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700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1:56
第四章 槍聲響起

程斌推著自行車站在高架橋的橋麵上,看著遠『處』逐次消失的汽車,明白自己也應該走了。他從前在省城的時候主要在城市裏活動,很少上環城高速,所 以站在這裏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身『處』何方,好在站在橋上能看到鬆花江,它的走向多少可以給他一些提示,可以判斷出大概的位置,於是程斌決定沿著公路再 往前走一段,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公路上一邊狼藉,有些東西是從前就有的,另一些則是陸鳴恪一行扔下的生活垃圾,這些人看起來還保留著從前的一些生活習慣,但是很顯然已經不怎麽注意公共衛生了。

據 說從生活垃圾的種類上麵可以看出一個家庭的生活狀況,可惜程斌對這些人的生存條件沒什麽興趣,當然也不會費勁去研究這些垃圾,他騎上自行車,慢慢的沿著高 架橋向下騎去,反正時候還早,他有大把的時間來進行補給,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還想去看看卓安妮提到過的那夥人,看看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讓這裏的人打消 向北搜索的念頭,這也是他在離開『藥』廠後,最希望能夠替邢誌新等人解決的事『情』。

省城雖然在全『國』的大城市排名中沒什麽地位,甚至要排在一些不是省會的城市後麵,但是整個麵積也已經很可觀了,環城高速即使沒有把最後一個區包括進去,也足夠程斌騎上幾個小時了,所以程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快點找個出口下高速進城,他是來找東西的,不是來環城旅遊的。

還沒等到他找到希望的出口,就聽到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程斌嚇了一跳,連忙停住車子摸出望遠鏡向『槍』聲傳來的方向察看,可惜距離實在太遠,這裏又是城市邊緣,障礙物太多,連『槍』聲響起的地方到底在哪裏都看不出來。

程斌遲疑了一下,這『槍』聲是從他的側前方傳來的,他不能確定自己繼續向前會不會一頭撞進戰場裏去,從這『槍』聲判斷,開『槍』的人手裏至少要有一些自動武器,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擔心起陸鳴恪的車隊來。

他隻是猶豫了一下,就立刻調轉方向往回騎,不過這回的速度要快了很多,別人的事『情』他管不了,還是顧好自己要緊。

這個想法相當好,但是很可惜現實總是很殘酷,所以他才騎出不遠,就聽到身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一輛汽車從後麵飛快的衝了過來。

程斌都不用回頭,就能聽到身後的車子正在飛速的靠近,他不知道那車裏有什麽人,當然不敢還在前麵慢慢騎,萬一後麵的駕駛員是玩遊戲出身,把自己給當獎勵撞了,這個地方可沒有『交』警給他申張正義。

他剛剛跳下車子站到一邊,就看到一輛奧迪q7飛快的從後麵衝了過來,剛好路麵上有一段上坡轉下坡,這輛車經過變坡點的時候竟然四輪騰空跳了起來,可見速度有多快。

程斌看著這車猛衝過來,差一點扔掉車子跳到公路下麵去,好在還沒等他這麽做,那輛車就已經從他身邊衝了過去,隻是依稀看到車裏的駕駛員似乎是個『女』的。

那輛車裏的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剛剛衝過他的身邊就立刻踩下了刹車,汽車尖叫著在公路上劃出兩條長長的痕跡後停了下來,小雲推開車門探出頭來大叫道:“快上車。”

“什麽?”程斌一愣,正想說自己沒想要搭車,更別說是開得這麽到遠『處』的公路上又出現了一輛汽車,用同樣瘋狂的速度追了過來。

小雲也看到了那輛車,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她揮手叫道:“快啊。”一麵說一麵倒車向程斌靠攏。

程斌隻是遲疑了一下,後麵的車又近了不少,有人居然在這麽快的車子上把身子探出車外向他們開『槍』,當然頂著高速排開的空氣,這子彈能打到哪裏去也很容易想像,所以隻是嚇了程斌一跳。

雖然連子彈的影子都沒看到,但是顯然『槍』聲成了最好的催促語,所以程斌扔掉自行車,背著背包快跑幾步,拉開車門鑽進了q7的後廂,小雲沒等他坐穩,就已經重新『操』縱汽車向前衝去。

程斌坐到車上喘了兩口氣,回頭向後看去,那輛車又近了一些,但是顯然小雲的車技不錯,這時候汽車的速度肯定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公裏,所以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繼續縮短,反而在一瞬間有增加的趨勢。

“他們是什麽人?”程斌發現車裏隻有小雲一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連忙問道。

“我不知道。”小雲說道:“他們有『槍』,在路上設卡攔住了我們,我看事『情』不妙就開車跑了出來。”

程斌呃了一聲,這才知道剛才那陣『槍』聲是怎麽回事,小雲顯然是一個很有決斷力的人,至少程斌認為她的判斷是很正確的,從這些人緊追不舍的舉動來看,這完全是要殺人來口的架勢,肯定不會是普通的車匪路霸。

高 速飛奔的汽車很快就越過了昨天晚上他們宿營的地方,後麵的車子仍然在緊追不舍,中間又開了幾次『槍』,不過看起來開『槍』的人終於意識到這是在浪費子彈, 所以停止了射擊,開始專心飆車。可惜後麵的車隻是一輛豐田越野車,高速『性』能比q7略有不及,所以小雲亡命狂奔的『情』況下,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始終沒什 麽變化。

程斌這回終於可以靜下心來琢磨一下發生了什麽事,然後越想越不對,如果剛才不上車的話,也許他可以翻下公路躲起來,似乎要好過上車跟著小雲毫無目地的瞎跑。當然這件事也很難說,誰知道後麵車上的人會不會改變目標來追他,公路下都是農田,可沒有什麽躲藏的地方,如果被發現,他很可有會被子彈擊中。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發現汽車的車身抖動了一下,發動機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動,他吃了一驚,叫道:“怎麽了?”

“沒油了。”小雲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她早就發現顯示油量不足的警示了,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也沒什麽辦法下去加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開。

程斌在心裏罵了一句,心說這不是上了賊船了嗎?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汽車,琢磨著那輛車也沒油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這個時候聽到小雲大聲叫道:“坐穩。”

程斌覺得車子正在突然減速,隻來得及伸手抓住車邊的扶手,就覺得車子一跳,似乎撞在了什麽東西上麵,速度再次降下一點,然後又飛快的提升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他覺得似乎車子改變了方向。

他 努力向窗外看去,正好看到後麵那輛汽車從他們的身邊衝了過去,順便還看清了那車裏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端著一支九五式突擊步『槍』,那兩個人也正一臉驚愕 的看著他們,然後兩輛車『交』錯而過,就聽到小雲大叫了一聲,車子又發生了一次碰撞,這次可比上次嚴重得多,程斌的身子飛了起來,直接撞到了前麵的座椅背 上,他的眼前一黑,覺得『胸』口氣血翻湧,差一點背過氣去,同時發現車子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這口氣來,連忙爬起來去看 小雲,發現她伏在方向盤上,麵前的氣囊已經展開後又癟了下去,這個時候她正慢慢的撐起身子,看起來傷得不重,車子前窗的玻璃已經完全碎掉了,她身邊一側的 車身也可以看出明顯的變形,顯然是撞上了什麽東西,好在隻是很嚴重的刮擦,所以才沒有撞成車毀人亡的局麵。

他鬆了一口氣,回頭透過後窗看出去,那輛豐田車正在身後緩緩停了下來,裏麵的兩個人推開車門跳了出來,司機提著一支手『槍』,後麵的人則端著突擊步『槍』對準他們。

“你還好嗎?”程斌輕聲問道。

小雲呻吟了一聲算是回答。這時後麵的人對著汽車開了一『槍』,大聲叫道:“死了嗎?沒死就給我出來。”

“別開『槍』。”程斌叫道:“我們出來。”

小雲這個時候似乎才恢複過來,驚慌的叫道:“我們不能出去。”

“你想在這裏等死嗎?”程斌說道:“也許他們不是壞人。”

“他們打死了老李。”小雲叫道:“也會打死我們的。”

“也許會打死我,留著你的機會其實還是很大的。”程斌安慰道,然後他用力踹開另一則的車門,先把背包扔了下去,然後才大叫道:“別開『槍』,我出來了。”

“你他x的快點。”拿手『槍』的人叫道:“再磨蹭我就先打死你。”

程斌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輕聲說道:“如果你能動,就快點出來,我不知道這車會不會爆炸。”

小雲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現代人都看過大片,電影裏的汽車撞車後都會很劇烈的爆炸一下,做為撞車的賀禮,所以她根本沒想到要炸汽車其實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連忙去推身邊的車門,這才發現身上的安全帶還沒有解開,顯然這才是她在這場碰撞中生還的主要原因。

程斌慢慢的從車裏爬了出來,剛剛站直身子,就聽到小雲大聲叫道:“幫幫我,車門卡住了。”

程斌抬頭看了一眼那兩個拿『槍』的人,拿手『槍』的人不耐煩的說道:“把她拉出來。”

程 斌很順從的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去伸手拉車門,但是手從『胸』前經過的時候,突然抽出了外衣裏的手『槍』,這支『槍』在他從車裏往外爬的時候就已經上膛待擊 了,所以這個時候突然轉身開『槍』,那兩個人根本沒有仍然反應就已經中彈了。第一顆子彈擊中了拿手『槍』的人的頭部,把他打得淩空飛了起來,另一個人的視 線被自己的同伴擋住,看到同伴的下場後才急忙舉起步『槍』,但是從程斌『槍』裏射出來的子彈已經接二連三的打中他的身『體』,他踉蹌著退了幾步,身子撞到 豐田車的前臉上,然後慢慢滑倒在地上。

程斌拎著手『槍』走過,先確認了豐田車裏再沒有其他人,這才踢了一腳拿步『槍』的人,九二式手『槍』 的『精』度很高,所以他才敢射擊第一個人的頭部,但是卻沒有把握在後座力的影響下仍然保持這麽高的射擊『精』度,所以後麵幾『槍』都是瞄準第二個人的身 『體』,雖然九二式5。8毫米子彈都是鋼頭彈,破甲能力不俗,如果這個人身上穿的防彈衣質量好一點的話,還是有很可能不會送命,程斌可不想在『陰』溝裏翻 船。

很顯然這些人的裝備水平比他想象的差不少,這兩個人身上除了棉衣什麽防具都沒有。程斌一共打出了五顆子彈,第一顆子彈把 拿手『槍』的人半個腦袋打飛了,後麵四顆子彈幾乎全部射穿了第二個人的身『體』,現在這個人的上身好像篩子,布滿了『槍』『洞』,每個窟窿裏都在爭先恐後 的在流血。

身後傳來一聲碰撞的聲音,小雲打不開車門,所以從車裏爬到了後排,再從程斌下車的地方爬了出來,臉『色』蒼白的看著他,正大口的喘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看到程斌看她,小雲喘息著說道:“你沒拉我出來。”

“可是你也出來了。”程斌說道。

小雲知道這是事實,不過仍然覺得有哪裏不對,然後她叫道:“快跑,這車要爆炸了。”說完拔腳就向路邊跑,跑了兩步才看到程斌正站在原地看著她,於是遲疑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q7說道:“不會炸嗎?”

“我不知道。”程斌說道:“你可以先躲起來看看。”他一麵說,一麵低頭在兩具屍『體』上翻找了起來,很快劃拉出一堆東西。他把武器彈『藥』都收集到一起,發現被自己爆頭的人拿的也是一支九二式手『槍』,可惜是九毫米子彈,沒辦法補充他的彈『藥』消耗。

小 雲現在才知道自己是上了他的當了,她的目光在程斌的身上轉了一圈,瞄了一眼地上的那兩具屍『體』,這一年多來,她也見過幾次死人,所以那個被程斌打成篩子 的人看起來並不怎麽特別,但是另一具被爆頭的屍『體』帶來的視覺衝擊就太強烈了,所以她隻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了目光,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她定了定 神,小心的把目光轉回程斌的身上,看著他說道:“你是軍人?”

程斌嗯了一聲,把子彈收進自己的背包裏,然後把背包扔進豐田車裏,向小雲說道:“上車吧,我們得回去找我的東西。”

小雲遲疑了一下,控製著視線繞過那兩具屍『體』,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到程斌的身邊,說道:“你的自行車?”

程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雲回想了一下,這才慢慢的說出剛才的經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2:15
第五章 不是蘭博

原來陸鳴恪一行早早起程,本來是打算留出足夠的時間在省城裏尋找留守政府,結果在環城高速的出口『處』被一道哨卡攔了下來。陸鳴恪以為這裏怎麽說也是省政府的所在地,在主要路口有哨兵防守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在意,親自下車去和對方『交』涉。

因為他的鎮定,車隊裏的人們也沒有把這個哨卡當成什麽大事,紛紛下車來看熱鬧,小雲早上出發時因為等待陳冰忘記了上側所,這會正好覺得內急,於是走到車隊的尾部去找地方方便。

等 到她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公路上時,就看到前麵似乎發生了什麽『騷』亂,然後就響起了『槍』聲,她吃了一驚,正在猶豫是不是應該躲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車隊 裏的司機老李從人群中跑了出來,一麵跑一麵大叫道:“快跑,這些人不是好人。”話音未落,又有『槍』聲響起,人群一下散了開來,人們向四麵八方逃散,小雲 看到老李踉蹌了一下,伸手捂住『胸』前,向她看了一眼,就一頭載倒在了地上。

小雲這才反應過來,她四下看了看,發現車隊最後一輛車是一輛 q7,因為這裏也沒有外人,所以車子雖然熄了火,於是車鑰匙還『插』在上麵,於是立刻拉開車門跳了上去,倒車就跑。她們的車隊裏車輛很多,所以排成的隊伍 足夠長,這為她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所以直到她調轉車身才開跑路,哨位那裏才衝出一輛車,沿著公路追了過來,再以後的事『情』程斌就已經知道了。

程 斌一麵倒車往回走,一麵聽著小雲講述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這時才發現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環城高速下的另一條公路,再住前似乎是要向老江橋方向去。 剛才小雲從兩條公路之間破開的障礙『處』衝了過來,順便還掉轉了車頭,如果不是沒想到前麵的路麵上有一輛燒毀的大汽車,躲閃不及發生了刮擦,她們多半已經 甩掉了那輛豐田車。

看著兩條公路間那條破損的隔離帶,程斌猶豫了一會,確定自己沒有本事從這個地方再開回去,於是對小雲說道:“你來吧。”

小雲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程斌換到另一邊坐上車,才說道:“你開車的本事不錯。”

“還道:“我從前就喜歡開快車。”

“真是好習慣。”程斌說道:“省城有地方給你練車嗎?”

“當然沒有。”小雲一麵熟練的發動車子,一麵毫不在乎的說道:“我是在電腦上練的。”

這次轉到程斌傻眼了,如果他知道小雲的車技是玩電腦遊戲練出來的,打死他也不敢坐她的車。

小雲有驚無險的從剛才那個缺口又把車子開了回去,然後順著公路開了回去,路上她很有一些擔心,擔心再次遇到城裏追出來的人。

程斌倒不怎麽擔心這件事,那些人都知道這兩個人是去追一個『女』人,如果這還不放心,那就沒什麽可以放心的事『情』了,要想發現不對,至少也要間隔足夠長的時間,沒想到剛剛這麽想,就聽到車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問道:“馬二,你們回來了,追上沒有?”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小雲一腳踩在了刹車上,臉『色』蒼白的看著程斌。程斌畢竟見過世麵,低頭找了一下,就發現了車載無線電,他皺起眉頭,顯然這裏的人技術水平要比他想像的高得多,他們不但有車載電台,而且還有類似於gps定位係統的東西,所以才會知道這輛車開回來了。

這個時候,電台裏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小雲緊張看著程斌,說道:“怎麽辦?”

程斌想了想,摘下送話器,用指甲在送話器的表麵磨擦著,人為製造靜電幹擾,一麵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別說那邊的人,就連程斌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麽。

果然那邊的人大惑不解,又追問了一遍,程斌示意小雲繼續開車,仍然用剛才的辦法繼續糊弄,來來回回了幾下之後,那邊的人終於失去了耐心,罵道:“馬二,你們的電台有『毛』病,我什麽都聽不清,你快點回來,這邊人手不夠。”

程斌又劃了兩下做為回答,然後想了一下,向小雲問道:“老陸帶你們過來之前,沒說會遇到什麽『情』況嗎?”

“沒有啊。”因為沒有車追,所以小雲現在的車速不快,也就五六十公裏的樣子,她疑惑的問道:“陸局怎麽可能知道這裏有什麽『情』況?”

“陸局?”程斌愣了一下,問道:“他是局長?”

“是啊。”小雲解釋道:“他從前是林業局的局長。”

“他不是從省城過來接你們的?”程斌這才發現自己弄錯了陸鳴恪的身份,錯過了提醒他的機會,這才讓車隊一頭撞進了陷阱裏。

小雲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想,點頭說道:“他是省城人,不過前幾年就在我們那裏當官了,省城怎麽會有人來接我們?”

“我不知道。”

程斌否認道。卓安妮說過,她和老七是去北邊勸說某個地方的幸存者遷移到省城去,所以他很想當然的以為有很多人也受命在做同樣的事『情』,沒想到卓安妮她們 才是特例,陸鳴恪他們隻是在無線電裏聽到省政府的召喚,這才主動搬遷過來的,很可能那裏也和從前的ft縣城一樣,從災難開始就失去了和上級的聯係,所以隻 能依靠常規手段來獲取信息。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終於看到了程斌的那輛自行車,小雲把車子停到自行車旁邊,看著程斌跳下車去,趴在車門邊上問道:“現在怎麽辦?”

“繞過去唄。”程斌說道:“我隻有一個人,那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那陸局他們怎麽辦?”小雲說道:“你不去救他們?”

“開玩笑。”程斌說道:“我又不叫蘭博,那不是救人,那是送死。”

小雲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她看著程斌說道:“能給我一支『槍』嗎?”

程斌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會用嗎?”

“你教我。”小雲說道:“我學東西很快。”

程斌看了她一會,終於點了點頭。他翻出那隻九毫米口徑的九二式手『槍』,站在車邊給小雲講解這隻『槍』的使用方法。

小雲學得的確很快,程斌隻講了一遍,她就記住了射擊要領。程斌自己的手『槍』是5。8毫米的,自然沒有9毫米手『槍』彈,好在那個人身上還有一個備用彈夾,所以他現在一共有三十發子彈,足夠小雲試射。

九二式手『槍』的設計射程隻有五十米,所以程斌並不指望小雲能打出多遠,像她這樣的人,無論拿什麽『槍』都隻能當做自衛工具,指望她用這個去攻擊別人,很可能是送『槍』上門。

小雲打了幾『槍』找了一個感覺之後,就舍不得再打了,程斌很好笑的看著她,勸道:“你隻要留一個彈夾就行了,如果一個彈夾打光還沒有『脫』離危險,有沒有第二個彈夾其實沒什麽用『處』。”

小雲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子彈總是越多越好。”

程 斌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想怎麽辦?回到從前的地方去?”他估計小雲從前的同伴都在車隊裏,現在很可能無『處』可去,如果她承認這一點,他就建議她順著公 路去找邢誌新,他不太清楚小雲的能力,但是對邢誌新和卓安妮等人還是很放心的,要說鬥心眼,兩個小雲也未必是卓安妮的對手。

但是很顯然小雲並不打算按照他預想的套路打,她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去救他們。”

程斌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他們”是指誰,他愕然的看著她,說道:“你瘋了?”

“不。”小雲搖頭說道:“老李用生命來提醒我逃走,我總要做點什麽。”

“他肯定也不會希望你再回去送死。”程斌勸道:“你救不了他們。”其實程斌最想說的是,那個老李很可能早就在後悔了。

“總要試試。”小雲說道:“我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但是至少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她向程斌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她拉開車門,向他說道:“祝我好運吧。”

程 斌很認真的著她,半晌才歎了一口氣,他搖著頭說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他不想聽什麽感謝的話,在火車上幫漂亮妹妹放行李才是為了這個,現在他要陪著 她用生命去冒險,可不是用言語就能『交』換得了的。所以他伸手製止了小雲開口的意圖,說道:“但是你一切都要聽我的。”他說道:“我不保證能救出他們,如 果我要放棄,那麽你至少要等到我到達安全位置後才能再去送死。”他盯著小雲的眼睛:“想死是你的事,不要拉上我。”

小雲心中剛剛升起的狂喜被他直接用一瓢冷水澆得一點沒剩,她看了程斌半天,才點頭說道:“好吧,你隻要告訴我怎麽做就行。”

程斌點了點頭,他指著公路說道:“現在我要你放棄這輛汽車。”他指了指公路下的田野說道:“我們繞過去。”

說到這裏,他皺了一下眉,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雲苑。”小雲說道。

程斌愣了一下,心說姓雲已經夠奇怪了,居然還叫雲怨,這是有多鬱悶啊。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2:25
第六章 我叫周清

高速路下麵的農田中還覆蓋著厚厚的冰雪,別說推著自行車,就算是步行也很不好走,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裏麵艱難跋涉了接近一個小時,才終於走了出去,踏上了一條不寬的水泥路。

程斌穿著高腰軍靴,感覺還要好一點,雲苑隻穿了一雙普通的棉鞋,這個時候已經灌滿了冰雪,走出來後立刻毫無形象的坐到地方『脫』鞋倒水。

程斌把自行車支在路麵上,仔細檢查了一下前後的車帶,冰屑的邊緣是很鋒利的,運氣不好的時候,很可能會劃破車胎,他並沒有攜帶更換的外帶,如果真的劃破了車胎,他就隻能用針線來縫合。

雲苑一麵倒空鞋裏的冰雪,一麵看著他問道:“你怎麽會選擇騎自行車?”

“因 為隻要我還能騎得動,它就不會因為沒有油罷工。”程斌說道:“另外還有一個優點。”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廣闊田野,說道:“如果實在沒有路了,我至少還可 以把它扛過來。”說這話的時候,他很認真的在心裏琢磨如果昨天在那個斷橋前不是因為怕麻煩才拐上高速公路的話,現在自己已經在省城裏麵了,估計也不會遇到 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雲苑注意到他有些走神,可惜實在想不到他居然把自己當成了麻煩,她倒空了鞋裏的冰雪,把鞋子套回到腳上,剛剛站起身來,就聽到身後遠『處』傳來一聲爆炸聲,一股煙火升騰了起來。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她一跳,腳一軟又摔倒在地上,她吃驚的說道:“出了什麽事?”

“有人找到了我們留下的車。”程斌沉著臉看了看手表,從他們離開公路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算上從路卡那裏出發的車程,那些人隻用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就發現了異常,可以說反應神速,不過至少出來搜索的人觸發了他留下的機關,這多少是一個值得安慰的消息。

雲苑回頭努力的看了一會,可惜這裏離開公路實在不算近了,隻能大概看到公路的輪廓和那上麵燃燒的車輛,她疑惑的問道:“你在車上放了炸『藥』?”

“我可沒有那玩意。”程斌輕描淡寫的說道:“我隻是修改了一下點火的電路。”他搖頭說道:“走吧,如果我是這裏的頭,馬上就會動員手下人大搜捕了。”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很正確的,他們剛剛把自行車藏好,就看到兩輛車沿著公路飛快的開了過來。顯然是找到汽車的人發現他們下了公路,所以通知其他人繞路追了過來,可惜這些人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出身,居然就這麽直接從程斌的身邊衝了過去。

程 斌拉著雲苑又等了一會,確定沒有車輛再從來路跟上來,才從一排民房後麵鑽出來。省城的郊區和普通的農村沒什麽區別,而且因為地少人多,真正的農民反倒不如 普通市縣郊區的農民生活水平高,所以這一帶的民居外貌差別很大,有很漂亮的小二樓,也有低矮的破瓦房,不過最多的還是農村常見的紅磚房。

程斌看了一會,隨手推開一戶的院門,拎著『槍』走了進去,院子裏布滿了積雪,向『陽』一麵的房頂上積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流淌下來的水落在院子裏,凍了厚厚的一層冰。

程斌確定這裏沒有人進出過後,把自行車推了進來。他要和雲苑潛進省城裏救人,帶著自行車就很不方便,所以還是要找個地方藏起來,把自行車放在民區裏應該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他讓小雲出去放哨,自己從自行車後馱架下摸出一把子彈放進口袋裏,然後重新整理了一下隨身的背包,隻帶上可能用到的東西,這才背上今天剛剛得到的步『槍』走了出來,看到雲苑正拎著手『槍』躲在牆角緊張的向外張望,連他出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程斌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雲苑像觸電一樣轉回身來,被程斌很及時的按住了她的手『槍』才沒有走火。

看清是程斌,雲苑鬆了一口氣,埋怨道:“你怎麽走路都沒聲音?”

“我又不是大象。”程斌無奈的說道:“你想要多大的聲音?”他探頭向兩邊看看,揮手說道:“走吧。”

看 到這裏的大片平房,程斌終於對自己所『處』的位置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不過要想確定具『體』的方位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他本來想和雲苑繞到那個哨卡去看看, 但是現在看來去不去沒什麽用『處』了,那裏的人已經發現不對,如果還把陸鳴恪的車隊留在那裏就太傻了,程斌可不想回去鑽口袋。

否定掉一個方案很容易,可問題是程斌現在沒有替代方案來備選,這讓他很頭痛,於是他問雲苑有什麽主意。

雲苑很驚訝的看著他:“進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斌突然覺得自己很傻,雲苑說得沒錯,他們根本不需要知道那些人在什麽地方,無論哨卡的人想把陸鳴恪的車隊怎麽樣,他們都必須把這個龐大的車隊弄走,這麽大的車隊是無法隱藏痕跡的,所以程斌他們隻需要進城去找到車隊移動的痕跡就可以了,這些痕跡會帶著他們找到整個車隊。

顯然現在他們沒有合適的代步工具,所以隻能選擇步行,這種方式看起來似乎效率很低,但是好『處』是方便靈活,他們不用擔心被人堵在車裏。

程 斌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帶著雲苑向前走去,他並沒有選擇哨卡的方向,一方麵是他根本沒有去過那裏,現在又偏離了公路,根本沒有辦法準確判斷哨卡的位置,另一 方向也是因為那個哨卡既然設在城市的邊緣,那麽他們肯定要把捕獲的獵物送進城裏去,程斌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裏的人會把總部設置在城外。

兩個人連續穿過了幾排平房後,麵前的建築物明顯開始高大起來,一排排還沒有『交』工的多層樓房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顯然在災難前,這裏是一片工地,房地產的熱『潮』漲得正旺。

程斌四下看了看,決定從工地的中間穿過去,這裏沒有汽車通過的痕跡,甚至看不到有生物活動的跡象,所以程斌並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

在工地的裏麵,他們發現了一些施工機械,這些設備長時間不用後,外觀看起來遭透了,但是程斌發現這裏的大部分車輛油箱裏都是滿的。

雲苑看起來對於駕駛車輛很有興趣,建議找一輛可以開動的汽車代步,但是這個建議被程斌否決了,他可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

兩個人快步穿過建築工地,走過一排像是從前建築工人住的棚屋的時候,程斌突然停步轉身,舉『槍』對準身後的工棚,雲苑嚇了一跳,連忙轉身看過去,看到工棚上掛著的簾子被人掀了起來,一個人正端著空盆走了出來,看到程斌和他手裏的『槍』,頓時愣在了那裏。

程 斌打量了那人幾眼,就確定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幸存者,這人看起來混得不怎麽樣,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東一塊西一塊的纏著塑料布,濃密而雜亂的頭發像用枯草 搭建起的『雞』窩一樣盤踞在腦袋上,這人『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上布滿了汙垢,讓人無從分辨他的相貌和年齡,隻能從身材和舉止上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個中年男 人。

程斌看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正緊張的看著他,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棚屋裏喊了一聲:“老周,你作死啊,把風都放進來了。”

那個老周顯然被身後的聲音提醒了,他回手放下挑起的門簾,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棚屋的門前,很坦然的看著程斌。

看著這個人的樣子,程斌剛剛放鬆的神經又重新緊張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雲苑,發現後者也正盯著那個人看,於是低聲問道:“你們認識?”

雲苑也注意到這個人的樣子很奇怪,可惜麵前這位的樣子實在很難進行識別,所以她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程斌的問題。這時那個人又走上一步,輕聲說道:“我從沒見過你們,不過我猜你們是從外麵來的人吧?”

程斌狐疑的打量著對方,就算自己長得比較像好人,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但是手裏實打實的舉著一支『槍』,隻要是神經正常的人都不會怱視自己帶來的危險『性』,但是這個人居然絲毫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這實在太反常了。

那個人站在離他五六米遠的地方,端著盆子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別緊張,我叫周清。”他指了指程斌手裏的『槍』:“能把它放下嗎?我看你把保險扳開了,當心走火。”

“你會用『槍』?”程斌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按照他的建議放下『槍』,隻是垂下了『槍』口,如果這個人有什麽異動,他隻需要抬手就可以射擊,如果考慮到『槍』機後座的抬頭率,他甚至可以直接開『槍』。

周清點了點頭,向他們做了一個手勢:“這裏也許會有人走動,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吧。”說完他也不等程斌回答,就轉身向旁邊走去。程斌遲疑的看了一眼雲苑,發現後者同樣也是一臉的『迷』茫,他想了一下,終於拔腿跟了上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3:16
第七章 深入敵後

周清並沒有走遠,他轉過一棟廢棄的住宅樓,就停下了腳步,等待程斌兩個人跟上來。程斌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埋伏在附近,這才走近他問道:“你是誰?”

周清看著他們,並沒有回答程斌的問題,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們從哪裏來?”

“有什麽區別嗎?”程斌說道:“我們不是省城的人。”他看著周清,說道:“你也不是。”

“沒錯。”周清點了點頭,他知道程斌聽出了自己的口音,省城人口的來源比較雜亂,但是本地人發s音的時候有很明顯的破音,知道這一點的人很容易判斷,他看著程斌說道:“我也是外來的。”

“那麽你想對我說什麽?”程斌警惕的說道:“我們不會帶上任何人。”

“我沒想和你們一起離開。”周清說道:“如果我想離開,早就已經離開了。”他看著程斌二人,點頭說道:“離開這裏吧,越快越好。”

“你就為了告訴我們這個?”程斌說道:“這是忠告嗎?”

周清看著他,臉上的汙垢隱藏了他的表『情』,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就當做是忠告吧。”他說道:“這裏很危險。”

“危險是什麽?”程斌問道:“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們危險來自何方。”

周清笑了一下,搖頭道:“你覺得末世的時候,危險應該來自何方?”

程斌很謹慎的看著他,並沒有嚐試回答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想聽聽周清的答案。

周清停了一下,看著程斌和雲苑說道:“末世最危險的其實是人心。”

程斌看著他笑了起來,周清看著他說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文藝腔,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對你們來說,危險來自於每一個地方,特別是你們遇到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可能為了某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襲擊你們,也不要相信任何好心人,他們隨時都會背叛你。”

“也包括你?”程斌嘲諷的看著他。

“也包括我。”周清說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但是我就是這樣告訴每一個我能遇到的外來者。”

“有很多外來者?”程斌皺眉問道。

“沒有很多。”周清說道:“我並不會遇到每一個外來者,也不是每個外來者都會有耐心聽取我的建議。”

“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程斌說道:“如果你對每一個陌生人都說這種話,他們中沒有人想殺死你嗎?”

“當然有。”周清說道:“但是顯然我還活著。”

程斌看著他,本能的感到了一絲危險,但是卻不明白這危險從何而來,他盯著周清,想看出他有什麽底牌這麽自信,但是很顯然他失敗了,周清隻是很簡單的站在那裏,一隻手端著破舊的臉盆,就像一個最普通的乞丐。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周清才說道:“你很特別。”

“我有『槍』。”程斌說道:“我猜你也有。”

“應該是曾經有過。”周清搖頭說道:“『槍』這個東西,隻有在敢於使用它的人手中才有威力,你敢用它嗎?”

“你可以試試。”程斌淡淡的說道。

周清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了一下說道:“往那邊走吧,別走大道,順著鐵路走,就能出城了。”

“如果我們不想出城呢?”程斌說道:“據說這裏有很多幸存者聚集。”

“我們都是幸存者。”周清說道:“你覺得和我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麽幫助嗎?”

“據說這裏還有政府。”程斌說道:“我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這次周清笑了起來,他看著程斌,笑了好久,才說道:“那就去吧,你會看到政府的。”

“你不勸我們離開了?”程斌沒想到他會這麽容易改變主意。

周清搖了搖頭:“像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多了,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很有能力,可惜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

程斌看著他,想了一下說道:“你知道在公路上設卡的那些人嗎?他們是什麽人?”

“你不就是來找他們的嗎?”周清又笑,他搖頭說道:“原來你已經遇到他們了

。”說到這裏,他的視線落到程斌背著的步『槍』上麵,皺起眉頭說道:“它不會是從那裏來的吧?”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我佩服你們的勇氣,你們想幹什麽?”

“我到哪裏能找到他們?”程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問道。

周清想了想,抬起手重新指出一個方向:“如果你要找政府的話,當然是去那裏……”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你們能活著到達的話。”

程斌並沒有去看他手指的方向,他在心裏默算了一下周清指出的方位,開口說道:“那是省政府?”

“你是省城人?”周清愣了一下,然後搖頭道:“你在省城待過……呃,看你的年齡,不是在省城打過工就是上過學,農大?”

程斌並沒有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向雲苑擺了擺手,盯著周清慢慢的後退了一段距離,這才向著周清指出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出很遠,仍然可以看到周清還站在那裏,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兩個人走了一會,雲苑忍不住問道:“你相信他的話?”

“我還和你在一起。”程斌說道:“所以很顯然不相信。”

“但是你在按照他指出的方向前進。”雲苑說道:“也許是個陷阱。”

“我 們兩個人鑽到這裏來救人本身就是冒險。”程斌說道。雲苑聽出他的潛台詞是說“所以是不是陷阱其實不重要”,但是她並沒有想到,程斌其實真正想說的是,選擇 她作為同伴才是最大的冒險,程斌不是喜歡冒險的人,但是在對陸鳴恪一行的態度上,他犯了一個錯誤,本來昨天他是有機會提醒陸鳴恪的,但是他把陸鳴恪當成了 省城派出去的人,所以才錯過了這個機會,讓那麽多人陷入了危險當中,即使隻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他也想試試看能不能救出一些人來,更何況他還想著另外一 件事,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自己能夠替邢誌新等人上一點保險,打消這裏人對於縣城的好奇心,在他看來,這裏的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對於老七一行的收獲過於熱心 了,算上老七和卓安妮這一批人,省城前後向北邊派出了三批人,除了第一次老七等人沒什麽戰鬥力外,第二次派出了八個人,第三次派出的人數雖然減少,但是明 顯擁有不錯的偵察經驗,這讓程斌很好奇,是什麽值得這裏的人那麽關注北方。

雖然雲苑對於程斌的作法有一些微詞,但是她也沒有更好的建議,所以隻能跟著走。好在兩個人很快就在市區內的道路上發現了汽車開過的痕 跡,這些痕跡很明顯是剛剛留下的,雲苑沒有本事判斷這些車輪印跡是不是屬於她從前的車隊,但是程斌的看法卻很樂觀。現在肯定不能指望兩桶油複工了,所以省 城裏的人隻要還有一些節能意識,就不會閑得沒事幹調動大規模的車隊,所以很顯然這些車輛應該是屬於某個外來車隊的,即使不是陸鳴恪一行,至少也可以跟著它 們找到外來者被關押的地方。

有了明確的目標,兩個人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些,周清雖然指出了方向,但是程斌兩個人又沒有衛星定位,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準確的位置,所以要時時刻刻小心走錯了路,總沒有這樣跟著車痕走容易。

又 走了一會,程斌發現道路兩旁不斷出現人類活動的跡像,如果不是他的警惕『性』足夠高,這個時候已經和早起遊蕩的人相遇了,這個發現讓他有些吃驚,公路哨卡 上發生的事『情』讓他本能的以為省城裏的控製者不會給幸存者太多的自由,但是現在看起來,至少這裏的幸存者並不擔心沒有足夠的活動範圍。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周清最初的時候為什麽要建議他沿著鐵路走,一般『情』況下,鐵路兩側的土地也是屬於鐵路部門專用的,所以不會有太多的民用建築,相應的,在那附近的人類也不會很多,可以很容易的讓他們隱藏蹤跡。

既然很難不被人發現,程斌幹脆不再隱藏行跡,他把九五式步『槍』包了起來,至少讓自己看起來沒有攜帶武器,然後就帶著雲苑大搖大擺的沿著街道向前走去。即時是這樣,他們的樣子也很不同於普通人,無論是外表還是程斌身上的背包都在提醒別人,他們不屬於這裏。

不斷有幸存人出現在街道上,看著他們顯露出驚訝的表『情』,雲苑開始擔心起來,她走在程斌的身邊,低聲說道:“我們要不要躲一下?”

“你 想等到晚上再出發嗎?”程斌問道,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人向他們走了進來,那個人手裏提著一根粗大的木棍,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們,與此同時,在他們身邊的街 道上也出現了很多人,他們都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不但有男有『女』,居然還有一些老人,最讓人吃驚的是,這些明顯流露出搶劫意圖的人中,居然還有一個拿著 一個平底鍋的老太太,難道她以為自己是紅太狼嗎?

“看起來這裏的人不怎麽友好。”程斌向雲苑說道:“我為剛才的態度道歉,也許你說得對。”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3:20
第八章 入室不搶劫

直到推著自行車從人群中離開,雲苑還覺得自己在做夢,她狐疑的回頭看了看,向程斌說道:“就這麽走了?”

“你還準備留下來吃飯嗎?”程斌騎著一輛二六山地車,感覺車座有些低,騎起來兩條腿不得不向外張開,使不上力氣,他說道:“我估計他們沒有什麽東西招待我們。”

“你把食物都給他們了,我們怎麽辦?”雲苑對於自行車的要求不高,再加上裝著滿肚子的疑問,所以隻是機械的蹬車跟在後麵,對於自己的新車並沒有什麽意見,她追問道:“我以為你會用『槍』殺出一條路。”

“第一,我們一共也沒有帶多少食物,如果再給自己留下一份,那就沒什麽了。”程斌說道:“第二,那些人中有很多人是不值得用『槍』來對付的。”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這些人命很可能還沒有一顆子彈的價值高。

雲 苑想了一下,還是覺得程斌剛才用來應對那些人的辦法有些匪夷所思,那些人很明顯是準備搶劫他們,對付這種犯罪行為,程斌居然隻是『交』出所有的食物了事, 她本來以為他至少會掏出手『槍』幹掉一兩個人,然後從容離去呢,主角怎麽可以對別人的犯罪行為妥協呢?至少今天早上程斌『槍』殺那兩個人的時候,可沒看出 他有什麽下不了手。

和她正相反,程斌卻對自己的『處』理很滿意,那些人並不是職業劫匪,充其量也隻是臨時起意,所以程斌提出用食物『交』換 『交』通工具的時候,那些人就放棄了最初的主張,很熱『情』的和他做起了生意,他用背包裏帶著的幹糧和兩盒午餐『肉』換了這兩輛自行車,還有一些有用的 『情』報,當然還不小心露了一下腿上的軍刀,讓那些人明白自己的戰鬥力其實不差,隻是不想惹麻煩。整個過程中他一直沒有表現出自己有『槍』,因為現在刀具 並不難弄,為了這個不需要鋌而走險,但是如果有人窺伺他的『槍』,那就比較麻煩了,在這種地方殺人立威並不劃算。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按照那些 人的指點專門挑選一些很僻靜的狹窄街道穿行,很快看到了前麵的一個大廣場,即使離得很遠,也能看到廣場上有人在活動。程斌停下自行車,開始重新整理背包, 雲苑在旁邊看著,發現程斌還把兩隻『槍』都拿出來做好了戰鬥準備,終於緊張了起來,她摸出自己的手『槍』,按照程斌教給她的方法檢查了一下彈夾,然後推彈 上膛,雙手握住『槍』柄,不安的說道:“要開『槍』嗎?”

“我們可沒有東西再用來『交』換了。”程斌說道:“而且你別忘記我們殺了他們的人。”

雲苑嗯了一聲,心想分明是你殺了他們的人,不過她也知道這樣想很沒良心,如果不是程斌開『槍』打死了那兩個人,她現在還不知道身『處』何方。

程 斌把自行車扔在胡同裏,背起背包步行向廣場方向前進,那些人告訴過他,被捉來的人如果沒有什麽問題,通常會在廣場上被釋放,然後讓他們自力更生活下去。程 斌想到過這個可能,看起來這裏的人想要得到的不僅僅是物資,他們還想得到一個穩定的社會群『體』,這看起來有些多此一舉,但是程斌認為這很可能正是高明之 『處』。

這也正是雲苑不明白程斌為什麽要準備『槍』支戰鬥的地方,在她看來,陸鳴恪他們既然是被釋放出來,那麽自然也不會有人再阻止他們離開,到時候隻要找到陳冰再溜走就是了,何必要訴諸武力?

程斌對她的看法很無語,他提醒她為了捉她,對方損失了兩個人,也許托這件事的福,陸鳴恪一行不會那麽容易被釋放,而且就算他們能夠重獲自由,還能夠得到的生活物資也一定少得可憐,在他們接陳冰走的時候,其他人也要跟著怎麽辦?

“你準備『槍』是要對付跟你走老百姓?”雲苑一臉的震驚,她說道:“他們和我們沒區別。”

“當然有。”程斌說道:“我們有『槍』,他們沒有。”

“這是什麽意思?”雲苑不滿的說道。

程斌看了他一眼,耐心的解釋道:“這些人沒有反抗『精』神,所以不能指望他們在困難的時候來幫我們,甚至要小心他們在背後用刀子捅我,所以我不會招惹這種麻煩。”

“那你為什麽要救陳冰?”雲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理由,所以立刻追問。

“因為她昨天給我送了土豆燉白菜。”他說道:“雖然我不是好人,但是仍然希望好人有好報。”說到這裏,他看了看雲苑:“順便說一下,你們的菜裏一點『肉』渣都不放嗎?真是太難吃了。”

雲苑沒有理會他的話,因為這個時候程斌已經拐進了一棟居民樓裏,這樓的樓道裏布滿了灰塵,一腳踩上去滿天飛灰,她不得不屏住呼吸,更不可能開口說話。

程斌舉著手『槍』很謹慎的沿著樓梯向樓上走去,這裏到『處』都是灰塵,但是灰網卻很少,顯然經常有人走動,雖然很可能是尋找食物的幸存者,但是他仍然要小心為上。

這 是一座七層的住宅樓,樓外向著廣場的方向有歐化的浮雕裝潢,雖然樣子陳舊的,但是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與之相比起來,樓裏的裝飾就實在不怎麽樣了,樓道內 兩側的壁磚有很多已經『脫』落,有些還留在地上,但是大部分都不在這裏,很顯然是災難前就已經『脫』落,所以才被人清理走了,而災難後掉下來的則沒有人 管。一般來說,沒有人氣的住宅會破敗得快一些,但是在這裏地上的破瓷磚卻並不多,說明能掉的在災難前就已經掉得差不多了,留下來的都是久經考驗的磚塊。

程斌一直走上了七樓,這是一梯三戶的格局,但是三個單元門都關閉著,他伸手推了推,哪個都推不開,於是判斷了一下方向後,他選擇了一個房門,從背包裏取出一根彎曲的細鋼筋。

雲苑看著他的動作,奇怪的問道:“你要幹什麽?”

程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反問道:“你的運氣怎麽樣?”

“還不錯吧。”雲苑不確定的說,不要說運氣這玩意本來就很不靠譜,單說她會遇到程斌這件事,就很難說是不是運氣夠好。

程斌點了點頭,說道:“但願你的運氣足夠好。”說完他揮起鋼筋一下打碎了防盜門上的門鏡,然後把鋼筋『插』了進去,雲苑站在程斌的身後,看到他手上突然做了一個很用力的動作,然後就聽到砰的一聲,程斌握住門把手的右手一拉,防盜門就開了。

雲苑吃驚的看著程斌,不敢相信的說道:“這麽簡單?”

“所以一定要記得反鎖房門。”程斌說道:“不用鑰匙鎖門不是一個好習慣。”然後他撿起地上的背包,拉開門走了進去。

他還沒有看清房間裏的陳設,就看到一根棍子劈頭打了下來,程斌反應很快,身子向後一縮,左手順手舉起手裏的背包去擋,卟的一聲,那根棍子打在背包上,然後力量沒有完全消除,又撞擊到程斌的肩膀上。

程斌悶哼了一聲,來不及拔刀,直接稅扔掉背包,衝上前去揮拳打在對麵人的臉上。那人揮舞棍棒的時候用力過猛,身『體』一時調整不過來,所以沒有來得及躲開這一拳,被程斌直接打倒在地上。

程斌差點被人偷襲,這下不敢再大意,順手抽出腿上的軍刀用左手握住,右手抽出手『槍』,看了看房間裏麵再沒有人衝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肩膀,低頭去看被他打倒的那個人。

這應該算是一個老人,臉上的皺紋雖然不多,但是頭發大半都已經花白了,這個人躺在地上,看起來身材很高,『體』型有些偏胖,程斌估計這個人在災難前應該更胖一點才對。

並沒有去理會這個捂著臉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的老人,程斌走進去檢查了裏麵的兩個房間,那裏麵都沒有人,但是從房間裏的陳設來看,老人就住在這裏,而且看起來他經常收拾房間,至少房間裏很整潔。

在程斌搜查房間的時候,雲苑很不安的站在老人身邊看著他,看到程斌終於走了回來,這才低聲說道:“我們好像闖進了別人的家。”

“你說得對。”程斌沒好氣的說道:“你說過你運氣很好。”

“是不錯。”雲苑說道:“但是我從沒想過需要用在入室搶劫上。”

“第一,我們雖然入室,但是並沒有打算搶劫。”程斌說道:“第二,我從來沒聽說運氣這玩意還分用途。”

“真是無趣的理科生啊。”雲苑嘀咕道:“說話就像在寫實驗報告。”

“過獎了。”程斌說道:“事實上我是工科出身。”他收起軍刀和『槍』,蹲下來看著地上的老人,說道:“你還好嗎?”

他 那一拳力量不小,不過比起當初被邢誌新打的那一拳還有不如,那個時候兩個人是對向跑動,邢誌新的速度加上程斌的速度,等於是程斌和邢誌新配合起來把臉送上 拳頭上,這個老人沒有那麽高的覺悟,相反挨打的時候還縮了一下,所以躺了這麽長時間,意識已經清醒過來,隻是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裏不肯起來,聽到程斌的問 話,他費力的睜開兩個眼睛,其中的一隻被程斌打得充起血來,腫得像個核桃,他說道:“你們不是來搶我的東西的?”

“是不是我說不是你就會感覺好一點。”程斌說道。

老人呻吟了一下,半天才說道:“至少我的心不痛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3:25
第九章 需要等待

老人叫魏文遠,五十多歲的年紀,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是身『體』素質不錯,頭腦也比較靈活,他本來是省城的居民,這裏是他的家。

程斌砸碎門鏡開門的時候,他還沒有起『床』,再加上沒有想到會有人闖進來,所以反應得慢了一點,直到程斌走進屋子才匆忙拎了一根棍子來捍衛自己的主權,可惜水平太差,沒能對程斌造成傷害。

程斌並不想把這間房子據為己有,所以對於誤傷戶主這件事感到很抱歉,他安撫了一下魏文遠,向他保證了自己不會在這裏停留太長時間後,就走進向『陽』的那個房間,在那裏,可以清楚的看到廣場上的『情』景。

說實話魏文遠並不相信程斌的話,不過顯然現在天大地大,程斌的拳頭最大,所以他還是假裝相信了,看到程斌不再理他,就轉向雲苑,後者明顯比程斌的心腸要好,正一臉歉意的看著他,看到魏文遠看過來,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很真誠的說道:“對不起。”

魏 文遠看了她一眼,災難發生後這麽久,他雖然不缺乏食物,但是因為不相信別人,所以一直離群索居,不知不覺之中,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現在看到一個年青的 『女』孩蹲在麵前,心裏不禁生起一絲異樣。他咳嗽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從地上爬起來擺手說道:“你們想幹什麽?”

“我們在等人。”程斌在房間裏說道:“所以隻要我們等的人出現,我們立刻就走。”

魏文遠嗯了一聲,慢慢走進另一個房間,看到沒有人阻止,順手關上了房門,說實話比起這兩個人鳩占鵲巢,他更擔心被殺人滅口。

程 斌從房間裏走出來,看了一眼那扇關閉著的房門,皺了一下眉頭,現在他沒有辦法知道魏文遠在做什麽了。他想了一下,認為這個老人也幹不出來什麽能危害他們的 事『情』,於是決定不再管他,伸手示意雲苑跟他進來。雲苑以為廣場上出現了什麽『情』況,連忙跟了進來,直接走到窗邊去看,結果發現那裏很平靜,除了幾個 人坐在廣場上擺攤,看起來想『交』換一些東西外,並沒有大批的人出現。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程斌,想知道他想幹什麽,就看到程斌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照片來。

雲苑看著程斌的動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對別人的東西感興趣起來。程斌把照片遞到她的麵前,那上麵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老實說這種照片雲苑家也有,那還是她出來上大學前和爸爸媽媽一起照的,之後她工作的地方雖然離家不遠,但是也沒想起來再照上這麽一張,所以看到這種照片,她很自然的覺得心裏一痛,黯然神傷。

程斌還等著雲苑自己發現問題,沒想到後者居然一下就跑偏了,看她的表『情』,顯然不是發現了什麽問題,倒像是想起了傷心事,他隻好幹咳了一聲,指著照片低聲說道:“這裏麵沒有魏文遠。”說話的時候,他的心裏無比思念卓安妮,如果她在這裏,首先發現問題的肯定不是自己。

雲苑這才發夢初醒,她雖然沒有看出這裏麵的問題,但是畢竟腦子不笨,猶豫了一下說道:“也許是他的家人。”

“那也不是他的房子。”程斌說道:“我不相信他。”

“你還真聽那個周清的話。”雲苑說道:“就算他沒有說真話,他又能怎麽樣呢?”

程斌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魏文遠能作什麽,他隻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如果可以,他很想立刻離開這裏,但是考慮到陸鳴恪一夥也許很快就會被送到廣場上來,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很可能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去尋找他們,所以他還是留了下來。

天空中的太『陽』很快轉到他們的頭上,略顯蒼白的『陽』光投射到地麵上,給大地帶來久違的熱量,程斌站在窗口,看著融化的雪水從房簷上跌落下來,越過他的麵前一直向下,最終跌落在地麵上摔得粉身碎骨。

雲苑已經開始不耐煩起來,站起來在房間裏轉來轉去,程斌完全無視了她的煩躁,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甚至沒有轉移過視線,另一個房間裏的魏文遠同樣也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正當雲苑覺得自己要抓狂了的時候,程斌突然說道:“來了。”

雲 苑急忙走到他的身邊,向窗外看去,看到兩輛罩著綠『色』蓬布的軍用卡車出現在廣場上,正在緩緩停下。雲苑的『精』神立刻緊張起來,她隨手抓住窗子,努力向 外看去,並沒有注意到程斌已經拿出了一個小型的望遠鏡,但是並沒有舉到眼前,再好的望遠鏡視野都有限製,所以程斌還在等待需要的時候。

但是這個時候變化突然發生了,那兩輛卡車停車後,車廂裏坐著的人就開始陸續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們並不是如同程斌和雲苑想像的那樣是陸鳴恪一行,而是一個個全幅武裝的士兵。

雲苑愣了一下,轉頭去看程斌,發現後者似乎也有些遲疑,顯然對現在發生的事『情』同樣大惑不解。這個時候她聽到一聲開門聲,魏文遠從自己的房間裏走了出來,轉到他們的房門前看了看他們,解釋道:“有新人要送來了,他們是來清場的,這很正常,每次都這樣。”

“不對。”程斌說道:“你在騙我們。”

“什麽?”魏文遠臉『色』大變,他叫道:“我騙了你什麽?”

“我不在乎。”程斌說道:“廣場上的人正在逃離,如果是正常的舉動,他們不會這麽慌張。”他揮手向雲苑說道:“快走。”

“你不能離開。”魏文遠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尖刀,叫道:“別逼我殺你。”說實話他剛剛領教了程斌的身手,即使加上一把刀也沒有多少信心,但是他同樣也不能讓程斌溜掉,如果被政府的人認為自己在欺騙他們,下場同樣不妙,現在他隻能希望程斌對於他手裏的剔骨刀心存忌憚。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麵前的人根本不會忌憚他的刀,因為程斌摸出了一把手『槍』,正冷冷的對準他。

廣場上的士兵目標很明確,匆匆集合後就向著程斌所在的住宅樓衝了過來,一部分人圍住了大樓,另一部分人就從魏文遠家的單元門衝了上去,因為得到消息,要對付的人很可能會有『槍』,所以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士兵都穿著防彈衣,戴著頭盔。

士兵們一直衝到七樓,看了看三扇緊閉的房門,幾個士兵都有些猶豫,跟在他們後麵的軍官分開人群衝上來,仔細看了看麵前的三扇門,指了一下魏文遠的家門,叫道:“打開他。”

士 兵們顯然沒有程斌的本事,也沒注意到那個破碎的門鏡,連撬再砸半天也沒能弄開房門,最後軍官急了,叫人送來大錘砸開了門邊的牆壁,這才打開房門。早已等得 不耐煩的士兵們一擁而上,衝進屋子裏,第一眼就看到魏文遠被堵著嘴用『床』單捆成一團扔在地中間,看到他們進來,正拚命的蠕動著,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

雖然早就猜到要抓的人不在這裏,但是士兵們仍然對於麵前的一切感到很驚訝,在他們想來,如果事『情』敗露,那兩個人肯定不會留下魏文遠的老命。

軍官直到士兵們搜查完了整個屋子後才走了進來,他伸手拽出魏文遠嘴裏堵的抹布,問道:“人呢?”

魏文遠劇烈的咳嗽著,一方麵是抹布堵得太緊,讓他喘不上氣來,另一方麵也是覺得這個問題太難回答。

顯然軍官的脾氣不太好,抬腳踢了他一下,讓魏文遠痛苦的弓起了身子,然後才說道:“說話。”

魏文遠絲絲的吸著氣,這回不敢再拖延時間了,沙啞著聲音說道:“你們太慢了,他們看到你們下車,就跑了。”

“還來得及把你捆起來?”軍官顯然不相信他的話,罵道:“是你放走了他吧?”

魏文遠立刻叫起屈來,可惜軍官不理這一套,示意手下的士兵架起他快步走下樓,無論魏文遠是不是在說慌,他都需要一個人回去『交』差,顯然魏文遠親自去解釋這件事要比他自己合適得多。

直到兩輛車又呼嘯著開走,魏文遠家樓下的房門才被輕輕推開,程斌慢慢走了出來,雲苑提心吊膽的跟在後麵,擔心的說道:“他們不會突然再回來吧?”

“這是末世文,又不是智鬥文。”程斌不滿的說道:“那些人根本不會把事『情』想得那麽複雜。”他回手示意雲苑把房間關上,自己向樓上走去,說道:“其實如果他們的速度足夠快,就會發現我們根本沒有時間離開這棟樓,可惜在廣場上集合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他 們為什麽不把車直接開到樓下?”雲苑問道,這棟樓的單元門開在背對廣場的一側,所以那些士兵從廣場上進來需要繞一個大彎,這個過程需要花費幾分鍾時間,更 別說那些士兵下車後還要整隊,除非程斌和雲苑腿腳有『毛』病,根本不可能跑不掉,這也是那個軍官並沒有懷疑他們還在樓裏的原因,沒人想得到這兩個人居然還 有這麽大的膽子。

“因為老家夥肯定在窗戶上做了什麽手腳。”程斌說道:“所以那些士兵需要到廣場上才能看到標誌來確定我們在哪裏。”程斌說道:“我隻是不明白,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也許隻是為了報複我們弄壞了他的門。”雲苑說道:“畢竟是我們先闖進了他的家。”

“那他以後可有得報複了。”程斌著被士兵們用蠻力砸破的房門,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們還要等多久。”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3:29
第十章 廣場交易權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等太久,『日』落之前,又有兩輛和中午一樣的軍車開進了廣場,不過這一次從車上下來的人就已經不是軍人了,而是很明顯的平民,有 幾個執『槍』的士兵站在一邊督促這些人從車上爬下來,看看所有的人都已經下了車,一個軍官站出來對那些平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帶著人飛快的跳上車一溜煙的 開走了。

因為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外麵的自然光線不足,所以程斌也就沒有再把自己的望遠鏡拿出來,他看著站在廣場上因為陌生的環境顯得茫然的人群,向雲苑說道:“是他們嗎?”

這個距離有點遠,雲苑又沒有程斌那麽好的視力,她放下從屋子裏找到的餅幹,一麵吞咽著嘴裏的食物,一麵眯著眼睛努力辨認。看了一會,才突然高興的說道:“是他們,我看到了王謂。”說到這裏,她又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好像人數不對,少了幾個人。”

“陳 冰在不在?”程斌對於人數對不上早有心理準備,那些人也許是被殺了,也許是被送到其他的地方去了,這裏的人不會原樣不動的把人群換個地方,他隻關心自己的 目標,隻要找到陳冰,他就會讓雲苑帶著小『女』孩去找邢誌新,隻有送走她,自己才會有足夠的自由去進行另外一個任務。

雲苑搖了搖頭,遲疑著說道:“我沒看到……光線太暗了。”

“陸鳴恪呢?”程斌問道。

“我也沒有看到。”雲苑不確定的說道:“不過王謂從前也是林業局的,他總是和陸局在一起,一定知道陸局在哪裏。”

程斌嗯了一聲,心裏很不以為然,那怕陸鳴恪再碌碌無為,這裏的人也不會為這些人保留一個『精』神偶像,所以陸鳴恪不在是很容易想像的事『情』。

雲 苑也覺得留在這裏對於尋找陳冰沒什麽幫助,所以她立刻準備下樓去,但是程斌叫住了她,他指了指廣場上的人群,雲苑的朋友們還聚集在一起,看起來茫然無助, 但是隨著軍車的離開,四周開始聚攏了一些本地的幸存者,這些人也許是從前就生活在省城的人,也許隻是比這些新人們早到幾天,這個時候也正在觀察著這些新近 加入的人,遠『處』廣場的邊緣站著幾個士兵,正無聊的看著他們。

程斌看著窗外的人群,低聲說道:“看起來他們沒帶出什麽東西,我們可以給他們帶上一些食物。”

“哪有食物?”雲苑說道:“我們的食物不是都換自行車了嗎?”

“那些食物當然再也拿不回來。”程斌說道:“但是這個屋子裏肯定有很多積攢下來的食物。”他一麵說,一麵開始四下翻找起來,並且很快從『床』底下拽出一箱方便麵。

雲苑看著他熟門熟路的翻箱倒櫃,遲疑著說道:“如果我們把食物都帶走了,那個老人回來怎麽辦?”

“涼拌唄。”程斌毫不在意的說道:“他出賣了我們,總要受到一點懲罰。而且我們剛才其實已經吃掉了他的不少東西。”

雲苑皺起眉頭,在她看來,吃掉一些食物和搬走這些食物在本質上有很大的不同,她看著程斌說道:“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我以為你已經饒恕了他。”

“我 從來沒有饒恕過他。”程斌停下了手裏的工作,抬起頭看著她:“隻不過是沒有來得及懲罰他,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麽。”程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帶 走他的食物對於他來說算不算是很嚴重的懲罰,但是至少這對於你認識的那些人有所幫助。”他看著她,擺手說道:“你不想幫忙嗎?”

兩個人搬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走下樓去,在樓下還遇到了幾個人,這些人毫無例外的打量了他們很久,要不是程斌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肯定會有人上前來盤問。

程斌的『體』力不錯,雲苑就要差得多了,所以盡管她背的包袱要輕得多,仍然走到小區的大門外就開始氣喘。程斌兩手都提著東西,也沒辦法去幫她,皺眉說道:“要不要扔掉一些?”

雲苑知道食物寶貴,如果沒有從魏文遠家裏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也就算了,現在都搬出小區了再扔掉那就純粹是禍害人,所以很堅定的搖了搖頭,拒絕了程斌的建議。

她倒是也知道這個時候最好分心想點別的事『情』,不然越想自己很累那就真的越累,所以氣喘籲籲的說道:“我以為當時你會殺了他。”

“你 說魏文遠?”程斌看著麵前的廣場,現在他們已經轉到了剛才那棟住宅樓的前麵,可以說已經踏上了廣場,隻是這個廣場麵積實在不小,走到那些人麵前還需要近百 米的距離,他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自然也不可能站在這裏大聲吆喝讓那邊的人過來幫忙,這時看上去,那裏已經有人在和這裏的原住民搭上了話,不知道雙方在說 些什麽。他一麵考慮將要麵對的『情』況,一麵隨口說道:“你想我殺了他?”

“沒有。”雲苑立刻否認道:“我很高興你放過了他。”

程斌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魏文遠的確未必要死,但是他放過這個老人還在另外的考慮,如果那個軍官上來看到魏文遠已經死了,很可能會徹底搜查整棟大樓,但是看到活人就不一樣了,既然可以『交』差,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毫無目地的搜索上麵。

雲苑發現程斌不說話了,忍不住追上兩步,喘著氣說道:“你是個好人。”

這次程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想我也沒打算幹什麽啊,你用不著這麽急著發好人卡吧。

這個時候他們又向前走了幾十米,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來幾個人,其中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三個人攔住他們,一個男人說道:“你們是新來的?”另一個人則大聲斥喝道:“把東西放下。”

程斌看了看他們,把手裏的包裹放到地上,同時示意雲苑也把包裹放下,順便休息一下,看到這些人,他突然想起了魏文遠,這些人麵對荷『槍』實彈的士兵 時畏懼如虎,但是對同為平民的人卻總是意有所圖。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站在這裏應該能看到魏文遠在樓外做了什麽手腳,正好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看一看。 於是他轉過頭向身後的住宅樓看去,不用搜索,他就看到了一個很大的布單,它的兩個上角係在窗戶上,兩個下角似乎係著重物,所以筆直的垂在樓『體』上,上麵 不知道用什麽東西著著兩行大字——“有人在我家打移民的主意,報告者賞金平分。”

看到這些字,程斌一愣,這才明白魏文遠為什麽要冒險出賣他 們,看起來這裏的人對於接觸新移民有特殊的規定,所以他們這樣明顯是在打移民主意的人可以向當局換好『處』。當然魏文遠也可能是擔心自己辦完事之後對他動 手,但是程斌更加傾向於利益驅動,畢竟除了開門的時候他打了魏文遠一拳外,並沒有對他做什麽。

麵前的三個人看到程斌不理會自己,反而回頭向後看,頓時會錯了意,以為他是在期待後援,頓時緊張起來。那個開口斥責他們的人亮出手裏的尖刀喝道:“你是哪來的?”

程 斌看了他一眼,這人手裏的刀讓他感到了一絲緊張,好在雙方離得還遠,他有足夠的時間躲閃,但是顯然這個人的動作刺『激』了他的夥伴們,程斌注意到廣場上有 一些人正默默的走了出來,他們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是手裏都拿著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這讓他想起今天剛剛遇到的那夥搶劫者。

另一個男人抬手攔了一下自己的同伴,無論程斌背後的人有多少,隻看他們隻出了兩個人,就可以判斷出對方也許並不想來強的,所以他決定先談判,他看著程斌說道:“這是我們的地盤,你不能和他們『交』易。”

“我不是來做『交』易的。”程斌搖了搖,他的目光越過麵前的三個人,落到廣場上的人群當中,那裏的人已經發現了程斌等人,正茫然的看過來,本來正和他們搭話的原住民也都緊張起來,紛紛閉上嘴,把注意力轉移到這邊來。

“那 麽這些東西是什麽?”聽說他們不是來做『交』易的,剛才說話的男人心裏鬆了一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這是最好壓榨新移民的時機,過了今天,這些新人要麽一 貧如洗,要麽變得更加謹慎,再難從他們手裏換出好東西,如果這些人裏中再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那麽很可能還會發生一係列的械鬥,付出高昂的代價後才能找 準各自的位置,所以幾個大一點的民間勢力都會把主意打到這個廣場上,要麽壓榨出新人的剩餘物資,要以直接吞並他們擴大自己的勢力。為了這裏的歸屬權,他們 已經進行過很多次慘烈的戰鬥,就連他們也是從別的勢力手中搶過的地盤。

聽到他們問題,程斌搖了搖頭,他說道:“我說過,我不是來做『交』易的,走開。”

男人愣了一下,他身後的同伴已經煩躁起來,在他看來,他們現在占有這裏,地方當局也有明確的規定,不許在新人到來的時候發生械鬥,所以道理占在他們這邊,完全沒有畢要和這兩個人囉嗦,而且他猜想這也是對方隻敢讓這兩個人出頭的原因。

他 也看到了程斌回頭的動作,趁著剛才兩個人對話的時候,他已經仔細向廣場的邊緣看過了,那裏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雖然看不清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但是從外 表上也完全看不出像是準備來搶地盤的武裝人員,就算那後麵的小區裏埋伏著千軍萬馬,想衝到這裏也需要足夠的時間,也許果斷的行動就能夠威懾住這些心懷叵測 的外鄉人。

所以他並沒有多想,就在程斌讓他們“走開”的時候,他就一聲不吭的衝了過來,喜歡動手的人總是不喜歡動口,特別是在沒有律法的『情』況下,實力才是決定對錯的唯一標準。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3:34
第十一章 明星的感覺

程斌從沒學過什麽空手入白刃,陳瓊曾經告誡過他們,不要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到動作比對方快上麵,因為打架就像下棋,『胸』有成竹的高手也許可以很流暢的下出一係列漂亮的招式,但是對方也不會停下來挨打。

當然程斌也並沒有出刀,他並沒有後援,廣場中央的那些人是雲苑的朋友,卻不是他的,而且很難說那些人會不會為了他們和這裏的人發生衝突,所以他也不能和麵前的人糾纏在一起。

於是當那個男人挺著利刃從自己同伴的身邊衝過來的時候,麵對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手『槍』。

程斌並沒有像電影裏的人物那樣扳開『槍』機來恐嚇對方,他隻是用右手舉『槍』對準了對方的頭,什麽都沒說。

男人的攻擊嘎然而止,如果是在災難前,他也許會認識考慮程斌究竟有沒有殺人的勇氣,但是現在則沒有這個必要,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敢於殺人的人物,而且的的確確已經殺過了一個人,就是用手裏的這柄刀,那次讓他和他的同伴們奪到了廣場的『交』易權。

幾個人的周圍響起了一陣驚呼聲,程斌聽到有人低聲叫道:“他有『槍』。”

程 斌遲疑了一下,心裏有些疑惑,從前『國』內的『槍』支管理的確很嚴格,但是災難發生前北方五省二市就已經開始軍管,在組建預備役師的同時,大量『槍』支被 發放進民兵組織的手裏,一些省部級大型『國』企的員工自己組織的糾察隊手裏就有『槍』,為什麽這些人對於他手裏有『槍』這件事表現得這麽驚訝?

麵前的三個人顯然都驚呆了,他們寧願想到程斌一聲招呼,身後衝出幾十個揮動武器的男人,也沒想到會麵對一支『槍』,那個最先開口的男人叫道:“強子,回來。”然後又向程斌叫道:“你不敢開『槍』。”

“你 可以讓他試試。”程斌淡淡的說道,這時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因為雲苑這時居然也抽出了她的九毫米手『槍』,她的『槍』不像程斌一樣先把子彈上了膛,但是 抽出『槍』來後先是很熟練的拉動『槍』機上膛,然後扳開保險,按照程斌叮囑過的那樣雙手持『槍』,兩腿一前一後自然分開,與肩同寬,『槍』口微微下垂,指 向剛才說話的男人腹部,這並不是因為她掌握不住手『槍』的重心,而是為了遷就開『槍』時『槍』身的抬頭動作。

但是顯然雲苑的動作最後摧毀了對麵三人組的信心,強子手一鬆,尖刀直接落在了地上,他身後的『女』人外強中幹的叫道:“哨兵會看到你們的。”

“他們當然會。”程斌看了一眼站在廣場邊緣長椅那裏的幾個士兵,他們都穿著軍裝,戴著頭盔,大背著步『槍』。其中有個人正在向這邊看,程斌不確定他們能不能看清自己手裏的『槍』,但是至少那些人並沒有過來幹預的跡象,所以程斌準備『硬』撐一下,大不了開『槍』後趁著人群的混亂再逃走。所以他說道:“要不要我叫他們過來。”

“不 用了。”另一個男人說道:“你們是軍人?”他咽了一下口水,知道今天恐怕從這些新人身上撈不到什麽好『處』了,這些幸運的家夥居然在省城裏有朋友,而且是 兩個軍人,難怪他們都有『槍』,也不怕被哨兵發現。他分辨不出程斌身上的m65和pla軍裝之間的區別,但是並不耽誤認出這是屬於軍隊的服裝,於是很自然 的猜測程斌也是一個軍人,顯然是聽說了有自己的老鄉到來,所以帶著東西過來看望,他聽說過有一夥曾經如此幸運過,不過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

看著他們讓開道路,程斌回頭示意雲苑把『槍』收起來,他們拎的東西很多,用一隻手肯定拿不了,但是讓他收起『槍』用兩隻手來拎東西又有些冒險,正在琢磨要不要讓雲苑先過去喊人來幫忙的時候,雲苑已經看到了她熟悉的人,揚手大叫道:“王叔,是我。”

五個人剛才的短暫『交』鋒吸引了廣場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陸鳴恪車隊的人當然也注意到了這裏出現的兩個人,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雲苑,所以有人過來察看,聽到雲苑的叫聲,那幾個人顯然都有些吃驚,有的人遲疑了一下,但是雲苑叫的那個人卻並沒有任何耽誤,拔腿跑了過來。

程斌垂下『槍』,冷著臉看著麵前的三個人,並沒有說話,那三個人感覺到了他的敵意,互相看了一眼,強子彎腰撿起自己的刀,和同伴一起訕訕的退到一邊。看著那個跑過來的人拉過雲苑很驚喜的叫道:“真是你們?”

那個為首的男人嗯了一聲,不甘心的說道:“還真認識。”他揮手道:“走吧,別礙著人家敘舊。”

那個『女』人則喃喃的罵道:“軍隊的人了不起啊?我要去告她們。”

“你 省省吧。”男人罵道,一向脾氣火爆的強子也沒有應和她的說法,軍隊手裏有『槍』,最重要的是,再沒有什麽勢力能比軍隊的人更多更能打了,前些『日』子就有 一個士兵和人發生了衝突,被人爆打了一頓,結果這人的戰友們拉了兩輛卡車的人去報仇,不但把打人的家夥吊死了,還把那夥人的居住地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據說事後因為缺醫少『藥』和連凍帶餓,很是死了幾個人,也沒聽說這些大兵受什麽懲罰,所以和軍人動手已經成了所有有活力的社會團『體』共同的禁忌。

程斌站在一邊,盯著三個人走遠,這才轉回頭去看拉住雲苑的那個人,他跑得最快,後麵的幾個人還在磨蹭著往前走,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走到他們麵前。

雲苑拉著那個人向程斌介紹道:“這是王叔。”又向那人說道:“他叫程斌,就是那個在高架橋上遇到的人。”

那人向程斌點了點頭,說道:“我叫王謂,我聽陸局說起過你。”

程斌想起在七樓的時候聽雲苑說起過他,似乎是程鳴恪的親信,他也向王謂點了點頭做為回應,聽到雲苑問道:“陸叔呢?”

“他被留下了。”王謂含糊的說道,他輕輕擺了擺手,說道:“我聽說去追你的人被殺了,是你們幹的?”

雲苑猶豫了一下,轉頭去看程斌,程斌淡淡的說道:“他們是怎麽說的?”

“也沒什麽。”王謂說道:“就是問了一些和小雲有關的事,我們又不認識你。”說到這裏,他低聲說道:“你們怎麽來了?怎麽不躲起來?”

“我們來給你們送一些食物。”程斌擺手示意地上的包裹,然後向他說道:“都發生了什麽?”

王 謂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他搖頭說道:“太冒險了,你們應該離開。”然後才意識到程斌的問題,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這裏的 政府領導人承諾每個人都會有工作和生活的權利,但是需要時間,他挑走了我們中的一些人,然後要我們先自己想辦法生存下去。”

“挑走了一些人?”程斌皺眉說疲乏:“比如陸鳴恪?”

“還有老何。”王謂說道:“他是老修車匠,他們需要有一技之長的人。”

程斌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陸鳴恪身後的人終於圍了上來,王謂一麵招呼大家把地上的包袱拿走,一麵低聲向程斌說道:“帶小雲走,我知道你有辦法離開這裏。”

“她是來找陳冰的。”程斌聽王謂幾次催自己帶雲苑離開,對這個人不免有了一絲好感,低聲說道:“我可以帶她們走,你一起要走嗎?”

“不。”王謂說道:“都是鄉裏鄉親的,我不能扔下他們。”他低聲說道:“我去找陳冰。”

程斌看著他轉身離開,注意力轉移到雲苑身上,她正被一群人包圍著,大家都在打聽她們發生了什麽事『情』,從哪裏找到的食物,還有一些人則在忙著打開包裹分發食物,廣場上的原住民們發現程斌他們帶來了這麽多食物,發生了一些『騷』動,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王謂還沒有回來,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向他說道:“有煙嗎?”

“沒有。”程斌搖了搖頭,很幹脆的說道。

那個人倒也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看了看四周,說道:“你哪來的『槍』?”

程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人『舔』了一下嘴唇,說道:“帶我一起走吧?”

“誰說我會帶人走?”程斌說道:“我隻是來給你們送食物。”

“小雲說道。”那人說道:“她說你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過得很好,所以來帶陳冰走。”他說道:“帶上我吧。”

“不 行。”程斌斷然說道,雲苑這個人心眼不多,陳冰年紀小,把這兩個人送到縣城去,可以被卓安妮吃得死死的,可是如果送過去一個男人就不好說了,卓安妮吃虧就 吃虧在她是一個『女』人,而在很多事『情』上,邢誌新這個男人並不是很靠得住,如果有什麽突發事件,程斌寧可把希望寄托在樂濤身上。

“因為你要帶她們去的地方不缺男人對不對?”男人露出猥瑣的笑容,說道:“我可以幫你再拉上幾個『女』人。”

程斌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雲苑,這個『女』人正在不斷的和大家說著什麽,不時有人向自己看過來,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一個錯誤,雲苑不是心眼不多,簡直就是缺心眼,如果真把她送到縣城去,保不準她會不會找機會再回來接她的這些同伴。

想到這個可能,程斌的目光變得『陰』冷下去,他不再理會那個男人,打定主意如果雲苑再不回來,他就一個人離開。

雲苑並不知道程斌已經改變了主意,仍然置身在人群的包圍中,她的年紀不大,也沒經曆過什麽大事,現在有機會成為眾人中的明星,感覺正好,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把和程斌一起發生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有什麽不妥。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6:07
第十二章 告密者

就在程斌已經感到不耐煩的時候,王謂拉著陳冰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他看到雲苑站在人群中,而程斌斌卻『獨』自站在廣場邊緣,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擠進人群一把拉住雲苑,同時大聲叫道:“把食物都集中起來準備吃飯,我們還得找過夜的地方。”

他的聲讓興奮的人群安靜了下來,比起雲苑的傳奇故事,寒冷的夜晚顯然要現實得多,而且那些軍人收走了他們的汽車和大部分物資,晚上雖然不至於餓肚子,但是怎麽捱過漫長的夜晚絕對是一個問題。

王謂趁著人群發愣的機會,拉著兩個『女』孩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快步來到程斌麵前,這時他才發現站在程斌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他冷著臉說道:“張震邦,你在這裏幹什麽?”

張震邦顯然和王謂不怎麽投緣,或者說彼此都看不順眼,所以聽到王謂的問題,隻是哼了一聲,幹脆轉身走開。王謂也顧上不上問程斌他們剛才說了什麽,把兩個『女』孩拉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我把她們『交』給你了。”

“你不怕我其實是壞人?”有了剛才的『插』曲,程斌的心『情』大壞,對於把雲苑和陳冰送到縣城去的決定開始產生動搖,他覺得這也許不是一個好主意。

王 謂倒沒想到程斌會改主意,聽到他的問題,忍不住愣了一下,心說我把人都帶來了,你才想起來和我說這個?他想了想,皺眉向雲苑說道:“那你說呢?要不要帶陳 冰一起走?”陳冰沒有家人,一直都是雲苑在照顧她,算是陳冰的事實監護人,所以王謂直接問雲苑的意見,就算程斌是個火坑,雲苑要帶著她往裏跳他也不打算攔 著,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覺得留在這裏很可能更糟的話,也不會這麽急著把陳冰找出來讓程斌帶走,他在高速路的哨卡前看到老李被打死後,就已經在後悔跟著陸鳴恪 到省城來了,隻可惜沒地方買後悔『藥』去。

雲苑也有點發愣了,她看了一眼程斌,又看了看王謂,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相信他。”說完這句話,她還在心裏琢磨說服王謂的理由時,王謂已經很痛快的點頭說道:“行了,你們快走吧。”

不光是雲苑,程斌也有點發傻,他看著王謂說道:“這麽急?”

王謂很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剛殺了這裏的兩個軍人,就不怕人多嘴雜,把你們的消息泄露出去?”

程 斌這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麽這麽急著讓自己離開,想了想就知道王謂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麵前的這兩個『女』孩,於是很幹脆的向他點了點頭,示意兩個人跟上自己 一起走。雲苑回頭看了看廣場上的人群,明顯有些不舍,倒是陳冰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還很乖巧的和王謂擺手告別。

就在兩個『女』孩與從前的熟人們依依惜別的時候,在廣場一角的長椅邊,那個原住民首領正在向這裏負責維持秩序的衛兵投訴,他苦著臉向帶崗的班長訴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後,才說道:“張哥,您說這不是欺負人嗎?”

如 果程斌在這裏,他一定會很驚訝的發現這個人講述的內容一點都沒有誇大,完全可以說是忠實的複述了他們之間發生的衝突,隻是隱去了強子曾經試圖用刀攻擊程斌 的事,畢竟在這件事『情』上,這是三個原住民唯一顯得莽撞的地方。這當然不是首領做人誠實,如果他真的誠實也不會故意不提程斌為什麽要出『槍』,他是真的 認為程斌和雲苑是軍方的人,所以害怕把事『情』誇張得太厲害,回頭人家互相認識,自己就沒辦法在廣場上混了。

但是正和他想像的一樣,這些兵 們互相之間還是很維護的,所以那個張班長聽了他的訴苦,也隻是不鹹不淡的跟著譴責了幾句程斌,卻絲毫沒有過去看看的意思,首領估計就這幾句道義上的支持, 恐怕也是看在他平『日』裏的孝敬上麵,這裏的軍人們統一住宿,配發各種生活物資,所以對於外界的依賴很小,他們這些人手裏也沒有多少能讓士兵們看上眼的東 西,平『日』裏也就是用香煙零食什麽的套套關係,首領知道這點恩惠也指望不上衛兵們出多少力氣幫他們,隻是為了有什麽風吹草動的時候,衛兵們能幫著他這邊 一點。

幾個衛兵想得的確和他估計得差不多,不過吃人的手短,拿人的手軟,幾個士兵都還沒有修煉到臉厚心黑的地步,所以看到苦著臉站在麵前的有活力組織首領,居然有些不忍心,一個士兵說道:“要不咱們去幫著說說?”

張班長吸了一口首領送上來的煙,想了一下,覺得這也不算得罪同僚,皺眉說道:“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是哪個部門的。”首領說兩個人都有手『槍』,而且『女』人是便裝,一出手又能拿出這麽多食物,他就覺得這兩個人很可能不是普通士兵,所以剛才這個問題的潛台詞是,“這兩個人好不好說話”,別到時間碰一鼻子灰那就太劃不來了。

他手下的幾個士兵也都不傻,事實上就連那個首領都知道班長顧慮的是什麽,他臉上堆著笑,心裏卻在大罵老子從前的東西都喂了狗,你就算不來主持公道,露個麵總行吧,至於這樣畏首畏尾嗎?

張班長又吸了一口煙,就聽到剛才那個士兵說道:“要不我去看看?”這是個好辦法,大頭兵也無所謂什麽麵子,如果真出了什麽事,班長還可以再出麵轉圜,於是班長點了點頭,同意了。那個首領大喜,連忙主動表示陪著他過去。

班長看著兩個人走開,向身邊的人抱怨道:“張將軍隻讓我們保證新人能有公平的機會在這裏生活下去,什麽時候說過誰占了這裏就有『獨』家『交』易權了?這幫家夥還把這個當成事了,那天老子煩了,打個報告上去把他們都趕走。”

幾個士兵也都點頭附和,不過心裏都不以為然,政府的控製再嚴密也很難觸及到細節,他們這些大兵也幹不了從前街道派出所和居委會的活,所以利用一下有活力的社會組織幾乎是肯定的事『情』,區別隻是讓誰來幹而已。

就這麽幾句話的工夫,班長突然看到那個士兵已經回來了,在他的身邊,除了那個首領,還多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眨了眨眼,罵道:“這是怎麽回事?”程斌停留的地方離他們足有上百米,這個士兵這麽快就回來,恐怕連一半的距離都沒走上。

那個士兵回來的速度顯然要快得多,他幾乎小跑著來到班長麵前,低聲說道:“那兩個人不是咱們的人?”

班長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以為士兵是說那兩個人不是戰鬥部隊的人,皺眉罵了一句,問道:“憲兵?”

“不是。”士兵這才知道班長誤會了,他著急的說道:“還記得剛才來抓人的那些人說有人打死了哨卡的人嗎?”他指了指那邊樓『體』上掛著的『床』單,說道:“就是那兩個人。”

班長又嚇了一跳,他們在這裏值勤是全天的班,中午都在廣場上吃自己帶的食物,當然不知道其它地方發生的事『情』,不過魏文遠掛在窗戶上的『床』單是他報告的,程斌殺死兩個士兵的事『情』也是聽後來抓走魏文遠的軍官說起的,當時他不很慶幸自己沒有冒險上去抓人。問題是那兩個人不是已經跑了嗎?怎麽又回到廣場上來了?他不相信的問道:“他們還敢到這裏來?你怎麽知道的?”

士兵拉了一下身後的中年男人,說道:“他說的,他認識那兩個人,『女』人原來和他們是一起的,今天早上在哨卡逃走了,那個男人估計是她的幫手。”

班長的視線落到男人的身上,皺眉說道:“是真的?”

“是 是。”男人露出討好的笑容,配上褶皺的服裝,顯得猥瑣肮髒。讓班長覺得有些惡心,他皺眉看了他一會,決定把這件事『情』上報,事實上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情』,同時在心裏祈禱廣場上那個被出賣的男人快點離開,他倒不是對程斌有什麽同『情』心,夜晚的省城各『處』巡邏的衛兵都在收縮,離這裏最近的支援趕過 來恐怕也要十幾分鍾,能殺得了兩個衛兵的人肯定是狠角『色』,他可不想冒這個險,事實上如果可能,他更想把麵前的這個告密者幹掉,然後裝做什麽都沒發生。

他們這幾個人有一部無線電對講機,可以用來和指揮中心直接聯係,倒不是省城的軍方沒有足夠的通訊設備,而是上麵有明確的命令不許浪費戰略資源。

現在的省城沒有任何電子幹擾,所以他很快和上級取得了聯係,結果不出所料,指揮中心要求他立刻動手抓捕那兩個人,死活不論。

班長看了看自己的五個手下,苦笑了一聲,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可惡的告密者,大聲說道:“來吧兄弟們,咱們接了個大活。”

就在這時,有個眼尖的士兵突然指著廣場說道:“他們要跑。”

班長差一點『脫』口說道:“太好了。”好在改口得快,他大聲叫道:“快,檢查裝備,準備戰鬥。”

幾 個士兵狐疑的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人都跑了,咱們不趕緊追上去,檢查裝備和誰戰鬥啊,不過命令就是命令,而且作戰前檢查裝備也是戰術條令上明確規定的,實在 不能算錯,所以幾個士兵立刻開始熟練的檢查步『槍』,整理身上的護具,然後整隊準備出發,在他們做好這一切之前,程斌就已經帶著兩個『女』孩消失在了廣場 邊緣。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6:13
第十三章 小巷逃亡

程斌的『處』境並沒有因為那個班長的消極怠工而變得容易起來,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和守衛廣場的士兵接火,就發現兩輛軍用卡車在他的附近停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裏過來的士兵們在接到通知的時候,剛好出現在廣場附近。

這些士兵們一麵下車,一麵就開始滯留能夠看到的行人,程斌帶著兩個『女』孩,目標實在太明顯,幾乎立刻就被盯上了,不得已之下,程斌搶先開『槍』,居然把第一批士兵打了個手忙腳亂,他們趁機鑽進了廣場旁邊的小區裏。

這個時候程斌忍不住開始懷念省城從前的小巷子了,那個時間還沒有大規模的棚戶區改造,城市裏的小巷四通八達,每一條巷口都可能通向意想不到的地方,實在是遊擊戰爭的最好戰場。

但是很顯然程斌準備打遊擊戰的時間晚了幾年,現在他隻能置身於鋼材叢林之間,在水泥牆的縫隙裏穿行,越是新建的小區,封閉『性』越好,通常隻有有限的幾個出口,很容易就被追兵堵住。

程 斌知道自己正在麵臨的危險,所以一麵催促著兩個『女』孩快跑,他則不時的回頭射擊,好讓追兵們不敢追得太近,現在他已經收起了九二式手『槍』,改用九五式 突擊步『槍』進行壓製,自動步『槍』的彈『藥』消耗很快,他知道自己在消耗花所有的子彈前必須想辦法甩掉身後的追兵,否則的話,他就隻能在橫屍街頭或者束 手就擒之間做一個選擇。

對於封閉的小區程斌並不是沒有辦法,這種小區通常都有幾個大門,隻不過大多數時候這些門都是關著的,比起爬牆來,跳 門的難度並不大,更何況很多門的縫隙讓雲苑這樣身材苗條的『女』人鑽出實在不難,再不要說還是小孩子的陳冰了,反倒是他過門的時候要慢一點,他身上的零碎 太多,跳第一道門的時候步『槍』卡在了門上,差一點把他吊在半空,所以再過門的時候他就不敢跳得太快了。

用這種辦法接連穿過了幾個小區,麵前突然明亮了起來,程斌遲疑了一下才發現他們已經跑到了市郊,麵前是一片拆了一半的棚戶區。他這才想起來,省政府並不在城市的中央,剛才那個廣場其實離市郊並不遙遠。

看到麵前連綿的平房,程斌高興起來,這裏的地形複雜,不怕甩不掉身後的士兵,於是他招呼了一聲,帶著雲苑和陳冰一頭衝了進去,差一點撞倒一個中年『女』人。

兩個人都大吃一驚,因為天『色』已晚,程斌和追兵彼此都隻是象征『性』的開上幾『槍』互相幹擾,零星的『槍』聲對於並不熟悉這種聲音的平民來說還沒有鞭炮的震撼力驚人,所以這個『女』人隻是想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沒想到差一點撞到程斌的『槍』口上。

看著麵前嚇得全身發抖的『女』人,程斌開始後悔起來,看起來這裏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麽安全,而是住了很多的幸存者。事實上這一點並不值得奇怪,末世後的東北可沒有集中供暖,住在平房裏肯定比住在樓上更容易搬運燃料。

他沒有理會麵前的『女』人,直接從她的麵前越了過去,雲苑一手執『槍』,一手拉著陳冰跟了上來,嘴裏叫道:“怎麽這麽多人?”

“你沒說要找沒人的地方。”程斌說道,都已經跑到這裏了,總不能再退回去,再說身後的追兵們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正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槍』聲,顯然是追上來的士兵發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不由分說的搶先開『槍』。

跑動中開『槍』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這裏的光線也不好,所以那個『女』人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卻並沒有被打中,轉身向旁邊的房間跑去。

程斌注意到這一幕,心裏倒是踏實了一點,有這裏的人們來為他分散追兵的注意力顯然對於他們的逃亡計劃很有幫助。但是可惜的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些一廂『情』願了,因為顯然雲苑也注意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所以一麵跑一麵大叫起來,她叫道:“大家別出來,小心子彈。”

程斌差一點被雲苑的舉動氣得一頭栽倒,她心腸倒是好,問題是這一下身後的追兵們要追丟了可就太不容易了,除非那些人患上集『體』耳聾。

聽 到剛才身後的士兵向著那個『女』人開『槍』的聲音時,程斌就已經停了下來準備還擊,或者至少遲滯一下追兵的腳步,但是追在前麵的士兵們顯然把『女』人當成 了程斌,以為他要和平時一樣開『槍』壓製,所以在搶先開『槍』的同時下意識的分散開來,速度自然也就減慢了,程斌看了一下距離,決定暫時不管他們,轉身追 著從身邊跑過的雲苑背影趕了上去,準備讓她們閉上嘴巴,但是還沒等到他這麽做,兩個『女』人的聲音就已經消失了。

程斌跑得也不慢,緊跟著雲苑的身後跑了過去,然後愕然發現麵前出現了一個男人,居然正抓住雲苑手裏的『槍』,想要把『槍』奪下來。雲苑心腸雖然不錯,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被人奪去手『槍』,所以正拚命的和對方撕扯,陳冰被嚇呆了,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竟然沒有過去幫忙。

看到麵前的『情』景,程斌毫不猶豫的舉『槍』射擊,那個男人的頭上爆出一團血花,一頭栽倒在地上,兩隻手還死死的抓住雲苑手裏的『槍』,把她也帶得摔倒在了地上。

前 麵又冒出兩個人,一個手裏拿著鐵棍,另一個則握著一柄斧子,看上去似乎也是來撿便宜的,隻是沒想到晚了一步。程斌舉起步『槍』打了個短點射,這麽近的距離 不可能落空,所以那兩個人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其中一個人的後背被五點八毫米子彈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一塊內髒飛了出去,就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程斌一把拉起雲苑,叫道:“快走。”身後又傳來『槍』聲,那是後麵的追兵聽到程斌開『槍』,不知道他躲在哪裏,所以亂『槍』給自己壯膽,不過7。62毫米子彈的穿透力不容小視,程斌很擔心自己被流彈擊中,隻想離追兵越遠越好。

雲苑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衣服的前襟上沾滿了鮮血,她看了一眼陳冰,一聲不吭的拉著她跟在程斌身後向前跑去。

也許是剛才程斌的殺戮震懾了蠢蠢『欲』動的人,再沒有人站出來阻攔他們,但是身後的追兵也沒有被落下,顯然是有人在指點他們。程斌接連破壞了幾『處』房屋,都沒能減慢追兵的速度,雙方的距離反倒越來越近了。

三 個人穿過一條明顯要寬闊得多的街道,又鑽進一片棚戶區裏,程斌看到一個院子裏堆了不少紙質包裝箱,多半是這裏的主人撿回來準備升火用的。他回身把它們撞倒 在地上,卻聽到身後傳來幾聲『槍』響。他嚇了一跳,反身追上去,看到雲苑站在胡同裏,一個男人趴在她的腳下,手裏握著一把菜刀,身下一團血暈正在迅速擴 大。

看到程斌追上來,雲苑終於開始崩潰起來,她大聲哭叫道:“是他想攻擊我。”

程斌鬆了一口氣,他不關心誰先攻擊誰,哪怕是 雲苑先開『槍』,也總比她被人砍斷了脖子要好得多,隻不過在麵對麵的『情』況下,自動狀態下的九二式手『槍』給對方造成的傷害超出了雙方的想像而已。他拍 了一下雲苑,叫道:“沒事,離開這裏。”但是雲苑並沒有動,她喘息著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幫那些士兵?”

“因為他們站在政府這一邊。”程斌大喝道:“不是他死,就是你死。”身後一直默默跟著他們跑的陳冰被他們的樣子嚇到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程 斌罵了一句,第一次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扔下她們,這時身後又傳來腳步聲,程斌回頭開『槍』,這次幾顆子彈擊中了目標,一個穿著城市『迷』彩的士兵摔倒在他的 麵前,頭盔落在地上,滾出很遠才撞到牆壁上停了下來,他痛苦的呻吟著,手裏的八一一式步『槍』被壓在身下,看他的樣子,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把 『槍』再抽出來了。

發現追兵終於追了上來,程斌心裏突然一鬆,他扔掉剛好打空了彈夾的突擊步『槍』,抽出手『槍』,心想也許在這裏打一場阻擊戰也不錯,幹掉一個夠本,幹掉兩個賺一個,隻是可惜了陳冰,她完全是被他和雲苑強行拉進這個戰場裏麵的。

但是後麵的士兵並沒有出現,他看到突然有火焰在追兵過來的地方升騰起來,很顯然有什麽東西燒著了,突然出現的火『情』阻止了追兵的靠近,能這麽快燒起來的東西,在程斌想來也隻有那些紙箱了。

他隻是遲疑了一下,就立刻改變了主意,拉了一把雲苑叫道:“快跑。”說完一把抱起被他突然開『槍』嚇得安靜下來的陳冰,當先向前跑去。

剛剛拐過一個彎,他就聽到後麵有人在大叫:“別跑,是我。”

程 斌開始的時候還想笑,心想這家夥到底是警察出身還是警匪劇看多了,都打成這樣了還在勸人別跑,但是立刻就聽清了那人的叫聲,再聯想起那莫名其妙燃燒起來的 火焰,腳下忍不住慢了一下,轉頭向後看去,正好這段胡同比較直,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後麵追上來的人,那個人穿著一件髒得不成樣子的長風衣,裏麵層層疊疊的 套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看起來像是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就這樣居然也沒看出身形臃腫來。

也許是光線的原因,程斌不到這人的臉,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那人臉上的泥太厚,他隻是覺得那一頭蓬亂的長發似乎很眼熟。那個人看到程斌回頭看他,也擔心程斌認不出人來突然開『槍』,所以立刻叫道:“我是周清。”

程斌愣了一下,腳下終於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周清問道:“你身上的塑料袋呢?”

周清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顯然沒想到程斌居然先關心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如果要死的話,還是穿件好點的衣服比較合適。”

程斌點了點頭,打量了他一下,說道:“我以為你家的衣櫃壞了。”

周清可沒有閑心和他聊天,他叫道:“你們怎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他雖然空著手,但是程斌並沒有因些放鬆警惕,他看著周清說道:“不是你給我們指的路嗎?”

“我以為你們是準備投奔政府的。”周清說道:“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也會和政府對抗。”

程斌皺了一下眉,並沒有理會這個拙劣的玩笑,舉『槍』向他說道:“你想幹什麽?”

周清顯然知道他是真可能開『槍』的,所以立刻舉起了雙手,說道:“後麵的火是我放的。”

“那又怎麽樣。”程斌說道:“我寧可活著後悔殺錯了人。”

周清罵了一句,指著他懷裏的陳冰說道:“你不可能帶著她跑出去,把她『交』給我。”

“你是誰?”程斌問道:“我為什麽相信你?”

“因為你沒有別的選擇。”周清說道:“你可以殺了我,然後帶著這孩子一起死。”他說道:“就算我是要把這孩子帶走殺死,那也隻是早晚的區別。”

陳冰顯然他的話嚇到了,她一把抱住程斌的大腿,驚恐的看著周清。

程斌看了周清一眼,點頭說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他輕輕拍了下陳冰的後背:“你跟著我們太危險了,先跟他走,等我們再來接你。”

周清並沒有等陳冰表示同意,他俯身抱起『女』孩,揮手說道:“你們往那邊跑,看到一條公路就往右,那裏有一輛農用三輪可以開走。”

“農用三輪?”程斌以為自己聽錯了,『脫』口問道:“你讓我們開農用三輪逃跑?”

“那可真是抱歉了,如果你今天早上讓我準備車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弄一輛奔馳六百。”周清說道:“現在你們就湊和著用吧。”說完抱著孩子就要往另一側的胡同裏鑽,程斌一把拉住他,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我是來救你們的,不是要和你們一起死。”周清不滿的說道:“麻煩你一邊跑一邊開幾『槍』,別讓那些軍人來追我。”

程斌聽了他的話,愣了一下,倒也知道他說得沒有錯,於是轉身向周清指點的方向跑去,雲苑這個時候早就安靜下來,隻是整個人顯得暈暈呼呼的,像是丟了魂一樣,程斌跑她就跑,程斌停她也停,所以感覺到程斌推她,立刻就跑了起來。

周清也抱著陳冰一頭鑽進一個狹小的胡同裏,一麵跑一麵低聲說道:“小家夥,別擔心,大爺可是好人,而且肯定比你那兩個愣頭青哥哥姐姐活得長遠,跟著我至少還能多吃幾年幹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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