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96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1:22
第140章 詭異

       通常情況下,我們可以說程斌是個很自律的人,這個說法主要表現在程斌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上面,比如他殺了人會懲罰自己處理屍體,又比如他總是堅持災難前的道德水準,而且他其實是一個很勤勞的人,只要有條件,他總是會及時的清洗換下來的衣物。

        本來在洗澡的時候,程斌的確是準備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上一遍的,就算他不準備在這裏長住,洗過的衣服也可以放在自行車上曬乾,好過穿著髒衣服上路,可惜這個美好的願望讓丫丫的詭異行為給打斷了。

        被 丫丫這麼一鬧,程斌再膽大也不敢繼續泡下去了,他匆忙擦幹身上的水珠,從背包裏拿出換洗的內衣穿上。身上這一套野戰迷彩還是從省城的那個補給點拿的,布料 明顯比後來從指揮中心那裏領取的衣服好,所以在草原上活動的時候,他通常都是穿這一身的,這衣服不但耐磨保溫,而且還防水透氣,只穿了一天程斌就喜歡上它 了,很後悔當初沒有多拿一套,比他從前穿的高仿m65還要舒服,那件m65號稱用的面料和原版相同,當初可是花了他一千多塊的。

        他 跟著丫丫過來的時候,忘記把放在自行車筐裏的另一套普通迷彩拿出來了,所以這個時候只能換了一套內衣後再把剛才穿的髒衣服重新套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背包, 最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很小心的把手槍子彈上膛後才放進腿上的槍袋裏,剛才丫丫的行為說不上危險,事實上他感覺丫丫對他的兩隻腳的興趣明顯更大一點,聽說 過戀足癖,還真沒聽說過有女人有這毛病的。

        但是自從他到達這裏後,他就本能的感覺到這個小小的營地裏充斥著一種詭異的平靜,特別是這裏的人在對待自己的到來時那種表現,實在太讓程斌難能理解了,所以他才決定小心為上。

        雖 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程斌通過窗子向外看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他發現窗外站滿了人,雖然視角有限,但是他仍然感覺營地裏的人似乎都來到的他的 房門前,人群中男女老幼都有,沒有人攜帶武器,就是空著手站在門前,但是即使這樣,程斌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與密集恐懼無關,純粹就是人多嚇的。

        程斌很容易就能看出這些人普遍有些不安,至少那此成年人的臉色都很沉重,他們都不說話,也不移動,只是偶爾竊竊私語幾句,就像是在營地外剛剛見到程斌那樣,倒是人群中的幾個孩子會互相追逐打鬧一下,只是很快就會被大人拉住,不讓他們亂跑。

        這窗戶上沒有窗簾,也不知道是從前的主人沒有用這個的習慣還是後來被扔掉了,所以程斌從窗子裏往外看的時候,他的樣子也立刻就被人發現了,有人發出了驚呼,然後人群就騷動起來,窗戶附近的人都想往窗子正面擠,嚇得程斌立刻縮回了頭。

        他仔細想了一下,也沒琢磨出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大家來圍觀,如果說和這些人的不同之處,恐怕也只有自己是從外地來的這一點了。不過程斌一點都不相信這會是一個理由,自己又不是從外國來的,那些人根本不至於這麼好奇。

        也 許是因為自己這一身軍用裝備讓他們誤會自己是個正規的軍人了。程斌猜到,然後很是猶豫了一番要不要代表國家對這些進行宣慰,說實話程斌並不介意說點謊話, 但是拿這樣大的事情騙人就實在有違自己的道德觀念,畢竟騙一個人很容易,想騙一群人就很需要勇氣了,既然他從來沒打算去當新聞發言人,自然也就從來沒想過 自己有一天需要對著一大群人說瞎話。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突然聽到房子外面有人大聲的說話,聽起來似乎是梁堅的聲音,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當然也可能是梁堅的聲音本來就不大,所以程斌聽不清他說的所有語句,只能從零星的詞語中判斷他是在勸大家先散開。

        看起來梁堅在這裏的威望很高,程斌再次從窗子看出去的時候,人群已經散開了,只剩下幾個男人站在門前和梁堅說著什麼,其間梁堅還用手指了指程斌所在的房子,很堅定的說著什麼。

        這次程斌又看到了丫丫,這個小姑娘沒有和人說話,也沒有聽梁堅的話離開,就站在窗子對面的的板房屋簷下,看到程斌從窗子往外看,立刻很興奮的向他揮手。

        程 斌咧了咧嘴,縮回頭去開門,這房門沒有鎖,也沒有類似插銷之類的閉鎖裝置,多半是在他們殺死那個發病的人時弄壞了,所以剛剛丫丫才可以輕鬆的推門進來。程 斌從來沒有打算把這個房子當成一座堡壘來用,從堅固的程度來看,這種板房甚至還比不上剛才洗澡用的浴缸。他剛才在房子裏磨蹭著不出去,其實只是沒想好怎麼 面對那麼多人而已,從上學到工作再到災難爆發,他就沒當過什麼領導,從前在陳瓊手下的時候,他也就是個領著別人幹活的工頭,最多分配一下任務,從來不用單 獨面對意圖不明的群眾。

        現在房門外的人群都散開了,他也就放心了,於是順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梁堅還在和那幾個男人說話,轉頭看到程斌出來,立刻停了下來,向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問道:“洗得怎麼樣?”他打量著程斌,似乎也在驚訝于程斌的年紀,然後他說道:“你有換洗的衣服嗎?要不穿我的吧。”

        “當 然有。”在沒有弄清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程斌決定還是接受梁堅的好意,至少到目前為止,這裏的人對他還不錯,雖然態度詭異了一點,不過程斌還真不能確 定什麼樣的態度才是正常的,難道一定要拿起武器痛扁陌生人才是正常的嗎?程斌又不是受虐狂,他寧可認為這裏的詭異表現才是正常的行為。

        所 以他向梁堅身邊的男人們點了點頭,然後才微笑著向梁堅說道:“不用了,我的衣服在自行車上。”說著他伸手向遠處指了一下自己支在梁堅家門口的自行車,從這 裏遠遠的看過去,似乎他的自行車並沒有被人動過。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始至終沒有看站在街道對面的丫丫一眼,顯然是對她剛才騷擾自己的行為心懷不滿。

        梁堅笑了一下,轉頭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特木說道:“特木,你去把車子推過來行嗎?我和小程說幾句話。”

        特木看起來不怎麼願意說話,沉默的點了點頭,轉身走開,也許就是這個性格才讓梁堅和黃娟做事都願意找他的原因。另外幾個男人互相看了看,和程斌打了個招呼也都走開了。

        看著他們走遠,梁堅才發現丫丫還站在街道的對面看著他們,又向她揮了揮手,這次他說話就和剛才的時候不一樣了,他很不客氣的說道:“去幫你姐準備飯。”

        丫吐了一下舌頭,轉身跑開了,這個時候她的表現才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和剛才不經允許闖進一個陌生男人洗澡的房間時判若兩人。

        直到這裏只剩下兩個人後,梁堅才向程斌笑了一下,說道:“換一身衣服吧,一會讓丫丫把髒衣服洗了。”

        “不用。”程斌對這裏人們的熱情著實有些吃不消,連忙說道:“我自己洗就行。”

        梁 堅笑了一下,也沒有勉強,他看了看程斌身後的房子,說道:“我讓他們去搬家具了,你今晚就住這裏行嗎?”說完他停了一下,觀察了一下程斌的臉色,又繼續說 道:“放心,不是從前的那些傢俱。不過你要是不想住在這裏的話,後面還有幾間空屋子,只是太長時間沒人住,裏面有點潮。”

        程 斌遲疑了一下,他倒不是擔心這房子剛剛死過人,災難初起的時候,他也算是在死人堆裏打過滾的,那個時候各種物資都缺,扒死人衣服禦寒,在死人口袋裏找食物 都是常事,要是忌諱這個,基地那邊的人恐怕連一半都活不下來,他當然更不會在乎。他只是在遲疑自己要不要在這裏過夜。

        只是稍稍想了一下,程斌就決定聽從梁堅的安排,他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休整一下,而且洗澡前和梁堅的談話也讓他發現自己的路線出了一點偏差,他需要重新修訂自己的計畫。

        梁堅對於程斌接受自己的建議很高興,轉身看到特木推著程斌的自行車過來,向程斌說道:“你先換衣服吧,我在這裏等你,要我幫你把東西搬進去嗎?”

        程斌笑著搖了搖頭,走到車子旁邊向特木表示了感謝,然後伸手拎起車上的大包,又向梁堅點了點頭,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梁堅回頭向特木說了聲謝謝,順便邀請他一起吃飯,被特木搖頭拒絕了,梁堅知道特木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也沒有堅持,點頭讓特木離開,自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似乎有什麼事難以取捨。

        程斌換衣服很快,順便還刮了一下鬍子,既然決定住在這裏,他就把兩個包裹都留在了房子裏,又褪下手槍裏上膛的子彈,把它塞進外衣的口袋裏,這才空著手走了出來。

        梁堅站在門前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程斌腿上空著的槍袋上轉了一下,又落到他小腿的軍鞘上,笑了一下。他早上和程斌聊天的時候,知道他算是一個現役軍人,所以也沒覺得程斌的這身裝備有什麼不對。他向程斌揮了揮手,說道:“走吧,去我家吃飯。”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1:30
第141章 搭話

        在梁堅家裏吃的這頓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局很普通,看得多梁堅家的生活水準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至少在廚藝方面,黃娟也不是一 個稱職的家庭主婦。

相比起程斌對於食物的接受程度來說,兩個女人倒是對刮乾淨了鬍子的程斌表示了一定程度的吃驚,程斌在草原上逛了一個多 月,既然不怎麼洗臉,當然也不會刮鬍子理髮,他從前一直是留短髮的,現在頭髮長了也沒什麼造型,就像一蓬亂草一樣,再加上滿臉的鬍子,看起來和乞丐很有一 拼,沒想到現在他洗乾淨了臉上的泥垢,又刮掉鬍子後,露出的一張臉居然會如此年輕,而且充滿陽氣,可惜程斌沒有時間理髮,所以現在的髮型太不給力,不然得 分肯定還要高上一點。

        主食是煮得很粘稠的大米粥,再加上發麵餅,菜是很簡單的黃豆芽湯和雞蛋炒番茄。黃娟為了沒有更好 的東西來招待程斌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不過說實在的,在草原上吃了一個多月肉食,只以依靠維生素片改善飲食結構之後,程斌對於能吃到這麼多蔬菜感到非常滿 意,而且他發現一起吃飯的丫丫對於那盤番茄炒雞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在吃飯的時候,他才知道這面餅是鄰居送的,他們當初弄到的救災物資中那些糧食已經消耗光了,這個冬天裏他們就不得不回到城市裏去尋找食物,程斌洗澡的那間房子的主人就是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受的傷。

        最近一批拉回來的食物中,白麵占了很大的比重,可惜黃娟不會做麵食,唯一拿手的就是做面片和麵條,所以常常要請鄰居幫忙做了乾糧留起來,然後一連吃幾天。今天因為要招待程斌,這才請鄰居新做了些面餅。

        用不著梁堅說得太明白,程斌就明白過來,這裏的生活物資極度匱乏,很顯然用來招待他的這頓簡單飯菜都很不容易。

        吃 過飯後,梁堅送他回到剛才洗澡的板房裏,他們不在的時候,特木已經找人送來了一張床和必要的臥具,雖然都不是新的,但是至少看起來很整潔,唯一的缺點就是 有點潮味,看起來是誰家的備品。那個程斌用來洗澡的魚缸也已經被搬走了,程斌記得丫丫說過這個浴缸是借得,顯然她沒有說瞎話。

        又 和梁堅聊了幾句,後者就告辭了,他看出程斌很疲憊,所以讓他先休息一下,晚上過來叫他去吃飯。知道營地的生活清苦後,程斌當然也不好意思白吃,他把自己隨 身帶著的兩塊狼肉和一隻兔子都交給梁堅,讓他拿來做晚飯,自己只留下研製好的肉幹,這些肉幹是他為自己準備的乾糧,如果離開這裏之後不能及時找到食物來 源,他還得依靠這些東西充饑,這些東西對於梁堅來說屬於杯水車薪,但是對於程斌來說卻可以救命,按照程斌一貫的謹慎性格,他當然要給自己留點後路。

        程 斌把肉拿出來的時候,梁堅還和他客氣了幾句,發現程斌的態度很堅決後就把肉拿走了,順便問他晚飯的時候是不是願意多見幾個人,程斌沒什麼理由反對,也就同 意了。等到梁堅走後,他才反應過來,估計是這裏的肉食來之不易,所以梁堅想多找幾個人一起分享,又怕自己不高興。

        發現這裏的人很和善後,程斌的戒心消除了大半,只是還不敢完全放鬆警惕,脫了外衣躺在床上,居然很快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對於自己居然能在這種陌生的環境裏還睡得這麼踏實,他自己也覺得有些神奇,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覺讓他覺得神清氣爽,草原之行帶來的疲憊感雖然沒有那麼容易消除,但卻是這些天來感覺最好的一次。

        他從床上走下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睡覺之前往火爐填裏的煤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於是又添加了一些,然後取出杯子從火爐上的水壺裏倒了一杯水喝了,忍不住舒服的歎了一口氣,似乎又回到了在縣城時的日子裏。

        他 覺得自己其實是很嚮往這種簡單生活的,從前在基地的時候要負責幾千人的安全問題,還有一個時刻鞭策自己的陳瓊當榜樣,根本閑不下來。至於後來在省城和吳畏 老高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雖然不用操心食宿的問題,但是他知道自己能和老高他們在一直的時間不多,所以每天都在抓緊時間和老高三人學習各種知識和技 能,恨不得一天能有三十六個小時,每時每刻精神都繃得很緊張,根本不可能享受到這麼閒暇的時光。倒是在縣城和邢志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有的時候給自己放 上半天假,可以睡個懶覺,可惜那時大家都住在一起,他的房間也只是一個簡單的隔間,自然也沒有現在這樣舒適,說到底,像他這樣的人還是比較嚮往隱秘的私人 空間的。

        程斌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就決定出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確很想在這裏多待上幾天。陳瓊說過,人總要有一些原 則,總要有一個目標,他認為這話說得很有道理。離開基地的時候,他只是模糊的想要到南方去看看,在縣城的時候,他曾經有很短暫的一段時間改變了這個想法, 想著和卓安妮在小城裏安頓下來,可惜造化弄人,他和樂濤之間的矛盾屬於不可調和的那種,他想來想去,也只有離開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在省城的時候,他就想過自己以後的目標,張寶志的事情讓他的想法改變了很多,他想走出去看看災難後的倖存者們都是怎樣生活的,他們的帶頭人又是什麼的風格,或者說在人類文明大踏步後退的今天,究竟什麼樣的組織形式才是最適合倖存者們的。

        離 開省城後,他遇到過兩夥倖存者,但是那都是一些小規模的聚集點,一個只有幾十個人,另一個則只有十幾個人。程斌在與第一夥發生了衝突後,就很小心的避開了 另一夥人,一方面他覺得人口基數太小的地方體現不出組織方式的特點,另一方面也實在不願意把精力浪費在無窮無盡的相互猜疑上面。如果不是在草原上這一個半 月的孤獨旅程,他多半也不會輕易走進這個營地,按照他從前的謹慎習慣,他多半會先在這個營地的週邊觀察一段時間後才會決定要不要進來。

        現在他終於在營地裏落腳了,雖然只是暫時性的,但是他仍然很想看看這裏人們的生活。

        走出房子後,他就發現徘徊在自己房門前的人似乎比別處要多一些。梁堅告訴過他,這裏除了一個試驗性的農田外,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工作可做,所以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是呆在家裏或者湊在一起打個麻將紙牌什麼。

        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和梁堅的說法不太一樣,至少街道上三三兩兩的成年人說明了他們對於程斌的興趣要超過了平時的娛樂項目。程斌對於這件事倒是比較能夠理解,畢竟麻將不玩也總是會放在那裏,他在這裏可不會待上很久,那是真正的看一眼少一眼。

        看到程斌從房子裏走出來,幾個在門前玩耍的孩子頓時一哄而散,倒是成年人們拉不下臉轉身就跑,有幾個不小心和程斌的視線對上的人只好不自然的垂下目光,倒是有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迎著程斌的視線點了點頭。

        程斌看著他友善的笑了一下,向那人走了過去,那個男人明顯有些緊張,不過還是站在那裏沒動,剛才和他一起聊天的兩個同伴遲疑了一下,也並沒有走開。

        程斌走到三個人的面前,向他們笑了一下,說道:“你們好,我叫程斌。”

        男人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道:“你好。”他看到程斌向他伸出的右手,不自然的遲疑了一下,這才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說道:“宣洪軍。”

        程 斌點了點頭,側頭看那兩個人,宣洪軍顯然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放開程斌的手給他介紹了一下,程斌看著他們有些畏縮的神情,終於沒有打算和他們握手,只 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在心裏疑惑這裏的人怎麼都這麼膽小,就算從前剛遇到邢志新的時候,他也沒有像這樣膽怯,那個時候邢志新可是親眼看著自己乾淨俐落的幹 掉了三個人的。難道自己在省城轉了一圈,身上的王八之氣大漲,內氣外放到可以生人回避的程度了?

        可惜這話不太好問出口,所以程斌只是簡單的和三個人打了個招呼,聊了幾句天氣,順便抱怨了一下草原上的氣候。他穿過草原到這裏來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完全可以當成一個話題。

        聊 天氣看起來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始,所以三個人的緊張情緒很快緩解了下來,不過另外兩個人的話仍然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宣洪君和程斌說話。程斌知道自己對於他 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人,所以不願意讓人感覺到自己是準備套人家的話,先簡單說了幾句自己的來歷,看起來梁堅並沒有把他的來歷向大家宣揚,所以宣洪君他們 聽說程斌是從省城徒步過來的,顯然很是驚訝。

        程斌隨口說起經過的地方,那三個人居然也有知道的,聊天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程斌就邀請三個人到自己的屋子裏坐坐。

        這個邀請明顯讓三個人猶豫了一下,可能是覺得程斌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所以宣洪君看到程斌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就揮了一下手說道:“走吧,就算老王回來了,總不能把仇算到咱們的身上。”

        程斌在心裏微微一曬,看起來丫丫說過的話是真的,這房子裏真死過去,不過聽宣洪君的話,這裏面似乎還有一些內情。

        另外兩個人看起來仍然有些猶豫,於是宣洪君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低聲說了一句,那兩個人的臉上頓時就露出恍然的神色,剛才害怕的表情一掃而空。

        程斌沒有聽懂他說的話是什麼,裝作毫不在意的打趣道:“老宣還會外語。”

        結果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宣洪君笑道:“是蒙古話,我們這裏深入草原,蒙古族都會普通話,我們也多少會幾句蒙古語。”說到這裏,他才想起來程斌可能是懷疑自己剛才那句話的內容,又笑道:“我和他們說,你住在那裏都不怕,我們有什麼可怕的。”

        程斌笑了一下,一邊伸手示意大家一起走,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丫丫說那房子裏死過人,是不是真的?”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6-6-22 01:31 編輯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1:50
第142章 聊天與吃飯

        程斌的房子裏只有一張床一把椅子,四個人一起坐顯然不怎麼方便,於是宣洪君說他們可以坐在地板上,程斌倒不覺得坐在地板上有什麼不妥,不 過這樣一來,誰坐到床和椅子上都不合適,乾脆四個人都盤腿坐到地上。程斌從背包裏翻出一袋用來補充維生素的即溶果汁招待大家。

        他只有一個杯子,於是又拿出多功能飯盒,它可以分解成兩個小飯盒加上一個大飯盒,正好四個人都有喝水的傢伙。

        就像程斌想的那樣,宣洪君他們平時沒什麼飲料可喝,所以在他拿出果汁的時候很是客氣了一下,等到他堅持沖好飲料後,就沒人客氣了,每人捧著一杯果汁喝得很有味道。

        宣洪君拿了最小的那個盒蓋,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歎息著說道:“真沒想到還能喝到這個。”

        程斌笑了一下,又把話題轉回這個房子從前的主人身上,那三個人既然知道他已經知道了這房子死過人的事實,也就沒有什麼隱瞞的地方,你一句我一句的給程斌說起這位前主人的事情。

        這個人的經歷很簡單,所以很快就說完了,程斌這才知道梁堅並沒有說慌,這個老王的確是在和大家一起回城裏找食物的時候受了傷,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沒注意,所以並沒有告訴大家。

        每 次進城搜索食物的過程都比較驚險和混亂,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老王受傷的事實,回到營地後,老王沒有等候分配戰利品就回家了。因為這裏分配物資一向都很公 正,所以也經常有人參加行動後累得太厲害直接回去休息,等第二天再來領自己那份物資,所以也沒有人在意。

        老王是一個人住 的,所以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變成喪屍,那麼到了夜裏,變異後的喪屍老王很可能會給毫無防備的營地帶來很大的危害,但是這一次運氣站在了幸 存者們這邊,幾個孩子在老王的房子附近玩躲貓貓,聽到了老王變成喪屍後的叫聲,因為這聲音太難聽,所以孩子們立刻把大人叫來。

        老 王回家後在裏面插上了門上的插銷,所以來的人推不開門,只好繞到窗子那裏向裏面看,正好看到在房子裏轉亂的老王。這個人參加過回城的行動,對於喪屍的特點 毫不陌生,所以一眼就看出老王的狀態不對,立刻又讓孩子們多叫人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太陽眼看就要落山,以活動板房的牆壁強度,根本不可能阻擋 住喪屍的衝擊,如果讓它沖出來,可能造成的傷害絕對會大到不可想像,於是大家決定冒險,選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用竹竿和木棍前端綁了尖銳的東西撞開房 門攢刺喪屍。熱門

        這只喪屍剛剛變異,正是神智不清的時候,行動能力也沒有正常的喪屍高,所以雖然極力反抗,還是被大家戳 成了蜂窩,不過當時大家都很緊張,不免有些用力過猛,屋子裏的情況慘烈極了,到處都是喪屍的血肉,有好幾個參與的人後來都吐得一塌糊塗,其中一個到現在還 不敢從這間房子旁邊路過。

        要不是板房的資源比較珍貴,梁堅很可能會帶著大家把這房子直接一把火燒了,不過就算這樣,這房子裏的傢俱被褥也都被劈開撒破當成了燒柴,後來光清理這間房子就花了大家好幾天的時間。

        程斌這個時候才明白宣洪君他們害怕這件房子並不是因為前主人的死有什麼貓膩,而是因為死的時候場面太恐怖,他看著講完整個事件後有點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宣洪君,搖頭笑道:“放心吧,活的喪屍我都不怕,還能怕一個死了的?”

        聽了程斌的話,三個人明顯松了一口氣,他們剛才最擔心的就是程斌也和他們一樣被老王死時的樣子嚇到了,不肯住在這裏,那樣可就大條了。

        其中一個人試探著問道:“你從前是幹什麼的?”

        程斌笑了一下,說道:“工人。”他說道:“後來國家徵召預備役,我就參軍了。”

        那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恍然的樣子,恢復預備役的五省二市里不包括內蒙古地區,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當然也不會知道程斌這話裏的水分。

        既 然知道了程斌的軍人身份,三個人的興趣就自然轉到了程斌殺過多少喪屍上面,在這一點上來說,程斌倒是完全有驕傲的資本,當初跟著陳瓊,基地倖存者與喪屍之 間發生的幾次主要戰鬥他都有份參加,而且是做為主要作戰人員,死在他槍口下的喪屍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只,就算是省城參與過驅逐喪屍行動的軍人也很少有達到 這個成績的,畢竟省城的軍人太多,而且作戰目地也不一樣,省城太大,所以可以把喪屍驅趕出倖存者控制區,基地那邊可以迴旋的餘地太小,所以每次作戰都以消 滅喪屍為主。

        只是隨便挑了一次與喪屍正面交戰的經過說起,宣洪君三個人就被程斌的描述吸引住了。程斌倒是沒有貪天之功, 把陳瓊的功勞說成自己的,不過應該是自己的功勞那也沒有客氣,於是三個聽眾對於程斌的勇敢戰績表示欽佩的同時,對於帶領他們殺喪屍如同切菜的陳瓊也表示了 無限的敬仰,宣洪君差一點就想讓程斌帶著自己去找陳瓊一起殺喪屍了,這效果基本上相當於當年看了烈火金剛後躍躍欲試恨不得把小鬼子再放進來打一頓的讀者 們。

        四個人正說得高興,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程斌連忙站起來去開門,赫然發現站在門前的就是梁堅。

        梁堅伸頭看了一眼,對於房子裏的三位客人表達出了一定程度的驚訝,宣洪君三個人在面對梁堅的時候倒是比較從容,和梁堅打了招呼後幹掉自己的那份果汁,才一起和程斌告辭。

        梁堅是來找程斌過去吃飯的,他本來以為程斌可能在睡覺,沒想到居然會在房間裏開談話會。宣洪君這三個人都是營地裏的普通人,膽子不大,平日裏也沒什麼主意,倒沒想到會有膽子跑到這間剛剛死過人的房子裏來和程斌聊天。

        他 不願意在程斌的面前表現得太小氣,所以順便邀請了他們一下,宣洪君倒是很想和程斌多待一會,不過總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梁堅其實並不希望自己過去,所以最 後還是婉言謝絕了邀請,梁堅也就是讓讓,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擔心晚上的主食不夠,當然不可能實心實意的再拉三個飯桶回去。

        送走三個人,程斌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東西,只是從背包裏摸出兩個小包,放在口袋裏就跟著梁堅一起走出門去。

        兩個人走到梁堅的家門前,程斌發現房門敞開著,一股熱氣正從房門裏冒出來,梁堅看到程斌的腳下有些遲疑,笑了一下說道:“我把你給我的那些肉分了,大家吃頓肉不容易,難得這次多一點,大家都喝點湯。”

        程斌有些吃驚的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這裏得有幾百人吧?”他那點肉一個人吃有些多,整個營地的人一起吃恐怕就只能塞牙縫了。

        “沒那麼多。”梁堅搖頭說道:“一共九十四座屋子,一百七十一個人。”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從前最多的時候也沒超過三百人。”

        程 斌點了點頭,他之所以判斷這裏有幾百人,也是根據房子的數量來的,這些板房雖然並沒有挨得很近,但是每一排至少也有十幾間,一共有六七排房子,按照每間房 子裏有三個人來算,這裏也應該有三百餘人,倒是沒想到這裏的住房條件這麼好,按照梁堅提供的數位,這裏的家庭應該以兩人為主,還有很多人能撈到單獨的住 房。

        梁堅知道程斌在想什麼,點頭確認他的猜測,他指了指自己房子後面:“那裏有一間大房子,沒有成年人領養的孩子們都住在那裏,所以這裏單獨擁有一間房子的人數比你想得要多。”他說道:“反正這裏離煤礦近,不用擔心取暖煤,所以我把所有的板房都搭起來了。”

        程斌點了點頭,在心裏盤算當初梁堅他們究竟找到了多大一堆板房建材,他猶豫了一下,才問道:“那點肉能夠分嗎?”

        “不夠啊。”梁堅笑道:“所以我才讓大家喝湯啊。”他指了指自己家裏:“每十個人分一份,放到一家裏燒水煮湯,然後大家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也就是讓大家都借你的光聞聞肉味。你不會介意吧?”

        程斌搖頭笑了笑,倒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實行的是原始**,起碼梁堅這個人不錯,做事不偏不倚,難怪在這裏的威信這麼高。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後悔,在草原上渡過的這一個半月裏,他把從省城裏帶出來的各種肉類罐頭和鹹菜吃了個精光,現在也只剩下在草原上打獵得來的幾塊肉,要不然的話,倒是可以拿出來給梁堅添個菜什麼的。

        兩個人說著話,一起走進了屋子,因為要熬肉湯,所以需要的時間比單純煮肉長得多,屋子裏火爐一直燒得很旺,不但室內的溫度很高,而且彌漫著很濃的一屋霧氣,難怪要開著門放熱氣。

        看到他們進來,黃娟放下手邊的東西迎了上來,程斌看看屋子裏只有她自己,就從口袋裏掏出那兩個小包遞給黃娟,表示這是給兩個人的禮物。

        黃娟對於這種禮節不怎麼習慣,所以下意識的推託不收。程斌不好和她拉扯,回頭把東西遞給梁堅。梁堅倒是沒有推辭,客氣了兩句收了下來,這兩個小包裏是一把多功能刀和一個zip打火機,本來是他帶在身上做備份用的,現在正好當作禮物送出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2:11
第143章 逃離

       雖然咱中國人沒有當面打開禮物的習慣,但是能接受的禮物仍然讓黃娟很高興,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廚藝不行,所以自告奮勇的擔當了熬湯的任務, 把做飯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鄰居們,所以在開飯的時候,程斌看到了很親切的一幕,所有的飯菜都是從門外送進來的,倒是很像災難前叫的外賣,當然不同 的地方也就,好就是來送菜的人同時也是梁堅請來做客的人,他連人帶菜都留下了。

        肉湯熬好後,程斌不顧大家的勸阻,和幾個鄰居一起動手把熬好的湯鍋搬了出去,由黃娟給應該領取的人們分發,看起來她對這項工作很熟悉,沒多久程斌就聽到外面傳來很多孩子的歡呼聲,梁堅證實了他的猜測,那些孤兒的確主要由他們夫妻和附近的幾家鄰居來照顧。

        看起來在這個地方,女人的地位不高,至少他們沒有等待身為女主人的黃娟回來,上午和梁堅他們一起吃飯的丫丫也不見蹤跡。

        晚 餐的菜肴依然很簡單,不過要比午餐多了兩個菜,因為梁堅又找了三個人來坐陪,其中的一個就是特木,這個人保持了一貫的沉默,很少開口說話,晚餐開始後程斌 才從幾個人的交談中得知,特木原來是個正宗的蒙古族人,他的名字也不是特木這麼簡單,只不過為了便於記憶,所以大家都自發的簡化了他的名字,久而久之,特 木這個名字就叫開了,反而沒有人在意他的名字。

        程斌沒有接觸過多少少數民族的同胞,所以對於這些有著與自己迥然不同生活 習慣的人們一直很好奇,吃飯的時候聽到大家的談論,才知道這裏的人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蒙古族的血統,像梁堅和黃娟這樣從內地遷移過來的人其實不多,畢竟這 裏不像北上廣那樣有吸引力,往這邊的人員流動屬於倒流。

        在國內,除了有限的幾個地方外,民族大融合的進程一直都沒有停止 過,雖然從戶籍簿上看來,少數民族人口一直在增加,但是事實上因為國內的民族政策,很多人在填報民族的時候都選擇了更有利的方向,其實在大多數人的血統 中,漢民族的基因早就占了很大的成分,像特木這樣血統比較純正,還保留著民族習慣的人反倒是鳳毛麟角。

        不知道是誰帶來了 一瓶白酒,牌子是程斌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當然鑒於程斌對於酒文化的無知程度,這件事實在沒有什麼令人吃驚的地方。這酒的酒精度數很高,五個男人雖然都沒分 到多少,但是當辛辣的酒漿滑過食道流進胃腸裏後,每個人都興奮起來,一頓酒倒也喝得興高采烈。

        坐在這裏的五個人從 前都不是什麼出眾的人物,自然也不能像精英們那樣喝酒談事兩不耽誤,而且酒精的數量也不足以支撐某個人喝倒,所以直到天黑吃完飯,幾個人好像也沒說什麼正 經的事,程斌第一次喝高度酒,又沒好意思多吃東西,所以覺得頭有點暈,謝絕了梁堅的挽留,聲稱自己要回房間睡覺,其實是沒吃飽打算再弄點東西吃,這個時候 他別提有多慶倖自己沒有頭腦發熱把所有的食物都交出來。

        這次梁堅沒有出來送他,不過怕他找不到自己的住處,還是打發了一 個大男孩把程斌一直送到家門口。那孩子就是程斌到達這裏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有些瘦小,看起來很機靈的樣子。這孩子的話不多,程斌也不 知道和他說什麼好,所以兩個人一路上沉默著回到房子前面,程斌也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趙強,今年十五歲。

        男孩趙強在早上 面對陌生人程斌的時候表現得很勇敢,但是現在知道陪著程斌的時候卻顯得有些拘謹,他把程斌送到了目的地後就說什麼也不肯再往前多走一步,明顯對於某種未知 事物更膽怯一些。程斌知道他在怕什麼,也沒有強求,揮手和他告別,自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火爐裏仍然有微弱的火苗在跳 動,程斌沒有看到屋外有成堆的木柴,所以有點擔心爐火熄滅後不容易重新生火,所以又添了一點煤,試圖讓爐火重新燃燒起來。因為爐火剩下得不多,所以添的煤 也不能太多,免得直接壓滅了,所以程斌只好忍著酒後頭暈坐在床邊喝水,順手掏出一條肉幹來放在嘴裏慢慢嚼,同時看著爐子裏慢慢升騰的火焰。

        剛 才回來的路上,他看到有些屋子裏有跳動的火光,送他回來的男孩解釋說這裏沒有電燈,所以有些晚睡的人們會在房子裏點火把或者直接用爐火照明,當然更多的人 會選擇日落而息,直接上床睡覺。程斌覺得這個習慣很神奇,夏天的時候還好,冬天黑夜最長的時候足有十幾個小時,難道他們就這樣躺在床上渡過?也不知道這算 不算冬眠的一種形式。

        不知道是不是梁堅忘記了,程斌的房間裏並沒有準備火把,程斌也沒有蠟燭,事實上他有更好的替代品 ——他的自行車上有發電機和蓄電池,從前的宿營燈雖然留在了縣城,但是他至少還有手電筒。只不過他沒有什麼可以看的東西,同時覺得在大家都摸黑的情況下使 用電力比較可恥,而且他也沒有什麼東西需要燈光來照明,所以也就沒有拿出手電來打開。

        在床邊坐了一會,他突然覺得房子外面似乎有人經過,於是他走到窗邊向外張望,今晚是個晴天,月色很好,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幾個人正沿著門前的街道匆匆向營地外走去。

        程 斌遲疑了一下,壓下了跟出去看看的念頭,回頭繼續照顧自己的火爐。只是小心的把窗子推開了一條縫隙。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後,他聽到營地外傳來一陣陣的說話 聲,似乎有很多人在齊聲的說著什麼,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十分鐘左右,然後他就又看到那些人沿著街道從營地外走了回來,然後回到各自的家裏。

        看著火爐裏重新升騰起來的火焰,程斌覺得自己睡意全消,剛才的聲音絕不是幾個人就能發出來的,他估計這營地裏的上百號人恐怕都有份參與,那似乎是某種他所不知道的儀式。

        這個發現讓程斌很受傷,今天一天的見聞讓他以為這裏的人都很淳樸,沒想到居然會藏著這麼大的秘密。對於程斌來說,一個所有人共同隱藏著秘密的地方,還不如像省城那樣充滿危險的地方安全呢。

        他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物品,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離開這裏。

        時間已經很晚了,程斌注意到對面房子裏的火光都已經暗淡下去,但是他仍然能看到有人影在自己的房子周圍晃動,很顯然有人在監視著自己。

        程斌很果斷的決定先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打定了主意後,他反倒不再糾結了,乾脆合衣躺到床上準備先睡一覺,想一個人從這裏溜走不難,倒是想帶著自行車走不太容易,程斌決定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著手行動。

        這一覺睡得不怎麼踏實,中間醒了幾次。最後程斌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睡著後,就決定提前行動。

        時間剛過兩點,說實話現在動身並不是最好的時間,他應該再等上一兩個小時,但是考慮到他需要趕在天亮之前多跑出一段距離去,所以程斌還是決定現在就走。

        他的背包已經裝好了,這個時候只需要確定不會被人發現就行。

        程 斌先是慢慢的把窗子推開一條縫隙,然後小心的伸頭出去看了看,如果是在白天,他可選擇用鏡子,但是夜間光線暗淡,鏡子的圖像不夠清晰,還是直接用自己的眼 睛比較靠譜,他並不擔心自己被發現,如果那樣的話,他就推說自己聽到了什麼聲音,所以伸頭看看,至少從白天這裏的人們對他的態度上可以判斷,那些人不會對 他做些什麼。

        外面出人意料的安靜,只有泛著銀光的月色籠罩著這個不大的營地,在活動板房的彩鋼板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輝。

        程斌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會沒人監視自己,難道入夜時分的人影是自己的錯覺?他仔細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發現,這才縮回頭,又輕輕拉開房門,自已溜出去查看了一下,赫然發現房子外面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的自行車孤零零的停放在角落裏。

        程 斌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砰然落地,說實話離開這裏也沒什麼捨不得的,但是他很擔心在這個過程中與營地的人發生衝突,雖然這些人的態度讓他有些不安,但是仔細 說起來的話,對他的招待還是很熱情的,不但吃了兩頓飯,還洗了一個熱水澡,如果有人攔阻不讓他離開的話,程斌覺得自己很難搶先下手。

        他重新回到房間裏,把背包背在身上,然後提起另一個旅行袋轉身走了出來,很小心的把背包綁在自行車上,這才推著自行車慢慢的向營地外走去。

        這個營地本來就是沿著公路建造的,所以程斌穿過兩排板房後,就重新回到了公路旁邊。他小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讓他感到詭異不安的地方,推著自行車猛跑幾步,就站到了公路上。

        雖 然一路上都很順利,但是鑒於自己還沒有離開營地的勢力範圍,所以他也沒敢打開手電筒,只是借著月光跳上自行車,猛蹬了幾下,奮力向前騎去,就在他以為自己 的逃離行動大功告成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人出現在面前的公路上,因為月光實在不算太亮,所以他發現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有點晚了,雖然他已經很努力的捏住刹 車,但是沉重的自行車仍然發出一陣尖利的叫聲,一頭撞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痛苦的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程斌很想就這樣直接騎著車沖過去,但是轉瞬間就聽出了這人的聲音,居然是個熟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車子,不安的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另外的人出現,這才跳下車子,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過去查看。

        被自行車撞一下其實不太可能受到很嚴重的傷害,更何況程斌當時已經很努力的減慢了速度,那個人之所以倒在地上,完全是因為躲閃的時候失去了重心,所以他很快的爬了起來,看著正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的程斌說道:“這算是告別嗎?”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2:17
第144章 梁堅的經歷

       看著這個人的臉,程斌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竟然怕什麼來什麼。他站到那人的面前,說道:“你這是來送我嗎?”

        這個在淩晨兩點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被程斌撞倒的人就是梁堅,程斌設想過很多種情況,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會遇到梁堅,這個傢伙放著那麼漂亮的媳婦在家裏,居然一個人跑到這裏來等自己。

        梁堅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好氣的說道:“照一下我的手,好像皮擦破了。”

        程斌很聽話的用手電筒往他的手上照了一下,然後很輕鬆的說道:“只破了點皮,問題不大。”

        “你知道誰受傷了最不用擔心嗎?”梁堅說道:“是別人。”他吸著氣說道:“你騎自行車都能撞人嗎?”

        “真抱歉。”程斌說道:“我當時以為開的是坦克。”他說道:“你在這裏幹什麼?”

        “當然是盯著你。”梁堅理所當然的說道:“你覺得我放著整宿的覺不睡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程斌沒想到他會承認得這麼痛快,無奈的看著他說道:“為什麼?”

        “你先說為什麼要悄悄離開。”梁堅說道:“我們對你不夠好嗎?”

        “就是因為太好了。”程斌在心裏知道不應該和他在這裏拖延時間,但是又覺得不說清楚這件事似乎對不起梁堅對自己的招待,所以苦惱的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才會不安。”

        “你不知道?”梁堅很驚訝的看著他:“你知道嗎?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你真要離開,我是不會攔阻你的。”

        “那最好不過。”程斌說道:“如果我還能從南方回來,一定會來看你和嫂子。”

        梁堅盯著他看了一會,點了點,側身讓到一邊。程斌毫不猶豫的推車準備離開,從梁堅身邊走過的時候,梁堅突然說道:“你不覺得可惜嗎?你準備了那麼多。”

        “我 準備了什麼?”程斌側頭看著他,他看出梁堅真的不打算攔阻自己,或者至少他不準備採取實際性的行動。但是梁堅的話讓他感到疑惑,似乎梁堅確定自己不會主動 離開,這讓程斌感到不可思議,自己為什麼不能離開呢,這裏的物質條件那麼差,見到一點肉都得熬成湯來分,對於一個無肉不歡的人來說,程斌覺得自己寧可重新 回到草原上去。小說

        梁堅站在程斌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於是程斌不再遲疑,快跑兩步跳上自行車沿著公路飛快的騎走了,無論有什麼疑問,都讓它見鬼去吧。

        洗過一個熱水澡,又連吃了兩頓熱食,睡了大半夜後,程斌覺得自己的體務恢復了大半,把自行車的變速器調到最大傳動比也沒覺得累。他猛騎了一會後,終於把前變速器調到中檔位,準備保存體力,但是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達的聲音,一輛汽車開著大燈追了上來。

        程斌皺了一下眉,這輛車明顯是來追自己的,但是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讓梁堅又改變了主意。在公路上他騎著自行車不可能跑得過汽車,於是他停下車子,把自行車留在公路上,自己抽出手槍跳下另一側的路基,趴了下來。

        汽車很快追了上來,看到公路上的自行車後,就開始慢慢減速,然後停了下來,程斌看到梁堅推開駕駛室的門走了下來,站到自行車的旁邊向四下張望。

        程斌並沒有去理會梁堅,自己慢慢爬上公路,溜到汽車的旁邊向裏面看了一下,發現梁堅居然真是一個人追出來的,真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有這麼強的信心。

        發現對方沒有威脅後,程斌松了一口氣,他關上九二式手槍的保險,從汽車後面走了出來,看著梁堅說道:“這送別可夠遠的。”

        梁堅正看著自行車驚疑不定,被程斌的聲音嚇了一跳,他飛快的回過頭來,看到程斌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嚇到我了。”

        “你才真的嚇到我了。”程斌說道:“你說這附近有個煤礦,可沒說有油田,這麼浪費燃油沒問題嗎?”

        “當然。”梁堅說道:“如果真讓你走了,那才是大問題。”他看著程斌手裏的槍,攤了攤手說道:“我沒帶武器,你不好奇這裏發生了什麼嗎?我就是追上來告訴你的。”他說道:“這事說起來話有點長,你想到車裏說還是就在外面說?”

        “就在外面吧。”程斌說道:“還可以看看月亮。”

        “當然。”梁堅說道:“如你所願。”他轉身靠坐到汽車前蓋上,拍了拍身邊說道:“坐嗎?”

        “我站著就好。”程斌說道,他看了看手裏的槍,把它重新插進槍袋裏,卻並沒有褪出上膛的子彈。

        梁堅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他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慢慢說道:“我給你說過這個營地的來歷,你有什麼想法嗎?”

        “太容易了。”程斌想了一下,說道:“按你的說法,我只能認為這個營地的建立肯定有主角光環加成。”

        梁堅笑了起來,他點頭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們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主角,其實真把自己的經歷寫成書,也只能是龍套的一生。”

        “這話聽著耳熟。”程斌說道:“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

        “也可能是我和別人想到一塊去了。”梁堅說道:“請叫我英雄。”

        “你又不是結巴。”程斌微曬道:“還是說正經的吧。”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梁堅說道:“你想不到吧,我的確是這個營地的締造者。”

        程斌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又聯想起營地裏諸人對他的態度,終於相信了梁堅的話,他吃驚的打量著面前的中年人,怎麼也想不起,這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男人居然會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難怪他敢一個人赤手空拳的追出來。

        也 許是看出程斌的疑惑,梁堅很認真的向他解釋:“不是創造者,是締造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即不能打,也不夠聰明,甚至沒什麼專業技能, 唯一能讓我有資格來領導別人的地方,那就是我能做到公正。”他看著程斌:“咱們的老祖宗說過,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唯有公正公平,才是一個領導人最重要 的品質。”

        程斌愕然看著他,對於這個結論有些不以為然,他至少見過兩個不同類型的領導人,陳瓊是那種身先士卒的表率,他以個人魅力來領導身邊的人。張寶志靠的是理想和切實的行動,他凝聚身邊人的力量是明確的目標,很顯然現在他又遇到了一個新的理論。

        梁堅並沒有理會程斌,他自顧的說了下去,很快一段殘酷的末世生存記錄就呈現在程斌的面前。

        就 像梁堅昨天說的那樣,最初的時候是混亂的,不只是他們,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混亂,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站出來告訴大家應該怎麼做,每個人都想找 到出路,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那只是徒勞的掙扎。梁堅親眼看著一輛汽車裏的人被車裏變異的喪屍撕得粉碎,那絕望的臉就壓在車窗玻璃上,了無生氣得就像一 具雕塑。

        梁堅當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盲目的跟著人流到處亂跑,從一座建築物跑進另 一座建築物,然後被紛飛的血肉驅趕出來。他身體不太好,力氣也不大,所以每次都落在人流的後面,然後在前面的人遭到建築物內的喪屍襲擊後再抱著頭跑出來, 也許是運氣比較好,連著經歷了幾次這樣的事情,他居然都沒有受到過攻擊。

        當然運氣這個東西不可能總是隨身攜帶,所以如果梁堅一直這樣跑下去,那麼他要麼變成屍體,要麼變成喪屍,總之不可能還活著見到程斌。當然從因果率的角度來看,他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和程斌說話,自然當初也就沒有死。

        所以當時梁堅在擁擠的人群中來回跑了幾次後,就華麗麗的摔倒了,為了不被喪失理智的人群踩死,他連滾帶爬的鑽進了一輛停放在街道旁邊的汽車底下。

        就是躺在冰冷的車底下,他終於恢復了冷靜,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必須想辦法離開城市。

        擠 在一起的人群終於消失了,梁堅從車下鑽了出來,看著街道上躺滿的人體發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昏迷的人開始向喪屍轉化,但是這個過程被陽光阻止了,有一 些轉化速度比較快的人體開始起泡水腫,那些人被劇烈的痛苦喚醒,在街道上掙扎著,發出淒厲的吼叫,終於變成一灘泛著惡臭的血水。

        梁堅被這一幕嚇壞了,他發現身邊一輛敞開著車門的汽車居然沒有熄火,立刻鑽進去開車向城外跑,在路上遇到了兩個倖存者。三個人一路逃出城外後,才發現自己孤立無援,甚至不知道應該到哪里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2:22
第145章 又不姓劉

        就在公路上,梁堅遇到了一群和他們一樣從城裏跑出來的人,大家在一起交流了一些看法,然後爭論以後的出路。因為所有的電 話都打不通,所以大多數人都堅持往南去尋找國家的援助。梁堅自己沒什麼主意,但是想起白天在城裏跟著大眾亂跑時的危險,乾脆沉默不發表意見。

        梁堅在當時算不上什麼人物,自然也沒有人在乎他的意見。爭論的結果是大部分人都同意天亮就南下。就連被梁堅救出來的兩個人中的一個都動心了,在勸說梁堅不果的情況下,那人果然放棄了他,一大早就跟著別人的車走了。

        留下來陪梁堅的是一個很精幹的中年男人,名叫王啟年,是個資深背包客,據說有十幾年的徒步旅行經驗,不過他自稱從前曾經被朋友坑過,所以不相信同伴,也沒什麼朋友。

        相 比起來,梁堅沒被朋友坑過,當然這也和他從前沒什麼值得被坑的東西也有關係。所以他在下意識裏覺得這個王啟年很靠得住,於是找了個機會去徵求他的意見,王 啟年本來不肯說話,後來見他態度誠懇,才冷笑著說道:“你以為往南那麼容易?這些人的大部分車子裏根本沒有能撐不到最近加油站的油,再說誰知道那邊是什麼 情況,如果走在路上沒油了,你看他們喝西北風去?”

        梁堅仔細想像了一下這個前景,然後很聽話的留了下來。

        第二天大部隊離開後,剩下的人就不多了。按王啟年的打算,他一點都不想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就算要活著等救援,這些人也只能成為專業坑隊友的包袱,所以打算自己一個人溜走,不過這個人到底也算恩怨分明,打算走的時候問了一下樑堅。

        梁 堅仔細想了一下,覺得王啟年既然敢在這種情況下獨自離開,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於是就決定跟著他走。兩個人也沒和其他人打招呼,開著梁堅順來的那輛破車又 往回來,留下的那些人雖然沒有跟著大部隊走,但是也沒什麼膽子再回城裏去,看著兩個人絕塵而去的車影,不約而同的都在心裏給兩個人判了死刑。

        王啟年有多年獨自行動的經驗,最難得的就是冷靜的思考能力,他當時就判斷出這場災難很可能是通過空氣傳播的,所以光逃是逃不掉的,既然他們在城裏待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也沒有發病,那麼不如就賭兩個人再也不會發病。

        兩 個人趁著天明返回城裏後,很快就發現了喪屍害怕陽光的事實,然後王啟年帶著梁堅搜刮了一些必要的工具,其間在城裏還遇到了不少躲藏起來的倖存者,王啟年不 在乎給這些人一些指點,但是絕對不肯再帶上任何人,當然也沒有人相信他們這兩個人,主動要求跟著他們,這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煩。txt全集下載

        兩個人從別的汽車裏收集了一些汽油,又洗劫了一個小型超市,帶著滿車的物資趕在天黑之前逃出城裏,在野外過了一夜。

        梁堅後來才明白自己選擇跟著王啟年是多麼正確的作法,這個人不愧為資深驢客,知道各種野外生存的方法,和他在一起,梁堅渡過了災難最初的一周時間。

        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對於從前習慣了安定生活的梁堅來說卻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這個時候王啟年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對了,預想中的救援一直沒有到來,就連直升機都沒有看到過。

        王啟年的知識很雜,很多事情都知道一點,只是說得上精通的不多,而且嚴格來說,他的知識儲備都是需要依託現代文明的,前提是就算失陷在某個地區,也是可以指望得到救援或者可以主動尋求救援的,從來沒想到會陷入完全沒有指望的地步,所以這個時候也有點著急。

        他倒是知道在危急的時刻,也許國家會使用無線電臺來播發消息,可惜車載電臺只能接收短波,草原上地廣人稀,短波信號很難接收到,所以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通過偶而收聽到的零星資訊湊出了一個大概。

        知 道了這場災難的範圍和危害後,梁堅差一點崩潰,要不是有王啟年,估計他早就沒有勇氣活下來了。和他不同的是,王啟年要比他堅強得多,他很快就調整了從前的 計畫,既然外部援助已經不再可能,那麼他從前設想的獨自生存下去的計畫就必須改變,他個人的能力再強也不足以在草原上長期生存下去。

        於 是他主動聯絡了一些其他的倖存者,這一段時間裏,很多人都知道了王啟年和梁堅這對組合,當然也知道這兩個人過得比大多數人都要好,所以聯絡的結果多少還算 成功,幾個小型的倖存者團體融合到了一起,這些人中就包括了幾個從前民政部門的人,他們說起有一批救災物資就在城裏,而且因為物資本來是準備在這裏中轉 的,所以甚至沒有卸車。

        梁堅記得那是他們第一次有組織的回到城裏去搶運物資,那個時候城裏有很多喪屍,倖存者們又缺乏組織,也沒有和喪屍打交道的經歷,雖然王啟年和程斌已經很努力的把從無線電裏聽來的知識告訴每一個人,但是效果仍然很差。

        然後他們在停放救災車輛的院子裏遭到了喪屍的襲擊,很多人當場就崩潰,像是發瘋一樣亂跑亂喊,那一次他們只搶出了幾輛車,卻損失了十幾個人。

        當晚這個新組織起來的倖存者團體就又散夥了,只有二十幾個人留了下來,大家推舉王啟年做了這個團隊的首腦,然後決定那批物資必須弄出來,所以第二天他們又回去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們小心了很多,喪屍雖然兇猛,但是陽光是它們的天敵,王啟年帶領他們拆掉了一片院牆,直接進入了院子,然後分幾次開走了那些汽車,整個過程中只有一個人被藏在車底的喪屍襲擊喪生。

        有 了這批物資墊底,這個小小的團體又慢慢壯大起來,但是就像最初時那樣,總是有人過來,也有人離開,對於前途的爭論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人群中的小團體也總是 存在,經常性的爆發衝突,這讓一向獨來獨往的王啟年感到非常不耐煩,於是終於有一天,這個神秘的男人不告而別,偷偷的消失了。

        王 啟年的離開引發了倖存者團隊的第二次大分裂,第一次分裂後留下的二十幾個骨幹大多數都離開了,這些人既然可以在最困難的時候留下來,自然都是心志堅毅,有 一定能力的人,他們敬服的人是王啟年,自然不願意屈居別人之下,又知道自己做老大沒辦法服眾,乾脆帶著自己的小團體另起爐灶。

        這次分裂的結果就是陪著梁堅留下來的人基本都是老弱病殘,大多數人即沒有戰鬥力也沒有特殊技能,屬於那種沒人願意帶走的飯桶,唯一讓梁堅感到欣慰的是,黃娟拒絕了幾個仰慕者的邀請,主動留了下來。

        梁堅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能力凝聚人心,於是冥思苦想之下,終於想到借助宗教的力量,他聲稱自己在夢裏受到了神的感召,所以才留下來和大家在一起,王啟年也是神派來幫助大家的神使,現在他又去幫助其他人了,留下梁堅和大家在一起,等待新的神使回來幫助大家。

        這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但是在人心惶惶的時候取得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大多數人選擇了相信,事實上在接近絕望的情況下,這些人願意相信任何能給他們帶來希望的說法,而對其中的漏洞視而不見。

        梁堅用宗教的力量籠絡住了人心,又用王啟年從前教給他的知識帶領眾人掙扎著生存了下來,直到現在。

        聽了梁堅的話,程斌仍然一頭的霧水,他看著梁堅說道:“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還不明白嗎?”梁堅說道:“這裏的人為什麼對你的態度那麼奇怪?”他說道:“因為你就是那個神派來接替王啟年的新使者?人們敬畏你。”

        這回程斌總算聽明白了,原來在營地裏遇到的那些人害怕的並不是梁堅,而是自己。他滿臉震驚的看著梁堅,半晌才跳了起來,叫道:“你才是使者,你全家都是使者。”他憤怒的叫道:“你這是什麼毛病?為什麼要拉我下水?”

        梁堅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他苦笑著攤手說道:“怎麼是我拉你下水?”他說道:“分明是你自己湊上來的。”他看著程斌,慢慢說道:“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足踏七星的黑面人會身披五彩霞衣推著自行車從東方而來。”

        程斌愣了半天,才指著梁堅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 是這個意思唄。”梁堅苦笑道:“就算是瞎話,我也得努力編得像一點啊,所以當時就偽造了這個預言,誰知道你居然真的來了。”他看著程斌說道:“你可不就是 大清早從東邊過來的,還推著個破自行車。”他指了指程斌支在路邊的車子,說道:“我說你沒事推這個麼玩意幹什麼?”

        “當然是代步。”程斌沒好氣的說道:“你覺得我能背多少東西,弄個自行車是最方便的辦法了。”

        梁堅撇了撇嘴沒說道,讓程斌慢慢消化自己告訴他的消息,過了好一會,程斌才吸著氣說道:“那黑面人和五彩霞衣呢?”

        “你不知道?”梁堅驚奇的說道:“你當時滿臉的泥,比非洲黑人還要黑,不就是黑面人嗎?至於五彩霞衣……”他又苦笑了一下,話說想起這件事來,他現在也就只能苦笑了:“這個你可能沒注意到,當時陽光照在你的身上,還真******是五彩繽紛。”

        “那也不對啊。”程斌還是準備最後掙扎一下,他徒勞的叫道:“還有足踏七星……”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洗澡時丫丫那奇怪的表現,忍不住罵了一句。梁堅看著他,問道:“你不會不知道你腳掌上真有七顆痣吧?”

        “我他媽當然不知道。”程斌想了想,忍住脫下鞋自己數一下的衝動,恨恨罵道:“我又不姓劉,誰會無聊到數自己腳掌上有幾顆痣?”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2:27
第146章 不靠譜的瞎話

       說到這裏,程斌總算又想起來一件事,看著梁堅叫道:“足踏七星不是北斗七星嗎?總不會我腳上的痣也像個勺子吧?”

        “誰會在乎呢?”梁堅看著他說道:“也許你腳上的是大熊星座的其他星星呢。”他攤手道:“時代在發展,科學在進步,我們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程斌差點一個跟著摔在地上,他扶著頭說道:“你怎麼會想出這麼個預言來?”

        “我就是怕有人碰巧湊上啊。”梁堅說道:“所以才絞盡腦汁編得儘量不靠譜。”說到這裏,他很鬱悶的打量著程斌,說道:“誰知道還真有你這麼一號人啊。”

        程斌其實比他還鬱悶,按照梁堅的說法,他編這條預言的時候,自己還在基地裏跟著陳瓊一起打怪升級呢,誰知道這邊已經確定自己的行程了,這也就是程斌和梁堅,要是換成曹操和楊修,就得有人送命了。

        他想了半天,才看著梁堅問道:“你追上來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事實上還真是。”梁堅說道:“我本來以為你是聽到了這條預言後專門來冒名頂替的,所以一直在想怎麼才能拆穿你。”然後他指了指程斌的自行車:“可惜我這人腦子不怎麼好用,還沒等想出辦法來,你已經準備走了。”

        “所以你在公路上攔住我,其實就是想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走?”程斌想明白了一切,終於又恢復了從前的精明勁,他看著梁堅說道:“那你就讓我走不就行了嗎?還追上來幹什麼?”

        “我也想啊。”梁堅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大家都以為你是預言指定的使者,如果你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他們會怎麼想?”

        “我怎麼知道。”程斌說道:“我又沒信過神。”

        “這不是信不信的事。”梁堅說道:“他們肯定會認為神拋棄了他們。”他看著程斌:“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人心凝聚到一起,你這一走,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程斌很認真的看著他,嚴肅的說道:“你把頭髮剃光了,也不像葛優。”

        這話讓梁堅很沒脾氣,他沒想到程斌在這個時候還能板起臉來說冷笑話,所以有些無奈的對他說道:“你也不是二樓……能不開玩笑嗎?”

        “那你覺得呢?”程斌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說道:“我覺得我應該一槍把你給崩了,然後離開這裏,你剛才說過沒人知道你來追我了。”

        “那 當然可以。”梁堅很平靜的看著他說道:“你能嗎?”他看著程斌:“你真的能開槍嗎?”他仰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喃喃說道:“我每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知 道你很危險。”說到這裏,他笑了一下,說道:“能獨自穿越草原的人怎麼可能不危險呢?”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向程斌:“但是你拿出那些肉來後,我就知道你其實 不是一個壞人,至少在你的心裏還有一個價值體系,你覺得平白接受別人的食物令你不安,那說明你還沒有習慣於不勞而獲,更別說後來你還帶了禮物。熱門”他說 道:“黃娟很喜歡那把刀。”

        說到這裏,他看著程斌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他說道:“一般來說,騙子不一定是壞人,他們也算是用腦力勞動來獲得報酬,但也正因為這樣,騙子信奉付出就要有回報,我得考慮是不是準備在吃飯的時候獲取我們的好感,所以我還是不相信你。”

        “後來我把那些肉分給了所有人,讓你在晚餐的時候吃不到自己拿出來的肉。然後我發現你並不在意,所以你對那些來之不易的肉並不在乎。”

        梁堅看著程斌,問道:“一個可以輕易獲得食物的人為什麼會到這個小小的營地來行騙?”

        “兩 件事。”程斌知道這是個設問,梁堅其實並沒有希望得到回答,但是仍然插話道:“第一,我對那些肉不在意是因為對青菜很滿意。你知道草原上只有草嗎?”他撇 了一下嘴說道:“可惜我不是養,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哪些野菜可以吃,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那些肉食動物們是怎麼預防便秘的。”

        然後他伸出手,向梁堅比劃道:“第二,你說我不是壞人我很感謝,但是我知道我其實也不是好人,我殺過人,事後會自責,但是被殺的人絕不會因為這個就覺得死得好受一點。”

        梁 堅盯著程斌在月光下顯得模糊的臉,心裏升起一絲涼氣,開始有點後悔,但是他仍然努力勸道:我不是想要求你做什麼,但是如果人心散了,他們終究會各奔東西,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以勉強生存下去,但是如果分開了,很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他認真的看著程斌:“你走過那麼多地方,應該知道我說得沒錯。”

        程斌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認同了梁堅的話,但是心思卻不由自主的飛向那已經顯得遙遠的某個縣城,那裏的四個人能應付得了生存的艱難嗎?

        他看著梁堅,半晌才說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留下來,做預言裏的神之使者。”梁堅說道。

        程斌搖頭道:“這不可能,我不會留在這裏和你們一起過家家的。”

        “不是讓你留一輩子。”梁堅說道:“有王啟年做榜樣,你可以只停留一段時間,然後說神需要你不停的遊歷。”

        “你都想好了?”程斌看著他說道:“從開頭到結尾,你已經有了完整的大綱,你知道自己做得比很多網文作者都好嗎?”

        “謝謝。”梁堅說道:“如果能恢復到從前的生活的話,我會試著給創世投稿的,也許能弄個買斷呢。”他說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就算為了你這個大綱,我想也值得試試。”程斌說道:“還有別的什麼嗎?”

        “還有一些應該注意的東西,不過可以回到你的房間再說。”梁堅說道:“天快亮了,不能讓人察覺到你曾經離開。”

        “好吧。”程斌點頭同意,然後想了想很好奇的問道:“你從沒說過你在災難前的職業,你從前是搞宗教工作的嗎?”

        “當然不是。”梁堅說道:“事實上我幹過一段時間的傳銷,成績還不錯。”

        程斌愣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看他。梁堅攤手道:“後來知道那是違法的,就不幹了。”

        “後來你才知道那是違法的?”程斌追問道。

        “好吧,是後來查得嚴了。”梁堅抱怨道:“那個老總的能量比安利的差得遠了,所以如果你要想找工作的話,一個有本事的老闆才是最重要的。”

        “那真可惜。”程斌說道:“我剛才還奇怪你怎麼會替騙子洗地,現在我明白了。”

        “也沒什麼。”梁堅對於程斌的暗示毫不在意,很顯然他對於這份工作的性質心知肚明,他指了指程斌的自行車,示意他可以把車塞進汽車裏,但是程斌拒絕了這個提議,很顯然梁堅低估了自己車子的重量。

        梁堅也不堅持,一面拉開車門,一面說道:“後來我就去賣保險了,風險小收益也差不多。”說著他鑽進車裏,揮手說道:“雖然本質上差不多,但是我還是想說,先難後易的經歷對我來說很寶貴。”

        程斌把自行車的車頭轉回來,一隻腳跨到車上去,很好奇的問道:“先難後易?”

        “是啊。”梁堅說道:“你覺得賣毒品和保健品哪個更容易?”

        這次程斌居然很認真的想了一下,說道:“毒品吧,畢竟那個東西上癮,不愁賣不出去。”

        “錯了。”梁堅說道:“和你買毒品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非法的,就算搶了你你也不敢聲張,所以成本太高,其實很不划算。”

        他關上車門,透過開著的車窗玻璃又向程斌補充道:“而且你也不能滿大街發小傳單,更別說上衛視做廣告了。給多少錢人家都不幹!”

        因為要悄悄的進村,所以兩個人就像是出來偷情的男女一樣到了營地附近就分開了,梁堅去停車,程斌則悄悄的推著自行車回自己的住處,這個時候就得慶倖這房門沒有鎖了,要不然怎麼進去就要成為一個問題了。

        程斌把自行車放好,拎著大包推開房門走進去,把包扔到地上,看看天氣尚早,心裏忍不住開始憧憬回籠覺的美好。他轉過身剛想關上房門,卻看到街道對面的房間一開,一個隻穿了一件套頭衫的男人迷迷忽忽的走了出來,抬頭看到站在門前的程斌頓時吃了一驚。

        程斌也沒想到最後時刻會被人發現,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居然都愣住了。

        愣了一會,程斌才想起來不能就這樣幹站著,於是向那人笑了一下,男人這才反應過來,慌亂的向他點頭說道:“你也起來上側所?”

        “啊,是啊。”程斌倒沒想到這個人會替自己找了個合適的理由,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以君子之腎度小人膀胱,於是連忙胡亂點頭應付了一下。

        這個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啟明星正高高升起,所以那人一眼就看到了程斌還沒來得及放下的背包,他奇怪的看著程斌說道:“側所就在那邊,沒多遠。”

        程斌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還是沒相出來為什麼自己要去上個側所還帶行李,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道:“林深河你幹嘛呢?”說著話,梁堅從街道的一頭走了過來,打量著老林說道:“你又隨地小便。”

        “沒有。”林深河很果斷的不承認:“我準備去側所。”

        “就穿這麼少?”梁堅質疑道:“你倒不怕冷,你聞聞整個營地就你的房子旁邊有尿騷味,早上倒馬桶又累不死你。”

        “下場雨就好了。”很顯然在這個問題林深河有些心虛,所以他放棄了和梁堅爭辯,轉身回去穿衣服,邊走邊嘟囔道:“我又沒有一個漂亮媳婦,要馬桶有什麼用?”

        直到關門的一瞬間,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回頭疑惑的看了一眼梁堅和程斌:“你們要出去嗎?”

        “是啊。”梁堅不虧是久經考驗的職場老將,面不改色的說瞎話:“老程想看日出,那個時候最容易溝通。”他伸手指了指天空:“你要一起來嗎?”

        林深河打了個冷戰,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尿憋的,他搖頭說道:“不了,你們去吧。”說完還沒忘記向程斌笑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梁堅看了一眼那扇剛剛關閉的門,轉身向程斌聳了聳肩,說道:“走吧,我們去看日出。”

        程斌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床,關上房門走到梁堅的身邊,低聲說道:“真去啊?”

        “那還能怎麼辦?”梁堅對於有床不能睡有老婆不能抱這件事也有些惱火,他看了程斌一眼,說道:“誰讓你這麼不小心了。”

        “那你就不能編個靠譜點的瞎話嗎?”程斌也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沒什麼發言權,但是仍然忍不住要抱怨一下。

        梁堅很無奈的看著他,輕聲說道:“我編的瞎話一向都很靠譜,畢竟從前我就靠這個吃飯,但問題是每次和你挨上邊,就立刻變得不靠譜了,你覺得這是我的問題嗎?”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2:56
147章 神的使者

        程斌和梁堅兩個人在營地外面晃了一圈,再回到營地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太陽正在努力的向著自己所能達到的最高點攀登。

程 斌和梁堅告別後就準備回家去洗漱,梁堅則要回去準備早飯,其實他倒不是不想直接邀請程斌到自己家裏去,畢竟這樣就不用再回來叫他,但是想到黃娟很可能還沒 有起床,所以才沒有提起這件事。

        程斌回到自己的房子裏,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忍不住苦笑,心說自己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來拒絕別 人,不然的話這裏的人能不能生存下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也用不著留下來裝神弄鬼,同時在心裏也懷疑自己答應梁堅留下來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想了 半天才確定的安慰自己是想多了,怎麼連自己都能信不過呢?

        他站在屋子當中想了一下,然後脫了外套,出門取下自行車上的水桶,準備去打些水來,既然打算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了,那麼就要有個住下的樣子,他現在已經知道公共側所在哪里了,不用和林深林學,在自己的房子旁邊解決問題,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能往回倒騰東西什麼。

        剛才和梁堅圍著營地繞的圈子並沒有白費力,他已經知道了這個營地的大概佈置,不得不說王啟年的肚子裏的確很有貨,這些活動板房看起來建造得有些雜亂,那實際上是因為當初一起搭建板房的人技術不過關,又過於匆忙造成的,至少整個營地的公共設施還是很全的。

        只所以選擇在這裏建造營地,主要是因為這個地方從前曾經準備建一個度假村,離這裏不遠就有一個不算很大的湖泊,地下水也很豐富。事實上這裏既然有城市,那麼就肯定有水源。在城市的南邊,還有一個很大的水庫,彙集了附近的兩條河流,水量很是充沛。

        雖然離湖泊不遠,但是營地的生活用水卻並不是從湖裏取來的,這個營地本來就有一口手壓井,那是為了給在這裏看守渡假村的值班人員打的,結果災難之後,就便宜了梁堅他們。

        手壓井的效率不高,所以雖然不用擔心水源枯竭,但是營地裏一百多人一起來打水也是一個漫長到恐怖的過程,所以梁堅建議程斌如果要去取水的話,最好錯開用水的高峰時間。

        程斌很不喜歡排隊,所以把梁堅的勸告放在了心上,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水。

        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早了,但還是發現有人比自己更早,兩個瘦小的人影正站在井臺邊奮力的壓著杠杆。

        看到程斌走過來,那兩個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程斌借著初起的晨曦看了看,發現那個正抱著杠杆奮力揮舞的人就是趙強。

        他向兩個孩子笑了一下,走過去放下水桶示意趙強讓自己來。熱門趙強猶豫了一下,退開兩步,向程斌說道:“你可以把桶放在這裏,一會我們給你送過去。”

        程斌笑了起來,他伸手握住壓杆,接替了趙強的工作,向他笑道:“我可沒有用童工的習慣。”

        “我們可以給你送水。”趙強很認真的說道:“梁叔說你是很重要的客人。”

        程斌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道:“我已經準備留下來一段時間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都是一樣的居民。”他向趙強溫和的笑道:“現在沒有客人了。”

        趙強看著他,臉上開始流露出擔心的神色,他說道:“是不是以後樑叔說了就不算了?”

        程斌手上一頓,轉頭看著他皺眉說道:“誰說的?”

        “很多人。”趙強還算有點擔當,沒把告訴自己這句話的人給遞出來。

        程斌看著趙強,很認真的問道:“那麼你梁叔說過嗎?”

        “沒有。”趙強立刻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程斌隱藏在這名話裏的意圖。

        程斌點了點頭,看著他說道:“那麼我說以後來是你梁叔說了算,你是相信我和你梁叔兩個人呢?還是信很多人?”

        趙強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說道:“當然是信你們。”

        程斌點了點頭,向他笑道:“那就行了。”

        說 話間,放在出水口下的水桶已經滿了,程斌停下手裏的活,彎下腰拎起趙強的鐵皮水桶往自己的塑膠水桶裏倒,趙強和另一個孩子就站在旁邊看。趙強以為程斌倒滿 了水就走,於是又繞到井邊準備繼續壓,沒想到程斌倒空了水桶,又轉回來,看著他們兩個笑了一下,解釋道:“我的水桶口太小,不好接水。”

        趙強點了點頭,沒有像剛才一樣讓開,而是奮力壓起杠杆來,程斌也沒有再幫他,就站在旁邊看著,問道:“你們兩個住在一起?”

        梁堅說過那間大房子裏住著所有沒有成人領養的兒童,但是並沒有說數量,所以程斌想打聽一下。

        果然趙強沒什麼機心,立刻就回答道:“不是,我們一共八個人,我是大哥。”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孩子就介面道:“我是二哥,我們是葫蘆兄弟。”

        程斌笑了起來,他看了看那個孩子,笑道:“葫蘆兄弟不是兄弟七個嗎?”趙強剛說完他們有八個孩子,這孩子就說是葫蘆兄弟,數量上明顯對不上,看他的年紀又不像是不認識數位的樣子,所以程斌有些奇怪,難道這裏面還帶個老爺爺?

        結果那孩子把頭一揚,說道:“小冬子是金剛葫蘆娃。”

        程斌一拍腦袋,心說原來這裏面還有續集的事,一時間倒沒想到這輩分可能有點亂,當然如果梁堅的營地開始修仙,那輩份就不重要了。

        幫著兩個孩子壓滿了一桶水,程斌就提著自己的水桶回到了住處,塑膠水桶盛水時間太長不好,從前在路上那是沒辦法,現在要長住的話,他就想最好能弄個水缸什麼的,不過這玩意急不得,必須他可能騎著自行車從城裏馱一個回來。

        除了水缸之外,他還需要補充一些生活用品,既然梁堅經常帶人回城市裏去搜刮物資,也許下一次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去,說實話程斌對於回到城裏可能遇到的危險並不怎麼在乎,他實在遇到得太多了,他其實更在乎生活規律被打亂。

        因為早上已經轉了很長時間,所以程斌並沒有進行平日裏例行的訓練,只是在床上做了一組仰臥起坐和俯臥撐,然後就躺到床上休息,儘快恢復在草原上耗費的精力和體力。

        昨天晚上他打定主意要離開後,就再沒有去管爐火,和梁堅圍著營地轉圈回來後,爐子裏的火早就熄滅了,反正他也不準備做飯,乾脆先不去管它。

        剛 剛迷迷糊糊的合上眼睛,就聽到了敲門聲,接著丫丫推門進來,招呼他去梁堅家吃飯,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已經習慣了不經允許就進來,讓程斌非常無奈,心想要不要 找個機會祼體來嚇她一下,再想想自己洗澡的時候她都敢進來,這個辦法估計不能管用,還是不要委屈自己了。

        走在路上程斌才知道,丫丫居然也有自己獨立的房間,而且就在梁堅家的隔壁,難怪總能看到她跟著一起蹭飯。

        早餐依然很簡單,倒是黃娟聽說程斌和梁堅大清早一起出去看日出,很有興趣的看著他們笑道:“兩個大男人看日出?”她咂了咂嘴,不再說話,若有所思。兩個當事人當沒聽見,一聲不吭,丫丫在一邊低笑偷笑。

        丫丫這個年紀,在災難前正是網路大軍的主力成員,對於各種網路段子非常熟悉,笑過了還覺得不過癮,看著程斌笑道:“是不是有激情啊?”

        梁堅和巫妖道長都不熟,所以很生氣的敲了敲桌子,瞪了她們一眼,黃娟當然不會在乎,丫丫看起來也沒怎麼往心裏去,只是笑嘻嘻的專心喝粥。

        程斌看出來梁堅在家裏的地位不高,笑著岔開話題,問道:“一會幹什麼?”

        “要不要召集大家見個面?”梁堅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聽到程斌問他日程安排,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黃娟正在夾菜的手一頓,垂下目光盯著自己的碗看,丫丫瞪著大眼睛看著程斌問道:“你真是神的使者?”

        “你說呢?”程斌笑著反問,他忘記問梁堅一下,黃娟知不知道他這個先知的身份是假的,所以實在沒辦法回答丫丫的問題,只好把皮球踢回去。

        丫丫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程斌,輕聲說道:“我哥說你是,你就是。”

        程斌心裏一動,仔細的看了看她,卻發現小姑娘一臉的純真,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倒是梁堅覺得丫丫的話太過份了,板起臉來說了丫丫兩句,看起來是真生氣了。

        程 斌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在自己面前扮雙簧,不過想起趙強的話,也覺是這件事最好還是澄清一下的好,自己本來就是準備扮吉祥物的,這要是莫名其妙的捲進權力 鬥爭中去,那可就太悲劇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在省城裏拒絕了留下的邀請才出來的,就這裏的這點人馬刀槍,白送也得自己願意要啊。

        想到這裏,他就轉頭向梁堅說道:“見面的事,我看就算了吧。”他向梁堅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如果以後有必要了,你再來安排就行,這方面我聽你的。”

        梁堅轉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湊到程斌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可別誤會,這丫頭就是亂說話。”

        程斌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梁堅,說道:“我知道,不過我總是要離開的,最好不要有太多牽扯。”

        當事人梁堅並沒有在意,倒是黃娟微微皺了一下眉,程斌的這個動作自然熟練,很顯然並不是刻意的,但是兩個人的年紀差距在那裏,場面看起就有些滑稽。

        梁堅並沒有注意到黃娟的表情,他歉意的看了看程斌,然後才點頭說道:“那行,我看情況再安排吧。”

        程斌笑了一下,低頭端起碗來喝粥,沒有注意到黃娟正用責備的眼光去看梁堅,梁堅躲閃了一下,把目光轉向別處,丫丫倒是端著飯碗左一眼右一眼的看得高興,居然都忘記吃飯了。

        吃過早飯,黃娟和丫丫收拾了碗筷到一邊去洗,程斌趁機和梁堅說起去城裏的事情,梁堅皺起了眉頭,看著他說道:“你缺什麼東西跟我說就行,我安排人去給你弄,如果弄不到再想其他的辦法,去城裏太危險了。”

        程斌笑了起來,向梁堅說道:“幹什麼都會有危險,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幹啊,你這裏又不養公務員。”

        梁堅也笑了,他想了一下,搖頭說道:“我還是覺得不行。”他看著程斌說道:“我可不是咒你啊,萬一你出了什麼意外,讓大家怎麼想?”

        程斌愣了一下,就明白了梁堅的意思,自己的作用本來就是個吉祥物,沒事的時候露一面,能讓士氣有加成就行,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城裏遇到什麼危險,讓大家發現這個神的使者原來也能變喪屍,梁堅的瞎話自然就編不下去了,也難怪他會反對自己參與回城的行動。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3:10
第148章 作死的節奏

       雖然理解梁堅的顧慮,但是如果真能坐在家裏等著各種物品送上門來,那也就不是程斌了。熱門再說按照程斌的觀察,梁堅這夥人的戰鬥力也實在的點堪憂,要是指望他們給自己找東西,估計用不了幾天自己也得跟著他們喝粥吃鹹菜了。

        程 斌倒不是不能過苦日子,而且從時間上來推算,營地附近的城市當中大部分食品應該已經變質不能食用了,程斌感興趣的是那些保質期比較長的東西,比如生活用 品,再比如藥品之類的東西,相較之下,食物還算是可再生資源,而且春天來了,各種食物的補充也要容易得多,相比之下,藥品的補充就要困難得多,而且即使在 最不利的情況下,他也還有從吳畏那裏得來的解藥。

        解藥的事情程斌當然不會提起,他只是很堅決的表示自己不是來不勞而獲的,而且對於從喪屍嘴裏搶東西這種事,他從前積累了不少經驗,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說 到這裏,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向梁堅問道:“城市裏的喪屍很多嗎?它們怎麼生存?”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無論是在基地還是在省城,那裏的喪屍大多在嚴 寒當中喪生了,剩下為數不多的喪屍也被人類驅趕出了生活區,在他和邢志新一起生活了半年的ft縣城裏面,他甚至根本沒有見到過這種新生物種,倒是和幾隻喪 屍狗打了一架,還搭上了一個葉雙飛。他估計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很快在北方喪屍就該成為瀕臨滅絕的特物種了。

        內蒙古的維度雖然比黑龍江要高低一點,但是冬天絕對不算暖和,就算是持續時間短一點,也足夠凍死大部分的喪屍了,所以程斌很好奇城市裏到底有什麼樣的危險值得梁堅如此小心。

        梁 堅猶豫了一下,才對程斌說道:“我不知道城裏從前有多少喪屍,但是現在感覺的確比從前少了。”說起這個話題,梁堅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他繼續說道:“別 以為只有喪屍才是威脅,城裏面有很多動物,最常見的是草原狼,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他看著程斌說道:“你怕蛇嗎?”

        程斌皺起了眉頭,想像了一下被一群毒蛇圍繞的情景,搖頭說道:“沒關係,我從前常混lk,有這方面的經驗。”他看著梁堅疑惑的神情,又把話題從二樓轉回來,問道:“野獸不怕你們嗎?”

        梁堅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人多的時候怕。”他說道:“所以不要落單。”

        “還有呢?”程斌看著他,總覺得梁堅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

        梁 堅還在遲疑的時候,丫丫已經在他身邊說道:“還有人。”她剛幫黃娟清洗過餐具,正好走過來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看起來她不怎 麼欣賞梁堅支吾的樣子,所以看了一眼猶豫不絕的梁堅,說道:“城裏面還有人,在那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認識的。”

        程斌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轉投到梁堅的身上。梁堅看著他詢問的目光,苦笑了一下,向他點頭說道:“沒錯,其實像我們這樣的聚集地還有幾個,我們之間不怎麼友好。”

        程 斌皺起了眉頭,無論是在基地還是省城,倖存者們之間的勾心鬥角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但是無論如何,大家至少在表面上還都保持著一團和氣,陳瓊死後,程斌心裏 的意見再大,也只能恨恨離開,圖一個眼不見為淨,像鐘笛那樣對自己人大殺特殺的絕對算是異類中的異類,就算不考慮被殺一方的反撲,也必須考慮開了這樣的一 個頭後,剩下的人必然會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會小心別人也照樣來一下,接下來的必然是大規模的逃亡和團體的崩潰。程斌估計鐘笛殺人後立刻離開基地,應該也有 這方面的考慮,彼可取而代之這種事一旦形成習慣,最後的結果往往是一起崩潰。

        災難之後相當長的時間裏,人類在與喪屍鬥爭 的戰鬥中都因為投鼠忌器而束手束腳,巨大的生存壓力讓人們不得不團結在能夠保護他們的人身邊,在基地裏,這種人就是陳瓊,在省城裏就是以張寶志為代表的軍 方少壯派,甚至在ft縣城裏,程斌和邢志新五個人能夠湊在一起,也是因為生存的壓力所致。程斌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居然還有倖存者在這麼惡劣的生存條件下搞各 自為政的,往好了說這算是互不信任,往壞了說這根本就是作死的節奏。

        發現這裏的情況比自己想像中要複雜得多後,程斌也就沒有再堅持剛才的要求。他又和梁堅閒聊了幾句,順便感謝了一下黃娟,就起身告辭了。

        這 一次沒人送他回去,所以程斌可以一路慢慢的觀察居民們的生活,他發現這裏的人們除了居住環境還不錯外,似乎也就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了。從梁堅家裏吃過早飯 出來,就已經是上午時分了,昨天這個時候他已經到達了這裏,那個時候在營地外他看到了縷縷炊煙,但是今天才發現,和這裏的家庭數量比起來,這炊煙的數量實 在是太少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居然遇到了一個熟人,就是昨天和他一起聊天的宣洪君,這個人正在一間房子的外面曬麵粉。

        營地的街道上本來就沒有什麼行人,所以宣洪君很快就發現有人走過來,抬頭看到是程斌,連忙站直了身子和他打招呼。

        程斌有些好奇的湊過去,聽了宣洪君的解釋才知道前幾天營地的人剛剛從城里弄回一車麵粉,不過這些麵粉存放的時間太長,很多都受潮板結成塊了。梁堅帶人把看起來品相還好的麵粉給大家平均分了,剩下一堆看上去形狀可疑的就只能剩下。

        按 照梁堅的意思,這些明顯已經變質的麵粉直接扔掉就是。但是也有比較勤儉執家的人認為這些麵粉來之不易,再說也不是都變質了,還有可以挽救的部分。於是梁堅 就乾脆找了個空房子把這些麵粉都搬了進去,誰想挽救就自己想辦法,得到的麵粉歸個人所有,當然要是中毒了也要自己承擔後果。

        這個辦法在很大程度上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就連從前主張扔掉麵粉的人也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大家把發黴變色的麵粉扔掉,剩下的放到陽光下打碎曬乾,又用紗窗布做成的篩子細細的篩了,倒也得到了不少看起來有些發黃的麵粉,宣洪君現在曬的就是這種。

        程斌仔細看了看這些顏色淡黃的麵粉,遲疑著對宣洪君說道:“這東西還能吃嗎?”

        宣 洪君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說道:“我小的時候家裏窮,麵粉和大米受了潮捨不得扔,就是用這個辦法處理的。”他伸手抓了一把麵粉,放在手裏輕輕的揉著,說 道:“後來聽說變質的麵粉裏的黃麴黴素,吃多了會中毒,吃少了會致癌。”他看著程斌吃驚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小的時候沒少吃,也沒見誰中毒,至 少致癌……”他苦笑了一下:“恐怕癌症還沒得上,人就得餓死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程斌,壓低聲音說道:“你真是神派下來的救世主?”

        程斌還沒從他關於癌症的看法中醒悟過來,就聽到他的這個問題,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看了一眼宣洪君,同樣低聲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啊。”

        沒想到宣洪君對於這個答案居然很滿意,他看著程斌點頭說道,讚歎道:“其實也覺得老梁天天把神掛在嘴上太不尊敬了。”他向程斌伸出大拇指比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你想怎麼做?我會支持你的。”

        程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我想你會的,先曬好麵粉吧。”他說道:“小心中毒。”

        看著程斌遠去的背影,宣洪君站在門前半天沒有動作,這時房間一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著他說道:“你剛才和誰說話?”

        “神的使者。”宣洪君說道,他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女人說道:“小嵐呢?”

        “寫字呢。”女人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低聲說道:“今天沒用催,自己說寫完字再出去玩。”說完她才順著宣洪君的目光向程斌的房子那邊張望了一下,才低聲說道:“你不是說……”

        宣洪君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覺得這人不像是和梁堅串通好的。”

        女人愣了一下,看著他問道:“怎麼可能真有人能一個人穿越草原?”

        宣洪君搖了搖頭,顯然也不怎麼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想了一下,對女人說道:“這個人比梁堅危險,你和小嵐離他遠一點,別讓他看出毛病來。”

        女人領會錯了意思,啐了他一口說沒說話,宣洪君正在走神,也沒注意到女人的異樣,想了想又說道:“這面曬好後收得仔細一點,可千萬別讓小嵐吃到,咱們活了大半輩子,得了癌症也算夠本了,可不能讓她冒險。”

        女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程 斌的房間仍然沒有鎖,他伸手拉開房門,還沒等進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看去,正好看到林深河端著一把鐵鍬,鍬上盛了幾塊燒紅的煤碳快步 跑了回來,結果跑到自己的房門前才發現房門不知道什麼時間關了,他低聲咒駡了一句,小心的彎腰想把鐵鍬放到地再開門,這時從他身後走過來一個人,伸手把房 門拉開。

        林深河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程斌,臉上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嘴裏一疊聲的說謝謝,腳下卻一點不慢,飛快的從程斌 身邊走進屋子裏,把鍬裏的碳火倒進自己的火爐裏,然後拿了一個紙板對著爐子一頓猛扇,直到碳火重新燃燒起來,並且引燃了他鋪在爐子裏的煤碳後才放下紙板, 用鐵鍬收了一點伴了水的面煤蓋在爐火上,然後拿起一塊鐵板蓋在上面,算是完成了今天的點火工作。

        他這一頓折騰下來,房子裏面已經充滿了灰塵和煤煙,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顆粒簡直肉眼可見,所以程斌並沒有跟著他進來,而是靠在門邊很好奇的看著他。直到林深河做完這一切,他完全明白過來,知道自己又學了一招點火的本事。

        林 深河其實也知道這麼幹房子裏有點髒,所以蓋上鐵板後習慣性的揮了揮手,驅趕了一下面前的灰塵,然後才轉身走了出來,看到程斌,又習慣性的笑了一下。程斌不 怎麼喜歡這個人的笑容,覺得獻媚的成分太高,所以退開幾步,向林深河點了點頭,就想回去。沒想到林深河跟了出來,在他身後問道:“神……先生我也給您把爐 子點上吧。”

        斌遲疑了一下,回過頭向他笑了笑拒絕了,板房裏沒有隔間,他可不想弄一屋子灰,不過他倒是很好奇林深河用來生火的碳火是哪里來的,於是問了一下,才知道在營地的邊緣有一座開火爐,那裏的爐火有人專門看著,長年不滅,林深河就是從那裏端來的碳火。

        程斌雖然覺得這辦法很新鮮,不過自己卻實在沒什麼興趣嘗試,於是向林深河點頭告別,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裏。
feijer 發表於 2016-6-22 03:33
第149章 危險的玩具

        程斌現在總算是知道了昨天黃娟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裏給他準備了一缸熱火來洗澡了,昨天他就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梁堅說過這裏不缺燃料,所 以他很想當然的以為這些水是各家各戶捐獻出來的,倒沒想過這裏的福利這麼好,居然有熱水提供,這讓他想起從前住校時候的生活,想不到幾年後,居然會在這種 情況下重溫。熱門

        想歸想,程斌並沒有想去打開水回來喝,他更習慣喝自己燒開的水,開水爐裏的水總是燒開的,這樣的水喝起來口感也不好。

        當然比起飲用水來,程斌還有一件更加需要水的事情,他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還都放在背包裏沒有洗,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面臨沒有衣服可換的境地。

        他先把自己的自行車整個推進屋子裏,這件事讓他花了不少力氣,因為自行車後面的兩個馱架太寬,沒辦法從房門進來,程斌不得不把其中的一個卸下來才算完成任務。

        板房只有靠門的一側有窗子,光線當然不夠好,所以程斌把需要洗的衣服都準備好後,就決定到屋子外面去洗,不過他還有一件事要做——他得先去借個盆,他隨身帶的塑膠盤在草原上就已經打碎了,他現在手裏最大的容器是飯盒。

        說起借東西用,程斌首先想到的是林深河,可惜敲開林深河家的門一打聽才知道,我們老林家只有一個水桶,從來都是去水井邊洗漱的。

        這個建議倒是讓程斌心動了一下,但是他往井邊走了幾步後就改了主意,因為他看到那邊現在已經有了好幾個人在洗衣服了,程斌倒不在乎混在人堆裏洗衣服,但是他不想混在女人堆裏衣服,雖然差了一個字,但是感覺肯定不同。

        正在糾結的時候,他就看到趙強與跟他早上一起抬水的那個孩子抱著一堆枯草走了過來。看到程斌從對面走過來,趙強的臉上露出一貫有些拘謹的樣子,向他說道:“程叔叔,梁叔讓我們來給你生爐子。”

        生爐子是北方的方言,意思是給火爐生火,所以程斌倒是沒有質疑這兩個男孩子會不會的問題,倒是對於趙強的稱呼有點糾結,有心想讓他叫自己哥哥,又覺得平空比梁堅小了一輩,只好捏著鼻子認了,很奇怪的向他說道:“你知道我在家?”

        “梁叔說你在。”趙強走到程斌的家門口,明顯開始猶豫,他身後的孩子落後了四五步,看起來一幅隨時轉身逃跑的樣子。

        程斌笑了一下,伸手接過趙強手裏的枯草,早上和梁堅在營地外面繞圈的時候,他看到有好幾個巨大的枯草堆座落在離營地很遠的地方,不過當時因為聽梁堅講他的宗教教義,所以沒有開口詢問,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用來引火的。

        他看著趙強和他的小夥伴那畏縮的樣子,笑了一下問道:“那個時候你們來過這裏?”

        兩個孩子都知道程斌指的是什麼時候,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後互相看了一眼,趙強搖頭說道:“沒有,他們不讓我們看。”

        “那你怎麼會害怕成這樣?”程斌奇怪的問道。

        “我們聽人說起過。”另一個孩子說道:“你沒聽說過嗎?可嚇人了。”

        托周行文的福,程斌一張臉上寫不出兩個汗字,他眨了半天眼睛,才問兩個孩子:“你們知道什麼最嚇人嗎?”

        “鬼。”趙強的同伴毫不猶豫的說道。

        程斌沒有說話,轉向趙強。後者明顯猶豫了一下,然後試探著說道:“喪屍?”

        “都不對。”程斌說道:“是自己嚇唬自己。”他看著兩個孩子,說道:“如果當初我在這裏,一定會讓你們親眼來看一下,然後你們就不會害怕了,最多覺得噁心。”他伸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相信我,腦補什麼的,絕對是最強大的技能。”

        兩個孩子看起來不太能理解程斌的修辭手法,所以很疑惑的互相看了看,半晌趙強才說道:“你是說那場面其實沒什麼可怕?”他搖頭說道:“可是大人們都說很可怕,據說老王死的時候身上被戳得全是洞,血都流光了,可還是在動。”

        “是啊是啊。”趙強的小夥伴跟著補充道:“據說十幾個人都按不住。”然後兩個人一起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程斌,就像他是一個要帶小朋友去看金魚的中年男人,這兩個人配合的默契程度讓程斌覺得他倆不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

        程斌想了想,看著他們說道:“我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樣子,但是據我所知,無論是人還是喪屍,身上被戳得全是洞,無論血是不是流光了,都不可能再動,所以你們確定不是那些人集體發癔症?”

        “那怎麼可能。”趙強立刻說道:“怎麼可能十幾個人一起看錯了?”

        程斌攤了攤手:“走進科學就能。”

        可惜兩個孩子不喜歡看央視,除了動畫頻道,他們只看動物世界。所以對於程斌的黑色幽默感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看著程斌的房子發抖,同時在心裏不以為然,心想“你是神的使者,當然不怕厲鬼了”。

        這個結果讓程斌對自己的說服力很不滿意,看起來自己還直沒有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天斌,恐怕是當初創造人物的時候忘記把點數加到這方面的屬性上了。

        既然說服教育沒什麼效果,程斌也懶得再說,示意兩個孩子放下手裏的東西,說道:“還是我來吧。”

        沒想到趙強很堅決的搖頭:“梁叔說了,讓我來。”

        程斌倒沒想到梁堅在這個孩子的心目中威信這麼高,這兩天裏遇到的人中,似乎除了特木,其他人對梁堅的尊敬都僅僅維持著表面上。

        趙強說完,又抱著枯草推開程斌的房門走了進去,他的小夥伴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程斌歎了一口氣,跟在他們後面走進房子裏,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兩個孩子,說道:“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事?”趙強說道:“梁叔說讓我們都聽你的。”他覺得說話可以讓自己的感覺變得好一些,所以話就有點多。

        “呃。”程斌倒沒想到梁堅對自己這麼放心,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你們能幫我借個洗衣盆嗎?”他比了一下,說道:“我要洗衣服。”

        兩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趙強點了點頭,向他的同伴說道:“王本,你回去把臉盆拿來。”

        “你們都去吧。”程斌說道:“如果是臉盆的話,最好拿兩個。”

        趙強看著手裏的枯草遲疑了一下,就聽到程斌說道:“你們可以先把盆取回來再生火。”

        這句話讓趙強打消了顧慮,跟著王本回去找盆了。程斌看著他們出門,這才來到火爐邊,仔細的掏乾淨爐子裏的煤灰,然後看了看趙強放在爐子旁邊的枯草,既然趙強抱著這玩意來給自己生火,那麼顯然這些東西就是引火物。

        程 斌想了一下,把枯草打成縷卷起來,填進爐膛裏,填得差不多後才又挑了一點塊煤放到草上,蓋上水壺,然後取出打火機從爐子下面的通氣孔點燃爐膛下面的枯草, 枯草雖然很容易點燃,但是因為被程斌卷得很緊,所以燃燒的速度並不快,程斌蹲在爐子前面等了一會,看爐膛裏的火焰慢慢升騰起來,終於點燃了上面的燃煤,才 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把趙強兩個人支走,這要是點火失敗,那可太沒面子了。

        沒過多大功夫,趙強和王本就回來了,他們不但拿了一個臉盤和一個水桶,居然還拎回來一個搓衣板。

        趙強看著火爐裏跳動的火苗,抿著嘴沒有說話,還是程斌不好意思,站在一邊和他解釋:“不慎它就著了……”

        趙強沒理會他的冷笑話,把盆放在地上挽起袖子就要去倒水,程斌看出他居然要給自己洗衣服,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說道:“還是我來吧。”

        “我可以洗。”趙強說道:“不信你問王本,他們的衣服很多都是我洗的。”

        王本很盡職的做好小夥伴這份工作,把小腦袋點得跟雞啄米一樣,程斌搖頭說道:“我沒有讓人幫我洗衣服的習慣。”他說道:“你倆要是沒事,就坐一會吧。”

        趙強看出程斌的態度很堅決,也就沒再堅持,不過他也沒走,看著程斌把水桶裏早上打的水倒進臉盆裏後開始洗衣服,就拉著王本拎著他們拿來的水桶走了出去。

        早上的井水有點冷,不過程斌已經習慣了用冷水洗衣服,雖然這水盆小了一點,但是有搓衣板讓他的工作效率很高,趙強和王本抬了一桶水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洗好了內衣褲,開始洗迷彩服。

        因為屋子裏沒有小凳子,所以程斌一直是蹲在臉盤前搓洗衣物,這個姿勢腿上的槍和軍刀都有點礙事,所以他把手槍和軍刀都取了出來,放在身邊的地上。兩個孩子回來看到了,雖然沒敢靠近,卻蹲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

        程 斌洗完了褲子,抬頭看到兩個孩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記得從前在網上聊天的時候,有一個網友曾經說過,沒有哪個男孩不喜歡槍和刀,當時他深以為然,當 然也很能理解兩個孩子的心情。於是他想了一下,拿起手槍卸掉彈夾,又確認了槍膛裏沒有子彈後,才遞給他們說道:“想看嗎?”

        兩個孩子幾乎想都沒想就伸手過來接,程斌笑了一下,把手槍交給他們,卻沒有把軍刀也給他們玩,沒有了子彈的手槍就是一塊廢鐵,但是他的軍刀可不一樣,給孩子們玩這種危險的東西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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