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98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1:17
第三十四章 疫情

聽到吳畏說要送給自己一件禮物,程斌就不由自主的心頭一動,他倒不是貪圖什麽利益,不過像吳畏這種人出來執行任務,身上是不會攜帶任何沒用的東西 的,可以說他在這個時候能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見識過那個奢侈的一次『性』補給點後,程斌對於他們在裝備上的奢侈程度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自然 也就對吳畏口中的禮物充滿了期待。

吳畏倒也沒有和他多說廢話,轉身拿出一個小小的鐵盒,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他打開鐵盒,裏麵居然飄出一陣 淡淡的白『色』霧氣。鐵盒內部墊著厚厚的保溫夾層,在夾層的中間,鑲嵌著一支小小的注射器,透明的針管裏裝著半管黑『色』的液『體』,在『陽』光下閃爍著 妖異的『色』彩。

程斌愕然抬起頭來,看了看吳畏,說道:“這是什麽?”

吳畏對於他的表『情』並不意外,事實上每一個第一次看 到這種『藥』品的人都會本能的產生一絲厭惡,黑『色』從來都是邪惡的標誌,要不然那麽多保健品也不會爭先恐後的號稱能從人『體』裏分離出各種各樣神秘莫測 的黑『色』物『體』了,那怕是搓點汗泥呢。誰要是弄出『乳』白『色』沉澱都不會意思說自己是幹保健品的。

吳畏讓程斌看清了自己手上的東西後就蓋上盒子,向程斌說道:“你對這場災難知道得已經比普通人多一些了,現在我要告訴你的,就是另外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程斌遲疑了一下,發現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各自的活動,都在看著他,不禁感到後背一陣發涼,他苦笑了一下,問道:“不會是保密的吧?”

“當 然不是。”吳畏說道:“需要保密的東西我也不會告訴你,隻不過有些東西實在沒有辦法向公眾宣布。”他向程斌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來,然後說道:“你不要懷 疑這份『藥』劑,事實上現在有無數的人為了得到他,甚至可以放棄一切。”他看著程斌臉上顯露出的不信任表『情』,輕聲說道:“你先聽我說完,然後再決定要 不要接受這份禮物。”

程斌慢慢坐到了吳畏的麵邊,凝神聽他說話,他已經預感到了吳畏將要告訴他的是什麽事『情』,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如此的曲折離奇,完全可以寫成一本小說。

就在『國』內災難爆發前八個月,聖誕節前夕,一場類似的生化災難首先在美『國』境內爆發了,生化災難以恐怖的速度幾天內席卷整個南北美洲,曾經繁華的北美洲淪為喪屍的樂園。

因 為疫『情』的傳播需要時間,所以美『國』政府首腦曾經擁有過一段極為短暫的反應時間,但是因為並沒有相對應的應急預案,所以美『國』本部錯誤判斷了這場災 難,認為是受到了某個大『國』的襲擊,做為反擊,立刻啟動了全球核打擊計劃,因為對方也是擁有先進反導能力的『國』家,所以美『國』人搶先發動了反衛星手 段,攻擊對方的預警衛星。

但是這個動作立刻就被對方察覺了,並且迅速展開反擊,人類科技在外太空的進步雖然明顯,但是作用有限,至少到目前為止,對於反衛星作戰唯一的能力仍然是互相摧毀,倉促攻擊之下,全球軌道上的各種衛星全部遭受滅頂之災,不分『國』籍,也不分用途。

對於全球的各個有核『國』家來說,攻擊自己的衛星,就可以視作核戰的開始,所以雖然受到波及的『國』家幾乎都沒有弄清楚太空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仍然立刻開始執行各自的應急預案。

本 來在摧毀對方的衛星後,真正的核大戰就應該開始了,雖然損失了最有效率的製導方式,但是美**方靠著先進的航空裝備仍然可以輕鬆的發動全球核打擊,但是就 在進行到這一步的前夕,疫『情』終於摧毀了美軍的指揮中心,因為執行人員大量發病,變成喪屍的工作人員又開始攻擊幸存者,所以核戰的命令並沒有進行下去, 這才避免了一場全球範圍的核戰爭。

而這種肆虐美洲大陸的致病因子也因為本身不完善的結構,被海水和季風暫時圍困住了,並沒有繼續向其它大洲傳播。

作為從前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現代社會的中心,美『國』境內發生的災難立刻就被各『國』政府察覺到了,大家不約而同的向美『國』本土派出了偵查部隊,其中英『國』人甚至打著人道主義援助的旗號組織了一支艦隊。

但是事實證明,這些送上門去的部隊全部『迷』失在了肆虐美洲的疫『情』之下,隻有少數『情』報人員幸存了下來,很幸運的是,這些『情』報人員中有一名中『國』人,而且是吳畏的戰友。

這個人在美『國』本土幸存者的幫助下,多次出生入死,終於花費了八個月的時間找到了這種疫『情』的傳播機製並在『國』內專家的協助下研製出了相應的解『藥』,並且在第一時間用明文向全世界廣播。

但是就在這之前,這種被命名為弗霍塔的致病孢子就已經掙『脫』了海洋的束縛,先後在夏威夷和『日』本北海道登陸,作為應急手段,四大常任理事『國』對夏威夷發動了核打擊。而『日』本人則為了隱瞞真相,使用空氣燃料炸彈覆蓋了北海道的疫區。

一直嚴密監控白令海峽的中俄兩『國』幾乎同時發覺了北海道的異常,但是『日』本人以極為強『硬』的態度拒絕了兩『國』介入調查的要求,並且擊毀了俄『國』人的無人機。

消息一經傳出,不但世界嘩然,首當其衝的韓朝兩『國』更是極為罕見的站到了一起,要求『日』本作出說明,朝鮮政府甚至對『日』本發出了進行核打擊的威脅。

這時『日』本政府作出了一件更加瘋狂的事『情』,它出動了美軍基地的戰略轟炸機,在平壤上空投下了一枚核彈。

幾個小時後,反應過來的中『國』政府實現了他對朝鮮的承諾,對『日』本列島發動了核打擊,大當量的核打擊引發了『日』本列島地下火山的活動,本州四『國』兩島陸沉,掀起的颶風和海浪席卷了整個太平洋。

就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弗霍塔又悄然在西伯利亞和韓『國』出現,已經被各種謠言弄得『精』神失常的韓『國』人民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迅速湧向韓朝邊境,並且在一天內席卷朝鮮境內,大量難民轉而衝擊中朝邊境,據說一夜之間,鴨綠江上布滿了浮渡的朝鮮難民。

駐 守邊境的武警部隊一麵組織難民營進行收容,一麵請求上級增援。本來就已經在邊境待命的十六軍立刻頂到了邊境線上,但是因為難民太多,邊防部隊又沒有果斷 『處』置,麵對赤手空拳的朝鮮老百姓,『精』銳的第十六軍官兵在沒有得到使用武力的『情』況下束手無策,第一道防線很快被難民衝破。

因為當 時北方五省二市的疏散工作也才剛剛開始,中央認為不能讓朝鮮難民與『國』內疏散的人流混合,急命已經奉命裝車後撤的第三十九軍增援邊境線,隻將技術裝備後 送,僅有一個洗消旅伴隨調動。同時命令在沈『陽』集結的預備役第八師,在省城集結的預備役第十師同時增援中朝邊境,務必不使韓朝難民深入中『國』境內。

在這之前,中央已經知道疫『情』可能渡過白令海峽登陸西伯利亞的消息,本來計劃在東北建立隔離區,但是韓朝難民的西進打亂了這一部署,上麵不得不冒著犧牲兩個集團軍又兩個預備役師的危險用軍人們的生命來建立這條隔離帶。

與此同時,根據從美洲傳回來的解『藥』配方,第一批四十萬支解『藥』被送往長春一線,準備發放到在那裏建立隔離帶的軍民手中。但是這個時候,俄『國』人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突然對『國』內發動了核打擊,這個原因一直都沒有弄明白,最靠譜的推測是因為俄『國』人在西伯利亞進行疫『情』偵測的飛機帶回了弗霍塔孢子,還沒有準備好解『藥』的俄『國』人在疫『情』爆發之前拉上全世界一起陪葬。

因為缺乏製導手段,這些核打擊並沒有多少效果,但是當時『國』內的決策者們無法預料到這個結果,所以也按照應急預案的『處』理方式,對俄『國』發動了核打擊,然後全球核戰瞬間爆發了。

核 戰對世界各『國』的工業、運輸和通信等多方麵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壞,使得大多數『國』家即使拿到了弗霍塔解『藥』的配方,也沒有辦法及時進行生產和發放,於 是弗霍塔孢子一路沿著歐亞陸橋進入歐洲,另一路則越過蘇伊士運河進入非洲,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除了南極洲外,世界再沒有弗霍塔未曾到達的角落。

突 然爆發的核戰也影響到了『國』內解『藥』的生產能力,而且那四十萬支解『藥』也沒有能夠及時送到前線軍民的手中,弗霍塔來臨的時刻,中朝邊境數百公裏內屍 橫遍野,過於集中的人口密度成了弗霍塔最大的幫凶,在邊境的幾支部隊僅有少數兵員及時撤出,其他人不是被感染就是被喪屍殺死,損失慘重。

幸存下來的士兵們放棄了中朝邊境,退向石家莊一線,並且在那裏建立起了新的防線,但是這個時候,他們所麵對的敵人就已經純粹是喪屍了。

說 完這些,吳畏看著程斌,輕聲說道:“這就是弗霍塔的解『藥』,你應該知道,像你這樣的人,雖然不會感染空氣中傳播的孢子,但是如果發生接觸『性』傳染,仍 然會發病,而且幾乎是百分之百的。”他舉起了手裏的盒子,說道:“注射了這種『藥』物後,在一至三年之內,你不用再懼怕這種危險。”

“為什麽是一到三年?”程斌問道:“過了期限後怎麽辦?”

“因為這是理論上的說法,到現在為止,時間也才過去一年多一點,根本沒有辦法進行臨『床』試驗,所以我們甚至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麽副作用。”吳畏說道:“至於過了期限後怎麽辦?一種辦法是什麽都不辦,另一種辦法就是繼續注射。”他攤了一下手:“反正他們就是這麽告訴我的。”

他看著程斌說道:“我把這個送給你。用不用它由你決定。”他說道:“不過必須提醒你,這是有保持期的,而且你得小心,不要讓它暴露在『陽』光下。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製造它很不容易,最好別浪費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1:19
第三十五章 相見爭如不見

程斌沒有當場注射那支珍貴的『藥』劑,吳畏說過,這種『藥』劑並不是疫苗,所以完全可以在感染初期使用,甚至對已經發病的人同樣有治療效果,隻不 過要達到治愈的效果需要漫長的周期和『精』心的護理,最重要的是,即使達到了治愈效果,病人的智力水平仍然會受到極大的損害,並且終生會對紫外線過敏,這 也讓治療的意義大打折扣。

按照吳畏的說法,這種『藥』劑是使用生物製『藥』的方式培養出來的,並不能簡單使用化學方法獲得,所以製取過程才會如此漫長,畢竟中『國』民間最不缺的就是化學家。

在 這場災難前,政府可以在幾天時間內配製出上百萬份解『藥』,但是那是動員了全『國』力量並且動用了大量的儲備物資後才實現的。但是在核戰和生化的雙重打擊 下,這種工業能力已經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從前那種大規模的生產能力再也不複存在。這種『藥』劑每天的產量不會超過三位數,所以吳畏才會這樣正式的告訴他, 這份『藥』劑的來之不易。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沒舍得使用這份『藥』劑。當然吳畏也提醒過他,這份『藥』劑是配發給前線軍人的,所以 注重的是使用方便,在保質期方麵沒有優勢,如果在他的手裏時間太長或者保存不力,都會使它的『性』質發生改變,如果那時他仍然冒險使用它,恐怕連變成喪屍 的機會都不會有。

事實上吳畏還為他提供了另外一個選擇,他可以推薦程斌重新回到部隊,那樣一來,他就可以依照所在部隊的作戰等級獲得各種補 給,至少不用擔心與喪屍作戰的過程中沒有解『藥』可用。但是程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建議,在他看來,自己並不是一個適合當兵的人,他有太多的雜念,所以 最適合他的也許就是『獨』自行動。吳畏同意了他的看法,並且與他正式告別。來接王少校的飛機很快就會到了,他們送王少校等上飛機後就會離開省城,繼續他們 沒有完成的任務。

程斌沒有繼續和他們待在一起,雖然張寶誌說過王少校也算是他的師兄,但是程斌對於這個便宜師兄並沒有什麽感『情』,也許在他的心裏,很不看好王少校的前途,所以下意識的不願意去感受悲傷,畢竟他也算是一個為了信念獻身的理想主義者。

很瀟灑的告別了和王少校一起去迎接飛機的人群,程斌背起背包向城外走去,他要先找到自己的自行車,然後離開省城。

有飛機到來的消息讓省城的平民們『激』動起來,這是災難後人們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中央政府的存在,當然這件事的前提是所有人都選擇『性』的無視了那天的兩架j11b。

大量的平民湧上了街道,他們不知道飛機會降落在哪裏,所以大家都在翹首期待飛機飛經頭頂的身影。程斌背著背包擠過人群,突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他遲疑了一下,奮力擠了過去。

雲苑抱著陳冰,生怕她被洶湧的人流擠到,於是幾經周折之後,她們終於還是離開了人流,站到街邊一邊喘氣,一邊後悔出來湊這個熱鬧,然後雲苑一眼就看到正分開人流擠過來的程斌,這口氣就差點喘不上來。

說實話像程斌這樣逆流而上是很討人厭的行為,更何況他還背著一個大包,不過他穿著一身軍裝,肩膀上還挎著自動步『槍』,這些都有威懾力加成,所以一路擠過來居然沒有人和他一般見識,任由他把人群中擠得東倒西歪。

程斌一口氣擠到雲苑的身邊,靠著牆壁站住,終於從人流中離開,這讓他鬆了一口氣,這個實在是份『體』力活。他向兩個人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你們還好吧。”

雲苑看著他,沒有說話,倒是陳冰還記得這個給她『雞』『肉』吃的男人,很乖巧的向他點了點頭,然後感覺到雲苑的冷淡,不禁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了自己的阿姨一眼,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對這個曾經一起帶著自己逃亡的人如此無『情』。

程斌並沒有在意雲苑的態度,他伸手拍了拍陳冰的胳膊,向她笑了一下,表達自己的善意,然後才抬頭看著雲苑開口說道:“我要走了。”

“去 哪?”雲苑愣了一下,『脫』口問道。自從那天離開周清盤踞了一年的窩點後,她就再沒有見到過程斌,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也知道在什麽地方可以找到對 方,但是卻都不約而同的克製著這個念頭,沒有任何一方做出過努力,隻是沒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居然會在這洶湧的人流中見麵。

雖然在心底裏無數次痛恨過的人就站在麵前,但是在突然聽說程斌要離開的時候,雲苑仍然感到了一絲驚慌,就像那天在汽車裏發覺程斌欺騙了她一樣。

程斌聳了聳肩,向她笑道:“我要離開這裏,往南方去。”

“和誰?”既然有了第一句話,雲苑也就不準備再繼續繃著,她追問道:“你要和老高他們一起走?”

“不是。”程斌搖頭道:“隻有我一個人。”他攤了攤手:“我從前就說過要去南方,現在是繼續的時候了。”

說完這句後,兩個人突然都覺得沒有什麽話可說了。過了半晌,程斌才聳了聳肩膀,說道:“我走了。”

“你保重。”雲苑想了一下,幹巴巴的說道。

程斌嗯了一聲,又向不明所以的陳冰擺了擺的,轉身走開,身後不明所以的小姑娘還很盡責的向他擺手,就差高喊一路順風了。

雲苑摟著陳冰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久,直到程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海當中,才回過神來,聽到陳冰在她的懷裏說道:“他去哪裏?”

“我不知道。”雲苑回答道:“我想他也不知道。”

“他為什麽不和我們在一起?”陳冰疑惑的說道,她小小的年紀沒有辦法理解雲苑對於程斌的複雜感『情』,隻是覺得這個叔叔對自己不錯,如果能不走就更好了。

雲苑猶豫了一下,看著程斌消失的方向說道:“他不屬於這裏,以後你會明白的。”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於是立刻回過頭去,一眼就看到在街道 的對麵,一個身穿長風衣的男人正隔著人流看著他,在這個男人的腳下,一頭健壯的德『國』牧羊犬正好奇的看著麵前的人群,在主人的身邊打轉。

程 斌不知道雲苑正在和陳冰談論自己,雲苑給他留下的印像不錯,特別是她的善良,即使是在災難前,像她這樣的品質也是很不容易見到的。他不明白她是怎麽保留下 來這種品質的,但是卻很喜歡這樣的人。從前他在網上追美劇的時候,對一部《鬼語劇》非常癡『迷』,除了『女』主角特別符合他的審美觀念外,就是因為那部劇 裏的『女』主非常善良和勇敢,明知道會惹上麻煩也要幫助別人,用一同追劇的網友的話來說,那就是“善良的『女』人最美麗”。

如果雲苑願意, 程斌是很希望和她在一起生活的,但是有了那段共同曆險的經曆後,他估計雲苑對自己火燒平民聚集區的作法深惡痛絕,要不是她心地善良,又有一起共患難的經 曆,再見自己隻怕要裝作不認識,所以他才在擠到雲苑麵前後找不到話說,事實上他還沒有擠過人群的時候就已經在後悔了,萬一雲苑不願意見到他轉身就走,那可 就太尷尬了。

好在雲苑足夠善良,所以這一幕終究沒有發生,隻不過程斌也弄不清雲苑心裏倒底是怎麽想的,所以才在沉默了一會後,就決定放手,各奔東西,反正他再回省城的機會也是渺茫,這時候才真是相見爭如不見。

告 別了雲苑,程斌的心『情』一度非常低落,走了一會,街道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一架小型軍用運輸機劃過天空,飛了過來。省城的機場在市郊,那邊沒有什麽 生活設施,所以張寶誌根本沒有清理過那裏,後來無論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單純為了生存方便,也沒有人往那邊去發展,現在自然也不可能為了一架來接人的飛機就 去探索新的區域,所以上麵派來了一架軍用運輸機,這種飛機可以在公路上起降,甚至平坦堅『硬』一定的土質地麵也可以使用,無論起降都比較方便。

省城的幸存者們並不知道這架飛機到來的真正意圖是什麽,但是卻並不妨礙他們覺得這架飛機代表了中央政府沒有放棄他們的決心,所以不知道是誰帶頭,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而且越來越大,直到那飛機已經消失不見,歡呼聲才逐漸降低下來。

程 斌也抬頭看著那架緩慢滑過天空的飛機出了一會神,他當然不會像身邊的平民那們對這架飛機的到來寄予厚望,甚至知道這架飛機除了帶走王少校,不會給省城帶來 任何改變,目前為止,中央政府仍然在致力於恢複生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餘力接濟這麽遠的地方,那些平民們期待的大批救援物資也許的確存 在,但是已經沒有了足夠的投放能力。

飛機還沒有消失的時候,他就已經重新邁開了腳步。他拒絕了吳畏搭乘這架飛機的提議,但是不等於不想到南方去,總有一天,他會親自踏上那裏的土地,親眼看一下那裏的人民,比較一下雙方的異同,希望在那天到來之前,他已經完成了張寶誌的心願。

飛機消失後,街道上的人群慢慢開始消散,人們意識到短暫的歡愉已經結束了,他們還得為每一天的生存奔波冒險。隨著街道上的人流稀疏下去,一輛汽車停到了程斌的身邊。

周清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看著警惕的把手按在『槍』套上的程斌,笑著點了點頭,問道:“要搭車嗎?”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1:24
第三十六章 好人與快樂

“要搭車嗎?”周清問道。

雖然周清在關鍵的時候幫助過他,但是程斌對於周清的觀感其實不怎麽樣,所以他很小心的伸頭向車裏看了一眼,確認周清的車裏隻有他一個人後,才把手從手『槍』的『槍』柄上移開,問道:“你去哪?”

“江邊。”周清說道。他看出程斌對自己並不怎麽相信,於是也就不再邀請他上車,趴在車門上看著他說道:“你也要走了?”

他看到程斌點頭承認,又問道:“你怎麽不和吳畏他們一起走?”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清楚程斌和吳畏四人的關係,他隻知道程斌這些天一直和那四個人泡在一起,所以很想當然的把他當成了吳畏的舊識。

程斌搖了搖頭:“他們還有任務。”他低頭看了一眼周清,說道:“沒什麽事『情』的話,我要走了。”說完他退開一步,就準備和周清分道揚鑣。

周清遲疑了一下,突然叫了程斌一聲,然後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程斌注意到他穿了一身厚厚的羽絨服,看起來比他從前那個活動衣櫥的形象還要厚實,似乎是要到某個寒冷的地方去。

程斌不知道周清要幹什麽,不過看著他那個樣子,也不像是要對自己不利的樣子,於是站在原地等著周清,想看他打算說些什麽。

兩個人本來離得就不遠,所以周清幾步就走到了他的麵前,他看了看程斌,順手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摸出一包香煙,向程斌比了一下,看到程斌搖頭,於是隻抽出一根叼在嘴巴上,摸出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程斌沉默的看著他做完這些,很有耐心的等待著,現在是周清主動找上門來,如果有人要著急,也不應該是他。

周清吐出肺裏的煙霧,看著他說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他說道:“說起來我好像還幫過你,為什麽你看起來對我很有意見?”

程斌看著他,想了一下說道:“我真沒想到你會問出這麽直白的問題。”

“有什麽關係呢?”周清說道:“你都要走了,我們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會見麵。”

程斌點了點頭,知道周清的意思,他在乎的並不是程斌怎麽想,而是不肯讓自己一直就這麽糊塗著,對於像周清這樣的人來說,這才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程斌想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周清對他的看法,放在他的身上也同樣適用。他看著周清說道:“那部電台一直在你手裏,而且你也知道和上級聯係的方式,但是你從來沒有嚐試過去聯係,對不對?”

“那些聯係方式很可能已經改變了。”周清看著他,很無辜的說道:“我早就解釋過原因了。”

“不對。”程斌說道:“吳畏說過,武警也算軍事部隊的序列,公用電台頻率從來沒有停用過。”他看著周清說道:“而且你當時也說了,你想看看他做得怎麽樣。”

“那又怎麽樣?”周清攤了攤手,他知道程斌說的“他”是誰,他看著程斌說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所以你其實是支持張寶誌的。”程斌說道:“別告訴我說,後來你落到老高手裏的時候,沒有猜到他們的來曆。”

周清愣了一下,有些明白程斌的意思了,他皺起眉頭看著程斌,似乎在想著應該說些什麽。程斌並沒有給他留下辯解的機會,他說道:“那個時候你也知道張寶誌在屋子裏麵,如果你把你的想法告訴吳畏他們,事『情』就沒會變成現在這樣。”

周清沉默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麽你以為如果我不沉默,事『情』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至少他不會死。”程斌說道。

周 清笑了起來,他看著程斌說道:“我說過,我猜到他的結局不會好,但是現在的結局對於他來說是最壞的。”他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然後說道:“我說對他來說 是最壞的結局,是因為死人是不會辯解的,通常『情』況下,活人也不會為死人辯解,所以他這一死,所有的黑鍋就都隻能由他一個人來背了。”他看著程斌,然後 說道:“所以這個結局對他是最壞的,但是對所有人來說,卻是最好的。”

程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周清不會在這件事上順口胡說,但是卻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清看著,搖了搖頭,說道:“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張寶誌是從前那些政策的製定者,所以才會把在這裏所承受到的一切都歸結到他的身上,如果他不死,就必須對他的所作所為進行一次評估,無論好壞,都會引起很大的爭議。但是現在他死了。”

周清說道:“人們就會簡單的認為他是錯誤的,隻有壞人才會死。”他笑了一下,攤開手說道:“大家的怨氣得到了發泄,即使生活並沒有得到改變,心裏也會舒服得多。”

他轉頭看了看街道上變得稀稀拉拉的人群,攤手說道:“你覺得他們剛才為什麽會那麽興奮,因為他們覺得壓迫自己的『獨』裁者已經死了,『黨』和『國』家來救他們了。即使那架飛機其實並沒有帶來任何東西。”

他 轉頭看著程斌,說道:“你還不明白嗎?這場末『日』帶來的並不僅僅是人口的減少,還有對人類擴張能力的沉重打擊,從災難發生的那一刻,人類文明就已經開始 被迫收縮了。”他看著程斌,很嚴肅的說道:“不會有人來管我們了,除非這裏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發展起來。”說到這裏,他攤了攤手:“很多人都不理解我為 什麽不去接機,作為一個官員來說,這是完全不可理解的事,他們不明白,我出不出現在那裏對於我以後的仕途沒有任何關係,因為不會有人關注這裏了,不僅僅是 因為這裏的人數太少,也是『國』為補給線太長了。”

程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周清的理論太驚人,但是聯想起這幾天吳畏和老高幾人的沉默,他知道這一切很可能是真的,所以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周 清說道:“我在這裏仍然會采用張寶誌的那一套做法,因為至少以我的水平,也找不到比這些更有效率的辦法了。”他攤手說道:“但是不會有人記得張寶誌,他作 為一個失敗的『獨』裁者,注定會被人遺忘。而我……”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則必須把這一切都歸於上級的英明領導,榮耀屬於『黨』和『國』家,因為這樣大家 才會相信。我知道這些,我想他也知道,所以我才說,他不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無『私』的人。”

程斌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他,問道:“他作了這麽多,難道就這樣被人忘記?”

“當然不會。”周清說道:“還有你我、吳畏、王少校……”他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僅此而已,我想如果他還可以思考,也不會在乎這些,對於他那樣的人來說,生前身後名這種東西其實都是浮雲。”

“我還是不明白。”程斌說道:“為什麽會這樣?你說過他不是好人,可為什麽聽你的意思,他也不是壞人。”

“因為位置不同。”

周清說道:“殺四十九人救五十人的問題你聽說過嗎?”他笑了一下:“其實當你『處』在被提問的那個位置的時候,無論怎麽做,都已經注定做不了好人了。你選 擇殺,那麽對於那四十九個人來說,你就是個劊子手,不殺,那麽對於那五十個人來就是見死不救。”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所以說,至少張寶誌在他的位置上做 得很好。”

程斌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好人是不能做的?”

周清笑了起來,他看著程斌說道:“那你又為什麽要幫助那個『女』孩呢?”他說道:“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們的事『情』,但是看你最後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麽事,所以我很好奇是為什麽。”

程斌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當時覺得應該幫她,所以就幫了。”

“沒錯。”周清笑道:“沒人要求你做一個好人,你做任何事,其實都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當你本質上是一個好人的時候,你就會做一個好人。”說到這裏,他笑了起來,笑得很愉快,他說道:“做一個好人也許會比較吃虧,但是至少會比較快樂。”他看著程斌說道:“你說呢?”

“我不快樂。”程斌搖頭說道:“原來我本質上不是一個好人。”

周清搖了搖頭,擺手說道:“別和我說這個,你是不是快樂和我無關,隻有你自己知道。”說完他向程斌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疑惑已經解除了,如果沒什麽事,我要說再見了。”

程斌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改了主意,說道:“再見。”

周清愣了一下,指了指程斌,搖頭說道:“這個機會也要搶?”然後他揮了揮手,走回車邊拉開車門,然後才說道:“我真希望能再見。”

“好 好對待他們吧。”程斌看了一眼街道上稀疏的人群,向他揮了揮手,轉身走開,周清坐到車裏,輕輕按了一下喇叭,看著程斌的背影歎了一口氣。這時天空中傳來一 陣轟鳴聲,剛才那架小型軍用飛機再次從他的頭上飛過,消失在南方的天空下,因為有了來時的經曆,所以還留在街上的人們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激』動,隻是向著 天空中指指點點。

周清坐在車上,把剛才點燃的香煙吸盡,然後小心的把短得不能再短的煙頭扔出車外,看著隻剩下朵朵白支的天空歎了一口氣,揮了揮,然後踩下油門。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1:31
第三十七章 鍾笛與雲苑

雲苑不安的看著麵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比程斌還要略微高一點,清秀的臉龐上雖然掛著溫和的笑容,卻仍然帶給別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雲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這種感覺代表著什麽,隻是依稀覺得,似乎與當初見到張寶誌的時候,他帶給自己的那種感覺很相似。

與 雲苑不同,陳冰則對男人身邊的大狗非常在意,一般來說,小孩子都會對『毛』茸茸的東西感興趣,但是麵前的這隻大狗太大了,雖然它的外形很帥很『陽』光,身 上的皮『毛』也足夠厚長蓬鬆,但是出於一個小『女』孩的本能,她還是很容易的把它和危險這兩個字聯係到了一起,然後決定敬而遠之。

鍾笛很有耐心的看著雲苑,向她問道:“你認識程斌嗎?”

雲 苑很警惕的看了看鍾笛,她是心地善良,可不是傻瓜,麵前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不像壞人,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長了一顆什麽樣的心眼,事實上她遇到過的壞人沒有一 個長得太對不起觀眾的。所以雲苑用一隻手摟住身前的陳冰,另一隻手則慢慢的伸進衣服裏。她今天出來沒有帶步『槍』,但是手『槍』至少還在身上。

鍾笛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輕輕笑了一下,說道:“你可以認為我是他的朋友。”

這是一個很令人費解的句式,所以雲苑皺了一下眉頭,她的手很順利的握住了『槍』柄,於是立刻覺得心中安定下來,她搖頭說道:“不認識。”

“我看到你們在一起說話了。”鍾笛輕輕笑了一下,說道:“他沒有帶著那張弓,衣服也換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雲苑愣了一下,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鍾笛,程斌的弓箭和生活用品都留在了自行車上,並沒有帶進城來,但是雲苑看到過那張弓,自然知道它的存在。

而且她也知道程斌現在穿的衣服是在補給點裏更換的軍用『迷』彩服,有了這身衣服,程斌就再沒有穿過他從前的短風衣,m65雖然不錯,但是他那件畢竟是高仿,和真正的軍品沒有辦法比,更何況能提供給吳畏使用的備品從品質上來說更要高上一籌。

正是因為這些,所以雲苑相信了鍾笛的話,她的臉上留出惋惜的神『色』,說道:“你來晚了,他走了。”

“去哪?”鍾笛皺了一下眉,在心裏盤算著這個回答的可靠程度。

雲苑並不知道鍾笛正在習慣『性』的懷疑自己,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說要到南方去。”

鍾笛嗯了一聲,兩條濃密的眉『毛』皺到了一起,說道:“這麽巧?”

他到達省城的時間要比程斌晚了接近兩天,一方麵是因為和樂濤在一起耽誤了一天,另一方麵則是因為程斌有自行車,而他則全靠步行,移動速度上就要慢得多。

他到達省城的時候,正是張寶誌在建築工地自殺之後,那個時候省城裏一片混亂,想找人容易,但是想找到正確的人打聽是不是有程斌這樣一個人那就實在太困難了。很不幸鍾笛沒有主角光環,所以一直沒有遇到碰巧見過程斌的人,反而被時刻保持警惕的人民群眾報告給了值勤的軍人。

鍾 笛雖然自負武力,但是也不會傻到在這種人地生熟的地方和軍方開戰,自然要落慌而逃。但是他直覺的感到程斌不會簡單的穿城而過,所以仍然沒有死心。他曾經按 照在縣城外那兩個俘虜的口供,想辦法接近了指揮中心,可惜最近這幾天省城的領導班子正在改組,再加上吳畏他們還鬧過那麽一次,那裏的警戒等級提高了不少, 要不是有經驗的老兵實在太少,鍾笛又足夠機靈,說不定就讓人發現了。

碰了幾次壁後,鍾笛就變得小心了起來,他改變了裝束,在省城的市井當中混了幾天,終於打聽到了一些有價值的消息,似乎的確有幾個很像程斌的外來人正在指揮中心裏麵。

這個結論一度讓鍾笛感到很困惑,雖然他不否認程斌具有一些小強的屬『性』,但是很確定他不會分裂繁殖,自然也不可能變成幾個人,那些突然出現的外來者似乎和程斌沒什麽關係。但是就在他準備放棄這條線索的時候,他又不小心遇到了一個潦倒的中年男人。

一般『情』況下,現在的省城雖然沒有戶籍的說法,但是這裏的平民們其實並沒有什麽流動『性』,他們按照某些原則組成一個個的小團『體』,相依為命。省城的大部分地區雖然已經沒有了喪屍,但是這並不妨礙危險潛伏到黑暗的角落裏,落單的人很容易喪命。

鍾笛遇到的這個人就是張震邦,魏文遠當天晚上就被放了回去,雖然失去了大部分食物,到底還能回到從前的生活中去。張震邦得罪了王謂,陸鳴恪自然也不會為他出話,以張震邦的人緣,也沒人會站出來為他作仗馬之鳴。

其實就算是王謂,最多不待見張震邦,也不會就因為這個趕走他,不過架不住老張有誌氣,一心想混得慘一點給城裏的領導們看看熱心公益事業的下場。所以他一麵在心裏憧憬著怎麽去權力中心喊冤,一麵大義凜然的收拾東西主動離開了那個集『體』。

讓張震邦沒有想到的是,隨著他這一走,省城的天居然就變了,不但張寶誌死了,就連從前的權力架構也都改變了,不但沒有人再來聽他講自己的悲慘遭遇,而且陸鳴恪居然也成了新進的權貴之一。

張 震邦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在社會底層打混的普通老百姓,對於官場的認識無限接近於零,除了知道那裏麵很黑很黑,每一個人都笑裏藏刀口蜜腹劍隨時隨地都等著在背 後給別人兩脅上『插』刀之外,就再沒有任何一點能夠有所幫助的印像了,出於對權力機構的天然畏懼,他又不敢去指揮中心上訪,隻好自己一麵勉強渡『日』,一 麵把遭遇講給每一個人聽,以期望能夠傳到青天大老爺的耳朵裏。

可惜張震邦命不好,捧紅踏黑的人常有,而青天大老爺不常有。因為人員流動 『性』不大的原因,他也不可能給太多的人講故事,所以當鍾笛發現他的時候,張震邦正讓幾個被他的故事煩得不行的男人按在地上胖揍,隻所以他吸引了鍾笛的注 意力,是因為即使是在這個時候,張震邦居然還在絮絮叨叨的講他的遭遇,當然是夾在偶而發出的慘叫聲中,這故事的連貫『性』大打折扣。

就算不考慮卡狗,鍾笛這身打扮也讓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所以那幾個人看到鍾笛出麵幹涉,也就放過了張震邦。鍾笛把張震邦拉起來一看,這家夥估計是已經被打出經驗來了,再加上身上穿得厚實,居然也沒什麽傷,當然那幾個人隻是泄憤加練手,沒有下重手也是一個原因。

看到來了新的聽眾,張震邦也顧不得自己被打的事——反正他也習慣了,立刻又開始給鍾笛講故事。

鍾笛的邏輯能力比剛才那幾個打人的強多了,很快就聽出了一個大概,並且判斷出那個被張震邦出賣的人很可能就是程斌。

有 了這個認識,再聯係起前些『日』子知道的那幾個外地人的消息,鍾笛認為程斌很可能就在指揮中心這裏,所以更加注意那一帶的『情』況。不過那裏同樣也是省城 戒備最嚴密的地方,他的監視工作很不順利。程斌自從進了指揮中心後,一直和老高他們混在一起,絕足不出指揮中心的大門,鍾笛更加不可能看到他,所以過了這 麽長的時間後,鍾笛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認為程斌很可能已經離開了。

所以今天他就決定不在等待了,換好了從前的裝備準備離開這裏,到別的地方去碰碰運氣,沒想到在街道上突然看到了一個酷似程斌背影的人。可惜他的視力再好也沒有以眼殺人的本事,等到帶著卡狗擠出人群後,程斌早就已經走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好在雲苑和陳冰的組合比較好認,所以他還可以向她們打聽一下程斌的下落,沒想到雲苑告訴他,程斌居然已經走了,就像在縣城一樣,他又落後了一步。

雲苑當然不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很可能是程斌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威脅,她把鍾笛當成了程斌的朋友,所以真心的為兩個人失之『交』臂而可惜。

鍾笛一時間也判斷不出雲苑說的是不是真的,於是露出一幅很感興趣的樣子,向她打聽程斌的事『情』。雲苑不疑有詐,很詳細的向他說起了自己和程斌在省城相識的經曆。

還沒等她說完,鍾笛就已經確定她說的都是真的了,他靜靜聽雲苑說完,才輕聲問道:“你說的那個出賣你們的人是不是叫張震邦?”

雲苑一愣,驚喜的看著他說道:“你見過他?”她剛才給鍾笛講故事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張震邦的名字,畢竟那隻是其中的一件小事。她看著鍾笛說道:“我們一直在找他。”

陳冰依偎在雲苑的懷裏,一直在聽他們談話,這個時候『插』話道:“為什麽要找他,他不是好人。”

雲苑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可是他和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麽久,怎麽能就這麽扔下他呢?”

聽了她的話,鍾笛也笑了一下,他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陳冰的頭:“別擔心,他不會回來了。”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雲苑說道:“你們還是不要找他了,他瘋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1:37
第三十八章 鍾笛與周清

告別了雲苑,鍾笛對於自己下一步的去向有點發愁,從基地裏追出來的時候,他知道程斌是要去省城的,所以才可以沿著唯一的一條高等級公路追下來,但 是現在他卻隻知道程斌要去南方,從省城住南去,光是出城的公城就有好幾條,方向也各不相同,往哪個方向追就成了一個難以取舍的問題。

鍾笛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從背包裏取出地圖,看著地圖後麵印的省城公路網發呆,如果是在其它地方,他還可以追蹤程斌留下的痕跡,再不濟也有卡狗幫忙。但是省城這裏生活著十幾萬人,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活動,無論是他還是卡狗都不可能分辨出哪些痕跡與程斌有關。

他 對著地圖看了一會,終於還是決定碰一下運氣,這也許是他現在能做的唯一一個選擇,於是他選擇了向南的最短路徑,『賭』程斌在省城生活的時候也知道有這條 路,然後收起地圖,站起身準備離開,卡狗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它不需要作出選擇,隻要跟著鍾笛就行了,這就是作為一條狗的好『處』。

自從省城領導班子改組後,至少對於人員流動『性』方麵的管理要寬鬆了不少,現在隻在幾條主幹道上保留了哨所,所以鍾笛出城的時候要比前些天進城的時候容易得多。

從這條路線出城,他需要再過一次江橋,這座橋應該算是省城最老的江橋見證了省城的發展,如今又要見證它的衰落。

鍾笛走得很快,公路上的積雪已經溶化得很幹淨,江上的冰層也開始結凍,間或可以看到冰層上出現的一條條裂紋。

比起鍾笛來,卡狗顯然更擅長這種速度的行走,它不緊不慢的跟在鍾笛的身後,不時東張西望一番,所以很快就先於鍾笛一步發現了江邊的火堆,盯著那邊低聲叫了一下。

鍾笛立刻轉過去,看到火堆的同時臉『色』一凝,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還留在這裏的人已經很難在天黑之前回到城裏去,顯然這不是一個安全的作法,所以鍾笛下意識的以為自己遇到了程斌。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弄錯了,因為江邊還停著一輛汽車,顯然這才是火堆的主人不急著趕回城裏的原因。

鍾 笛知道程斌不喜歡用汽車代步,倒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汽車,而是因為程斌覺得這種沒了油就玩不轉的東西太不可靠,他更相信簡單的機械,基本上這也是專業領域的 通病,學機械的不相信機械設備的可靠『性』,學電子的同樣不相信電子設施的可靠『性』,因為他們都知道太多的相關案例了。事實上在這方麵鍾笛比程斌作得還 要徹底,他直接選擇步行,連自行車都不相信,。

所以鍾笛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最後好奇心占了上風,他終於還是邁開了腳步,向前火堆走了過去。

火堆生在江岸旁邊,離冰凍的河『床』不遠。鍾笛還沒有接近那裏,就已經被坐在火堆旁邊的人發現了。那個人很警惕的轉頭看向鍾笛,後者注意到他的手邊放著一支八一一式步『槍』。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很厚的羽絨服,頭上套了一個絨線帽子。也許是看到鍾笛是空著手的,所以也並沒有拿起自己的步『槍』,反而向鍾笛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鍾笛猶豫了一下,帶著卡狗慢慢的走了過去,那個人也站了起來,拄著步『槍』看著他大聲讚歎道:“好大一條狗,德『國』牧羊犬?”

“是。”鍾笛說道:“它叫卡卡。”卡狗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低聲嗚咽了一聲,似乎是在與鍾笛應答。

“卡卡?”男人愣了一下,大笑道:“除非你特別喜歡這條狗,不然你一定是巴西的球『迷』。”

鍾笛已經習慣了這種調侃,語氣平淡的回答道:“事實上我是米蘭的球『迷』。”他說道:“所以我在和別人提起它的時候,都叫它卡狗。”

男人點了點頭:“幸好我不是『國』米的球『迷』。”他向鍾笛眨了眨眼睛,主動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周清。”說完他補充道:“其實我更喜歡曼聯。”

顯然足球拉近了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關係,而且鍾笛並不認為自己的名字有什麽不妥之『處』,所以很大方的和周清互通了姓名。周清走回火堆旁邊,用勺子在吊在火堆上的鐵鍋裏劃拉了一下,說道:“新鮮的江魚,一起吃點吧。”

鍾笛笑了一下,很奇怪現在還會有人如此好客,然後就注意到周清一直沒有放開步『槍』。他點頭答應下來,然後放下自己的背包,走到鐵鍋旁看了一下,說道:“好像不太夠。”

“我沒想到要招待客人。”周清說道:“這裏有點遠,城裏的人通常不會過來。”

“而且這裏也找不到任何物資對不對?”鍾笛說道。

“你說得沒錯。”周清點了點頭,用勺子從鍋裏撈出一大塊魚『肉』,看著鍾笛說道:“我沒養過狗,你的卡卡能吃魚嗎?”

“我看還是算了。”鍾笛搖了搖頭,回頭去翻自己的背包,周清握住步『槍』的手緊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鬆了,因為鍾笛從背包裏摸出了兩盒火腿罐頭。

他一點都沒有避諱的意思,抽出軍刀撬開罐頭盒,一份給了卡狗,另一份遞給了周清,示意他加到鍋裏。

周清接過罐頭,玩味的看著他,搖頭說道:“加了這個就不鮮了。”他說道:“一會單『獨』吃吧。”說著他放下罐頭盒,從腳邊的口袋裏取出幾個冷饅頭,用一根鐵筋穿起來舉到火邊烤。鍾笛看了他一眼,又從背包裏摸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罐頭向他比了一下,說道:“一人一個。”

周清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正蹲在火堆邊吃火腿的卡狗,笑道:“一人一個。”

鍾笛當然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但是並沒有開口解釋。

周清遲疑了一下,說道:“能問一下這罐頭是哪來的嗎?”

第一年冬天的嚴寒就替幸存者們殺死了大部分的喪屍,讓勝利的天平嚴重向人類這一方傾斜,然後張寶誌又派人掃蕩了省城的大部分地區,將這些地區的喪屍都趕了出去,所以幸存者可以放心的在這些地區生存和搜集物資,就算偶而有喪屍遊蕩過來,也很快就會被消滅或者趕走。

就 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省城遊蕩的平民們才能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當中搜索從前剩餘的物資。張寶誌沒辦法為省城這十幾萬人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又不想白養這 些人,所以才想出了這個類似於尋寶的辦法,讓願意自己努力的人有生存下去的機會,同時借助自然的力量來淘汰那些生存能力低下的幸存者,在他構想的社會中, 是沒有社會福利這個說法的。

這個想法雖然好,但是在執行的過程中還是出現了偏差,各個大大小小的團『體』很快就發現逐屋搜索效率太低,幹脆 自己占住地盤,然後再慢慢尋找各種物資。但是顯然省城裏各地段的物資價值不同,由此引發的械鬥自然數不勝數。張寶誌雖然認為這種作法非常nc,但是卻並沒 有去試圖施加影響,因為在他看來,政策是需要延續的,朝令夕改隻會讓所有的人無所適從,所以即使是他的法令被人鑽了空子,也要先實行一段時間再說。

就 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省城安全區內散落在民間的大部分物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有主了,雖然這種歸屬權一直在變更,但是很顯然像鍾笛這種勢單力薄的人是不 可能和平的分到一杯羹,如果他是從省城內拿到的補給,那就少不得有一番爭鬥,但是看他現在滿不在乎的樣子,周清卻覺得他弄到這些東西很容易。

鍾 笛看了他一眼,在心裏琢磨應該怎麽樣回答。因為他選擇步行,所以隨身攜帶的補給品數量不能太多,通常都是就地取材,反正他有足夠的本領保證自己不至於餓肚 子。在野外的時候當然要靠打獵和采集植物收集食物,在城市裏的時候自然就去找像罐頭這種保持期長的現成食物。這次他在省城裏耽擱的時間有點長,所以不得不 專門收集了一些食物,說實話這種火腿罐頭的熱量雖然足夠高,但是口感實在是不怎麽樣,所以他才這麽大方的拿出來準備消化掉,對於他來說,無論是誰吃掉它 們,都比丟掉強。

在省城裏待了這麽久,鍾笛自然知道省城現在是什麽樣子,事實上為了他臨時留宿的地方,他還和人打了一架。城裏不缺空房子,但是那些人以為他會分享他們的資源,所以要趕他走。

既然知道省城裏的平民們獲取食物的方式,鍾笛當然明白周清的意思,他淡淡的說道:“從城南機場路那邊找到的。”

“機場路?”周清看了看他,輕聲說道:“那裏不是安全區。”

“我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安全區。”鍾笛悶聲說道。

周 清苦笑了一下,張寶誌可以帶人趕走喪屍,卻沒辦法製止幸存者之間的明爭暗鬥,事實上從一些統計資料上可以看出來,從去年春天建立安全區到現在,省城裏每天 死亡的人數並不比災難發生初期的那段時間少,隻不過沒了喪屍這個明顯的目標後,人們也就失去了關注的焦點而已。所以從這個道理上來說,周清倒是很認同鍾笛 的說法,城裏其實是沒有什麽安全區可言的,事實上他在省城的平民圈裏混了這麽長時間,對於民間治安『情』況的好壞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考慮到人心不穩,怕被 人理解成自己要打擊異己,恐怕早就開始嚴打了。

他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機場路那邊是有喪屍的。”

機場路顧 名思義,當然是往機場去的公路。和大多數城市一樣,省城的機場也修在市郊,機場路那邊規模最大的建築物是一個省級的海鮮批發市場和一個號稱東北最大的鐵路 編組站,剩下的就隻有大片的農田了。張寶誌對這些東西都沒什麽興趣,自然也不會浪費寶貴的人力物力住那邊擴展人類勢力。不過那邊既然有人類聚集,自然也少 不了生活物資。周清這些天的工作下來,已經知道那邊還有一個從前的大型冷庫,張寶誌曾經派人探查過,那個冷庫外觀很好,而且從來沒有被打開過,隻不過張寶 誌暫時還不缺物資,所以並沒有派人冒險進去。

鍾笛嗯了一聲,平靜的肯定周清的話:“那裏的確有喪屍,我還遇到了一個。”

這次輪到周清大吃一驚,他看了看鍾笛,猜測他是不是在說瞎話。鍾笛隻是聳了聳肩,接著說道:“我是白天去的。”

周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顯然他當時站在『陽』光裏,那喪屍沒辦法攻擊他。他皺了一下眉,問道:“後來呢?”

“我就走了。”鍾笛用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難道我還要和它打個招呼?”

周 清這才意識到自己也nc了一把,鍾笛又不是省城的軍人,用不著以消滅喪屍為己任。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誤,他又湊過去看了看鍋,還用那支長柄勺子撈起一塊 魚『肉』看了看,江魚很嫩,『肉』肯定已經熟了,不過北方有一句老話說千滾豆腐萬滾魚,就是說這兩樣都是煮得越久越入味的,所以他才不急著享用,現在正好 招呼鍾笛一起吃。

鍾笛示意周清先顧自己,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用保鮮袋包著的不鏽鋼飯盒,把裏麵的東西倒進塑料袋裏,這才湊過來盛魚湯。

經過兩年的休生養息,江裏的魚類數量大增,個頭也有顯著增長,要不是周清犯懶,他捕的魚兩個人當飯吃都能有剩下的,現在當然就隻能喝湯了。好在周清還帶了饅頭,再加個火腿罐頭,兩個人也能混個肚圓。

鍾笛並沒有聽周清的話,直接把自己的火腿罐頭倒進飯盒裏用魚湯泡著吃,還沒忘記掰了塊饅頭一起泡上。看得周清真搖頭,感覺他暴殄天物,所謂江水燉江魚,吃的就是這個鮮味,像鍾笛這個吃法,估計什麽好東西都能吃成豬食味。

鍾笛並不在乎周清的看法,在他看來,無論什麽食物,最終的目地都是填飽肚子,區別隻是能為身『體』提供多少熱量。他吃飯一向很快,稀裏忽嚕的很快連幹帶稀一起倒進肚子裏,熱湯下肚,頓時覺得全身的汗『毛』孔都舒服得張了開來,忍不住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和鍾笛比起來,周清吃飯的速度完全可以無視,他是用實際行動詮譯了細嚼慢咽是怎麽一回事,一點都看不出來曾經在一個像工棚的地方生活了一年多。

他看著鍾笛把自己的飯盒吃了個底朝天,然後毫不客氣的自己去盛魚湯,搖頭說道:“吃得太快,對胃腸不好。”

鍾笛把勺子裏的湯倒進飯盒裏,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的胃腸很好。”

“那是因為你年輕。”周清慢慢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以為自己不會生病,也不會受傷。”他看著鍾笛盛好了湯回到原地,又問道:“你當過兵?”

“是啊。”鍾笛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考的大學不怎麽好,然後部隊到學校征兵,我就報名了。”

“想混兩年再回來?”周清慢慢點了點頭,說道:“是個好主意。”他看著鍾笛說道:“不過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在部隊混『日』子的。”

“那說明我連混『日』子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做好。”鍾笛**的說道:“你也當過兵。”

“是啊。”周清看著自己手裏的飯盒,歎了一口氣:“其實現在我也沒有接到過複員通知。”

鍾笛愣了一下,他和程斌不同,從前是真在部隊混過,所以自然明白周清的意思,多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現役軍官?”

周清的實際年紀從表麵上很難判斷,但是不管怎麽看,他也得有四十歲出頭了,部隊裏這個年齡段的不是軍官就是士官,鍾笛當然不會那麽掃興直接去猜後者。

周清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頭看著他說道:“我當初還是標兵呢。”說著他騰出右手拍了拍右腿的膝蓋:“這條腿的風濕就是當年落下的。保養了十多年了,還是越來越重。”他歎了一口氣,又說道:“年輕的時候掙再多的榮譽,到老了真正跟著你的也隻有傷病。”

鍾笛沉默了一會,搖頭道:“你不是好兵。”說完又低下頭去吃飯。周清笑了一下,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你也不是普通人。”鍾笛咽下嘴裏的食物,目落到周清身邊的突擊步『槍』上,搖頭說道:“普通人沒有『槍』,也沒有膽量離開人群這麽遠。”

“這麽說你也不是普通人?”周清反問道:“別告訴我你沒有武器。”

鍾笛並沒有理會他的試探,看著飯盒裏再次見底的魚湯,低聲說道:“災難後我跟著一位真正的軍人一起戰鬥了一年多,他就像你說的那樣,一身傷病,但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周清笑了一下,並沒有去問這位真正的軍人現在怎麽樣了,隻是輕聲的問道:“你要去哪裏?”

鍾笛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周清又笑了一下,說道:“今天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和你差不多,也是一個人,他說他要到南方去。”

“你認識程斌?”鍾笛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周清說的人是誰,這年頭不是從前,是個人買張票就能橫穿中『國』。一直趴在他身邊的卡狗聽到程斌的名字,也警覺的抬起頭來。

周清吃驚的看著鍾笛,問道:“你認識他?”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鍾笛不知道周清和程斌是什麽關係,所謂吃人的嘴短,他既然喝了周清的魚湯,就不想殺死這個好客的中年人,所以含糊的說道:“我就是出來找他的。”

周清很認真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他做了什麽?”

鍾笛並不打算告訴他,於是隻好保持沉默。

周清慢慢的喝了一口湯,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想來在這種『情』況下讓一個男人不遠千裏來找另一個男人的事『情』不會是小事。”他看著鍾笛說道:“我隻想勸你一句,人類能夠發展起來,依靠的是團結和協作,不是互相拆台。”

鍾笛很是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疑惑的說道:“這種話你也對他說過嗎?”

“沒有。”周清搖頭道:“我覺得他用不著我來提醒。”

“難道我就需要嗎?”鍾笛對這個中年人越來越奇怪了,兩個人萍水相逢,周清對他說這個絕對算得上『交』淺言深。

周清笑了一下,看著鍾笛說道:“我說過,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會離開,你會追出來,你覺得誰更需要我來提醒?”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鍾笛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所以你的提醒沒什麽道理。”

“我不是知心姐姐。”周清說道:“你也不是小loli,所以我沒興趣給你們作心理輔導。”他伸出手把飯盒裏的魚骨頭挑出來扔掉,然後向鍾笛說道:“所以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對不對和是不是有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鍾笛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的魚湯,我想應該離開了。”

“要我送你回城嗎?”周清並沒有多做挽留,隻是隨口問了一下。

“不用。”鍾笛取出一卷餐巾紙認真的擦幹淨飯盒,把塑料袋裏的東西又仔細的放回到飯盒裏,這才開始整理背包。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好,周清一直坐在火堆邊看著他,飯盒裏的魚湯已經喝光了也沒有再盛。

鍾笛重新背起背包,卡狗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跳起來表示自己高興的心『情』,但是鍾笛並沒有急著離開,他看著周清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一個老兵。”周清說道:“一個隻能說廢話的老兵。”

鍾笛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他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你能見到這裏的政府官員,最好提醒他一下,今年冬天應該是剿滅喪屍的最好時機。”

“喪屍?”周清沉吟了一下,反問道:“你對它們了解多少?”

“相信我,肯定比你們了解得更多。”鍾笛說道:“它們脾氣暴躁,動作靈活,力氣也普遍比我們大,不過『體』力要差一些,總之很危險。”

周清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我在老林子裏蹲了十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野獸,隻要是野獸,就沒有不危險的。”他看了看鍾笛身邊的卡狗,說道:“但是同樣的,我也從來沒有見過瘋狂發動攻擊的動物。所有的動物對於自己不熟悉的生物都會保持警惕,不會主動攻擊。”

他慢慢放下飯盒,從身邊的火腿罐頭裏挖出一大塊『肉』向卡狗扔過去,沒想到卡狗隻是看了看落在麵前的食物,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低頭去吃,反而警惕的抬頭看著他。

周清愣了一下攤手說道:“你的卡卡倒是訓練得不錯。”

“它不吃別人給的東西。”鍾笛說道,然後他摸了摸卡狗的頭,指了一下地上的『肉』塊,示意它去吃,卡狗這才慢慢的走過去,很小心的聞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這才伸嘴把『肉』塊吞進嘴裏。

周 清自嘲的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想,喪屍這種生物到底算什麽?”他慢慢的說道:“後來我想明白了,它們其實隻是退化了,變得隻有野獸的本能, 所以才會在感受到威脅和心『情』暴躁的『情』況下主動攻擊人類。”他攤了攤手:“事實上它們並不隻是攻擊人類,隻不過人類離它們比較近。這一點和野獸沒什 麽區別,你會覺得生活在城外的野獸需要動員很大的力量去消滅嗎?”他說道:“所以我覺得現在采取的策略不錯,把它們趕走就行了。”

鍾笛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說道:“如果它們恢複智力了呢?”他說道:“畢竟它們長著和我們一樣的腦袋,你不能指望它們一直像個傻瓜一樣。”

周清習慣的笑了一下,但是臉『色』隨即就變了,他霍的站了起來,盯著鍾笛說道:“你說什麽?你發現了什麽?”

鍾笛看著他,慢慢說道:“我發現了一隻喪屍,是在白天,它把自己包裹在衣服裏,所以不怕『陽』光。”他說道:“既然它們已經學會了穿衣服,那麽其他的東西應該也能學會。”

“這不可能。”周清有些失神的說道:“你一定是看錯了。”

“我倒是希望看錯了。”鍾笛說道:“我想那一定是人類的福音。”

他看著開始皺眉苦思的周清,點頭說道:“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對不對和是不是有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在這裏,他使用的是剛才周清說過的原話,但是很可惜周清正在震驚於鍾笛的話,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鍾笛最後看了一眼周清,轉身走開,卡狗歡叫了一聲,撒開步子追了上去,晚風中傳來鍾笛的聲音:“如果它們真的有了智力,你最好希望它們把『精』力都花在互相扯後腿上,而不是團結協作。”

周清發了一會愣,這才終於清醒過來,他搖了搖,喃喃說道:“它們不會互相扯後腿的,因為它們沒有那麽深的化沉澱,除非它們恢複了從前的記憶。”

比起擁有成年人的智力來,顯然周清更擔心喪屍們恢複從前的記憶,但是很可惜,鍾笛已經走了,他並不知道周清的擔心,事實上他也不關心,因為他覺得那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卷完)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1:53
第一章        穿越草原

四月的草原上,『陽』光已經很猛烈了,叢生的牧草生命力非常旺盛,這兩年來又再沒有過度放牧的『情』況出現,所以雖然還沒有進入夏季,但是綠『色』已經輔滿了整片大地。

一條孤『獨』的公路從天邊沿伸過來,穿過一望無際的草地,又蜿蜒著向天際遊去。

程斌推著自行車,正沿著這條公路慢慢的走著,他已經有很久沒有洗過臉了,嘴上的胡子長得老長,臉上的油泥也足有一毫米厚,就連兩隻手都黑得像塗滿了泥巴。

雖然戴著墨鏡,他仍然覺得頭上的『陽』光很刺眼,如果可以後悔,他一定不會選擇穿越大草原。

離 開省城後,他並沒有沿著進京的高速走,吳畏警告過他,吉林遼寧兩省境內的喪屍密度要比省城這邊高得多,幸存者也更少。因為暴亂的原因,那裏的基礎設施和生 活物質也遭到了很大的破壞。更主要的是,核戰中『國』外扔過來的大量彈頭都是瞄準京津地區的,不過因為技術原因,這些彈頭的散布範圍很廣,長城內外都算災 區,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走進輻射區裏去,為了這個,吳畏甚至送給程斌一隻蓋革計數器,程斌心慌之餘,還很可惜這個小東西不能綁在手臂上bb叫。

正是因為聽從了吳畏的勸告,所以程斌選擇了現在的這條路線,而且為了避開京津地區可能的核爆地點,所以他離開省城後,幾乎是沿著一條直線一路向西,連綿的草原也許會給他帶來極大的安全隱患,但是至少不會讓他一頭鑽進輻射區去。

程 斌聽過很多關於生存禁區的故事,其中包括高山森林草原和沙漠等等,毫無疑問其中最凶殘的是後者,這一點即使不用看資料,程斌也能理解,但是在他看來,另外 的幾種也同列生命禁區就比較牽強了。誰都知道,即使是沙漠中也不乏生命,更不要說以生命形式多樣化著稱的森林和草原了,所以在程斌想來。這幾種地形名列其 中,也許隻是因為蘊含的危險太多,不適合普通人生存罷了。

程斌雖然為人低調,但是畢竟年紀很輕,並不認為自己是普通人,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一頭鑽進了大草原,並沒有遵從吳畏給他的建議,沿著齊齊哈爾到通遼大同之間的鐵路線走,而是選擇了一條直線,準備橫穿內蒙古草原。

很快程斌就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有多魯莽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在茫茫草原上竟然會找不到水,雖然他知道身邊的每一根草裏都蘊含著豐富的水分,但是很可惜,他不是兔子,沒辦法直接從植物中獲取水分。

最開始的幾天裏,他還曾經試圖收集清晨的露珠,但是很快就發現這個辦法或許可以臨時用來救命,但是絕對不適合當做收集用水的常規方法,不但效率低下,而且成果可憐。

除 了這個辦法外,他還試過其它的一些辦法,比如用塑料布收集地表蒸發的水氣,但是效果也沒比露水更好。最後他不得不改變策略,老老實實的尋找水源,再盡可能 多的帶著水上路。好在他本著一向的謹慎原則,在進入草原前就從一個小鎮上拿了個二十五公斤裝的白塑料桶,這才不用擔心沒有盛水的容器。

既然沒有辦法隨時得到水分補充,程斌自然也就不敢浪費寶貴的水源,進入草原後不久他就中斷了每天的洗漱,從前在基地執行外出任務的時候,他也曾經有過幾天不洗臉刷牙的經曆,當時也沒覺得有多難受,所以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困難。

但 是很快他就發現這件事沒有什麽可比『性』,幾天和十幾天在數量上雖然隻差了一個量級,但是在本質上卻差了很多,不到一個星期,他就覺得全身發『癢』,嘴裏 的口氣重得能把自己熏個跟頭,好在第八天的時候他就找到了一個很大的水塘,在嚇跑了一群野生動物後,他終於馬馬虎虎的洗了一個澡,然後補充了已經見底的水 桶。

但是這種好運氣並不會總是伴隨著他,很多時候,他都必須把找水當成一項主要工作來做,最慘的一次,他跟著一頭『獨』狼在草原上轉了兩天,才找到它喝水的地方,在看到水塘後的第一時間,程斌一『槍』幹掉了那隻同樣對他虎視眈眈的草原狼。

比 起缺水來,更讓程斌難受的是燃料的問題,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遍布雜草的地方,居然會沒有合適的原料用來生火,那些『潮』濕的野草隻會冒煙,根本不出火, 所以在自行車上攜帶的煤炭用光之後,程斌隻好每時每刻注意收集可供燃燒的木柴。即使是這樣,他也要經常麵臨沒火可用的窘境。

就是因為這些各 種各樣意想不到的意外,所以本來計劃用半個月完成的路程現在已經走了一個半月,長期的野外生活讓程斌覺得『精』神恍惚,疲憊異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夠 再撐多久,真想一頭倒下去後長眠不起。這顯然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不過讓他高興的是,他現在可確定一件事,這種『日』子就快要到頭了,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條 公路,按照他的估計,這條十幾公裏都看不到一個路標,路麵上綻開各種造型裂紋的公路很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g208或者g55。

程斌進入草原後使用的地圖隻是普通的民用地圖,比例很大,再加上草原上沒有什麽可供校對的參照物,所以程斌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實際位置和每天計算得出的位置有多大誤差,畢竟在這張地圖上,從浙江往旁邊五厘米都能到俄羅斯了。

所以他現在隻能確定自己已經進入錫林郭勒盟的境內,至於到底在哪裏,離錫林浩特市有多遠,那就是真正的隻有天知地知了,連第三個都不用考慮,反正他自己是肯定不知道。

在草原上跋涉了這麽久,唯一能看得見的變化就是春姑娘真的來了,快到程斌感覺自己剛剛『脫』了棉褲,現在又得『脫』『毛』褲了。

他把跟著自己一身轉戰上千裏,已經顯得破爛不堪的自行車支在公路上,坐在路邊喘了一口氣,拿出水瓶喝了一口。塑料水桶裏還剩下不多的一層底,草原上的水質說不上好,所以他不得不使用寶貴的燃料把每一滴水都燒開,即使是這樣,水桶裏也已經集聚了很厚的一層水垢。

按照正常的消耗速度,這些水估計撐不到明天結束,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怎麽擔心這個問題了,隻要順著公路走,應該很快就會有城鎮出現,在那裏肯定可以得 到補給。程斌現在最擔心的其實隻有一件事,這裏的冬天可沒有東北那麽冷,大自然對於喪屍的殺傷力顯然會大打折扣,如果自己一頭撞裏喪屍堆裏去,那可就成笑 話了。

太『陽』剛剛升起來不久,頭上的『陽』光就開始變得猛烈起來,這又是草原上的一個不便之『處』,在東北,道路兩旁大多有散落的樹木, 想休息的話,換個蔭涼的地方不難,但是草原上就不一樣,公路兩邊光禿禿的,除了電線杆子,就再沒有比程斌高的東西了,如果不是考慮到離城鎮不遠,程斌已經 需要尋找一個背『陰』的地方渡過大半個白天了。

喝完水,他從自行車上拿過昨天用野草編的草帽,這項技能對於他來說應該算是自學成才的,時間 不會超過一個半月,在他編過十幾次後,終於已經可以看起來像一頂帽子了,代價是他扔掉的那十幾項造型各異的草帽,程斌覺得它們做為帽子也許不太合格,但是 如果做鳥窩的話,也許並不是那麽不可接受。

他把草帽戴在頭上,無『精』打彩的推起自行車,準備騎上去好走得快一點,在草原上能騎車的地方不 多,每天有一多半的時候他都是推著車子走,間或還有車騎他的時候,好在現在終於上了公路,這輛車也可以發揮正常的作用了,不過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跋涉,前後 輪的外胎都已經開裂了,程斌估計車子軸承的狀態也不會太好,看起來有必要再換一台車了。

他剛剛抬起腿準備跨上自行車,突然覺得頭上的『陽』 光變得暗淡了一下。程斌嚇了一跳,以為要下雨,趕緊抬頭看了一眼,草原上的風雨和『陽』光一樣,都不太受人歡迎。好在現在離雨季還早,他隻趕上過幾次小雨 和中雨,

唯一的相同點是每次他都沒能及時找到避雨的地方,都是依靠支起帳篷來躲雨,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草原上本來風就大,如果遇到 暴風雨,他那頂小帳篷隻怕起不了什麽作用,所以如果真要變天,他還得抓緊找個避風的地方。

隻是抬了一下頭,他就發現太『陽』仍然好好的待在天上,正在不遺餘力的發散著光和熱,剛才『陰』暗的感覺隻不過是一片雲從自己的頭頂上飄過。

程斌苦笑了一下,知道太長時間的單調旅行讓自己開始變得有些神經過敏了,但是他立刻就再次抬起了頭,剛才那遮斷了『陽』光的雲並不是正常的雲霧,而是一片煙霧,程斌驚喜的發現,這薄薄的煙霧離他現在的位置並不遙遠。

確 認了這一點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跳上自行車,沿著公路飛快的向前騎去,很快,一片建築物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片建築物裏升起的嫋嫋 輕煙,那應該是早起的人們正在煮飯時升起的煙火,顯然是有幸存下來的人類正在生火做飯,至少以他的認知,除了人類還沒有哪個物種掌握了生火這項技能,即使 曾經身為人類的喪屍也不行。

發現了這裏有人類生活的蹤跡,程斌騎車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終於他把車子停在了公路上,然後從背包裏翻出望遠鏡,向那邊仔細觀察。

炊煙升起的地方錯落的豎立著幾棟房子,普遍都不算高,看起來這是一個小小的城鎮。程斌知道內蒙古地廣人稀,就算是比較大的城市也不會像中原腹地那樣塞滿了人口,但是隻看這裏的建築物規模,怎麽也不像是一個正規化的城市。

他撓了撓發『癢』的頭皮,決定過去看看,也許這是一個像東北農村鄉政府所在地一樣的地方。隻是在他的印像裏,內蒙古牧民不是都住帳篷的嗎?怎麽也蓋上房子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22:01
第二章 初臨貴境

清晨的『陽』光從程斌的背後撒了下來,落到他的肩頭背後,給推著自行車緩慢前行的程斌披上了一層五『色』的晨光,如果從逆光的方向看過去,此時的 程斌就像一個聖者,可以讓人頂禮膜拜,當然從某個意義上來說,所有的偶像都隻能遠觀,如果走近細看,就會發現程斌的樣子比當年的犀利哥也沒差多少,多半還 要更慘一點。

接近那片建築群後,程斌就再沒有騎上自行車,一方麵他需經給對方留下一些反應的時間,另一方麵也要給自己留出應急的餘地,如果真的遭到攻擊,顯然騎在自行車上不怎麽容易閃避。

讓 程斌略微感到吃驚的是,他已經走得相當近了,甚至可以順著麵前兩座房屋之間的空隙看到在後麵空地上玩耍的男孩,居然還沒有人過來攔阻或者盤問自己,這給他 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災難前,他隻是騎著自行車旅行的遊客,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小鎮,然後很認真的琢磨是打尖住店還是吃麵。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 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回了從前,但是很快他就確認自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因為這片從遠『處』看起來整齊劃一的建築群是真的非常整齊——它們居然都是活動板 房,除了占地麵積略有差異外,無論高度還是外型都是一模一樣,甚至就連建築材料都是一樣的——當然這是廢話。

就在程斌打量這裏的建築物的時候,終於有人發現了他這個陌生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抱著皮球跑了過來,叫道:“站住,你是誰。”在他的身後,另外的幾個孩子一哄而散,一麵跑一麵大叫道:“快來人啊,有人來了。”

最讓程斌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些孩子的口音雖然重一點,但是謝天謝地沒有說蒙古話,程斌英語馬馬虎虎,勉強可以對話的程度,但是對『國』內的方言一竅不通,更別說民族語言了。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他推著自行車停了下來,雙手扶住車把,等著這裏的成年人出來。

這 種等待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顯然這裏的應急反應能力要比他們的警戒等級高上那麽一點,所以他很快就看到手執各種武器的人群從板房裏麵湧了出來,這些人手中 的武器五花八門,不但有平底鍋、擀麵杖、菜刀這一類的常規武器,居然還有燒火棍之類災難前已經很難看到的器具,也甚至看到一個身材壯碩隻穿了一件圓領杉的 婦『女』拎了一個長柄飯勺,上麵還冒著熱氣,顯然被她拿在手上之間不是在湯鍋裏就是在粥鍋裏。

當然這裏的武力值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差勁,因為程斌看到有人拿著『槍』,是那種很陳舊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就像邢誌新的那支一樣,當然按照程斌的估計,這裏的『槍』支並不多,吃過了省城那裏的先進裝備後,程斌對於這種程度的自衛武裝已經不怎麽敏感了。

人群很快聚集到了一起,然後向著他迎了過來,有人大聲的叫著那個攔住他的男孩的名字,讓他回到人群中來,於是那個黑瘦的男孩看了程斌一眼,轉身跑開了,隻剩下程斌一個人站在公路上,平靜的看著這些略顯不安的人。

程斌本來就已經站到了板房群的前麵,所以那些人並沒有走出多遠,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走在前麵的人停下腳步,後麵的人群瞬間出現了一陣『騷』動,每個人都好奇怪的看著程斌,原本嘈雜的人聲也安靜了下來。

這些人的反應讓程斌感到奇怪,他從省城離開後,曾經遇到過一些小規模的幸存者團『體』,也和他們打過幾次『交』道,基本上發現危險全民動員是常態,但是像這些人一樣上來就沉默圍觀的還真是第一次見過。

人群沉默了一會,突然傳出來一聲竊竊『私』語聲,這讓程斌更加感到滑稽。明明這些人都擠在一起,兩個人說悄悄話,旁邊的人都能聽個大概,這樣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除非是不想讓自己聽到。

估 計是和程斌想到了一起,所以人群中的聲音很快就大了起來,大到連程斌都能聽到一些零星的詞語,好像是什麽“預言”、“五『色』霞光”、“自行車”之類的 話。程斌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人過來和自己搭話,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像他一個人在圍觀對麵的一大群人一樣。他忍了一會,終於還是咳了一聲,推著自行車向前 走了一步。

說實話,程斌對那些人手中的步『槍』還是有些忌憚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射擊『精』度很高,離得太近的話,就算是從沒開過『槍』的人也很難『脫』靶,所以他必須很小心,不能刺『激』到對方,讓他們產生誤會。

沒想到他隻是小心翼翼的邁出了一小步,對麵的那些人就幾乎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一大步,因為反應時間的關係,站在後麵的人們要慢上那麽一點,結果人群中再次傳出一陣驚呼聲。

程斌啼笑皆非的看著這些人,心說就這個膽子,也難為他們是怎麽在這末世當中生存下來的,既然這些人怕他,程斌也就不再往前麵湊,隻好大聲喊到:“你們好,我是路過這裏的。”

看起來這些人對於程斌是不是醬油『黨』這件事並不怎麽關心,因為他喊完這句話後,仍然沒有人搭話,人群中的聲音倒是又一次大了起來,有人在向他指指點點,這讓程斌想起從前在動物園,遊客們圍著看狗熊時的『情』景。

程斌猶豫了一下,很認真的在心裏考慮了一下這些人集『體』患有『精』神『性』疾病的可能,然後琢磨自己是不是應該退回去,這些人的表現太奇怪了,他寧可再回到草原上去找水,也不想繼續這樣被人圍觀。

就在他還沒有拿定主意的時候,終於聽到人群中有人叫了起來,隨著一片“老梁和梁先生”的叫聲,站在程斌麵前的人群一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略微有些謝頂的男人,因為頭上的『毛』發比較稀疏,所以刻意的留得長了一些,但是仍然遮不住光光的額頭。他大約三四十歲,穿著一件深褐『色』的條紋襯衣,看起來穿得有些匆忙,襯衣的下擺有一大塊沒有塞進褲子裏,看起來很有些滑稽。

他從人群裏擠出來,看了一眼程斌,立刻露出一幅震驚的樣子,倒吸了一口涼氣。程斌覺得這個人看到自己後的第一個反應似乎是想退回到人群中去,好在他似乎很及時的想起了什麽,並沒有真的這樣做。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然後重重咳了一聲,邁步向程斌走來,看起來這個人在人群中的地位很高,至少他出現後,人群中的議論聲終於消失了。

程斌看到男人從人群裏走出來,心裏總算也鬆了一口氣,他向著男人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大聲說道:“你好。”

男人點了點頭,走到程斌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點頭說道:“你好。”

他的鼻音有點重,發音也不是很標準,但至少說的還是普通話,程斌覺得自己還能應付得來,於是點頭說道:“你好,我從草原上來,想到大同去。”

“當然。”男人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疑慮,當然這一點程斌覺得自己可以理解,換成誰聽說這種時候還有人單『獨』穿越草原都不會覺得很正常。男人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說道:“歡迎你,遠方來的客人。”

程斌笑了一下,雖然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蒙古族,但是至少很好客,他微微彎了一下腰,向男人表達自己的感謝,說道:“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這裏補充一些水。”

“當然可以。”男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這一瞬間,程斌覺得男人肯定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伸出手向程斌說道:“我叫梁堅。”

“程斌。”程斌用左手扶住車子,伸右手和梁堅握了一下,說道:“那可太謝謝你了。”

梁堅和他握了一下手,就很自然的鬆開了,然後轉過身向人群大聲說道:“沒什麽可看的,這隻是一位過路的客人。”

人 群裏『騷』動了一下,似乎很多人對於梁堅的話並不滿意,程斌不知道人們在期待什麽,但是無論如何,這些人也不像是有什麽惡意的樣子,程斌自問自己現在這個 樣子,就算是剁成『肉』餡來包人『肉』包子,也不夠這些人每人分一個的,所以顯然他們的失望不是因為梁堅沒有宣布開飯。

梁堅和程斌又聊了幾句,大概是比較好奇他的來曆,程斌覺得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所以實話實說了。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人群逐漸散去,直到麵前再沒有人了,梁堅才開口邀請程斌去他家坐坐。

兩個人慢慢沿著活動板房之間被人踩出來的道路向前走,程斌順便打量了一下兩旁的建築物,他注意到所有的板房門前都有大大小小的煤堆,有一些房屋的門前還有碼放得方方正正的煤坯。他疑惑的向梁堅問道:“你們這裏有煤礦?”

“是啊。”梁堅回答道,他伸手向遠『處』指了一下:“就在那個方向,離這裏十幾裏路。”他說道:“不過那裏的煤質量不太好,燒起來煙太大。”

程斌點了點頭,聽梁堅的說法,這個煤礦的煤應該是那種劣質煙煤,這種煤揮發分大,可燃物少,所以發熱量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摻上『黃』土做成蜂窩煤燒起來效果會好一些,難怪會有這麽多家庭製作煤坯。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身邊的房屋裏有個『女』人拎著水桶出來倒水,抬頭看到梁堅和程斌,明顯嚇了一跳,慌亂的停住腳步,嘴裏呐呐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程斌疑惑的看了一眼梁堅,這個人看起來很普通,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嚇成這樣。

這一分神,就沒有注意到前麵的房子裏走出來一個人,看到他們後就迎了過來,梁堅很高興的叫了一聲,說道:“小娟。”

程斌這才注意到迎麵走來的『女』人,他抬頭看去,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心中一震,有那麽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高高飛起,然後又重重的落了下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0:15
第三章 營地的由來

這是一個很年青的『女』人,看起來年齡似乎比卓安妮略大一點。她穿了一條瘦腿的牛仔褲,白『色』的『女』式襯衣,滿頭青絲簡單的收束在腦後,鵝蛋型的麵龐上沒有任何修飾,在程斌抬起頭看她的時候,她也正用一雙靈動的眼睛看著程斌。

四 目『交』投的瞬間,程斌就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視線。災難前的世界是一個資訊發達的世界,托網絡的福,程斌看到過很多美『女』,有天然的,也有人造,有穿衣服 的,也有不穿衣服的,有站在男人旁邊的,也有站在汽車旁邊的,比較統一的一點就是都是有主的。所以無論如何,他對於美『女』的免疫能力還算過得去,至少在 麵對卓安妮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她的容貌放鬆過警惕。

但是事實上,如果改變一下當時他們見麵的場景,程斌還是很可能『迷』失在卓安妮的美貌 當中的。當時一方麵程斌已經猜到卓安妮和被他殺死的三個男人有關係,所以刻意提高了警惕,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卓安妮當時風『情』萬種的扮像不是程斌的菜。說 到底,程斌還是一個沒什麽感『情』經曆的小男生,走『性』感路線的豔星可以吸引他的目光,但是在心底裏,他其實更喜歡清純一點的形像,所以後來卓安妮不再 刻意打扮,反倒吸引了程斌的目光,隻可惜美『女』看得久了,也就失去了最初時的驚豔,最後卓安妮還是要依靠自己的智慧才勝得了程斌的尊重。

如果說每一個男生的心底裏都有一個夢中『情』人的話,那麽程斌夢裏的『女』神基本就是麵前這個『女』人的樣子,所以他才會在兩人相遇的第一眼時就表現得如此失態。

梁 堅並不是一個心思細密的人,而且他和程斌本來就是並肩行走的,兩個人之間還隔了一輛自行車。程斌剛才注意那個倒水的『女』人,所以步子邁得慢了一點,落在 了梁堅的身後,所以梁堅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事實上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麵前這個『女』人身上,也根本注意不到程斌。

倒是那個 『女』人注意到了程斌的樣子,發現他居然不敢看自己,『女』人差點笑出聲來,她當然知道自己容貌的殺傷力有多大,對於男人看到自己的時候舉止失措已經習以 為常了,不過大多數男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盯著她看,倒是很少有像程斌這樣低下頭的,很顯然麵前這個男人要麽是個純『情』小『處』男,要麽就是不善於和『女』 人打『交』道。

她的目光從程斌的身上掃過,轉向梁堅,笑著打了個招呼,說道:“這就是新來的陌生人?”

梁堅點了點頭,神 『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程斌,給兩個人介紹了一下,程斌聽梁堅介紹說麵前這個『女』人名叫『黃』娟,是他的妻子,心裏沒來由的一痛。好在他立刻就意識到在這 件事上根本沒有他什麽事,所以飛快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頭向『黃』娟點了點頭,問了聲“嫂子好”。

很顯然梁堅和『黃』娟的年紀都比他大,在這裏從梁堅那邊叫嫂子,可以顯得和梁堅的關係比較親密,同時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提醒。

果然梁堅和『黃』娟都很高興,『黃』娟很熱『情』的招呼程斌到家裏坐客,她看到梁堅自己陪著程斌,就猜到他想親自招待這個客人,所以很主動的往家裏讓。

看起來這裏的活動板房供應很充分,每一戶家庭都有自己『獨』立的房屋,梁堅和『黃』娟的家在這一排板房的中間靠後一點,他們現在站的地方離梁堅的家門隻有幾步路。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黃』娟走到了程斌的麵前,伸手要接過程斌的自行車,很顯然梁堅來做這件事要比她合適得多,但是如果自行車上的東西對於程斌來說比較珍貴的話,程斌未必會相信梁堅,這就是『黃』娟身為『女』人的好『處』。

看 到『黃』娟伸出的手,程斌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倒不是他不相信『黃』娟,而是他不想讓一個『女』人替自己幹活。但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黃』娟潔白的雙手,然 後目光又落到自己那雙黑得像烏『雞』爪子的手上,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洗過手了,真難為剛才梁堅和自己握手了,怪不得他放手放得那麽幹脆。

發現這一點後,程斌立刻就想到自己這個樣子去別人家裏作客似乎很不方便,於是向『黃』娟抱歉的笑了一下,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然後又向梁堅說道:“我得先去洗一下臉。”他抻出右手,自嘲的看了看,然後說道:“至少得洗洗手。”

梁堅其實早就在想著怎麽提醒他這件事了,程斌自己還不覺得,他現在臉上的油泥厚得已經可以掉渣了,這個樣子在野外可以防風吹『日』曬,但是在正常生活的人眼中就實在難以忍受。

現在聽到程斌自己要求,梁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你先到我家裏坐一下,我給你安排熱水。”

程斌搖了搖頭,如果沒『黃』娟,他倒是不介意去梁堅的家裏喝點水歇歇腳,但是現在『女』神當麵,他還真不好意思就這幅樣子走進門去。他四下看了看,說道:“麻煩給我倒點水來,我就在外麵洗吧。”

梁堅笑了一下,還沒等開口,『黃』娟已經笑著說道:“你這個樣子,用涼水恐怕洗不幹淨,還是先等一下吧,我叫人給你準備洗澡水。”

聽到『黃』娟這麽說,程斌覺得臉上發燒,好在油泥夠厚,倒也不用擔心臉紅讓人看出來。『黃』娟向梁堅點了點頭,讓他帶程斌進屋,自己繞過房子向後走去。

梁堅顯然知道她要去做什麽,讓程斌把自行車支到房門前,招呼他進去。程斌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梁堅的家裏如同程斌想像的那樣幹淨整潔,這種活動板房是有防『潮』地板的,所以房子裏很幹燥。程斌注意到梁堅的家裏並沒有什麽奢侈的東西,除了一張老式的八仙桌和幾個塑料凳子外,屋子裏最醒目的就是一張雙人『床』。

現在的氣溫,已經用不著再燒火爐了,隻不過大家都需要生火做飯,所以程斌才會看到那麽多炊煙。看起來梁堅家裏還沒有做飯,所以看不到生火的痕跡,程 斌想起梁堅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那幅衣衫不整的樣子,猜想他當時恐怕還沒有起『床』,這個倒是沒什麽值得奇怪的,有『黃』娟這麽漂亮的老婆,梁堅沒有從 此不上班就已經值得自豪了。

梁堅很客氣的往裏讓程斌,不過程斌自覺的拉過一張凳子坐到了門邊,這讓梁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過意不去。

從暖水瓶裏給程斌倒了一杯熱水後,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梁堅很好奇程斌的來曆,程斌則很想知道他們的這個簡陋的營地是怎麽回事。

『黃』娟一走就沒回來,兩個男人又不能鬥劍,隻能靠聊天來打發時間,所以他們很快就弄清了各自關心的事『情』。

原來程斌到底還是判斷錯了自己的位置,他現在身『處』錫林郭勒盟境內是沒錯,但是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麽深入,事實上他一路走過來的那條公路並不是想像中的g208,而是更東麵一些的g207。

梁堅他們都是附近一座城市中的幸存者,生化疫『情』發生之前,盟裏剛剛經曆過一次大風災害,牧區很多地方都遭了為,所以自治區調集了一批救災物資過來準備發放,但是沒想到疫『情』突然爆發,這批物資也就滯留了下來。

比較幸運的是,疫『情』在這裏爆發的時候正是白天,上午『陽』光猛烈的時候,所以很多被感染後沒有死亡卻變成喪屍的人還沒有真正發病,就已經因為紫外線過敏而痛苦的死去了。當時那如同地獄般慘烈的場麵嚇壞了所有人,梁堅等反應快的人搶了幾輛車沿著公路從城市中逃了出來。

當時的各種通信手段還沒有因為缺乏電力和維護而自行停用,但是所有的電話都開始打不通,諸如110、120之類的公用緊急電話全部無人接聽。梁堅等人就已經知道不好,當時他和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沒有像大多數幸存者那樣沿著公路逃亡,而是準備第二天返回城市裏去看看再說。

他們就這樣縮在車裏苦熬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城市裏後毫不意外的在建築物內遭到了喪屍的攻擊,梁堅算是其中運氣比較好的人,他僥幸逃了出來,而且發現了裝載救援物資的車隊,還找到了幾個躲起來的工作人員。

他們躲了一段時間後,發現了喪屍怕『陽』光的秘密,於是來回幾次把這支救災車隊從城裏開了出來,草原上沒什麽遮『陰』的地方,隻要離開城市的距離足夠遠,就不用擔心喪屍趁著夜『色』追過來。

那 幾個救災工作人員都是在草原上生活了幾十年的人,對這附近的『情』況了如指掌,很快判斷出離開這裏去其他城市的打算不實際,於是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留 在這裏,如果隻有這裏遭遇了疫『情』,那麽『國』家的救援隊伍很快就會到來,如果疫『情』範圍太大,那麽他們顯然也沒有地方可去。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從那一天開始,兩年過去了,他們再沒有接受到任何來自外界的『情』報,這個團『體』中不時有人到來,也有人死去,從最初對救災隊伍的憧憬,到現在對外界事物的麻木,這裏的人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開始簡單而絕望的生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0:32
第四章 頭七之內的房子

程斌知道了這個營地的由來,雖然覺得梁堅的話似乎有些不盡不實,但是想來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所以也沒有多想。事實上他給梁堅講的自己的經曆也沒有事無巨細的說實話,所以至少在各有保留這方麵,兩個人誰也沒有資格說誰。

程斌說了這一會話,也感覺到有些口渴,剛好梁堅給他倒的熱水也涼得差不多了,於是端起來一口幹了,梁堅和他說得投機,又給他倒了一杯,正想催他再說省城的事『情』,就聽到屋外傳來『黃』娟的聲音,然後房門一開,『黃』娟走了進來,向程斌笑到:“等急了吧?”

程斌的確一度懷疑過『黃』娟到底幹什麽去了,不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承認,所以他很快回答道:“沒有。”

『黃』娟就看著他笑了起來,她說到:“你這是口不對心吧?”

如果換一個人這麽直白的說話,程斌多半要腹誹一下,但是聽『黃』娟這麽說,他就沒有一點反應,這或許就是美『女』的特殊待遇。不但沒有多想,他還很認真的辯解道:“真沒有,我正和大哥聊天呢。”

『黃』娟聽他這麽說,很有些意外的看了梁堅一眼,這才向程斌說道:“去洗澡吧。“

說實話這句話本身實在沒有什麽『毛』病,但是聽在程斌的耳朵裏,居然生生感覺到了些許的**,程斌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所以也不敢多說,胡亂的點了一下頭,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黃』娟側了一下身『體』,讓他先走出房門,然後看了一眼梁堅,卻發現梁堅一臉的凝重,正看著程斌的背影發呆。

程 斌走出房門,這才發現門外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個黑瘦的漢子,個子不高,穿了一件夾克衫,『胸』前的拉鏈一直拉到脖子底下。他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的『女』 孩,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穿了一身運動裝,頭發在腦後梳了一個單馬尾的形狀。這個『女』孩的相貌要比『黃』娟略遜一籌,但是畢竟年青,渾身洋溢的青春氣息 很好的彌補了與『黃』娟之間氣質上的差距。

看到程斌從房子裏走出來,黑瘦的漢子臉上露出一絲拘謹,看起來不像是經常和人打『交』道的。倒是那個『女』孩好奇的打量著程斌說道:“你就是早上來的那個人?”

果然年輕漂亮的『女』孩比較占便宜,程斌聽了這句有些冒犯的話居然沒有生氣,隻是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麽,『女』孩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黃』娟和梁堅不知道在屋子裏幹什麽,居然沒有跟著程斌出來,隻好咳了一聲,指著身邊的黑瘦漢子向程斌說道:“他是特木,我叫丫丫。”

聽了這兩個名字,程斌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心想這兩位的名字怎麽這麽糊弄事啊,一聽就是假的。

丫丫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名字會被程斌恥笑,她頓了一下,向程斌說道:“那麽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程斌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於是咳了一聲說道:“我叫程斌,姓程的程,武雙全的斌。”

丫丫顯然是知道武雙全在這裏是什麽意思,皺起好看的鼻子看了程斌一眼才說道:“是吹牛的斌吧。”

程斌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就沒好意思再提醒這個『女』孩自己這個名字可是真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黃』娟和梁堅一前一後出現在門前,『黃』娟的樣子有些奇怪,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美麗的麵龐上帶著一絲猶豫。她看了看麵前的幾個人,向『女』孩說道:“丫丫,你帶程先生先過去吧。”

程斌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因為自己主動叫她嫂子,所以就在剛才她還叫自己小程,沒想到就是燒個水的功夫,自己居然就變成程先生了。然後他又發現了另一件讓他驚訝的事,身邊的這個『女』孩居然真的就叫丫丫。

丫丫倒是並沒有注意到程斌到的疑惑,她向程斌打了個招呼,讓他跟著自己走。

能 離『黃』娟遠一點,讓程斌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黃』娟有什麽非分之想,首先『黃』娟已經有丈夫了,其次他也不了解這個『女』人,但是這些想法 並不能真正壓製他對美麗的向往,所以隻好無時無刻的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盯著她看,後果就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在刻意躲避『黃』娟。

說實話丫 丫長得也很漂亮,而且正是青春無敵的年紀,看起來這個營地的生活條件也還湊和,所以『女』孩子的外形很健康,衣著打扮也還說得過去,就算放在災難前,走在 街道上回頭率也會很高。可惜偏偏對於程斌來說,她這個青春美少『女』的樣子並不是他的菜,自然也不就沒什麽致命的吸引力,最多就是多看兩眼,所以在麵對丫 丫的時候,程斌的言談舉止就要自然得多了。

『黃』娟又和程斌打了個招呼,讓他先跟著丫丫去洗澡,自己來準備早餐。程斌連忙點頭答應下來,跟 著丫丫快步走開,臨走的時候瞥了一眼支在門前的自行車,他的03式步『槍』被分解後藏在車上,車上還有所有的步『槍』彈和一部分手『槍』彈,好在除了這些 之外,車上綁著的雜物也不少,至少那個單人帳篷和塑料水桶就占了很大的位置,不用擔心被人輕易看穿。而且他顯然不能推著自行車去洗澡,所以再不放心也隻能 先忍著。

程斌跟著丫丫走開後,梁堅向特木說了兩句話,就讓他回家去了。看著身邊再沒有別人,『黃』娟才向梁堅低聲說道:“這麽做合適嗎?”

“你沒看到當時的『情』景。”梁堅表『情』凝重的說道:“他的樣子和預言一模一樣。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程斌的自行車上,低聲說道:“如是不是為了扮演那個預言,誰會推著自行車上路?”

『黃』 娟聽到梁堅說自己沒有看到程斌到來時的樣子那句話,臉上就有些發燙。營地裏的生活並不緊張,也沒有多少消遣活動,所以兩個人早上醒來後並沒有急著起 『床』,倒是做了一些『愛』做的事,正在要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梁堅,倒嚇了兩人一跳。梁堅聽說營地來了陌生人,趕緊爬起來去看,『黃』娟則又磨蹭了 一會才起『床』,剛出門就看到梁堅帶著程斌回來了。

她身為一個『女』人,更何況又是一個漂亮『女』人,對於程斌麵對自己時的表現自然心知肚明。說實話她倒並不反感程斌,至少程斌躲閃的目光比那些直勾 勾盯著自己看的人要好得多。而且程斌雖然滿臉泥垢看不清真實的相貌,到底還是能分辨出大致的臉形和年紀,『黃』娟對於程斌這樣的年輕人自然也不會苛責,像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說不定還是『處』男呢,見到美『女』不動心的幾兮?

不過剛才聽到梁堅對自己說的話,她對程斌的觀感就要差了很多,所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那也不用讓丫丫去吧?萬一這家夥有什麽企圖不是害了那孩子?”

梁堅苦笑了一下,說道:“那是做給別人看的,總不能我找人去把按住剝光了看吧?丫丫這丫頭見過世麵,知道保護自己,到時候我再找幾個人守在外麵,一方麵做個見證,免得戳穿了他以後有人不相信,另一方麵也好隨時衝進去救人。”

『黃』娟遲疑了一下,也覺得梁堅的辦法還算可行,她又想了一下,才不『情』願的說道:“好吧,我去和丫丫說一下。”她抬頭看著梁堅,很認真的說道:“如果她不願意,你就得另想辦法。”

梁堅點了點頭,輕輕抱了她一下,表示自己同意。

丫丫帶程斌走了大約三四十米遠,就來到一棟不大的板房門前,程斌看到板房上麵的煙囪裏還冒青煙。丫丫推開房門,示意他跟著進來,說道:“剛洗的水,可能不太夠,你自己會燒爐子吧?”

程 斌站在門口就感覺到屋子裏有一般熱氣撲麵而來,顯然火爐燒得正旺,他向裏麵看了一下,發現房子裏的陳設比梁堅家裏還要簡單,當然這隻是一個比較官方的說 法,如果具『體』一點來說,那就是這裏根本就是一間空房子,裏麵什麽家具都沒有,沒有『床』,也沒有桌椅板凳,唯一可以算得上家具的東西就是放在屋子中央 靠近火爐的地方那個陶瓷浴缸。

他看著這個外表有些殘破的浴缸小吃了一驚,心想難道這個營地還有專門的浴室?回頭看了看丫丫,攤手說道:“這也太誇張了吧?其實有個臉盆就行。”

“放心。”丫丫說道:“這個浴缸是借的,倒是這間屋子你可常住。”

“這房子沒有主人嗎?”程斌眨了眨眼睛,他並沒有費心和小姑娘解釋自己隻是專業路過,倒是很好奇這間房子的來曆。

丫丫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老王前幾天剛剛死了。”

程斌點了點頭,明白她的意思,很顯然這間房子的主人已經不在了,空出的房子還沒有人住,看起來這裏至少住房條件還是很寬鬆的。

丫丫看到程斌沒什麽表示,自己倒有些不淡定了,看著程斌說道:“你不想問他是怎麽死的嗎?”

“好吧。”程斌很聽話的問:“他是怎麽死的?”

“他受傷了,但是沒有告訴別人,後來就在這房子裏發病,結果被打死了。”

程斌覺得很有必要推翻剛才的結論了,就算這裏的住房條件再緊張,願意搬進一個剛剛死過人的房子裏來的人恐怕也不多。

丫丫看到他不說話,隻是沉默著向房子裏看,忍不住說道:“放心,所有的家具都扔了。”

“當然。”程斌說道:“謝謝你,我有點喜歡這個地方了。”

“你不怕嗎?”丫丫對程斌的反應很不滿意,身為講故事的人,她自己都已經覺得背後開始發冷了,她很認真的看著程斌說道:“這裏剛剛死過人。”

“剛剛?”這回程斌倒真是嚇了一跳,心想這個真沒看出來。但是丫丫立刻糾正了自己的口誤,她連忙說道:“幾天前。”她補充道:“還沒過七天,他們說他隨時會回來。”

“那太好了。”程斌把背包放到門邊的地板上,然後笑道向丫丫說道:“如果他回來,正好可以幫我搓搓背。”傳說中新死的人會在死亡後第七天回家看看,這就是頭七的來曆,程斌知道這個說法,當然明白丫丫的意思,他甚至猜得到小姑娘為什麽要嚇他。

對於程斌這種油鹽不進的人,小姑娘丫丫隻好華麗麗的敗退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0:39
第五章 腳上的黑痣

既然沒有嚇到程斌,丫丫也就覺得沒什麽意思,把陳斌讓進屋子裏就走了。程斌站在門邊仔細看了看,的確發現屋子裏有家具擺放過的痕跡,看起來丫丫說的未必是假的。

觀察完這些細節,他再看著浴缸裏熱氣騰騰的水,心裏就有些猶豫。本來程斌打算隻是洗洗臉,最好還能順便洗個頭什麽的,但是沒想到『黃』娟卻給他準備得要多得多。

自從離開了省城,他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洗過熱水澡了,雖然中間曾經有兩次在河邊擦了擦身子,但是顯然不能和麵前的浴缸相提並論,那可都是地道的冷水澡,身上的泥垢多了,就算洗完了也會覺得滿身的油膩。

他想了一下,慢慢走到窗子旁邊向外看去,剛好看到『黃』娟正和丫丫站在門前的道路上說著什麽,程斌覺得『黃』娟的樣子有點嚴肅,可惜看不到丫丫的臉,隻能看到丫丫似乎在點頭。

『黃』娟並沒有察覺到窗子裏有人偷窺,所以這倒是個讓程斌仔細觀察『女』神的好機會,可惜程斌腦子裏的道德感發作,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沒良心,所以很快的離開了窗子。

雖 然不知道『黃』娟和丫丫說話的內容,但是程斌覺得她們不像是要對付自己的樣子,如果這是一個陷阱,那也至少不會隻安排兩個『女』人,所以程斌很認真的想了 一下,還是決定接受這份『誘』惑,舒舒服服的泡個澡,至於梁堅為什麽對自己這麽熱『情』,正好可以在泡澡的時候琢磨一下,反正這不是玄幻的世界,不用擔心 洗澡水變成膠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程斌很成功的把浴缸裏的水由潔淨透明的顏『色』變成了汙濁的黑『色』。他沒有用沐浴露的習慣,背包裏隻有洗發水和香皂,事實上後者對於他來說都是超配,在災難前,他通常都不用這玩意,就是一塊透明皂到底,連洗衣服帶洗臉,去汙能力強還省事。

這期間他從浴缸裏出來給爐子添了一次煤,順便把火爐上水壺裏的熱水倒進浴缸裏。房間的溫度很高,減慢了水溫流逝的速度,但是浴缸裏的水溫仍然在堅定的下降著,至少程斌覺得自己應該從水裏出來了,隻不過是因為有些留戀泡澡的感覺,所以才沒有付諸行動。

就在他第n次準備從水裏出來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房門『處』響一下,有人敲了敲門,然後沒有等到他的同意,就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程斌下意識的坐了起來,抄起手邊的九二式手『槍』對準了房門,這才看清進來的居然是丫丫。

丫丫顯然也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當然事實上她更吃驚的是程斌的相貌,剛才她看到程斌的時候,他還滿臉的泥垢,現在洗去了泥汙,居然也是個比較耐看的帥哥,隻是可惜胡子長了一點。她吃驚的看著程斌,想了一下才說道:“這是真『槍』嗎?”

程 斌仔細看了看她,丫丫仍然穿著剛才的運動裝,把全身包裹得很嚴實,同時也勾勒出少『女』身『體』優美的曲線,程斌能看到她的兩隻手,可以確信她並沒有攜帶 任何物品,不禁鬆了一口。再聽到丫丫的話,就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於是攤了攤手,把手『槍』又放回到浴缸的旁邊,開口問道:“有什麽事嗎?”

看到程斌放下了手『槍』,丫丫顯然鬆了一口氣,她反手關上了房門,站在那裏向程斌問道:“老王回來了嗎?”

程斌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她說過這間房子原來的主人姓王,同時也感覺到露在水麵上的上半身涼嗖嗖的,他笑了一下,不著痕跡的向下縮了一下,把身子重新沉進水裏,然後說道:“好像沒有吧,也許他『迷』路了。”

這個笑話讓丫丫也放鬆了不少,她向前走了兩步,看到程斌警惕的盯著自己,這才說道:“那沒人給你搓背了?”

程斌知道她說的是剛才送自己進屋時說過的笑話,但是又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隻好“嗯”了一聲。

丫丫咬了咬牙,看著他說道:“要我幫你嗎?”

“不 用。”程斌很幹脆的說道,就算是災難前程斌也從來沒有享受過異『性』按摩,那個時候是不想,現在則是不敢。說實話像丫丫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要主動給他搓 背本身就透著一股曖昧,要拒絕這個提議連程斌自己都覺得有些舍不得,不過他不知道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自然也不敢讓自己背對著一個陌生人。

顯然丫丫對於程斌這麽幹脆的拒絕自己的提議感到有些驚訝,她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其實我學過按摩的。”

“那也不用了。”程斌輕聲說道:“我已經洗完了,你可以出去等我一下。”

丫丫笑了起來,她看著程斌說道:“隻是普通的按摩,你是不是想歪了?”

程斌瞪了她一眼,發現這個『女』孩子現在的樣子似乎要比剛才進來的時候輕鬆得多,他沒看過戴督公的書,當然不知道“男人耍流氓,『女』人就害羞了,『女』人耍流氓,男人就害羞了”這句話,所以並沒有意識到正是自己的反應才讓丫丫放鬆了下來。

當然程斌也不笨,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居然是被一個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得多的『女』孩給調戲了,忍不住咳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其 實丫丫剛才走進房間的時候是很不『情』願的,要不是『黃』娟親自征求她的意見,她根本不會答應這件事,但是自從進了房間後,她發現程斌的表現要比她想像的 還要保守,膽子自然就大了起來,當然最主要的是,她發現程斌的相貌並不討人厭。所以現在聽到程斌略帶責備的話,她輕輕笑了一下,不但沒有像程斌期望的那樣 退出去,反而又向前走了幾步。

板房的空間本來就不大,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火爐散發出來的熱量,浴缸又放在火爐的旁邊,離門口也就隻有三四米的距離,她這幾步一走,幾乎就站在程斌 的身邊了。所以程斌一下就緊張起來,他遲疑了一下,忍住拿『槍』的衝動,卻又覺得自己的另一杆『槍』有些蠢蠢『欲』動,好在他的身上足夠髒,剛才又用了太 多的香皂,所以水『色』渾濁,倒也不用擔心隔著水走光。

雖然程斌不覺得丫丫能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但是程斌仍然有些惱火,他低聲說道:“你沒看見過男人洗澡嗎?出去。”

“事實上我還真沒見過。再說男人會怕『女』人看嗎?”丫丫毫不在意的說道,她垂下目光,飛快的往浴缸裏瞄了一眼,估計是發現自己的確看不到什麽,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慢慢向浴缸的後方挪了一步,靠近了程斌的雙腳。

這 個浴缸是那種一米二的小浴缸,程斌躺在裏麵,頭和腿都隻能露在外麵,所以丫丫可以毫不費力的看到程斌的兩隻腳掌。程斌看出她似乎對自己的兩隻腳很感興趣, 立刻聯想起從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那裏麵的一個殺手就是在受害人洗澡的時候突然出手去拉對方的腳,然後把對方按到水裏的淹死的,所以他立刻緊張起來,深深的 吸了一口氣,放在浴缸邊上的右手也慢慢向手『槍』挪去。

還沒等到程斌做出進一步的動作,就突然聽到丫丫大聲的啊了一聲,聲音之大,讓正『處』於緊張狀態的程斌嚇了一跳,差一點就從水裏跳出來,他忍不住罵道:“你什麽『毛』病?”

丫丫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瞪著一雙大眼睛盯住程斌的右腳,說道:“你的腳上有很多痣。”

“廢話。”程斌更加沒好氣了,忍住把腳縮回水裏的念頭,雙手抓住浴缸的邊緣,說道:“你再不出去我可要起來了。”

“等等等等。”很顯然丫丫對於趁機欣賞一下男『性』的健美身『體』沒什麽興趣,所以立刻叫道:“稍等一下。”然後她微微彎下腰,把頭湊近程斌的雙腳,說道:“讓我看看。”接著她就大叫起來:“你的腳掌上真有七顆痣。”

如果這是一部動畫片,那麽程斌的腦袋上肯定已經畫滿了黑線,他怒道:“那又怎麽了?”說實話,他知道自己的右腳黑痣有點多,據說這些的人患上皮膚癌的可能要比沒有黑痣的人大,不過他還真從來沒有數過自己的腳上到底有幾顆痣,他還沒那麽蛋痛。

丫丫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居然伸出手去摸程斌的腳心,這次程斌終於忍不住了,他飛快的收回右腿,把它埋進水裏,可惜浴缸太小,他這麽坐的時候,上身自然又一次露出水麵。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是因為在水裏發力有些延遲,所以丫丫還是摸到了程斌的腳心,她似乎愣了一下,直到程斌坐起身子時飛濺的水花落到她的身上,她才叫了一聲,大聲說道:“居然是真的?”

說實話程斌的確是被她的這一連串舉動嚇到了,他雙手支在浴缸邊,猛的坐起身子,就想從裏麵出來。至於會不會走光他已經不在乎了,在他看來,丫丫這個『女』人顯然不太正常。

也許是因為順利的完成了任務,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察覺到了程斌的企圖,所以丫丫終於反應了過來,她又驚叫了一聲,在程斌把自己和小夥伴一起展示在她麵前之間轉過身去,然後一麵笑一麵飛快的拉開門跑了出去,留下一臉鬱悶的程斌站在浴缸裏麵發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