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88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0:56
第160章 普世情結

       程斌並沒有像李剛期待的那樣去找醫生來救老蔣的命,他讓特木收繳了李剛一夥的槍支之後,就一個人離開了營地,這個時候,他不知道應該相信誰,所以有些東西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在 遠離草原的地方他找了個窪地卸下全身裝備,脫掉身上的軍裝後,露出套在裏面的防彈背心,這件防彈衣是從吳畏的那個補給點拿出來的,本來吳十六給他準備的是 一整套的防彈衣,包括頭盔和全身的防具,但是程斌嫌這套東西太大太重,而且他發現吳畏他們自己也根本沒有弄這麼一身披掛的意思,所以才只選擇了一件背心, 不得不說這是個英明的決定,特別是當他用多功能刀把一粒彈頭從防彈衣上剝離下來的時候。

        老蔣手下人的槍法也許的確很爛, 但是從概率上來講,只要他們射出足夠多的子彈,那就一定會有一顆子彈擊中目標,除非他們幹得比猴子還差。而且事實上程斌的運氣也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好,所以 他其實已經中槍了,只不過因為裝備比較超前,所以才沒有受傷,如果沒有這件背心,他現在已經和老蔣躺到一起等醫生了。

        從口徑上看,這應該是一枚步槍彈,彈頭擊穿了防彈衣,然後卡在了上面,只劃破了一點皮肉,但是動能在傷口附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淤傷,現在按一下仍然痛得厲害。

        隨手扔掉彈頭,程斌慢慢的穿回衣服,疲倦的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下,這才爬起來重新走回營地去。

        他再次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他還想著要找個人打聽一下情況,結果路上遇到了兩個營地的人,看到他後躲得比兔子還快,讓程斌覺得似乎自己才是侵略者一樣。

        他站在空曠的街道上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自己去梁堅那裏看看,反正李剛一夥已經被自己嚇破了膽,而且他們的槍都在特木那裏,也不用擔心有人打自己的黑槍。

        離著還很遠,他就看到梁堅家的門敞開著,走近才發現,原來是兩個和梁堅關係不錯的男人正在清掃房屋,程斌第一天到達營地後,梁堅還叫上這兩個人和他一起共進晚餐。

        看到程斌走過來,兩個男人明顯遲疑了一下,才抬頭和他問好。程斌點頭答應了,問道:“他們人呢?”

        “都搬到後面去了。”一個男人回答道:“最後面的那兩個空房子。”

        “情況怎麼樣?”程斌淡淡的問道:“那些人還好吧?”

        “韓肅死了。”那人回答道:“劉柱子也夠嗆。”

        “你們都認識?”程斌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是啊。”那人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說道:“從前他們都是這裏的人。”

        程斌點了點頭,有點明白為什麼這裏人的對待老蔣一夥的態度那麼奇怪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些人也是熟人,所以就算有內部矛盾,也是人民內部矛盾,是老蔣和梁堅之間的私人矛盾,用不著他們來插手。

        看著程斌轉身走開,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自己手邊的工作。

        程斌沿著板房之間的空隙向營地後面走去,剛剛穿過一排板房,就看到趙強和王本帶著兩個孩子抬了盛滿水的兩個桶走了過來,看到程斌,孩子們明顯愣了一下。

        趙強示意王本放下水桶,然後抬起頭向程斌說道:“你要走了嗎?”

        “誰說的?”程斌彎下腰問道。

        “如果你要走,可以帶上我嗎?”趙強輕聲說道:“我能幹活,不會給你填麻煩的。”

        “還有我。”王本說道:“我也和你們一起走。”

        “兩件事。”程斌說道:“第一,我不會帶你們走。”他看著兩個孩子,很肯定的說道:“第二,我也沒想離開。你們究竟聽誰說的?”

        兩個孩子對望了一眼,很有節操的沒有供出指使人來,趙強向程斌說道:“可是你殺了那麼多人,他們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老蔣有多少人?”程斌問道:“我是說有槍的人?”

        “我不知道。”兩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趙強猶豫著回答道:“我猜至少有五十個人。”

        “五十個人啊。”程斌笑了起來,心想他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槍?當然這個就用不著和兩個孩子討論了,所以他只是拍了拍兩個孩子的頭,然後搖頭笑道:“考考你們,如果我一次幹掉十個人,那麼要分幾次?”

        這次兩個孩子沒用商量,趙強很肯定的說道:“五次。”

        “很好。”程斌很欣慰的說道:“你的數學課肯定不是體育老師代的,這點比張小花強。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已經幹了一次了,所以實際上還差四次。”他直起腰向遠處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是個很勤快的人,所以不在乎累一點。”

        “你不可能一個人對付五十個人。”在他的注視下,特木從他身邊的房子裏走了出來,他看著程斌詢問的目光,解釋道:“這是我的家。”

        程斌點了點頭,抬手向站在門裏的女人打了個招呼,看著那個女人飛快的消失在陰影裏,看起來特木的妻子很不喜歡他,於是他又示意趙強和王本抬著水先走。

        兩個男人並肩站在板房的陰影裏看著孩子們走遠,程斌才說道:“他們沒有五十條槍。”

        “所以老蔣的人已經不是威脅了。”特木說道:“他們的槍都在這裏。”

        “你怎麼知道?”程斌沒有看他,盯著孩子們的背影問道。

        “李剛告訴我的。”特木說道:“老蔣的情況很不好,所以他想回來。”他看著程斌說道:“他向我打聽你的事,如果你來代替梁堅,他就聽你的。”

        “他這麼不看好老蔣嗎?”程斌問道:“還是他急著改換門庭?”

        特木看了他一眼,很平靜的回答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我要去看看老梁,你要去嗎?”

        程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快步跟了上去。

        梁堅的房子裏現在不能住人,所以他搬到了丫丫的家裏,除了丫丫,黃娟也在,看到特木和程斌一前一後的進來,丫丫哼了一聲,向程斌怒道:“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

        程斌沒有理他,走到床前向趴在床上的梁堅打了個招呼,問道:“你怎麼樣?”

        梁堅對程斌的態度倒是不錯,因為耳朵和臉上都有傷,所以他的腦袋也被包成一個粽子形狀,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聽他說道:“我覺得糟糕透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她們把鐵砂子扣出來了,不過看來我得有一段時間穿不上褲子了。”

        “別擔心。”程斌說道:“夏天快到了。”

        “是啊。”梁堅說道:“你這個安慰可比她們的強多了。”

        程斌看了一眼蓋在梁堅身上的被子,忍住沒有伸手去掀開看看,倒是覺得梁堅腦袋上的紗布包得很專業,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黃娟,在心裏猜測是不是她的手筆。身邊的特木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丫丫學過護理。”

        “醫護可是個好專業。”程斌意外的看了一眼丫丫,心想難怪這丫那麼熱愛和平。然後他退開兩步站到一邊,讓特木過來和梁堅說話。

        特木和梁堅說的不外乎是老蔣的事,聽起來老蔣的情況似乎不太妙。程斌聽了幾句,看到黃娟示意他跟著她出去,不禁疑惑的看了一眼梁堅,後者也注意到了黃娟的動作,看到程斌看他,居然把視線轉到了別處。

        程斌不明白梁堅這是什麼情況,他飛快的想了想,覺得雖然不知道黃娟找他有什麼事,不過想來她既然沒打算瞞著梁堅,應該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於是就跟了出去。

        黃娟並沒有走遠,她就站在房門外等著程斌,看到程斌出來,她招了招手,向他說道:“還沒吃飯吧。”

        程斌聳了聳肩,心說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惦記著這個,到底算是心細還是心粗?

        黃娟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你去看過蔣自在了嗎?”

        程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老蔣的大號叫做蔣自在,這名字倒是逍遙。他搖頭說道:“還沒有,特木說他的情況不太好?”

        黃娟點了點頭:“我剛才去看過他,他還算清醒,不過有鐵砂鑽進了肚子裏,需要手術拿出來,丫丫說好像沒有內出血。”

        程斌唔了一聲,心說這就是霰彈槍的好處,一打一大片,但是單個鐵砂的殺傷力不足,但是卻仍然不明白黃娟和他說這個有什麼用。

        黃娟遲疑了一下,問道:“他們說你會很多東西,你能做手術嗎?”

        程斌大吃了一驚,看了她一會才說道:“除非你嫌他死得太慢了。”

        “我明白。”黃娟點了點頭,低頭想了一會,才說道:“韓肅已經死了,如果沒有醫生,那幾個人都會死吧?”

        “我不知道。”程斌說道:“一般來說,槍傷自愈的可能不太大,那要看傷到了什麼地方。”

        黃娟低著頭不知道想著什麼,過了一會才說道:“他們從前都是營地的人。”

        “可是他們卻帶著槍回來。”程斌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黃娟抬起頭看了他一會,才點頭說道:“我知道,是我想錯了。”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走回房子裏,差一點和出來的特木撞在一起。

        特木疑惑的回頭看了看黃娟,然後向程斌問道:“她怎麼了?”

        “普世情結髮作了吧。”程斌說道。他想了一下,向特木問道:“你也覺得那些人應該活下來嗎?”

        特木看了他一眼,問道:“她和你說的是這個?”他看到程斌點頭,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才說道:“在老梁家裏,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打起來嗎?”

        “我怎麼會知道?”程斌說道:“完全莫名其妙。”

        “我知道。”特木說道:“事實上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1:04
第161章 紅顏禍水

        特木不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但是至少他能把一件事情有條理的說明白,再加上程斌自己的腦補,所以很快就弄清了老蔣和梁堅之間的關係。

        原來在梁堅和王啟年一起組建營地的時候,他並不認識黃娟,黃娟其實是跟著老蔣一起逃出城市的,當然那個時候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麼關係,連友誼都算不上,也就是個搭伴逃命的關係,只不過老蔣比較有能力,所以很快在身邊聚攏了一夥人。

        第一次回城遭遇喪屍的時候,梁堅也在場,還順手救了黃娟一次,那次之後營地第一次分裂,老蔣留了下來,成為營地建設的骨幹中堅,自然也就成了營地裏的名人,身上的光環要比梁堅這個王啟年的小跟班耀眼得多,很是吸引了一些異性的注意。

        黃娟長得再漂亮,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所以很快就和老蔣住到了一起,也沒什麼人表示驚訝,末世的時候,人人都朝不保夕,只要不搞得太亂,人們都懶得去嚼這種舌頭。

        後 來營地的生活開始安定下來,生活的壓力一旦減弱,各種稀奇古怪的**就又開始抬頭。老蔣那個時候肩負著建設營地的重任,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的人,自己感 覺壓力山大,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小時的時間可以用,回家也是倒頭就睡,自然冷落了黃娟。那個時候梁堅一直給王啟年打下手,因為工作的需要,經常和老蔣在一 起,營地沒有食堂,所以趕上飯時的時候,老蔣就帶梁堅回來吃飯,結果一來二去,這兩個人就勾搭上了,後來王啟年突然消失,未嘗不是因為貴圈太亂。再然後老 蔣帶人出走,又給其他人開了個好頭,於是偌大個營地瞬間分崩離析,只剩下一堆老弱苟延殘喘。

        聽特木說完這些事,程斌沉默了一會,才向特木問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特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說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聽說的,難道黃娟和梁堅偷偷給老蔣的帽子上刷油自己還能在旁邊看著?基本上特木算是一個厚道人,所以這些話只是在心裏想,並沒有說出來。

        事實上程斌也用不著他說,就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低下頭想了一下,說道:“我要去看看老蔣,你要一起嗎?”

        特木搖了搖頭,轉身要走,程斌突然開口叫住了他,問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老梁這種事,為什麼還要聽他的?”

        “大家服從的不是他。”特木淡淡的說道:“是神。”

        “你真相信有神的存在?”程斌問道。

        “從前我也不相信有喪屍。”特木並沒有回答程斌的問題,而是**的扔下了一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程斌站在原地仔細琢磨了半天,這才轉身向營地最後面的那排板房走去。

        那排板房其實也是有人住的,不過老蔣受傷後,住在這裏的人就把房子騰出來給傷患們了。李剛帶著幾個一起回來的人正蹲在門口曬太陽,遠遠瞧著也沒什麼不對,倒是很配這裏的場景。不知道是誰眼神好,一眼看到程斌走過來,然後告訴了其他人,頓時好一陣忙亂。

        李剛沒管身後的那些人,站起身來主動迎了過來。程斌對於這個立場堅定得隨時準備倒向強者的人沒什麼好感,板著臉看著他,沒想到李剛還就吃這一套,笑嘻嘻的湊上來問:“程哥吃飯了嗎?”

        程斌沒理他,開口問道:“老蔣怎麼樣了?”

        這回李剛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不太好,開始發燒了。”

        程斌點了點頭,簡單的說道:“我去看看他。”說完他又補充道:“你們留在外面。”

        “要不要把其他人抬出來?”李剛立刻明白程斌要和老蔣說的話不想被別人聽到,連忙把工作做到前面。

        程斌有點意外,他向板房看了看,問道:“還有其他人?”

        “房子不太夠。”李剛搓著手小心的回答,在心裏盤算程斌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他能支使得動的也就是身後那五個人,不過如果讓他們幫自己把受傷的同伴從屋子裏抬出來,只怕會有人抗拒,至少到目前為止老蔣還活著,有人不鳥他也沒辦法。

        沒想到程斌並沒有說話,腳下不停直接走到房門前推門走了進去,李剛跟到門前,遲疑了一下,還是停了下來,向裏面張望了一眼,隨手把房門關上。

        房 子裏的空氣一點都不好,充斥著藥味和血腥味,老蔣的人身上帶了一些藥品,但是這次的傷患數量超出了想像,所以又從營地裏搜羅了一些,可惜營地裏的人多半很 現實,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沒人來打落水狗就不錯了,打秋風自然沒什麼人回應,說起來還是黃娟和丫丫幫他們拿得最多。

        如果仔細追究的話,這屋子裏的人之所以躺在這裏,倒有一大半要歸功於程斌和他的手槍,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各位倒楣蛋缺醫少藥,大多正昏昏沉沉的掙命,也沒人注意到屋子裏來了新人。

        程斌在門口站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門邊的老蔣,看起來李剛還算有良心,至少給老蔣安排了一個通風好的地方。

        他走到老蔣的身邊,低頭凝視這個中年漢子,他的身上蓋著被子,也看不到傷口,不過至少頭上的帽子不能戴了,程斌這才發現,原來這位並不是整個禿,在兩耳旁邊多少還有些頭髮,現在他算是明白為什麼黃娟會選擇梁堅了,後者雖然謝頂,但是至少比老蔣頭髮多。

        他站了一會,正想離開的時候,老蔣突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老蔣有些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啞著嗓子說道:“你是誰?”

        “你確定不認識我了?”程斌說道:“雖然不是我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但是至少和我有很大的關係。”

        “你是……程……”老蔣不復從前的精明,看起來有些遲鈍,他遲疑的看著程斌,居然沒有想起程斌的名字。

        雖然老蔣只說了一個“程”字,但是程斌確信他已經認出了自己,於是慢慢的點了點頭,說道:“程斌。”

        老蔣嗯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程斌看了他一會,正在猶豫要不要離開,突然聽到老蔣說道:“梁堅怎麼樣?”

        “比你好一點。”程斌說道:“除非傷口感染,不然他肯定死不了。”

        老蔣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半晌才說道:“黃娟在他身邊?”

        “他們是夫妻。”程斌回答道,同時在心裏腹誹這傢伙都這樣了還在惦記別人的老婆。

        老蔣就像是要幫程斌證明這個判斷一樣,睜開眼睛看著程斌說道:“你能讓她來見我嗎?”

        “恐怕不行。”程斌說道:“我還沒那麼無聊。”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老蔣沒有再糾纏這件事,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只是在嘴裏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程斌倒是聽說過這句話,不過以他比中二大不了多少歲的年紀,對於愛情還有著很美麗的願景,所以聽了這句話很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說道:“剛才我見到她了,她求我想辦法救你。”

        “她讓你救我?”老蔣愣了一下,重又睜開眼睛,看著程斌說道:“你答應她了?”

        “我還沒那麼無聊。”程斌用淡淡的語氣把這句話又說了一遍。

        “能拒絕她的人可不多。”老蔣說道:“替我謝謝她。”

        “你回來其實是來看她的對不對?”程斌說道:“所以梁堅才要打你?”

        聽了這句話,老蔣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看著程斌,輕聲說道:“你都聽說了?”

        “一點點。”程斌說道:“我只是很奇怪,他倆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姦夫****。”

        “你不相信傳聞?”老蔣問道。

        “我曾經相信過,結果有人死了。”程斌淡淡的說道:“所以我更相信當事人的話。”

        老蔣沉默了一會,才慢慢說道:“你的確很特別。”

        “還是說你的事吧。”程斌說道:“給我個幫你的理由。”

        “如果你想要理由的話。”老蔣說道:“我沒有。”

        他慢慢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這輩子做過很多事,有好事也有壞事,無論這些事情是不是應該做,我都沒想過要對別人說,不過既然這件事關係到幾個人的名譽,而且我都要死了,就和你說說這件事吧。”

        程斌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站在老蔣的身邊,聽著他慢慢的說起到達營地後發生的事情。

        和 梁堅對程斌說得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營地其實並不是以王啟年為首的,王啟年的身邊沒有多少鐵杆支持者,所以營地裏的實力派其實以老蔣的勢力最強,不過營地 初建,大家一同面臨著生存的考驗,就算下面的人有什麼想法,帶頭的幾個人還都是很能相互諒解的,群策群力之下,營地的建設才能發現得那樣快。

        開 始的時候,老蔣並沒有在營地找個老婆的想法,所以雖然覺得黃娟比較養眼,可以多看看,但是也沒有什麼想法。因為在第一次回城的時候老蔣救過黃娟的命,所以 黃娟總是有意無意的幫老蔣作些家務什麼的當作報答。營地裏男多女少,還大多都是單身,本來閒人就多,更何況是黃娟這些的漂亮女人,所以很快就傳出了一些閑 話,老蔣忙於工作,倒也沒有工夫聽這些東西,還是梁堅在一次吃飯的時候提醒了他一下。

        那個時候老蔣和梁堅經常在一起,說 起來也算是惺惺相惜,梁堅心思細密,而且不好名利,老蔣非常欣賞他,如果不是梁堅最早跟王啟年,他怕王啟年有什麼想法,說不定就讓梁堅來跟著他打下手了。 不過王啟年不怎麼喜歡和人打交道,他負責的事情很多都交給梁堅去作,老蔣因為工作的關係,和梁堅在一起的時間也長,內蒙古離晉江太遠,兩個男人也沒那麼容 易激情四射,所以其實兩個人當時的關係更像是好朋友。

        聽了梁堅的勸告,老蔣才開始正視黃娟這個人,想了想覺得這個女人也不錯,又找人打聽了一下黃娟的想法,順水推舟的就把這事辦了。

        不過老蔣算是事業型的男人,結了婚後也不怎麼著家,黃娟新婚燕爾,想法也比較單純,想著老蔣事忙回不了家,乾脆就自己去老蔣身邊好了,於是自告奮勇來幫老蔣處理雜務。

        老蔣在外面跑了大半輩子,也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想法,老婆肯幫自己的忙那是再好不過,於是就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文職工作都交給了黃娟來處理。

        黃 娟不只是人長得漂亮,腦子也很好用,處理起這些千頭萬緒的事情來居然也井井有條,不過營地草創,各種文字資料都要從無到有,她一個女人也沒辦法到處跑去清 點物資數目,老蔣又不耐煩作這些細務,乾脆讓她有事就找梁堅,梁堅本來就偏重於這些資料方面的工作,當然專業對口。

        一開始的時候,幾個當事人都沒有覺得件事有什麼不妥,直到又有風言風語傳到老蔣的耳朵裏後,他才覺得有些不對,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梁堅和黃娟居然早在災難這前就是認識的。

        像 老蔣這樣事業有成的人,腦子當然不會笨,而且多半會有比較強烈的佔有欲,他倒是並不相信黃娟和梁堅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畢竟當初就是梁堅勸他娶了黃娟的。但 是想到梁堅和黃娟對於傳聞的敏感程度應該比自己要強得多,不可能這種事情自己都知道了,他們兩個卻還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分明是兩個人一起在瞞著自己,想到 了這件事,他就覺得很不高興,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又過了不久,一次和梁堅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和梁堅提起了這件事,這才知道原來梁堅早就知道了,但是黃娟不讓他告訴老蔣,說是清者自清。

        梁堅當時倒是表示為了避嫌,不再和黃娟接觸,但是老蔣想來如果真的答應了,那就是坐實了自己確實在懷疑他們,所以乾脆的否決了,以他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的經驗,要面不改色的忽悠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當然他不能確定的是梁堅是不是也同樣在忽悠他。

        不知道後來梁堅是不是和黃娟說過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接觸也的確減少了,雖然沒有完全斷絕,但是也僅限於工作上的接觸,而且會儘量選擇有人在場的時候才會一起工作。

        對於老蔣來說,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他同時保留了愛情和友情,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麼容易,裂痕一旦產生,就再難消除,梁堅和他不像從前那樣親密是可以想像的,但是就連黃娟都開始冷落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件事已經開始發酵了。

        老蔣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又和黃娟談了一次,在他看來,既然黃娟喜歡梁堅,那麼自己就沒有必要作惡人,末世來了,人人朝不保夕,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不如儘量做自己想做的事,雖然這樣一來自己可能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但是至少他做了一件好事。

        事實證明了他又一次猜錯了女人的心,黃娟冷落他不是因為她移情別戀,而是因為覺得老蔣對她不夠重視,哪怕老蔣因為她和梁堅的傳聞和她吵架,也可以證明她的地位。沒想到老蔣居然寧可去向梁堅求證,這讓她感到非常受傷。

        當天兩個人第一次吵架,營地裏沒什麼秘密,所以第二天老蔣夫妻因為梁堅吵架的事情就傳了出去,不知道王啟年和梁堅說了什麼,結果王啟年突然失蹤。

        當時很多人都以為失去了王啟年這個靠山,老蔣幹掉梁堅只是舉手之功,在這件事上,沒人會支持梁堅。

        就在老蔣猶豫不絕的時候,黃娟聽說了這件事,跑過來替梁堅求情,說她們之間的確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老 蔣相信她的話,但是思前想後,開始對營地的人們失望,而且發覺自己其實並不能給黃娟幸福,於是給梁堅留了一封信,托他照顧黃娟,自己也帶著人離開了。只是 在離開之前,他為了讓梁堅和黃娟過得好一點,親自出手趕走了營地的另一個巨頭田虎,也就是那個號稱天虎的年青人。

        再後來的事情程斌就都知道了,營地分裂了,梁堅迫不得已成了一個神棍,而黃娟和梁堅生活到了一起。

        但 是讓老蔣難以想像的是,他在離開後開始難以抑制的思念和黃娟在一起的時刻。他雖然離開了營地,但是仍然總能得到營地裏的消息,所以很清楚營地裏發生的事 情,對於梁堅在營地裏的不作為非常不滿,這幾天聽說梁堅又找了個什麼神的使者來到營地,終於忍不住回來,本想和梁堅好好談談,隨便因為他的不作為罵他一頓 出氣,沒想到被程斌攪了局,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程斌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罵了一句,沒想到這次居然又是自己太衝動了。他琢 磨了一會,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老蔣回來後沒人站出來給梁堅撐腰,也明白了為什麼老蔣看起來氣勢洶洶,梁堅卻一點都不害怕,他這個人的膽子可從來都不大,後 來的槍戰甚至被嚇得尿了褲子,反倒是黃娟一幅擔驚受怕的樣子。

        他又想了一會,才向老蔣說道:“這麼說你不是因為發現手下有人失蹤?”

        “誰失蹤了?”老蔣說了這麼多的話,早就開始氣喘,思維也不像平時那麼敏捷,所以居然沒有及時意識到程斌話裏的深層含意。

        程斌看了看他,搖頭說道:“沒事,是我弄錯了。”他說道:“那麼你和梁堅打起來又是為了什麼?”他說道:“我能猜到一點,但是一直沒明白你倆倒底說了什麼。”

        “他不相信我說的理由,以為我是編了個理由回來看黃娟,所以才說我終於忍不住了。”

        老蔣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覺得這麼說也沒有什麼錯,所以就承認了。”

        “我x。”程斌說道:“就為了這個理由?”

        老蔣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認了,但是他仍然忍不住說道:“我沒說謊。”

        程斌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6-6-22 11:06 編輯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1:12
第162章 別開槍

       程斌坐在一輛陸虎車的駕駛位上,開著車以六十公里左右的速度沿著公路飛奔,特木雖然摩托騎得很溜,但是不會開車,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幫程斌看路,事實上他的感冒還沒好利索,這個狀態也實在不適合駕駛車輛。

        這邊的公路路況不錯,公路上基本沒有拋錨的車輛,路面上的雜物也不多,在程斌想來,應該和這裏的自然環境有關。

        特木抱著一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坐在程斌的身邊,老蔣的人有一支八一一式步槍,但是特木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自動武器,事實上他只打過獵槍,所以仍然選擇了作用原理差不多而精度更好的五六半。

        當程斌再次減速繞過一堆散在公路上的泥土後,特木終於忍不住說道:“我從沒想過你會去救老蔣。”

        “我只是想作一些事情來彌補自己的錯誤。”程斌說道:“我不知道老蔣和梁堅的關係其實沒有那麼糟糕。”

        “你是個漢人對吧。”特木側過身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會兩面不討好嗎?”

        “你真是個蒙古人?”程斌學著他的口氣說道:“你怎麼會想到這些?”

        “有人告訴我的。”特木直言不諱的說道。

        “有人看好你了。”程斌淡淡的說道:“我沒在少數民族聚居區待過,這裏的民族分野很明顯嗎?”

        特木想了一下,搖頭說道:“只要有人需要的時候,就會很明顯。”

        程斌笑了起來,他已經明白了特木的意思,於是歎了一口氣說道:“總會有人需要的。”

        特木不蠢,所以程斌覺得自己不需要說得太多,但是仍然忍不住又說道:“如果你想聽我的意見,很多時候捧你出來的人未必安的是好心。”

        “我知道。”特木說道:“我有眼睛。”

        程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以為你不愛說話是因為性子悶,是不是我猜錯了?”

        這次特木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程斌從前的判斷沒錯。

        又過了一會,程斌又開口說道:“其實你不需要來。”他說道:“我們來找醫生救老蔣他們,可是連李剛他們都沒人願意出來。”

        “剛才柱子死了。”特木淡淡說道:“從前他總是跟著我。”

        程斌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知道他是被我擊中的吧?”

        “知道。”特木說道:“他從前就太衝動,所以才會跟著老蔣離開。”

        程斌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衝動是魔鬼啊。”

        這次特木又看了他一眼,不過沒說話,還是程斌自嘲的說道:“其實我也總是衝動。”

        “至少你還活著。”特木說道,然後他很明顯的遲疑了一下,又問道:“你殺過很多人?”他看著程斌說道:“今天是我第二次看到你開槍,你好像很習慣做這種事情。”

        程斌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殺過更多的喪屍。”

        “那一定很多。”特木說道:“你已經殺過五個人。”

        “比 那更多。”程斌淡淡的說道:“你只看到了五個,所以在這種事上,我其實已經算熟練工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從前看水滸,我一直奇怪怎麼可能有李逵那 樣的天殺星,看熱鬧的時候隨便抄片瓦就能給人開瓢,現在才明白,其實就是殺人殺得順手了,所以才忍不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特木說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好走了。”

        這是個很嚴肅的話題,所以特木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可惜的是這個時候汽車壓上了路面的一塊石頭,兩個人被顛了一下,還想說話的程斌差點咬到舌頭,結果還是特木說道:“你還是看路吧。”

        程斌嗯了一聲,接受了這個建議。又過一會,特木接著前面的一個匝道說道:“從這裏拐。”他看著程斌熟練的收油打方向,接著說道:“我們從城裏穿過去,這樣能快一點。”

        “不會有什麼麻煩嗎?”程斌說道:“不是說城裏的地盤都已經被人分了嗎?”

        “你怕麻煩嗎?”特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裏是天虎的地盤,他的人少,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有人經過。”

        說完這句話,他又說道:“你會接收老蔣的人嗎?”

        “我不知道。”程斌說道:“那是梁堅和你的事。”他很認真的說道:“我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

        “你沒想過要安定下來嗎?”特木說道:“就像從前那樣?”

        “我說過,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沒辦法結束了。”程斌說道:“也許我會想,但不是現在。”

        “沒人會喜歡漂泊的。”特木淡淡的說道。

        對於這個話題程斌沒有什麼想說的,所以他主動換了一下,他說道:“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那麼多人走了,為什麼你要留下來。”他說道:“很顯然你從前並不知道梁堅是被冤枉的。”

        特木沉默了一會,才慢慢說道:“因為老梁不折騰。”他看了程斌一眼,說道:“他雖然沒有進取心,但是至少會真心實意的為大家好。”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程斌的意料,所以他愣了一下,才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喜歡安定的生活?”

        “誰會不喜歡安定的生活呢?”特木說道:“離開的人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但是留下來的人,都是為了能安定的生活下來。雖然條件苦一點,至少不用擔心明天活不下去。”

        “此心安處是家鄉?”程斌喃喃說道:“我真沒想到。”

        “什麼?”特木沒聽清程斌的話,疑惑的問了一句。

        程斌搖了搖頭,沒有對他解釋自己的話,又問道:“那為什麼你要跟我出來?”他說道:“你知道這很危險,而且你有老婆。”

        特木遲疑了一下,又一次替程斌指出了前面轉變的地方,就在程斌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聽到特木說道:“從前我們有一個兒子。”他說道:“今年應該八歲了,他很聰明,但是不愛學習,最大的理想是像成吉思汗那樣縱橫草原。”

        程 斌沒有出聲,靜靜的特木說下去,特木停了一會,又說道:“災難的時候,我們三口擠在人群裏。”他把自己的雙手放在眼前,低頭看著它們,低聲說道:“人很 多,我一手拉著老婆,一手拉著兒子,可是他被人群擠住了,大聲的叫痛,我不忍心,就鬆開了手,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他淡淡的說道:“後來我在那裏找了 很久,直到遇到王啟年他們。”

        他放下雙手,看著程斌說道:“我不想死,是因為我可以活下去,但是我也不怕死,因為我早已經死了。”

        程斌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晌才說道:“至少你還有嫂子。”

        “她也一樣。”特木說道:“我們活著,只是在等死。”

        他指了一下前面說道:“慢點吧,快到了。”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突然傳出一陣激烈的槍聲。

        程斌嚇了一跳,飛快的轉動方向盤,汽車尖叫著滑向街道一側,然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程斌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揮手示意抱著步槍從另一側出來的特木躲到車後去,自己伸手從車後座拿出03式步槍挎在脖子上,單手舉槍四下張望。

        槍聲出現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同樣迅速,很快就又重歸寂靜。程斌側耳聽了一會,才搖手示意特木過來。

        特木端著半自動步槍彎腰跑動的樣子讓程斌想起邢志新,他跑到程斌的身邊,緊張的說道:“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程斌說道:“那些人有自動步槍。”

        “老蔣也有。”特木提醒他,他知道老蔣有幾支從前武裝部的八一式步槍,還有幾支五六式自動步槍,不過子彈不多。

        程 斌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這裏面的不同,剛才的槍聲中,至少有四五支七點六二口徑的自動步槍在開火,而且打的是連射,說明開槍的人彈藥很充足,但是真正讓程 斌擔心的是,他聽到槍聲中夾雜著小口徑步槍打短點射的聲音,那槍聲的節奏控制得很好,在程斌聽來,絕對是老兵才能打得出來,如果這個人是在和人槍戰的時候 還能打這種短點射,那麼很明顯其人冷靜得可怕。程斌見過這樣的人,從前的陳瓊,後來的吳畏四人都可以這樣做,他們之間相同的一點是,都經歷過實戰,經驗豐 富,心志堅毅。

        程斌帶頭,兩個人手持步槍小心的沿著街道一側的建築特向前走去,很快就來到了街道盡頭,那裏有一座三層高的酒店,門前明顯有被加固過的掩體。

        特木拉了一下程斌,低聲說道:“就是這裏。”

        程斌點了點頭,取出望遠鏡向酒店觀察,當鏡頭從三樓的窗子掃過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裏似乎有一個人面對自己站著。

        程斌心裏一驚,毫不猶豫的轉身推著特木撲倒在地上,然後一顆打在他身後的櫥窗上,鋼化玻璃被穿出一個小洞,然後無數的裂紋沿著小洞迅速向邊沿蔓延開來,瞬間佈滿整個櫥窗。

        特木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來,就已經被程斌拉著爬回到牆角後面,他聽到程斌恨恨的罵了一句,說道:“有狙擊手。”

        “什麼?”特木昏頭漲腦的問道:“你說什麼?”

        “狙擊手。”程斌雙手做了個端槍瞄準的動作,說道:“你玩過cf嗎?就是用那種槍的人。”

        很顯然特木知道這種遊戲,所以他很肯定的點頭:“cs裏的46?”

        程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順便在心裏默認了一下代溝的存在。

        兩個人抱著步槍在牆角蹲了一會,程斌又慢慢試探著伸出槍口,結果又招來一發子彈,這一次7。62毫米子彈打在牆角的水泥牆面上,石屑紛飛。

        程斌縮回頭,低聲罵道:“該死,是八一杆,這傢伙打得真******准。”

        “那我們怎麼辦?”別看特木說他不怕死,至少頂著子彈出去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幹的。

        程斌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怎麼辦?涼拌。”他問道:“你的內褲是白的嗎?”

        “啊?”特木看了他一眼,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就聽到程斌說道:“我的也不是。”他說道:“咱們就指望那傢伙的耳朵也和眼神一樣好吧。”然後他把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了起來:“隊長,別開槍,自己人。”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1:18
第163章 上尉與中尉

        等到程斌覺得自己的嗓子啞得可以升紫煙的時候,終於和那邊答上話了,估計酒店裏的人也覺得這麼喊來喊去的太費嗓子了,所以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個電喇叭,這讓程斌欲哭無淚。

        還是特木換下了程斌,幫他喊了幾嗓子,最後那邊的人終於確認了他們的身份,招呼他們過去談話。

        兩個人面面相覷的互相看了一下,特木猶豫著說道:“如果出去他們還開槍怎麼辦?”

        “那就跑唄。”程斌指了指特木:“你留下。”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慢慢走了出去,沒想到特木也跟了出來,這讓程斌有些吃驚,特木在他的身邊解釋:“我從前帶人來過這邊,也許他們有人認識我。”

        程斌覺得這個理由真是太爛了,不過倒是不耽誤自己感動一下。

        對面的人真的沒有再開槍,兩個人一直走到酒店門前,才有人從門前的沙包後面走了出來,說起來這裏的沙包堆得很有電影范,可惜程斌這個兵的戰術養成是打了折扣的,所以也看不出來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他看著從沙包後面轉到面前的這兩個年青人,發現他們都穿著軍裝,於是很是有些驚訝,他吃驚的說道:“你們是軍人?”心想難怪那個狙擊手的槍法那麼准。

        “你也是軍人?”明顯是帶頭的人穿了一身07式陸軍軍常服,頭上戴著大沿帽,肩膀上扛著上尉軍銜。空著手沒有帶槍,跟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士兵穿的是07式通用作訓服,腰間的武裝帶上插著一支九毫米口徑的九二式手槍,背後背著一支八一一式步槍。

        程斌猶豫了一下,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軍人,所以穿的野戰彩迷上沒有佩戴識別章。但是他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立正向上尉敬了個禮,大聲說道:“預備役第十師中尉程斌。”

        上尉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還了一個禮,然後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預備役第四師上尉江川。”然後他放下手,疑惑的對程斌說道:“預備役第十師不是在黑龍江嗎?你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聽到江川這麼說,程斌心裏的懷疑感減弱了不少,預備役師的駐紮地點不算什麼軍事秘密,如果是從前,可以輕鬆的從網上查到,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張口就說出來,至少說明這個人從前就很瞭解這些事情。

        於 是他按照早在省城的時候就已經想好的藉口回答了這個問題,基本上就是說自己本來是預備役第三十二團的,災難發生的時候被困在了伊春地區,後來一路追出來, 在省城遇到了十師第三十一團的團長張寶志,因為聽說自己的部隊奉命南調了,所以打算去找自己的老部隊,是張寶志建議他繞道大同。

        程斌的這番話真假參半,而且有部隊番號和軍官姓名,不由得江川不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這裏埋了一個伏筆,表面上看來,他去追三十二團,應該沿京哈路南下,絕對不應該繞道內蒙古,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江川對於京津地區的事情瞭解的有多少。

        果然江川皺起了眉頭,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斌,然後才說道:“你說是三十一團的張團長讓你走這條路的?”

        “是的。”程斌大聲的回答,同時撇了一眼江川身後的士兵,那個兵看起來對他也很好奇,正全神貫注的聽著他們的談話,八一式步槍還背在身後,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聽出問題來。

        江川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才說道:“張團長沒告訴你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部隊?”

        “他 說大概要到大同一線才能遇到我們的部隊,讓我在那裏再打聽師部和團部的位置。”程斌回答道,然後他又向江川說道:“上尉同志,請問你這裏能和上級聯繫 嗎?”他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一路走過來可要了命了,要是你能幫我查一下師部的位置,沒准能少走一些彎路。”

        不知道為什麼,江川聽到程斌說的上一句話,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然後聽到了程斌的請求,忍不住皺眉說道:“我們的電臺丟了,和上級聯繫不上,要不然早就後撤了,幫不了你。”說完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程斌身後的特木,問道:“他是誰?你戰友?”

        “不 是。”程斌其實還真擔心江川這裏真的有電臺,三十二團的確有他的名字,而且多半那個老兵團長還記得他,不過自己當時是偷偷溜走的,如果認真核實起來,這個 逃兵罪名可不容易洗掉。現在聽到江川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心裏倒也沒有太多的失望,他向江川解釋了一下特木的身份,然後說道:“他們那邊有幾個人受傷了,聽 說這邊有醫生。”

        江川唔了一聲,沉默著打量了他們一會,才慢慢說道:“這裏的確有醫生,不過我不能把人派出去,我勸你最好能把傷患送過來。”他說道:“實際上我們的藥品也不多了,不過如果你能把人送過我,我會盡力的。”

        這個回答倒也不算出乎程斌的意料,他苦著臉說道:“同志,有幾個傷患傷得很重,恐怕撐不了這麼遠的路。”他回頭看了一眼特木,說道:“要不你派人跟他去看看,我留下來。”老實說他現在對江川等人的身份開始好奇了,如果能進去看看那算求之不得。

        沒想到江川斷然拒絕了這個要求,他搖頭說道“不行。我得對我的人負責,要麼你回去送人過來,看他們的運氣,要麼讓他們留在家裏等死。”他很嚴肅的向程斌說道:“你剛到這裏,不明白這裏的局勢有多複雜。”

        程 斌當然不想白跑這一趟,於是開始試圖勸說江川改變主意,但是試了幾次後江川明顯變得不耐煩起來,他看著程斌很嚴肅的說道:“你知道我們在這裏紮下根來有多 不容易嗎?我是不會讓自己的兵為了一些不確定的原因冒險的。”他看著程斌說道:“這不是見死不救,你別告訴我那些傷患需要醫生是因為一起摔倒了。”

        程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皺眉說道:“如果我把人送過來呢?”

        “我會盡力的。”江川很肯定的說道:“那是軍人的職責。”

        “很好。”程斌點了點頭,向他敬了個禮,轉身要走,江川在後面提高了聲音說道:“你可以去第一醫院看看,也許那裏有救護車。”

        程斌向後揮了揮手,對這個建議有些心動,他在ft縣城的時候就去藥店裏搜羅過藥品,知道一些常規藥物的保持期其實是很長的,就算沒有醫生,弄一些抗生素回去也聊勝於無,唯一的問題是這樣做需要深入醫院,那裏面很可能會有喪屍。

        想到這裏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向江川問道:“剛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江川攤了攤手:“我不想騙你。”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不再說話,言下之意當然就是不想告訴程斌。

        對於這個,程斌倒是也能理解,所以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不是喪屍?”

        江川搖了搖頭,於是程斌和他再次揮手告別,帶著特木往回走,特木急跑了幾步跟上程斌,低聲問道:“咱們就這麼回去?”

        “你有別的辦法嗎?”程斌說道:“除非我們能找到那個醫生然後把他綁走。”

        特木在腦子裏構建了一下實現這個想法的可能,然後很有智的放棄了。

        兩個人跳上陸虎車,特木看著程斌熟練的發動車子,突然問道:“你真是中尉?”

        “當 然。”程斌說道:“你要看我的證件嗎?或者你覺得我的槍是從哪里來的?”說到這裏他才想起自己還背著步槍,這個樣子開起車來很不舒服,如果不是路虎的車身 比較高,估計他剛才都坐不進來,於是伸手摘下步槍,準備扔到後座上去。聽到特木問道:“中尉是多大的官?”

        “很小的 官……”程斌說著,動作突然一頓,他正扭身向後座扔步槍,這一下突然停下來,姿勢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特木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就 聽到身後有人輕聲說道:“其實也不算小了。”那人伸手接過程斌手裏的槍,用另一隻手裏的手槍指了一下程斌,向特木說道:“你最好別動,不然我就一槍打爛這 位中尉同志的腦袋。”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7:22
第164章 瘋狂的女人

       說話的人是個女人,聲音很溫柔很動聽,但是可惜的是特木和程斌現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程斌乖乖鬆開握著步槍的手,讓那個女人接過步槍扔到後座上,然後又向他的腿上指了一下,示意他把手槍也拿出來,隨便提醒他:“慢一點,謝謝。”

        程斌撇了一眼特木,慢慢的伸出右手去拿槍,一面說道:“你是誰?”

        “你 可以把我當成路過打醬油的。”女人說道。她的聲音很平靜,拿槍的手也很穩,但是程斌聽出她的聲音有些虛弱,這讓他的心裏升起了一絲希望,不過他的角度很不 好,車裏的空間又限制了他的動作,必須有特木的幫助。他能判斷出女人手裏拿的槍和自己的九二式一模一樣,都是五點八毫米口徑的那種,而且槍機已經打開了, 看女人執槍的樣子,顯然不是菜鳥,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去賭運氣。

        女人小心的接過程斌的手槍,又向特木說道:“你的槍。”

        有程斌珠玉在前,特木立刻伸手摘自己的步槍,五六半在車廂裏顯得有些長,所以特木需要很大的動作幅度才能把它遞到後面去,這讓程斌發現了機會,但是很可惜那個女人很警覺,她立刻出聲制止了特木的動作,說道:“我要你的手槍。”

        “我沒有。”特木老老實實的說道。

        女人沉默了一下,慢慢坐回到後座上,向特木低聲說道:“把槍扔到窗外。”

        “你瘋了?”特木很意外。他寧可把步槍給女人,也不想就這麼把槍扔出去。

        “那你就留著吧。”女人顯然對於這支長槍沒什麼興趣,她說道:“你們不是江川的人?”

        “你也不是。”程斌說道,他剛才已經注意到這女人穿著一身城市迷彩,看起來很年輕,留著齊耳的短髮,只是臉上塗著淡淡的油彩,看不清具體的容貌,程斌以一個男人的直覺,覺得這女人的臉型很好看,多半是個美女。

        “開車。”女人沒有理會程斌的話,輕聲說道:“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你 為什麼不自己開車走?”程斌這次沒有聽話,很顯然特木不知道怎麼應付眼前的情況,他剛才拋媚眼拋得眼珠子都快飛出去了,特木卻根本沒有注意到,結果錯失反 擊的機會,現在只能依靠自己了。他抬頭從後視鏡裏看著女人,說道:“鑰匙就在車上,除非你不會開車。”

        說到這裏,他的腦子裏靈光一閃,脫口道:“你的腿受傷了?剛才那陣槍聲是因為你?”

        “剛才那陣槍聲不是。”女人冷冷的說道,她晃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槍:“你的廢話太多了。到底開不開車?”

        “如果你開槍,江川他們會聽到。”程斌說道:“你逃不掉。”

        “那群膽小鬼?”女人不屑的說道:“你以為他們敢出來嗎?”然後她不耐煩的向特木說道:“他總是這麼多話嗎?”她說道:“像個碎嘴的女人。”

        “事實上你才是女人。”程斌對於女人的指責很不滿意,忍不住醒了一下。

        “我至少不碎嘴。”女人說道,她用槍指了一下特木:“你來開車。”

        “我不會。”特木老老實實的說道。

        大概是他從上車開始就表現得比較無害,所以女人相信了他的解釋,有些煩躁的說道:“連車都不會開,你還是男人嗎?”

        特木很委屈:“我買不起車……”

        “好 了。”女人打斷的話,她用槍頂住程斌的後腦,輕聲說道:“如果你再磨蹭,我就先一槍打爛你的腦袋……”然後她移動了一下槍口,把它指向特木,說道:“然後 再一槍打爛他的……”話還沒說完,程斌突然轉身伸手,左手穩穩的抓住了女人手裏的槍,大拇指按在機擊上,食指頂住扳機護圈,輕聲說道:“其實你誰的腦袋都 打不爛……”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就停了下來,臉上剛剛浮現出的笑容也凝固住,因為他看到女人慢慢的舉起了另一支手,那只手裏握著一支已經拔掉了安全銷的卵 型手榴彈,然後就看到她板著臉向他說道:“那麼把我們三個人都炸爛怎麼樣?如果你想牡丹花下死的話,我就成全你。”

        “見 鬼。”程斌看著女人的樣子,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同時在心裏痛駡面前的這個瘋女人,他的那兩個手榴彈一直都放在箱子裏,今天和老蔣火拼都沒拿出來,這個女 人身邊居然帶著這個玩意,而且還是拔掉了安全銷,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幹的,程斌記得她還用那支手接過了自己的兩支槍。

        他慢慢鬆開手,乾巴巴的說道:“別激動,我只是開個玩笑。”

        “我不喜歡這個玩笑。”女人說道:“現在可以開車了嗎?”

        “你也許可以先把安全銷插上。”程斌說道:“要我幫忙嗎?”

        “不用。”女人說道:“我喜歡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程斌覺得心裏一萬隻聖獸奔騰而過,哭的心都有,她倒是覺得安全了,考慮到別人的感受沒有?

        程斌的膽子再大,這個時候也不敢和一個握著拔去了安全銷的手榴彈的瘋女人爭執,很麻利的倒車調頭,倒是特木很好奇的向後張望了一下,問道:“你拿的是什麼?”很顯然他沒認出來被女人握在手裏的東西是什麼。

        女人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才說道:“你真不知道?”她看了看程斌,笑道:“果然無知才是幸福的,我是不是應該慶倖遇到了你?”

        “我可不這麼想。”程斌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時刻準備著把自己炸飛嗎?”

        “偶而有時候想。”女人說道,也許是因為程斌終於開動了汽車,所以她的心情很好,聲音裏也透出了輕快,不得不說,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程斌也許會很願意多聽聽她的聲音。

        汽車沿著他們來時的路開了一段,程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哪?”

        “你們要去哪?”女人居然沒什麼主意,立刻反問了一句。

        這個回答讓程斌非常意外,他想了想,說道:“我們要去醫院。”

        “你們誰受傷了?”女人很好奇的問道:“我怎麼沒發現?”

        “多謝你的關心。”程斌說道:“我們倆都沒受傷,到少現在沒有,當然我覺得和你在一起之後還能保持這個狀態還是很神奇的。”

        “所以你要未雨綢繆?”女人驚歎道:“你絕對是最瞭解我的人,沒有之一。”

        “不是。”程斌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我們的營地裏有人受傷了。”他說道:“我們需要找一些藥品。”

        “你們去找江川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恍然問道。

        “我們是去找醫生。”程斌糾正她的話。

        “現在的醫院還有醫生?”女人立刻問道。

        程斌很想一頭撞死在車裏,他忍了忍才說道:“江川不肯派出醫生,所以我們得去醫院找點藥品什麼的,也許還有一些醫療用品。”程斌說道:“比如手術刀。”最後這句純粹是臨時想到的,他很擔心女人認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拒絕他們去醫院搜集藥品。

        果然女人吃了一驚,問道:“需要作手術?”她問道:“你剛才說你們沒有醫生。”

        “我們是沒有醫生。”程斌說道,他看了一眼特木:“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們要去醫院了。”

        這次特木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口:“右轉。”

        女人沒有出聲,所以程斌很順利的轉過路口,又過了五六分鐘,車子就停在了市立第一醫院的門前。

        程斌回頭看了女人一眼,說道:“我得進去。”

        女人揮了揮握著手槍的手,說道:“去啊。”

        程斌有些抓狂的說道:“我的槍。”

        “你覺得我會還給你嗎?在這種情況下?”女人很好奇的看著他:“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很笨啊。”

        “沒有槍你讓我進去?”程斌抬頭看了看已經西沉的落日,低聲吼道:“你不如直接開槍打死我。”

        “我不會打死自己的司機的。”女人果然的否決了他的提議,然後說道:“要麼你空手進去,要麼我們在這裏等下去。”

        “你在等人?”程斌這才明白過來,女人並不在乎他們去哪里,是因為她知道有人會來接應她,剛才他說去醫院其實是個錯誤,如果他說回營地,也許當時就發現女人的意圖了。

        果然女人肯定了他的判斷,然後說道:“我說過,你看起來不像很笨。”

        “那你為什麼還要拉上我們?”程斌壓住心裏的火氣,瞪著她說道:“你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就行了?”

        “你瞧。”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的腿受傷了,而這裏充滿了危險,當然要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她說道:“我覺得你們倆人挺安全的。”

        程斌和特木對望了一眼,程斌怒道:“那好吧,我們進去。”

        “不不。”女人說道:“是你自己進去。”她指了一下特木:“他和他的槍留下,我膽子小,得有人陪我。”

        程斌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再說,突然看到醫院的大門裏鑽出來一隻大狗,那只狗的樣子看起來很狼狽,但是顧盼之間仍然顯得很警惕。看到那只大狗,程斌心中一動,推開車門走下車去,說道:“那好吧,你們在這裏慢慢等吧。”

        “祝你好運,中尉同志。”女人很輕鬆的揮了揮手,看到特木不安的動了一下,又說道:“放心吧,你的同伴很強,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說話的時候,程斌已經大步走進了醫院的大門,消失在門裏的黑暗當中。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7:35
第165章 up新勢力

       程斌身上一長一短兩隻槍都被那個瘋女人收了過去,所以現在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柄軍刀——當然除了這把刀外,他還有一隻多功能刀,如果實在有必 要,那個也是可以拿來應急的,至少他有把握殺死自己。

        他現在就用右手握著軍刀,慢慢的走進了醫院的大門。這座醫院是面西背東的結構,門對面街道上又沒有什麼高層建築物,所以太陽西下之時,陽光可以直接從玻璃門外照進來,現在大廳裏的光線還是很強的,這替程斌省下了適應黑暗的過程。

        雖然不需要明暗過渡的過程,但是程斌仍然在門前站了一會,那只曾經出現在門前的大狗似乎從末存在過,至少在他的視野裏看不到一點足跡。

        程斌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慢慢蹲下來察看地上的痕跡,還沒等看清楚,他就突然警惕的抬起頭來,那只大狗又出現在他面前不遠處,正警惕的看著他。

        程斌慢慢橫過軍刀,一人一狗互相對視了一會,程斌試探著叫了一聲:“卡卡?”

        大狗看著他“汪”的叫了一聲,然後轉身跑開。

        程斌站在原地想了想,也沒弄明白這只狗到底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他正在猶豫的時候,就看到那只大狗又轉了回來,正滿臉幽怨的看著他。

        程斌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站在這裏總不能解決問題,只好認命的跟著大狗向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叫道:“鐘笛?你在嗎?”

        沒 有回答他,只有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這裏不知道有多久沒人來過了,到處都是骯髒的垃圾,程斌一面小心的避開翻到在地上的各種醫療器材,一面在心裏 慶倖喪屍有收集食物的習慣,所以大多數建築物裏的屍體才不會留在原地腐爛。

        大狗似乎 怕他跟丟了,所以走得很慢,一面走還一面不時回頭看他,程斌很小心的邁著步子,一面四下張望,他在基地的時候不怎麼喜歡狗,所以和卡狗打交道的時候不多, 雖然現在覺得這只狗長得很面熟,但是實大拿不准這只狗是不是卡卡,如果它不是,那麼自己跟著它會遇到什麼就很難說了。而如果它真是卡狗,那也未必是什麼值 得慶倖的事情,他可還記得上次見到鐘笛的時候,他說過是要來殺自己的,雖然程斌覺得那個時候的鐘笛態度並不堅決,但是並不耽誤他提防鐘笛,至少據他所知, 這個男人殺起人來從不會手軟,而且在他看來,鐘笛也的確有殺他的理由。

        想到這裏,程斌忍不住向又一次回頭看他的大狗苦笑 道:“放心,我不會跑的。”他說道:“比起外面那個瘋婆子,我寧可面對你的主人。”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我說你倒底是不是卡狗啊?”他自嘲 的笑了一下:“我認人還算湊合,認狗就實在為難了,你說你也不穿件衣服什麼的,那怕配幅眼鏡呢,也好認點不是?”

        他這邊 嘮嘮叨叨的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大狗停了下來,正轉身看著他,程斌抬頭看了看它頭上的牌子,皺了一下眉,說道:“你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麼?我可不用掛急診。” 一面說著,他一面走了進去,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個人,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罵道:“見鬼。”

        特木不怎麼愛說話,那個女人有傷在身,精力也不怎麼太好,所以自從程斌走後,等在路虎車裏的兩個人就沉默下來,過了很久,女人才皺眉說道:“他怎麼還沒出來。”

        特木早就想提出這個問題來了,他轉頭看了一眼女人,不安的說道:“他進去半個小時了。”

        “我知道。”女人不耐煩的說道:“他不會真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我去看看?”特木說道,他對這個建議不抱什麼希望,很顯然女人不願意他離開汽車。沒想到那個女人想了一下,居然同意了,她看著他說道:“小心一點。”

        特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抱著步槍走下車去,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女人降下了車窗玻璃,正把程斌的03式步槍架到車窗上,看到他回頭,向他揮了揮手說道:“如果遇到危險,就往外跑,我來掩護你。”

        特木不安的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槍口,琢磨著要不要提醒她看准了再打,那女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擔心,揮手說道:“放心,我的槍法比你那個中尉可強多了。”

        特木撇了撇嘴,他見識過程斌的槍法,至少那幾個死在程斌槍下的人不會覺得有人能再強一點。

        他這麼一走神,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面前醫院的大門裏人影一閃,程斌已經走了出來,在他的肩上扛著一個人,一條大狗搖著尾巴跟在他的身邊。

        特木嚇了一跳,站在那裏愣了一下,程斌皺眉說道:“麻煩讓讓。”

        於是特木很聽話的讓到一邊,看到程斌用一隻手扶住肩膀上的人,另一隻手握著鐘笛的手槍對準車門,向著車裏的女人說道:“這次我不會放下槍了。”

        “你想用手槍和步槍打嗎?”女人趴在車窗後用步槍對著程斌,不屑的說道:“你開一槍的時候我能把你和你的小夥伴都打成蜂窩了。”

        “打成蜂窩和一槍爆頭有區別嗎?”程斌淡淡的說道:“當然我想你也不會在乎這個。”他說道:“你剛才還想把我們大家炸上天。”

        女人想了一下,很乾脆的點了一下頭,說道:“的確沒區別。”她看著鐘笛問道:“那個人怎麼了?”

        “他受傷了。”程斌說道:“我要帶他回去,如果你要等人,我想你得另找地方了。”

        “你認識他?”女人似乎對於程斌扛著的人更感興趣,她盯著程斌說道:“你看起來很關心他。”

        “這不關你的事。”程斌說道:“你要下車嗎?我趕時間。”他學著女人的口氣說道:“或者你把我和我的夥伴打成蜂窩。”

        女人側了側頭,收起了步槍,推開車門說道:“讓他上車。”

        “你不下來嗎?”程斌很意外的說道:“我要回營地。”

        “忘了介紹我自己了。”女人輕鬆的說道:“我叫伊芙。”她說道為:“是一名軍醫,有我在,你朋友活下來的機會能更大一點。”

        程斌沉默的看了她一會,才淡淡說道:“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我覺得這值得你賭一下。”伊芙笑得很開心,她看著程斌說道:“這對我們都好。”她說道:“我給了你一個不能向我開槍的理由。”

        程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還在猶豫的時候,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卡狗不安的嗚咽了一聲,這個聲音提醒了程斌,所以他很快下定了決心。他走到車門旁邊,向伊芙說道:“往裏。”然後很小心的把鐘笛塞進了車裏。

        伊芙雖然強悍,畢竟腿上有傷,車裏空間有限,向裏挪的動作就沒有那麼迅速,差一點被放進來的鐘笛壓到腿上,忍不住抱怨道:“你不能慢一點嗎?”

        “你能幫一下忙嗎?”程斌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伊芙撇了撇嘴,伸手把鐘笛的身體往裏挪了一下,鐘笛雖然還在昏迷狀態,但是本能還在,發現有人拉他,試圖伸手去擋,他的手搭到伊芙的手上,後者低聲驚叫了一聲,然後看著程斌說道:“他的發高燒。”

        “謝謝你的提醒。”程斌說道:“你不是說你是醫生嗎?”

        “我的急救包。”伊芙指了指座位下麵:“幫我拿出來。”

        程斌倒沒想到她居然還真有裝備,低頭看了一眼座位下面,那裏露出背包的一角,他伸手拉了出來,入手居然很重,如果伊芙從前就是背著這個東西行動的話,那麼她的體力不容小視。

        他把行軍背包拉出來推到伊芙的面前,把身子退出車外,打開後箱門把鐘笛的背包和武器一股腦都扔了進去,同時聽到伊芙又驚叫了一聲,他皺眉問道:“又怎麼了?”

        “它不能到外面去嗎?”伊芙瞪著自己跳上車的卡狗皺眉說道。後者也正毫不示弱的看著她。

        “它 得看著它的主人。”程斌說道:“免得你害了他。”也許是聽懂了程斌的話,卡狗很配合的沖著伊芙低聲嗚咽了一聲,伊芙搖頭道:“它身上最好沒有寄生蟲。”她 一面說著,一面伏下身準備查看鐘笛的情況,剛才程斌在裏面耽誤了一段時間,曾經用酒精給鐘笛物理降溫,所以擦掉了鐘笛臉上的污垢,露出大半張臉來,伊芙剛 才一直沒有細看,這時低聲驚呼道:“她是女人?”

        “讓他聽到會殺了你的。”程斌繞到駕駛位上坐進去,向特木招手說道:“上車,我們回營地。”

        “那她怎麼辦?”特木問道。

        “我們不是正在需找醫生嗎?”程斌說道:“你還想能做得更好嗎?”

        “可是她說有人在找她。”特木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謝謝。”伊芙雖然忙著查看鐘笛,但是仍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低著頭說道:“我不介意在陌生的地方過夜。”

        “真後悔沒有災難前遇到你。”程斌說道:“都坐好,我們要出發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8:02
第166章 熱心人

        路虎車返回營地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經歷了今天早晨的兩場槍戰,營地裏現在安靜極了,就連平日裏到處瘋跑的孩子們都不見了蹤影。

        直到汽車駛進營地裏,才有人抱著獵槍從屋子裏走出來查看,伊芙坐在後座上不屑的譏笑道:“真讓我想起災難前的情景。”她說道:“你們這裏難道是傳說中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至少我們這裏治安很好。”程斌直接把車開到自己的房子門前,同時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是你們太窮了吧?”伊芙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連壞人都會絕望!”

        “你總是這麼不留情面嗎?”程斌慢慢減速停車,一面說道:“難怪會被同伴扔下。”

        “據說直爽是美德。”伊芙說道,她眯起眼睛看著車外的房子,說道:“你這麼說真讓人遺憾”

        “據說直爽是美德。”程斌一面給汽車熄火,一面拉手刹一面說道:“我剛學會的。”

        “你學得真快。”伊芙說道:“要不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算了吧。”程斌說道:“我可不想摟著手榴彈睡覺。”

        伊芙撇了撇嘴,說道:“說到女朋友你就能想到睡覺,你還真是個男人。”

        “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懷疑。”程斌停好車子,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他怎麼樣?”

        “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問起。”伊芙說道:“你倆到底什麼關係?”

        “你覺得呢?”程斌反問道。身後這個女人雖然做事有瘋瘋癲癲,但是看她為鐘笛處理傷口時那種從容不迫的樣子,顯然她說自己是軍醫不是吹牛。當然從一般的情況下來說,她這個自稱年紀太輕,而且包治的範圍也有一定的偏差。

        伊芙當然不知道程斌把她的職稱和電線杆子聯繫了起來,她搖頭說道:“我更傾向於認為你們的關係很親密。”她說道:“像你倆的相貌,不攪基太可惜了。”

        “這玩意還分相貌?”程斌隨口問道。他推開車門下車,繞到另一邊去開車門,同時示意特木先回家,特木顯然不怎麼適應這兩個剛才還準備同歸於盡的男女這麼快就開始打情罵俏,所以一言不發的下了車,扛著他的步槍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伊芙坐在車裏沒動,看著在車裏憋了一路的卡狗順著程斌拉開的車門一溜煙的跳下車去,才說道:“那當然,相信我,鬼畜是沒有攪基的權力的。”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程斌說道:“我們的確認識,不過連朋友都不是,他兩個月前還想殺我。”

        “相愛相殺?”伊芙大聲驚歎:“太驚豔了。”

        程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腐女,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去混女頻真是可惜了。”

        沒想到伊芙立刻回答道:“謝謝,我打字慢。”

        程斌這次乾脆不理她,他把身子探進車裏,看了一眼仍然雙目緊閉的鐘笛說道:“他還在發燒?”

        “如果你想聽我的解釋,發燒是人體抵禦疾病的正常反應。”伊芙說道:“如果他連燒都燒不起來,那才真麻煩了。”

        “你不是想讓他聽天由命吧?”程斌費力的把鐘笛從車裏拖出來,卡狗不安的在他的腳邊轉著圈,差一點把程斌拌倒,這讓程斌有些惱火,他叫道:“去開門。”

        卡狗顯然聽懂了他的話,轉身跑向房門,身後伊芙叫道:“記得出來幫我一下。”

        “見鬼。”程斌這才想起來這位也是個傷患,他沒好氣的說道:“是誰幫你鑽進車裏的?”

        “我的意志。”伊芙說道:“你不想表現得像個紳士一樣嗎?”

        “如果你是指好孩子網站的那種。”程斌說道:“我現在沒空。”

        他的房門是向裏開的,卡狗對這種旋轉式的門把手沒什麼好辦法,偏著頭試圖去咬住,但是程斌很及時的趕到,自己打開了門,扛著鐘笛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裏的爐火還在燃燒著,顯然他不在的時候,有人替他給爐子填過煤,程斌把鐘笛放到床上,打開手電筒想找出自己的宿營燈,卻一眼看到火爐邊的地上放著一盞油燈,他猶豫了一下,用一根火柴從火爐裏借了火出來點燃了油燈,於是房間裏面便亮了起來。

        鐘笛算是半個德粉,所以身上的穿的長風衣很有帝國范,不過伊芙在車上的時候也沒和他客氣,沒經過同意就解開了衣服檢查傷口,所以現在他身上的衣服一片淩亂,程斌不得不幫他脫掉風衣,又大致整理了一下才把鐘笛平放到自己的床上。

        放下的時候,他覺得鐘笛似乎動了一下,不過終究沒有清醒過來。

        在 他身邊不停轉圈的卡狗提醒了他,於是他準備回去接伊芙,卻看到後者已經扶著門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伊芙右腿上的軍褲從膝蓋以下已經完全撕 開了,一條小腿上纏滿了繃帶,大部分繃帶都已經被血染紅了,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在受了這麼重的傷之後,居然還能和他談笑風聲的聊天打屁。

        不過看起來伊芙也不是鐵打的,所以現在扶著門也有些打晃,她看到程斌愣了一下後才快步走進來扶她,才自嘲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女人的體力總是比較吃虧。”

        “你這樣說會讓很多男人羞愧的。”程斌直接扶著她走到床邊,有點發愁的說道:“只有一張單人床,你倆躺一塊沒什麼問題吧?”

        “你是說和這麼帥的男人嗎?”伊芙說道:“你不吃醋就行。”

        “那讓我考慮一下應該吃誰的醋。”程斌把鐘笛往裏挪了一下,然後扶著伊芙慢慢躺到床上,只不過兩個人的頭朝向不同的方向,這樣也可以躺得舒服一點。他放平伊芙,說道:“但願你倆的腳都不臭。”

        “那幾乎不可能。”伊芙說道:“不過別擔心,我們倆現在都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擔心。”

        “他的情況不好?”程斌的心裏一沉,立刻追問道。

        伊 芙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道:“他身上的最嚴重的傷口在背部,看起來是感染了。”她有些虛弱的說道:“不過他自己處理了傷口。”她伸手在鐘笛的身上比了一下: “這個位置他自己看不到,所以應該是用手摸著刮去腐肉的。”說到這裏,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普通人肯定熬不過這個過 程。”

        “可他還是暈了。”程斌皺眉說道:“他要是熬不過來那就真成笑話了。”

        “傷口感 染降低了他的抵抗力。”伊芙說道:“他自己處理傷口的時候又大量失血。”她猜測道:“他應該是在三到四天前受的傷,然後昨天處理的傷口,止血後沒有休息, 又走了很長的路趕到市區的醫院裏,我猜那時他已經在發燒了,所以才會急著去醫院裏尋找藥品。”她搖頭道:“他沒在醫院裏遇到喪屍卻遇到了你,這運氣簡直就 是逆天了。”

        “但願他有主角光環。”程斌說道:“你怎麼樣?”他看著伊芙說道:“你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別擔心,我不會死在你的床上的。”伊芙說道,她把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裏面,掏出程斌的手槍,說道:“你的步槍在車裏。”

        “我以為你要留著它。”程斌伸手接過來,然後說道:“手榴彈呢?”

        “在背包裏。”伊芙說道:“你好像對彈特別感興趣。”

        “我只對會爆炸的彈感興趣。”程斌說道:“我去把你的背包拿進來。”

        伊芙點了點頭,疲倦的閉上眼睛,喃喃說道:“但願我沒有相信錯你。”

        “你恐怕沒機會後悔了。”程斌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鐘笛和伊芙留在車上的東西還真不少,程斌看了一下,就決定分兩次拿,這樣至少能夠輕鬆一點,結果他一轉身就發現丫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對這個女孩說不上有什麼好感,所以停下來皺眉看著她,問道:“你怎麼來了?”

        “特木說你沒吃飯。”丫丫舉了一下手裏提的籃子:“你的晚飯。”

        “謝謝。”程斌不打算讓她進屋,所以直接伸手接了過來,丫丫放開籃子,背著手向他說道:“特木說你撿回來兩個傷患?”

        “是啊。”程斌說道,他看了一眼籃子裏的食物,皺眉說道:“這可不是三人份的。”

        “那你應該提前告訴我才能給你準備。”丫丫毫不在意的說道:“有一個人是醫生?”

        “她是這麼說的。”程斌看著他,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不想讓她去看看傷患們嗎?”丫丫側頭看著他:“這不就是你們出去的原因嗎?”

        程斌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你說得對,但是你覺得有人能在油燈下做手術嗎?”

        “至少她應該看看她的病人。”丫丫說道。

        “你說的病人指的是哪一個?”程斌不打算和她繞圈子了,直接了當的說道:“我記得下午離開的時候,老梁的情況還不錯。”

        丫丫背著手在他的面前走了兩步,似乎有些猶豫不決,但是很快她就下定了決心,轉身向程斌說道:“她能救老蔣嗎?”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關心他。”程斌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的看著她說道:“我記得你並不關心他。”

        “我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丫丫說道:“至少他對這裏的人都很不錯。”

        程斌很認真的看了她一會,結果丫丫很不自然的轉過頭去東張西望起來。

        程斌想了一下,問道:“是黃娟讓你來的?”

        “如果是她這麼想,你會怎麼做?”丫丫問道。

        “我會說天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程斌說道:“你可以回去了。”

        丫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走開,程斌皺眉看著她的背景消失在黑暗當中,這才拎著籃子走回房間裏。

        伊芙正躺在床上看著他,看到他進來,低聲說道:“是誰?”

        “一個熱心人。”程斌把東西放下,轉身出去繼續搬剩下的,一面走一面說道:“你不需要知道。”

        “看起來這裏的事情很有趣。”伊芙說道:“我喜歡複雜的事情。”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真是個醫生嗎?”程斌走到門邊,停下來轉身問道:“還是說醫生也會八卦?”

        “要我提醒你嗎?我首先是個女人。”伊芙笑道:“我聞到食物的味道了,如果你能快點幹活的話,我想吃點東西。”她輕聲說道:“你不會捨不得吧?”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8:34
第167章 鐘笛與伊芙

       事實上現在就連程斌都能看出伊芙露出的疲倦神態,顯然腿上的傷和今天一天的經歷讓她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所以才會神情萎頓。

        雖然這樣,伊芙躺了一會後仍然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讓程斌把丫丫送來的飯菜熱一下吃掉,特別對其中的一小盆粥大加讚賞,認為它熬得很有火候。

        程斌基本上能猜出來這盆粥是誰的傑作,畢竟對於某人的廚藝來說,煮粥熬湯算得上是為數不多可以拿得出手的本事了,當然這個就沒有必要告訴伊芙了。

        伊芙的飯量看起來很不錯,食欲也比絕大多數受傷的人強得多,特別是還喝了不少的水,讓程斌都有些擔心她晚上起夜的問題了。

        吃完了飯,伊芙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讓程斌把她的手電筒拿出來照明,她要給自己和鐘笛換藥,結果程斌沒有去拿她的手電筒,反而拿出了自己的宿營燈。

        宿營燈的光線明顯要比手電筒柔和一些,照明的效果也更好,燈光下伊芙小腿上沒有血污的地方居然潔白如玉,讓程斌有些失神,然後在伊芙大有深意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他在外面轉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遇到,他想了一下,到倉庫裏撿了個破桶,接了點水拎回去,結果發現房間裏的燈已經熄滅了,反倒是爐火燒得正旺,隔著窗戶都能看到爐膛裏跳動的火焰。

        他輕輕推開房門,就聽到伊芙輕聲說道:“誰?”

        “是我。”程斌說道:“你不會又把手榴彈拿出來了吧?”

        “看得出來你很想念它。”伊芙說道:“不過我通常把那個東西掛在門上。”她說道:“我現在正握著我的手槍。”

        “打手槍嗎?那可真好。”程斌說道:“你們要睡了?”

        也不知道伊芙有沒有注意到他這句話裏的陷阱,她很快的說道:“是啊,不過你的床太小了,恐怕沒有你的地方。”

        “擠擠不行嗎?”程斌難得的開了個玩笑,結果證明伊芙的強悍程度比他高一百倍,她立刻就說道:“我不習慣在下面。”

        “我也不習慣。”程斌被咽了一下,放下破桶,悄然敗退。

        他站在房子外想了一會,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也會無家可歸,路虎車還停在門前,他可以在那裏面將就一夜,不過老實說,草原的晚上還是挺冷的,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被子。

        這個時候家裏有被子的估計都已經睡下了,最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也沒什麼人可以借被子,好在他至少還知道有一個地方或者會有收穫,於是他立刻就走了過去。

        梁 堅的家裏依舊淩落,連房門都被卸了下去,看起來白天的收尾工作做得不怎麼好,但是就像程斌想的那樣,槍戰並沒有波及到梁堅的大床,那上面的被褥也沒有被他 搬走。程斌走到床邊用多功能刀上的照明燈檢查了一下,覺得很滿意,乾脆也不抱著被子回車上去睡了,直接合衣躺到床上,抖開被子蓋在身上後,他才想起這床和 被子也有黃娟的份,心裏頓時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然後想著想著他就睡著了。

        鐘笛強悍的身體素質發揮了作用,他慢慢的醒了 過來,然後感到身上很溫暖,似乎躺在床上,還蓋著被子。他微微動了一下,這才發現身邊還躺著人,這讓他吃了一驚,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和人同床共枕了, 當初大學的時候三年紀的兩個學長因為宿舍太冷鑽到一個被窩裏抱團取暖,結果讓查宿的老師發現後通報批評,罪名是重量超過單人床的構造設計,讓人不得不吐槽 起草處分決定的人一定是工科出身,以人為本得令人髮指。

        鑒於校方在通報中並不反對好基友一被子,所以當時同學們中流傳著 這樣的一個笑話,那就是如果要選基友,最好兩個人的體重加起來不要超過一個胖子。鐘笛的身體有些偏瘦,但是他太高,當時的體重也足有七十公斤,無論男生宿 舍還是女生宿舍都不可能再找個三十公斤以下級別的,所以註定了要獨守空床。

        所以習慣了一個人睡整張床的鐘笛立刻就覺得身邊太擠了,他慢慢伸手去挪開被子,結果抬手間牽動了背上的傷口,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後就聽到有人輕輕說道:“你醒了?”

        聽到這個聲音,鐘笛就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很受傷,他居然和一個女人睡在一張床上。

        伊芙這個時候其實也很難受,她白天的時候活動得太多,後來在程斌面前又有些逞強,所以躺下後就覺得身體情況不太好,一直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再加上這裏只有一床被子,現在就蓋在她和鐘笛的身上,所以鐘笛一動她就醒了過來,只是覺得身上難過,所以不想起來。

        她輕聲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你救了我?”鐘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用力撐起身子,眯著眼睛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營地。”伊芙說道:“我只是救你的人之一,事實上連我都是他撿回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以身相許的問題。”

        鐘笛行動的時候又一次牽扯到了背上肌肉,再加上不喜歡伊芙的笑話,所以只是嗯了一聲,聽伊芙說道:“如果還在發燒,那就別動。”

        鐘笛搖了搖頭,坐起身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皺眉說道:“我的槍呢?”

        “在褥子下面,你頭旁邊。”伊芙說道:“考慮到你身上的傷,我沒讓他給你墊枕頭。”她把程斌的槍還給他的時候,程斌自己身上得自鐘笛的那把槍拿了出來,直接塞在了褥子下面。

        鐘笛嗯了一聲,慢慢從伊芙的身上爬過去,站在地上找自己的軍靴,伊芙撐起身子問道:“你要幹什麼?”

        “找點水喝。”鐘笛說道:“看到我的背包了嗎?”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摸到了自己的手槍,把槍重新拿到手裏讓他松了一口氣,感覺立刻好多了,然後他就看到一團毛茸茸的黑影靠近了他,對著他噴出陣陣熱氣,他輕聲叫道:“卡狗?”

        卡狗很高興的低聲叫了一下,鐘笛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聽到伊芙說道:“你的狗不錯,就是它帶我們找到你的。”

        “謝謝。”鐘笛用力揉了一下卡狗的腦袋,然後試圖把找到的軍靴套到腳下,這個時候才發現靴子變小了。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身後的伊芙,說道:“這只鞋是你的?”

        “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伊芙說道:“除非你的狗也穿鞋。”她說道:“如果你找到水了,麻煩給我也倒一點。”她說道:“爐子旁邊的水壺裏就應該有。”

        鐘笛嗯了一聲,伸腳在地上踩了一下,發現這裏鋪的是地板,乾脆就不再找鞋,搖搖晃晃的向火爐走去。

        他站到火爐旁邊先捅了捅爐子,讓爐火燒得旺盛一點,然後才拎起水壺晃了一下,問道:“杯子在哪?”

        “我就沒看到這裏有那玩意。”伊芙說道:“我的背包在窗子旁邊,那裏有水壺。”

        鐘笛回頭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的走過去低頭看了一下,目光卻落到了程斌的自行車上,他皺眉說道:“這是什麼?”

        “你可以先把水給我然後再慢慢研究這間屋子。”伊芙說道:“我失了太多的血,所以很渴。”

        “你怎麼了?”鐘笛說道:“聽起來你比我還要虛弱。”

        “事實上咱倆差不多。”伊芙說道:“我們都受傷了,不同的是我可以自己看著自己的傷口來處理。”她說道:“我想我開始發燒了。”

        鐘笛意外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剛才他從伊芙身上經過的時候,就聞到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強烈的藥味,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氣味,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和他算難兄難弟,或者難姐難妹?

        他拉開自己的背包,取出水壺,皺眉說道:“我背包裏的藥品是你放進去的?”

        “是程斌吧。”伊芙說道:“我不知道。”

        “程斌?”鐘笛愣了一下,他剛才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似乎見過程斌,當時還以為是在作夢,看到那輛自行車的時候還得有些眼熟,沒想到真的是程斌的自行車。

        他遲疑了一下,忍住了伸手摸槍的衝動,如果救他的人真是程斌,那麼顯然他並沒有趁機加害自己,所以沒必要反應過度。

        鐘笛把自己水壺裏的生水倒掉,重新接了水壺裏的水,自己先一口氣喝了半壺,這才走到床邊遞給伊芙。

        伊芙並沒有因為要和鐘笛間接接吻就表現出不好意思,很坦然的接過水壺,自己坐起來喝了一大口,然後含在嘴裏慢慢咽,鐘笛看著她說道:“你是軍人?”

        剛才伊芙的身上蓋著被子,所以鐘笛沒有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後來摸到軍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現在終於證實了這件事,當然這也要感謝伊芙沒有脫衣服睡覺的習慣。

        “那又怎麼樣?”伊芙說道:“你朋友是中尉,你不會也是軍官吧?”

        “他說他是中尉?”鐘笛有些意外的反問道。

        “難道是在吹牛?”伊芙看著他問道:“他裝得還挺像。”

        “不是。”鐘笛說道:“他的確有中尉軍銜。”他想了想,並沒有說出程斌是個逃兵的事情,皺眉說道:“我背包裏有退燒藥,你要不要吃一片?”

        “不用。”伊芙搖頭說道:“如果我明天高燒不退,你倒是可以給我灌一片。”

        鐘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慢慢說道:“我記住了。”他看了看面前的單人床,輕聲說道:“你躺到裏面去吧,把被子蓋好。”他一面說一面拿起自己的長風衣,說道:“我蓋它就行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8:50
第168章 夜襲

        轉眼間夜色已經很深了,營地裏一片沉寂,暗淡的月光下,三條人影飛快的從公路一側跳了下來,然後很默契的分散成戰鬥隊形,舉著槍前後掩護著進入到營地裏。

        三個人身上的城市迷彩在黑沉沉的街道上看起來有些顯眼,但是至少現在這三個人看起來並不像很在乎這件事的樣子,也許是對面前的情景有些迷惑,跟在尖兵後面的人最先沉不住氣,輕聲說道:“會不會有埋伏?”

        “你覺得呢?”身前的尖兵沒好氣的說道:“埋伏在哪里?”

        可能是同樣感到了困惑,另一個人也輕聲說道:“eve怎麼會到這裏來?”三個人雖然都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但是聽起來明顯都是女聲,這三個全裝武裝的軍人居然都是女人,而且年紀都不算大。

        “找 到那輛汽車。”尖兵注意到在她們身邊有一棟沒有房門的板房,從門前雜物的淩亂程度來看,這間房子很可能已經空置了很長時間,於是示意自己的兩個同伴湊近 她,然後蹲在房門前借著月光在地上畫了幾條線代表營地裏的板房,指著地上的圖形制定了搜索路徑,最後總結道:“別廢話,保持靜默。”

        另外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閉上了嘴巴沒有說話,然後三個人彼此間又略微拉開了一點距離,沿著街道向營地深處搜索前進。

        營地不大,汽車更少,而且三個人很幸運的是從公路一側進入的營地,所以她們很快就發現了程斌停在自己房門外的路虎車。

        充當尖兵的士兵先示意兩個同伴警戒,然後自己湊到汽車旁邊看了看,又向兩個同伴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車子旁邊的房子。

        她的兩個同伴慢慢湊了過去,一個人伸手握住房門,手上輕輕用力,房門就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

        大 概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所以兩個女兵有些發傻,居然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那個尖兵瞪了她們一眼,自己從汽車旁邊繞了過去,她放開手裏的95式突擊步槍,任 憑它依靠戰術吊帶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從腹部的槍袋裏抽出手槍,向兩個人比了一下,就輕輕的推開房門,閃身從門縫裏擠了進去。

        因為房子裏有爐火的光輝,所以看起來並不比外面更黑,尖兵鑽進門裏,就立刻雙手執槍半蹲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房子裏的陳設,最後視線落到了那張唯一的單人床上。

        她用左手摸出手電,卻並沒有打開,只是用握著手電筒的左手托在執槍的右手上,用十字交叉的執槍姿勢慢慢向床邊走去。

        床邊的光線不足,所以她只能看到有人躺在上面,似乎睡得正香,她猶豫了一下,鬆開握槍的手,張開手掌捂住手電的頭部,然後用左手打開手電筒,暗紅色的光線從她的手掌縫隙裏透射出來,落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然後她就大吃一驚。

        躺在那裏的是一個男人,身上蓋著一件軍用風衣,正擺出很正常的睡覺姿勢,但是不正常的是,他放在床裏的那只手上正握著一支手槍,槍口就對著拿著手電筒的尖兵同志,而這個時候,我們的尖兵同志正用握著槍的手來擋手電筒的光,手槍還掛在她的食指上。

        兩個人的目光一觸,鐘笛輕聲說道:“嗨,我醒著。”

        尖兵有些意外的哼了一聲,突然移開了捂著手電筒的右手,強烈的光線直接落到鐘笛的臉上,鐘笛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但是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這個時候再開槍顯然來不及,所以他腰背用力,身子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向來人撲了過去。

        鐘笛的速度很快,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被強光晃過,會比對方多出幾秒鐘的盲視,所以生怕這個人會趁機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所以絕對不給對方後退的機會。

        沒 想到對方的想法居然和他不謀而合,首先的想法也是要先發制人,不讓對手有出聲的機會,所以就在鐘笛從床上跳起來的時候,她居然也揮起手電筒向鐘笛的臉上捅了 過去。她的手電筒前面是帶衝擊頭的那種,真要捅到鐘笛臉上肯定直接開花,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懷春少女要黯然神傷,但是鐘笛這個時候已經跳了起來,這一下自然 也就落空了,接著鐘笛在空中直接提膝撞向她的頭部。

        女兵沒有看清鐘笛的動作,但是仍然意識到了面臨的危險,飛快的抬起手臂護頭,鐘笛的左膝與她的右臂一撞,女兵手裏的槍頓時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大響。

        被這一擊砸得退了一步的女兵悶哼了一聲,乾脆放開左手的手電筒,直接揮拳向鐘笛打去。

        鐘笛一擊得手,身子借著反作用力下落的同時握槍的右手前伸,正好湊到女兵的拳頭上,他覺得手腕一麻,手槍脫手飛出,落向床裏。

        只是轉眼之間,兩個人就已經過了一招,各自丟掉了手裏的武器,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相貌。

        除 了從前和陳瓊練習的時候,鐘笛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反應這麼快的人,心中吃驚的同時,手上不停,揮肘向對方砸了下去,沒想到那方居然用的也是進手的招式,兩個 人的手肘在空中相撞,鐘笛背上有傷,剛才從床上彈起來的時候就繃開了傷口,現在這一下揮肘又正好是背上大肌群發力,劇痛下慢了一點,頓時吃了虧,被女兵一 肘砸在大臂上,這女人的力量極大,居然連鐘笛的上臂一起砸了回去,直接把他砸倒在地上。

        女兵攻擊得手,立刻進步準備追擊,但是還沒等到她作出動作,就聽到了一聲很熟悉的拉動槍機的聲音,然後就聽到有人冷冷的說道:“我要是你就不動。”

        鐘笛雖然被對方一肘砸倒,其實並沒有受傷,他知道是自己背上的傷讓他剛才動作慢了一絲,所以才會在對抗中落了下風。

        這個認識讓他很惱火,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他的身子在背後的床上一撞,就止住了跌倒的動作,雙拳一錯,正要凝視應付對方接下來的攻擊,突然聽到身後床上的伊芙拉動槍機後說話的聲音,身子一頓,倒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也會這麼冷靜。

        伊芙用左手撐著身子,側身舉著右手對準站在房子裏的黑影,低聲說道:“你沒事吧?”

        “我還好。”鐘笛扶著床慢慢爬了起來,伸手去撿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嘴裏說道:“我覺得傷口又裂開了。”

        “真該死。”伊芙說道:“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我下次會小心。”鐘笛毫無誠意的說道,這時就聽到對面的人開口道:“eve?是你嗎?”

        “小愛?”伊芙脫口叫道:“是你?”

        “我x。”鐘笛說道:“你們認識?”他把手電筒轉過來照了照自己的對手,又回頭向伊芙說道:“你叫eve?那誰是瓦力?”

        結果兩個人都沒有理他,小愛看著伊芙說道:“這人是誰?”她冷冷說道:“我還真不甘寂寞。”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伊芙也在同時問她:“你怎麼才來?”

        “我要回避一下嗎?”鐘笛說道:“好讓你們敍舊。”

        “去把燈打開。”伊芙說道:“就在床底下,那裏有個宿營燈。”

        “等一下。”小愛突然說道:“話梅和小雪還在外面,她們怎麼還沒進來?”

        伊芙也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剛才小愛和鐘笛動作的那幾下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動作程度絕對算得上激烈,如果房子外面有人的話,沒有理由聽不到。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一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窗外有人說道:“你們沒事吧?”

        “程斌?”鐘笛和伊芙同時反應了過來,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是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小愛不知道程斌是誰,她飛快的抄起還掛在胸前的步槍,喝道:“是誰?”說實話就算九五是無托板,在室內也肯定不如手槍好用,只不過她的槍現在在伊芙手裏,想拿回來有點來不及。

        “是我。”程斌應聲推開了房門,然後把手裏的一個女兵推了進來,擺手說道:“另一個被我打暈了,但願她的脖子沒事。”

        “你去看看小雪。”小愛向正不服氣的瞪著程斌生氣的話梅說道,然後放下手裏的步槍,說道:“你又是誰?”

        程 斌笑了一下,梁堅的房子沒有門,外表看起來又比較破爛,所以小愛三個人經過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到裏面還有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居然就在那屋子旁邊說話,程 斌睡覺的時候一向很警醒,所以幾乎立刻就醒了過來,他又沒有脫衣服,所以很快就跟了出來,看到小愛進了自己的房子,就從後面繞出來襲擊了留在外面的兩個女 兵,必須指出的是,這兩個人比起小愛的身手就要差得遠了,而且經驗也少得可憐,被程斌摸到身後的時候居然還懵然不知。

        倒是深知鐘笛身手的程斌對於他沒能拿下小愛感到有些吃驚。

        小雪扶著話梅走進房子裏的時候,程斌已經點起了宿營燈,他把燈放在桌子上,看著小愛說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他轉頭看了一眼伊芙,說道:“你們為什麼在這裏?你又怎麼會受傷?還有今天在江川那裏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他把從小雪身上奪來的九五式突擊步槍放以桌子上,看著小愛說道:“別跟我說那和你們沒關係,除了我的槍之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五點八口徑的步槍。”

        伊 芙這個時候也已經從床上下來了,她的燒還沒有退,身體仍然虛弱,卻對鐘笛說道:“過來趴到床上。”她指著自己的背包說道:“勞駕誰把我的包拿過來,托你們 的福,我還得再給他重新包紮一次。”她看了一眼小愛,說道:“正好你們也可以喝口水休息一下。至於你這個好奇寶寶……”她看著程斌說道:“等我忙完手裏的 活再來滿足你的好奇心。”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19:04
第169章 願意

       伊芙給鐘笛重新處理傷口的時候,程斌就抱著肩站在門邊看著她們,小愛站在他對面的牆壁旁邊也盯著他看,倒是話梅和小雪都沒有什麼那麼鎮定,站在窗子旁邊不時的往外看,偶而還要偷瞄程斌兩眼,然後低聲的嘀咕幾句。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漂亮,可是屋子裏這三個mm身材雖然都不錯,但是都戴著長帽舌的作訓帽,臉上還塗著油彩,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什麼養眼的地方。

        程斌讓她們看得發毛,乾脆開口問道:“你們和伊芙是一起的?”

        “我聽說過你們這裏。”既然他先開口說話,小愛也就不再繃著勁和他拼眼睛了,不過她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所答非所問的說道:“你是特木?傳說裏可沒說你這麼能打,為什麼她們叫你程斌?”

        “傳說裏沒說特木是個蒙古人嗎?”程斌說道:“還是我看起來比較有異域風情?”

        “我不喜歡油嘴滑舌的男人。”小愛看著他說道:“你廢話太多了。”

        “你喜不喜歡不關我的事吧?”程斌說道:“伊芙喜歡就行。”

        “你想追她?”小愛臉上的油彩都遮擋不住她的驚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斌,點頭說道:“我支持你。”

        “別把我說得像嫁不出去一樣。”伊芙抗議道:“程斌你就不能像你這個朋友一樣閉上嘴少說兩句嗎?”

        “除非你覺得他那樣很有趣。”程斌說道。

        “哈啊。”小愛說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帶她回來了。”她看的視線在程斌和伊芙之間遊移著說道:“眼光不錯。”

        “你是說他離瞎子不遠了吧?”伊芙熟練的把手裏的仿生線打了一個結,然後在鐘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苦難結束了,然後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個在高燒狀態下給人縫合傷口的醫生,不過你肯定不是第一個不打麻藥就縫了二十一針的傷患。”

        說完這句話,她停了一下,猶豫著說道:“你不會是疼昏過去了嗎?”

        “我只是睡了一覺。”鐘笛說道:“如果你想找人聊天,那邊有個話癆。”

        “真不錯。”伊芙開始收拾自己的傢伙,嘴裏抱怨道:“你們兩個是哪支部隊的,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看看,什麼樣的部隊能培養出你們這種奇葩來。

        “介 紹一下。”程斌說道:“我叫程斌,他叫鐘笛。”他說道:“鑒於我們目前的狀態,我想應該致力於消除我們之間的誤會。”他看著小愛說道:“聽說過預備役第十 師嗎?我是第三十二團的技術軍官,軍銜中尉。”他又指了一下鐘笛:“那邊趴著的傢伙不是軍人,他沒軍銜,是個平民。”

        “平民這麼能打?”小愛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謊,皺眉說道:“民間武術家?還有你。”她說道:“你一定是我見過戰術水準最高的技術軍官。”

        “喪屍可不會因為我是技術軍官就抓俘虜。”程斌說道:“而且我一直覺得技術軍官不應該算文職。”他看到小愛張了張嘴,連忙把話題扯回來:“我們有幸和一位真正的軍人一起共事。”他很認真的說道:“學到了一些東西。”

        “一些東西。”小愛說道:“那位軍人還真厲害。”

        “那麼你呢?”程斌問道:“有什麼能告訴我們的嗎?”

        小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很果斷的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知道。”

        “我都告訴你們這麼多了。”程斌不滿的說道。

        “那是你自己要說的,我並不關心這些事。”小愛說道,她轉頭看了看伊芙,淡淡的說道:“我們的車還在公路上。”

        “啊。” 程斌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他主動表現身份的確是想和小愛套套近乎,通常情況下,軍人之間總是更容易取得認同感,當然他對面前這個總是板著臉還畫了一臉泛著 油光的偽裝色的女人沒什麼興趣,他要打主意的其實是伊芙,當然不是像小愛說的那樣是想追求她,他只是需要一個醫生。但是看起來小愛不肯上當。

        所以咳了一聲後才向伊芙說道:“我們這裏還有幾個傷患,你能看一下嗎?”

        他 和小愛互相試探的時候,伊芙已經很麻利的給鐘笛重新包紮了一遍傷口。程斌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順手往鐘笛的背包裏塞了不少酒精沙布消毒水之類的東西,昨天晚 上伊芙自己的背包裏也有這類的東西,程斌也就沒有拿出來,後來鐘笛翻找自己的水壺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些存貨,在物資充足的情況下,伊芙充分發揮了身為一個專 業人士的特長,把鐘笛捆得跟粽子似的,如果在把他的腦袋包一下,那就能直接去演木乃伊了。

        她本來有一些低燒,忙活了這麼 一通,出了一身細汗,反倒覺得燒退下去了,只是感到特別疲倦。她昨天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營地這裏有人需要醫生,好像還需要手術,昨天晚上丫丫過來 和程斌在房子外說的話她也聽到了一些,所以對於程斌的請求倒是沒有覺得意外,只是有點擔心自己的體力能不能撐住做一台手術。

        說實話伊芙的身份有些特殊,小愛很多時候還要尊重她的意見,所以程斌開口之後,小愛並沒有直接擋回去,不過現在看到伊芙沉吟不語,她就立刻明白了伊芙的顧慮是什麼,皺眉說道:“你看她的樣子還能給人看病嗎?”

        程 斌也知道小愛說的話有道理,昨天小愛給自己腿上的傷口換藥的時候他順便看了一眼,雖然被雪白的肌膚晃了一下眼睛,但是仍然注意到她的小腿上有一條很長的傷 口,看起來似乎是被鈍器劃傷的,程斌不知道這條傷口的來歷,但是想來伊芙連車都不敢開,這傷顯然是很嚴重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儘管昨天丫丫主動找上門來,他也沒有同意讓她和伊芙說話,就是想讓她先休息一晚上,沒想到小愛會這麼快帶人追上來,這半宿一折騰,伊芙休息的效果有沒有還得兩說。

        他遲疑了一下,向伊芙說道:“你可以嗎?”

        “送我去看看吧。”伊芙說道:“我可不保證手到病除。”

        程斌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道:“謝謝你。”

        伊芙聳了聳肩,招手道:“你過來背我。”

        程斌大吃一驚,看著她問道:“我?”

        “難道他還能背動我?”伊芙也很驚奇,她看了一眼鐘笛,似乎在判斷他的傷情。

        結果程斌還沒來得及說話,鐘笛已經趴在床上表態了,他很堅決的說道:“我不幹。”

        “誰也沒讓你幹。”伊芙很兇悍的說了一句,於是鐘笛很識趣的閉上嘴裝死,小愛看著伊芙歎了一口氣,向程斌說道:“那還是你來幹吧。”

        程斌覺得這話怎麼聽都不對,也只好沉默。小愛走到伊芙身邊,低聲說道:“你行嗎?”

        “看看總可以。”伊芙的聲音不高,但是並不耽誤讓程斌聽到,她說道:“我可沒答應他一定會伸手治療。”

        “你不會真看上他了吧?”小愛沒理她,仍然低聲說道:“我可以把他捉走。”她用眼角瞄了一下程斌,又看了一眼身邊床上的鐘笛,低聲說道:“他沒這個強。”

        “我能聽見。”鐘笛抗議道。

        “那也改變不了事實。”小愛凶巴巴的說道,然後她看向伊芙,等待她的回答。

        伊芙坐在床邊上小心的伸展了一下右腿,皺眉說道:“你自己的事情都沒這麼熱心。”

        “我覺得你肯嘗試變直是個好現象。”小愛誠心誠意的解釋。

        “我是女人。”伊芙伸手示意程斌過來,然後對小愛說道:“女人是直不起來的。”

        鑒於屋子裏還有兩個男人,所以這下就算強悍如小愛,也只有閉嘴的份。

        說實話程斌倒是並不怎麼抗拒這個要求,怎麼說背個年輕的女孩都算不上什麼煎熬,即使這個女孩兇悍了一點。

        但是等到他走到伊芙的面前乖乖的轉過身去的時候,伊芙卻伸手拍了他一下,說道:“先給我打水洗臉。”她說道:“我看到你這裏有熱水。”

        程斌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覺得求人辦事真是太難了。

        就 算伊芙梳洗的過程很迅速,等到她在話梅和小雪的幫助下把自己倒騰乾淨了也過去了半個小時,程斌百無聊賴的坐在床邊上看著面前的幾個女人,小愛還是背著手很 警惕的站在窗子旁邊的位置看著他,很快程斌就發現她很選擇的位置很有講究,不但離門窗都很近,方便她隨時向外觀察,而且可以很方便的看到屋子裏的所有角 落,最重要的是,她站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人從外面看到。

        相比起來,屋子裏最舒服的人就是鐘笛了,他趴在床上居然睡著了。

        程斌聽著鐘笛均勻的呼吸聲,覺得這個人的福氣簡直牛了,可以簡稱福氣牛。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伊芙終於完成了她的洗臉大業,代價是用掉了一水壺熱水,沒辦法她臉上的油彩太難洗了。

        看到轉過身來的伊芙,程斌心裏一顫,對於背她這件事變得千萬個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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