著地上的無頭屍體,低聲說道:“她是個好女孩。”

        程斌松了一口氣,他剛才一直在後面聽壁角,直到聽出不對,這才從房子後面繞過來,門前的兩個哨兵已經被小愛制服,這個時候其中一個被槍聲驚醒,正昏頭昏腦的爬起來,程斌心情激蕩,殺意正濃,直接開槍殺死了兩個人,然後沖進屋子裏。

        現在聽說不是伊芙,他頓時覺得一口氣有些不夠用,垂下頭下意識的說道:“還好……”然後才意識到不對,連忙抬頭向伊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小愛淡淡說道:“你和那個傢伙一樣,都覺得罪犯低人一等,可以隨意侵犯。”她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會原諒你,不過看在伊芙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她說道:“把這屋子收拾一下,清理乾淨。”

        說完她提著手槍轉身從程斌身邊經過,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去了。

        剩下的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會,林深河才說道:“你殺了外面的人?”

        “是啊。”程斌說道:“你會告發她嗎?”

        “當然不會。”林深河說道:“再說我又不打算回南方去,也不可能告發她。”

        “恐怕你得改變主意了。”程斌說道:“營地裏剩下的人太少了,你們不可能在這裏生存下去。”他看著林深河說道:“所以我覺得,你們最好和小愛一起走,去南方。”

        林深河愣了一下,看著他說道:“怎麼會這樣?”

        “生存與自由。”程斌說道:“你總得選擇一個。”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我出去找輛車把它們拉走扔掉,還有時間可以讓你慢慢想。”

        也許是經歷了昨天夜裏的慘劇後,人們的心理承受能力變得更強了,當然更可能是變得麻木了,所以周遠湖的死並沒有帶來任何影響,就像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那樣,沒人為他悲傷,程斌甚至連挖坑都省了,直接把他和兩個女兵的屍體扔進草原裏的一個土坑。

        經歷了這連續的殺戮之後,營地的人口銳減,活下來的人中也有很多受傷的,在現有的醫療條件下,能活多久恐怕也只有天知道。

        程斌追殺江川回來後,沒有看到曾經是江川手下的那些俘虜,他也沒有去問,事實上也不關心,需要解決的事情太多了。

        晚上與林深河長淡後,程斌去找小愛,發現她的車隊規模也變小了很多,除了鐘笛和伊芙之外,就只剩下話梅和另外一個中年女人。

        程斌沒有問這個中年女人為什麼能活下來,既然小愛留下了她,那麼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鐘笛的臉上添了一道傷口,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那是在昨晚的叛亂中被襲擊的,事實上小愛去救他的時候,他已經弄斷了捆住他的繩子,正在想辦法從關他的車廂裏逃出去,小愛打開車門的時候差一點被他扭斷了脖子。

        伊芙的神情就有些委頓,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也沒有像從前那樣主動去營地裏照看傷患,對於她來說,來自戰友的背叛才是最難承受的打擊。

        看到程斌過來,小愛說道:“我正要去找你。”

        “這沒什麼區別吧。”程斌說道:“有什麼事嗎?”

        “你先說。”小愛依舊強勢,她的話不容爭辯。

        “好吧。”程斌看了看大家:“考慮到城裏的喪屍,這裏已經不能呆了,所以那些人想去南邊,我想你們可以帶他們一起走。”

        “那你呢?”伊芙看著他說道:“你不想一起走?”

        “我習慣一個人了。”程斌看著她說道。

        “是不想照顧那些人吧。”小愛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的想法,當然程斌估計那是因為換成她也會這麼想。然後就聽到小愛說道:“現在該我說了?”

        程斌聳了聳肩,示意讓她說話,於是小愛說道:“我不回南方了。”

        “什麼?”程斌大吃一驚:“你開什麼玩笑?”他說道:“是不相信林深河嗎?”

        “是啊。”小愛說道:“你能替我殺掉他嗎?”

        這個提議讓程斌遲疑了起來,他把目光投向伊芙,後者搖頭道:“別看我,我不會給你意見。”

        “所以我不回去了。”小愛說道:“除了不相信他,我也不想去面對沒完沒了的政審。”她看了一眼鐘笛:“鐘笛說他想回基地去看看,我想和他一起去。”

        “這算是在一起嗎?”程斌努力做出吃驚的樣子:“我是不是應該祝福愛情。”

        鐘笛難得的羞澀了一把,倒是小愛大大方方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她說道:“所以我把伊芙交給你,你送她去南方。”

        “你要去南方?”程斌吃驚的看著伊芙:“不和她們一起?”

        “當燈泡還是買一送一?”伊芙笑道,她看了看身邊的人,說道:“有話梅這個話嘮兼燈泡就已經足夠了,我和李萍回南方,你願意送我們一程嗎?”

        程斌看了看她們,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能說不行嗎?”他很不情願的說道:“我寧願送你自己。”

        幾個人都笑了,李萍雖然知道程斌指的不是她,但是仍然有些尷尬,伊芙笑著拍了她一下,說道:“別擔心,我會挺你的。”

        從小愛那裏回來,程斌本想和林深河商量一下啟程的事情,而且他還想回城裏去看看鐘大俊,但是卻意外的遇到了黃娟。

        宣洪君的女兒非常自閉,加上營地裏的人們自顧不暇,自然沒人願意帶她,還是黃娟主動把她領在了身邊。大概是目睹宣洪君夫婦死去的慘況,所以小姑娘膽子非常小,寸步不離黃娟。

        黃娟攔住程斌問道:“以後怎麼辦?我聽說你建議大家跟小愛去南方?”

        “小愛不去南方了。”程斌把小愛的決定告訴她,然後搖頭說道:“恐怕只能由我送你們去了。”

        黃娟沒有接他的話,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突然說道:“她們回基地去,是不是要路過你說過的縣城?”

        程斌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個,很認真的想了想,點頭道:“應該吧,那邊的路況要好一點,距離也更近。”

        “那我和她們一起走。”黃娟很堅定的說道:“我想去看看卓安妮。”

        “你開玩笑?”程斌說道:“為什麼?”

        “因為我很想認識她。”黃娟說道:“我想我可以向她學習。”

        “那可不是一個好榜樣。”程斌說道:“為什麼不學小愛或者伊芙?”

        “我學不了。”黃娟說道:“她們都是強者,所以我要去見卓安妮。”

        程斌看著她,確認了她是在認真的討論自己的未來,於是只好長歎了一聲,認命的再回去和小愛商量,讓她和鐘笛再多帶兩個燈泡上路。

        第二天一早,寂靜的營地又開始喧鬧起來,程斌和伊芙送別了準備再次穿越草原的小愛和鐘笛一行,回頭看著正忙著收拾行李的人群說道:“你們先等我一下吧,我得回城裏去一下。”

        “去見那只喪屍?”伊芙說道:“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程斌搖頭說道:“我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伊芙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她說道:“活著回來。”

        程斌努力笑了一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拉開路虎車的車門,坐了上去,也許他沒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但是至少他不會束手待斃。

        (第三卷完)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2:05
第217章 炮擊陣地

        連綿的春雨已經瀝瀝的下了幾天,受到雨水充分滋潤的各種植物正努力伸展著肢體,試圖讓自己在未來的日子更多的儲備一些水分和熱量,以便順利撐過炎熱的夏季。

        梅雨季節那是說江南一帶,程斌做為黑龍江人,難得見識到傳說中每個月下兩次雨,每次下半個月的奇觀,所以這幾天他被這連綿的陰雨弄得煩躁不安,特別是想到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他弄吃的回去,他就更加煩躁。

        包頭至大同防線比他想像的要遠一些,而且顯然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一帶的情況有多混亂。所以他帶著營地的倖存者們已經在路上跋涉了三天,但是才剛剛抵達張家口附近。

        連綿的陰雨讓車隊中的民用車輛故障不斷,因為沒有相應的修理人員,程斌這個前機械專業的高材生只好赤膊上陣,說實在的他的技術水準的確不行,但是至少還是令大部分故障車輛起死回生。

        其實真正讓程斌頭痛的並不是車輛的問題,在地圖上從營地到大同劃一條直線,往多了算也不過五百公里,他們現在已經走過了三百多公里,就算沒有車輛,大部分人走著也能看到大同市區的樣子。

        真 正讓他頭痛的是入關以後層出不窮的襲擊事件,因為氣候與環境的願意,關內的喪屍沒有機會像關外那樣大批死於嚴寒和饑餓,當然純粹綠色天然的野生環境也沒給 它們帶來太好的生活條件,往好了說也就是生活在溫飽線左右,所以這些在各種建築物中遊蕩的喪屍拖著疲憊並且營養不良的身體,絕不放過每一次狩獵的機會。

        從 前天夜裏開始,他們的隊伍就不斷遭受到喪屍的連續攻擊,好在程斌認為這些攻擊都是無組織的自發性行為,而且看起來他的運氣比星河戰隊的主角好得太多,所以 這個猜測到目前為此還算靠譜。如果是像鐘大俊在副食品倉庫裏給他們準備的那種性質,那麼程斌現在就只能帶著伊芙倉皇逃命了。

        事 實上情況還在惡化,因為連綿的陰雨,喪屍開始在白天活動,獵食狀態下的喪屍可以跳上開動的車輛,兩隻配合可以掀翻停放的小汽車,這讓程斌極為頭痛,他不得 不讓所有的人集中到大型車輛上,然後想辦法加固車身,但是即使這樣,到昨天為止他的隊伍仍然已經損失了八個人,其中兩個人被喪屍拖走,另外六個人被感染只 能放棄。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整個隊伍士氣低落,甚至出現有人在喪屍來襲的時候放棄抵抗的現象,因為在人群中開始流傳一個傳 說,說是每只喪屍捕食的時候只能捉走一個人,反而在反抗的時候才會激起它們的進攻**,從而傷害更多的人,因為這件事,有些人開始指責主動反抗喪屍攻擊的 人。程斌應對這種指責的方式就是威脅把執這種言論的人放到車外面,如果喪屍來襲,給他們拯救其他人的機會。鑒於程斌一向的惡名,大家知道他說出得做得到, 敢於站出來這樣的說人才銷聲匿跡,但是程斌知道,如果他不能儘快把人們帶到目的地,那麼更嚴重的事件肯定會發生。

        事實上 程斌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決定護送這些人入關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他只能儘量安排人把趙強等孩子們集中在一起,其他人則發給槍支讓他們自求多福。他的應變方 案就是如果隊伍發生騷亂,他就帶著伊芙、林深河和趙強等幾個孩子跑路,既然這些人不願意相信他,那麼他就給他們自由。

        現 在他的車隊就停留在兩公路外一段荒涼的公路上,那裏沒有人煙,自然也沒有喪屍,他自己則前出偵查下一次落腳點,按照這兩天的經驗,落單的喪屍不足為懼,但 是槍聲會引來更多的喪屍,如果造成圍攻,傷亡簡直就是一定的,所以他不得不改變了一鼓作氣沖過無人區的決定,變得穩紮穩打,唯一讓他安心的是,隊伍中的給 養和油料沒什麼問題,武器彈藥也還充足,事實上他現在最缺少的是堅強的戰友。

        小愛離開的時候給他留下了大量的武器彈藥, 所以程斌現在手裏拿著的是一支帶四倍光學瞄準具的九五式突擊步槍,身上還有一支九毫米口徑的手槍,有了上次在儲備庫的教訓,他把衣服上能插彈夾的地方都插 滿了,背包裏還有好幾個卵形手榴彈,雖然比起當初吳畏那種人形軍火庫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現在也可以算是武裝到牙齒了。

        程斌遠遠看到前面的公路下出現了一個村莊,看上去規模不小,靠近公路的地方修建著整齊的二層樓房,看起來應該是新農村計畫的一部分。

        按照這兩天的經驗,這種規模的村莊肯定有大量喪屍盤踞,程斌覺得自己有必要仔細查看一下,至少要確定他的車隊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從這裏通過。

        他從公路上走了下來,小心的分開田野中的雜草向村莊接近,這種陰雨天氣裏喪屍很可能會出來活動,程斌得小心不會和它們撞個對頭。

        這個村莊占地很大,看起來公路是從村莊的中間穿過去的,但是其中一側的房屋明顯要小得多,所以程斌決定從短的那一側繞過去。

        這是算不上一個多高明的辦法,但是對於偵查行動來說,你永遠不能選擇自己的目標。

        繞到村莊側後方的時候,程斌看到村子裏有人影在活動,他先舉起手裏的步槍,試圖通過槍上的光學瞄具來看清那是什麼,可惜四倍的單筒瞄具觀察高速活動物體視野太窄,所以很不給力,於是他又放下步槍取出身上的望遠鏡來看。

        這回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村子一側的空地上有幾隻喪屍正在連綿的陰雨中吃著什麼東西,其實上喪屍繼承了人類的飲食習慣,而且還有發揚光大的趨勢,所以它們什麼都吃。

        程斌不怎麼關心它們吃的是什麼,既然這裏有喪屍,那就不可能有人類存在。

        他取出隨身帶的小本子,在上面記下了村莊的有關資料,就打算繼續往前走,他得為車隊尋找到下一個落腳點。

        頭上的雨絲又開始密集起來,程斌小心的收起本子,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根據這幾天的經驗,這種天氣裏雨不會下得很大,但是連綿起來降水量仍然不小,特別是空氣潮濕,無論什麼東西都濕漉漉的,讓人全身難受,他很擔心時間長了自己的衣服上會發黴長毛。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心的退出觀察陣地,向著村莊另一側的公路走去,說實話他不怎麼擔心被喪屍發現,如果真被發現,他只要撒開腿跑就行了,那些喪屍很快就會放棄追逐,哪怕它們要比程斌跑得快上一點點。

        這裏的喪屍數量比關外多得多,特點也不應相同。相對來說,這裏的喪屍體力要差一些,力量也弱,但是動作更迅速,顯然在這裏它們有足夠的食物可以獲得,不用像關外它們的同類一樣為了食物不死不休。

        走了一會,他已經可以看到公路的時候,突然聽到有大聲的叫喊聲傳來。程斌愣了一下,疑惑的停下腳步四下張望。

        這兩天來他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倖存者,倒是遇到過很多喪屍。根據他的猜測,這裏離封鎖線很近,倖存者們應該已經主動遷移到封鎖線後面去了,那麼這叫喊聲就顯得有些突兀,甚至讓他覺得親切。

        發現叫喊聲的來源並不困難,因為程斌一眼就看到在他和村莊的另一側,離他很遠的地方出現了兩個人,正向著他用力揮手。

        說實話程斌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熱情的倖存者,大部分倖存者都對陌生人心存警惕,說冷漠都是好的。於是他的情緒也被感染了,舉起手裏的步槍向著那兩個人揮動,只是為了不驚動村莊裏的喪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並沒有像那兩個人一樣大聲的喊叫。

        顯然他的舉動獲得了更熱烈的回應,那兩個人揮手的頻率更高了,似乎在示意他過去。

        對於這種邀請程斌肯定是要敬謝的,因為他不知道在那邊等待他的是什麼。但是沒等他明確的表示拒絕的時候,就看到那兩個人飛快的向著他跑了過來,如果不是他們都空著手,程斌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來捉自己的。

        那兩個人一面跑一面向他大叫著,這回程斌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因為他隱約聽到那兩個人在大叫“跑”或者是“跑之”。

        程斌在心裏腹誹了一下這兩個傢伙拽文都拽不利索,什麼叫“跑之”啊,他倒是聽說過有人名叫“操之”,不過那個到底境界要比現在這個高一點。然後他終於反應過來,他們是在叫自己跑,至少為什麼,也許就是“跑之”的意思。

        這回他不敢猶豫了,反正那兩個人雖然都穿著迷彩服,看起來像是軍人,但是手裏都沒有武器,程斌自信他們空著手不太可能對付得了自己,於是他也迎著那兩個人跑了過去。

        他們之間離的距離稍微有點遠,所以程斌跑了十幾米後,才能勉強聽到對面人叫喊的內容,基本上他沒有聽錯,只是仍然不明白“跑之”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他無意中回了一下頭,發現大概是那兩個人的叫喊聲驚動了村子裏的喪屍,有幾隻喪屍發現了他們的蹤影,正從村子裏跑了出來,向著他們張望。

        程斌立刻抄起了步槍,但是聽到那兩個人大叫道:“別管……跑……”

        程斌猶豫了一下,也覺得在這個距離上開槍沒什麼必要,於是又重新收起槍向著那兩個人迎了上去。

        很快那兩個人就跑到了程斌的面前,程斌發現這兩個人都很年青,大概還沒有自己大,看他們跑步的樣子,倒是很像受地正規訓練的軍人。

        儘管已經跑過了很長的距離,但是這兩個年青人的樣子卻並不怎麼累,他們在程斌的身邊突然飛開,然後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其中一個人還大叫道:“你不要命了,快跑。”

        說實在的,在他們捉住程斌胳膊的時候,程斌很是吃了一驚,他下意識的想要反抗,不過立刻就看出這兩個年青人臉上焦急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才忍住沒有動手。

        兩個青年架住他的胳膊後立刻就架起他轉身向後跑,程斌雖然莫名其妙,倒也不好意思偷懶,只好一面跟著奮力奔跑,一面大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年青人的身上突然傳出一聲類似手機鬧鈴的聲音,程斌一愣,正想提醒他來電話了,就聽到那個年青氣急敗壞的叫道:“來不及了,往西跑,到公路後面去。”

        於是三個人在奔跑中改變了方向,拐了一個彎繼續轉進,程斌看到天空中突然閃了一下,遠方接連升起了三顆紅色的信號彈,暗紅色的信號彈在雨雲中顯得有些晦澀,但是仍然鮮豔守目。

        這回程斌終於確信自己遇到的不是騙局了,因為自己實在值不上這麼大的操辦。

        看到那兩顆冉冉升起的信號彈,架著程斌跑的那兩個人更著急了,一個人瞥了一眼掛在他脖子上的步槍,大聲叫道:“扔掉它。”

        “你瘋了。”程斌發現事態不好,所以跑起來也比剛才更加賣力,但是仍然不願意扔掉自己的步槍。

        那個年青人還想再說,他的同伴大叫道:“沒時間了,到溝裏去。”

        聽了他的話,程斌這才注意到,在前面公路下面有一條淺淺的排水溝,也不知道多久沒人清理過,所以排水溝幾乎已經被雜物填滿了,裏面長滿了雜草。

        這 條排水溝其實就在公路上面,程斌覺得跳過淺溝翻上公路也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情,但是他身邊的兩個人顯然並不這麼想,或者說他們覺得兩三分鐘的時間也不值得浪 費,所以他們幾乎同時放開了程斌,那個推薦排水溝的人還推了程斌一把,然後就加速從程斌的身邊沖進了過去,用了一個很標準的戰術翻滾動作跳進了溝裏。

        程斌不明所以,還沒來得及猶豫,就也跟著跳了進去,然後腿彎上被人踹了一腳,頓時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這出其不意的一腳讓程斌吃了一驚,他本能的想爬起來,但是立刻就發現身邊的那個年青人已經趴在了地上,正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

        程斌一愣,正想開口詢問,突然聽到頭上傳來一陣類似火車汽笛由遠及近的聲音,但是速度卻要快得多。

        基 本上程斌的聰明體現在他的急智上,越是危急的時候他的反應越快,所以這個時候他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當初和陳瓊在一起時聽過的趣事,然後終於想起來 身邊這個傢伙擺出的姿勢是怎麼回事了,也瞬間明白了剛才他們大叫的“跑之”是什麼意思,那根本不是在拽文,而是在告訴他即將到來的危險,那就是——“炮 擊”。

        想明白了這一點,程斌再也不敢猶豫,他飛快的趴在了地上,用雙手捂住耳朵,同時用雙肘和膝蓋盡力支撐起身體,還沒有來得及深吸一口氣張大嘴巴,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呼嘯聲。

        程斌只覺得身體下面的大地突然變成了狂暴的海洋,而他則置身於一片孤舟之中,在劇烈的爆炸聲中瘋狂的擺動,狂風席捲而來,將他身體上方的空氣吹走的同時,也在試圖把他從地面上揪起來扔出去。

        不知不覺當中,程斌開始大聲的吼叫了起來,似乎要和那狂暴的聲音一較高下,又似乎在發洩自己處於弱勢地位的不甘。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2:52
第218章 繳械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斌突然覺得世界安靜了下來,身子下的大地也不打擺子了,似乎他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他艱難的喘了一口氣,然後才睜開緊閉的雙眼,發現身邊的年青人正看著他,看他的姿勢,似乎想伸出手來拍他。

        年青人看到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就收回了自己已經伸出的手,呸呸的吐著嘴裏的塵土說道:“我還以為你膽子挺大呢,感情嗓門更大。”

        程斌在剛才的猛烈炮擊中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所以現在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只是覺得全身酸痛,嗓子也又幹又啞,身子一軟,直接趴到了地上,姿勢是地地道道的五體投地。

        另外兩個人看起來也沒比他好多少,所以三個人在骯髒的排水溝了很是趴了一會之後,程斌才覺得自己的意識又回來了,然後他才想起剛才青年的話,問道:“我剛才喊了?”

        青年搖了搖頭,就在程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說道:“從開始就沒停過。”

        程斌覺得這傢伙真不會說話,不過這時他的嗓子裏火辣辣的痛,似乎是一口氣灌下了一整瓶六十五度的紅星二鍋頭,又讓他覺得青年似乎並沒有說謊

        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的背包裏還有水,連忙撐起身子想卸下背包,然後他發現水溝外面有個影子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頭喪屍。

        這只喪屍就在水溝邊緣,離他們大概也就幾步遠的路,濛濛細雨落在它的身上,不但沒有沖洗掉它身上的泥垢,反而讓它顯得更加骯髒。

        這個發現把程斌嚇得不清,他飛快的扔掉背包去抄掛在腹前的步槍,但是這時享受炮擊的後遺症顯露出來,他的手明顯不聽使喚,一抓居然沒抓住。

        但是這時讓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那只站在溝邊上的喪屍向著他大叫了一聲,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然後原地轉了半個圈,屁股沖前摔進了水溝裏。

        身 邊的兩個戰友同時發出驚叫聲,然後手腳並用的向兩邊逃開,其中一個還試圖拉走程斌,但是這時候程斌終於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他抽出手槍,對準身邊正掙扎 爬起來的喪屍腦袋開了一槍,子彈的入射點和他預計的有一點偏差,但是問題不大,仍然掀飛了它的半個頭蓋骨,所以這只喪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三個人都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程斌拎著槍口還在冒出淡淡煙霧的手槍說道:“它一定是跟著我們追過來的。”說到這裏,他才猛然想起當初從村莊裏追出來的喪屍可不只這一個,但是舉目四顧,眼前一片空曠,哪里還有另外喪屍的影子?

        看 著空蕩蕩的原野,三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顯然這只喪屍雖然依靠運氣在炮擊中毫髮無傷,但是它肯定不像程斌三人那樣懂得怎樣在炮擊中保護自己,所以受到的震盪 傷害也更大,大到程斌三個人都已經恢復過來之後,它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結果痛失大好局面。

        程斌剛剛經歷了炮擊的大場面,還沒緩過這口氣來就又差點和喪屍來個第三類接觸,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現在看看暫時沒有危險了,頓時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排水溝旁的泥水裏,順手卸下背包,拿出水瓶來狠狠灌了兩大口。

        他 身邊的兩個人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說實話要是沒有這只突然出現的喪屍,他倆現在還坐在溝裏喘氣呢。所以看到程斌坐下來,這兩位也沒客氣,一邊一個也坐在了 水溝邊上,看著地上腦袋開花的喪屍,兩個人心裏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這傢伙是哪個部隊的,這麼厲害?”

        程斌喝了兩口水,這才有時間注意遠處的村莊,那裏顯然是這次炮擊的目標。

        坐 在這裏,程斌可以清晰的看到曾經占地規模彼大的村莊現在已經被夷為平地。炮擊引起了大火,在連綿的細雨澆灌下火焰沒能猛烈燃燒起來,但是卻冒著滾滾的濃 煙,好像一個巨大的煙囪,有風吹過的時候,偶而會在濃煙的縫隙裏露出一角斷壁殘垣,卻再也看不到一點生命的氣息。

        那兩個青年顯然比程斌見過世面,所以並沒有對炮擊的效果作出評價,反而對炮擊的範圍讚不絕口。一個人說道:“到底是三十九軍炮兵教導隊的,打的就是准。”

        在另一個人的附和聲中,程斌好奇的問道:“你們是三十九軍的?”

        他這一路過來,遇到的軍人中就數三十九軍的最多,現在又遇到這麼大規模的一次炮擊,就算用腳趾想也知道自己是終於到達大同防線附近了,如果現在還能一頭撞進三十九軍的防地裏,那就只能用和三十九軍的緣分太強大來解釋了。

        可惜事實證明程斌這次是自做多情了,那兩個人聽到程斌的猜測,一起笑了起來。原來三十九軍在兩年前的災難發生時臨時受命趕赴瀋陽一線佈防,結果在機動的途中就遇到核彈和生化疫情的雙重打擊,全軍覆沒。

        那一次三十九軍奉命增援的兩師一旅只有幾個嚴重缺員的機械化營撤回到了北京至石家莊防線,差一點整建制的消失,當時一起消失的還有十六軍大部和預十師兩個團,預八師大部,其中預八師連師指都沒能撤出來。

        之後預十師和預八師後撤人員整編進了石家莊防線,兩個師的番號被撤銷,一年後又調防大同滄州一線。至於三十九軍和十六軍都已經奉命後撤休整。

        因為災難發生時三十九軍技術兵種都已經裝車後撤,所以大部分得以保存,只不過災難過後人員奇缺,沒有兵源,兩個集團軍整編的速度也慢得讓人髮指。

        自從今年總指揮部開始採取積極進取態度之後,前線對於技術兵種的需要迅速增加,再加上三十九軍上下求戰心切,所以才在這支部隊中抽調精銳力量組成教導隊充實到前線去,這就是三十九軍炮兵教導隊的來歷。

        做 為pla的王牌部隊,三十九軍上下一直自視甚高,沒想到卻在生化災情中損失慘重,這讓三十九軍的老兵們非常憤怒,據說現在他們最恨的兩件事,一是喪屍,二 是當初衝擊防線的外國難民,所以這次到達前線後,立刻接手了炮兵作業,第一次出手,就把一次簡單的定點清除打成了炮火急襲。

        基本上炮擊的效果與單位時間單位面積落下的炮彈數量成正比,剛才程斌三人感覺到連綿不斷的炮擊實際上只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用一千五百發各型炮彈覆蓋一個村莊,對付的還是沒什麼防炮經驗的喪屍,其殺傷力如何自然不問可知

        事 實上像三十九軍這種重裝甲集群,對於炮火的依賴性是非常大的,徐進彈幕和炮火遮斷幾乎是必修課,對於彈著點的控制自然也要求精確無比,一千五百發炮彈落下 來,居然沒有一發打到預設陣地外面去的,這才讓見慣了後方炮兵瞄著北海道打琉球水準的兩個觀測哨讚歎不已,要是早知道能打這麼准,剛才他們也不用玩命的跑 了。

        三個人坐在泥水裏順了一會氣,總算是都緩過這口氣來。這時候才有人想起來,向程斌問道:“你是第一軍的吧?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石家莊防線主要由從前六個預備役師和部分武警部隊組成的聯防司令部防禦,沒有野戰部隊,但是這裏是石家莊防線與大同防線的結合部,再加上兩年前預四師江川部叛逃,聯指追擊不力,缺乏有力的追擊手段,所以後來才在這裏放了第一軍的一個師做機動。

        兩個哨兵看程斌一身武裝到了牙齒的裝備,很自然的以為他是第一軍的偵查兵,再加上他剛才一槍幹掉近在咫尺的喪屍,連眼皮都不眨一下,這份氣度不問可知肯定是精銳老兵,所以對他一直很客氣,也一直沒有對他的身份起過疑心

        程 斌倒也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在省城的時候,老高幫他打聽了一下,預十師師部增援吉林的時候走得匆忙,很多檔都沒有核實,所以程斌的名字還在失蹤名單上, 當時到處都亂成一團,命令一日三變,有人在機動途中上個側所都能和部隊分散,失蹤個把人實在太常見了。

        所以只要程斌能編個靠譜點的理由就不難蒙混過關,更何況他本來的確和陳瓊一起在山區建設基地,陳瓊當時還是預十師的副師長,程斌在老領導的手下幹活,怎麼也不能算是脫離了部隊。

        沒想到兩個年青人聽說了程斌的來歷後,臉色立刻就變得古怪了起來,他們互相看了一下,年紀略長的那個年青人看起來像是牙痛一樣躊躇了一下,才對他說道:“你有證件嗎?“

        程斌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沒有,那時候情況太亂,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哪能想到這個?”

        “那你得把武器交出來。”年青人說道。

        程斌愣了一下,吃驚的看著他:“你開玩笑?”他說道:“你懷疑我?”

        兩個年青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覺得這件事有點過份,另一個年青人為難說道:“這是命令。”

        程斌皺眉看了他們一會,直到兩個人年青人都有些緊張了,這才不情願的摘下身上掛著的步槍退出槍膛裏的子彈遞了過去。

        兩個年青人看他願意交出武器,算是松了一口氣,年紀略長的年青人接過他的步槍,又說道:“手槍。”

        “我x。”程斌罵道:“這是什麼見鬼的命令。”一面說,一面又抽出手槍遞了過去,拿在手裏的時候,還沒忘記關上保險。

        “沒辦法。”兩個年青人看到程斌這麼合作,也覺得不好意思,另一個年青人解釋道:“預四師有一夥人從這裏逃出關去了,所以一直對那邊過來的人很戒備。”他不好意思的對程斌說道:“你要是不把槍給我們,回去帶你去見連長我倆一準挨禁閉。”

        程斌點了點頭,聽起來自己是吃了江川一夥的掛落。

        事 實上他猜得沒什麼錯誤,當時江川一夥叛逃,本意是逃到關中一帶去,那個時候山海關一線全面失守,前線的各支部隊都失去了聯繫,前指正在重建石家莊防線,指 揮序列一度非常混亂,受命追擊的預四師一部對上這些訓練水準相當,但是作戰意志更強的叛軍連戰皆敗,要不是第一軍剛好調防經過,江川一夥就能跑進山西的山 區裏去打遊擊了。

        這件事幾乎成了後來成立的石家莊聯指的奇恥大辱,所以防線穩固後立刻開始嚴查從關外返回來的倖存者,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叛軍,程斌雖然自稱是預十師的士兵,但是看他這一身打扮,誰也不敢保證他和江川一夥沒關係,自然要先下了槍再說。

        反正遇到了部隊,程斌也就不用再擔心有危險,所以把槍交了也就交了,他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又低頭看了看腿上的軍刀:“這個也要交嗎?”

        兩個年青人互相看了看,年長的人搖了搖頭:“你留著吧。”他說道:“我們的車在那邊,你跟我們去見連長吧。”
feijer 發表於 2016-6-23 12:56
第219章 隔離審查

        程斌並沒有想到,他這一去居然一晃就是半個月,本來見到了駐防當地的一個上尉連長後,大家對他還算客氣,但是沒想到接回車隊後,那位連長就翻了臉,不但把他全身的武器都給下了,而且還關進了禁閉室。

        這一關就是接近一周,程斌畢竟不傻,在小黑屋裏蹲了一天后就明白過來,他的車隊裏有很多傷患,這些傷患大部分受的又都是槍傷,以這裏的人對待江川一夥的態度,只把自己關起來應該算是很謹慎的了。

        想通了這一點後,程斌倒也吃得飽睡得香,他帶出來的那些人中雖然有一部分對自己不滿,但是都沒什麼膽子瞎編亂造,事情很快就能弄清楚。

        禁閉室的日子雖然枯燥,到底不用擔心各種莫名其妙的危險來臨,所以他把心態放寬,倒覺得這算是兩年來少有的舒心日子。

        期間也有人來和他談過幾次話,主要的目地就是弄清他的身份,要他提供離開部隊後的詳細經過。

        這個問題是程斌早就準備過的,所以他完全可以面不改色的說他早就編好了的瞎話,而且絕對是九分真一分假,嚴格遵守說瞎話的最高境界。而且基本上只要把他最初的那幾天時間混過去,後面的事情他也的確沒什麼可隱瞞的,整個故事就算是天衣無縫了。

        結果大約過去了一周時間後,又有兩個新面孔出現在了程斌的面前,對於程斌來說,他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頭了,因為他發現這兩個人每天都像上班一樣準時到他這裏來談話,上午三小時下午三小時週六周日不休息,而且只問問題不回答。

        這些問題有些是全新的,有些則是反復的,程斌沒受過審訊方面的訓練,所以對於應付這種情況實在沒什麼心得,簡直頭痛得不得了。

        這種情況大約持續了一周的時間,程斌終於煩了,他現在總算明白小愛離開的時候為什麼要專門提到政審的沒完沒了了,這簡直是比體罰還折磨人的東西。

        於是在對方又一次詢問他一個已經回答過無數次的問題後,他一改平日的溫順和有問必答,狠狠的一拍桌子問道:“你們總不會無聊到以為我是哪個國家派過來的特務吧?”他怒道:“誰會這麼無聊?”

        兩個政工人員對望了一眼,其中的一個慢慢合上檔夾,看著他說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這又是一個已經被重複了無數次的問題,所以程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找老部隊。”

        “找老部隊又是為什麼呢?”那人說道,他並沒有等待程斌重複他已經重複過的答案,事實上現在這兩個人已經確認無論程斌說出的話是不是真正的事實,他的記憶力都無疑非常強悍,證明就是他基本上不會對同一個問題做出不同的回答。

        所 以這個人接著說道:“所以你從前的回答雖然正確,但是其實沒什麼意義,既然你來找老部隊,當然是想留下來。”他看著程斌說道:“所以我們必須確定你值得信 任。”說到這裏,他看著程斌說道:“這直接決定你將來會被調入的崗位。”他說道:“其實如果我說了算,我會調你去外交部。”

        說完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程斌說道:“我覺得你幹發言人那活還是挺輕鬆的。”

        這一下程斌有些傻眼,他還沒等想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走出了房間,這個時候程斌才注意到,現在是下午三點多一點,離每天例行的結束時間還差一個多小時。

        老 實說程斌這一夜睡得一點都不好,從前他一直以為對自己的政審是沒事找事,現在才明白很可能只是為了確定怎麼安排他的將來,就算是用中過箭的膝蓋來想,也知 道不會有很多人能從中國的最北部徒步穿越數千公里來到實際控制區,他老哥怎麼說也應該是個香餑餑,那些人要確認的只是他到底有沒有吹牛和在哪些地方吹了 牛。

        即使換成程斌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他也覺得自己的經歷有太多傳奇的色彩,任何人都不會輕易相信。所以才要對他確認。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的未來應該不可限量,可惜現在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看起來這裏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通知程斌,對他的審查結束了,他從現在開始可以自由活動。

        這個通知是那位上尉連長親自來通知他的,當時上尉很抱歉的和他客氣了幾句。程斌估計自己的審查報告應該還不錯,當然也可能是連長根本沒有看到這份報告,只是習慣性的和每個有可能升遷的人打好關係。

        連長離開之後,程斌正想著要不要出去遛個彎看看實際控制區的樣子,房門就又被人敲響了,這次進來的人居然是伊芙。

        能看到熟悉的人讓程斌大喜過望。然後他才發現伊芙穿著一身嶄新的07式將校服,肩膀上扛著橄欖綠的文職肩章,大簷帽夾在腋下,看起來英姿颯爽,銳氣逼人。

        伊芙笑盈盈的看著目瞪口呆的程斌,伸手捋了一下整齊的短髮,笑道:“認不出我了?我還專門把帽子摘下來了。”

        程斌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閃開身子讓她進屋,順便注意到自己房門口一直寸步不離的兩個哨兵都不見了蹤影。

        伊芙大步走進程斌的房間,站在房門前看了一下,笑道:“條件不錯啊,居然有窗子。”

        “你以為關我的是大魔王啊,還要小黑屋?”程斌沒好氣的說道,然後他才驚奇的說道:“你真是軍醫?”

        “是啊。”伊芙在他面前輕輕轉了一圈,展示自己身上的軍裝:“九級技術軍官。”她向程斌眨了眨眼睛:“看在咱們都是熟人的份上,我就不要你敬禮了。”

        程斌翻了個白眼,很用心的想了一下九級技術軍官對應的軍銜等級,然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技術儲備,只好黯然放棄,向伊芙攤手道:“你怎麼來了?”

        “聽說對你的審查結束了,就來看看你唄。”伊芙輕鬆的說道。

        “你沒有被審查?”程斌奇怪的問道。

        伊芙笑了起來:“我可沒你那麼傳奇的經歷。”她說道:“我的審查一天就結束了,然後被安排進了衛生隊幫忙。”

        程斌愣了一下,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他看著伊芙疑惑的問道:“你在這裏幫忙?”然後他就明白過來了:“那個連長和你的軍銜誰高?”

        “嚴格來說,我不算軍人,而且我還是武警部隊的,和他們不是一個系統。”伊芙笑道:“沒看出這軍裝是陸軍的嗎?肩章和資歷章還是我自己的呢。”她得意的看著程斌:“我可沒有丟掉身份證件的習慣。”

        “好吧。”雖然伊芙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程斌仍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既然伊芙沒有否認,那麼九級技術軍官肯定比上尉還要高一些。他皺眉說道:“那他怎麼會把你留在這裏?”

        “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唄。”伊芙說道:“所以要留在這裏等你。”

        程斌在心裏汗了一下,想想以伊芙的彪悍性格,還真能做出這種事來。他苦笑道:“又拿我當擋箭牌?”

        “為什麼要說又?”伊芙微微側頭看著他,表情很是意味深長。

        “因為你從前也用gl來擋那個姓周的。”程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這半個月可不是只吃飯睡覺了,偶而也想點東西。”

        “聽起來浪費了大好時光啊。”伊芙對於程斌的說法不置可否,她搖頭嘆惜著說道:“可惜了豬樣年華。”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訴你,你的男朋友沒事了?”程斌說道:“看起來你混得不錯?”

        “在軍隊裏,女人想混得差還真不容易。”伊芙笑道:“想獻殷勤的人太多了。”

        程斌想像了一下那種場面,忍不住笑道:“你這樣說,就不怕你的男朋友吃醋。”

        “那你吃醋了嗎?”伊芙說道:“我好像沒聞到酸味。”

        “好了。”程斌說道:“和我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坐到床邊上,看著伊芙說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他們都被送到附近的檢疫區了。”伊芙說道:“林深河被接走了,臨走時我見了他一面。”

        程斌點了點頭,林深河的身份特殊,既然回到了控制區,當然也要回到從前的權力圈子當中,不可能再和他們這些人混在一起。

        伊芙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片,把它遞了過來:“這是他留給你的。”

        程斌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來,疑惑的問道:“是什麼?”

        “依依惜別之情唄。”伊芙說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程斌當然不相信林深河會和他難捨難分,也不相信伊芙會沒看過這張紙條的內容,但是仍然依言打開了它,伊芙既然讓他自己看,肯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女人平時可能顯得瘋瘋癲癲的,但是聰慧之處,程斌拍馬難及。

        這還是程斌第一次看到林深河寫的東西,整封信寫得非常潦草,有幾處塗抹的痕跡,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林深河在書法上的造詣,程斌在心裏感謝這傢伙百忙之中還沒忘記用楷書,別說狂草,就算行書自己也不一定能認得全。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紙條,沉默著把它收了起來,這才抬頭向伊芙說道:“他去了包頭。”

        “這就是他給你留言的原因。”伊芙說道:“既然他回來了,他們當然不能放心。”

        程斌苦笑了一下,說道:“這離咱們太遠了吧?”

        “問題是他沒人可以相信。”伊芙低聲說道:“像他這樣的人,總要走一步看三步。”

        “我還是不明白。”程斌招手示意伊芙到他身邊來,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他在害怕什麼。”

        “當然是秋後算帳。”伊芙也低聲回答道:“當初自治區政府的那份報告他也是署了名的,如果以後翻出來,他也跑不了。”

        “會翻出來嗎?”程斌吃了一驚,隱隱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沒有想到。

        伊芙看著他,搖頭說道:“那是一定的。”她說道:“這麼大一片地方,那麼多倖存者被拋棄,等一切安定下來,肯定會被人翻出來說事。榮譽歸於國家,就得有人出來背黑鍋,這就是那些人為什麼急著把他接到包頭去的原因,他們也怕,所以必須把他掌握在手裏。”

        程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看起來林深河雖然不在乎自己那條爛命,但是對於生前身後名還是很在意的。他想了想又問道:“那咱們怎麼辦?”

        “等著唄。”伊芙不負責任的說道:“你剛才也說了,這離咱們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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