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79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1:34
第三十章 探索(三)

在卓安妮咬牙拚命拉著侯佳跑的時候,樂濤已經跑到了邢誌新旁邊,伸著脖子向外張望。邢誌新剛剛推開保險,回頭看到他湊過來,不禁有些著急,這一刻他的想法和卓安妮完全相同,都很想罵樂濤這個時候搗什麽亂,他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在這幹什麽?”

樂濤看了他一眼,抗聲說道:“我能幫你。”

“回車上去。”邢誌新差點被他氣樂了,低聲罵道:“你能幫我幹什麽?”

“我能幫你傳遞消息。”樂濤倔強的說道。

邢 誌新愣了一下,覺得樂濤的話似乎有點道理,正遲疑的時候,那輛車已經晃晃悠悠的開了過來,看上去這車的載重不小,在積雪的路麵上犁開一條深溝,積雪下的土 路還沒有凍實,被重車一壓,黑土都翻了起來,因為路麵不實,所以汽車一直都有些發飄,開車的人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車速很慢,掛著一檔慢慢沿著公路往前 挪,然後就在邢誌新和樂濤的注視下順著土路轉了一下彎,結果距離判斷出了一點誤差,一個車輪滑下了路麵,車子立刻停了下來。

這回就連樂濤都看出便宜來了,伸手直拽邢誌新:“他翻車了。”

邢 誌新可沒有他那麽樂觀,大車的車距寬,動力強,隻要還沒有失去重心,司機就有機會把車子倒回到路上,他隻是想不出這輛車是從哪裏來的。也許是英雄所見略 同,貨車上的司機停車後,就立刻推開車門跳了下來,低下頭在車邊查看車輪的狀態,他的身『體』被車身擋住了大半,邢誌新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舉著步『槍』 小心戒備。他從鐵門旁邊的縫隙裏把『槍』管伸出去,把眼睛湊到『槍』身後麵,從照門到準星構成一條直線,盯著那輛車不動,身邊的樂濤低聲催促道:“開 『槍』吧。”

邢誌新突然覺得樂濤這個小家夥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天真,他都不知道來的是什麽人就要求自己開『槍』,萬一打錯了人怎麽辦?也許這 個人才是這裏的主人,子彈這玩意可不分好人壞人,打誰都是一個窟窿,最重要的是,這窟窿出來得容易,要想再堵上那就麻煩了,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基本上就可 以直接向遺『體』告別了。

好在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天人『交』戰,那輛車停下來的地方就是程斌探路時掉到雪地裏那『處』,離開大門還有五六十 米的距離。邢誌新視力其實不錯,這些年雖然有些下降,但是混個1。0還是沒什麽問題的,隻不過他端著『槍』單眼吊線,這眼神就打了一多半的折扣,既然心理 有些猶豫,自然就睜開雙眼想看看那人到底長個什麽樣,這時剛好那人從車後轉了出來,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熟悉的身影,這不是程斌嘛。

他低聲罵 了一句,忍不住在心裏慶幸沒有聽從樂濤的慫恿盲目開『槍』,這一『槍』下去樂子可就大了。他收回步『槍』,拎著它從門後走了出來,向樂濤說道:“是程斌, 我過去看看,你去叫侯佳她們回來。”說著就邁開大步迎了出去。對於程斌開著一輛大貨回來,他心裏充滿了問號,也就沒有仔細想一下樂濤為什麽沒有認出程斌 來。他走後,樂濤站在原地沒動,直到看著兩個人匯合後才終於掉頭跑開。

程斌 正站在車邊後悔自己怎麽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回,抬頭看到邢誌新出來,倒是有一點意外,他本來想上車去倒車試試,現在就站在車邊沒動,等著邢誌新過來。一麵 在心裏讚歎邢誌新能這麽快出來,顯然很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可以看出警惕『性』很高,他倒沒想到邢誌新其實正在睡覺,他是被樂濤發現的。

邢誌新還沒走到程斌的麵前,就大著嗓門叫道:“哪弄的車?我還以為來了外人,剛才『槍』都架好了。”

“那你最好看清楚了再開『槍』。”程斌並沒有表現出大多的熱『情』,板著臉說道:“你能打準嗎?”

邢誌新一愣,說到這一點,他還真是二乎,上一次開『槍』什麽感覺他都忘了,射擊要領雖然還記得一些,有沒有失真那就隻有天知道,所以他並沒有聽出程斌語氣裏的夾促成分,猶豫著說道:“要不哪天打兩發試試?”

說 起來程斌的本質不是一個邪惡的人,所以並沒有挑他這句話裏的語病,隻是看了看他,同時心裏也覺得這個提議很有必要,任何一支『槍』都不是拿過來就可以打得 準的,需要經常『性』的校正,更何況實彈打靶和用空『槍』練習瞄準也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他想了想點頭說道:“有機會吧,先幫我把車開回去。”

“車裏是什麽?”邢誌新對汽車裏裝的東西更感興趣,忍不住問道。、

“很多東西。”程斌淡淡的說道:“先開回去再說。”

有了邢誌新在地麵上指揮,程斌很順利的把車子重新倒回到路麵上,然後小心的開進了院子裏,本來看著不小的院子停了這麽一輛大車,看上去居然有些擁擠。邢誌新站在車下等著程斌熄火下車,抱怨道:“這院子裏的垃圾太多了……你找到可以搬遷的地方了嗎?”

程斌剛從車上跳下來,聽到這個問題,立刻想起那個寂靜的村莊,心裏泛起一絲不安,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伸手拍了拍後麵的箱型車身:“至少可以用這輛車替換皮卡了。”

聽 到程斌提起皮卡,邢誌新這才想起來其他人,他轉頭看了一眼,發現那輛皮卡正緩緩倒回廠房裏,剛好隻露出一角車頭,這輛車本來是直接開進廠房裏的,要出來得 倒退著開出來,現在看起來卓安妮很有心,直接倒車進車庫,再開出來就要容易得多。他微微分了一下神,才想起程斌剛才說過的話,愣了一下問道:“這車是空 的?”

程斌看了他一眼,心說我弄輛空車回來幹什麽?總不能你傻我也傻吧?他也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直接轉到車後打開廂門,本來天氣就已經不 早,光線當然不如人意,程斌這車又停得麵對夕『陽』,『陽』光完全照不進車廂裏,所以車門打開後,邢誌新第一眼隻能看到黑糊糊一團東西,他站在車門後還在 努力辨別的時候,剛剛停好車趕過來的兩個『女』人已經走了過來,她們看清了車廂裏的東西,頓時發出了一聲歡呼。

車廂裏麵整齊的碼著半車紙箱,靠近車門的地方則堆了一大堆塊煤,剛才邢誌新一眼看到的黑糊糊的東西就是這些煤塊。早些時候侯佳還在 和卓安妮抱怨小屋裏的煤質量不好、數量太少,沒想到才過了這麽一會就看到小半噸煤出現在麵前,至少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她們不用擔心取暖的問題了,唯一的問題 是車廂裏彌漫著一股很重的柴油味,幾個人都以為這輛車的燃油係統有問題,所以並沒有在意。

邢誌新對於煤炭的到來倒沒有感到有多歡欣鼓舞,黑龍江有漫長的取暖期,無論是鄉村民居還是城市小區都會儲備煤碳,就算挨家挨戶去搜集也不會找不到,他更關心車裏麵裝的紙箱裏麵到底都是什麽東西。

程斌這時候已經跳上車廂,走到裏麵搬了一個紙箱出來遞了下去,邢誌新接過來的時候就看清了包裝,居然是一箱水果罐頭。

“都是罐頭?”他有些驚喜的說道。毫無疑問罐頭類食品的保持期是最長的,災難發生後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還在保質期內的食品所剩無幾,能打主意的也就是采取這種密封方式的食品了。

程 斌搖了搖頭:“還有別的東西。”他進到倉儲中心後就發現這裏有人來過,很多庫房都被打開了,不過似乎來人劫掠的目標和他有本質的不同,所以他還是找到了很 多有用的東西,比如這些罐頭和生活用品,煤也是在鍋爐房裏找到的,那裏有一個煤場,雖然規模不大,幾十噸還是有的,倒是這輛車是意外之喜。據他所知,災難 發生前因為要緊急疏散人員,所有大型車輛都被征用了,所以物流中心的院子裏看不到一輛大型汽車,但是在他搜索倉庫的時候,卻發現這輛車停在一個偏僻的庫房 裏,上麵還用帆布蓋了起來,裏麵不但有已經變質的食物和水,車廂裏還有兩大桶柴油,很顯然是有人給自己準備的。

程斌對於奪人所『愛』沒什麽心理負擔,這人準備了這麽多卻一直沒有回來取車,想來是再也用不上了,與其明珠蒙塵,不如便宜了自己。

他 對於大型汽車的了解不多,也沒什麽機會開這麽大的車,從前是沒那個必要,後來是沒那個機會,所以這車開得磕磕絆絆,好容易挨上庫房裝好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又去鍋爐房裝了半噸煤,看看天『色』將晚,就忙著開了回來,一路上最擔心的還是留下痕跡,倒沒想過要提前通知一下邢誌新等人,結果差一點挨『槍』子。

可憐他這半噸煤還是用鐵鍬一鍬鍬裝到車上的,鍋爐房倒是有一輛鏟車,但是他對怎麽開動這玩意一竅不通,嚴格就沒想過要去練練手。

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往車下搬東西,看得出程斌很細心,水果罐頭和蔬菜罐頭都有,還有一些方便麵和生活用品,最讓侯佳高興的是兩個紅『色』的大塑料桶,她可以儲存更多的雪水了。

接水桶的時候邢誌新問了一下,才知道這兩個桶是從食堂裏順來的,從前的用途很值得商量,程斌的建議是好好刷洗一下再用。

他 們並沒有把車裏的東西都卸下來,第一小屋裏放不下,第二程斌計劃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他們還可以開著貨車一走了之,這輛車有一個很大的封閉式車廂,無論是 『性』能還是承載量都比皮卡強得太多了。邢誌新看到了車裏的那兩個鐵桶後,才知道這濃烈的柴油味是從哪裏來的,他想了想,並沒有多說話,幫程斌關好車門, 看看身邊沒人,才低聲問道:“怎麽樣?”

程斌猶豫了一下,輕聲給他講了一下今天的經曆,重點是那個寂靜的村莊,他並不指望邢誌新能夠幫得上什麽忙,但是至少可以讓他提高警惕。邢誌新聽了他的描述,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低聲問道:“會是什麽?”

“某 種猛獸。”程斌沉著臉說道,一般『情』況下,家養的動物即使重獲自由,生存能力也不怎麽樣,這不僅僅表現在獲取食物的能力上,也『體』現在躲避危險的方 麵,如果不是有非常直接的危險存在,那裏本來應該有的各種動物不可能逃得那麽幹淨。他雖然沒有搜索完整個村子,但是從沒有找到任何疑點上來看,那裏有一夥 人的可能不大,與動物比起來,人類的生活痕跡要明顯得多,占有的資源和活動的場地也要多得多,除非那裏的人刻意隱藏痕跡,不然就不可能是人類所為。

邢誌新並不知道程斌判斷的依據,事實上他也還沒有養成質疑的習慣,所以很順利的接受了這個結論,緊張的問道:“會是什麽野獸?”

程斌搖了搖頭,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太早,他需要更多的證據。他和邢誌新一起走向大門,用原來的那條鐵鏈重新拴好鐵門,這才說道:“明天我再去看看,以後門一定要關好。”

“要不要離開這裏?”邢誌新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程斌看了他一眼,這家夥白長這麽大的塊頭,居然一聽說有危險就想跑路,這也太給末世文中的角『色』丟臉了。

他搖了搖頭,現在的天氣實在不適合遷移,而且在沒有確定危險的實質之前就逃跑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更何況他對那個小小的機修廠還有很大的興趣,於是低聲說道:“再看看吧。”

邢誌樣也知道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不太可能,點了一下頭說道:“別告訴她們。”

在這一點上,程斌倒是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他也不想用不確定的消息來給同伴增加緊迫感,這又不是高考,過了『日』子就解放了,生活在末世裏,任何一天都可能是生命的終結,實在犯不上再給自己壓擔子。

侯佳和卓安妮已經把手裏搬的東西放進了小屋裏,回頭看到他們兩個還在外麵嘀嘀咕咕的不肯進來,推開門問道:“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邢誌新高聲回答道:“就是說說他看到的東西。”

“那就進來說啊。”侯佳剛剛得到了大批的補給,心『情』正好,立刻說道:“讓我們也聽聽。”

兩個男人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心領神會,一前一後的走了回來。

重新回到屋子裏,看著擺了滿地的水盆,兩個『女』人才意識到她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卓安妮抱歉的看了一眼程斌,說道:“你有換洗的衣服嗎?”

換 洗的衣服當然有,不過程斌可沒有讓別人給自己洗衣服的習慣,而且這個習慣從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了,從來也沒打算改過,所以立刻搖了搖頭。侯佳倒沒有對 他的衣服表現出興趣,搬起裝滿已經洗好衣物的水盆遞給邢誌新,讓他先掛到外麵去瀝水。白天的時候,她已經讓邢誌新在門衛小房和大門的門柱之間扯了一條繩 子,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邢誌新出去掛衣服的時候,兩個『女』人迅速清洗了剩下的衣物,卓安妮抱著衣服出去曬,程斌端著髒水出去倒掉,幾個人 很快收拾幹淨了廚房,好讓打開場子讓侯佳開始做飯,現在有了新的材料,侯佳弄了個午餐『肉』炒竹筍,來源都是罐頭食品,倒也方便省事,而且這個竹筍罐頭又 鮮又嫩,也彌補了午餐『肉』『肉』質粗劣的缺點。

程斌雖然不怎麽喜歡報告自己的行動經曆,但是看著大家渴望的神『色』,還是簡單的說了一下今天的探險曆程,當然在故事裏省略了在村莊中的感覺,隻是推說自己發現了後麵的廠區,就急著離開了。

說實話他講故事的水平實在不怎麽樣,如果放在災難前,以他的水平寫出故事來幫網站添書庫都沒人收,但是在這娛樂匱乏的『日』子裏,『女』人和孩子們當然也不能要求太多,程斌的描述蒼白無力,正好給她們留下發揮想像力的餘地,倒也勉強算是過了一把探險小說的癮。

吃 過晚飯,侯佳和卓安妮收拾餐具的時候,程斌出去架好了傳感器,順便看了一下早上鋪在房頂的太『陽』能電池板,太『陽』能的轉換效率實在讓人詬病,受天氣的 限製也多,所以程斌平時隻是用這個東西給露營燈充電,從指示燈上來看,今天一天的充電效果不怎麽太讓人滿意,露營燈的充電指示燈還是『黃』的,但是至少不 是紅燈了,看起來今晚不用點蠟燭了。

他今早離開的時候,給昨晚用過的傳感器也充上了電,再加上昨晚充了電的幾個,他手裏現在有八個傳感器,留下兩個備用的之用,他把其餘六個都安裝在了房子周圍。

作完這一切回到小屋裏的時候,邢誌新已經點好了蠟燭,正和樂濤拿著撲克比大小,樂濤對邢誌新沒什麽抵觸『情』緒,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居然玩得其樂溶溶。卓安妮坐在樂濤身後看著他們玩,臉上也流露出少見的安寧。侯佳則在火炕上抱著一個鐵盆在看,也不知道盆裏是什麽。

程斌把露營燈打開放到桌子上,led燈發出強烈的光線,立刻充滿了整個房間,幾個人都愣了一下,侯佳驚喜的叫出了聲,天知道她多久沒有電燈用了,有一個用幹電池的手電筒平時都舍不得用。還是邢誌新反應快,伸嘴吹熄了蠟燭,向程斌點頭說道:“還是你有辦法。”

程 斌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邢誌新動了動嘴,也說不出什麽恭維的話,於是招手讓他過來玩牌,話說出口才想起昨天的遭遇,不禁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程斌這次倒是 沒有像昨天那樣直接拒絕,隻是擺手說道:“你們先玩,我把今天查看過的地方畫出來。”說著他好奇的看了一眼侯佳,主要是對她手裏的鐵盆比較感興趣,不明白 她抱著一個鐵盤坐在火炕上幹什麽。侯佳看出他的疑惑,把盆傾斜過來給他看,裏麵居然裝了不少『黃』豆,她說道:“我看看能不能生點『黃』豆芽,也算補充一 些青菜。”

這些『黃』豆是她和邢誌新帶出來的,黑龍江地區產大米、『黃』豆和『玉』米,前兩者是主要農作物,他們在農村待了整整一年,對這幾種農作物的吃法有很深入的研究,豆芽也發過幾次,但是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所以她沒敢多放,隻弄了一小碗『黃』豆試試。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1:44
第三十一章 探索(四)

程斌對於侯佳這兩天來做的事都是看在眼裏的,當然知道他們這些人要想過得舒服一些,還得指望侯佳的發揮,隻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開始準備自立更生,艱苦創業了。

事 實上大災難後,威脅幸存者們生存的並不是饑荒,『國』內對於糧食儲備一直是非常重視的,當年太祖在的時候就說過“手中有糧,心裏不慌”的話,所以各級行政 區域當中都儲存有大量的糧食,黑龍江做為一個農業大省,在其內部儲存的糧食更是一個天文數字,這些糧食儲備和其它戰略物資一起構成了『國』家儲備庫的組成 部分,每一級『國』家儲備庫中的物資都是按照當地人口水平來設計的,所以像這次這種殺傷力巨大的軟傷害出現後,雖然使人口數量銳減,並且一舉摧毀了各級行 政組織機構,但是至一對於幸存下來的人們來說,從前供應整個城市的物資『體』係現在都歸他們所有了,在這些物資沒有因為自然條件的原因腐爛變質之前,他們 根本不用擔心物質匱乏。

所以當初陳瓊帶領他們重建家園的時候,重點並不是獲取食物,而是建立安全的居住區和必要的副食供應 『體』係,畢竟人不能真的每天吃饅頭就米飯,多少得弄點『肉』菜蛋來,然後才是逐漸發展糧食種植和牲畜養殖,改善生活水平。他們現在的『情』況顯然不能照 搬當初的辦法,但是至少有一點是有利的,他們的人口更少,更容易滿足,而且經過一年多的時間,當初對幸存者們構成最大威脅的因素已經不見了,從前數量眾多 的喪屍因為生存條件的惡劣,已經大批的自然死亡,事實上從上一個冬天過去之後,喪屍與幸存者之間曾經非常『激』烈的爭奪資源之戰就已經銷聲匿跡了,剩下更 多的是零星的喪屍入侵報告,熬過了漫長冬季的喪屍不但數量銳減,也再沒有了從前與幸存者戰鬥時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可以說,大自然用它 的嚴酷幫助幸存者一舉扭轉了災難剛發生時的不利局麵,讓世界開始向有利於人類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隻所以當初條件甚至不如喪屍的幸存者們能夠 平安渡過漫長的冬季,主要原因就是人類更懂得得規劃自己的未來,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陳瓊也在努力儲備恢複生產的各項物資,隻要一有條件,就立刻著手進行 過冬前的準備工作,並且試著恢複生產,在這一點上,程斌唯一在喪屍種群身上看到的就是儲備食物,但是未經『處』理過的食物在夏天會**,在冬天會凍得比石 頭還『硬』,不是難以入口,就是劃破食道。在今年春天到來之前,幸存者們就經常發現凍餓而死的喪屍,它們當中有一些甚至抱著凍得梆『硬』的食物。

陳 瓊本人對於農業生產方麵也沒什麽心得,但是他懂得發動群眾,所以發豆芽這種事對於程斌並不陌生,雖然他自己從沒有動手嚐試過,至少知道大概的流程,知道這 玩意對於環境要求得雖然比較多,但是成功的希望也非常大,所以雖然侯佳說得不怎麽肯定,他也絕對不懷疑會有『黃』豆芽吃,最重要的是,這隻是一個開始,豆 類可以補充人『體』需要的多種養分,其中很多都是主糧中無法提供的,如果真的能夠在這裏安頓下來的話,那麽也許他們的確可以開始嚐試著進行一下副食品的補 充了。

另外三個人可沒有程斌想得那麽遠,聽說程斌要畫圖,玩牌的三個人就都停了下來, 湊過來看程斌畫圖。看著熱『情』的人群,程斌隻好先把自己的副食品計劃放下,先滿足大家的願望,種菜這種事早一天晚一天開始問題都不大,他們又不趕農時, 但是如果不快點把今天看到的東西都記下來,他擔心會有所遺忘。

程斌的背包裏有成套的繪圖工具,但是沒有繪圖紙,他離開的時候比較匆忙,能夠攜帶的物資也有限,不可能帶著大卷的專用圖紙,所以隻能用a4紙代替,好在露營燈的光線很明亮,除了照射角度有些問題外,倒也可以代替繪畫燈。

卓安妮看著程斌用直尺在圖的左上角畫下一個線段,在上麵標上數字,吃驚的說道:“你還測量過今天去的地方?”

“沒 有。”程斌很意外的看了看她,這個『女』人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在標定繪圖比例,顯然很熟悉繪圖製圖,這讓他更加懷疑她從前的工作了,如果這件事換到侯佳 身上,他肯定會直接開口詢問,但是卓安妮和他第一次見麵時給他露下的印像太過惡劣,他下意識的不想和她走得太近,於是隻是忍著心中的疑惑搖了搖頭:“我沒 有『精』確測量,隻是大概的比例。”

卓安妮“呃”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在心裏仍然有些吃驚,她的確不相信程斌有能力測量今天走過的 區域,這個可不是拿個皮尺就能幹的活,所以最多也就是有個大概的估計值,但是既然他在製圖前先標定了比例尺,肯定有信心把這個估計值的誤差控製在一個不大 的範圍內,可惜程斌標定比例的時候她張嘴得太早,程斌心裏有了懷疑,就不肯寫得太過詳細,比例尺上隻有數字沒有單位,她隻能從程斌畫出的地圖上來判斷比例 尺的大小。

邢誌新和樂濤屬於純粹看熱鬧的,根本不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所以在一邊看得還挺開心,樂濤隻看不出聲,邢誌新就不和程斌客氣了, 一邊看他用鉛筆畫圖,一邊在旁邊發問,程斌這會脾氣挺好,基本上有問必答,事實上不是他的態度突然變好了,而是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對自己思維的整理和 考驗,可以幫助他想起更多的細節來。

沒有cad軟件可用,程斌第一稿隻能是簡單的草圖,要想定稿至少還需要再描一次,隻不過他的基本功非常紮實,草圖看起來就已經很規整了。看著逐級成型的草圖,邢誌新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子慢慢說道:“這村子好像不小。”

程斌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麽,幹脆繼續專心畫圖。旁邊兩個人都不湊趣,誰也不說話,把老邢曬了起來。邢誌新晚飯的時候把剩下的二鍋頭都幹了,這會脾氣正好,也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自己接著說道:“看著比我們從前待的屯子還大。”

程斌又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邢誌新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話頭不對,再想轉回來就不那麽容易了,火炕上的侯佳已經開口說道:“那可 太好了,明天你們倆個都去,看能不能捉兩隻母『雞』回來。”她們從前在那個避難的村子裏的時候,就養了幾隻『雞』,都是被邢誌新捉回來的,可惜走的時候匆 忙,又擔心沒地方養,就沒有帶上,現在剛剛安定下來,就又想起從前的生活來,至少從前她們隔三差五還有『雞』蛋吃。

聽到她的話,程斌瞪了一眼邢誌新,低頭繼續畫圖,誰捅的漏子誰去堵,這個黑鍋他是堅決不背的。

邢誌新也明白這件事不能指望程斌,抬頭向侯佳說道:“這麽多事兒呢,哪有功夫給你抓『雞』?”

“嘁。”侯佳對邢誌新一向不用怎麽客氣,嗤笑道:“就你們事多!”然後叫卓安妮:“小卓,要不明天咱們三個去,不就抓幾隻『雞』嘛!”

這 下連程斌都被嚇了一跳,他自己還沒弄明白那裏有什麽危險呢,怎麽可能讓『女』人和孩子們去涉險?他抬起頭剛要說話,卓安妮已經注意到了他和邢誌新眉來眼去 的樣子,她從前不怎麽逛晉江,所以沒有往基『情』那邊猜,立刻知道那個村子裏麵有什麽問題,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卻立刻拿定了主意,回頭輕笑著向侯佳 說道:“我看還是再過幾天吧,總要先把這裏收拾一下,不然捉回來也沒地方養啊。”

侯佳其實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並不是有多想吃『雞』 蛋,現在聽到卓安妮這麽說,也就改變了主意,把手裏的盆小心的放到火炕上,用『毛』巾蓋住,拍了拍手說道:“那就過些天。小程你再去的時候,先幫我看看那 裏的小『雞』都躲在什麽地方。”又叮囑卓安妮幫她記得往『毛』巾上澆水,卓安妮笑著答應下來。

聽說她不急著捉『雞』了,程斌鬆了一口氣,跟在卓安妮後麵連忙點頭答應,順便抬頭看了一眼卓安妮,發現她也正在看自己,兩個人眼神一碰,又立刻各自轉開,隻在心裏轉著不同的念頭。

畫完地圖後,程斌又出去蹬他的人力發電車,其他四個人已經習慣了他的不合群,自己湊了個牌局打發時間,邢誌新很感慨的嘀咕道:“本來以為五個人正好湊一局還能有個替補的,結果有一個不能用,這要是咱四個再有一個不想玩的,不就是三缺一嗎?”

兩個『女』人笑了一下不說話,專心抓牌,樂濤悶悶的說道:“那你還可以玩鬥地主。”

侯佳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卓安妮也沒有忙著提醒樂濤要尊重別人,自己轉過頭去輕輕的笑。邢誌新眨了眨眼睛,看著樂濤說道:“你會玩的還真多。”他一直覺得這孩子有些沉悶,現在總算他能主動說些俏皮話了,自然不會打擊報複。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1:54
第三十二章 探索(五)

這一晚上沒什麽新鮮的事,依舊是程斌值前半夜,邢誌新值後半夜,不過早上的時候看得出來邢誌新的『精』神不太好,聽程斌說了可能存在的危險後,他 就開始緊張,夜裏總是懷疑有什麽東西藏在窗外。他當然也知道這是自己神經過敏,所以並沒有當眾說出來,隻是看他疲憊的樣子,大家也能猜到他這夜過得不怎麽 樣。

程斌這次起來的很早,前一夜他的防衛『體』係不完全,再加上來到了一個新的環境,所以值夜的時候沒敢睡覺,昨天他設置了足夠多的傳感 器,確認工作正常後『精』神就放鬆下來,很是打了幾個盹,邢誌新來換他的時候都沒覺得怎麽困,再睡上一覺後自然覺得『精』力充沛。他起『床』後侯佳她們還 沒有動靜,於是收拾了一下臥具,和正躺在帳篷上麵的邢誌新點了點頭,直接走出門外。

今天的天氣依然不錯,大清早就能看到紅彤彤的太『陽』掛在天上,程斌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身『體』,聽到身後門響了一下,卓安妮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

美 人初醒,自然別有一幅風『情』,就算是程斌心存芥蒂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卓安妮剛剛睡醒,急著去衛生間方便,倒也沒有注意,她晚上不敢自己出去方便,又不 好意思讓值夜的男人陪自己出去,隻好在睡前控製飲水量,但是火炕整夜不住火,本來睡著就容易上火,像她這樣喝水少,就更加難受,早上起來感覺全身難受,眼 睛都睜不開了。

過了一會,樂濤也走了出來,目標和卓安娜一致,程斌這時候已經完成了熱身運動,去收昨晚設置的傳感器,其中一個是放在房子南側的房頂上的,他需要踩著圍牆上去收,攀上圍牆之後,他突然發現在旁邊的牆上有一塊暗紅的印跡,在雪白的積雪映襯下更加顯得醒目。()

他 的心裏一驚,站在牆上向四下看了看,院門前的雪地已經被踩得淩亂不堪,沒辦法分辨腳印,但是圍牆這邊一直都沒人來過,雪麵還很完整,下過雪後,天氣有轉暖 的趨勢,所以雪層的上麵結了一屋『硬』殼,程斌的目光落到圍牆外麵的地麵上,赫然發現那裏有被平整過的痕跡,就像他昨天離開時用笤箒掃過的那樣,隻是因為 雪地上這一層『硬』殼,效果要比他昨天做的差得多。

程斌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仔細的搜索了一遍周圍的地麵,這院子外麵的地形很開闊,站在院門就可以看到遠『處』的公路,當然也沒有什麽可以隱蔽的地方,除非有人能在雪下麵挖『洞』潛伏,所以他很快判斷出這個留下痕跡的人已經離開了。

直 到這個時候,他才放下心來,低下頭去仔細察看那一塊暗紅的印跡,剛才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血染在牆頭上時留下的痕跡,那裏的積雪已經剝落了,露出牆頭上『插』 的碎玻璃,顯然來人就是被這些碎玻璃割破了手,隻是看這裏的出血量,那人受的傷似乎不輕,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情』掩蓋痕跡,其心誌的堅強程度很 值得稱讚。

就像不願意有豬隊友一樣,程斌也不希望有一個神對手,所以一點都沒有誇獎對手 的覺悟,隻是默默的收回傳感器,跳下牆來,卓安妮正站在房門前等樂濤回來,這個時候明顯比剛才剛醒的時候要清醒多了,看到程斌走回來,主動的向他打了個招 呼,這個『女』人知道程斌對她的感覺,但是卻似乎從來不以為意,表現得一直很平常,這也是讓程斌佩服的地方,果然某個人說得不錯,能在末世中活下來的人, 身上肯定有超越常人的地方。

他一反常態的沒有直接從卓安妮身邊走過,而是走近她低聲說道:“回房子裏去,別留在外麵。”

卓安妮一愣,遲疑道:“小濤還沒回來。”

程斌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站在那裏和她一起等樂濤,眼睛卻一直在院子裏四『處』搜索。

樂 濤其實已經準備回來了,但是從側所裏看到程斌在這裏,就想等他走開再出去,但是很快就發現程斌沒有走開的意思,直接站在門口看起了天,又不像是要和卓安妮 搭訕的意思,隻好磨磨蹭蹭的走了回來,看到他回來,程斌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和他們一起回到屋子裏,這時正好聽到邢誌新在抱怨後半夜程斌提起過的那貓又回 來了,還觸動了警報,害得他白緊張了一次。

程斌沒有理會他的抱怨,自己拿了平板電腦回到裏間,果然警報記錄是由那個設在房後的傳感器發出來 的,報警時間是淩晨兩點三十一分,很顯然那個人並不知道自己觸發了傳感器,隻是因為被碎玻璃刺傷才又偷偷離去,為了不被發現,還消除了在雪地上留下的痕 跡,隻是那時候天『色』太黑,這人沒辦法很好觀察匿蹤的效果,被程斌這樣的有心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出去把昨晚充滿電的蓄電池組搬進來,給傳感器充電。平板電腦昨天整晚都接在電源上,早就充滿了電,所以直接關機放到了一邊,等著晚上再拿出來上崗。

幾個人陸續洗漱完畢走了回來,侯佳在外間準備早飯,卓安妮和樂濤開始收拾被子,邢誌新打著哈欠走進來,準備回炕上補個回籠覺,看到程斌坐在桌子旁邊發呆,伸著懶腰問道:“一會還出去嗎?”

程斌想了一下,昨天危險還不明顯的時候,的確沒有拿出來嚇唬『女』人和孩子的必要,但是現在已經能夠確定有人正在窺視他們,那麽繼續隱瞞消息也就再沒有必要,於是他就向邢誌新說出了自己剛才的發現。

他 剛剛開始說的時候,邢誌新還在往火爐上爬,卓安妮知道他有補覺的習慣,所以很細心的在炕頭給他留了一『床』被子,老邢『脫』衣服睡是不要想了,但是至少能 睡得舒服一點,他這一把年紀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算小,睜著眼睛熬了半宿之後也覺得有點撐不住了,所以開始的時候對程斌的話也沒太在意,程斌講故事的水平 可以用幹巴巴來形容,『誘』惑力實在比不上熱乎乎的被窩,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來,坐在炕邊上提著一隻鞋呆呆的看著程斌,火爐旁另外兩個人也都停下了手裏的 動作,仔細聽程斌說話,就連外間侯佳做飯的聲音都似乎小了不少。

等到程斌說完了自己的發現,屋子裏一片沉寂,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著臉不說話,侯佳一挑門簾走了進來,皺眉說道:“那怎麽辦?還要離開這裏嗎?”

雖 然邢誌新一直和她說這裏太小,不會一直在這裏住下去,但是她也聽男人們說過在這個冬天過去之前不會離開縣城,所以認為就算搬家,也不會搬得太遠,這兩天來 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構思新的生活應該是怎麽樣的。不得不說,人類本來就是適合群居的,特別是『女』人,對於孤『獨』總是特別敏感,在從前隻有她和邢誌新兩個 人的時候,侯佳就已經很渴望能有一個鄰居沒事說說話聊聊天什麽的了,在這一點上,邢誌新是不可能完全合格的,現在突然有了卓安妮和樂濤,不但願望得到了滿 足,還有了贈品,她已經覺得很心滿意足了,現在就等著回複正常的生活節奏,當然對於離開這裏繼續逃亡心存警惕,說起來。這裏的五個人當中,她也是最渴望安 定生活的人。

聽到她的問題,程斌看了她一眼,在心裏評估了一下各種答案的風險,緩緩說道:“我覺得還可以再看看。”

侯佳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仍然轉頭去看邢誌新,後者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他擺了擺手,這才發現一隻鞋子還拎在手裏,他嘟囔了一句,重新又把鞋子往腳上套,一邊搖頭苦笑道:“沒那麽容易,這麽大的雪,我們哪裏都去不了。”

“你去哪?”程斌很認同他的判斷,倒黴就倒黴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上了,所以他們至少暫時哪裏都去不了,看到邢誌新穿鞋下地,很奇怪他要去哪裏。

邢誌新這個時候什麽睡意也沒了,他係好鞋子,從門邊的釘子上取下自己的外衣——他可沒有程斌那麽好的『體』格,隻穿著一件小棉襖就到『處』亂跑,現在屋裏屋外的溫差很大,他擔心穿得少了會感冒。他一麵走一麵說道:“出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地方。”

“要我和你一起去嗎?”程斌問道,嘴裏雖然這麽說,身子卻沒有動的意思,他並不需要讓邢誌新確認他的發現,所以對這種無用功沒什麽興趣。

“不用。”邢誌新嘟嘟囊囊的嘀咕道,他在緊張之餘還覺得很沒有麵子,自己昨天聽到報警後也出去查看過,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還以為是那隻傳說中的貓觸發了警報,沒想到真的有人來過了,如果不是程斌細心,他們可以還對隱藏在身邊的危險毫無所知。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2:01
第三十三章 探索(六)

程斌並不知道邢誌新正在為自己的玩忽職守而羞愧,他雖然做不到從不後悔,但是至少不會為了後悔而耽誤正事,更何況他現在還有一腦門的官司,也實在沒有時間去幹後悔這麽高難度的事。

吃 過了早飯,他又要出去,不過這回背包裏的夥食比昨天豐富多了,他給自己挑了一盒午餐『肉』罐頭和兩塊巧克力,又灌了滿滿一瓶水,昨天他水帶得少了,下午裝 車的時候嗓子差一點渴得冒了煙,隻好嚼雪止渴,天地良心,那玩意的效果真不怎麽樣,還冷得牙痛,程斌一向很注意保護牙齒,所以牙痛的時候心裏也痛,這時侯 可沒地方找牙醫去,要是得了牙周炎不能吃東西那就隻能等死了。

他整理行裝的時候,邢誌新也坐在桌子前按照程斌教給他的辦法擦試步『槍』,五 六式半自動步『槍』被大分解成了幾塊,分別擺放在桌子上,他正拿著一塊軟布仔細擦試,程斌給了他一小瓶『槍』油,但是嚴肅告誡他盡量不要使用,一方麵是他 的存貨不多,這玩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得到補充,另一方麵則是潤滑脂使用過多並不能提高步『槍』的『精』度,反倒很可能造成故障,像五六半這種低射速的 『槍』支,實在用不著在『精』密『性』方麵花上太多的功夫,當然如果再考慮到邢誌新的『槍』法,這『槍』有沒有『精』密『性』其實也是可以商量的。

程斌仔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武器,向大家點了點頭算是告別,然後拿起背包準備上路,邢誌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卓安妮低聲叮囑道:“小心一點。”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程斌再不近人『情』,也沒辦法無視卓安妮的好意,隻好向她點了點頭,最後向邢誌新說道:“你也小心一點。”

“放心。”邢誌新沒他那麽多心理活動,很認真的點頭說道:“要是人來得少,我就開『槍』。要是人多,我們就上車跑路。”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步『槍』,說道:“可惜子彈太少。”

“你 又不準備打一場中等規模的戰爭。”程斌沒好氣的說道,如果邢誌新一『槍』嚇不走來人,那麽再打十『槍』效果也就那樣,雖然說五六半的射擊『精』度很高,程 斌也不指望邢誌新能人品爆發,一『槍』一個準,一般『情』況下,如果你一『槍』打在敵人身邊,那會讓人害怕,但是如果左一發子彈右一發子彈的都打到人家的 身邊,那麽對方很可能會產生你就是打不到我的感覺,程斌可不希望邢誌新去給別人陪養信心。

邢誌新怎麽也想不到程斌給他這支『槍』隻是為了讓他壯膽用,豪氣幹雲的拍了拍桌子:“放心吧,這裏『交』給我。”

程斌點了點頭,慢慢的又問了一句:“你確定能自己把它裝回去?”

直到他走上公路,還在想著邢誌新那幽怨的目光,想不到這五大三粗的家夥居然也能這麽看人,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把後方『交』給邢誌新這樣的人的,這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戰士,但是很顯然程斌現在別無選擇。

這次出行他仍然選擇了步行,一方麵大貨車要留給邢誌新他們準備跑路用,另一方麵開車出去目標也太大,他既不想讓別人提前逃跑,也不希望遭到別人的伏擊。

有了昨天得到的補給墊底,他決定這次好好搜索一下那個村子,他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如果那裏真有某種凶猛的動物存在的話,那麽他在搜索的時候很可能會和它正麵相遇。但是相比起被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偷襲,程斌寧願選擇和危險正麵遭遇。

村 子裏麵仍然靜悄悄的,程斌走在村內的道路上,覺得和昨天似乎有了什麽不同,這讓他變得更加小心起來,直到一腳踩在一個小水窪裏,他才猝然一驚,他知道為什 麽會感到不同了,今天的氣溫更高,暴露在『陽』光下的積雪開始溶化了,事實上有過北方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滿天大雪的時候未必會很冷,相反下完雪後氣溫可 能會變得很低,那是因為雪水溶化吸收了熱量,程斌沒有感覺出熱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到這裏,程斌心裏一驚,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們的用水來源主要是化雪取水,現在積雪開始融化,想用水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他得趕快回去提醒邢誌新等人儲備雪水。

想到這裏,他立刻轉身向村外跑去,『陽』光下,一群飛鳥突然從不遠『處』飛了起來,亂紛紛的向天上飛去。他愣了一下,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一般『情』況下,鳥群是不會無緣無故亂飛的,但是想著用水的問題,還是按下心頭的疑惑飛快的跑了回去。

顯 然這世上並不是隻有他這一個聰明人,當他回到小屋的時候,邢誌新等人已經發現了正在快速逼近的危險,所以正忙著從屋頂的『陰』坡取雪,『陽』麵的積雪已經 開始融化,顯得髒兮兮的,幾個人雖然都沒有潔癖,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也不願意過去收集,寧可費一點事去刮房頂上的雪。

遠遠看到程斌跑回 來,邢誌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為他發現了什麽危險,差點從房頂上摔下來,他連滾帶爬的拿起步『槍』,緊張的站在屋頂上向程斌的身後看,弄得程斌啼笑皆 非。等到邢誌新知道了程斌回來的原因,就忍不住苦著臉抱怨道:“這老天爺不是玩人嗎?”如果沒有這場雪,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達省城了,而不是被困在這裏, 現在氣溫又開始回升,融化的積雪不但使得道路更加泥濘難行,還給他們的用水來源製造了麻煩。

程斌又不姓蕭,當然沒有興趣和邢誌新一起譴責賊 老天,既然回來了,也就不再提起出去的事『情』,和大家一起奮力儲存雪水,因為有足夠的煤炭,所以屋子裏的溫度很高,他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就把所有能夠裝 水的器皿裏都盛滿了融化的雪水,順便也把小屋和廠區裏被圍牆遮擋還沒有曬到『陽』光的部分積雪都搜刮了一個幹淨。

看著擺了滿地的盆盆罐罐,幾個人相對苦笑,都知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天氣轉暖,那麽他們就得斷水。

折騰了這麽半天,就連程斌都覺得熱了,他早就『脫』了外衣,隻穿著m65風衣的裏襯靠在門邊的牆上,慢慢說道:“如果雪化幹淨了,我們就離開這裏去省城。”

“沒那麽容易。”邢誌新的生活經驗要比他多得多,這個時候搖頭說道:“就看這雪什麽時候能化淨了,如果晚上上凍,那還不如下雪好走。”

在 座的幾個人都是貨真價實的東北人,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北方晝夜溫差很大,多的時候能差上十幾二十度,白天公路上的積雪融化後沒來得及蒸發掉,晚上溫度下 降,就會凍結在路麵上,形成一層薄冰,這種路麵的光滑程度堪比鏡子,而且因為冰的融化速度比雪慢,第二天也不容易迅速融化,車輛在這種路麵上行駛,危險 『性』非常大。

程斌也知道這麽做有多危險,但是顯然斷水的危險『性』更加直接,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侯佳就已經搶著回答邢誌新道:“總比沒水強。”

邢誌新瞥了她一眼,皺眉說道:“你怎麽知道離開這裏就能找到水源?”

“好 了。”程斌沒好氣的說道:“反正現在也走不了,到時候再說。”從前有陳瓊為這些事『情』煩惱,他隻要服從命令就好,後來他『獨』自離開,也就隻需要對自己 負責,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這還是第一次發現帶個隊伍有多麻煩,幸好他的隊伍還隻有五個人,雖然大家的能力不同,至少沒有豬隊友和努力拖後腿的,現在他開 始明白當初陳瓊承擔的壓力有多大了,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可是有過連露水都儲存起來當水喝的經曆,根本不用考慮得這麽多,想來如果陳瓊自己一個人生 活,過的『日』子也會比帶著一群人艱苦奮鬥要好得多,估計也不會短短一年就積勞成疾猝死了。

雖然沒有明確的認定,但是他基本上已經算是幾個人中公認的領頭人,所以另外幾個人聽到他這樣說,也就閉上了嘴巴。

吃 過午飯,程斌搬了塊木頭一個人坐在門口發呆,午後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果是在從前,他一定會非常喜歡這種天氣,但是現在,他實在有些無奈,城市 化進程的一個特點就是公共設施集中化,他記得從前家裏的小區就是自帶供水塔的,但是他畢業後有一次回家,卻發現水裏的雜質似乎比從前多了一些,問了一下父 親才知道,那是因為小區自己帶的水井不讓用了,所以給接了市裏的自來水,小區的水井是深水井,雖然鈣鎂鹽含量高,但是燒開後水質很好,市裏的自來水取的是 江水,水裏的有機物較多,所以需要層層過濾,也不知道哪個環節沒有『處』理好,他們小區的水裏經常出現大量的黑『色』顆粒狀懸浮物,自來水公司的人解釋說 那是活『性』碳粒,並不影響飲用。

雖然這樣說,但是大家仍然心存疑惑,強烈要求恢複從前的自供水,結果後來自來水公司拿出 『國』家規定,說是自供水一樣要『交』水費,而且是正常水價的三倍,還有雜七雜八的管理費用,而實際上水井抽水和維護費用仍然要平攤到小區業主的頭上。他 們那個小區是從前某個『國』企的家屬樓,現在企業不景氣,大家收入都不高,算了一下自供水的費用後,恢複從前用水的提議也就無疾而終了。

這種現象並不是隻發生在一個地方,基本上所有能通自來水的地方都已經消滅了自用水井,這個結果直接導致了自來水廠出了故障,整條線路上的居民都無水可用,現在連整個城市都停擺了,當然不能指望自來水公司,到了這時大家才發現,人們想用水有多難。

這種困難從前在基地裏跟著陳瓊的時候就遇到過,不過那時候基地旁邊的山腳下就有一條小河,河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口感清咧甘甜,水量雖然不大,也足夠他們使用了,程斌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被困在這麽一個沒山沒水沒河流的地方。

一般來說,沒有地表水的『情』況下當然就隻能打井,不過程斌自問沒學過鑽探專業,讓他挖坑還能勉為其難,要打『洞』那就隻能一翻兩瞪眼了。

他捧著頭坐在那裏冥思苦想的時候,覺得身邊出現了一個人,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邢誌新,但是很快就發現不對,這人穿著一雙高幫旅遊鞋,這雙腳比邢誌新足足小了好幾號。他抬起頭順著身邊的這雙腿往上看,正好看到卓安妮在他的身邊彎下腰來。

卓 安妮知道他不怎麽待見自己,本來隻是想和他說幾句話,沒想到程斌的反應這麽靈敏,剛剛站定他就抬起頭來,自己剛好彎下腰來想提醒他自己的到來,這一下倒顯 得主動湊過去勾引一樣,連忙後退了一步,這一下退得有些急,腳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眼看著程斌不帶沒有站起來扶她的意思,反而臉上露出不滿的神 『情』,心中不禁一陣氣苦。她定了定神,展開手裏昨天程斌畫的圖紙,向他問道:“這裏的標誌是什麽?”

“是個製『藥』廠。”程斌看了一眼她 手指的地方,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對這種廠子並不熟悉,所以也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隻是本著工程技術人員一貫的細致在圖上把它畫了出來,事實上按照他的 想法,他會把每次出去探查的地方都畫下來,最後組成這個縣城的地圖,他既然不打算在這裏落草為寇,那麽探查的目標當然也就有詳有略,像『藥』廠這樣的地 方,隻要在地圖上占個位置就好。

卓安妮隻所以拿著圖出來向他求證,就是因為昨天她聽程斌畫圖的時候說起過一句,當時她就留了 一點心,像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實際上是在吃災難前工業社會的福利,趁著從前的物資可以利用的時候搜刮出來供自己使用,但是隻要想得長遠一點就知道,這種 『情』況不會一直存在,總有一天從前社會遺留下來的財富會煙消雲散,那麽幸存者們就必須回到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的時代去,直接退回到男耕『女』織的地步 也不是不可能,卓安妮曾經仔細考慮過應對的辦法,那就是趁著一切都還可以維持的時候,盡可能多的收集從前的設備和技術,一旦時機成熟就立刻組織生產,初期 的時候甚至不必考慮產品的實用『性』,隻要保證能夠拿握這種生產技術就可以。每掌握一種生活必須品的製造技術,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一分。相對於衣食住行 這些居家過『日』子的必要條件來說,醫療保健同樣也非常重要,得了絕症固然沒救,但是如果讓一場感冒或者腹瀉奪去生命,那就太冤枉了。

比較 起來,糧食可以通過種植農作物來獲得,卓安妮不知道怎麽種水稻,卻知道『玉』米和土豆這兩種東西非常容易種植,對環境要求不高,就算馬鈴薯有個『脫』 『毒』的問題,種點『玉』米總能填飽肚子。隻要解決了吃的問題,其他的問題就沒有那麽重要了,比如衣服,那些從前留下來的各種麵料服裝不會自己消失,隻要 保存得當,很多衣服麵料可以穿一輩子。住行兩項也都可以對付,唯一不容易解決的就是醫『藥』問題,所有的『藥』品都是有保質期的,無論她們提前儲備多少, 一旦到了規定的『日』子,這些『藥』品就都成了『雞』肋,用著心驚,扔了心痛,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在任何社會,掌握著醫療資源的人地位都很高。

所 以當她聽說這裏有個『藥』廠的時候,她的心裏立刻一動,正規的生產企業都有作業流程,雖然不知道這裏都生產什麽『藥』品,但是至少肯定在這種縣城生產出來 的『藥』品不會是什麽名貴品種,如果是常用『藥』那就最好了,她們完全可以從這裏找到一些生產配方,然後嚐試著小批量生產或者幹脆人工合成,反正她們人 少,需求量也小,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掌握了這種技術,那麽在幸存者當中的地位也會立刻重要起來,那才是在末世生存的真正保證,而且價格可以隨她的心意到 定,即使再便宜,也不可能是兩個饅頭一夜三個慢一套那麽廉價。

但是現在她出來找程斌並不是要和他說『藥』品生產的重要『性』,現在程斌頭痛的是水源的問題,至少在短時間內他都必須把吃喝問題放在健康的前麵來考慮。卓安妮自問還能分得出輕重緩急,所以不會這個時候來觸程斌的黴頭,她出來是另外有事『情』要說。

向程斌求證『藥』廠的地址隻是一個引子,為了引起程斌的注意,同時也是為了讓程斌不至於發現自己對這個『藥』廠有多感興趣,所以當她得到了確定的回答後,立刻向程斌說道:“據我所知,製『藥』企業對於給排水都有非常嚴格的要求。”

“啊?”程斌的心裏似乎閃過了一絲亮光,但是卻並沒有能夠及時抓住,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卓安妮,第一次不帶感**彩的看著她,皺眉說道:“那又怎麽樣?”

“那 就說明它需要有自己的一套水淨化設備,如果運氣好的話,它很可能用的是深水井。”卓安妮很願意在程斌麵前表現出自己的才智,一個男人通常不會願意自己的 『女』人太聰明,但是絕不會在意自己有一個聰明的同伴,既然程斌不想把她變成他的『女』人,那麽卓安妮就決定改變自己的定位,努力做程斌的同伴,她已經看 出來程斌對有能力的人會很尊重,這一點從他對侯佳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如果沒有她,還可以說那是異『性』相吸,但是無論從哪個方麵看,侯佳都比不上卓安 妮對男人更有吸引力,所以隻能說,讓程斌對侯佳另眼相看的原因是侯佳『操』持家務的能力。卓安妮自問在這方麵不可能比侯佳做得更好,她也沒興趣在這麽小的 團隊裏引入競爭機製,幸好她還有其他的能力可以得到程斌的承認,事實上比起以貌事人,卓安妮對自己的才華更有信心,唯一缺乏的隻是識貨的人。

所以她聽到程斌的反問,立刻接口說道:“雖然可能是機井,但是一定會有動力設備,至少我們現在已經有了七百多升柴油。”她指的是貨車裏的那兩個大鐵桶。

聽 到她的話,程斌頓時明白過來,事實上所有製『藥』企業都可以扣得上水汙染的帽子,所以製『藥』廠在承建的時候必須有配套的廢水淨化設備,同樣的,製『藥』 企業的用水標準也要比飲用水高,如果是在水資源缺乏的大城市,一家『藥』廠的用水還可能受到限製,但是像這種小縣城,這家『藥』廠完全可能擁有自己的水井 來取水淨化,他因為不了解製『藥』行業的特點,居然完全沒有想到要去那裏碰碰運氣。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卓安妮,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就去看看。”

卓 安妮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感『激』之『情』,不動聲『色』的笑著接受了他的好意,目送程斌飛快的跑回屋子裏,她這才輕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輕輕的哼了一聲, 以『色』事人不能長久,幸好自己並不隻是長得漂亮,隻是很可惜,懂得欣賞自己才華的人比起欣賞自己外貌的人來,數量要少得多,但願這是一個例外,隻要他懂 得欣賞自己,就不用擔心某一天他會突然拋下自己和樂濤『獨』自離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2:17
第三十四章 探索(七)

程斌算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再說現在他們雖然有大量的儲備用水,也堅持不了幾天,實在耽誤不起時間,所以說走就走,不顧已經過了中午,離天黑隻有 幾個小時的事實,堅持要立刻進入『藥』廠探查。他早上出門時準備的背包還在火炕上沒有打開過,這個時候正好背起來就走,倒是讓屋子裏的幾個人嚇了一跳。邢 誌新聽了他的解釋後,也想跟著去,但是程斌反對這個提議,昨天這裏剛剛被人窺伺過,誰也說不清那個人白天會不會回來,隻留下『女』人和孩子太危險了。這時 卓安妮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向程斌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程斌遲疑了一下,居然沒有一口拒絕,卓安妮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參觀過製『藥』企業,還記得一些『藥』廠裏的布局規劃,也許能夠幫得上忙。”

聽到她這麽說,邢誌新和侯佳互相看了一眼,眼神裏都有一點疑惑,倒是程斌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道:“你收拾東西,我等你。”

卓安妮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很輕快的答應了一聲,翻開自己的行李開始準備。

邢誌新拉了一下程斌,讓他跟著自己出來,然後站在屋子外麵問他:“你準備怎麽做?”

“你以為我會怎麽做?”程斌反問道。

邢 誌新對於程斌這種說話方式非常不適應,簡直可以說是深惡痛絕,盡管程斌不承認,但是有時候邢誌新覺得程斌絕對是一個天生適合當領導的人,無論你有什麽樣的 問題,他總是會想辦法先聽取你的意見,但是在你陳述自己的想法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有了決定,所以無論你說得對或者不對,其實對他的決定都沒有什麽分別。他忍了一口氣,看著程斌說道:“我們不能搬到『藥』廠去住。”

“我沒說過要搬過去。”這次程斌沒有再用反問句,很明確的給出了答案:“為什麽要搬過去?”

邢 誌新沒想到程斌會這麽幹脆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服程斌的,這一下頓時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中的感覺,張口結舌之餘,居然沒能及時 接上程斌的話,反而順著從前的思路苦口婆心的勸道:“那裏有什麽危險還不知道。”話剛出口,他就察覺到不對,目瞪口呆的看著程斌,忘記了下麵應該說什麽。

程斌也被他的反應弄了一頭霧水,看著他點頭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沒想過要搬過去。”

“可是如果你在那裏找到水了呢?”邢誌新還是不放心,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那就想辦法運水回來。”程斌毫不遲疑的說道。邢誌新至少有一件事『情』說得對,他們還不知道那裏有什麽樣的危險,如果貿然為了水源而搬過去,很可能陷入危險當中。()他看了邢誌新一眼,鄭重說道:“我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你們自己小心。”

邢誌新點了點,想到那個在暗中窺伺的人,他就覺得心裏有點沒底,但還是向程斌保證道:“你放心。”

程斌“嗯”了一聲,心想:“你辦事我能放心嗎?”這時卓安妮已經走了出來,她換了一身牛仔服,背了一個雙肩的小包,用頭繩把頭發紮成一條馬尾垂在腦後,顯得『精』明幹練。配上她本來的身材和相貌,居然也一幅清純『女』生的形像。

看到她這個樣子,程斌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得不說,卓安妮現在的樣子更對他的胃口,可比什麽『性』感路線有吸引力得多了。

卓安妮注意到程斌的樣子,心裏微微有些得意,不過好歹記得程斌這個人軟『硬』不吃,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樣子,隻是攤開雙手給程斌看自己的樣子,嘴裏問道:“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帶的東西?”

“手電。”程斌簡單的說道,顯然卓安妮知道她將要麵對的任務是什麽,所以這身打扮很合適,如果讓他提意見的話,恐怕也就隻能在工具上麵找了。

“我帶著了。”卓安妮說道,她的右手向後一伸,就從背包一側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大手電,她的背包有兩個側兜,這一邊放了手電,另一邊則放了一個水瓶。因為程斌站在她的一側,所以沒注意到她背包上的手電。

看 到這個大手電,程斌的眼皮跳了一下,卓安妮和邢誌新他們差不多,災難後就失去了對電能的補給能力,所以選擇的都是使用幹電池的手電筒,畢竟幹電池更容易獲 得,儲存也方便,這其中又以使用一號電池的手電『性』價比最高,一號電池『體』積更大,電量更多,隻是相應的手電的『體』積也要大得多,使用不夠方麵。程 斌也知道不能指望卓安妮準備的東西都和自己的心意,反正這玩意又不是給自己準備的,他也沒什麽立場說話。

卓安妮倒是注意到了程斌的神『色』,用手揮了一下手裏的手電筒說道:“可以當棍子用。”

“是啊。”程斌點了點頭,心裏卻很不以為然,這手電的確可以當成棍子用,但是也要看這根棍子怎麽用,用來打人的話,恐怕在給敵人造成傷害之前自己就已經粉身碎骨了。

兩個人告別了大家,徒步向縣城裏走去,身後送別的三個人都顯得有些依依不舍,特別是邢誌新,如果可以,他真想拉著程斌的手說:“你可記得早點回來啊,我怕黑……”

這 一路上兩個人很少說話,隻有鞋子踩在半融化的積雪上時發出的單調聲音。開始的時候程斌還有些擔心卓安妮跟不上自己的速度,但是很快就發現卓安妮的『體』力 顯然不像她的外型那麽單薄。走到前麵那個村子的路口時,他還有點擔心卓安妮在『硬』撐,誰也不知道一會在製『藥』廠裏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如果到時候卓安 妮跑不動了,那可就大條了,所以他開口問卓安妮要不要休息一下,卓安妮很快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到他不以為然的目光,才突然明白過來他在擔心什麽,嫣然笑 道:“放心,我很注意鍛煉身『體』,至少一口氣跑一千五百米不成問題。”

程斌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搖頭說道:“我還真不知道年青『女』孩也會練習跑步的。”

“從前當然不會。”卓安妮很高興有機會和程斌聊天,她笑著說道:“但是災難發生後,有個好身『體』活下來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說完這些,她看著程斌,輕聲說道:“一切為了活著。”

“一切為了活著?”程斌微微有些失神,他重複了一句卓安妮的話,輕聲說道:“值得嗎?”

卓 安妮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愣了一下,沒有回答,程斌也沒有指望能夠得到回答,他搖了搖頭,想起從前自己身邊的那些人,如果沒有他們,陳瓊肯定可以活得很好, 據說在他回來找他們的時候,已經登上了南去的飛機。如果陳瓊還活著,程斌一定想要問問他,為了這樣的一群人放棄南去的機會到底值不值得,但是很可惜,他永 遠也不會再有答案了。

雖然卓安妮說沒有必要休息,但是因為說話的時候程斌已經站住了,她當然不能繼續向前走,所以兩個人事實上已經停下了腳 步,卓安妮沒辦法回答程斌的問題,說實話她倒是偶爾也考慮過這個事,但是很快就被她摒棄了,活下去是生存的本能,與值不值得無關,說到底,也這就是人類的 自尋煩惱,動物們絕不會閑到考慮自己生存的意義。但是她猜測如果自己真的這麽回答,估計好不容易在程斌心中建立起的形象又要崩潰了,她又不想違心說瞎話, 隻好閉嘴。

因為不想回答程斌的問題,所以卓安妮抬著頭四下亂看,指著公路下的村子說道:“這就是你圖上畫的村子。”

“是啊。”程斌簡單的回答道,也隨著卓安妮的目光往村子裏看,其實兩個人都知道這句問答都是廢話,程斌畫圖的時候很細致,就算卓安妮的距離感欠佳,程斌也不可能漏掉這麽大的一個村子,隻不過兩個人都沒有說破而已,他們也的確需要一個話題還扭轉剛才的尷尬。

程斌看了一眼沉靜的村子,想起侯佳惦記的母『雞』,生怕卓安妮提議要進去看看,於是指著公路下的一棵樹說道:“我剛來的時候,還在那裏留下了一個標誌。”

說到這裏,他突然“咦”了一聲,公路兩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小樹那裏的雪因為有樹蔭的遮擋,大部分還保存完整,所以能看出明顯有翻動的痕跡。

聽 到程斌的輕咦聲,卓安妮轉過頭來,她還記得程斌第一天回來說起村子時的異樣,很敏銳的感覺出那裏有什麽不妥,所以當時還幫著兩個男人打消了侯佳的念頭,但 是要說她不好奇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剛才也正想著要怎麽把話題引到村子上去,突然發現程斌似乎看到了什麽驚人的事『情』,立刻也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程斌看著那邊被翻動過的雪地,心裏微微有些吃驚,他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示意卓安妮留在公路上,自己一個人空手走下公路,向那棵樹下走去。樹就是公路的旁邊,所以幾步就走到了地方,他蹲下來仔細察看了一下,發現他埋在雪下的笤箒已經不見了,從積雪被翻動的麵積來看,有人曾經期待在這裏尋找到更多的東西。

卓安妮站在公路上,看著程斌臉『色』『陰』沉的望著雪堆發呆,心裏也立刻緊張起來,她開口問道:“怎麽了?”

程斌看了她一眼,從小樹旁走回到公路上,這才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卓安妮。後者吃驚的看著他,說道:“是昨晚的那個人?”

“也許吧。”程斌說道。這裏的雪被踩得亂七八糟,很多地方又已經融化成雪水混和狀態,以他的本事是沒辦法看出來人留下的腳印的,隻是那人既然可以找到自己留下的笤箒,要麽是一直在跟蹤自己,要麽就是看到了他當時的行為。

想到這裏,他猛的抬起頭向村子看去,那裏仍然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常發生,但是在他的心裏卻顯得越發詭異,他想起了昨天夜裏那個神秘人隱藏足跡的工具,沒準那還是自己提供的。

他想到的事『情』,卓安妮也已經想到了,她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低聲說道:“那人就在附近?”

程斌輕輕點了點頭,嘴裏說道:“很有可能。”

“那我們還要不要去『藥』廠?”

“當然要去。”程斌說道,他看著被白雪覆蓋的村子,很堅決的說道:“事『情』總要一件一件的來解決。”

卓安妮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心裏的緊張感稍稍有些緩解,這個男人也許是塊石頭,不解風『情』,但是至少可以放心的依靠。

雖然有了這樣一個『插』曲,但是程斌並不打算改變此行的目標,相比起不確定的危險來,缺水才是最重要的威脅,如果不能找到新的水源,他就必須考慮離開這裏,在零度以下的環境中遷移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特別還是前途同樣莫測的『情』況下。

兩個人離開村口繼續向前走去,但是明顯要比從前更加沉默了,他們可以暫時不理會那個神秘出現的人,但是不可能完全無視這件事。

很快縣城的工業區就出現在麵前,這邊的地形更加開闊,『陽』光沒有遮擋的投射下來,整個路麵的雪都泡在融化的雪水中,顯得一片狼藉。程斌取出望遠鏡看了一下,轉頭向卓安妮問道:“先去哪邊?”

卓安妮遲疑了一下,她出來的時候,侯佳曾經提醒她有機會弄一點『女』『性』用品回去,不過她一直沒好意思和程斌說起這件事,現在聽到程斌的問題,她遲疑了一下,還沒等說話,程斌已經指著物流公司對麵的廠房說道:“這裏就是那個『藥』廠,我們進去吧。”

卓安妮嗯了一聲,把想說的話咽進了肚子裏,乖乖的跟著程斌向『藥』廠裏走去。

『藥』廠的大門是很普通的電子門,門上一左一右有兩個攝像頭,展示著當初防衛的嚴密,大概災難發生時這裏並沒有開工,所以電子門還在關閉位,隻有門衛室旁邊的小門還開著。程斌向卓安妮擺了擺手,當先從門『洞』裏走了進去。

這 個院子比物流那邊要大得多,門前是一片很空曠的廣場,上麵有規律的種了很多樹。兩個人隻是看了一眼,就判斷出這片積雪下麵應該是大片的綠地。程斌小心的走 在前麵,右手摸出手『槍』拿在手裏,筆直的向前走出一段距離,站在那裏看了看,招手示意卓安妮跟上來,但是卓安妮卻站在門衛室的窗前不動,反而揮手叫他過 去。

程斌有點不耐煩,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如果他們不加快動作,天黑之前恐怕就回不去了,在陌生的黑夜當中行走絕對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情』,雖然離開小屋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是程斌仍然希望能夠盡量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他不知道卓安妮發現了什麽,但是看到她的態度 似乎很堅決,並不打算遷就他,於是隻好低聲咒罵了一句,快步走了回來,在心裏發誓如果卓安妮不能有合適的解釋,他一定要痛罵她一頓。

卓安妮的心思有多通透?隻看程斌走路的樣子就知道他對自己的召喚很不滿,所以搶在程斌開口前說道:“你看那裏。”

程 斌準備好責備她的話被堵在嘴裏說不出來,隻好順著她的手指往門衛室裏麵看。這『藥』廠的占地麵積很大,門衛室也修得不小,居然有裏外兩進,外間為了瞭望方 便,修了圓弧型的大窗戶,顯得窗多牆少,無論從裏麵往外看還是從外麵往裏看都很清楚。程斌一眼就看到在屋子裏自己對麵的牆上掛著一排鏡框,各種規章製度當 然是少不了的,但是最吸引人的是中間那個最大的圖框,那是廠區規劃圖,上麵畫著整個『藥』廠裏建築物的位置。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2:27
第三十五章 水源(一)

程斌的眼皮一跳,他剛才的確希望過能夠找到規劃圖,但是通常『情』況下,這種圖都是掛在廠區大門的附近,他剛才跑出那麽遠,就是想看看有沒有這種大牌子,沒想到這裏的管理者不按套路打,居然把這玩意放在了門衛室內,難道這玩意也算是要保密的內容?

心 裏雖然在吐槽,但是他也知道這幅圖片的價值,所以不由自主的往前伸了伸頭,差一點就把臉貼到了玻璃上麵,弧形玻璃的入射角度有問題,看東西會失真,這一點 在觀察環境的時候影響不大,但是看字就不行了,程斌越是努力,就發現眼前的字跡越模糊,他定了定神,這才想起自己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隔著玻璃看不清,咱 可以進屋裏看啊。

這個辦法其實卓安妮早就想到了,從窗子這裏看進去,可以確認門衛室外間沒什麽危險存在,但是通向裏間的門敞開著,她看不清那裏麵有什麽,所以才沒有貿然闖進去,連招呼程斌都沒敢大聲,所以看到程斌的目光落在房門上,連忙伸手指了一下裏間那扇開著的門。

程斌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能力又高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細心、沉著,還知道取舍,可惜了。

他 右手執『槍』,左手輕輕去拉房門,門軸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空間裏響得讓人心驚,他拉開房門,立刻邁步走了進去,雙手執『槍』指向裏間,但是那裏什麽東西 都沒有出現。他穩了一下心神,用左手取出手電向裏麵照了照,發現那裏麵空間也不小,有一張『床』,還有一大排更衣櫃,『床』下的地麵上似乎有一堆什麽東西 扔在那裏,但是看不到有生物活動的痕跡。

程斌鬆了一口氣,招手示意卓安妮進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廠區規劃圖前抬頭仔細觀看。程斌雖然不是建築專業出來的人,但是看圖紙算是本行,一搭眼就覺得這圖有些奇怪,再仔細看了一遍才發現這圖的方向是朝南的,在這一點上,顯然畫圖的人也注意到了,所以在圖紙的左上角畫了一個向下的箭頭,還注明了方向。

程斌忍不住吐了一口氣,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上南下北的圖紙,其實更奇葩的東西向都見過,大家也都能將就著對付,但是他實在就弄不明白,你要把煙筒畫成井還可以推說小成本製作,蓋這麽大個『藥』廠,就不能找個專業製圖員來畫個規劃圖嗎?

相 比之下,卓安妮就沒有這方麵的煩惱,她看圖和程斌不一樣,根本不看什麽方向標誌,直接找參照目標,不得不說畫這圖的人除了方向顛倒之外,其他地方畫得還是 很細致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那條公路,然後找到了一號門——就是她們現在的位置,然後順著圖上畫出來的道路向前找,比程斌的方法簡單快捷,準確程度也 要高得多,顯然她的辦法更適合外行的聰明人使用。

從圖上可以看得出來,大門前那一片被白 雪覆蓋的位置的確是一大片綠地,過了綠地就是辦公樓,旁邊是食堂,再往後是生產車間。這『藥』廠的占地麵積相當大,進出廠區的大門就有三個,車間廠房總有 七八個,她眼睛盯著圖,喃喃說道:“這裏隻有標號……這都是幹什麽的?”圖裏表示廠房的標誌上麵都隻畫了數字編號,想知道是什麽地方還得去查說明。

在這一點上,又可以看出程斌的專業素養,他直接低頭去看右下角的注釋說明,那上麵寫得很明白——一車間、二車間、三車間……

程斌有點傻眼,天知道這些車間都是幹什麽的,要是挨個找下去,走遍整個廠區,估計天都要亮了,他可沒想過要和卓安妮在外麵過夜。

但是這時卓安妮咦了一聲,用手指向注釋欄裏最後麵的幾行字,說道:“純水車間?”

程斌一愣,這就是技術人員和普通人的區別,他看圖紙從來都是從上到下或者從外到裏按某個順序來進行的,這樣比較不容易漏掉項目,不像卓安妮可以隻挑自己想看的東西看,所以居然又一次的落在了業餘『愛』好者的後麵。

他順著卓安妮的手指看了一眼純水車間的編號,然後抬頭去規劃圖上找對應的數字。這一次老天爺很給麵子,當然也可能是卓安妮很給麵子,所以他終於搶在卓安妮前麵找到了純水車間的位置,沒有讓專業人士完敗給業餘『愛』好者。

那個車間居然在廠區另一邊的角落裏,去那裏不但要跨過整個廠區,還要橫著再穿一半的『藥』廠,基本上不可能有比那裏更遠的地方了。

兩 個人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順便問候了一下自己的運氣。卓安妮不無遺憾的說道:“要是我們從那邊的門進去就好了。”她說的那個門是指純 水車間旁邊的三號門,那裏還有一條道路,直接通向城市裏麵,當然這也隻能算是一個吐槽,還是不怎麽好笑的那『處』,因為他們不可能繞到城市的方向再轉回 來,再說其實走公路的距離隻有更遠。

程斌搖了搖頭,現在說這個實在沒什麽意思,真正可惜的是他們沒有代步工具,這麽大的『藥』廠怎麽連個自行車都沒一個?他抬頭看了看牆上掛的石英鍾,發現那玩意已經沒電了,於是又低頭看自己的腕表,皺眉說道:“我們得快點。”

卓安妮答應了一聲,推開門當先走了出去,程斌大步跟上。卓安妮的方向感不怎麽樣,所以走了一會就有意落在程斌後麵,踩著程斌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向前走。廠區裏寂靜得可怕,兩個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卓安妮走了一會,突然覺得身上冷嗖嗖的,忍不住快走了幾步,離程斌近了一些。

因 為要趕時間,這一次程斌就沒什麽心思來憐香惜『玉』,說實話他也很少能想得起來這個,剛才在公路上那是一時心血來『潮』,已經屬於超水平發揮了,所以這一 次他走得很快,並沒有因為要照顧卓安妮就刻意放慢速度。廠區裏都是水泥路麵,這種路麵吸熱能力很強,經過一個上午的『陽』光直射後,大片大片的積雪開始融 化,與旁邊草地上還算完整的積雪形成鮮明的對比,所以他們可以很容易的找到積雪覆蓋下的道路。

這裏的廠區規劃得很完善,每個路口都有路牌標識,兩個人沒有走任何冤枉路,就來到了廠區的一角,純水車間的標牌終於出現在了麵前。

說實話這一陣疾走,已經讓卓安妮感覺有些吃不消,但是又不好意思讓程斌走慢點,隻能咬牙苦撐,現在看到總算到了目的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這算是熬出門來了。

程斌轉過路口,一眼就看到純水車間的廠房,從規劃圖上就能看出來,這廠房有兩個大門,一個靠近廠區三號門,另一個在車間廠房的另一端,站在程斌現在的位置上,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上述的三個門,同時也能看到在雪水混和的路麵上,赫然印著幾條車輪的痕跡。

他心裏一驚,抬手示意卓安妮停步,同時盡力四下張望。

卓安妮這一陣疾走後感覺有些累,『精』神就有點溜號,居然沒有及時注意到程斌的動作,程斌突然停下後,她一時沒能收住腳步,差一點撞到他的身上。程斌雖然 沒有回頭,但是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上也能判斷出卓安妮沒有立刻停下來,心中忍不住又升起一些不滿,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似乎對於卓安妮比對其他人都要嚴 厲。

現在不是指責卓安妮的時候,所以他隻是停了一下,用手指了一下地上的腳印,示意卓安妮小心,就舉起手『槍』,快步向車輪印走去。陳瓊教 過他們,在空曠地帶敵『情』不明的時候,不要停留在一個地方,應該快速移動,讓敵人無法『精』確瞄準,這些經驗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當然能不能學而致用那就 得另說了。

車輪印是從三號門裏進來的,直接拐進了純水車間裏麵,從痕跡上看來,這輛車肯定是熟門熟路,在門前一點都沒有猶豫。程斌向門裏張 望了一下,蹲下來仔細察看輪胎痕跡,這裏有一段雪地被廠房的『陰』影擋住了,積雪保存得還很完整,可以清楚看出輪胎的花紋。從車輪下積雪融化的程度來看, 這些痕跡應該是昨天或者今天早上留下來的。

雖然雪地裏有多條車輪印跡,看起來像是車輛來去時留下的,但是程斌可沒有本事從輪胎印上判斷出這是不是同一輛車留下的,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讓卓安妮留在車間外麵,他先進去看看。

卓安妮有些受驚的看著他,遲疑著點頭答應下來,她倒不是舍不得程斌去冒險,他又不是她男人,隻不過讓她一個人留在外麵這讓她感到有些害怕,天知道這裏的某『處』是不是隱藏著危險。

程 斌並沒有想那麽多,對於他來說,空曠的野外也許會有強烈的孤『獨』感,但是相對來講也是危險『性』最小的地方,除了天上落下來塊大隕石換誰也跑不了之外, 任何東西都不可能突然出現,總能給自己留下足夠的預警時間,這樣要是都沒辦法應付,那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麽可覺得冤枉的。不過看著卓安妮有些畏縮的可憐樣 子,他想了想還是抽出腿上的軍刀遞給她,問道:“會用嗎?”

卓安妮可憐巴巴的搖了搖頭,程斌歎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這也是白問,誰家好孩子會用這玩意,估計像卓安妮這樣的『女』孩子,從前還是用指甲刀的機會比較多。他反握軍刀比劃了兩下,然後把軍刀塞給卓安妮,低聲說道:“如果有人過來,你就這樣不停的劃,同時喊我,明白嗎?”

他 說的其實是經驗之談,給卓安妮講什麽攻防進退都是浪費時間,高手這玩意沒有速成的,而且怎麽看卓安妮也看不出骨骼清奇來,所以他隻是教給她自己的經驗,軍 刀鋒利,反握揮動的時候又可以利用手臂的力量來彌補腕力的不足,隻要卓安妮揮刀的速度夠快,什麽空手入白刃都隻能是傳說,當然如果對方另有武器,估計給她 什麽都是白搭,想來卓安妮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就不用說來惹他害怕了。

其實就算他不說,卓安妮也沒覺得有了刀就安全了,她接過軍刀,覺得身子都抖起來了,但還是咬著牙學程斌的樣子比劃了兩下,問道:“是這樣嗎?”

“再用力點,快一些。”程斌看著她輕歌曼舞的樣子差點吐血,心說你確定這是在用刀不是在跳舞?

卓安妮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但是通常『情』況下『女』人在動手方麵天生是弱項,她隻好用力揮動了幾下,然後求證的看向程斌。

程斌無奈的點了點頭,心裏也知道這玩意不能要求太多,有些人天生就是用腦子的料,讓她這種人長齊了四肢隻是用來配套的,所以卓安妮現在的成就也就隻能聊勝於無,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於是向她點了點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就邁步走進門去。

車 間裏麵其實不算很黑暗,至少因為這裏沒有門,所以折射進來的光線不少,但是剛剛從外麵走進來,程斌的眼睛還有些不適應,看哪裏都一團模糊。直到這個時候, 他才想起來自己其實並沒有做好準備,剛才光顧著和卓安妮較勁,居然忘記保護眼睛了。想到這裏,如果這裏有危險,那麽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致命的失誤,這讓他立 刻緊張起來,側身靠到門邊上,努力眯起眼睛,好讓自己的瞳孔盡快適應廠房裏的光線,同時把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側耳傾聽裏麵的聲音。

等了一 會,他的眼睛終於適應了這裏的黑暗,可以看清廠房裏的東西了,這裏像是一個停車場,但是沒有任何車輛,隻有一排排的空塑料桶靠著兩邊的牆壁擺放著。他愣了 一下,走過去看了看,確認這些桶就是常見的純淨水桶,沒想到這間『藥』廠還兼營純淨水,不知道買幾桶水能送個飲水機。

他打開手電,蹲下身找到從外麵延伸進來的車痕,不得不說,外麵的雪給他幫了不少忙,讓查找痕跡的工作變得簡單了很多,就算是他這樣的二把刀也沒覺得有什麽難度。他順著車痕一直走到一扇小門前,輪胎的痕跡到這裏就消失了,地麵上有一些散落的積雪,看起來那輛車就停在這裏。

他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小門,伸手輕輕一推,門開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2:38
第三十六章 水源(二)

門裏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至少程斌沒有看到什麽值得奇怪的物品,當然嚴格來說,就算是這裏麵混進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他也看不出來,因為看這裏的陳設,這就是一個更衣室。

他用手電四下照了一圈,確定自己的這個判斷是正確的,這裏堅立著一排排的更衣櫃,大多數上麵都有名字,和他從前單位的更衣室非常像,隻是空間要大了很多。

程 斌簡單看了一下,想起還留在外麵的卓安妮,就退出去找她,他剛才把她留在外麵,主要是擔心在這裏遭遇到那輛汽車的主人,就像邢誌新和侯佳在露營時的遭遇一 樣,沒人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麽人,所以在任何時候保持警惕是很有必要的,但是現在看來那人已經離開了,既然那個人可以隨便出入這裏,顯然沒有什麽隱藏的危 險,所以他開始擔心單『獨』留下的卓安妮,決定先把他叫進來。

再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卓安妮正不安的站在雪地裏踱著步子,也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怕。看到程斌走出來,她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剛才她最怕的除了身邊突然出現一隻怪物外,就是聽到廠房裏傳出『槍』聲了,如果後一種事 『情』發生,表明程斌一定遇到了危險,那個時候自己跑還是不跑都不保險,算是真正的兩難。她抬頭看了看程斌,光線不好,也看不出來程斌臉上是什麽表 『情』,隻好試探著問道:“找到了嗎?”

“不知道。”程斌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是個水廠。”

這個說法過於籠統,但是卓安妮的理解能力很強,所以想了一下,還是恍然道:“做純淨水的水廠?”

“沒錯。”程斌並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多難理解,點頭說道:“我不知道『藥』廠還能幹這個。”

“算是副業吧。”卓安妮在自己的腦海裏搜索著有關的記憶,輕聲說道:“『藥』廠的注射液口服液什麽的都需要純水,順便出桶裝水也很方便。”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據說做這個利潤很高。”

程斌看了她一眼,用不相信的語氣說道:“『藥』廠還差這點錢?”

卓安妮搖了搖頭,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道:“據說比很多常規『藥』品都賺錢。”

看 著她認真的表『情』,程斌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巴,這世界有很多暴利的行業,局外人很難想像出其中的貓膩,程斌自問沒有的智商,所以幹脆不參加討論,他抬頭看 了一眼灰暗的天空,皺眉說道:“看起來我們得快一點了。”這基本上算是一句廢話,所以卓安妮看了看他沒有說話,隻是用行動來響應他的建議。

兩個人並肩走回廠房裏,程斌打開手電慢慢的向四下照射,試圖尋找出路,卓安妮也拿出自己的大手電,她低頭看了一下地麵說道:“沿著輪胎印走?”

程斌搖了搖頭:“沒用,那裏是更衣室。”

卓安妮很奇怪,她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遠『處』黑沉沉的更衣室門,不明白為什麽那個神秘人要到更衣室裏來,她想了一下,低聲說道:“會不會那個人從前在這裏工作,手受傷了所以回來包紮?”

“我不知道。”程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你可以去寫小說了。”

卓安妮不知道這算是誇獎還是詆毀,不過想來他也說不出什麽好話,當然也很可能是對著自己說不出什麽好話來,所以壓根就沒理他,接著搖頭說道:“那也不對,我們從廠子裏出來的一路上都沒看到車輪印,他從哪裏找到的車?”

程斌咳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華生夢,用手電的光柱指著出現在麵前的一扇門說道:“到了。”

這門比起更衣室的門要大得多了,是兩扇對開的彈簧門,程斌喜歡這樣的門,往裏往外都能開,他一手持『槍』,另一手反握手電托在『槍』下,用腳尖輕輕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門裏的生產線。

他還在四下巡視的時候,卓安妮已經跟了進來,她看著麵前的生產線和屋角的大水池,很感慨的說道:“幸好我從沒喝過桶裝水。”說著用手輕輕摸了摸身邊生產線上的純淨水桶,手指上留下了濃濃的灰塵。

程 斌比她看得更仔細,事實上每到一個新的環境,他都要比卓安妮觀察得慢一些,當然也更加細致,剛進來的時候,他也和卓安妮一樣認為這裏就是桶裝水的罐裝車 間,但是很快就推翻了這個念頭,因為從建築物的布局就可以看出來,這裏是一家正規『藥』廠,就算打算賺黑心錢,也不至於把純水車間弄得跟小作坊似的,還明 目張膽的把這個小作坊印到廠區規劃圖上。

有了這個懷疑,他很快就發現了很多不同點,所以聽到卓安妮的話,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是衝洗舊桶的地方。”

這房子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明顯有些過於空曠,所以他們的聲音來回反射,就有些混雜不清,卓安妮在程斌開口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向程斌的身邊走了幾步,然後才算明白過來他剛才說的是什麽,恍然說道:“可以順著這條生產線走。”

既 然是衝洗舊桶的地方,那麽這些桶肯定是要送到真正的灌裝車間去,所以隻要順著傳送帶走就可以了。顯然程斌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他低聲嗯了一聲,舉著手電向前 走去。卓安妮剛才的興奮勁過去,再看這裏的東西,就開始覺得『陰』沉可怕,這裏都是初步『處』理舊桶的地方,從前就未必幹淨整潔到哪裏去,經曆了一年多的 沉寂之後當然不能指望它突然就變得整潔起來,回收來的空桶堆得到『處』都是,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到上麵,在牆上留下斑駁的光影,似乎有很多怪獸在那裏作勢 『欲』撲,卓安妮擁有豐富的想像力,在這個時候不自覺的火力全開,越想就越害怕,剛才程斌並沒有收回她的軍刀,所以卓安妮至少還不算赤手空拳,但是仍然抵 擋不了恐懼的侵襲,忍不住緊走幾步,差一點靠到程斌的後背上。

程斌感覺到了她的動作,雖然沒有躲開,仍然忍不住說道:“別離我太近。”

卓安妮以為他討厭自己,委屈的低聲答應了一下,沒想到程斌居然破天荒的解釋了一句:“如果有危險,我需要一點後退的距離。”

聽 到這句話,卓安妮立刻覺得房子裏似乎比剛才亮堂了很多,就連程斌口中的危險好像也變得美好起來,她很聽話的停了一下,讓程斌的背影離自己稍微遠一點,同時 咬著嘴唇看著他,猜測他下一步的動作,至少他已經肯向自己做出解釋,這是一個好現象,預示著他開始直接接受自己成為一個同伴。

可惜在卓安妮為了兩個人之間的進展歡欣鼓舞的時候,程斌什麽都沒幹,他也停了下來,舉著手電上上下下的打量麵前的牆壁,在這裏,傳送帶穿牆而過,但倒黴的是,牆『洞』上有塊擋板,正好卡在傳送帶上麵,把整個傳送帶擋得嚴嚴實實,別說是人,連隻貓都過不去。

卓安妮也走了過來,站到程斌的身邊,和他一起尋找出路,但是很快兩個人就都放棄了。

程斌伸手推了一下傳送帶上方的小門,發現這是一塊鐵板,根本沒有任何晃動的跡象。卓安妮失望的說道:“怎麽會這樣。”

“這裏恐怕是消『毒』的環節。”程斌對於工業化生產非常熟悉,猜測道:“空桶送到這裏要封閉消『毒』,隻有在消『毒』完成後這道門才會開放。”

“那我們怎麽辦?”卓安妮忍不住問道,整個生產線估計災難前就停產了,這個消『毒』環節恐怕要進行到天荒地老了,總不能指望他們叫芝麻開門吧?

程斌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牆壁,肯定的說道:“沒有門,看來兩邊是全封閉的。”他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來我們得出去找路了。”

卓安妮嗯了一聲,跟在程斌的後麵轉身往回走,快到清洗車間的門口時,她突然啊了一聲,嚇了程斌一跳,他轉過頭,看到卓安妮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用輕快的語氣說道:“你說那車輪印直通到更衣室?”

“是啊。”程斌想不到她還在惦記這個細節,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就是更衣室,我進去看了?”

“有多大?”卓安妮問道。

“很大。”程斌簡單的回答,想了想這麽說似乎不符合自己的專業水平,又補充了一句:“至少可以容納七八十人一起用。”他當時並沒有去數櫃子的數目,隻是用空間和自己從前用的更衣室做了一下簡單的比較,得出了一個相對保守的結論。

“這裏是自動化的。”卓安妮用手電掃了一下四周:“用不著那麽多人。”

程斌很想告訴她如果是四班倒的話,同時上工的人數要除以四,然後他就立刻意識到這裏也不可能用到二十人一起工作,如果一個水廠光搬空桶就得二十個人,那生意得好到什麽程度?他的腦子裏靈光一閃,看著卓安妮驚喜的說道:“所有人都在這裏換衣服?”

卓安妮嗯了一聲,美麗的眼睛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點頭說道:“那個人是來取水的,他知道更衣室裏有直接通向前麵的路。”

程斌讚許的向她點了一下頭,然後快步向更衣室走去。

剛 才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往深『處』走,那是因為他作事一向目標明確,發現這裏沒有搜索價值後就立刻放棄了,沒有強烈的好奇心,當然不會去猜測別人的行為目 標,但是很顯然這次他錯了,所以浪費了時間,如是不是卓安妮,他很可能要花上很長時間才能想清楚這裏麵的原因,那個時候也許他已經做了很多無用功,當然也 許已經通過其它途徑找到了水源,無論如何,他都得承認,卓安妮的腦子非常清楚,至少在某些方麵,她做得比自己更好。

剛才他跟著腳印走進更衣室的時候,隻是確定了這裏的用途後就退了出去,但是這次再回來就不一樣了,他帶著卓安妮快步向裏麵走去,很快就發現在更衣室的深『處』果然還有一扇小門。

這 扇門半掩著,地上厚厚的灰塵上麵有清晰並且雜亂的腳印,表明那個神秘人到這裏來過很多次,從腳印的大小和形狀來看,這個人應該是個男人,個子很高,可惜程 斌沒本事從腳印上判斷『體』重,所以無從猜測這人的『體』重。程斌向卓安妮比了一下小心的手勢,慢慢推開了門。裏麵是一個短短的走廊,前麵有寬大的塑料門 簾,兩個人小心的撥開門簾,就看到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頂和四周都有類似蓮蓬頭一樣的東西,顯然這裏是給工作人員消『毒』的噴淋室。

穿過這裏,程斌推開下一扇門,麵前豁然開朗,又一條流水線出現在麵前,這裏雖然也有一層細細的灰塵,但是明顯比外麵要少得多,物品的擺放也要整齊得多。身邊的牆壁上,一條傳送帶穿牆而出,一直通向排著一排水龍頭的生產線上。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知道終於到達了要尋找的地方,卓安妮心中欣喜,忍不住快走了幾步,搶到了程斌的前麵,沒有了程斌手電筒的光芒,她才意識到這裏同樣黑暗,也可以蘊藏著危險,這才猛的停住了腳步。

程斌猜得到她為什麽要突然停下,所以並沒有說話,他從卓安妮的身邊走過,低聲說道:“跟著腳印走。”剛才卓安妮越過他的時候,他就是彎下腰查看地麵上的腳印去了,並不是有意把手電的光線轉向別『處』。

這 裏本來就不是無塵環境,再加上長時間空置,地上也落了一層灰塵,雖然不像外麵那樣一腳踩下去都會揚起半人高的灰,至少留下腳印還是足夠的。不過程斌很快就 發現自己不需要察看腳印了,在電手筒的光柱照耀下,前麵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玻璃隔斷,那是一個控製室,所有的水龍都通過管道從那裏伸展出來,兩個 人無法按捺住心中的喜悅,快步向控製室走去。控製室沒有門,所以他們可以直接走進去,從裏麵的設備就可以看出來,這裏果然有一口深水井,但是他們麵臨的問 題是,這是一口機井,井口是用兩英寸的鋼管接出來的,沒有電力,他們不可能抽出那怕一滴水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2:48
第三十七章 水源與危險

兩個人站在控製室裏看著好不容易找到的機井發了一會呆,然後就反應過來,如果這個機井不能用,那麽前麵的神秘人物也不可能大費周折的跑來跑去,雪 地上的車痕跡還隻有來去兩條,更衣室裏的腳印可著實不少,除非那人喜歡在裏麵溜彎,要不然一次兩次怎麽也不可能踩出那麽多腳印來。想到這裏,兩個聰明人不 約而同的低頭去看地上的腳印,這時才赫然發現,這裏的地上隻有他們兩個人留下的印跡,那個神秘人的腳印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程斌皺了 一下眉頭,抬頭去看卓安妮,果然後者的臉上和他一樣露出驚喜的神『色』,並沒有因為失去了腳印而感到失望,如果地上有那個人的腳印才是真麻煩,那證明那個 人和他們一樣都是來找水的,但是到了這裏才發現這裏沒有電,根本抽不出水來,但是很顯然那個人並沒有到這裏來,他肯定有另外的辦法取水。

這次兩個人不敢大意了,一起走出控製室,慢慢的在地上找腳印,很快就發現那個腳印其實根本就沒有往控製室的方向走,而是在進門後就繞向了灌裝線後麵。兩個人順著腳印走過去,在腳印的盡頭出現了一扇低矮的小門,腳印就在小門的門前消失了。

程斌指了指腳下,示意卓安妮留在原地等待,自己慢慢推開了門,一條向下的水泥台階出現在麵前,以一個很陡峭的角度延伸到黑暗當中,從門口看下去,一眼望不到盡頭,仿佛這台階永遠止境。

就算程斌膽子大,看著這莫測的黑暗也有點猶豫,他回頭看了一眼卓安妮,發現她也正一臉擔心的伸著脖子向下看,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程斌猶豫了一下,問道:“一起下去嗎?”

卓安妮回頭看了一眼空曠的廠房,低聲嗯了一聲,下麵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是起碼有程斌一起壯膽,從程斌的一貫表現來看,這個人還是可以靠得住的,好過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裏捱黑。

這 一次探險很快就結束了,兩個人在上麵腦補了無數的恐怖場麵,結果發現一樣都用不上,所有的想像都是自己嚇唬自己,這台階經過幾個轉折,一直延伸到地麵下五 六米的地方,那裏就是水井的基座,在基座的底部,有一個檢查口,趴在地麵上就能聽到下麵傳出來的流水聲,顯然這下麵並不是一個深水井,而是一條地下河,水 量還非常豐富。在檢查口旁邊,放著一個係了繩子的水桶,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井座旁邊的欄杆上,地上還有未幹涸的水跡,顯然這裏就是那個神秘人取水的地方。

卓 安妮一直提著的心鬆了下來,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程斌比她細心得多,伸手把手電筒『交』給卓安妮,自己拿了桶從檢查孔順下去,繩子快放到盡頭的時候, 他的手裏一震,一衝大力衝來,差一點讓繩子『脫』手落下去,那是水桶落到河麵上,被水力衝刷的結果,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麽繩子的另一端要拴住,很顯然是為了 防止失手讓水桶被水流衝走。

他等了一下,才把水桶提了起來,一桶水不算沉,但是數米長的高度也讓這個過程變成了純『體』力勞動,最後他用馬步站在檢查孔旁邊雙手『交』替提拉,才把這桶水提上來,從這一點上看來,那個神秘人的『體』力應該很好。

水桶裏的水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目的磷光,顯得清冽幽靜,程斌低頭聞了聞,把嘴湊到桶邊喝了一口,感覺水溫很低,但是口感很好,不但沒有任何異味,而且仔細品味的話,還有一股甘甜的回味。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程斌取出自己背包裏的水壺,這個水壺在出來的時候已經灌滿了水,就算現在守著地下河不再愁水源,想想背了這麽遠的一路,程斌也有點舍不得倒掉,他打開蓋子狠狠喝了一口,才把剩下的水倒在地上,然後直接把水壺埋進水桶裏,重新灌滿了河水,裝進背包裏。

仍 然是程斌在前,卓安妮在後,兩個人慢慢爬上樓梯,剛才下來的的時候隻顧著緊張,也沒有多想,現在往上爬,就覺得這五六米的落差真是高得驚人,腳下的台階似 乎永遠沒有盡頭。程斌聽著身後卓安妮粗重的呼吸聲,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她的背包。卓安妮隻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就把背包『交』了出去,折騰了 這麽久,她也實在是沒力氣了,雖然知道不能指望太多,她還是在心裏腹誹了一下,這家夥就不能背著自己上去?

其實她還真冤枉了程斌,他倒真不 在乎扶她一把,隻不過這樓梯估計從設計那時候起就沒打算兩人並行,所以修得又陡又窄,如果要兩人並排走,非得擠在一起不可,如果錯開一個台階的話,基本就 得差上大半個頭,像現在卓安妮跟在程斌後麵,腦袋就隻能夠到程斌的『屁』股,這也是程斌伸手就能摘下她背包的原因,高度剛剛好,拿她的背包比拿自己的都省 事。

說實話卓安妮的背包看起來很大,但是東西並不多,份量自然也重不到哪裏去,她很知道取舍,隻帶了一些必要的用品,比如紙巾水瓶什麽的, 當然出門旅行必備的『毛』巾那是不能少的,出了意外就靠它了。正是因為負重不大,所以雖然背包被程斌接了過去,卓安妮也沒覺得輕鬆多少,她自己也奇怪為什 麽『體』力會下降得這麽厲害,想來想去也隻能歸結到壓力上麵去,在這種陌生而又黑暗的封閉環境下,人的內心裏會很容易產生強烈的暗示,給自己增加莫名的壓 力,她能想到這一點,卻並不知道怎麽去克服,隻能咬著牙苦挨。

台階再長也總有盡頭,當他們終於從小門裏走出來的時候,卓安妮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顧不上嫌棄地麵髒,一下就靠坐到門邊的牆腳下大口的喘氣。

程斌這回沒有催促她,隻是默默的從她的背包上取下水瓶,擰開蓋子遞了過去。卓安妮虛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水瓶湊到嘴邊喝了一口,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厲害,身上不但出了很多汗,而且一陣一陣的發虛。

兩個人的手電筒在廠房裏『交』匯出一片明亮的區域,程斌注意到卓安妮拿著水瓶的手在微微發抖,不禁有些奇怪,這種『情』況他倒是也遇到過,知道一點應對的方法,於是取下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塊巧克力撥開了遞給卓安妮,輕聲說道:“小口吃,多喝點水。”

卓安妮嗯了一聲,接過巧克力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細細嚼碎了合著水咽下去,終於覺得好了一點,隻是頭部昏昏沉沉的,身『體』的各個關節也都酸痛得可怕,如果現在麵前有一張『床』,那麽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躺到上麵去。

她知道現在自己絕對不能躺下去,忍著身『體』的不適感低聲向程斌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程斌知道她是在為拖累了自己的速度感到抱歉,搖頭說道:“至少我們已經知道這裏有水了,回去晚一點也沒關係,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那邊看看。”

卓 安妮嗯了一聲,在心裏慢慢回味他難得說出來的貼心話,這個人就算是安慰人口氣也是**的,讓人懷疑他是在照稿念,她看著程斌放下兩個人的背包,拿著手電向 一旁走去,不禁有些奇怪他到底想找些什麽,隻是這會身子正虛,也就沒有開口詢問。剛好頭部的眩暈感再度襲來,她用力的閉上眼睛,把巧克力送到嘴邊,『賭』 氣的狠狠咬了一口,心裏咒罵老天爺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什麽亂。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水流衝刷聲響了起來,不禁微微一愣,這才想明白程斌為什麽要 把自己扔在這裏『獨』自走開,想來他是去找地方方便去了,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在純淨水廠的灌裝車間裏隨地大小便,不禁有些好笑。她笑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也 有一段時間沒有方便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一直沒有尿意。

她這邊忍著頭痛胡思亂想,另一邊的程斌倒是長長鬆了一口氣,他出來的時候答應帶上 卓安妮,本來隻是因為她看起來比較熟悉『藥』廠,已經作好了被拖累的準備,甚至打算今天先大概探一下路,明天再自己一個人過來。但是事實證明帶著卓安妮出 來是個明智的選擇,她的的確確幫了他很大的忙,隻是不得不說,和她在一起也有一個很大的麻煩,那就是想方便的時候太不方便,這句聽起來有點繞,但願大家能 夠明白。

因為憋了很久,所以程斌這次用的時間就有點長,他歪著頭用脖子夾著手電,空出兩隻手來整理褲子,突然聽到身邊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低 沉的呼吸聲,他愣了一下,以為是卓安妮過來了,不禁有點著急,說實話,程斌在男『女』『交』往這方麵沒什麽經驗,中學的時候品學兼優做好孩子,上了大學不 幸選了工科,再加上年紀比同學小了不少,想做壞孩子而不可得,所以在某些方麵還是空白,如果卓安妮真的過來,他還真拉不下臉來當著一個『女』孩子的麵係褲 子。

他連忙胡亂把襯衣塞進褲子裏麵,隨手係好皮帶,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因為還要用腦袋夾住手電,這個動作就有些拖泥帶水,手電筒 隨著他轉頭的動作也轉動起來,隻是程斌的脖子畢竟不如手好用,所以手電筒的光線也不停的晃動,上下左右的劃了一個大圈,也沒看到卓安妮在哪裏。

程 斌終於係好了腰帶,心裏鬆了一口氣,伸手拽了拽外衣,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角落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他的心猛的一縮,泛起一絲不祥的預兆,幾乎是本能的抓 起手電向那邊照了過去,雪亮的光柱下,那裏有一團黑影一閃,似乎是被明顯的光線刺『激』到了,在躲避之間,發出一陣低沉的吼叫聲。

這聲音對於程斌來說絕對不算陌生,他大驚失『色』,飛快的抽出手『槍』,大叫道:“卓安妮。”

“什 麽?”遠『處』響起卓安妮的聲音,她還在原地沒動,顯然也還沒有意識到出了什麽事。程斌來不及解釋,飛快的向她跑了過去,感覺到身後的黑暗當中,有什麽東 西跟了上來,他毫不猶豫的回頭開『槍』,九二式手『槍』的『槍』口焰瞬間照亮了他的周圍,震耳的『槍』聲伴隨著刺鼻的硝煙一起升騰,一發五點八毫米口徑的 子彈不知道撞在什麽東西上,迸發出一溜火光。

『槍』聲中,程斌聽到卓安妮尖叫了一聲,然後她那邊的手電光就消失了,程斌頓時急了,回頭又開 了一『槍』,說實話這兩『槍』天一發地一發,打著誰都不一定能打著剛才看到的東西,隻不過是給自己狀膽,順便嚇唬一下對方,基本上和拍桌子嚇唬耗子的效果 差不多,所以程斌打了兩『槍』後也就沒有繼續開火的意思,不管那是個什麽東西,兩『槍』能嚇跑也就嚇跑了,嚇不跑他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所以他打出第二 『槍』後立刻拔腿向卓安妮跑了過去,人還沒有跑到,手電筒的光線就已經落到了卓安妮剛才停留的位置,但是那裏隻有兩個人的背包,卓安妮的身影已經消失不 見。

程斌這一驚非同小可,要說危險他也遇到過很多次了,九死一生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但是同伴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消失還真是第一次見過,又不是拍『國』產恐怖片,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要怎麽辦,就看到旁邊不遠『處』有亮光一閃,卓安妮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叫道:“這邊。”

程斌長出了一口氣,腳下一轉,已經轉身跑了過去。卓安妮現在的位置離開剛才的地方不遠,事實上這已經是她在求生本能下的超常發揮了,以她現在的『體』能,根本不可能支撐起這麽劇烈的運動。她看著程斌跑過來,尖叫道:“出了什麽事?”

“我們離開這。”程斌沒有和她解釋自己為什麽要開『槍』,伸手扶起她轉身就跑,身後的黑暗中,不知道什麽東西被撞倒在地,發出一聲巨響。

程 斌在黑暗中的方向感不錯,幾乎沒有跑冤枉路,就找到了風淋室的小門,因為左手要握著手電筒,所以他在門前停了一下,才伸出手去拉開了門,這時聽到身後傳來 一聲輕微的響聲,似乎是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感覺,他立刻放開卓安妮,順手把她推倒在地上,自己猛的向旁邊一閃,一個黑影呼的一聲從他們的中間跳過,剛好一 頭衝進了風淋室裏。程斌也沒有多想,手上用力猛的關上了房門,然後轉身低頭拉起卓安妮轉身繼續跑。

卓安妮剛才被他推了一下,差一點心灰意 冷,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他那是為了躲避身後追來的猛獸,一時間觸動了心事,常一點哭出聲來。在程斌開『槍』的時候,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立刻意識 到她們遇到了真正的危險,不然以程斌的身手和膽識,不可能需要開『槍』來應對。當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確認危險的來源是什麽,而是懷疑程斌會不會扔下她 『獨』自逃生,或者拿她當作『誘』餌和替身,所以才會扔下背包移動位置,而不是等待程斌回來。但是跑出幾步後,她就發現自己有些力不從心,而且她的方向感 也有問題,在不敢打開手電暴露位置的『情』況下,根本找不到路,剛好這時候看到了程斌回來找她時的手電筒光線,這才出聲叫他,有那麽一段時間,她仍然在懷 疑程斌回來找她會不會是想把她當做替身用在最後關頭,所以才會在程斌推倒她的時候心灰意冷,倒沒想過程斌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拋棄同伴,能不 能救下同伴那是能力問題,程斌絕不會犯傻去幹明顯力所不及的事『情』,但是在危難時刻拋棄同伴那就是人品問題,程斌的人品還沒有那麽不堪,甚至從來沒有考 慮過這種念頭。

程斌當然不知道就這麽短短幾分鍾,卓安妮的心『情』就經曆了兩次大悲大喜,這也就是心靈的堅強程度夠高,以這兩次轉換的幅度 之大、程度之烈,換成金屬熱『處』理恐怕都要產生脆『性』裂痕。他雖然一直沒有看清攻擊他們的東西是什麽,但是憑借經驗,他判斷那一定是某種凶猛的『肉』 食『性』動物,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喪屍,喪屍的動作也許沒有這麽快,但是絕對更加靈巧,至少剛才那一下不會讓他們就這樣輕易躲過去。

他現在手裏隻有一支手『槍』,雖然九二式手『槍』在全自動位可以當做衝鋒『槍』用,但是在停止作用上遠遠沒有突擊步『槍』的『性』能那麽好,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風淋室的門,轉身奔向黑暗當中另尋出路。這裏既然是生產車間,肯定還有另外的門通向外麵,沒有必要和一隻來曆不明的猛獸死磕。

他並不是漫無目地的瞎跑,事實上他剛才出來的時候就想過要不要另尋出口,當然以他一貫的謹慎,多半還是會選擇從更衣室離開,但是至少他仔細考慮過另外的方案。自動化車間有一個很明顯的好『處』,一切以產品的流向為主,所以他隻要順著灌裝線跑,就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兩 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一段路,卓安妮終於緩了一口氣過來,喘息著說道:“它不是被關起來了嗎?我們為什麽還要跑?”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傳來咣當一聲響,聽 起來像是風淋室的門被撞開了,為了保證風淋室的除塵效果,那扇門本來就是設計成向外推開的,所以那隻主動撲進風淋室的動物又把門撞開了。

這個聲音比程斌的回答令人信服多了,所以卓安妮隻好閉上嘴努力壓榨自己的『體』力,拚命跟上程斌的腳步,雖然程斌一直在架著她跑,但是如果她真的一點力氣也不出,估計程斌也跑不出多遠就得被她拖累死。

讓 他們慶幸的是,灌裝車間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麽大,所以很快傳送帶就把他們帶出了車間,進入了另一個更大的庫房,差一點撞到一堆疊放在一起的水桶上,兩個人 險之又險的繞過了這堆障礙物後,連程斌也失去了方向感,腳下稍一遲疑,就聽到身後傳來重物的撞擊聲和純淨水桶落地傾灑的聲音,看起來後麵追上來的猛獸沒有 他們的運氣好,並沒有能夠及時躲開障礙。

他知道後麵的動物又追了上來,這裏不能停留,於是隨便選了一下方向拉著卓安妮跑了過去,沒跑出十米,手電筒的光柱就落到了一麵牆上,程斌在心裏叫了一聲苦,就聽到卓安妮低聲尖叫道:“往左。”

程 斌來不及想她為什麽這麽說,扶著她沿著牆壁向左轉了一下繼續跑,很快就發現在牆壁上出現了一扇小門,他飛起一腳踢在門上,結果被反作用力撞得倒退了一步, 搖晃的重心再加上卓安妮的拖累,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再抬頭的時候,發現那扇門不但沒有向裏打開,反而向外微微翹起了一條縫隙,原來這扇門也是向外開的,程 斌沒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本事,這一腳當然不能讓它改變固有屬『性』,但是至少讓這扇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門扇和門框之間一撞,露出了一條明顯可以看出的縫 隙。

程斌撲上去一把拉開它,順手把卓安妮推了進去,自己也跟著衝進門去,回手把門帶上,忙亂中手電筒落在地上,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2:58
第三十八章 迫在眉睫

卓安妮剛才隻是看到這邊牆壁上的反光似乎與別『處』不同,所以才提醒程斌轉向,心裏其實也沒什麽把握,隻不過兩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遲疑,有決定總比沒決定要好,所以才會有誌一同的『賭』上了這麽一輔,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就『賭』贏了。

鐵門內顯然仍然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本身沒有一絲光線,隻有程斌落在地上的手電筒發出的光線照射到牆壁上再反射回來的輝光,程斌定了定神,彎腰撿起手電筒,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剛才開門的時候,因為不想再上演一次風淋室的故事,所以程斌一切求快,推卓安妮進門既不溫柔也不『體』貼,基本上算是把她扔進來了,他也知道憑自己的力量,卓安妮隻怕不會好過。

果 然伴隨著他的問候,卓安妮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還沒等他再說話,就聽到身後的鐵門發出咚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撞在了門上。這下程斌顧不得先找卓安妮,猛回頭去 檢查鐵門,外麵的東西似乎被鐵門的阻擋『激』怒了,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擊著門扇,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甚至可以看到鐵門的表麵正在隨著撞擊發生明顯的變 形。

程斌定了定神,發現這扇門沒有門栓,上麵連個暗鎖都沒有,如果外麵的那東西有手的話,隻要用力一拉就能打開,也許這才是那家夥發狂的原 因——當然這也要那隻猛獸有智慧才行。他仔細看了一下,回過頭來用手電在地上四下尋找,這裏似乎是個走廊,兩邊的牆壁離得很近,順著牆角則堆著很多雜物, 地上的東西很多,但是卻沒有看到他想找的鐵棍之類的東西。

這時他聽到地上的卓安妮似乎動了一下,結果碰到了什麽東西同,發出了一聲很清脆的聲音,然後低聲說道:“你要這個?”

程 斌把手電的光線轉過去,就看到卓安妮靠著一個木箱坐在地上,右手舉著他的軍刀,正看著他。她的大手電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身上的衣服也肮髒不堪,有的 地方還刮破了,想來和程斌摔了她兩次不無關係,這兩次她都沒什麽準備,因為時間緊張,程斌當時也沒顧得上先打個招呼,所以卓安妮受的傷害著實不小,不但身 上多『處』擦傷,就連頭發都披散了下來,好在她從前就已經考慮到頭發礙事的問題,給自己剪了個半長不短的發型,發梢剛過耳後,平時梳成個馬尾剛好,現在披 散下來也不會遮擋眼睛。事實小這還是考慮到需要吸引男人的目光,所以她沒敢剪得太短,不然她都想剃個光頭了,基本上卓安妮非常善於發揮自己的長『處』,絕 不會放棄任何的機會,而且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非常冷靜,剛才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刻,她把手電都扔了,也沒舍得扔掉程斌給她的軍刀,因為她知道,在關鍵時 刻,這種鋒利的武器也許能夠救她一命,現在看到程斌拉著門把四下尋找,立刻意識到他要什麽,所以忍著疼痛坐起身來,要把軍刀遞給她。

程 斌的確是想找個棍子什麽的在裏麵別住鐵門,不過還真沒想起來要用軍刀,這把刀不是pla的製式刀,還是陳瓊送給他的,所以一直以來程斌都非常小心的使用 它,生怕有任何損傷,剛才『交』給卓安妮的時候,也沒有多想,隻是想暫時借給他壯膽,他身上一共就兩隻『槍』一把刀,另一把多功能刀實在太短,又不想把 『槍』給她,所以才選擇了這把軍刀,現在雖然著急,可也沒往軍刀上麵去想,不然他又沒變傻,總不會忘記自己把刀『交』給卓安妮了。

聽到卓安 妮叫他,他抬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刀,說實話有點舍不得,嘴裏剛剛嗯了一聲,突然手上一震,外麵那東西又撞了一下門,這下他不敢再猶豫了,連忙把手電的尾部 塞進嘴裏叼住,伸手接過軍刀,把它穿進門把手裏別住鐵門,看了看軍刀在把手裏還有些晃,很容易掉出來,想了一下,又騰出手來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隻手套塞 進門把裏擠住顯得有些空曠的軍刀,這才緩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卓安妮,再次詢問道:“你怎麽樣?”

“我不知道。”卓安妮虛弱的回答道:“我拖累了你。”

“我知道。”程斌**的回答道。基本上你要是想指望他會哄人,那還不如指望我能『日』更一萬,所以這兩件事都不怎麽靠譜,好在卓安妮和程斌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到底也算了解他是什麽德行,聽了這話也不以為意,隻是低聲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程斌抬起手電四下照了一下,苦笑道:“好像是個儲藏室。”

剛才他隻顧著查看身邊的物品,所以看兩邊牆壁的距離似乎是一個走廊,當然這也可以說成是心中的一個美好願望,現在才發現這個願望隻怕不容易實現,因為他已 經找到了這個“走廊”的盡頭,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也隻有四五米的距離,那裏堆著很多像卓安妮現在靠著的木箱一樣的東西,在他說話的時候,鐵門又被撞了兩下, 這撞擊的頻率讓他有些心驚,似乎外麵不止一隻動物。

卓安妮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她也看到了裏麵堆放的箱子,伸手摸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麽?”

“我不知道。”程斌回答道,裏麵堆滿了這種箱子,似乎是某種工業用品,不過他現在對這個不感興趣,也許這些箱子可以幫助他擋住門口,因為他發現自已身後的鐵門似乎並不結實,門上的鐵皮已經因為連續的撞擊凹進來很大一塊了。

他伸手拉過一個箱子,入手的重量很輕,這時他才發現,這個東西根本不是箱子,而是一種紙製的圓筒,上麵本來用牛皮紙封住了口,不過現在上麵的牛皮紙已經被撕掉了,能看到桶裏麵殘留著某種白『色』的粉末,無論它從前是裝什麽的,現在都已經倒空了。

看到是空桶,他就心裏一涼,再發現是紙質的,這心裏就基本涼到底了。他隨手把空桶扔到一邊,直接坐到了上麵,發現這玩意坐著還是很舒服的,至少不硌『屁』股,難怪卓安妮靠在上麵不肯站起來。

兩個人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外麵的撞擊聲也停了下來,隻是不知道那瘋狂的動物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過了一會,卓安妮低聲問道:“有水嗎?”

“沒 了。”程斌悶聲說道,他們的水瓶都在背包裏,現在身上當然再找不到喝的東西,經過剛才那一陣劇烈運動,現在他也覺得口幹舌燥,卓安妮的問題更是引起了他對 水的渴望。其實他不知道,卓安妮比他更是不堪,她覺得頭痛『欲』裂,身上也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感覺就像剛剛受過一場非人的折磨,全身都火辣辣的痛,嗓 子裏更是渴得冒煙,所以雖然知道兩個人背包都是被自己丟掉的,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聽到程斌的回答,她痛苦的呻吟了一誌,閉上眼睛繼續苦熬。昨天晚上她睡 得不好,為了晚上不起夜,她故事控製了睡覺前的飲水量,結果火炕太熱,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得身上難受,吃過早飯後覺得好了一點,結果邢誌新發現房頂上的積 房開始融化,她又跟著出去收集積雪,後來又馬不停蹄的跟著程斌跑來探察『藥』廠,本來以為自己年青『體』質好,就算身上有些不舒服,也是撐一下就過去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發作,實在是應了“禍不單行“”的老話。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到一陣摸索衣物的聲音,然後程斌說道:“試試這個。”

她 睜開眼睛,借著手電筒的光線,看到程斌手裏拿著什麽東西遞到了她的麵前,她費力的伸出手去接,結果兩個人都發現她的手抖得厲害。卓安妮心裏一驚,不知道自 己這是怎麽了。程斌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向前湊了一步,翻過右手用手背貼在卓安妮的額頭上,停了一下,低聲說道:“你在發燒。”

卓安妮又呻吟了一聲,絕望再一次從心底裏噴湧出來,她剛才就在懷疑自己是生病了,隻是一直奢望這不是真的,沒想到墨菲那家夥說過的話放在自己的身上也同樣生效,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程斌遲疑了一下,攤開右手,卓安妮發現那是一板『藥』片,隻是不知道他準備給自己吃的是什麽。程斌從上麵取下一片『藥』,遞到她的嘴邊,低聲說道:“是西瓜霜含片,你不是中醫黑吧?”

卓 安妮嗯了一聲,心裏奇怪他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黑不黑的問題,不管黑還是粉,那都是閑的無聊用來磨牙的,誰會腦殘到一生黑的地步?她輕輕低了一下頭,舌頭靈巧 的一翻,就直接把程斌手裏的『藥』片含進了嘴裏,這個過程中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接觸,但是卓安妮的心裏仍然感到一絲異樣,另一邊的程斌似乎也不太像 平時一樣鎮定,飛快的收回了手。過了一會才說道:“等到口水多起來之後,別急著咽了,我這裏還有『藥』,你一起吃了。”

“是什麽『藥』?”卓安妮含糊的問道,她這個年紀的漂亮『女』孩子,隻要不是『性』格上有什麽問題,和男人打『交』道的經驗都不會少,卓安妮自問不是什麽清純少『女』,卻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心跳得厲害,隻好用聊天來衝淡心中的尷尬。

程斌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紅黴素口腔崩解片。”

卓安妮注意到了他的猶豫,卻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報個『藥』名還要遲疑一下,呃了一聲說道:“抗生素啊,你沒醫生『處』方吧?”

這回程斌難得湊趣的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停了一下,他說道:“你休息一下吧,等到天亮了咱們再想辦法離開這裏。”儲藏室內雖然暗無天『日』,但是好在程斌的腕表還在,從時間上來看,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雖然算不上漫漫長夜,對於兩個身『處』絕境的人來說,也非常難熬。

不知道是西瓜霜起到了鎮靜的作用,還是兩個人的談話消除了卓安妮的緊張,她覺得自己的手沒有剛才那麽抖了,於是伸出手向程斌要他的抗生素,程斌剛把『藥』遞過去,門外又傳來一聲巨響,嚇得卓安妮手一抖,整個『藥』盒都落到了地上。

程斌側頭看了看鐵門,皺眉說道:“它還沒走?”

“反正它也進不來。”卓安妮有氣無力的說道,她欠起身子去撿地上的『藥』盒,卻被程斌搶先一步拿到手裏,然後重新遞給了她,輕聲說道:“我倒不知道這玩意這麽有毅力。”

“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卓安妮一愣,意識到了他話裏的含意,她在省城的時候聽說過一些傳說,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好,除了最開始的混亂,後麵再也沒有遇到過來自同類以外的危險,所以對於這種黑暗中的生物特別感興趣。

程斌吐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倒寧可看錯了。”

“是什麽?”卓安妮覺得嘴裏的幹渴程度有了適當的緩解,於是慢慢的從『藥』盒裏擠出一片『藥』塞進嘴裏,一股濃膩的甜味瞬間占據舌頭,她愣了一下,這才明白為什麽剛才程斌給她『藥』片的時候會猶豫,這種『藥』居然是糖衣的,想不到程斌這樣的家夥竟然會怕苦。

程 斌注意到她微微發抖的手突然劇烈的哆嗦了一下,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因為不適應『藥』片糖衣的甜度,還以為是因為她在發燒,所以覺得冷,不禁暗罵自己粗心,回 手『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她披在身上,順手翻出衣領後的帽子,幫助卓安妮套在頭上,做完這一切,才發現自己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蹲在了卓安妮的麵前,兩隻手就 放在她的臉旁,兩個人現在的距離絕對可以用曖昧來形容。

他看卓安妮的時候,她也正在看他,兩個人四目相對,卓安妮輕輕垂下眼皮,程斌則像觸電一樣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站了起來。卓安妮心裏有些失望,又覺得鬆了一口氣,用力咽下嘴裏的『藥』片,低聲重複剛才的問題:“外麵的是什麽東西?”

“可 能是被感染的大形犬類。”程斌定了定神,在心裏暗罵自己剛才的躲閃動作太過明顯,事實上他完全可以做得更加自然一點,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尷尬。聽到卓安妮 的問題,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穩定一下心神,於是慢慢說道:“這種病『毒』好像不感染小型動物,但是像大狗或者豬馬牛羊這一類的大型動物有一些就會被感 染,剛才我沒有看清楚,隻是感得有點像。”

“那這狗從前一定是很凶猛的那種。”卓安妮說道:“但願不是藏獒。”

程斌苦笑了一下,被感染後的動物是不是凶猛與從前是什麽沒有太大的關係,與後者有直接關係的是它的殺傷力,事實上程斌還見到過被感染後狂暴的山羊,也幸好這病『毒』不感染小動物,要是有一群發狂的老鼠瞪著通紅的眼睛來追他,那才真是要從心裏發『毛』呢。

其 實他和卓安妮說的話並不準確,他甚至不能肯定外麵的東西真的就見犬類動物,當時他也隻是驚魂一瞥,看著那個衝進更衣室的動物像是一條沒『毛』的大狗,不過 說實話,任何『體』型差不多的動物拔了『毛』都長得差不多,他還真不能確認那個倒底是什麽東西。他正想說話,身後的鐵門又被撞了一下,這一次的聲音比剛才 要大得多,程斌聽到聲音有異,連忙把手電轉過去照了一下,發現鐵門上薄薄的鐵皮竟然已經被撞破了一個『洞』,一隻黑溜溜的眼睛露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一驚,卓安妮更是差一點叫出聲來,程斌本來已經把『槍』收了起來,這次又迅速的抽了出來,但是那隻眼睛被手電筒的光線照了一下,低聲吼叫了一聲後嗖地一下縮了回去,然後鐵門又遭受了一次猛烈的撞擊,有一大塊鐵皮從門框上剝落了下來。

這一次卓安妮沒能忍住,終於尖叫了起來,她的心誌再堅強也還是一個『女』人,眼看著危險迫在眉睫,說什麽鎮靜都是假的,還是先釋放一下自身的壓力是正經。

程 斌可沒有她那麽好的運氣可以先顧著自己,當這次撞擊發生的時候,他差一點就開『槍』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扣下扳機。五點八毫米手『槍』彈穿透鐵門後能剩下 多少動能實在難說,他倒不怕『激』怒門外的家夥,而是擔心打光了子彈還消除不了危險,他可沒有信心空手麵對喪屍狗的攻擊,再加上那把別在門上的軍刀也不 行。

在他的遲疑中,鐵門又被撞了一下,這次露出的窟窿已經可以讓那隻動物的頭部鑽進來了,看起來外麵的家夥也有點急不可待,所以立刻就伸進 來一個光禿禿的頭來,它身上的『毛』發已經『脫』落幹淨,咧著一張大嘴,用兩隻凶狠殘暴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們,雖然沒有『毛』發覆蓋,但是兩個人仍然一 眼就認了出來,那還真是一隻喪屍化的大狗。

喪屍狗把頭鑽進來後,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對著兩個人大叫了一聲,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到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06
第三十九章 危機四伏

就在喪屍狗貪婪的審視自己獵物的時候,程斌突然開『槍』了,他單膝跪倒,左手反握手電墊在持『槍』的右手下,『槍』口幾乎頂著喪屍狗那碩大的頭顱 扣下了扳擊,現在他手裏拿的已經不是五點八毫米口徑的九二式自動手『槍』,而是那支得自卓安妮同伴的五四式手『槍』,全裝『藥』的軍用手『槍』彈在離開 『槍』膛的瞬間就一頭鑽進了喪屍狗的額頭裏,然後破開堅『硬』的頭骨,一路向前,從喪屍狗的腦後穿出,又再次鑽進了它的背部,微微變形的彈頭進入肌『肉』 組織後立刻開始翻滾,然後從喪屍狗的下腹部衝了出去,帶走碗口大的一塊血『肉』,腹腔內的髒器組織如同奔湧而下的泥石流一般從破口『處』傾斜而出,劈哩啪 啦的落在地上,被子彈攪成幾截的腸子即使離開了肚腔也仍然在微微蠕動著,斷裂的末端抽得血泊中啪啪作響。

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抵抗得了如此狂暴的打擊,喪屍狗猙獰的頭部在急劇膨脹的顱內壓力下幾乎整個炸開,曾經凶殘的眼睛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隻剩下半截大嘴還留在殘破的屍『體』上,一截通紅的舌頭掛在喉頭上,無力的拖拉下來。

巨大的狗屍在門『洞』上停了一下,就慢慢滑了出去,卻又被門邊上不規則的斷裂鋸齒掛住,淒慘的晃動著。

程 斌吐出一口氣,覺得身子也有些發軟,他剛想回頭安慰一下卓安妮,就發現鐵門又一次被撞響,但是因為那具狗屍的原因,他無法從破『洞』中看到外麵的『情』 景。幾乎是下意識的,程斌對準已經凹凸變形的鐵門連續扣動了扳擊,震耳『欲』聾的『槍』聲衝擊著他們的耳鼓,小小的儲藏室裏立刻被刺鼻的硝煙充滿,連手電 筒的光線都變得暗淡起來。

『槍』在程斌的手中發出卡卡的撞擊聲音,套『洞』後座到掛機位再也不肯回來,露出一截黑沉的『槍』管。程斌被硝煙 嗆得有點睜不開眼睛,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打空了『槍』裏的子彈,這才停了下來。鐵門上的撞擊終於消失了,被撞得凸凹不平的鐵皮被子彈穿出了幾個小 『洞』,能聽到鮮血泊泊落下的聲音,很快就有血液從門下的縫隙裏流了進來,在門前的窪地上匯成一灘。

一陣艱難的咳喇聲響了起來,打破了剛剛恢複的寧靜,卓安妮驚恐的捂住嘴巴,不安的看向程斌,程斌這時才被她的咳喇聲驚醒,眨了眨眼睛,苦笑著站了起來,轉身向她說道:“沒事了。”

卓安妮仍然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心中滿滿都是驚恐,其中既有突然近距離麵對喪屍狗的驚嚇,也有絕『處』逢生後的不安。聽了程斌的話,居然愣愣的沒有什麽表示,隻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程斌側耳聽了聽,這回外麵徹底恢複了寧靜,再沒有任何聲音傳進來,掃照他的經驗,喪屍化後的動物除了脾氣變得暴躁外,身上仍然保留著從前動物的習『性』,要麽已經被自己打死了,要麽被『槍』聲嚇跑了,留下來和他們相持的可能無限接近於零。

程 斌是學機械製造的,沒學過數學分析,當然沒辦法證明小數點後無數多個零和真正的實數零是不是一個意思,但是至少可以認為,這次的危險終於平安的渡過去了。 他看了看手裏的『槍』,用拇指拔了一下套筒的複位開關,但是『槍』機紋絲不動,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為什麽,伸手取下彈夾,再拔動開關,套筒啪的一聲彈 了回去。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彈夾,這幾顆子彈終於都被自己打了出去,不過從戰果上來看,總算不辱使命,隻是從此以後這隻手『槍』隻能當擺設了,除非他能 再次搞到7。62*29毫米的51式手『槍』彈。

他收起手『槍』,看了一眼卓安妮,後者也正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兩個人目光一觸,卓安妮的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她說道:“安全了?”

程斌點了點頭,看著地麵上那一灘逐漸匯聚的暗紅血液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房間裏的空氣本來流通得就不怎麽快,他們又局促在儲藏室這種狹小的空間裏,喪屍狗的屍『體』發出的強烈氣味很快擴散到整個房間裏,和硝煙混合在一起,讓兩個人的嗅覺倍受刺『激』。

程斌還好一點,卓安妮本來就在發燒,現在更加覺得頭暈腦漲。她也知道現在離開這裏不是一個好主意,於是閉上眼睛靠到身後的圓桶上想休息一下,誰知道剛才那樣折騰還不覺得怎麽樣,現在安靜下來,反而覺得天旋地轉,胃裏一抽,彎腰吐了出來。

這個變故讓程斌嚇了一跳,他對於伺候病人實在沒什麽經驗,一時被弄得手忙腳亂,居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等到卓安妮又吐了幾口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伸手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卓安妮的背,雖然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他的心裏一顫,差一點又把手縮了回來。

卓安妮胃裏正在造反,根本注意不到程斌的動作,她又幹嘔了幾聲,這才勉強坐直身子,低聲說道:“還有西瓜霜嗎?”

程斌嗯了一聲,終於恢複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儲藏室裏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也刺『激』到了他的鼻子,他猜到了卓安妮難受的原因,皺眉說道:“我們離開這裏。”

“不行。”卓安妮低聲說道:“誰知道外麵是什麽樣。”

“那你能撐到天亮嗎?”程斌拿起手電照了一下她的臉,發現她不但臉『色』倉白,額頭上居然布滿了汗珠,顯然已經虛弱到了一定的程度。現在不像災難前,隻要留下一口氣,說不定撐到醫院就能救回來,如果卓安妮不能盡快得到有效的治療,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恐怕也就離死不遠了。

卓安妮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抬起衣袖擦了一下嘴角殘留的嘔吐物,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如果我撐不過去,你能幫我照看小濤嗎?”

“他 真是你的外甥?”程斌沒想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惦記著樂濤,很意外的『脫』口問道,在他本來的印像裏,卓安妮應該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至少不像是會為 了別人而死的人。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提議是在冒險,如果外麵還有喪屍狗在徘徊,那麽他們現在出去幾乎就是送死,像剛才那樣好運再次找到一個避難所幾乎是不可 能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們不出去冒險,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卓安妮的身『體』逐漸衰弱下去,在這樣冰冷的環境裏高燒一夜,就算是好人也要去掉半條命,卓安妮 的下場可想而知,程斌雖然不喜歡卓安妮,也總不能眼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倒沒想到她居然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卓安妮聽到他的話,慘然一笑,低聲道:“你從沒有相信過我是嗎?”

“我隻是習慣『性』的懷疑一切。”程斌悶聲說道, 他把五四手『槍』『插』到腰帶裏,伸手去扶卓安妮,他的m65風衣上有好幾個大口袋,但是現在衣服披在卓安妮的身上,他總不好過去摸摸索索,所以幹脆直接 『插』在腰帶上,反正這『槍』裏也沒有子彈了,不用擔心會走火。而且他的褲腳是掖在軍靴裏的,就算手『槍』不小心滑進褲子裏,也不用擔心會丟掉。

他伸手扶起卓安妮,低聲說道:“如果他真是你的親外甥,那你更要活下去,在這場災難後,還有親人留在身邊,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嗎?”

卓安妮是真的不想拖累他,但是以她現在的『體』力,也實在沒辦法掙紮,隻好順從的被他扶了起來,一隻手扶住程斌,另一隻手虛扶著身邊的牆壁,隻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就覺得肺裏的空氣不夠用,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程斌用握著手電的左手扶著卓安妮,右手收回別在門上的軍刀,把它『插』回腿上的刀袋裏,然後抽出九二式手『槍』,伸手用『槍』管推了一下門。

那門晃了一下,並沒有應手而開,程斌不得不用力去推,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鐵門推開,出去後才發現,另一隻『體』形稍小的喪屍狗就死在門後,想來是被他用五四式手『槍』隔著門打死的,它的屍『體』阻擋住了鐵門,所以推開門才會那麽費力。

程 斌剛才就估計這裏不止一隻喪屍狗,現在找到了兩具屍『體』,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他扶著卓安妮走出儲藏室,重新用手電四下照耀著觀察周圍的環 境,剛才光顧著逃命,他們也沒有來得及看清這裏,現在才發現是一個空曠的庫房,在庫房的一側,隱約可以看到成堆的純淨水桶,程斌記得他們從灌裝車間跑出來 的時候,曾經差點撞到過一堆水桶,想來那邊就是他們跑出來的方向。他低聲向卓安妮說道:“要不要我回去找水給你喝?”

卓安妮搖了搖頭,他們從儲藏室裏出來就已經是冒險了,再回去的危險『性』隻有更大,她低聲說道:“先出去。”

程斌嗯了一聲,沒有置疑她的建議,他倒不是害怕冒險,隻是記得跑出來的時候似乎很是花了一點時間,當時又沒有仔細辨認道路,再回去的話很可能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如果找不到背包,那就更加浪費時間了。

他想了一下,扶著卓安妮沿牆壁向前走去,從這裏看不到出去的道路,但是從工程設計的角度來說,桶裝水下了生產線,總是要運出去的,所以找到出口也就是遲早的事,隻要他們能夠沿著牆壁走,肯定就能找到。

果然扶著牆壁走了不遠,就看到了一個轉角,兩個人順著牆壁轉了九十度,又走了幾步,程斌就看出前麵的牆壁有些異樣,仔細一看,這居然是那種安裝在車庫上的卷簾門。

程 斌低聲罵了一句,知道這玩意如果鎖住了,想要掀起來並不容易,隻好沿著卷簾門繼續向前,這個庫房居然不隻這一個門,一連串好幾個卷簾門排在一起,難怪他們 剛才從灌裝車間跑出來的時候,跑的明明也是這個方向,卻沒有找到出路,顯然是當時太匆忙了,沒有注意到卷簾門和牆壁的區別。

兩個人又走了十幾米遠的距離,程斌才找到一扇小門,這扇門上麵有一個門栓,門栓上掛著一把鎖頭,程斌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心痛自己的軍刀,抽出來當做撬棍用,好在這鎖頭的個頭比起機修廠用的那兩把要小了好幾倍,堅固程度也就是soso,很容易的就被他撬開了。

拉開小門,一股清涼的空氣撲麵而來,讓程斌『精』神一震,這一番折騰下來,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卓安妮身材很好,但是她個子不矮,又經常運動,也有一百一二十斤的份量,全靠他扶著行動,怎麽也算不上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被冷風一吹,程斌倒是覺得全身舒服,卻感到靠在身上的卓安妮連打了幾個冷戰,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裏還有一個病號。他連忙側身幫她擋住迎麵吹來的冷風,同時扶著她走了出來。

今晚的天空依舊晴朗,月亮的尺寸雖然比昨天又小了一號,卻顯露出更多的星星,一年多沒有工業汙染後的天空清澈碧藍,繁星點點,甚至能夠看到天空中飄蕩的雲。

程斌站在原地四下看了看,發現前麵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一個路標,於是扶著卓安妮走了過去,太『陽』下山後氣溫再次降低,白天融化的冰雪已經開始重新凍結起來,踩在腳下不但咯吱做響,而且還凹凸不平。他們走了這麽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就兩次差點滑倒。

好容易來到路標下,程斌收起手『槍』,把左手的手電換到右手,去照路標上的字,但是這時卓安妮突然扯了他一下,程斌順著她的手勢轉頭一看,不遠『處』的雪地上,兩個黑黝黝的影子正慢慢的走了過來,看那『體』形和行走的姿態,這又是兩隻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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