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93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2:09
第八十章 為什麽活下去

程斌吃飯的時候,大家就圍著他打聽他在車站看到的『情』景,當然大家關心的側重點各有不同,特別是邢誌新,他最關心的是那裏的各種牲畜,在聽了程 斌的詳細描述後,一直在暢想以後的美好生活。()在這件事『情』上,就連卓安妮都很興奮,不用說大家也知道發現了大規模的牲畜群意味著什麽,當然她也有些 擔心,這些牲畜是不是能夠安全度過嚴冬。

對於這一點,程斌倒並不在乎,在他看來,物競天擇這個道理在任何時候都是有道理的,撐不過去的自然撐不過去,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活下來的才是更好的基因攜帶者。

第二天邢誌新和他先騎著三輪又去了一次車站,除了確認程斌的發現外,兩個人還有了收獲,邢誌新撿到了兩個已經被凍裂的『雞』蛋,程斌則在車站的值班室裏發現了那台讓卓安妮魂牽夢係的電台。

事 實上他們一直以來都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電台也是要用電的,森警部隊離開後不久,這裏的幸存者隊伍就分崩離析,各種設備沒有人維護,自然也 就停止了運轉,葉雙飛自己也不是什麽技術天才,當時又超上眾叛親離,也沒工夫顧及這個電台,結果它直接就被閑置了起來。

因為卓安妮為葉雙飛儲備的物品起了個寶藏的名字,所以程斌很自然的覺得它們就算沒有被埋在地底下,至少也應該置身於某個封閉的空間裏,壓根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會在車站的貨站裏,這其實就是程斌和葉雙飛思維差距的『體』現。

對 於葉雙飛來說,他首先是一個官員,無論從前混得怎麽樣,一些習慣在他的身上也已經根深蒂固,所以隻要一絲希望,就會期望得到上級的認可。在他看來,如果 zf已經放棄了縣城,那當然沒什麽好說的,但是隻要還有進一步的支援,那麽就必然來自鐵路,因為隨著時間的延長,也隻有鐵路才最適合大宗人員和貨物的運 輸,隻不過在局部動員的後期,鐵路的大部分運力都被抽調走了,縣城這裏沒有機務段,所以就算想找個車頭都沒有辦法,隻能等待外來的機車。

就算有前期搭乘其它運輸工具過來探路的人,最後的大領導也肯定會跟著運輸物資的火車過來,對這裏的第一印象肯定是火車站,所以葉雙飛一直很注意對這裏囤積物資的保護,並且在最後縣城的幸存者崩潰後,把電台也安置在了這裏。

在災難初期,因為縣城裏一直都不缺乏糧食,幸存者們也不用把主意打到這裏來,慢慢的人們也就習慣了沒有火車站的『日』子,這裏居然被淡忘了,直到再次被程斌發現。

程斌當然不知道葉雙飛當初的想法,看到電台後立刻大喜過望,如果不是一會還有事要辦,恐怕立刻就要把它搬回『藥』廠去。

比 起他那勃勃的雄心來,邢誌新的心思則要簡單得多,他看到悠閑住在這裏的動物們,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貨場為了囤積稻米,建了幾個簡易的糧囤,這是給自己用 的,所以當然不會偷工減料,至少下麵用於通風散熱的地基修得很寬敞,一些大型動物就在那裏麵存身,另外還有一些不那麽耐寒的則找到了更好的位置,幹脆直接 在糧食堆裏做窩了,無論如何,反正在寸土寸金的火車站裏,不會找不到避風的地方。這裏沒有猛獸,糧食充足,甚至還有水源,所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成了素食動物們的天堂。

但是很可惜,也許它們還沒有意識到,現在人類來了。

下午時分,兩個人回到了城市裏,三輪車裏放著兩隻已經凍得僵『硬』的羊和一隻半死不活的『雞』,動物們雖然警惕『性』不高,但是也不會隨便讓人類靠近,也就這隻沒『精』打采的母『雞』估計是跑不動了,所以趴在那裏紋絲不動,被兩個人順手撿了回來。

依舊是邢誌新騎車,程斌坐在後麵,不過這回倒不是欺負邢誌新,從車站回來一直到進城,都是程斌在蹬車。進城後才輪換過來。

這回的三輪車算是重載,兩隻羊怎麽也有一百多斤,在加上雪地難行,邢誌新蹬得也很費力,隻好慢悠悠的邊走邊聊天,他問道:“快到了吧?”

“應該快了。”程斌看著手裏的地圖,皺眉說道:“你看到府前胡同了嗎?”

“沒有。”邢誌新沒好氣的說道:“我一共就沒看著過幾個街牌,連門牌號都沒幾個。”

有人說街牌門牌是一個城市的臉麵,無論這個說法是不是有道理,現在這個城市在這方麵做得都不夠好。地圖上的街道名稱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半點幫助,隻能依靠一些標誌『性』的建築物來確定位置。

程斌和邢誌新兩個人放著大路不走,不停的穿大街走小巷,當然不是為了探尋地方建築的『獨』特風味,這種事『情』恐怕在相當長的時間裏不會有人去做了。這兩個人現在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找到地圖上標識出的圖書館。

兩個人都不知道專業的地圖製造作行業是不是有什麽約定,至少這個圖書館在地圖上比在實際中要顯眼得多。

邢誌新認命的奮力踩著三輪車,一麵抱怨道:“為什麽他們要把圖書館建到胡同裏去?”

“因為會進來的人不會在乎它的位置,不會進來的人無論它的位置再好也不會進去。”

程斌悠閑的回答道,找到了電台和油料,讓他的心『情』很好,即時現在還用不到,至少知道有那麽多的物資放在哪裏等著他。他合攏地圖,想起一件一直讓他擔心的事『情』:“你肯定找到了書就能學會。“

邢誌新倒是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反問到:”照著書還有什麽弄不明白的?“

程斌覺得邢誌新這話如果讓那些高數大物掛科的同學們聽到一定會淚流滿麵。他並沒有指出邢誌新的這種自信其實是學院派的盲目樂觀,倒是感慨了一句:“你好像什麽時候都沒有失去過信心。”

邢誌新苦笑了一下,用力踩著三輪車,頭也不回的說道:“有信心要活著,沒有信心也要活著,有關係嗎?”

他停頓了一下,沒等程斌說話,就繼續說道:“葉雙飛說的那個森警部隊我知道,而且比他知道得還要早。“他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就是被他們帶過來的。”

程斌一愣,當初他說起來葉雙飛的事『情』時,並沒有發現邢誌新有過什麽異樣,現在才知道自己太小看別人了,就算是邢誌新這樣的人也不會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完全掛到臉上。

邢 誌新並沒有回頭去看程斌的神『色』,他開始說起自己從前的經曆。那個時候災難才剛剛開始,那支森林警察部隊本來是駐紮在大興安嶺中一個荒涼的基地中。也不 知道是原始森林中的環境特別優良還是因為空氣中的致病因子在高寒地區傳播得特別慢,總之這支森警部隊在災難初期並沒有任何人被感染。

因為長年駐紮在外的原因,這支部隊的通訊手段主動依靠無線電,所以也就免去了災難剛剛開始時因為電力中斷等原因失去與外境聯係時的恐慌與無助。在與上級指揮中心取得聯係後,他們被要求從山裏撤出來,並盡可能多的幫助各地的幸存者向主要聚集區移動。

但 是很顯然無論是指揮中心的指揮人員還是森警部隊的指戰員們都小看了這場災難的威力,當他們服從命令從山裏走出來後,同時的生化災難襲擊了他們。好在早就得 到了疫『情』通報的部隊上下齊心協力,第一批變異的人並沒有給它們從前的戰友們帶來任何傷害,但是雖然這樣,這支部隊仍然遭到了大規模減員。

直到那個時候,他們仍然在執行收容幸存員的命令,邢誌新就是那個時候被這支部隊帶走的。但是隨著收容人數的增加,這支隊伍的規模也越來越大,成員的來源自然也變得複雜無比,從前部隊官兵的凝聚力也被迅速稀釋,指揮員開始失去對這支部隊的控製能力,於是這支拚湊起來的隊伍很快的陷入了混亂當中。

當時邢誌新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並沒有意識到其中洶湧的暗流,他一直很注意鍛煉身『體』,再加上身高『體』壯,力氣也比一般人要大一些,所以經常自告奮勇的幫助別人,和部隊中的官兵也混得很熟,他開車的能力就是那個時候學到的。

出了山區後不久,車隊中的一輛運送人員的車輛出了故障,邢誌新本來不在這輛車上,但是在故障車向其他車輛分流人員的時候卻主動留下來幫忙,當時一同留下的除了這輛車的司機,還有一個汽車兵。

當時的隊伍管理已經很混亂了,所以這輛車的留下並沒有引起管理者的重視。事實上在當時的條件下,損失一輛車幾個人實在也是很平常的事,甚至都不會讓車隊為之停下來。

邢誌新三個人修車的時候耽擱了時間,所以落在了車隊的後麵,當天晚上沒能追上隊伍,然後在宿營地遇到了喪屍的襲擊,喪屍殺死了司機後被汽車兵打傷逃走,邢誌新當時幾乎被嚇傻了,眼睜睜看著汽車兵和喪屍搏鬥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好。

在搏鬥中受傷的汽車兵知道自己的下場,但是他還是心存僥幸,於是讓邢誌新去附近的村子裏找抗生素。

本來邢誌新是準備把車開進去的,那個時候他已經有能力把汽車開動起來,但是進村的路很窄,汽車兵擔心他把車開進溝裏去。

於是邢誌新把他留在車裏,自己徒步進村去找『藥』,在那裏遇到了高燒昏『迷』的侯佳,她是跟著親人朋友們一起撤出來的,但是在途中發燒,同行的人害怕她會傳染,所以把她扔下了。

邢 誌新檢查了她的病『情』,又在村衛生所找到了一些『藥』品,就像給卓安妮治病那樣給侯佳靜脈注射抗生素,說起來在沒有確定病『情』的前提下濫用抗生素和草 菅人命沒什麽區別,但是當時邢誌新也沒有別的辦法,要麽看著侯佳自己死,要麽送她一程,也許她還有回來的機會。好在即使在災難前,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手 的醫生也不是少數,據說『國』人相信了幾千年的中醫都是碰運氣,那麽療效顯著的西『藥』順手治愈一下不歸自己管的疾病也應該是份內的事。

做完這些後,他又帶著『藥』品回去找汽車兵,卻發現汽車兵已經不見了,隻有那輛suv還停在村口的公路上。

邢 誌新茫然的站在空蕩蕩的公路上,suv的油箱裏還有很多油,後備箱裏也有備用的油桶,他可以開車去追他的隊伍,但是村子裏還有一個『女』人,如果他就這麽 離開,侯佳一定會死。猶豫了很久了,他終於選擇了後者。“我不太會做選擇,但是既然遇上了,總不能就這麽扔下她。”邢誌新這樣總結道。

“後來你們沒再追上去?”程斌問道。

“沒 有。”邢誌新搖了搖頭:“她能動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情』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前麵的部隊一直沒有派人回來找我們,很可以已經到了省城了,路上什麽樣子還 很難說,不如留下來等待後來的車隊再一起走。”他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想到過,居然再也沒有疏散下來的車隊了。”

程斌沉默了一會,歎了一口氣,問道:“那個汽車兵,他死了嗎?”

“我不知道。”邢誌新搖頭說道:“不過後來我在村子裏發現的喪屍好像穿著和它差不多的衣服。”

“所以你逃了?”程斌若有所思的說道:“你下不去手?”

“是不敢吧。”邢誌新說道:“他還是人的時候就能打跑喪屍,變成喪屍了,打我不是太輕鬆了?”

程斌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邢誌新被大部隊拋棄還可以說是因為管理人員的疏忽,侯佳被親人拋棄卻仍然對人『性』抱以希望,那就真的是難能可貴了。

邢誌新聽了他的看法,很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他搖頭說道:“我們還真沒想那麽多。”他想了一下,又說道:“她其實也恨那些親戚朋友,但是有什麽用呢?恐怕這輩子也見不到那些人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開口問道:“你和小卓怎麽樣了?上『床』了?”

程斌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他,邢誌新仍然在奮力蹬車,似乎隻是隨口一問。他想了一下,並沒有否認。雖然事實並沒有發展到那一步,但是在他看來,已經發生的事『情』與上『床』從本質上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無論如何,當時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不能推說自己是被動接受就拒不承認。

邢誌新沒有聽到他說話,以為是年青人臉嫩,很高興的拍了一下車把,笑道:“我就說你們兩個挺合適的。”他很羨慕的咂了咂嘴:“你倆的腦子都很靈。”

程斌嗯了一聲,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接受他的恭維,遲疑的說道:“我其實把她當成朋友。”

“你不至於吧?”邢誌新吃了一驚,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床』都上了,你還說這話?你要是我弟弟我就揍你了。”

“是真的。”程斌苦惱的說道:“我還是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

“你很在意她的過去?”邢誌新遲疑了一下,想起侯佳的苦口婆心,終於決定在這件事上賣賣力氣,總要對得起候佳的一片熱心。他說道:“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帶上她?”

“她說她要活下去。”程斌說道:“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充足。”

“我x。”邢誌新沒想到程斌會這麽想,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程斌,說道:“就這樣?”

“就這樣。”程斌說道:“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隻要不危害別人的生存,那就是一個好理由。”

“隻是活下去嗎?”邢誌新覺得他的想法很顛覆自己的三觀,他想了一直,問道:“總要為點什麽吧?”

程斌看著邢誌新寬闊的後背,反問道:“你和侯姐又是為了什麽活下來?”

顯然這個問題難住了邢誌新,他開始很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結果程斌在他身後大叫起來:“停停。”他叫道。然後指著前麵露出來的一個大院子叫道:“第四小學!”

“是啊。”邢誌新確認了他的發現,然後問道:“我們到了?”

程斌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拿出地圖仔細看了看,然後懊惱的說道:“從地圖上看,如果我們到了第四小學……那我們就走過了,剛才那個胡同應該拐彎。”

剛才那個胡同?邢誌新有些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在心裏琢磨是剛才哪個胡同,是程斌上『床』那個還是為了什麽活下去那個。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2:17
第八十一章 我看見它了

兩個人掉頭往回走,順手也把剛才那個深奧的哲學問題扔到了一邊,邢誌新又想起剛才關注的某一個問題,話說回來,他果然還是對貼近生活的問題更感興趣。所以他又問道:“既然你覺得她沒有做錯,為什麽不肯接受她?”

雖然邢誌新並沒有提到過任何一個人的名字,但是程斌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所以他搖頭說道:“我隻是覺得她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不等於我要上她。”

邢誌新對於這個說法基本上嗤之以鼻,“你不想上她前天幹什麽去了?”當然也不可能就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第一卓安妮不是他真正的小姨子,第二程斌也不是普通人,在職場混了二十來年後,邢誌新早已不是會出口傷人的楞頭青了。

他搖頭說道:“沒有哪個『女』人會希望和她**的男人隻是朋友的。”

“等你變成『女』人再來和我說這個吧。”程斌不耐煩的說道:“前麵拐彎,應該就到了。”

應該說圖書館的出現阻止了兩個生活在末世的男人對於哲學問題的探討,很顯然對於這個能把一隻看成兩隻再吃成一隻的方法在末世沒有科學技術受人重視,所以兩個實用主義至上的男人立刻把剛才的話題扔回了哲學那廣袤的空間裏,開始專心琢磨麵前的小座三層小樓。

“這也太小了。”邢誌新說道:“這能放幾本書?”

“如果放滿的話還是不少的。”程斌安慰他:“這麽偏僻的地方,估計裏麵也租不出去。”

他說得還真沒錯,這麽偏僻的地方,要做生意也隻能開個小賣店什麽的,圖書館好歹也算是文化人待的地方,所以倒也沒指望在樓下開個市場來刷點擊。不過程斌還是小看了管理者『精』打細算的能力,打開門才發現,一樓裏居然堆滿了各種成箱的小食品。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無語。邢誌新順手拿了一袋蝦條撕開吃了一塊,覺得味道還不錯,應該還沒壞,於是轉手遞給了程斌。

程斌從前就沒有吃零食的習慣,現在更加不會去吃這種東西,他皺眉看了一眼屋子,說道:“我到樓上看看。”

在 這些『日』子的探險活動當中,兩個人沒少進各種建築物裏探索,也沒真正遇到過什麽危險,就連邢誌新現在對於深入建築物內部這種事『情』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聽到程斌的話,他隻是擺了一下手,示意他自己上去。找書這種事,程斌可以做得比自己更好,如果有了發現,自然會叫他。

邢誌新本質上是一 個比較喜歡口腹之『欲』的男人,一般來說,饞嘴這個屬『性』對於男人來說算不上什麽大事。所以邢誌新也從沒有試圖掩飾這個特點。如果是從前,麵對這滿屋子 的膨化食品,他多半會哼上一句“垃圾食品”,然後掉頭而去。但是經曆了一年多嘴裏淡出鳥的『日』子後,邢誌新已經沒辦法再保持這樣的品味,事實上,所有的 冷豔高貴都不過是得到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小而已。

所以當程斌一門心思要上樓去幹正經事的時候,邢誌新卻在琢磨這個屋子裏的東西還能不能吃。他看到程斌一個人向樓上走去,隻是揮了揮手,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麵前的紙殼箱子上。

程 斌並沒有注意到邢誌新沒有跟上來,他提著手『槍』,踩著布滿灰塵的樓梯慢慢向上走去,逼仄的樓梯間裏裏掛著一層層的蜘蛛網,有一些上麵還粘著幹癟的昆蟲。 程斌不得不用手撕扯掉這些惱人的障礙物,給自己清出一條道路來。這種環境雖然很讓人惱火,但是同樣也可以證明在這之前,這裏沒有人來過,所以至少是安全 的。

他在二樓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地方,這裏的樓梯間是半開放式的,在樓梯的對麵有一個小屋,那裏應該是借閱書籍時檢索目錄的地方。在小屋的旁 邊有一扇對開的鐵門,上麵很老套的貼著一張a4幅麵的打印紙,寫著“閑人免進”的字樣。程斌雖然不認識這個“閑人”,但是覺得他一定是最不受歡迎的人。

見慣了電腦檢索的現代化圖書館,突然走進這樣一個原始風味十足的地方,程斌居然覺得很不適應,站在門前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推了一下鐵門。印著莊嚴大字的鐵門應手而開,仿佛也知道那四個大字阻擋不住的人,就算是再加上一道鎖也沒有多少用途。

這裏明顯沒有人來過,顯然這個城市裏的幸存者們不需要這裏的知識,當然也許他們甚至都沒有想起過這個地方,如果不是邢誌新提醒,程斌自己會不會花上時間和『精』力來尋找這個獲取知識的途徑也還很難說。

他揮手拂開門上的灰網,抬腳走了進去。入眼就是一排排的書架。他並沒有把時間浪費到檢索目錄上,那些卡片也許會幫助他確定這個地方都有些什麽樣的藏書,但是不會告訴他這些書在哪裏,既然最終仍然需要自己去尋找,那麽很顯然直接進到書庫裏是最省事的辦法。

書庫裏的灰塵很厚,在透過肮髒窗玻璃照射進來的『陽』光下形成一道道的灰柱,濃烈得似乎可以憑借它們爬上去一樣。程斌提著手『槍』,在沉寂的書庫裏慢慢踱著步子,從一行行書架的盡頭慢慢看過去。

這裏的藏館外表的陳舊簡陋很不相符,顯然是沒有趕上好時候,管理者沒有足夠的資金去成批買暢銷書,隻能一點一點的充實書庫裏的內容,所以雖然陳舊,但是卻種類繁多。

程斌本來就是一個『愛』書的人,突然看到這麽多各行各業各種各樣的書籍,禁不住目為之眩,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

直到他猛然發現在書架的前方似乎有個人影一晃,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可不是在大學或者單位的圖書館裏,而是在一個危機四伏的陌生建築物裏。

在 發現對方的時候,他本能的舉『槍』『欲』射,但是立刻想到很可能是邢誌新從另外的道路上來了,所以在開『槍』之前遲疑了一下。顯然對麵的那個人也沒有想到 會在這裏遇到其他人,所以在程斌舉『槍』的同時也愣了一下,如果這個時候程斌開『槍』,有很大的把握擊中對方,但是他實在不是能夠草菅人命的主,所以當時 並沒有能夠扣下扳機,後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這幾乎成了讓他最為悔恨的事『情』之一,其重要『性』僅僅排在沒能阻止陳瓊之後。

當時兩個注定要發生『交』集的人物都有了一瞬間的遲疑,程斌幾乎一眼就看出這個人不是邢誌新,首先是這個人的外型很瘦,遠沒有邢誌新那麽大的塊頭, 甚至還沒有程斌的『體』格粗壯。然後就是這個人穿了一件幾乎及地的外衣,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衣服裏麵,如果不是沒有戴帽子,程斌甚至可能看不清對方的 樣子。

幾乎就在一愣的工夫,程斌就毫不猶豫的開『槍』了,子彈瞬間擊中了對方籍,紙屑紛飛的同時,那個人影也消失在了重疊的書架當中。

正在往口袋裏塞麻辣鴨脖的邢誌新被沉悶的『槍』誌嚇了一跳,手一抖,一大把塑料小包裝都落在了地上。他飛快的推『槍』上膛,一麵大叫著程斌的名字,一麵向樓上衝去。

隻衝了幾步,就聽到程斌在樓上叫道:“別上來。”可惜他還是叫得晚了一些,邢誌新身高腿長,這個時候已經隻差幾節台階就到二樓了,所以他隻是遲疑了一下,就仍然竄上了樓梯。

程斌右手握『槍』,左手正握軍刀,護在『胸』前,正凝神看著圖書館裏黑暗的角落。聽到邢誌新的腳步聲,猛的回一下頭,看著邢誌新居然沒有聽從自己的叮囑,忍不住哼了一聲,但是現在大敵當前,也不是埋怨邢誌新的時候,所以立刻又轉回頭去。

邢 誌新竄上樓後,看到程斌一手持『槍』,另一隻手居然抽出了軍刀,不禁有些奇怪,在他的印像中,程斌算是魔法師的典範,唯一的一次『肉』搏還讓自己給打暈 了,所以他很自然的認為程斌近戰不行,倒沒想過就算真的練家子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偷襲,結果也不會比程斌好到哪裏去。

他看到程斌居然不敢分心和自己說話,立刻意識到當前局勢的凶險之『處』。他依在鐵門的門邊上,雙手舉『槍』對準了圖書館內部,口中叫道:“是什麽?”以他對程斌的識知,這不是一個會不分青紅皂白對幸存者開『槍』的人,所以他甚至不能確定程斌遇到的是什麽東西。

程斌沒有回答,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邢誌新,發現他也正在舉『槍』戒備,就慢慢的一步步退了回來,一直退到鐵門邊,然後頭也不回的低聲說道:“下樓。”

他的語氣非常堅決,所以邢誌新沒敢囉嗦,舉著『槍』慢慢的從程斌的身後退出了鐵門,『槍』口從程斌的背後掃過的時候,才想起來程斌從前的叮囑,連忙把『槍』口樹了起來,讓它傾斜向上指向天空。

程斌當然不知道邢誌新在身後的動作,感覺到邢誌新已經退出門外,自己也跟著退了出去,然後順手關上了鐵門,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身後的邢誌新又問了一句:“怎麽了。”

“喪屍。”程斌咬牙說道:“我看見它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2:21
第八十二章 黑暗森林

兩個人騎著三輪倉皇回到『藥』廠的時候,下午才剛剛過去了一半。侯佳正在睡午覺,樂濤本來拍了『胸』脯保證自己能堅持放哨,結果在正午『陽』光和屋子裏暖氣的共同熏陶下早就開始昏昏『欲』睡,所以卓安妮正坐在他的身邊,幫他看著院子。

樂濤雖然困得像小『雞』啄米,但是仍然不肯像卓安妮建議的那樣去睡一覺,隻是撐著眼皮坐在窗前打盹,直到程斌兩個人回來。

跑了這麽一路,程斌和邢誌新兩個人的心神也平靜下來,再不複剛離開圖書館時的倉皇,他們一個扛著一個小羊,邢誌新還順手拎起了那隻『雞』打算一起帶回去

。程斌皺眉說道:“小心把你那群『雞』傳染了。”

於是邢誌新立刻毫不猶豫的把還剩下一口氣的母『雞』扔到了地上。

最近這段『日』子,兩個人出去後沒少往回帶東西,所以卓安妮也沒有剛開始時那種『激』動的喜悅了,隻是拍了一下樂濤,說道:“他們回來了。”

一直與樂濤『激』戰正酣的瞌睡蟲立刻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無意識的嘀咕道:“天還沒黑呢。”

卓安妮一愣,頓時意識到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兩個人是出去找書的,就算邢誌新見『肉』忘書,程斌那個家夥可是一根筋的,不可能這麽早就回來。她猶豫了一下,拍了拍樂濤:“去幫忙。”說著自己也穿鞋下炕,去找侯佳了。

北 方的冬天,室外就是一個超級大的冷櫃,而且是超低溫的那種,當然是不能控溫的。所以程斌和邢誌新把死羊扛進樓裏,就直接扔在了正門的方廳裏,那裏的門都已 經封閉住了,正好可以當做冷庫用。看到樂濤跑出來,邢誌新向他招了招手,伸手從外衣口袋裏摸出幾袋『雞』爪子和鴨脖子遞了過去。

樂濤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伸出雙手接過來,還沒忘記問上一句:“外麵還有嗎?”

邢誌新順手往他腦袋上抹了一把,笑罵道:“你還想當飯吃啊?”

程斌沒有理會樂濤,踢了死羊一腳,哈著氣問道:“你會剝皮嗎?”

邢誌新為難的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我看過剝羊皮,不過那是趁著新鮮熱乎,這個都凍成坨了,恐怕不太好辦。”

“那就用斧子直接卸開。”程斌淡淡說道:“反正這羊皮也不能要了。”

邢誌新聽出他話裏的戾氣,知道是因為遇到了喪屍的緣故,他想起程斌當初和那兩隻喪屍狗不死不休的勁頭,想不出這次他又要怎麽折騰,有些頭痛的搖了搖頭。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侯佳和卓安妮從房間裏迎了出來,侯佳很自然的伸手去接邢誌新的外衣,還順手幫他撣了一下衣服上的雪。程斌還沒有習慣和卓安妮之間的親昵關係,所以隻是對著她點了點頭。

卓安妮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看死羊順便憧憬羊『肉』串的樂濤,不得不說末世的孩子心理足夠堅強,這麽快就從碎屍的噩夢中恢複過來,又開始一門心思惦記著吃『肉』了。看完樂濤,卓安妮又回頭看了看跟著邢誌新一起走進房間的侯佳,低聲說道:“怎麽回來這麽早?”

程斌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們遇到了一隻喪屍。”

卓安妮腳下一拌,差點摔進程斌的懷裏。

五 個人圍坐在桌子邊,聽程斌簡單講述了今天的事『情』,侯佳臉『色』慘白,無助的看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樂濤則皺眉咬著牙,一幅很不服氣的樣子。說起來他和程 斌從機修廠回來後,雖然他的小心肝很受傷,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鬥誌卻增加得很厲害,很有一種天下雖大,好男兒大可去得的氣勢,也不知道是怎麽培養出來 的。看他的樣子,估計是很不爽大家提起喪屍就愁眉苦臉的樣子。

邢誌新倒是沒怎麽擔心喪屍,他擔心的是程斌,下午的時候如果依程斌的意思,就 一把火把圖書館燒了,就像幹掉喪屍狗那次一樣。可惜邢誌新沒他那麽喪心病狂,北方的冬天幹燥寒冷,再回上這裏是城市內部,周圍沒有明顯的隔離帶,這一把火 如果放起來,說不定會燒到哪裏去呢,弄不好火燒全城也說不定。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程斌對喪屍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無論什麽事『情』,一旦和喪屍搭上 邊,他就立刻變得瘋狂起來。

卓安妮顯然比其他幾個人都要冷靜得多,她仔細聽完程斌的敘述,皺眉問道:“你是說從前看到過的神秘人其實是一隻喪屍?你看清楚了?那是喪屍,不是一個人?”

程斌不滿的嗯了一聲,心裏覺得卓安妮的這個問題很傷自尊,就算他眼神不濟,喪屍和人總還是分得清的。但是卓安妮接下來的話就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卓安妮說道:“一隻喪屍跑到圖書館去幹什麽?”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還是白天。”

這 是一個無解的命題,在座的幾個人都知道,『陽』光會對喪屍造成傷害,所以越是喪屍化得徹底的生物,對於『陽』光的厭惡也就越強烈,這幾乎是深深雕刻進喪屍 意識當中的,很難想像一隻喪屍會在一個『陽』光充足的午後跑到一個完全沒有食物的地方去,總不會這隻喪屍從前是馬親王的粉絲,真以為所有的圖書館都是末世 避難所吧?

程斌被卓安妮的問題難倒了,他也不明白怎麽會有一隻熱『愛』學習的喪屍,但是他很確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堅持說道:“那就是一隻喪屍,它沒有『毛』發。”

卓安妮的質疑讓其他幾個人鬆了一口氣,很明顯他們更加願意接受卓安妮的看法,所以邢誌新『插』話說道:“你說它穿著完整的衣服,它們會穿衣服嗎?”

這又是一個顛覆程斌認知的問題,在他的記憶當中,喪屍的行為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更像是某種野獸,但是有誰見過野獸穿著衣服出來溜彎的?當然那些脖子上拴個繩子的要排除在外,畢竟它們有爹媽『情』人伺候。

事實上,隻所以去年冬天的一場嚴寒就讓曾經猖獗一時的喪屍幾乎銷聲匿跡,靠的就是喪屍沒有禦寒的能力,野獸們還可以依靠厚厚的皮『毛』,喪屍們就連眉『毛』胡子都掉光了,那是真正的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毛』,凍不死它們才真是怪事。也許這就是冥冥中上天留給人類的機會。

看到程斌皺起眉來苦苦思索的樣子,卓安妮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份,但是她也知道她們正在麵臨一個非常重要的選擇,如果程斌弄錯了,那麽她們可能會錯失最後一個機會。所以她輕聲說道:“會不會隻是一個幸存者?”她說道:“或者長得抽象了一點。”

“你見過長得像喪屍的人嗎?”程斌沒好氣的說道。然後就看到麵前的四個人雖然參差不齊但是態度堅決的一起點頭。

“那個意大利裁判。”邢誌新說道。

“我的高數老師。”這是侯佳的答案。

然後樂濤說道:“指環王裏的嘟嚕。”然後他看著大家的目光,縮了一下脖子說道:“我又沒有你們認識的人多。”

最後大家把目光集中在卓安妮的身上,後者為難的看了一眼程斌,低聲說道:“葛優。”

要不是大家都覺得正在討論的事『情』太過嚴肅,說不定就集『體』笑場了。

最後程斌被迫答應明天再去觀察一下,想辦法確定那個人的身份後再決定應對的方法。

散會後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卓安妮趁著邢誌新去找斧子劈羊的工夫把程斌拉到一邊,很抱歉的說道:“你不會生氣吧。”

“你說得對,慎重一點沒壞『處』。”程斌不得不違心的應對卓安妮的歉意。沒想到卓安妮搖頭說道:“如果真要慎重的話,那麽我們應該假定它就是喪屍。”她認真的看著程斌:“那才是真正的慎重。”

程斌皺起眉頭看著她,不明白她既然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麽還要質疑他的看法,就聽到卓安妮解釋道:“可是如果他真是一個幸存者呢?”她說道:“那他就是連葉雙飛都不知道的存在,也許可以在他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程斌微微皺了一下眉,看著卓安妮俊俏的麵頰,開口問道:“為什麽你那麽在乎這裏的消息?也許它根本就沒什麽用。”

卓安妮搖了搖頭,她看著程斌,正『色』問道:“你想過將來沒有?”

“什麽?”這回程斌徹底傻眼,他看著卓安妮苦笑道:“將來?我們有將來嗎?”

“隻要不死就有。”卓安妮回答了一句無限接近廢話的話後,接著說道:“我不明白,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稍遠一點的事『情』,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程斌茫然應了一句,然後立刻醒悟過來,搖頭說道:“當然是因為我們得先想辦法熬過現在。”

“可是很多事『情』到時候再想就晚了。”卓安妮看著他,在心裏猜測程斌這個答案的真實『性』,然後說道:“所以我們需要葉雙飛的那部電台,也需要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你要和外麵聯係?”程斌連他小夥伴的那一份都驚呆了,他吃驚的望著卓安妮,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沒想到卓安妮很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絕不能那樣做。”她說道:“看過三『體』嗎?暴露即死亡。”

“黑暗森林?”程斌愣了一下,看著她說道:“那你還要電台幹什麽?”

卓安妮奇怪的看著他,慢慢說道:“誰說電台就一定要發送消息?為什麽我們不能是躲藏在黑暗中的獵人呢?”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2:35
第八十三章 卓安妮的想法

說實話,程斌現在才覺得自己一直小看了卓安妮,這個人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表現得像是一個為了生活不惜出賣『色』相的『女』人,後來在機 修廠裏,才偶然表現出她聰慧『精』明的一麵,當然如果不是在純水車間裏那一次共同的曆險,程斌也不會就這麽容易的接受她,很顯然卓安妮受到了鼓舞,發現這 裏的幾個人並不像從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忌諱自己的頭腦,於是開始更加努力的表現自己的聰明才智。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女』人其實還是五個人中野心最大的,當他們還在為當前的生存環境煩惱的時候,她已經在考慮將來了。

事 實上卓安妮這樣做一方麵是年輕人喜『愛』炫耀的心『性』使然,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她內心的不安全感,所以急切的想要奠定自己在眾人中的地位。她當然知道表達 出自己的野心也許會讓程斌對她的觀感退化,但是誰讓她是一個『女』人呢,而且是一個空有聰明的頭腦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的心願注定要因人成 事,與其在不斷的韜晦中浪費時間,不如幹脆說出來爭取程斌的支持。而她之所以毫無忌憚的在程斌麵前說出這一點,也是因為她覺得程斌是一個理『性』大於感 『性』的人,應該會無視她的『性』別而支持她的想法。

看到程斌的猶豫,卓安妮的心裏掠過一絲失望,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退縮了,所以她又補充了一句:“上次你問我‘隻為了活下去,值得嗎?’後來我想了很久,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活下去,但是如果我用盡辦法活下來,可不是為了每天麵臨死亡的。”

這是一句很讓人費解的話,但是程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因為同樣的問題他昨天和邢誌新也一起提到過,隻不過以兩個男人那『硬』化的腦袋,並沒有想得這麽透徹而已,很顯然卓安妮已經很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了,而且她找出了自己的答案。她要活下去,並且越活越好。

“好吧。”程斌說道:“我盡量。”

卓安妮臉上泛起一絲喜『色』,但是仍然拉了他一下,低聲說道:“如果他真是幸存者,恐怕不會對我們心存善意。”

“我會小心的。”程斌心說這不是廢話嘛,『女』人還真是囉嗦。沒想到卓安妮看到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咬了一下牙,急切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隻要消息。”

程斌一愣,就聽到身後邢誌新奇怪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卓安妮低了一下頭,轉身飛快的跑開,原來她最後一句話說得那麽急切是因為看到邢誌新走過來了。

程斌嗯了一下,腦子裏還在轉著剛才卓安妮的話,心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想著要不要把她的話告訴給邢誌新,但是後者顯然被卓安妮匆忙跑開的動作給『迷』惑了,以為小兩口在說什麽『情』話,看到程斌『欲』言又止,連忙擺手道:“我不問了,過來幫我卸羊『肉』。”

他 們把兩隻羊分屍之後,邢誌新又出去把那隻病『雞』給殺了,這次程斌有幸目睹邢誌新殺『雞』的壯烈場麵,實在很顛覆他對於屠宰行業的看法。因為邢誌新拎著斧 子走上去,一隻手按住病『雞』,然後另一隻手立刻以迅雷會員離線下載小電影的速度猛的砍了下去,瞬間完成了對這隻『雞』的斬首動作,所以放開按在『雞』身 上的手轉身就跑。那隻殘遭酷刑的無頭病『雞』似乎突然有了力氣,掙紮著站了起來,居然還嚐試著走了兩步,然後才頹然倒下,『雞』血迅速染紅了身邊的雪地, 讓程斌很懷疑從前西方的放血療法是不是從殺『雞』的過程當中領悟出來的。

看到程斌目瞪口呆的樣子,邢誌新尷尬的笑了一下,攤手說道:“這不錯了,上次我殺一隻公『雞』的時候,那家夥沒了腦袋還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個圈子,『雞』血弄得到『處』都是,你嫂子埋怨了我好長時間。”

程斌看了一眼當前的慘烈景象,相信了他的話,並且對邢誌新描述的往事充滿了敬仰之『情』。

很難說身邊有一隻喪屍和有一個神秘的幸存者哪一個更讓人心中不安,但是至少第二天早上起來,大家的『精』神狀態都明顯不怎麽太好。邢誌新無『精』打彩的吃著碗裏的麵條,向程斌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程斌搖了搖頭:“他會不會在圖書館還不一定,我隻是去看看他昨天是怎麽進去的。”昨天他和邢誌新一起從一樓的大門走進去,很明顯沒有發現其他人活動的痕跡,所以那個人應該別有途徑進入圖書館,從他的行動方式上,也許可以看出一樣端倪。

卓 安妮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的提議對於執行者來說有多危險,如果程斌要貫徹她的意見,就必須與那個神秘的人物近距離接觸,那很可能是九死一生的事 『情』。她仔細考慮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相信程斌也明白這個原因,他畢竟不是自己的下屬,如果沒有考慮清楚,是不會答應執行這個建議的。

離開的時候,程斌背起弓箭,揮手向大家告別,看到卓安妮擔心的眼神,他向她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帶回來消息的。”

卓安妮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揮手和他告別。

邢誌新奇怪的問道:“什麽消息?”侯佳倒是沒有想得那麽多,事實上她在擔心隊伍中有新人加入後的煩惱,如果那個人被程斌找到並且選擇加入到團隊中來,那麽 她們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顯然又會有很多需要改變的地方,相比之下,她還是五個人中思想最接近災難前平靜生活的人。

程斌這次沒騎三輪 車,他需要更加輕便的『交』通工具。昨晚他仔細的想了一下,發現卓安妮說的話很有道理,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但是他留在這裏隻是因為要找地方 渡過嚴酷的寒冬,春暖花開之後,他還會不會留在這裏還是一個未知數,既然連自己是不是會留下都不知道,當然也不可能考慮到那以後的事『情』。

對於那個看起來像喪屍的神秘人,他也開始覺得奇怪,如果它是喪屍,那麽行為實在太顛覆從前對於喪屍這個新物種的認知,如果他是一個幸存者,那麽程斌就很好奇他一個人是怎麽生存下來的。至少看起來,這個人的存在連葉雙飛都不知道,程斌很懷疑這樣的人是不是能夠真正存在。

他把自行車放到離圖書館一條街道外的中學門前,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就拎著弓箭向圖書館走去。

今天的『陽』光遠沒有昨天那樣強烈,至少不會讓人感覺到暖意。程斌甚至能夠看清自己呼出空氣形成的水霧。他對於冬天行動有一種天然的反感,主要就是因為北方的室外環境嚴酷,必須身穿厚厚的棉服保暖,非常影響動作的靈活『性』。

他並沒有拿步『槍』,反倒背著自己的複合弓,無論對方是人是鬼,他都不打算麵對麵的戰鬥,所以並沒有帶上攻擊力過於明顯的長『槍』。

輕車熟路的來到圖書館前,程斌一眼就看到昨天離去時那敞開的大門仍然原樣沒動的開放著,很顯然那個人並沒有出麵收拾善後的習慣。

他 沒有像昨天一樣走進門去,而是先圍著小樓轉了一圈,並且在小樓的後麵發現了一座消防梯,那上麵的積雪被踩得非常淩亂,一眼就可以確定經常有人出入。因為這 座消防梯在小樓的另一麵,所以昨天他們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的警惕『性』不足,在進入圖書館之前沒有對現場進行偵察,不然的話,他們 就可以很容易的判斷出這裏有人出入。

程斌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爬上去。而是轉身對著雪地上踩出的一條小路出神,這條小路一直通向中學後麵的居民區,他很想知道,自己沿著這條小路追蹤下去會發現什麽。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8:20
第八十四章 該來的總會來

等到留在家裏的幾個人看著程斌一個人孤『獨』的背著弓箭走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候佳有些擔心的對卓安妮說道:“我怎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卓安妮也皺起了眉頭,她也發現程斌似乎在隱藏什麽,但是她試探了好幾次,都沒有弄清原因,為此那晚她甚至犧牲了『色』相,讓她吃驚的是,程斌居然接受了她,所以她覺得程斌的心事應該與自己和樂濤無關,程斌不是隨便的人,如果他對自己或者樂濤有看法,是不會接受自己的。

雖然她很喜歡程斌,也幻想過和程斌一起過上王子與公主那樣的生活——當然前提是不能生活在童話鎮裏。但是因為那一晚她本來是懷有目地的,所以一直對程斌心存愧疚,這幾天晚上也很老實的沒有再去『騷』擾程斌。

她看著窗外正在和程斌說話的邢誌新,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也許是壓力太大吧。”

侯佳接受了這個解釋,也覺得兩個男人最近很辛苦,於是揮了揮手,說道:“晚上吃蘑菇。”

對 於現在的五個人來說,吃『肉』不算改善生活,倒是能吃上一頓新鮮的蔬菜那才是難得的享受,原因當然是因為邢誌新農業生產計劃一直受挫——他在樓裏建的塑料 溫室一直沒什麽收成,種的西紅柿居然隻長葉子,顆粒無收,但是從菜籽商店弄來的小白菜種子開始發芽了,很有希望在下個月吃上正宗小白菜。

邢誌新站在樓門前看著程斌疲倦的推著自行車過來,目光落到他車把上係著的袋子上,問道:“那是什麽?”

“書。”程斌解下口袋,直接塞到邢誌新的懷裏。邢誌新捏了一下,發現裏麵果然塞滿了書,不禁奇怪的問道:“什麽書?”

“你要的唄。”程斌搬起自行車,走進辦公樓裏。邢誌新拎著袋子跟在後麵,很驚訝的問道:“你進圖書館裏了?”

“是。”程斌說道:“他不在那,我給他留了一點禮物。”

卓安妮和侯佳也迎了出來,聽到程斌的話,卓安妮的臉『色』一沉,看著程斌說道:“太冒險了。”她指的當然是程斌『獨』自進入圖書館這件事。

“我們本來就是在冒險。”程斌不以為然的說道,一麵解下背著的弓箭,然後對麵前的兩個『女』人說道:“我去洗一下臉。”

看 著他從身邊繞著走開,卓安妮皺起了眉頭,邢誌新倒是對這個樣子的程斌已經習以為常,拎著口袋走回自己的房間,把袋子裏的書稀裏嘩啦的都倒在火炕上,赫然發 現居然都是農業方麵的書籍,什麽無土栽培,家庭養殖,居然還有好幾本食用菌技術方麵的書。看到這些,邢誌新差一點歡呼起來,這些書正是他需要的,如果他能 完全掌握這些技術,那麽他們就能過上要吃白菜有白菜,要吃蘑菇有蘑菇的『日』子了,到時候就算是娛樂,都可以一次拿三根『黃』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吃 軟塌塌的罐裝鹹水『黃』瓜。

因為程斌的興致不高,所以晚飯吃得也很沉悶,聽過飯後,照例是卓安妮和侯佳收拾碗筷。程斌很罕見的沒有回房間裏去琢磨圖紙,反而走出了辦公樓。候佳看著他的背影,順手捅了一下邢誌新,正抱著書研究蘑菇種植技術的邢誌新愣了一下,問道:“幹嘛?”

侯佳瞪了他一眼,轉頭看了看還在對著程斌的背影發呆的卓安妮,在邢誌新耳邊低聲說道:“就知道幹,你去看看小程怎麽了?”

邢誌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說他怎麽了關我什麽事?再說咱是『體』育老師,心理輔導這種事也不對口啊?想歸想,在這種事『情』上誰應該聽誰的他還是知道的,於是很痛快的收起書,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程斌並沒有走遠,就站在院子裏看著天空中的群星發愣。末世之後,空氣汙染什麽的是沒有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晴天反倒沒有從前多了。天上灰蒙蒙的,也就勉強能看到幾顆高亮度的星星,邢誌新實在不明白程斌有什麽好看的。

聽到他的腳步聲,程斌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又轉回身去繼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邢誌新湊到他的身邊,很好奇的問道:“發現什麽了?”

“這樣很累脖子。”程斌回答道,然後他活動了一下頸部,低下頭來問道:“你出來幹什麽?”

“看看你唄。”邢誌新隨口說道:“你還沒說今天都做什麽了。”

“沒做什麽。”程斌似乎很不願意提起今天的經曆,他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你說我們有將來嗎?”

邢誌新愣了一會,抬起手來摸著腦袋苦笑道:“這我怎麽知道。”

“那你想過這個冬天過去後要做什麽嗎?”程斌對於邢誌新的答案並不吃驚,這個才是邢誌新式的標準答案,所以他又換了一個問法。

邢誌新遲疑了一下,說道:“當然是開荒種地,養『雞』養豬什麽的。”說到這裏,他嘿嘿笑了起來:“太祖說過,手裏有糧,心裏不慌,總要吃飽了才能想別的事『情』。”

程斌呃了一聲,點頭說道:“民以食為天啊,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說完他又抬起頭來看了看『陰』霾的天空,悠悠說道:“這麽說來,就算冬天過去了,你也不想離開這裏了?”

“為什麽要離開?”邢誌新伸手劃了一個圈,說道:“你是說那個神秘人?這裏的地方這麽大,他又不能全占了,從前是怎麽說的來著?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唄。”

程斌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聽這個話就知道你是下手晚的那個。”然後他吸了一口氣,說道:“這裏離省城也隻有一百多公裏了,你不想去那裏看看?”

“不去。”邢誌新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程斌,慢慢說道:“我這麽說你別生氣啊,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好人可不多了,林子大了,好鳥也都讓壞鳥帶壞了,我知道自己和人動心眼不成,所以幹脆不往人堆湊合,免得讓人賣了。”

“我可不是好人。”程斌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活下去。”

邢誌新猶豫了一下,看著他說道:“你昨天問我為什麽活下去,我想我已經想明白了。”他看著程斌說道:“我想和小侯在一起,所以要一起活下去。”

程斌愣了一下,啼笑皆非的看著他,說道:“這也行?”

“為什麽不行?”邢誌新說道:“我這麽說是為了便於你理解,要是換個文青一點的說法,就是要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活下去。”

程斌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半天才伸出拇指讚道:“高,實在是高。”

邢誌新笑了一下,沒理會他的調侃,自顧說道:“其實為什麽一定要有個理由才能活下去呢?因為不想死所以想活下去,這個有問題嗎?”

“當然有。”程斌說道:“目地決定底線,你會為了活下去做任何事嗎?”

邢誌新一愣,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麽意思?”

“比如在公路邊那幾個人抓住嫂子的時候,你拚命反抗,就沒想過他們會殺死你嗎?”

邢誌新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所以我才說我要為了她活下去。”

“是啊。”程斌說道:“還記得在機修廠裏你打我的那一拳嗎?當時的起因是嫂子以為我把你幹掉了,所以要找我拚命。”他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所以你們其實都是在為了對方活著,我真羨慕你。”

“你也可以為了別人活著啊。”邢誌新說道:“我看小卓就不錯。”

程斌笑了一下,搖頭說道:“她和嫂子可不一樣。”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轉口說道:“再一個月就元旦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要迎新年嗎?”邢誌新想了一下,說道:“我看這個主意不錯。”

程斌看著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隻好苦笑著提醒他:“我不是說迎新聯歡會,我是說,天越來越冷了,去年的最低溫度就超過了四十度,我估計今年的溫度還得低,到時候就出不去了,咱們得早做準備。”

邢誌新這才明白過來,他想了一下,說道:“糧食應該夠了,最多再儲存一些煤碳……要是真那麽冷,恐怕車站那些牲畜頂不過來,這可不好辦,弄回來也沒地方養啊。”去年冬天和侯佳生活在農村,並沒有適用的溫度計,所以隻是覺得格外的冷,並不知道具『體』的溫度。

程斌沒想到邢誌新居然對於那些牲畜這麽上心,轉念一想也就明白過來,邢誌新這是把那些牲畜都當成了自己的財產,所以才會心痛於任何損失。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該來的總要來,來了的時候再說吧。”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8:29
第八十五章 被反擊與宅

第二天程斌早早的起來做了一會運動,然後回到屋子裏等著開飯,他已經和邢誌新計劃好了,為了應對即將來臨的低溫,他們要盡可能儲備各種物資,好在 辦公樓裏地方也夠大,唯一可惜的是離純水車間有點遠,這兩點之間的一百多米沒有辦法省略,冬季的時候又不能跑明管,每天取水肯定是個『體』力活。

他正想著心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樂濤飛快的從外麵跑了回來,他的半邊身子都染上了一種鮮豔的藍『色』,看起來怪異極了。

卓安妮最先看到樂濤跑回來,看到他的樣子,心裏一驚,連忙問道:“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樂濤顯然也很困惑,他張著手,兩手的手掌上滿是衣服上那種染料,他『迷』茫的說道:“我剛才看到雪地裏有個東西,就想過去看看,結果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上,再起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你在什麽地方摔倒的。”程斌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他招呼了一聲邢誌新,讓他拿上他的步『槍』,向樂濤說道:“帶我過去看看。”如果有人特別注意的話,就會發現這是程斌在炸掉機修廠後第一次和樂濤麵對麵的說話。

樂濤看到他殺氣騰騰的樣子,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身子,然後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卓安妮,這才說道:“就在三號門那邊。”

程斌點了點頭,向卓安妮說道:“你和嫂子留下,拿著『槍』小心一點。”

卓安妮也意識到一定出了什麽問題,連忙點頭答應。程斌取出手『槍』握在手裏,向邢誌新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並沒有叫上樂濤,樂濤也沒有跑出來。

樂 濤摔倒時留在雪地上的痕跡還在,程斌示意邢誌新留在後麵警戒,自己小心的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伸手從雪地裏撿出一根魚線,在魚線的另一端,有一 個小罐的自噴漆,上麵有一個很小巧的簡易裝置,可以讓它在被拉開保險後一直保持噴射狀態,樂濤身上的藍漆就是從它的裏麵噴出來的。

邢誌新站在遠『處』伸著脖子向著這邊不停的張望著,看到程斌似乎撿起了什麽東西,連忙高聲問道:“是什麽?”

程斌沒有回答,四下看了看,就拿著那罐自噴漆走了回來。邢誌新看到他手裏的東西,愕然問道:“這是什麽?”

“回去再說。”程斌說道,一麵說,他一麵警惕的四下打量著,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回到房間裏後,樂濤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不過手上臉上的油漆還沒有洗掉,侯佳正拿了一塊布去粘汽油給他擦,看到兩個男人回來,問道:“怎麽樣了?”

程斌把自己發現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給大家看。卓安妮慢慢說道:“是那個神秘人做的?”

“是我做的。”程斌沉聲說道:“不過我把它放在圖書館那邊了,本來想和那個神秘人打個招呼。”

“那它怎麽會跑到廠子裏來?”候佳不解的問道。

其他幾個人都沒有說話,還是邢誌新解釋道:“當然是被人挪到這裏來的。”

“沒錯。”程斌點頭說道:“第一,那個人一定看到了我設的這個陷阱。第二,他知道我們住在這裏。”

“還有第三。”卓安妮補充道:“他應該沒有惡意。”

她看了一眼其他四個人不解的目光,解釋道:“他隻是把這個陷阱原樣不動的搬了回來,所以應該隻是一個警告,表示自己不好惹,但是不想和我們為敵。”

“應該是這樣。”程斌仔細想了想,終於點頭承認卓安妮的想的要比自己更進一步,他說道:“看來是我小看了他。”

“我有一個問題。”卓安妮說道:“你為什麽要設這個陷阱呢?”她告訴過程斌他們可以隻要葉雙飛的消息,意思就是可以不考慮那個神秘人的死活,當時程斌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他又為什麽要設下這麽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陷阱呢?

程斌聽了她的問題,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搖頭說道:“我說過,隻是想和他打個招呼。”

卓安妮很清楚程斌又沒有說實話,但是既然程斌不想說,她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所以點頭說道:“那好吧,看起來他也想和我們打個招呼。”

程 斌嗯了一聲,事實當然不像他說得那麽簡單,昨天他的確順著腳印去找那個人的住所了,但是結果讓他非常吃驚,那個人住的地方比葉雙飛的住『處』還要不堪,不 但肮髒零亂,而且到『處』丟著各種食物的殘渣,程斌甚至發現了幾塊新鮮的『肉』骨頭,最重要的是,他沒有發現用火的痕跡。這個發現讓他非常驚訝,很顯然這 個人的住外不像是一個人類所應該擁有的住『處』,也許他昨天並沒有看錯,這就是一隻喪屍的巢『穴』,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跑到一個喪屍的巢『穴』 來。

但是這個發現同樣無法解釋這個人為什麽會穿戴整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出現在圖書館裏,哪怕他是出現在一樓的小食品倉庫裏,也比出現 在二樓讓人容易理解。左思右想之後,程斌決定設下這個陷阱,如果那個人隻是一個邋遢但是喜『愛』學習的幸存者的話,那麽他的陷阱最多不過是讓他浪費一套衣 服,強迫他換衣服就當是搞個人衛生了。但是如果它是一隻喪屍的話,受驚之下一定會跑回巢『穴』,程斌完全可以憑借對方的反應來確定是人還是喪屍。

但是很顯然,他給出了兩個侯選答案,但是對方選了第三個,還讓樂濤中招了。

這件事說起來很讓人感到憋氣,但是至少說明他們的對手是一個具有高智商的人類,說不定還有一些幽默感,程斌估計這個家夥現在一定躲在什麽地方捧著肚子笑,不過隻要想到那個家夥像狗窩一樣的家,程斌就覺得一點都不好笑了。

有了這次的『交』手經曆,程斌當然不敢再輕視對手,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雙方相安無事,既沒有像卓安妮期望的那樣發生接觸,也沒有像程斌設想的最壞『情』況那樣雙方火拚。程斌再沒有回到圖書館去過,那個神秘人也再沒有顯示過他的存在。

程斌把電台搬了回來,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它收不到任何信號,程斌對於電子技術有一定的研究,但是主要集中在工業領域,無線電方麵就一頭的霧水,又不敢放手試驗,所以拿這台一門心思學徐庶的電台沒有任何辦法,卓安妮跟著他折騰了幾天,最好也隻能放棄了。

在卓安妮和樂濤的建議下,五個人草草過了一個聖誕節,對於這些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來說,洋人節『日』的唯一目地就是給自己找一個改善夥食的借口。

邢誌新在元旦前終於試驗成功了他的蘑菇種植技術,在公曆新年的第一天早上,他們開始有穩定的新鮮蘑菇供應,晚上的時候,侯佳做了一道東北名菜小『雞』燉蘑菇,這一次的原料終於沒有了從前每餐必有的冷凍食品,全部來源於他們自己的室內農場。

現 在的溫度已經超過了程斌他們從前使用的室內溫度計的最大測量範圍,所以他們已經無法確切的知道現在的室外溫度了,唯一能夠用來當做參考的就隻有從前積累下 的經驗。四個成年人一致認為,現在的溫度已經超過了零下三十度,院子裏堆起的積雪也達到了半米厚,除了去純水車間發電取水和去鍋爐房搬煤,就連程斌也不再 外出了。直到有一天,程斌不小心一腳踢在一根空心鐵管上,居然把那根管子踢成了兩段,他終於可以認定,現在的室溫超過了零下四十度。邢誌新翻著撿來的皇 曆,很感慨的說了一聲,三九了啊。

東北有句老話,“三九四九棒打不走”,又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眼看著每年一度的最冷時節一步步逼進,大家才開始懷念災難前的溫室效應,至少在程斌的記憶當中,鬆花江以南地區可有些年頭沒有過零下四十度以上的記錄了。

大雪和嚴寒阻止了人類探尋腳步,同時也阻隔住了危險與利益。無論有多不甘心,程斌等人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裏,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數著手表上分針的跳動盼望嚴寒早『日』過去。

嚴寒對於人類活動的限製是非常明顯的,至少程斌覺得很不自在。他開始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純水車間的機『床』上,不能外出也為他帶來了大量的空餘時間,所以他可以完成自己從前沒有時間來考慮的事『情』,比如再次炒製炸『藥』。

他在純水車間囤積了一批硝基化肥,當時邢誌新還以為他是為了給自己的農場準備的,沒想到程斌居然弄了個大鍋要炒化肥,他很懷疑程斌是不是餓瘋了。

卓 安妮也不知道這個配方,所以同樣『迷』惑不解,當然這種『迷』惑很快就有了答案,程斌雖然不願意主動做出說明,但至少沒打算隱瞞自己的行動,所以當他對製 造出的劣質炸『藥』進行試驗的時候,另外幾個人再笨也都明白了過來,很顯然機修廠發生的爆炸和程斌有關,但是幾個人都很默契的不提這件事。

這 種沉悶的生活也讓其他幾個人感到很不適應,邢誌新開始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他的種菜和養殖業上,連侯佳和卓安妮也都被帶動起來,每天往辦公樓裏的室內農場 跑,因為糧食充足,所以牲畜們長勢喜人,幾隻鴿子已經可以自由的在辦公樓裏到『處』亂飛了,這讓侯佳很不滿意,因為顯然鴿子們不知道講衛生,總是隨地大小 便。而最讓讓邢誌新不滿意的是他的幾隻『雞』一共隻下了不超過兩位數的『雞』蛋後又集『體』放假,讓他的『雞』群繁殖計劃很受挫折。

相比之下邢誌新種植業就喜憂參半,從種子商店搞來的種子種到室內大棚裏後,小白菜和小蔥什麽的長得還不錯,但是西紅柿和『黃』瓜看起來要麵臨絕收。

樂 濤在自噴漆事件後緩了幾天,也跑著跑了幾天農場,然後就失去了興趣,轉而開始懷念自己的大貓。程斌似乎一直不能原諒他在機修廠犯下的錯誤,對他總是不冷不 熱,不過倒也並不拒絕他去純水車間看自己『操』作機械,隻不過在製造炸『藥』的時候堅決不許他在一邊觀看,卓安妮在這件事上很支持程斌,如果不是考慮到炸 『藥』的重要『性』,她甚至都不願意讓程斌去做這件事,就算她沒幹過,也知道這份工作實在太危險。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8:37
第八十六章 槍、刀與武力

候佳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渡過五個人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這不是災難後的第一個新年,不過說實話,過年這種事『情』對於『國』人來說,還是要熱鬧起來才有意義,去年的時候侯佳和邢誌新一起吃了燭光晚餐後就守著火堆等著新年到來敲鍾,結果年還沒來兩個人就都睡著了。現在回憶起來那個時候的『情』景,侯佳感觸最深的就隻有一件事——在那村子裏收集到的幾十塊各種鍾表,時間就沒有完全相同的,所以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新年的鍾聲應該什麽時候敲。

卓安妮對於侯佳她們從哪裏弄來的鍾很好奇怪,結果聽說是邢誌新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截工型鋼,拿根鐵棍一敲也能當當響。卓安妮笑了一回,在心裏覺得別看程斌比邢誌新要年輕得多,但是在浪漫這個方麵還真比不上邢誌新。

說起去年過年時的『情』景,卓安妮那時還在省城,她說當時大家弄了不少爆竹煙花,幾乎堆滿了整個廣場。侯佳立刻鼓動邢誌新也去找一些來,結果邢誌新一臉苦笑的問她難道不知道程斌已經拉回來好多了嗎?

說實話程斌和邢誌新的嚴寒到來之前一直在學倉鼠搬家,搬回來的東西有些運進了辦公樓,有些直接運到純水車間那邊,比如那些化肥,所以『女』人們並不清楚的知道他們弄回的每一樣東西。

聽說程斌已經想到了煙花和爆竹,侯佳意外驚喜了一下,卓安妮想起那些來曆不明的化肥和邢誌新提起這些煙花爆竹時的表『情』,很謹慎的又詢問了一下,才知道程斌是拿著這些來拆黑火『藥』的,而且最近這幾天樂濤居然也在幫著他拆,難怪總是發現這孩子身上一股怪味呢。

程斌當然不會沒事幹拆鞭炮玩,上次在機修廠他就發現自己做的這個炸『藥』的『性』質很不穩定,就算遇到明火,也可能光助燃不起爆,這絕對是一件很不讓人放心的事『情』,所以他需要一種相對可靠的起爆『藥』,黑火『藥』雖然不算什麽好選擇,到底勝在穩定,而且也容易獲得。

聽了邢誌新的解釋,侯佳很擔心自己的春節焰火會不會無疾而終,但是很快她就被另一個消息吸引了,邢誌新告訴她,程斌在造『槍』。

程 斌是科班出身不假,但是如果就此以為程斌能在現有的條件下造出ak74或者03突那就太看得起他了,事實上有過機械製造經驗的人都知道,隻要有圖紙,造 『槍』就不算什麽難事,差的隻不過是『精』度問題,說不定走布朗運動路線的子彈還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真正製約手工製造『槍』支產能的是子彈,因為這個 玩意屬於消耗品,而且消耗量巨大,如果沒有專用生產線,純用手工製造的話,生產速度也足以讓人崩潰。

這個問題程斌已經考慮過很長時間了,所以他並沒有試圖製造一支『精』密的步『槍』,當然也沒想過要造一支單打一的手『槍』,他最後定型的是一支原理很像葉雙飛的雙筒獵『槍』一樣的長『槍』,但是隻有一根四十毫米直徑的無縫鋼管製成的『槍』管,用銅皮手工製作的子彈殼。隻所以選擇這麽大的口徑並不是因為程斌是炮『黨』,實在是不得已的選擇。

他 沒有合適的發火『藥』,本來準備使用黑火『藥』來代替,但是很快就發現這個東西很難被點燃,所以他不得不向裏麵摻加自己生產的硝基炸『藥』,將黑火『藥』 作為助燃劑使用。因為發火『藥』的威力欠佳,所以隻能增加發火『藥』的劑量,並且放棄了常見的中心發火方式,改為邊緣打火。

另外大口徑步『槍』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彈『藥』比較容易複裝,而且作為滑膛『槍』,公差配合也可以差得多一點,總之各種各樣的條件湊合到了一起,就有了這種各方麵都相當湊合的長『槍』,程斌把它命名為一型滑膛步『槍』,簡稱一型『槍』。

邢誌新等人很快就得到了試驗一型『槍』的機會,程斌一共製作了三支樣品和十五發子彈,其中一支『槍』做為破壞『性』實驗被人工炸膛了,為此程斌得到了安全裝『藥』量。

另 外兩隻『槍』經過了多次固定在實驗台上的試射後,終於被程斌放下心來『交』給大家過『槍』癮,說起來也算可惜,別看幾個人手裏的各種『槍』支數量不少,但 是除了程斌一直藏著秘而不宣的九二式五點八毫米子彈以外,他們手裏的各型子彈數量都不多,最多的是他從機修廠撿回來的七點六二毫米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彈,後來他們還找了個機會輪流試射了一會,好讓大家積累一下經驗,但是也隻是僅限於積累經驗,每個人都隻打了五發子彈,程斌還沒有湊這個熱鬧。

五 六式半自動步『槍』的『精』度很高,隻要掌握了射擊要領,很容易打出好成績來,所以一輪試射下來,基本上邢誌新的成績最好,樂濤經過長時間瞄準之後也能打 中五十米外的啤酒瓶子,但是侯佳和卓安妮的成績就不怎麽樣了,兩個人半斤八兩,替大家省下了七個瓶子,另外三個倒黴的瓶子也並不是她們人品暴發才杯具的, 而是為了照顧她們的『情』緒挪到二十米左右的距離才打中的,卓安妮多打了一個,代價是肩膀腫了好幾天。

程斌沒本事複裝標準步『槍』彈,所以就算手裏還有幾十顆子彈也舍不得讓她們練習射擊了。()所以每個人都覺得不夠過癮,直到程斌開發出一型『槍』來。

嚴格來說,四個人中邢誌新和樂濤都各有過一次實戰機會,邢誌新打下來半隻鴿子,樂濤賠上了整個機修廠,都算有所斬獲。

實 彈射擊前大家都很踴躍,但是真正打響之後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程斌在設計的時候考慮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力量問題,然後參考了從機修廠撿回來的防暴霰彈 『槍』,但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彈簧,所以采用了液壓阻尼的方式來抵消後座力,為此在『槍』身的右側增加了一個儲液罐,裏麵灌裝了減速機油,這個設計讓一型 『槍』的整個結構變得非常複雜,而且『槍』身變重,不利於攜帶,維修和保養困難。而且因為發火『藥』的後座力很難掌握,所以一型『槍』的退殼上彈等工作都要由使用者手動進行。

當然這款『槍』雖然問題很多,但是程斌的設計理念很先進,整『槍』采用了模塊化設計,大部分零件可以互換,如果不考慮那個液壓製退器的話,這支『槍』的組裝還是很方便的。

不 過程斌的一片苦心並沒有得到『女』士們的讚譽,本來就沒有多少射擊經驗的她們根本感覺不到無後座力有什麽好『處』,反而對開『槍』時那刺鼻的硝煙味和彌漫 的煙霧大為不滿,侯佳直接被嗆得咳嗽不止,卓安妮表現得要好一點,但是連打了兩『槍』之後也開始流眼淚。很顯然程斌使用的發火『藥』質量比標準步『槍』彈 使用的發火『藥』差得太多。

幾個人中唯有邢誌新對於這支『槍』很滿意,原因也很簡單,這支『槍』是打霰彈的,一『槍』出去就是一片鋼珠,十米開外就打一大片,基本不用瞄準,五十米內打不中目標比打中目標還要難得多,特別符合邢誌新這樣的人使用。

兩個『女』人加起來開了三『槍』就敗下陣來,樂濤倒是興致勃勃的打了五『槍』,結果他身邊的煙霧濃得已經快看不見人了,剩下的七發子彈都讓邢誌新包打了,他的『體』力讓他可以端著『槍』邊跑邊射,所以發火『藥』的霧化問題困擾不到他。

試驗結束後,程斌開始教邢誌新和樂濤回收彈殼,複裝子彈,複裝霰彈比較容易,技術含量也不高,他正樂得從重複勞動中解『脫』出來。

很快他就留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在車間裏琢磨新『槍』,自己擦著手走到車間的另一邊去研究他的新課題,這時看到卓安妮走了過來。

兩個人現在已經很熟悉了,相『處』的時候也要自然了很多,程斌向卓安妮打了個招呼,仍然自顧擺弄手裏的東西,卓安妮抽了抽鼻子,奇怪的問道:“這是什麽?”

“燃燒彈。”程斌笑了一下,對她解釋道:“這其實是一個自動發火裝置,用來引爆用的。”

“引爆什麽?”卓安妮很敏銳的發現了他話中的含意,追問道。

程斌笑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道:“地雷。”

“你做這些不是為了對付喪屍的?”卓安妮問道。

“當然不是。”程斌說道:“喪屍用不著這麽大的陣仗。”他擔憂的看了一眼遠『處』還在興高采烈的回味剛才射擊時滋味的兩個男人,說道:“我擔心開春後會有人過來。”

“就像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卓安妮說道:“你知道我來自省城,為什麽從不問我知不知道他們的事『情』?”

程斌溫和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在省城待了六年,知道那裏有多大,可沒指望能遇上你的熟人。”

卓安妮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那裏其實沒有你想像得那麽大。”

“你說什麽?”程斌一愣,仔細的看了她一眼,皺眉說道:“省城本來就有幾千萬人口,就算在災難中損失比是一百比一,也還有幾十萬人幸存者。更何況那裏還有省級指揮中心,全省各地的幸存者正源源不斷的向那裏匯聚。”

聽了他的分析,卓安妮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沒有幾十萬人,其實隻有幾千人。”她想了一下,說道:“也沒有什麽指揮中心了,那裏已經被人占領了。”

“這不可能。”程斌搖頭道:“我離開基地的時候,還可以和指揮中心聯係上。”說到這裏,他的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看著卓安妮瞪大的眼睛。卓安妮看著他,苦笑著問道:“你想起了什麽?”

“幾 個月前,指揮中心就一直在要求各地幸存者攜帶資源向省城靠攏。”程斌說道:“我一直在奇怪這件事,把幸存者集中起來的確有利於恢複生產,但是像這樣完全不 考慮人口數量的集中肯定會給省城的生活資源帶來很大的壓力。當時我們以為省城那邊準備把部分人口南送。”說到這裏,他吃驚的看著卓安妮:“除非他們根本不 用考慮怎麽養活這麽多人的事『情』。”

“沒錯。”卓安妮點了點頭,說道:“那裏已經被一夥人占領了,他們有『槍』有人,把各地的幸存者騙過 來後就搶他們攜帶的生活物資,然後留下有用的人,殺掉沒用的。”她看著他說道:“我們離開那裏,就是準備去北邊的一個幸存者基地勸說那裏的人搬到省城 去。”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才又說道:“可能就是去你從前的地方。”

程斌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會,才突然笑了一下,搖頭說道:“這麽說來,我居然又救了他們一次?”

卓安妮愣了一下,沒想到程斌先想到的居然是這個,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吃驚?”

程 斌笑了笑,搖頭說道:“我知道這時候的人是什麽樣子的。”他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屋頂,借此掩蓋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陳瓊手裏切實掌握著基地裏的軍 事力量,那麽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這年頭真心實意為人民服務的人總不會有好下場,並不是因為他身邊討厭聖母的太多,真正討厭聖母的人通常沒什麽能 量,隻不過自己不想做也不許別人做而已。主要的矛盾產生來源是因為一到需要服務的時候,每個人都想做人民,人一多了,心思自然就雜起來,達到目地的人覺得 理所當然,達不到目地的人就覺得受了虧欠,還不如直接做貧官,至少失敗者還會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送得不夠多。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 想像了一下現在基地裏的樣子,陳瓊死了,自己走了,如果鍾笛能夠拿出他平『日』裏的果決的話,那麽那裏現在應該是他說了算了,但是如果他失敗了,那些趕走 自己的人也就應該上位了,程斌不知道那樣會給基地的幸存者帶來什麽,也許會像縣城這邊的結局也說不定。末世的領導人與和平時期的不同,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 導人,很難讓幸存者們做到齊心協力,特別是發生過第一次動亂後,就會讓其他人看到也從前不一樣的可能,那麽再發生第二次自然也不會遠了。

他其實並不擔心鍾笛的安危,那些人的心思不夠狠,還停留在文鬥的水平上,這也是程斌不看好他們的地方,文人們搗亂是可以很有成效的,但是造反不成,可惜基地那邊的人才太少,想指望最後出來一個撿便宜的都難,說不定縣城的今天就是基地的明天。

看著他望著天花棚出神,卓安妮低聲說道:“教我用刀吧。”

“什麽?”程斌一愣,把自己的思緒從虛空中拉回來,看著她奇怪的問道:“為什麽要用刀?”

“我想增加力量訓練。”卓安妮說道:“要活下去,總要有武力才行,練『槍』需要大量的子彈,我們沒有那條件,所以我想和你學刀和射箭。”

程斌疑惑的看了看,卓安妮坦然的看著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8:55
第八十七章 布防

純水車間這邊沒有取暖設備,唯一的熱量來源就是那台用來發電的鍋爐,所以除了程斌,並沒有人會整天待在這邊,邢誌新和樂濤打『槍』的時候隻顧了痛快,現在複裝子彈就開始痛苦了,好容易把十五個子彈殼都裝滿了,立刻打道回府,連再放一輪的勇氣都沒有了。

回到飯廳裏後,邢誌新才琢磨過『性』來,向程斌說道:“你不是抬『槍』嗎?”

程斌很意外的看著他,皺眉說道:“我這個比大清盛世用的高級多了好不好?”

邢誌新擺了擺手:“我可沒錢讓你騙,別和我玩概念,當我不明白嗎?”他掰著手指頭給程斌一五一十的擺事實,這種『槍』口徑大、射程近,不但是滑膛還打霰彈,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太重了,簡直就是我大清抬『槍』的翻版。最後他看著程斌說道:“總不會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吧?”

程 斌笑了一下,一型『槍』除了他和邢誌新,其他三個人都沒有足夠的『體』力在行進中射擊,如果采用固定位置射擊的話,那濃重的煙霧不但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 且也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堅持得住的。當然邢誌新說的缺點他都知道,但是大清帝『國』用的那玩意最多隻能算土炮,自己這『槍』的各種技術指標甩它幾條街,當然 這些東西也沒有必要和邢誌新解釋,程斌從來沒準備用語言來說服任何人,因為他覺得那是浪費時間。

今天他們回來得早一些,侯佳還沒有準備好飯菜,餐桌上還空著,所以程斌走回自己的房間裏拿了一卷圖紙出來,輔在桌子上給大家看。

卓安妮一眼就看出這是製『藥』廠的平麵示意圖,原來程斌這些天一直在自己的隔間裏畫這個。她疑惑的指著圖紙上特別標示出來的記號說道:“這是什麽?”

“那是安放武器的地方。”程斌用手畫了一下,說道:“你們怎麽看?”

邢誌新下意識的抬頭看天,然後才想起來這屋頂不會被偷。大家搬到這邊也有三個月多了,自然對這裏的環境都比較熟悉,卓安妮仔細看了看圖紙,說道:“這得做多少『槍』啊?”

“當然不全是『槍』。”程斌否定了他的說法,比了一下說道:“一型『槍』隻是一個開始。”

“還 有你做的地雷?”卓安妮問道。()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地雷的事『情』,樂濤的神『情』有些疑惑,但是邢誌新和侯佳對這個就比較熟悉了,畢竟她們這個年紀 的人,小時候都沒少看科教片,當然那個時候年青人們看的科教片其實和現在年青人看的東西大同小異,都有11區人民和人類相互搏鬥的場麵。

但是顯然兩個人對於地雷的看法並不相同,侯佳就很吃驚的看著程斌,『脫』口道:“你要在院子裏埋地雷?那太危險了。”

邢誌新倒是比她樂觀得多,擺手說道:“不見鬼子不掛弦,有什麽好危險的。”說完又轉向程斌:“要不要挖地道?”

程斌啼笑皆非的看著他:“你想在咱們這裏挖地道?”

不 說他們的腳底下就是一條地下河,夏天的時候水位可能高得離譜,就說在黑土地上挖地道,這就不是簡單的土木工程。黑龍江出來的人大多都有這個認識,黑土的確 肥沃,但是比起『黃』土來粘『性』不足,挖地道的話,不做支撐麵的話很容易塌方,但是如果按照教科書上的標準施工的話,那作業量就太大了。

所以程斌立刻就搖頭說道:“我們不挖地道,但是也要修建必要的『交』道壕。”

“你這是打算把這裏變成戰場嗎?”邢誌新疑惑的看了看圖紙,又抬頭看程程斌:“這也太誇張了吧?”

“一點都不誇張。”程斌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卓安妮,向邢誌新說道:“你覺得機修廠那些人隻是偶然嗎?冬天過去後,我們可能會遇到大隊的遷移者,如果他們不隻是打算路過怎麽辦?”

邢誌新頓時語塞,遲疑了一會後說道:“你這套東西能抵擋住大隊的人馬嗎?”

程斌笑了起來,他搖頭道:“就算有大隊的人,真正能上戰場的人也不會很多,你以為會遇到軍隊嗎?”

“要真是軍隊呢?”邢誌新不服氣的問了一下。

程斌咧嘴笑了一下,看著他悠悠說道:“要真是軍隊,要麽他們不理我們,要麽我們立刻投降,如果真打起來……”他遲疑了一下,很肯定看著邢誌新說道:“就算是步兵連的配屬火力,把這一片炸平了也不費多大的力氣。”

“這也是你那個副師長告訴你的?”邢誌新皺眉問道,他沒少看過戰爭片,電影裏一炮過去士兵就立刻穿過硝煙從炮彈剛剛爆炸過的地麵上飛快跑過的鏡頭沒少看,所以一直覺得很多戰爭回憶錄上對於炮擊的描寫都誇大得過份了。

程斌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慢慢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親眼見過。”

幾個人都很吃驚的看著他,卓安妮遲疑著問道:“你是說在你的基地裏有一個連的士兵?”她不太清楚步兵連的配屬,但是程斌剛才說過連級的名稱,直覺告訴她這是一支不小的軍隊,沒想到他從前的基地那裏居然會有這麽多戰鬥人員。

程斌搖了搖頭,他從前的基地裏一共隻有幾千人,真正的戰鬥人員不超過一百人,這些人也並不完全『脫』產。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兵的,而且以他們的生產力水平也養活不了太多的『脫』產人員。他看了看大家,低聲說道:“我在省城的時候參過軍。”

在四個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程斌簡單解釋了一下兩年前他在省城的經曆。那個時候他剛畢業不久,因為所在學校有軍工背景,所以被直招進入軍工企業工作,當時他對神秘的軍工企業非常向往,為此甚至放棄了讀研。

但 是參加工作不到一年,『國』際局勢就開始緊張,『國』家發布了局部動員令,程斌做為軍工企業推薦的人才又加入了省城組建的第十預備役師,因為技術過 『硬』,再加上政審優秀,所以直接進了團機關當技術參謀,有幸跟著團長見識了十六集團軍的一次實彈軍演。當時就對pla步兵連級火力的威力感到大為震驚,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這是像傳說中那樣在目標地點預先埋下了炸『藥』才產生的效果,給果被身邊的一個作訓參謀一頓嘲笑,這是實戰演習,又不是文藝匯演,前麵那 些肩膀上帶星的就算沒打過炮也親手擼過,怎麽可能上這個當?再說要真有這麽二的軍官敢這麽幹,萬一被首長當了真,以後打起來也讓他照樣子去攻堅,那和送死 有什麽區別?真以為plz升官容易,在演習裏混個好成績就能進機關啊?

聽了程斌的講述,卓安妮皺起眉不知道在想什麽,邢誌新指著他笑道:“那你明明在省城當兵,怎麽跑山裏去了?”

程斌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卓安妮突然啊了一聲,看著他說道:“你說過陳瓊是第十預備役師的副師長,是他帶你過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得通為什麽程斌對陳瓊那麽崇拜了,本來就是心腹嘛。沒想到程斌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是,那隻是巧合,我是後來在家鄉遇到他的。”

說到這裏,他就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擺了擺手開始收拾圖紙,同時向邢誌新說道:“所以我一型『槍』不會造很多,也沒準備到時候能打幾『槍』,我的計劃裏,一個節點能放上一兩『槍』就不錯了。不過最近我恐怕沒什麽時間給你們做子彈,這個活得你們自己幹了。”

邢誌新遲疑了一下,說實話他不覺得真有這個必要,但是程斌說得東西也不能真的當成玩笑,所以他想了一下,點頭說道:“沒問題,這活我能幹。”

程斌點了點,收起圖紙送回隔間,這時侯佳開始往餐桌上搬飯菜,邢誌新也過去幫忙,程斌向卓安妮擺了擺手,示意他跟著自己出來。

卓 安妮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一臉莫名其妙的跟了出來,程斌把隔間的布簾掀起來掛到一邊,先放好圖紙,然後從火炕的最裏麵拎出來一個背包,這不是他平時出去的時 候帶的那個,『體』積要大得多,裏麵應該裝了不少東西。他拉開背包,從裏側的夾層裏摸出一支軍刀,連皮鞘一起遞給卓安妮,說道:“這個給你吧。

卓安妮接過來拔出軍刀看了一眼刀,發現這把刀和程斌用的高仿虎牙不一樣,刀身要短一些,也細一樣,兩麵開刃,沒有虎牙的外型那麽霸道,看起來更加修長秀氣。

程斌在旁邊低聲說道:“虎牙是多功能刀,你用著不怎麽合適,這把小白牙是別人送給我的,你留著用吧。”

卓安妮遲疑了一下,下午跟著程斌學刀的時候,程斌專門給她說過高仿刀具與正品刀具的區別,而且也告訴過她自己用的軍刀就是高仿,但是現在送給她這柄刀的時候並沒有做出同樣的說明,以他做事的謹慎程度,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所以很顯然,這柄刀應該是正品。

她並不知道程斌口中的小白牙是什麽意思,倒是對程斌這麽『體』貼的送給她武器感到很溫馨,所以也沒有推辭,隻是把刀放到火炕上,飛快的親了程斌一下。

比這更親昵的動作兩個人也幹過了,所以程斌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隻是看著她笑了一下。卓安妮知道侯佳馬上就要喊她們吃飯,於是拿起軍刀準備送回自己的隔間去,拿起刀時忍不住說了一句:“要真是白的就好了。”

程斌淡淡一笑,並沒有給她解釋軍刀做啞光『處』理的必要『性』,隻是提醒她:“記住我說過的話,需要用它的時候就不要猶豫,任何時候的心軟都隻會害了自己。”

卓安妮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能做到嗎?”

程 斌輕輕側了一下頭,並沒有回答,當初用弓弦絞死那個男人時,他就猶豫了一下,差點給那個人反擊的機會,當時他就是想起了陳瓊說過的話,“如果你沒有動手的 時候,可以盡『情』的考慮人文人道人『性』,但是如果真的動手了,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對於你來說,殺死對手是唯一的目地,隻有活人才能自責。”

卓 安妮並沒有期望自己得到答案,事實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期待什麽樣的答案,所以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她向程斌點了點頭,正想走開,樂濤已經一頭撞了進 來,他看到兩個人站在麵前,很明顯的吃了一驚,目光越過卓安妮手上的軍刀,落到了火炕上敞開著的背包上,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卓安妮剛才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 程斌和手裏的刀上麵,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在程斌的背包裏還有一支手『槍』。

大家都知道程斌至少有兩隻手『槍』,但是自從上次邢誌新要他拿出一 支『槍』給樂濤被拒絕後,大家也就都知道程斌對於手『槍』的執著,自然也沒有人再去觸這個黴頭,而且程斌那麽看重手『槍』,大家也就很自然的猜測他一定會 把『槍』都帶在身上,實在沒有想到,他居然就這麽隨隨便便的把一隻手『槍』放在背包裏。

程斌注意到了樂濤的目光,不動聲『色』的順手拎起背包,拉好拉鏈後把它放回到火炕裏側,然後向他們笑了一下,說道:“吃飯去吧。”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9:05
第八十八章 過年

程斌並沒有太在意自己的這個疏忽,他實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慮,自從邢誌新流露出留在縣城的打算後,程斌也認真的思考了自己以後的出路,如果說離開基地的時候他還隻是憤而出走,那麽現在也是時候考慮自己的目的地了。

說實話程斌並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他離開基地的時候就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想要到南方去,看看那裏的人們是怎麽生活的。因為災難前的南撤行動,所以被留下來的人們對於現在的南方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其中有很多明顯就是皇帝的金扁擔一類的臆想,隻有讓人嗤之以鼻的功能。

不 過這些猜測中還有一些聽起來是比較靠譜的,所以程斌離開基地後,很自然的就想要到南方去看看。他想知道那些從全『國』各地選擇出來的『精』英們匯集在一起 會是什麽樣子,也想知道同樣的災難究竟有沒有在南方爆發,他們這些留在北方的幸存者究竟是被老天爺關照的神眷者還是被政府遺棄的倒黴蛋。

這 些問題的答案都在吸引著他,但是同樣『獨』自旅行需要麵對的危險也在提醒他,一個人旅行有很多無法克服的缺點,也許隻是一次簡單的失足也會讓他永遠爬不起 來,所以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永遠都找不到需要的答案。從前那段『日』子的孤『獨』是沒有辦法,但是現在已經有了幾個可以共同生存的夥伴,再繼續他的旅途就需 要更大的決心了。

程斌不是一個非常有決斷力的人,事實上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他猶豫了,然後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決定留下來,這個決定的有一個很一廂『情』願的前擔,那就是他得假定時間真的可以衝淡一切。

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隻憑五個人的力量就能在末世生存下去,但是人多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他不可能期待幾千npc圍繞在周圍,相比之下,保持團隊的簡單『性』同樣很有必要。

決 定了自己的目標後,程斌就需要考慮更加實際的問題。說實話他們選擇的這個地方不算是什麽好地方,在這裏定居的確很方便,但是製『藥』廠緊鄰進城的公路,無 論從哪個方向進城,都很容易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特別是在他們開始恢複生產後,活動範圍的增加也必定會留下更多的痕跡,期待這些痕跡不被人發現是不現實的。

程斌不認為他可以殺掉所有對這裏意圖不軌的人,所以隻能增加進攻這裏的成本,讓那些準備順手牽羊撈上一筆的人知難而退,所以他才開始著手把這裏變成堡壘群,如果有人發現自己必須付出幾十人的代價才能取得這個地方的話,那麽他一定會認真考慮這值不值得。

從 前和陳瓊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討論過兵源的問題,並且以基地的生產力水平進行了換算,陳瓊認為一個幾千人的聚集區,專業戰鬥人員的數量不會超過一百人,因為 這種人員平時的消耗量是非常大的,缺乏後勤補給的『情』況下戰鬥人員的專業素質就會很成問題。當然後來他也承認,自己的這個判斷隻適用於正常的團『體』, 如果是以掠奪為主的話,可以通過以戰養戰來保持後勤補給。但是他同樣也指出,以現在北方的人口密度,任何毫無目地的遠距離移動都是自殺。一個在荒野中遊蕩 的強盜團隊最大的可能是全『體』被餓死。

正是基於這個理論,程斌判斷自己不可能成為別人的主要目標,他們這個基地太小了,所以他設計的防禦圈更加注重殺傷力,隻要給予敵人足夠的殺傷力,就會讓對方認真的考慮『交』換比,最後隻能放棄。

如 果他的防禦計劃全部完成的話,整個製『藥』廠內的建築物都會得到利用,起警戒預警作用的外圍防禦『體』係一直延伸到公路上,然後是大範圍的地雷陣,包括人 工『操』縱的重型反裝甲雷和反步兵定向雷。程斌沒有設計現代戰爭中主流的軟殺傷雷,因為大量傷兵很可能讓對方的首領惱羞成怒,孤注一擲。或者為了給受傷的 人找一個安置的地方而不得不願意付出更大的代價。

最後就是被邢誌新稱為堡壘群的內圈防禦『體』係,包括了他們的整個生活區,程斌會在這裏布 置大威力武器,使用『交』通壕聯接,在每一個節點下都埋設大量的炸『藥』,每放棄一個地方就炸掉一個地方,以表現絕不妥協的決心,程斌相信如果戰鬥發生到 這裏,那麽雙方一定已經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投降對於任何一方都和自殺沒什麽區別,不如同歸於盡。

這是一個全民皆兵的戰術『體』係,有很鮮明的程斌風格,所以在部署的過程中程斌一直都在詳細的向大家進行講解,務必做到讓每個人都清楚自己能作些什麽。但是程斌隱瞞了這個計劃在最壞『情』況下的部分,一方麵是擔心有人反對,另一方麵則是他還沒有足夠多的炸『藥』。

時 間在忙碌中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農曆春節,雖然身在末世,但是大家卻更加珍視從前的傳統,侯佳和邢誌新按照兒時的記憶,為這個災難後的第二個春節作了大量 的準備,大家各顯神通,弄出各種各樣的麵點,吃食,準備年三十大餐的菜譜,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用邢誌新的話來說,已經很多年沒有現在這樣盼著過年了。

年其實是不用盼的,因為無論有沒有人盼著,它都會準時走來,帶走每一個人的時間。當室外的氣溫終於開始回升的時候,侯佳看著掛在牆上的『日』曆很感慨的說道:“明天就是馬年了啊。”

程斌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下牆上卓安妮用彩『色』打印機打出來的『日』曆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如果是從前,媽媽一定會提前給他準備好紅『色』的內褲和襪子,叮囑他今天早上換好。

一直喜氣洋洋和大家互道“過年好”的侯佳根本沒注意到程斌的樣子,她搬著手指開始安排今天的工作。卓安妮雖然站在程斌的身後,卻很敏感的發現程斌給人的感覺似乎與平『日』不同,她慢慢走到程斌身邊,輕輕拍了他一下,遞給他一個小包,說道:“送給你的。”

程斌愣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覺得裏麵軟軟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卓安妮,隨手打開,發現是一雙紅『色』的襪子和一根紅布帶。

卓安妮微笑著說道:“上次你說自己二十四,我也不知道是說虛歲還是周歲,你是屬馬的吧?”

程斌沒想到她這麽細心,看著手裏的東西嗯了一聲,半晌才說道:“謝謝你。”

從身邊走過的侯佳剛好看到程斌手裏的東西,啊了一聲說道:“這是什麽?誰是本命年?”

卓安妮向程斌一指,後者尷尬的笑了一下,侯佳看著他手裏的東西也笑了,擺手說道:“我居然都不知道你是屬馬的,還是小卓細心。”然後她向程斌眨了眨眼睛,說道:“有人照顧的感覺不錯吧?”說完不等程斌回答,就快步走開了。

程斌看了她一眼,把東西握在手裏,轉頭向卓安妮笑了一下,說道:“走吧,我專門留了一堆鞭炮和煙花,都沒有舍得用,就為了今天準備的,昨天搬回來放到火炕上烤著,就怕受『潮』了點不著,現在可以去試試了。”

今 天程斌給自己放了假,並沒有再去琢磨他的那些圖紙和設備,大家圍在一起興高采烈的準備飯菜,包凍餃子,一起打牌打麻將,養在辦公樓另一端的牲畜家禽們很好 奇的看著這些人忙來忙去,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那隻『毛』遂自薦送上門來的豬因為還不夠分量逃過一劫,也一臉幸福的瞪著小眼睛看著一麵哼著歌一麵給它添食 的侯佳,順便還討好的搖了搖短短的小尾巴。

晚上五個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後,邢誌新拿出一副麻將牌,張羅著一起玩,程斌換了新襪子,把紅繩 係在腰裏,也搬了個凳子在一邊看,當然主要是看卓安妮的。結果樂濤連打了兩圈一次都沒胡,小孩子臉上藏不住事,看起來就有些不高興。卓安妮看到程斌接受了 自己的心意,心裏甜蜜,這個時候捅了一下程斌,讓他去替樂濤打一會。

大過年的,程斌當然不會掃大家的興,於是接過了樂濤的位置接著打,樂濤悶悶的讓出位置,在地上轉了一圈就說要回去睡一覺,轉身走開了。

程斌打牌的水平很臭,剛才看牌的時候就有些昏昏『欲』睡,聽了樂濤的話不禁有些羨慕。沒想到坐下後居然連胡了幾次,雖然沒有大胡,勝在次數夠多,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也沒有例外,一直困擾他的瞌睡蟲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後來還是邢誌新看不下去了,拍著桌子叫道:“小卓,不帶這樣的啊。”

就算卓安妮臉皮厚,聽了他的話也忍不住覺得臉上發燙,她坐在程斌的上家,程斌這幾次胡牌都有她的功勞,代價是她一直都沒有胡過,麵前堆起老高的一疊撲克牌已經減少了很多張。程斌胡的都很小,本來贏不了這麽多,但是中間邢誌新和侯佳也胡了幾次,贏的可比程斌多得多了。

她知道邢誌新這樣說是因為自己剛才拆牌拆得太明顯,所以咳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侯佳瞪了邢誌新一眼,罵道:“胡不了怨牌不好,別找客觀理由啊。”

邢誌新嘿嘿一笑,就不再說話,卓安妮也不再像剛才那麽明目張膽的喂程斌牌,四個人開始互有輸贏。又打了兩圈換風後,程斌坐到了侯佳的下手,手氣居然也不錯,一直有吃有碰,居然打得也有聲有『色』。

又玩了一會,侯佳去叫了樂濤起來一起守夜,她炒了不少花生和瓜子,可惜都是幾年前的,味道也就聊勝於無。當然還有很多各『色』糖果,還有一大盆水煮『毛』豆,雖然凍過了,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

零點的時候,幾個人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爆竹和煙花,聽著震耳『欲』聾的爆竹聲,看著滿天絢麗的煙花,五個人都暫時放棄了各自的煩惱,在煙火映照的雪地上跳躍歡呼。

程斌準備的煙火有點多,所以一直放到淩晨一點左右,大家才回到了房間裏,互相道了晚安後就準備睡覺,但是這時程斌發現某一『處』的傳感器居然報過警了,隻不過當時他們都在外麵放焰火,並沒有注意到。

這個發現讓大家緊張起來,他們先拿起武器檢查了辦公樓裏的房間,沒有發現問題後又開始排查院子,這個時候天已經漸漸的亮了。

確定是虛驚一場後,五個人才『精』疲力竭的回到房間裏,程斌又仔細查看了平板電腦上的報警記錄,疑惑的說道:“會不會是那個神秘人?”

其他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侯佳遺憾的說道:“要是早發現就邀請他一起來過年了。”

“算了。”邢誌新說道:“是他不願意露麵的。”說完他皺眉向程斌說道:“他居然避開了你設的那些陷阱?”

程斌撇了撇嘴,任何陷阱都是可以避開的,隻不過難度不同而已,至少他沒有躲過傳感器,隻可惜當時他們都在外麵放焰火,沒有注意到。他打了個哈欠,擺手說道:“算了,都去補個覺吧,大初一的也不讓人消停。”

五個人互相道別後都回了自己的房間,邢誌新順手把平板拿了過去,侯佳睡眠比較淺,有警報一定會驚醒。

程斌走回自己的隔間,掀開布簾爬上火炕,突然愣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東西似乎被人動過。他遲疑了一下,取出手電筒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所有的物品,確信沒有什麽陷阱後才拉開了背包,然後愕然發現,那裏麵的一支五四式手『槍』不見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9:33
第八十九章 艱難的決定

看著自己的背包,程斌有那麽一段很短時間的失神,他感到非常的失望,看起來生活並不像他想像的那般美好,他曾經以為可以裝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 生,但是現在看起來,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沒有人可以逃『脫』,在確認了那支手『槍』的確消失不見後,程斌曾經寧可希望它是被那個神秘人偷走了。

年節的喜氣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製『藥』廠中的五個人又回複到了從前的生活,程斌仍然忙碌,努力完善他的防禦計劃,隻是工作起來似乎比起從前更加拚命,很有隻爭朝夕的架勢。

因 為氣溫回升得很快,所以五個人從新年之後就漸漸開始恢複戶外活動,中間程斌還和邢誌新一起出去了幾次,捉回了幾隻好不容易熬過嚴寒的豬羊來充實他們的養殖 規模。邢誌新甚至計劃在『藥』廠中建一個牛欄,春天來臨後飼養一部分牛羊,他們並不準備把車站的牲畜一網打盡,那些動物太多,他們沒必要飼養這麽大群的動 物,不如讓它們適應野外生活,到時候還可以過過打獵的癮,用邢誌新的話說,到時候這些可就都是綠『色』生態『肉』了啊。

邢誌新的小菜園和蘑 菇園都已經開始穩定的為大家提供新鮮的蔬菜和蘑菇,邢誌新和侯佳卓安妮三個人正在試驗增加種植種類。那幾隻從元旦前開始養的母『雞』終於被邢誌新的拳拳心 意感動,連續下了幾隻『雞』蛋,結果被萬分感動的邢誌新連著幾頓『精』糧喂進去,又罷工了。用程斌的話說,這玩意就是小富即安的主,讓它吃飽了就得斷更, 所以壓根不能讓它們見著大米白麵,事實上對於這些隨時準備tj的家夥,就應該讓他們生活在溫飽線以下。好在邢誌新心眼好,打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主 意,完全不為所動,才沒有出現人間慘劇。

和欣欣向榮的生活比起來,程斌和卓安妮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倒退,至少程斌對卓安妮不像從前那樣熱『情』了。不但旁邊看熱鬧的邢誌新和侯佳大惑不解,就連卓安妮自己都不知道問題發生在哪裏,隻能以為是他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太累,所以心『情』不好的緣故。

終於有一天,覺得自己很委屈的卓安妮找到了一個機會當麵問程斌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做錯了。程斌看了她半天,才很認真的說道:“你沒有做錯什麽,錯的是我,所以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

卓安妮對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很疑惑,苦苦思索了很久後仍然不得要領,要不是這裏實在找不出第三個『女』人,她都要以為自己被第三者『插』足了。

當天晚飯的時候,邢誌新問起程斌製造武器的進度,程斌想了一會,才回答道:“差不多了,可惜我有一支『槍』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不然就可以試著做手『槍』了。”

邢 誌新以為程斌說的是從機修廠帶回來的那批『槍』支,那些『槍』在爆炸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損傷,因為擔心安全問題,所以程斌把它們都拆成了零件狀態用來做研 究對比用,一大推各種零擔扔在一起,特別是很多長得差不多的零件,丟一個兩個實在算不上稀奇,反正以邢誌新的水平,也看不出來那些東西中有沒有一支手 『槍』,所以也就沒有追問。

晚飯後卓安妮沉著臉把樂濤叫到自己的隔間裏,確定外間沒有人後,才低聲問道:“他說的那支『槍』是怎麽回事?”

“什麽?”樂濤立刻否認道:“我不知道。”卓安妮盯著他的眼睛不說話,兩個人僵持了一會,樂濤終於妥協了,慢慢低下了頭去。

卓安妮一點都沒有在這場較量當中獲勝的喜悅,仍然冷著臉問道:“是什麽『槍』?”

“一隻大手『槍』。”樂濤回答道,然後立刻補充了一句:“那本來就是我的『槍』。”

“什麽?”卓安妮一愣,怒道:“你還撒謊?”

“本來就是我撿到的。”樂濤不滿的反駁道。

卓 安妮耐著『性』子聽他說完那支『槍』的來曆,才知道他拿走的那支『槍』居然是在機修廠撿來的,而且還用這隻『槍』打了一『槍』,差點讓程斌和他丟了『性』 命,上次回來之後,樂濤隻說他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根本沒提這裏麵還有一支『槍』的事『情』,程斌也沒有說起過,如果她當時知道了,也許那天看到程斌背包 裏的手『槍』後會提醒他。她緊張的想了一下,看著樂濤怒道:“你當時怎麽沒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麽用?”樂濤說道:“你隻會罵我。”

卓安妮愣了一會,失望的說道:“你覺得我隻會罵你?”

樂濤看著她的樣子,感到了一絲後悔,但是仍然倔強的說道:“你現在隻想著討好那個男人。”

“我為你做得還少嗎?”卓安妮蒼白著臉說道:“我總要找一個男人來依靠?”

“那也不能找他。”樂濤低聲叫道:“你忘記了你說過什麽了?”他瞪著卓安妮叫道:“你居然想和殺和爸爸的仇人在一起?我爸爸說得對,你就是一個婊子。”

卓安妮被他的話驚呆了,兩個人互相看了半晌,她才低聲說道:“你說什麽?我是你的親姨。”

“那又怎麽樣。”樂濤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些男人的事?那些人總是在談論你,我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就怕聽到關於你的事『情』。”話音末落,他的臉上就挨了卓安妮一記耳光,這一下用力之大,讓樂濤的半邊臉迅速腫了起來。她低聲哭道:“你也看不起我?我又是為了什麽?”

“我爸爸說你隻是為了自己。”樂濤冷冷說道。

“你相信他?”卓安妮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你們真的可以得到那麽多?”

“我寧可不要這些。”樂濤低聲吼道:“我爸爸死了,我們眼看著他被他勒死,你忘記你當時是怎麽說的?”他瞪著卓安妮:“你說讓我看清楚,以後才可以報仇。可是你現在卻想和他在一起。”

卓安妮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搖頭說道:“我當時隻是想讓你堅強起來,沒想到後來會被他收留,其實他是一個好人。”

“他殺了我父親。”樂濤低聲叫道:“他是壞人。”

“不是。”卓安妮慢慢用衣袖擦了一下臉,用濃重的鼻音說道:“他是好人,你父親才是壞人,發現一點危險,他就出賣了我。”她看著樂濤,堅定的說道:“即時在最危險的時候,程斌也始終擋在我的前麵。”

樂濤鼓起勇氣與她對視著,過了一會才冷冷說道:“我們才是你的親人。”

“你是,你父親不是。”卓安妮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他也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他的親人,他把我送給別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說到這裏,她冷靜了下來,看著樂濤說道:“我為你們做得已經夠多了。”她指了指門外:“你出去吧。”

樂濤惡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憤然轉身走了出去。

卓安妮在火炕上坐了一會,聽到侯佳在外麵叫她,連忙找了塊紙巾擦了一下眼睛,整理著衣服走了出去。侯佳看著她問道:“你和樂濤吵架了?”接著她就解釋道:“我在那邊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

卓安妮點了點頭,兩個房間之間的牆壁隔音不怎麽好,但是她相信侯佳聽不清她們談話的內容,就像她也聽不清他們在那邊說的話一樣,所以隻是看著侯佳苦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麽事。”

侯佳點了點頭,擔心的看著她說道:“你的臉『色』不太好,別生小孩子的氣。”

“我知道。”卓安妮低聲說道:“我沒事。”

侯佳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你有時候太順著那孩子了。”

卓安妮想了一下,輕聲說道:“我小時候和姐姐感『情』很好,她身『體』不好,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孩子,他爸爸不怎麽顧家,這孩子上小學開始就是我照顧。”她輕輕揉著臉說道:“後來我姐姐走了,我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

侯佳沒想到卓安妮和樂濤之間的關係居然這樣親密,遲疑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真是一個好人。”

卓安妮想起剛才樂濤說過的話,慘然一笑,沒有回答。侯佳看出她心『情』不好,又不知道她們為什麽會吵架,所以隻能泛泛的安慰了幾句,看卓安妮一臉的疲倦,告辭走了出來。

樂濤的隔間和卓安妮的隔間之間隻掛了一條簾子,自然隔不了什麽音,侯佳很清楚自己和卓安妮剛才說的話都能被樂濤聽到,所以站在布簾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去找邢誌新拿主意。

她走出房間,正好看到程斌粘了一身雪走了回來,正一邊走一邊拍打身上的雪花,看他的臉『色』,似乎凍得不輕。兩個人打了個招呼,侯佳疑惑的問道:“外麵下雪了嗎?”

“沒有。”程斌說道:“我去院子裏看看地形,在雪地裏轉了一圈。”

侯佳點了點頭,知道他正是按照計劃往各個防禦要點安裝武器,跑到雪地裏也很正常,隻是看他這個樣子,似乎很是在雪裏摸爬滾打了一翻,她實在很難想像究竟有什麽樣的工作需要這樣做。

侯佳猶豫了一下,想起剛才的事『情』,於是放下心中的疑惑,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關閉的房門,開口說道:“安妮和小濤吵架了。”

程斌一愣,看著她問道:“怎麽了?”

“我不知道。”侯佳搖了搖頭,沒有注意到程斌的問法很奇怪,他沒有問“為什麽”,而是問“怎麽了”,這麽說當然可以理解為他是問那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實際上也可以理解為那關他什麽事

。所以侯佳仍然繼續說道:“你去勸勸她吧。”

“我?”程斌大吃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侯佳居然會有這個建議,他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我有這個本事嗎?”

“隻要是你,就有這個本事。”侯佳看著他說道:“你可別給我裝傻。”

程斌一幅牙痛的表『情』,看著她猶豫了一會,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想說了的樣子,半天才答應了下來。推開門進屋去了。

侯佳對於卓安妮的心意知道得還是很清楚的,心想這下隻怕是沒什麽問題了,於是很放心的轉身回屋去找邢誌新報功去了。

程斌走進房間後,臉『色』就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在門口站了一會,這才邁步向裏走去,腳下還專門用了力,腳上的高幫軍靴敲在水泥地麵上,響得驚心動魄。

走到卓安妮的隔間前,他才停下腳步,輕聲咳了一聲說道:“你在嗎?”嘴裏說著話,眼睛卻看著旁邊樂濤隔間上的布簾。

樂濤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卓安妮卻突然掀開布簾走了出來,看到程斌居然站在這裏,頓時嚇了一跳,伸手拉住他向外走去,說道:“你過來。”

程斌站著沒動,奇怪的看著她問道:“去哪?”

卓安妮頓時語塞,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去外麵我有話對你說。”

程斌呃了一聲,這才順著她的力量向外走去,看到程斌終於肯走了,卓安妮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聽說樂濤拿起了一隻手『槍』後,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樂濤突然向程斌開『槍』。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來到走廊裏,卓安妮剛剛哭過,出來的時候又匆忙,隻穿了一件『毛』衣,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程斌歎了一口氣,『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問道:“想和我說什麽事?”

卓安妮兩隻手在『胸』前『交』叉,有些慌亂的抓住衣領,低下頭不說話。程斌安靜的站在她的麵前,也不催促她。

兩個人就這樣站了一會,卓安妮突然放開外衣,用雙手懷抱住程斌,把頭埋進他的懷裏,無聲的哭了起來

程斌猶豫了一下,終於歎了一口氣,伸手環抱住卓安妮,用右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他能大概猜到她為什麽會這麽傷心,但是很可惜,在這件事上,他沒有任何建議權。

卓安妮哭了一會,好像終於想起來自己麵前還站著一個人,她伸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你丟的那支『槍』在我這裏。”

程斌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她,輕聲說道:“你留著吧。”

“你不問我為什麽拿走它?”卓安妮很吃驚的問道。

程斌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其實我都知道了。”他看著卓安妮瞪大的眼睛,低聲道:“機修廠那次的時候就知道了。”

卓安妮愣了一會,終於明白了程斌的意思,她輕聲說道:“難怪,你那時的樣子很怪,當時我就已經在懷疑了。”

聽到她這麽說,程斌也想起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低了低頭,說道:“對不起,我當時應該告訴你。”

卓安妮搖了搖頭,當時她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乎當時就要失去程斌一樣,所以才會那麽主動,現在看起來,她的預感很準確,隻是可惜當時溝通得不夠,如果那個時候兩個人就能夠開誠布公的『交』流一下,也話事『情』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沉默了一會,看著程斌說道:“現在為什麽要告訴我?”

“因為我要走了。”程斌說道:“我想過殺死他以絕後患,可是很多次有機會的時候,都覺得下不了手。”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還真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像我這樣的人,果然不適合在末世生存啊,太讓大家失望了。”

“你想過殺了他?”卓安妮的臉『色』有些發白,她直接忽略了程斌的吐槽,緊盯著他說道:“所以他發現了,才要偷你的『槍』?”

“所以我不怪他。”程斌說道:“我希望過時間能夠衝淡仇恨,可是我們都知道,這經不起推敲。誰也不知道這仇恨什麽時候才會跳出來咬人一口。”他看著卓安妮說道:“我已經想了很久了,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我或者他離開這裏。”

卓安妮安靜的聽著他說完,臉『色』變得慘白,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過了半晌,她才掙『脫』了程斌的懷抱,退開一步,看著程斌說道:“那麽你想怎麽做?”

“我離開。”程斌很堅決的回答道。他知道卓安妮會怎麽想,像樂濤和卓安妮這樣的人,離開這裏完全是死路一條,她們完全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所以那和殺了她們其實沒有什麽區別,唯一可以兩全的辦法其實隻能是程斌離開。

這個回答並不出乎卓安妮的意料,她其實很了解程斌,這不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主動侵犯別人的人,所以剛才也隻是出於『性』格使然,她才會開口確認,事實上如果換成另外的人,多半不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憂傷的看著程斌,搖頭說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程斌並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隻是安靜的看著她,過了一會才說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嗎?”卓安妮的問題其實和他從前對“時間能衝淡一切”的看法差不多,都隻不過是種不願意麵對現實的逃避,以兩個人的理智程度,其實這根本不需要答案。

卓安妮慘然的看著他,搖了搖頭:“沒有我,你可以過得很好。”

程 斌點了點頭,卓安妮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在很多問題上,甚至比他看得還要清楚,他和樂濤之間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所以兩個人不可能平安無事的相『處』下 去,過去的這半年裏,這種矛盾還可以被嚴酷的自然環境壓抑住,但是隨著這種矛盾的明郎化,顯然有隨時『激』化的可能,而且隨著樂濤的成長,這種可能正在以 幾何級數增加。所以程斌要走,卓安妮沒有意見。而當程斌問她是不是要和他一起走的時候,她認為程斌不需要自己也能過得很好,相反樂濤卻需要她在身邊,所以 她不能跟他走。

明白這一點後,兩個人就沒有什麽必要再說下去了,程斌輕輕撫摸了一下卓安妮的頭發,輕聲說道:“那再見吧。”

卓安妮深深的看著他,點了點頭,轉身走開,走開幾步後,她突然轉回頭,問道:“你會回來嗎?”她看著程斌,補充道:“如果我們都還活著的話。”

“會吧。”程斌想了一想點頭說道:“如果我們都還活著的話,我也許會回來。”

卓安妮點了點頭,很肯定的說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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