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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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絕處逢生

看著麵前出現的生物,程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迅速抬起右手,從腋下的『槍』袋裏抽出九二式手『槍』,卓安妮站在他的身邊,低聲說道:“把刀給我。”

“什 麽?”程斌舉『槍』瞄準遠『處』的黑影,在心裏估計打中的可能有多大,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退路,地麵上結的冰讓他們不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犬類,而且這裏也沒 有複雜的地形可以利用,他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槍』法,當然這隻是一個比較『體』麵的說道,實質上應該說希望隻能寄托於他的人品爆發,從前的戰鬥中,已經 證明小口徑子彈對於喪屍的殺傷能力不足,可惜那隻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沒有在他的手裏。在夜間人的視力對於快速移動的物『體』沒有白天那麽快的反應能力, 他對自己的『槍』法也沒什麽信心,事實上從來就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肯定能夠打中高速移動中的物『體』,所以程斌知道自己不會有太多射擊的機會,隻能趁著那 兩隻喪屍狗還沒有發起攻擊的時候搶先射擊,但願他能在幾十米的距離外準確擊中目標,一旦開『槍』,那兩隻大狗就不可能繼續保持靜止不動,那個時候再想打中 目標就困難了。

他沒有到這個時候卓安妮還有心思說話,因為正全神貫注於射擊,所以反應就慢了半拍,他咬著牙齒說道:“你想幹什麽?”

“把刀給我。”卓安妮堅持說道:“我留下掩護你。”

“你 瘋了!”程斌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讓自己逃走,誰都知道她不可能成功阻擋住那兩隻大狗的攻擊,就算是她的身『體』還好好的,也不可能有這個能力,所以 她隻是希望替程斌爭取一些時間,那兩隻狗是出來覓食的,它們並不需要消滅所有敵人,所以如果捉到了卓安妮,它們很可能不會再繼續追趕程斌。

想明白了她的意思,程斌怒道:“我用不著你來替我做決定。”

“這是唯一的辦法。”卓安妮說道,程斌正用兩隻手扶『槍』,自然就顧不上扶她,卓安妮自己站在雪地上,她高燒不退,身子都是虛的,所以不得不用手扶住身邊的路標,即使是這樣,她的身形也仍然在不住的輕輕搖晃,她輕聲說道:“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

“這 不是數學的問題。”程斌說道。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耽誤了一點時間,那兩隻大狗終於做出了決定,默不作聲的剛時展開了行動,飛身向他們跑了過來。程斌顧不得再 和卓安妮討論數學問題,猛的扣動了扳機,九二式手彈的『槍』口焰連續閃動,『槍』聲中一隻正在奔跑的喪屍狗突然狂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另一隻則很敏捷的 向旁邊跳開。程斌轉動『槍』口讓子彈追了上去,但是倒在地上的那隻又重新站了起來。程斌的手『槍』已經放在了自動位,十五顆子彈轉眼間傾瀉完畢,但是兩隻 狗卻隻有一隻受了『槍』傷,而且仍然還在堅持戰鬥,看上去傷得不重。

程斌並不怎麽吃驚,他 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小口徑子彈對於喪屍的殺傷力很值得商量,按照他的經驗,喪屍肌『體』強度要高於正常人類,但是失血速度同樣也非常高,如果手裏隻有小 口徑武器,那麽可以利用距離優勢拖延時間,讓它們因失血過多而死。現在他當然沒辦法拉開距離,所以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讓喪屍狗知難而退上麵。他隨手扔掉手 『槍』,抽出了軍刀微微弓身護在卓安妮的麵前,低聲說道:“看來我不能替你照顧樂濤了。”

“你真傻。”卓安妮喃喃說道:“我從沒想到有人會為我而死。”

“我隻是為了自己。”程斌糾正道:“是我自己要這樣做。”

『槍』聲消失後,遠『處』的兩隻狗調整了一個方向,又一快一慢的向他們跑了過來,也許是有了剛才的教訓,所以它們跑得並不算太快,但是幾十米的距離仍然轉瞬即逝,眼看著那隻沒有受傷的狗就已經衝到了他們的麵前。

程斌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揮動軍刀迎上去,突然一陣馬達的轟鳴聲傳了過來,兩盞雪亮的車燈突然出現在身後廠房的轉角『處』,明亮的燈光照在喪屍狗的身上,那隻大狗叫了一聲,縱身跳開。

程 斌一刀揮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在那車燈後麵,一輛汽車飛快的衝了過來,然後在他們的身邊迅速減速,地麵上的冰雪讓這個動作變得順滑流暢,隻是 減速效果要打一多半的折扣,車子是從程斌的側後方衝出來的,所以才會一下就照到兩隻進擊的喪屍狗,現在雖然已經在努力停下來,卻仍然滑動著越過程斌兩個人 向兩隻狗衝了過去,不過車身倒是橫了過來,一個男人在車內透過已經搖下的車窗玻璃大聲吼道:“上車。”

程斌看著汽車載著男人從自己身邊飛快的衝了過去,不禁有些傻眼,心想這位到底是來接誰的?這時估計那個男人也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兩個人的身邊停住,居然探身推開了身後對著程斌兩個人一側的車門,再次叫道:“快啊。”

這回程斌不能再猶豫了,再猶豫那車就跑到喪屍狗身後去了,他把刀子橫叼在嘴上,回身抱起卓安妮拔腿向著車子追去,跑下的冰雪被汽車輪胎刮擦,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鬆動,讓他的這次征途變得艱難萬分。

那 輛突然出現的汽車不但嚇住了程斌,也讓兩隻喪屍狗摸不著頭腦,它們很敏捷的從車前逃開,重新遁入黑暗中,似乎想要重新觀察一下這個新加入的龐然大物是哪路 大神,這給程斌創造了一個機會,他抱著卓安妮終於跌跌撞撞的跑到車前,車裏麵的人已經急得不行,坐在駕駛位上連連催促他們快一點。如果不是程斌嘴裏叼著 刀,他一定會很憤怒的回應他:“想快你倒是離我近一點啊,這都跑到喪屍狗的後麵去了,你不會是想耍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腦電波太強大,兩隻狗似乎被他的想法提醒到了,終於明白過來這個有著錚亮眼睛的家夥也隻是一個二貨,於是再次鼓起勇氣碎步撲了上 來,程斌這個時候總算追上了汽車,奮力把卓安妮塞進了車裏,自己也一頭鑽了進去,回手拉上車門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重新起動了車子,隻是車輪與地麵的摩擦力 不足,所以車輪瘋狂的轉動,車子去隻是在原地扭來扭去,就是不肯向前一步。

看著獵物鑽進了車子裏準備消失,兩隻喪屍狗也有點急了,它們的捕獵效率太高,這附近的獵物不是死就是逃,已經餓了幾天肚子了,當然不能就這樣讓程斌跑了,所以狂叫了一聲,全力撲了過來。

車輪經過了一陣空轉後,終於重新接觸了地麵,然後猛的向前一竄,程斌剛剛鬆了一口氣,就叫到一聲怪叫,一隻喪屍狗從前排副駕駛位打開的車窗『處』鑽了進來,一口咬住了開車的人。

車 裏的幾個人同時大叫了起來,其中以那個男人的叫聲最大,他雙手放開方向盤抱住喪屍狗猛的把它從自己的身上揪了下來,然後又把它從來路摔了出去,在這個過程 中,他因為全身發力,所以腳下並沒有鬆開油門,車子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居然已經加速到了每小時數十公裏,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劃著詭異的弧線越過幾個路 口,一連撞斷了兩個路標,然後險而又險的與一個花壇擦肩而過。

男人終於恢複了鎮定,他重新掌握住方向盤,車子在雪地上歪歪扭扭的拐了幾下,向著純水車間的方向開去。三個人都不說話,隻有汽車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汽車飛快的衝出『藥』廠大門,拐上公路,然後一路飛馳,大約跑了七八分鍾後才開始減速,然後飛快的停在了一幢老舊的紅磚樓前。

停車時的刹車動作非常『激』烈,後座上的兩個人都沒係安全帶,所以程斌為了保護卓安妮不被甩到車下去,隻好用一隻手撐著前排的座椅,另一隻手抱住卓安妮,直到汽車停穩。

車裏沉寂了一會,程斌開口道:“謝謝你。”

前麵的人嗯了一聲,似乎不想多說。程斌擔心的看了一眼懷裏昏昏沉沉的卓安妮,又開口道:“你受傷了?”

那人又“嗯”了一聲,卻仍然坐著不動,程斌忍不住提醒道:“你得『處』理一下傷口。”

這一次那人終於動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大聲吼道:“他買了個表的,你見過被喪屍咬到的人還需要『處』理傷口嗎?”

這其實也是程斌正在擔心的事『情』,男人沒有開車頂燈,他也看不出男人的傷勢如何,隻是看到他和那隻喪屍狗搏鬥的時候似乎被狗咬住了,所以才會開口詢問一下,結果顯示剛才的預測獲得了成功,不過不是值得慶祝的那種。

對 於男人暴出的粗口,程斌倒是並不怎麽在意,誰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心『情』都不會好,這人如果哈哈大笑說我終於活不成了那程斌才要嚇一大跳,你要死就 死一邊去不要禍害我們。所以程斌自問如果這事輪到自己身上,隻怕『情』況還不如現在,估計要更糟才對,更何況這人還是因為來救他們才受的傷。

程 斌不是善於用言語來表達感『情』的人,雖然心中充滿了愧疚之『情』,但是也想不出合適的話來安慰他,在這方麵顯然卓安妮能做得更好一些,但是她本來就是高 燒不斷,身『體』虛弱,身『處』險境的時候還能強自忍耐,現在知道已經『脫』險,又有程斌留在身邊,『精』神早已經放鬆下來,這個時候昏昏沉沉的意識不 清,根本就指望不上。

所以車裏很快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當中,前麵的男人不說話,程斌也想不出要說什麽,這個人是因為來救助他們才受的傷, 雖然還沒死,看起來一條命也丟定了,程斌心腸再『硬』,這個時候也說不出離開的話,但是看卓安妮現在兩頰緋紅、呼吸急促,雖然裹著程斌的風衣,身『體』卻 仍然簌簌發抖的樣子,也知道她撐不了多久。程斌為了給她一點溫暖,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感覺到她的身『體』熱得發燙,他遲疑了一下,咬牙說道:“我得帶她回去找些退燒的『藥』物,她在發燒。”

他 的聲音顯得有些幹癟無力,但是仍然很清晰,程斌打『賭』那個人一定可以聽到,但是男人仍然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程斌的心裏泛起一絲不詳的 預感。一般來說,被喪屍感染到的人都會有一段時間的高燒期,然後是深度昏『迷』,他還見過有人驚厥的,這個過程可能持續幾個小時甚至一天,然後才會死亡或 者變成喪屍。到現在為止,他還從沒有見過被感染後立刻變成喪屍的例子。

但是事實上這個判讀更多建立在經驗的基礎上,並沒有任何醫學上的理論 支持,災難後各方麵的聯係都陷入了停頓,他們也沒有辦法作到與外界的信息『交』換,這一切都是依靠自己的資料收集歸納出來的。程斌自己就是這個結論的歸納 人之一,當然知道當時他們手裏的資料有多匱乏和不可靠,即使是還沒有發現例外,也隻能證明他遇到的整合太少,並不能證明結論的正確

所以他發 現男人一直沒有動過之後,抱著卓安妮的左手就一緊,右手貼著她的身子慢慢向下滑去,摸向自己小腿上的軍刀,他的『槍』已經扔掉了,現在身上隻有這一支軍刀 可以做為武器,當然還有一支打光了子彈的五四式手『槍』,不過按照他的估計,要用這玩意砸破喪屍的頭有一定的難度。而如果拚身『體』的話,程斌有信心和普 通人較量一下,但是如果麵對喪屍,赤手空拳絕對和送死差不多。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頭突然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一個幹澀的聲音響了起來,男人說道:“這就是命啊。”

程斌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擔心要和一隻新鮮出爐的喪屍同車了,同時也對男人的話不怎麽在意,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麽命,要真是命中注定大家都該死,那就幹脆躺在家裏自殺好了。

男人沒有等他開口說話,就轉過身來,伸手打開了車頂燈。昏『黃』的燈光下,程斌看到他的額頭上鮮血淋漓,有一大塊皮『肉』被撕扯了下來,整張臉上布滿了鮮血,顯得猙獰可怖。

男人大概是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怕,並沒有給程斌盡『情』欣賞的機會,淡淡的說道:“下車吧。”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18
第四十一章 小城故事(一)

“那你怎麽辦?”就算男人不說,程斌也沒打算留在車上,但是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感『情』上卻實在沒辦法把男人扔在車上等死,所以忍不住問道。

男人苦笑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牽動,比不笑還要可怕得多,他額頭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隻有一些零星的血珠滲落下來,這個動作讓他感到了一絲痛苦,所以他立刻收斂了笑容,低聲哼了一聲,沒有回答程斌的話,自己推開車門大步走了下去。

程斌連忙抱著卓安妮也跟了下去,男人看了他們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跟上來,自己抬腿向樓上走去。

這 是一棟土『黃』『色』的外走廊式五層小樓,看上去至少不會比程斌的年齡小。他們穿過敞開的門『洞』摸黑走上樓梯,男人並沒有使用手電,隻是摸黑在前麵帶 路,托月光的福,程斌還能隱約看到腳下的『情』景,抱著卓安妮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男人一直走上了三樓,然後順著走廊走到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推開門說 道:“進來吧。”

程斌小心的跟了過去,看著男人當先走進房去,他在門外停頓了一下,直到男人點亮了房間裏的油燈,這才跟了進去,進門就聞到到股刺鼻的煙油味,看上去這裏曾經住過至少一個煙鬼。

很明顯這是一個老房子,程斌剛才站在門外的時候,看到走廊裏堆著成堆的煤和木柴,當時就在猜測男人是不是在房子裏生火取暖了,現在進來才知道,男人比他幹得更徹底,在門邊的廚房裏直接就有一個火爐。

男人正站在方廳的一張圓桌旁,他看出了程斌的疑惑,伸手把桌子上的雜物直接推落到地上,桌子上林立的酒瓶劈哩啪啦的摔到地麵上,碎片到『處』亂飛,清脆的聲音傳出很遠。不止程斌被嚇了一跳,被他抱在懷裏的卓安妮也低聲呻吟了一下。

男人沉著嗓子說道:“這是自燒樓,我在這裏住了四十年。把她抱過來。”

“你幹什麽?”程斌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吃驚,不明白他清空桌麵幹什麽,這又不是windows。好在男人並沒有和他猜『迷』的意思,他指著桌子說道:“把她放在上麵……她也被咬到了嗎?”

“不是。”程斌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搖頭說道:“她隻是高燒,我猜她是生病了,不用忙著解剖。”

男 人愣了一下,他出現的時候,看到卓安妮還能夠自主站在程斌的身後,後來程斌說她高燒,就認為她也和自己一樣被喪屍狗咬到了,他以為程斌還不知道被感染者的 下場是什麽,這才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帶他上來,免得又一個癡『情』的笨蛋被自己的『愛』人害死,沒想到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明白了這一點,這剛剛被 裝卸作業的標準作業方式清空出來的桌麵就沒什麽用『處』了,他用鼻子嗯了一聲,轉身走到裏間拿出一個箱子,把它重重放到桌子上,說道:“為什麽發燒?感 冒?”

“我不知道。”程斌看了一眼他的箱子,發現裏麵亂七八糟的都是各種『藥』品,算是小 小的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把卓安妮放到桌子上供人參觀,所以轉身四下看了看,這屋子裏也和剛才的桌麵上一樣亂,簡直沒有多少可以落腳的地方,難怪他會直接 把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到地上,實在是地麵上的東西太多,也不差這麽一點半點了。

男人哼了一聲,搶上一步把沙發上的東西也都扔到了地上,然後示意程斌把卓安妮放到沙發上麵去。看他清理雜物時的手法純熟無比,顯然是經常『操』練過的,這也可以解釋地上的垃圾為什麽會這麽多。程斌皺眉看了一眼地上的雜物,小心的把卓安妮放好,才說道:“你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男人從紙箱裏拿出一個『藥』瓶湊到油燈旁邊去看標簽,看起來他不怎麽熟悉這個些『藥』品,所以摸錯了,他直接把『藥』瓶扔到地上,然後又摸一個,嘴裏說道:“你知道我會變成什麽樣嗎?”

程斌也走過來和他一起尋找給卓安妮用的『藥』,他當然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實在不想當著男人的麵說出來,所以隻能保持沉默。

男人以為他不知道,或者幹脆就不在意他是不是知道,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會發燒,然後昏『迷』,如果醒不過來最好,如果醒過來,那你們就要倒黴了。”

“真對不起。”程斌實心實意的說道,他知道說這個沒什麽用『處』,但是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

男人哼了一聲,手上一頓,拿著手裏的『藥』瓶說道:“尼美舒利,這個是退燒的吧?”

程斌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藥』瓶,問道:“有水嗎?”

“我去拿給你。”男人走到一邊,拿過一個大大的白瓷缸,另一隻手居然拎出一瓶酒來,他把白瓷缸遞給程斌,說道:“我喝剩的。”

程 斌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聽起來這水不怎麽衛生,但是你不能指望一個中年單身漢有什麽好習慣,特別是在末世。他接過水來後並不回頭,兩隻眼睛還盯著男 人手裏的酒瓶看,心裏猜測他這不是讓自己給卓安妮物理降溫用的。沒想到男人根本沒有理他,指著卓安妮說道:“你不給她吃下去嗎?”

程斌嗯了一聲,連忙倒出兩片『藥』遞到卓安妮的嘴邊和剛才找到的兩片抗生素一起喂她吃了下去。卓安妮的意識不清,但是基本的反應還在,倒是省了程斌的不少事。他扶了一下卓安妮的頭,皺眉說道:“她燒得太厲害了。”

男人轉了一圈,拿了一條髒兮兮的『毛』巾出來,然後把剛才拿出來的酒瓶直接在桌子邊上磕開,像倒水一樣往『毛』巾上倒酒,『毛』巾的吸水速度跟不上他的動作,大量的酒水灑落在地上,散發出一股醉人的香味,顯然是瓶好酒。

看看差不多了,男人把『毛』巾遞給程斌,說道:“給她擦擦身上吧。”他拎著剩下的酒一『屁』股坐到桌子旁邊的凳子上,低聲說道:“別管我了。”

“謝謝你。”程斌說道。他拿著『毛』巾轉過身敷在卓安妮的額頭上給她物理降溫,耳邊聽到男人在大口大口的喝酒,然後他歇了一下說道:“知道這是什麽酒嗎?”

“聞起來不錯,是好酒吧。”程斌說道。

“酒鬼。”男人說道:“我從專賣店找到的,標價一千多塊呢,要是從前,我肯定都舍不得喝上一口。”

程 斌嗯了一聲,很細心的用『毛』巾幫卓安妮擦拭著額頭和臉頰,嘴裏應和道:“怪不得這麽香。”他知道男人說的從前是指災難前,那個時候他月薪八千,在黑龍江 的同齡人中算是高薪了,但是和朋友們出去仍然舍不得喝太貴的酒,看這個男人的樣子,隻怕從前的收入不高,也不知道一個月的工資夠買幾瓶這種酒的,要說舍不 得喝也不奇怪。

男人又喝了一口,這次似乎是喝得太急了,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沙發上的卓安妮不安的動了一下,然後又沉沉睡去。

男人咳嗽了一會,重又沙啞著聲音說道:“她是你的『愛』人?”

“不是。”程斌說道:“朋友。”男人一臉的滄桑,再加上不修邊幅,程斌實在猜不出他的年紀,不過從他的用詞上來看,這人顯然也是一把年紀了。

男人嗬嗬的笑了幾聲,搖頭說道:“這個時候還不好意思承認?”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看到你當時就擋在她的前麵,如果不是你的『愛』人,你會這樣做嗎?”

程斌很不以為然,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換成素不相識的人,他會轉身逃走,但是如果這個人和自己很熟悉,他肯定不會扔下對方『獨』自偷生,不過看男人的樣子,和他爭辯這個也沒什麽意思,所以他直接選擇了沉默。

男人聽不到他回答,以為他是默認了,又大大的灌了一口酒,然後發現瓶子已經空了,隨手扔到一邊,說道:“有人值得你為她去死,你這輩子也算值了。”

“那你呢?”程斌說道:“有什麽要我做的嗎?”

男人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他一會,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叫道:“你以為我就死定了是不是?”

程斌沒有回答,隻是冷靜的看著他,並不說話。男人嘴裏嘰哩咕嚕的罵了一會,才又頹然坐下,用力捶著桌子叫道:“我他媽的怎麽這麽倒黴啊。”

“我們都很倒黴。”

程斌說道:“有時候我都很羨慕那些死去的人。”

男人抬頭看了看他,搖頭說道:“你不懂。”說完,他開始嘮嘮叨叨的說起自己的往事。

這 個男人名叫葉雙飛,從前一直生活在這座城市裏,幹了一輩子的警察,從戶籍警幹起,一直在內勤部門混『日』子,災難前已經混到了副『處』長的位置,雖然沒什 麽實權,但是混吃等死熬到退休還是沒什麽問題的,他自己也很知足,比起某位農民的兒子來實在多了,隻想著老老實實過這一輩子。事實上在災難發生前,他也沒 有住在這裏,這裏隻不過是他從前住的地方,災難發生後,他才又找了回來。

災難發生前,這裏就已經進入了戰時『體』係,『國』務院下達的命令 中明確提出各級政府的正職不得離開任職地,這就是著名的守土令,但是災難臨頭,還能嚴格執行上級要求的幾乎是鳳『毛』鱗角,這座縣城裏的高官當時就各顯神 通跑了個七七八八,隻剩下一些實在人還堅守著各自的崗位。葉雙飛不算什麽實在人,話說在政府機關裏混了一輩子,要是還實在早就不知道怎麽死了,不過他沒什 麽路子,想跑也跑不了,所以在縣委召開的緊張會議上也就被趕鴨子上架,當上了光榮的臨時公安局長。不得不說,縣委縣政府的頭頭腦腦裏也不是沒有好人,政法 委書記和縣長雖然都跑了,但是縣委書記卻留了下來,不過這個人算是空降派,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就算想發揮作用也無從發揮得起,也就起個牌位的作用。

葉 雙飛還記得後來最緊張的時候,他勸書記跟著後撤的車隊一起離開,那個四十出頭的縣委書記苦笑著說:“退到哪去?哪裏不一樣?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家裏人,早 知道上任的時候就把她們都接過來了,好歹死到一塊。”但是讓葉雙飛感動的是,開完會後,書記拍板動用手裏的最後一點運輸資源,把他們的家屬都送出去了,用 他自己的話來說,平安的時候家裏人跟著咱們沒享什麽福,到死總要留點念想。葉雙飛『私』下認為,書記這樣做,一方麵是真的需要手下們效命,另一方麵隻怕也 是希望自己家鄉的主政者也能同樣對待自己的家人罷了。

葉雙飛不知道後來書記怎麽樣了,災難襲來的時候,一切都亂了套,到『處』都是屍『體』和瘋狂的喪屍,他帶著幾個人躲了起來,直到實在熬不住了才出來,那個時候整個縣城都已經成了地獄,很多人屍骨不全,想碰巧找到個熟人的機會也實在不大。

出來後收攏了一下幸存者,他這個代公安局長居然是官最大的,有『槍』有麵子,就算再不『情』願,他也隻能捏著鼻子成了這座城市的領導者,當然當時他的屬地裏除了幾千號幸存者外,還有成千上萬的喪屍。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23
第四十二章 小城故事(二)

沒人知道葉雙飛當時是怎麽想的,也許是為了終於當上了一把手而歡欣鼓舞,當然也可能是為了前途不明而惶惶不安,但是無論如何,他當時都必須帶領其他的幸存者想辦法活下去。

葉 雙飛說到這裏的時候語焉不詳,所以程斌並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隻知道他的確做了很多事,包括從縣武裝部拿到了儲備的『槍』支彈『藥』,還組織了一支民兵, 但是很可惜,縣城的級別太低,又不是什麽戰略要地,雖然同屬於農林漁業的一部分,但是各種大型消防工具、特種郵政器材一概欠承,就算有漁政船也開不過來, 拿到手的武器裝備土則圭矣,這支民兵部隊的戰鬥力還是沒上去,不在戰五渣之下,也不在戰五渣之下。但是不得不說,經濟欠發達地區的人民群眾動手能力極強, 發現『槍』支對付敵人沒有想像中那麽好用後,他的隊伍很快就製造出了一些用來對付喪屍的工具,比起陳舊的火器來,這些簡易工具發揮了極大的效用,最好的時 候,他的勢力範圍一度曾經擴展到大半個縣城。

但是好景不長,很快覺得自己站穩腳跟的幸存者們開始分裂,有人認為自己的能力與所得到的地位不 相匹配,於是提出了更多的要求。俗話說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葉雙飛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自己也不是什麽『胸』懷大誌的人,這些『日』子裏為了大家的柴米油 鹽殫『精』竭慮的想辦法,又要擔心喪屍的襲擊,說一夜三驚也不為過,晚上能睡個安穩都是奢望,現在有人主動要上套,他自然樂得輕鬆,權利『交』接非常順利。

『國』人的政治底蘊也比什麽大宇宙帝『國』強得多,他這個從前的最高領導雖然下野,仍然掛了個顧問的名義心安理得的享受特權,也沒什麽人有異議,更不要說有人閑得蛋痛反攻倒算了。

本 來他還在為自己的決定沾沾自喜,沒想到過了不久,一支森林警察部隊從縣城旁邊經過,看得出他們的隊伍同樣殘缺不全,裏麵已經補充了很多平民,還有大量的老 弱婦孺。本來他們的車隊是可以繞過縣城的,但是發現這裏還有大量的幸存者後,就停下來聯係補給。代替葉雙飛位置的自願者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並且給予 了大量的幫助,在葉雙飛看來,這些幫助多得有些太過份了,畢竟縣城這裏也不是地主,再說就算是地主家裏也有沒餘糧的時候,不過看在大家都是為『黨』『國』 效力的麵子上,也就沒有說話,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退休吃紅利,和新領導人為了這個衝突很沒有必要,從前的官場不是白混的,為了這個得罪人實在不 劃算,反正物資再緊張也少不了他那一份。

當然新領導人也不是笨蛋,在了解了森警車隊的運輸能力後,要求他們帶走一部分幸存者,那支車隊也答 應了下來。然後誰走誰留引發了一場混亂,新領導人不得不把葉雙飛請出來主持公道,葉雙飛覺得他的這個決定有些多此一舉,古書上說過,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大 家都這樣了,一起苦捱就是,何必自找麻煩?不過想想也覺得新領導人說得對,送走一部人不但減少了本地的負擔,也給這些被送走的人更多生的機會,於是也就站 出來同意了。

最後的結果是沒有專業技能,勞動能力比較差的人先走,這個標準是他定 的,顯然符合條件的人群是幸存者們的拖累,送他們走更合適一點,而且這些人大多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也符合人類社會的基本道德底線。他畢竟是幹警察出 身,當時就發現很多有點能力的人都在和新領導人嘀嘀咕咕,但是當時太忙,他又以為隻是這些人在跑關係,也就沒有在意,這種事『情』在所多有,實在見怪不怪 了。等到森警部隊補給完畢離開後,才有人跑來告訴他說新領導人和從前圍著他轉的一批人都不見了,他才反應過來,新領導人之所以那麽支持森警車隊的補給,其 實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現在已經帶上親信們跑了。

車隊離開的時候,他一時心血來『潮』,和他們要了一部電台,縣武裝部的大功率電台『操』作複雜,最主要的是需要外接電源,用起來太麻煩,也不可能每天開機。森警部隊經常野外作業,配備的電台功率大,『體』積小,而且使用的電源是可充電電池,顯然比武裝部的設備要好用得多。

大 概是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森警車隊的頭頭很痛快的留給了他一部電台,現在正好拿出來用,結果呼叫是呼通了,他的繼任者居然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帶領一部分人去需 找組織,這裏仍然求給他來領導,而且葉雙飛才是『國』家指定的縣城負責人,守土權利不能『私』相授受,他這個民選的不符合組織流程,這就去向上級組織匯報 工作,如果得到了上級組織的確認就會回來。

葉雙飛這時侯才知道自己上了大當,當初守土令發布,多少官員主動自暴其醜,留下認罪書畏罪潛逃宣 稱去南方投案接受法律製裁,誓要把牢底坐穿,鬼才相信這家夥離開這裏還會再回來。而且這個家夥雖然帶走了一部分老弱,但是也帶走了大量有一技之長的人,有 很多技能已經沒有人能夠掌握,顯然繼續生存下來會變得更加困難。

但是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發現自己被拋棄的人們把怒氣轉向了他,要不是 葉雙飛餘威還在,又跑得飛快,恐怕早就成烈士了。沒了領頭人的幸存者們自己又發生了分歧,一部分決定組織車輛追上去,這一部分人不但帶走了縣城裏保持的大 部分車輛,還帶走了從前搜集到的全部油料和武器彈『藥』,然後從此再無消息。

從那以後,縣城裏還留下來的幸存者們就徹底崩潰了,也沒人再有光趣譴責葉雙飛,他就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因為各種原因倒下,有一些人自殺了,還有人選擇『獨』自離開,當去年冬天過去之後,葉雙飛才發現,偌大的縣城裏,已經再沒有和他一樣的人類存在了。

程 斌在『藥』廠發現的車輪痕跡就是他留下的,他常常去那裏取水,最近幾次他已經發現附近出現了某種大型動物,但是一直沒能確定是什麽,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 險,所以昨天冒著大雪又去了一次,多儲備了一些水,本來準備過一段時間才會再去,沒想到在自己的『處』所聽到了隱約的『槍』聲。那是程斌和卓安妮在灌裝車 間開『槍』時的聲音,如果不是葉雙飛離得夠近,縣城的背景聲音夠安靜,葉雙飛對『槍』聲又足夠熟悉的話,他也分辨不出來。不知道當時他的心裏進行了怎樣的 一番搏鬥,終於決定冒險出來看看,於是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葉雙飛訴說的時候,又翻出了一瓶白酒邊說邊喝,不知道他的酒量比起邢誌新來怎麽樣,但是至少喝起酒來的凶猛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說到後來,他已經漸 漸的開始語無輪次,也不再回答程斌的問題。程斌擔心的看著他,不時用眼角去瞄腿上的軍刀,還要注意卓安妮的反應。尼美舒利似乎起了作用,她的身『體』不像 剛才那麽熱了,但是仍然昏『迷』不醒。

天邊泛起一絲魚白的時候,葉雙飛終於說完了他的故事,他扔掉已經喝空了的瓶子,費力的轉頭看向程斌:“我從沒見過你,你是外來的?”

程斌點了點頭,說道:“我是從……”這時葉雙飛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外麵怎麽樣了。”

程 斌嗯了一聲,乖乖閉上了嘴巴,擔憂的看著他。葉雙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進屋子裏,很快他就又走了回來,手裏拿著一支雙筒獵『槍』。程斌立刻緊張起來,他 們倆個都知道留給葉雙飛的時間不多了,實際上他能夠連續半宿都保持清醒已經讓程斌很驚奇了,誰也不能保證在瀕臨死亡之際,他會做些什麽。

葉 雙飛一隻手拎著獵『槍』,一隻手拿了一個紙盒,他把步『槍』和紙盒扔到桌子上,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掙紮了兩下沒有起 來。程斌連忙放下卓安妮過去攙扶,葉雙飛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揮舞著手臂說道:“走開,別靠近我。”

這房子的采光不錯,朝『陽』的光線從窗外射進來,正好映照在葉雙飛的身後,程斌看到他的雙手上居然都是鮮血,緊張的問道:“怎麽回事?”

“被 地上的玻璃劃破的。”葉雙飛嘀咕了一句,定了定神,用雙手撐著地慢慢的站了起來,程斌這時站在他的身邊,可以看到在他的腿上『屁』股上紮著好幾塊酒瓶的碎 片,血正是從傷口外流出來,但是葉雙飛卻似乎毫無感覺,他回頭看了看這窗外的『陽』光,低聲嘀咕道:“又一天了啊。”然後指了指桌子上的『槍』:“這是從 前沒收的,局裏的庫房還有不少,不過都不能用了,步『槍』和手『槍』還有幾支,子彈都打光了,就剩下這支『槍』還有幾顆子彈都給你吧。”

“要我做什麽嗎?”程斌知道他這是在留下遺言,低聲問道。

葉 雙飛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能做什麽呢?替我活下去吧。”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卓安妮,低聲說道:“都到這份上了,在一起就是 緣分,不管她喜不喜歡你,隻要你喜歡她,就對她好一點吧。”說完不等程斌的回答,搖搖晃晃的向著對麵的房間走去,很快程斌就聽到窗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進那個房間,這裏的地板上也到外散布著空瓶子和煙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人的味道。臥室的窗子開著,早晨的風吹進來,清新冷冽。程 斌看了一眼窗欞上的血跡,向外探了一下頭,看到一具人『體』正四肢攤開撲在樓下的地麵,血跡四散濺開,在地上畫出一個詭異的圖像。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27
第四十三章 回來(一)

卓安妮悠悠轉醒的時候,覺得頭痛得像裂開一樣,全身的骨頭和肌『肉』也像生了鏽的機器,動一動都覺得格嘰作響。她費力的撐開眼皮,想看看這裏是什 麽地方。傳說中從昏『迷』中醒來的人都會忘掉一些事『情』,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卓安妮的記憶力特別好,所以她不但記得自己發病時的經曆,甚至『迷』『迷』 糊糊的知道現在身在何方,隻是有一點很奇怪,她覺得自己聞到了米香,似乎是小米粥的香味。越是這樣想,她就覺得自己的胃越難受,昨天和程斌是吃過中飯就出 來的,然後各種遇險,晚飯自然也就忽略不計了,她隻記得自己吃了幾片『藥』,比起程斌來算是偏得。正因為她記得自己和程斌應該是被人救了,所以才奇怪為什 麽會聞到米香,難道他們已經回到機修廠的小屋裏了?

高燒的後遺症還很明顯,至少卓安妮覺得睜眼睛這件平時輕而易舉的事居然也會需要毅力,話 說她可實實在在睡了不少時候了。等到她終於睜開了眼睛,入眼『處』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房頂。她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個房頂似乎比門衛小屋的要黑得多,然後發 現米香裏還有一股熟悉的煙味。她記得程斌和邢誌新都不吸煙,於是轉頭去看身邊的環境,想確定自己到底在哪裏。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雜亂肮髒的房間裏,地上到『處』是空酒瓶和香煙盒,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起來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這『床』很舒服,比門衛小屋裏的火炕強多了,起碼夠鬆軟,身上還蓋著被子。

發現這一點,她吃了一驚訝,連忙撐起身子向身上摸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還很完整,她鬆了一口氣,和誰上『床』是一回事,是不是自己主動的又是一回事,卓安妮可不想被人稀裏糊塗的占了便宜。

剛才沒動的時候,她覺得全身都難受,現在半撐起身子,倒覺得身上要比剛才好過了一些。她幹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這時才注意到這房子裏是真亂,凡是能擺東西的地方都堆滿了,也不知道從前的主人是怎麽過『日』子的。

她 看了看顯得髒兮兮的被子,慢慢把腿挪到『床』邊,這時才發現自己沒穿襪子,光著一雙腳,她四下看了看,想找回自己的襪子,卻看到程斌的風衣搭在『床』尾, 看上去似乎本來是蓋在自己的被子上的,被自己剛才的動作掀到了一邊。外麵傳進來的香味更濃了,她扶了扶頭,伸腳慢慢穿上了鞋,走出門外,一眼就看到昨天自 己躺過的沙發,地上的酒瓶碎片還鋪在地上,程斌卻不在這裏。

卓安妮轉頭看了看,順著香味向門口走去,這房子不大,幾步就到了廚房門外,她一眼就看到了程斌,後者擺了一個板凳,正坐在火爐前熬粥,麵前的粥鍋裏煮得正開,熱氣升騰,整個廚房裏霧氣彌漫。

程斌一隻手拿著飯勺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鍋裏攪著,居然沒有發現她的出現。卓安妮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奇怪,仔細一看,這人居然一麵看鍋一麵在打瞌睡。

大概是聽到了什麽聲音,當然也可能是根本沒有睡熟,程斌突然驚醒過來,他一睜眼睛就看到了卓安妮,倒把自己嚇了一步。卓安妮忍著頭痛說道:“你在煮粥?”

“是 啊。”程斌剛才打了一個盹,這時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也就沒有了平時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手忙腳亂的察看粥鍋裏的『情』況,葉雙飛家裏隻有火 爐,而且已經熄滅了,程斌點爐子沒什麽問題,但是用來熬粥就有點含糊,主要是掌握不好火侯,所以隻好坐在旁邊看著,不住的拿勺子在鍋裏攪拌,他同樣一夜沒 睡,又經曆了和喪屍狗搏鬥的驚險刺『激』,這個時候也覺得『精』疲力竭,坐下來就忍不住開始打盹,要不是卓安妮醒來得及時,說不定他就一頭栽到鍋裏去了。

他攪了兩下鍋,算是重新鎮定下來,看看粥也煮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你醒了多久了?”

“剛醒。”卓安妮站了這麽一會,又覺得身上發虛,於是靠到身邊的門框上,扶著頭說道:“這是昨天那個人的家?”

“是啊。”提起葉雙飛,程斌的心『情』就很自然的差了不少,他不能把卓安妮自己扔在房子裏不管,所以還沒有騰出時間下去收斂葉雙飛的屍『體』,想到他現在還暴屍在樓下,他就覺得胃痛。

程斌也知道這個消息說出來不免倒胃口,於是含糊的說道:“他叫葉雙飛。”

“他去哪裏了?”卓安妮很好奇,她昨晚的事『情』記得不多,所以並不知道葉雙飛在接應他們上車的時候被喪屍狗咬了,還以為他又出去了。

程斌嗯了一聲,含糊的答應道:“粥煮好了,你先吃一點吧。”

卓安妮也沒有多想,倒不是她見了程斌智商下降,實在是燒得久了,一用腦子就覺得頭痛,而且說實話有了昨天的經曆,她覺得程斌這個人很可靠,所以也就下意識的沒有懷疑他的說法,隻是撫著『胸』口說道:“我真餓了。”

程斌笑了一下,不止是她餓了,自己在粥沒煮好的時候就已經吃了好幾口了,這就是廚房大師傅的好『處』,可以提前下口。

他從身邊的鍋台上拿了一個已經洗好的碗,給卓安妮盛了半碗米湯,遞給她說道:“先喝點湯吧,小心別燙到。”

卓安妮伸手接過來,然後看到程斌又從旁邊的盆裏摸出一袋榨菜,不禁又驚又喜,問道:“哪來的?”

“主 人準備的唄。”程斌回答道,葉雙飛算不上一個過『日』子的好手,程斌覺得如果換成邢誌新和侯佳,絕不會混到葉雙飛這個地步,但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葉雙 飛在夥食上沒有虧待自己,屋子裏儲備了相當多的食品,雖然程斌懷疑其中一部分已經超過了保質期,但是找一些還能入口的並不困難。

卓安妮端著飯碗小口的吹著氣,眼角的餘光看到程斌又用勺子在鍋裏撈著什麽,奇怪的問道:“你在幹什麽?”

程斌一笑,沒有回答,卻把勺子收了回來,鐵勺裏的米粒紛紛滑落,露出勺子裏一個光溜溜的東西,居然是一個『雞』蛋。

他把『雞』蛋扔進身邊的一個水盆裏降溫,然後伸手進去,直接在水盆裏剝殼,嘴裏說道:“那邊還有幾個,回頭帶回去給樂濤他們也改善一下夥食。”

卓安妮吹氣的動作一頓,停了一下說道:“你說的葉雙飛呢?他怎麽了?”程斌不像是會偷東西的人,看他毫無顧忌的分配這屋子裏的財產,顯然原來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程斌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麽靈敏,暗罵自己說話太不小心,想了想說道:“他被喪屍狗咬了。”

“你殺了他?”卓安妮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仍然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她當然猜得到葉雙飛是什麽時候被咬的,但是一點也不覺得因為這個就可以對變成喪屍的葉雙飛網開一麵,救都救了,可不能再死在他的手裏。

程斌苦笑了一聲,他也不懷疑自己會下不去手殺死葉雙飛變成的喪屍,但是至少心理上不會像卓安妮那麽心安理得,他搖頭說道:“沒有,他自殺了。”

卓安妮鬆了一口氣,呃了一聲,才發覺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冷酷無『情』,連忙解釋道:“太可惜了。”

程斌嗯了一聲,把手裏剝好的『雞』蛋放進她的碗裏,說道:“吃飯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

兩 個人就著火爐吃了一些粥當做早餐,卓安妮剛剛退燒,胃口不怎麽好,隻喝了半碗米湯,一隻『雞』蛋,又喝了大半碗粥就吃不下去了。程斌胃口倒好,就著榨菜連 吃了幾大碗,差一點把一鍋粥都給包圓了。吃完飯後,他小心的熄滅了火爐裏的火種,這才扶著卓安妮走下樓去,卓安妮倒是依稀記得自己是被程斌抱上樓來的,不 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提要求的時候,總不能再讓程斌抱自己下去。

程斌把葉雙飛留給他的獵『槍』放進樓下的汽車裏,讓卓安妮坐在車上等他,自己轉到樓的另一邊收拾葉雙飛的屍『體』,卓安妮並沒有聽他的話老老實實留在車裏,而是裹著程斌的風衣跟了過去。

程斌本來擔心她會被葉雙飛的慘狀嚇到,沒想到她根本不以為意,隻是沉默的站在一邊,看著程斌把屍『體』拖到小區圍牆邊的花壇裏埋掉。

太『陽』升起到樹梢高度的時候,程斌才做好了這一切,他扔掉手裏的鐵鍬,喘著氣站在葉雙飛的墳頭前看了看,轉身拿出一瓶從葉雙飛家裏帶出來的白酒,慢慢灑在墳頭上,然後扔掉空瓶,沉默的站在那裏看著墳墓不說話。

卓安妮慢慢走了過來,輕輕跪倒在墳墓前,輕聲說道:“葉大哥,謝謝你救了我們,我會告訴大家,你是一個多麽勇敢的人,讓大家都能記住你。”

程斌看著她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才說道:“他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但是他做了一件勇敢者也未必能做到的事。”

“是什麽?”卓安妮看著他,下意識的問道。

“堅持下來。”程斌說道:“他不是自願留下來的,然後卻留到了最後。”

卓安妮出了一會神,輕輕說道:“現在我們來了,就不是最後。”

程斌唔了一聲,半天才說道:“不知道埋葬我們的人又會是誰。”

聽到他的話,卓安妮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低聲說道:“今『日』儂葬花,他『日』儂誰葬?”

程斌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句詩的出『處』,隻是想不到卓安妮居然也會喜歡看紅樓夢,就算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宮鬥劇,看紅樓夢是不是也有點跑偏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32
第四十四章 回來(二)

程斌和卓安妮開著葉雙飛的汽車回到小屋的時候,這裏留下的三個人都已經快要瘋了,當然其中有兩個人是快要被第三個人折騰瘋了,昨天他們離開的時 候,程斌說過可能會晚些回來,所以到了吃晩飯的時候還沒有看到人,老邢三個人也沒有覺得太過擔心。吃過晚飯準備睡覺的時候,樂濤說他要幫助邢誌新守夜,邢 誌新雖然覺得沒什麽必要,但也樂得有人做伴,沒想到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打牌,但是快到半夜的時候,樂濤就沉不住氣了,連著追問邢誌 新,卓安妮她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邢誌新覺得這個擔憂很有道理,但是真沒有什麽用,大家現在都在混末世副本,人命什麽的實在不值錢,誰又能 保證自己就一定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如果要說這世界上哪裏更安全,恐怕跟著程斌比留在這裏的安全係數還要大一些。當然有的時候他也會壞壞的想,程斌要 帶上卓安妮會不會是另有想法。

他當然不能把自己的齷齪心思在男孩的麵前表現出來,不過心有所想,腦子反應就慢起來,在樂濤向他表達自己的擔心之『情』時隨口附和了一下,這下可了不得,樂濤本來心裏就沒底,聽說他也是這麽想的,立刻就擔心了起來,吵著要求邢誌新帶著他去找卓安妮和程斌。

這 個要求邢誌新是絕對不肯答應的,要說他不擔心程斌和卓安妮那絕對不可能,前天夜裏他們懷疑程斌在房子外麵遇險的時候,他還曾經要衝出去支援他,但是關心不 等於缺心眼。前天那是他能確定程斌就在外麵,自己一出去就能找到他。現在這半夜三更的出去到哪裏找程斌啊?如果真有什麽危險是連程斌都對付不了的,他帶個 孩子湊過去也不過是給人家送人頭,他當然絕對不肯跟著發瘋。

不過這個理由也沒辦法和樂濤說,如果說出來,就等於坐實了他見死不救的美名,所 以隻好翻來覆去的安慰樂濤說那兩個人不會有事,最後連侯佳起被吵醒了。實際上『女』人是一種比男人更合群的生物,有兩個同伴沒回來,侯佳自己心裏在都覺得 不踏實,根本就沒有睡著,一直都能聽到外間兩個男人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聲音,現在聽到樂濤擔心起卓安妮來,隻好也爬起來一起勸。不得不說這兩個成年人沒什麽 說服力,聯手居然也沒能勸得住樂濤,鬧得最厲害的時候,樂濤差一點自己就跑了。

邢誌新沒辦法,隻好保證天亮了就去,樂濤也覺得夜裏出去找人不怎麽靠譜,這才算是安靜下來。

不 過邢誌新要受的罪還遠遠沒有過去,九月末的時候,雖然天氣反常,但是太『陽』還是照常早早就上班,於是太『陽』出來之後,樂濤又開始不淡定了,要求邢誌新 兌現半夜時的承諾,要不然就自己去。可憐邢誌新左右為難,和樂濤一起出去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跟著他一起出去就是拿樂濤的小命開玩笑,所以要說邢誌新 這個人實實在在是個好人,思前想後也沒狠下心來讓樂濤自生自滅,隻好頂著侯佳幽怨的目光匆匆吃了飯一起開著皮卡車出去找人。

本來按邢誌新的意思,他和樂濤去就行了,可是侯佳說什麽也要跟著,如果真的有了什麽不測,三個人死一對半,『黃』泉路上也能鬥個地主什麽的,起碼也還熱鬧一些。

邢 誌新還沒上『黃』泉路就已經沒什麽牌癮了,想想留下侯佳自己在這裏也不放心,幹脆一起去好了,真要出了什麽事,自己掛了估計侯佳也沒有多少『獨』自生存的 可能,不如就按她說的,要死死在一塊好了。三個人風蕭蕭兮的上了路,有程斌留下的地圖,很快就追到了『藥』廠裏麵,這時候太『陽』已升起來了,融化的冰雪 再一次掩蓋了昨天留下的痕跡,程斌正在葉雙飛的家裏頂著瞌睡熬粥,邢誌新三個人當然找不著他們。這三個人沒有昨天那兩個人的細致和專業,所以直接無視了門 衛室裏的規劃圖,邢誌新和樂濤下車拉開了大門,直接把車開了進去,然後在廠區裏轉了一圈也沒找著人,這回樂濤也傻眼了,總不能一頭撞進縣城裏麵去,就算不 考慮危險,在這麽大一片區域裏找人可能『性』也太小了。這時侯佳就勸說他們再回去看看,說不定程斌沒有在這裏找到水,又到別『處』去了,現在沒準已經回到 了小屋裏,發現他們不在不定有多著急呢。

樂濤怎麽說也還是個孩子,就沒想想就算程斌心裏沒譜,卓安妮總不會扔下他跟著程斌到『處』閑逛,居然非常同意侯佳的看法,邢誌新本來就不同意這個辦法,這個時候當然舉雙手雙腳讚成,於是三個人又馬不停蹄的殺了回去。

回 到機修廠一看門還是那個門,門裏依舊沒有人,樂濤當時就哭了,不過這次他是徹底沒了主意,也不提再出去找人的事了。邢誌新也發覺了問題的嚴重『性』,就算 程斌幹了什麽壞事,也不至於到現在還不回來,很可能是真出了危險,那麽他們繼續留在這裏也就不會安全了。於是他立刻招呼侯佳收拾東西,把能用的物品都搬到 程斌開回來的大貨車上麵,再次準備跑路。

要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運氣特別背,到這裏短短的三天,已經幾次準備離開了。

好 在邢誌新的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想著程斌也可能很快會回來,所以隻是把貨車倒出了機修廠的庫房,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和樂濤說定,如果等到天黑程斌他們還沒 回來,就開車進城裏去找。邢誌新並不是不知道進城的危險,但是他也的確不想就這麽扔下程斌和卓安妮不管,所以隻好決定開著車進城裏晃一圈,如果程斌他們真 的還在城裏,又碰巧能看到他們的車,那麽自然會出來攔住,如果沒人攔,那就直接穿城而過,冒著隨時可能翻車的危險去省城,比起『交』通事故來,顯然這裏潛 在的危險更讓人心驚膽戰。

三個人連午飯都沒心思做,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就坐在車裏搬著手指頭等天黑,沒想到太『陽』還沒開始走下坡路,程斌就又開了一輛車回來了。

這回程斌吸取了上回的教訓,下了公路就開始按喇叭,這是上次的誤會事件之後,他們約定的暗號,如果邢誌新聽到了喇叭聲,應該從院子裏出來向他們揮手,當然如果程斌沒有開車回來,那麽邢誌新隻要智商正常視力正常就能認出他來,不用像大『黃』鴨那樣還得弄個標準。

聽到這約定的喇叭聲,邢誌新差一點就熱淚盈框,樂濤比他的反應還要靈敏,直接跳下車衝出門去、

雖然沒看到邢誌新,但是看到樂濤也一樣,所以程斌把汽車直接開進了廠門,就看到邢誌新和侯佳拎著步『槍』站在門邊歡迎他們。

說 實話邢誌新幻想過程斌回來時的『情』景,也猜到過他再弄一輛車回來,畢竟程斌有順手牽羊的習慣,上次一個人出去就順了輛平頭回來,這次帶著卓安妮出去,弄 輛房車回來都不稀奇,隻是沒有想到,程斌居然開了這麽一輛破車,而且和卓安妮兩個人會弄得這麽狼狽。雖然邢誌新和侯佳都注意到了卓安妮衣衫不整,不過看兩 個人的樣子,也知道是遇到了什麽危險,所以兩個成年人都沒有說話,倒是樂濤先入為主的以為程斌做了什麽對卓安妮不利的事『情』,對著程斌怒目而視,如果不 是知道程斌比邢誌新手黑的話,說不定就衝上去和他拚命了。

程斌實在沒心思和一個小孩子鬥氣,開了車門抱著卓安妮下來,向邢誌新說道:“把車開到院子裏去。”說完又補充道:“車裏的『藥』箱和『槍』拿回來。”

邢誌新答應了一聲,一點沒覺得程斌拿他當門童有什麽不對,『屁』顛『屁』顛的鑽進門開車走了。侯佳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到底也沒說什麽,幫著程斌扶卓安妮進屋,邊走邊問道:“出了什麽事?”

“她昨晚發燒了。”程斌說道:“我給她吃了尼美舒利,早上的時候燒退了一些,現在又開始燒了。”

“你沒再給她吃『藥』嗎?”侯佳再沒見識也知道這個時候生病意味著什麽,頓時緊張起來,問道:“可不能一直燒下去。”

“我 知道。”程斌也有些惱火,早的時候,他還以為卓安妮的病已經好起來了,沒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葬葉雙飛的時候吹了冷風,上車後不久卓安妮又開始發燒,他雖 然把葉雙飛的『藥』盒搬回來了,但是裏麵的退燒『藥』隻有尼美舒利這一種,他記得這種『藥』有很強的副作用,所以沒敢再給她吃,隻好一路狂奔跑了回來,他 雖然丟掉了背包,但是行李裏還有一部分備用的『藥』物,裏麵就有強力退燒『藥』和抗生素類『藥』,他本來準備路過『藥』廠的時候回去把東西撿回來,這一下 也隻能留到以後了。

他把卓安妮放到火炕上後,侯佳也跟了進來,她摸了一下卓安妮發燙的額頭問道:“她受傷了?”

程斌很確定卓 安妮並沒有被狗咬到,昨天他趁著卓安妮昏『迷』的時候仔細檢查了她的身上,當然他隻是檢查了卓安妮身上的衣物,實在沒好意思更加深入細致,這個時候也有點 懷疑起來,他向侯佳說道:“你給她換身衣服,我出去拿一些東西,找酒『精』給她搓搓身『體』降溫,再想其它的辦法。”

侯佳遲疑了一下,才反 應過來這是程斌給她找的借口,不然這個時候換什麽衣服,於是立刻點了點頭,程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確定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這才轉身出去。侯佳跳上火炕拉 好布簾,卻看到樂濤一頭鑽了進來,她要『脫』光卓安妮的衣服檢查有沒有外傷,當然不能讓樂濤蹲在一邊看,連忙罵道:“快出去,你也是半大小子了,還想看 『女』人換衣服。”

樂濤滿打滿算也才十三,算起來倒也不是懵懂少年,至少已經是知道慕少艾的年紀,被她這麽一說,頓時弄了個大紅臉,轉身灰溜溜的鑽下炕去。

侯佳邊給卓安妮『脫』衣服,邊囑咐站在簾外的樂濤:“你看看牆角那個袋子,裏麵有你邢叔的酒,找一瓶度數高一點的,再出去拿條幹『毛』巾進來。”

正說著,邢誌新已經扛著獵『槍』抱著『藥』箱走了回來,大聲叫道:“小程,這都是哪裏來的。”

然後就聽到樂濤尖聲叫道:“別進來,出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37
第四十五章 回來(三)

聽到樂濤尖利的聲音,邢誌新被嚇了一跳,差一點把手裏的東西都扔到地上,他奇怪的看著擋在麵前的樂濤,不滿的訓斥道:“你幹什麽?”

都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邢誌新脾氣再好,被樂濤折騰了這麽久也有點煩了,要不是看在樂濤人少又是思念親人的份上,早一腳把他踢一邊去了。

現在程斌已經回來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麽事,但是既然程斌沒有忙著叮囑他們趕快離開,那麽危險肯定也沒有迫在眉睫,所以心『情』總算放鬆下來,這時就 覺得有點忍不了樂濤,而且他心裏也的確對樂濤不怎麽高興,這小家夥和自己鬧騰得歡實,程斌回來卻隻敢對他怒目而視,一聲都不敢吭,分明是欺負自己脾氣好, 邢誌新已經在很認真的琢磨要不要給他看看自己也是有脾氣的。

樂濤畢竟人小,不明白人心裏麵的『陰』暗,或者說不知道好人也不都是菩薩心腸,張著手對邢誌新說道:“我姨在換衣服。”

邢 誌新本來準備把樂濤拔到一邊去的,就憑樂濤這小身板,想擋住他實在沒什麽可能,可是聽到他的話,這屋子還真就進不去了,他倒是不反對有機會偷瞄兩眼卓安妮 吃吃豆腐,不過他一直算是一個本份人,從前的道德根深蒂固,再加上有侯佳在一邊看著,怎麽也不敢在人前露出這種心思來,聽到樂濤這樣說,腳下就有些遲疑, 雖然炕上的簾子已經拉了起來,就算是進去也看不到卓安妮的春光,但是隻隔著一層布簾,多少心裏有些異樣。他瞪了一眼樂濤,連忙把手裏的區箱放到桌子上,自 己拎著獵『槍』退了出來。身後傳來侯佳的聲音:“老邢,你燒點熱水。”

三個人出去折騰了一天,從『藥』廠回來的時候爐火已經滅了,他們當時是準備要跑路的,也就沒心思重新生火,這房子保溫的能力不錯,外邊又有院牆擋風,室內的溫度倒不算低,但是對於卓安妮這樣的病人來說,還是要早作準備才行。

邢誌新答應了一聲,把手裏的獵『槍』和背著的步『槍』都放下來,立在門邊,自己蹲下去掏爐子生火,樂濤似乎還是怕他闖進屋子裏去,站在門口沒動,眼睛卻在兩隻『槍』上打轉。()

這 時房門又開,程斌挾著冷風鑽了進來,他胳膊上搭著自己的風衣,手裏拿著幾個『藥』瓶,剛才他急著抱卓安妮回家,所以把風衣落在了車裏,邢誌新眼睛裏隻有獵 『槍』,直接無視了程斌的衣服。程斌出去關院門的時候就看到邢誌新興衝衝的走回小屋,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來,所以回到車上取了衣服,又回皮卡車上找自己的 東西,結果發現那裏的東西都已經被邢誌新搬上了貨車,他隻好又回貨車上找,這才耽誤了時間。

他在外間的門前站了一下,向邢誌新點了點頭,掀開門簾走進裏間,樂濤站在門口居然沒有攔他,反而側身讓開。邢誌新正在往火爐裏擺木柴,連忙出聲提醒他:“她們換衣服呢。”話音沒落,突然看到樂濤小小的身子飛快的一閃,向門邊撲去。

程 斌當然知道侯佳她們在幹什麽,但是他的心思沒有邢誌新那麽多,很自然的認為隔著一層布簾沒什麽問題,那玩意是用『床』單改的,掛起來密不透風,根本不用擔 心走光。所以聽到邢誌新的提醒,腳下沒停,嘴裏倒是解釋道:“我把『藥』放到桌子上。”剛說到這裏,就聽到邢誌新叫了一聲,他叫道:“放下。”

程斌連忙回頭,就看到樂濤正雙手端著葉雙飛的雙筒獵『槍』,吃力的對著他,男孩不是軍事發燒友,所以分不清軍用民用的區別,隻是簡單看到獵『槍』的『槍』管比步『槍』粗,而且還是雙管的,就認為這隻『槍』的威力更大,直到抄『槍』在手才發現有點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樂濤既然已經鼓起勇氣拿『槍』,當然不會被邢誌新的一句話嚇到,他根本沒有看邢誌新,隻是盯著程斌尖聲說道:“你把我姨怎麽了?”

程斌沉默的看了看他,似乎在想什麽事『情』,然後才慢慢說道:“你能拿得穩一點嗎?”

獵『槍』很重,『槍』身又長,幾乎超過樂濤的身高,所以樂濤端著獵『槍』重心不穩,『槍』口不停的劃著圈,看起來倒像是在追蹤目標,他憤怒的叫道:“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程斌搖了搖頭:“你會開『槍』嗎?你知道開『槍』時是什麽樣子嗎?”他慢慢把手裏的『藥』瓶放到桌子上,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你往『槍』裏放子彈了嗎?”

前 兩個問題顯然沒能引起樂濤的重視,在他想來,開『槍』這玩意還用會嗎?看電影裏的人用『槍』,不是隻要擼就行了嗎?但是最後的問題讓他開始猶疑,這一分 神,就被身邊的刑誌新看出了便宜,他聽了程斌的話,也以為『槍』裏是沒有子彈的,畢竟程斌有保持安全的習慣,於是飛快的伸手奪過獵『槍』,順手在樂濤的腦 袋後麵拍了一巴掌,罵道:“小破孩子,拿什麽『槍』。”這一套運作順暢之極,如行雲流水,所以根本沒有看到在奪『槍』的時候,程斌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一 下。

樂濤被他打了個趔趄,倔強的站在地上,臉上充滿了悲憤,基本上配上羽扇綸巾,就可表現壯誌未酬身先死了,可惜麵前的兩個人都不懂得欣賞,這個poss剛擺上還沒有兩秒,就被邢誌新拉開房門直接扔了出去,“你先讓風吹一會,冷靜一下。”

邢誌新說道,然後順手關上了房門,把自己和樂濤都關在了門外。

樂 濤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跟著出來做什麽,事實上邢誌新還真是好心,程斌自從和他們在一起之後,除了表現得有些不合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 方,所以他很擔心大家都忘記了程斌從前的豐功偉績,這可是連殺三個人還能臉不改『色』毀屍滅跡的家夥,如果惹翻了他,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邢誌新其實可以理解樂濤的做法,卓安妮跟著程斌活蹦亂跳的一起出去,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半條命的樣子,放誰身上也要懷疑一下,不過看卓安妮的樣子,她的確像是生病了,至少要問清楚了才能做出決定,這個時候,邢誌新就忘記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打程斌的那一拳了。

他把樂濤拉出來也是為了不給程斌發彪的機會,可惜房子太小,也隻能把樂濤推來了,當然這兩天氣溫回升,外麵的溫度也還能湊合。他用右手拎著獵『槍』站在樂濤麵前,低頭看著他,在樂濤手裏顯得過份長大的雙筒獵『槍』在他的手裏顯得短了不少,提在手裏也沒看出吃力的樣子。

邢誌新看了樂濤半天,本來指望樂濤能主動認個錯什麽的,沒想到樂濤居然就那樣一臉不服的站在麵前保持沉默,邢誌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應該說點什麽好,說到底,你要訓人,總得先有一個立場,邢誌新和樂濤什麽關係都沒有,要用路人甲的身份來教導樂濤做人的道理顯然缺乏說服力。

他 不是一個言辭便給的人,所以想了一會沒什麽結果,腦子居然很神奇的開了小差,心說這孩子不會是在等律師吧?這個念頭在腦子裏一閃,就被他消滅在了萌芽之 中,然後很羞愧的在心裏譴責了一下自己的不務正業。他清了清嗓子,向樂濤說道:“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嗎?”他舉起右手的獵『槍』,『槍』口指向天空,加 大音量以提高說服力,繼續說道:“幸好『槍』裏沒子彈……”說到這裏,他下意識的扣了一下『槍』機,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他的手裏響起來,劣質發火 『藥』發出的濃烈煙霧差一點把他和樂濤一起包圍起來,這『槍』裏並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樣沒有子彈,而且也不像步『槍』那樣有保險,它居然被他打響了。

聽 到突然傳來的的『槍』聲,侯佳嚇了一跳,外麵發生的事,她在火炕上其實都已經聽到了,隻不過等到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樂濤已經被邢誌新拎了出去,她正忙 著給卓安妮檢查身『體』,也就沒有出現,直到『槍』聲響起,她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頓時嚇了一跳,飛快的從火炕的簾子裏鑽了出來,跳下地衝了出來。

程斌在邢誌新拉著樂濤出去後,就一直站在外間的房門後隔著玻璃向外麵看,所以看到了邢誌新開『槍』的過程,並沒有急著出去,這個時候看到侯佳像火燒『屁』股一樣衝出來,從他的身前竄出門去,歎了一口氣,也跟著走了出去。

邢 誌新自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壞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親手開過『槍』,更別說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開『槍』,他目瞪口呆的保持著開 『槍』時的動作,定定的看著樂濤,後者也同樣滿臉震驚的看著他,一大一小兩個爺們一起在心裏轉著念頭——上了程斌的當了。

這時一個什麽東西 從天上掉了下來,重重摔在地麵上,把兩個人驚醒過來,邢誌新動了一下脖子,看了那東西一眼,那玩意不大,掉在雪地上也沒砸出什麽動靜來,看上去不像四大天 王,卻好像是隻小『雞』。還沒等他看仔細一點,侯佳已經一陣風般衝了出來,因為跑得太急,她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光腳站在門前的水泥地上,看著他們一臉 的驚恐:“你們沒事?剛才誰開『槍』?”

邢誌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裏的獵『槍』,又去看樂濤,後者趕緊轉過頭去,恨不得手裏舉塊牌子,上書五個大字——我不認識他。

程 斌從侯佳的身後走了出來,伸手接過邢誌新手裏的獵『槍』,掰開『槍』管把剩下的那一發子彈退出來,淡淡的說道:“這『槍』裏本來是沒有子彈的,回來的時候 我怕路上有危險,所以裝上了子彈。”他看了看麵前的三個人,又看了看地上的那隻東西,走過去撿了起來,那居然是一個灰『色』羽『毛』的鴿子,半個身子都被 獵『槍』的子彈打沒了,他點了點頭,向邢誌新說道:“『槍』法不錯。”

大家就這麽看著他左手獵『槍』右手鴿子走回房子裏去,過了一會,侯佳才明白過來,憤怒的盯了邢誌新一眼,回頭也跟著程斌走了回去,為了表示自己的心『情』,關門的時候還很是用了一點力氣,門上的玻璃都隨著關門聲響了一下,似乎在表示自己成了池魚的不滿。

門前空地上的兩個人再次互相對了一下目光,一直縮起了脖子,現在大家都是待罪之身,大家不用笑二哥,誰也不要客氣。

侯 佳進了外間,看到程斌正站在火爐前看著自己,她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雖然知道在這件事裏程斌沒什麽可指責的地方,但是想想也沒什麽可說的,幹脆板著臉 向他點了點頭,直接進裏屋上炕去了。程斌看著他掀開門簾走進去,苦笑著搖了搖頭:“小的就夠笨了,老的居然更笨,自己怎麽找了這麽一幫奇葩隊友。”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50
第四十六章 回來(四)

侯佳回到火炕上,這時才感覺出自己的腳底下濕漉漉的難受,她剛才急著衝出去,忘記了穿鞋,現在襪子上粘滿了泥水,於是幹脆坐在炕邊『脫』掉襪子,扔到了地上,正想回頭查看卓安妮的『情』況,就聽到卓安妮尖聲叫道:“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侯 佳嚇了一跳,,以為卓安妮醒了,連忙轉身去看,卻發現卓安妮仍然緊閑雙眼躺在被子上,隻是雙手無力的揮動著。她剛才為了檢查卓安妮身上有沒有傷,把她的衣 服都『脫』了,但是看過之後,再想給她穿回去就比較麻煩了,外麵那三個又都是男的,她不好叫進來幫忙,所以隻是拉了一『床』被子蓋在卓安妮的身上,沒想到 她突然掙紮起來,把被子都踢到了一邊,露出大半個身『體』,火炕上頓時春意盎然。

程斌也聽到了卓安妮的叫聲,他倒沒有一驚一炸的衝進來撿便宜,隻是站在外間問道:“侯姐,怎麽了?”

“沒事,小卓說胡話呢。”侯佳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生怕他走進來,連忙給卓安妮拉了一下被子,遮住外瀉的春光,卓安妮又說了幾句話,然後重新安靜下來。留下侯佳坐在一邊看著她發愁,眼看著卓安妮的『情』況不怎麽好,他們又沒有醫生,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程斌其實也猜到了這個答案,卓安妮今天早上在葉雙飛的家裏昏『迷』的時候就說過一陣胡話,聽起來她似乎是想起了某段痛苦的經曆,程斌對於伺候病人沒什麽心得『體』會,那個時候也就隻有陪聽的份,現在有了侯佳這個人形百度知道,忍不住問道:“她怎麽樣了?”

“還燒。”侯佳發愁的說道:“這可怎麽辦啊。”

“燒沒退下去?”程斌也有些著急,發熱算是人『體』抵禦疾病侵害的一種手段,但是這個手段基本上屬於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那種,很多時候疾病沒抵抗住,自己倒先被幹掉了,說到底,還是一個『體』質的問題,現代人太依賴抗生素,本身的應變機能已經不足以單『獨』抵抗外來侵襲了。

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拿回來的強力退燒『藥』還放在桌子上,連忙提醒侯佳,他雖然不知道簾子裏現在是什麽『情』況,也能猜到自己過去不怎麽合適。侯佳倒是沒有狗腿到讓他自己送『藥』進來,隻是不免在心裏嘀咕一下,這家夥看起來一幅冰山男的樣子,總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卓 安妮雖然還在昏睡不醒,但是基本的吞咽反應還在,所以吃『藥』並不怎麽費力,不過侯佳還是有些擔心,程斌拿出的『藥』物是腸溶片,以卓安妮現在的『情』 況,『藥』效什麽時候起作用還很成問題。她拿了『毛』巾沾了程斌拿回來的酒『精』給卓安妮慢慢的擦拭四肢,低聲說道:“要是能靜脈注射就好了。”

程斌聽力一向不錯,所以很清楚的聽到了侯佳的話,接口說道:“就算有『藥』,到哪裏去找護士?”

“老邢就會。”侯佳隨口說道:“去年冬天我感冒的時候,也是發燒,老邢從村衛生所找的鹽水和頭孢給我掛的水,兩天就好了。”

程斌倒沒想到邢誌新還有這個本事,想想他那五大三粗的樣子,怎麽也和嬌小柔美的護士妹妹對不上號,他那『體』型去醫院幹個保安還比較有威懾力,進病房估計患者先要不放心了。總算他雖然著急,腦子還算清楚,倒也沒有問侯佳有沒有被邢誌新紮成篩子。

有了侯佳的保證,程斌至少不用擔心他找不到人來給卓安妮打點滴,於是把手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兩個難兄難弟正排成一排坐在門前發呆,看到程斌拎著步『槍』出來,兩個人都有些吃驚,樂濤下意識的跳了起來,邢誌新比他撐住一點,問道:“你去哪?”

“侯佳說最好能弄到靜點的『藥』。”程斌說道:“她說你能配『藥』?”

“我在校衛生所幫過忙。”邢誌新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程斌斷然拒絕道:“你留下。”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畢業多少年了?”

“不是我上學那會。”邢誌新解釋道:“我在中學當老師。”

程斌愣了愣,這個倒真沒想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邢誌新,隨口問道:“你教什麽的?”“『體』育。”說起來這個,邢誌新有些慚愧:“其實我是學地理的。”

程斌並沒有注意到他後麵補充的話,聽說邢誌新就是傳說中的萬能老師,不禁肅然起敬,差一點立正低頭,半天才說道:“你能給我列一張『藥』品清單嗎?”

邢誌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走回屋子裏。

程 斌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樂濤,大步向貨車走去,邢誌新很夠意思,在整理東西準備跑路的時候,把他的自行車也搬到了貨車上,並沒有因為他很可能遭遇不測就把他 的東西都扔掉。現在程斌準備把自行車卸下車用來代步,昨天路上的積雪就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晚上又上了一次凍,路麵上都是冰水混合物,他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擔 心汽車會滑到溝裏去,不過幹脆直接騎自行車來得穩定。

等到他推著自行車回來的時候,邢誌新已經拿了『藥』品清單站在房門前等他了,他把清單遞給程斌,低聲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程斌搖了搖頭,簡單的說道:“你留下。”

說完他想了想,也知道邢誌新是一片好心,他要去尋找『藥』品,不可避免的要深入到建築物裏麵,沒人知道那裏麵會隱藏著什麽樣的危險,多一個人的確可以多一 份助力,問題是程斌實在不怎麽相信邢誌新的戰鬥力,當然這個理由說出來有些傷人,所以他看在邢誌新一片好心的份上,又補充了一句:“幫我照看一下她。”

雖然程斌並沒有明確這個“她”指的是誰,但是邢誌新立刻就知道這短短的一晚過去後,卓安妮在程斌心中的份量已經大幅度的提高了。他立刻覺得自己重任在肩,點頭說道:“你放心。”

程斌嗯了一聲,把清單小心的折好放進口袋裏,邁腿剛要上車,身邊的樂濤突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程斌愣了一下,上下看了看他,沒有說話,邢誌新皺眉說道“你去幹什麽?”

“我能幫忙。”樂濤說道:“阿姨是我的親人。”

“她是我們所有的親人。”程斌冷冷說道:“我們在這裏,就是準備患難與共的。”他指了指門衛小屋,很嚴肅的說道:“去做你能做的事,不要給別人添亂。”說完又轉向邢誌新:“看好他。”

邢誌新點了點頭,看了樂濤一眼,沒有說話。兩個人目送著程斌背著獵『槍』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的拐上了公路,這才收回目光。邢誌新拍了一下樂濤的頭:“跟我回去吧,外麵挺冷的,再把你凍感冒了,那就真忙不過來了。”

現 在這條進城的路對於程斌來說已經不算陌生了,雖然他熟悉的還是隻有到『藥』廠的那一段,但是至少從葉雙飛家裏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馬觀花的繞了幾條街道,當 時因為急著送卓安妮回來,他並沒有仔細觀察道路兩旁的建築物,但是想來葉雙飛把定居點安排在這裏,總不會沒有原因,雖然那幾隻喪屍狗的出現有些意外,但是 應該不會有更多的危險存在。

程斌身高腿長,雖然地麵上不是冰就是雪,車輪常常打滑,但是他仍然騎得飛快,很快的越過那片寂靜的村莊,進入到了城區裏麵,在路過『藥』廠大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轉身拐了進去。

昨 天已經來過一次,他對於這裏的建築物分布仍然有些印像,所以沒花多大的功夫就找到昨天遭遇喪屍狗的地方,草坪上的積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可以明顯看出昨天 葉雙飛突然出現時車輪翻起的大塊泥土,程把自行車支在水泥路上,自己走了過去,來到昨天曾經停留的路標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手『槍』,九二式手 『槍』小巧的『槍』身半截浸泡在水裏,在『陽』光下閃動著幽暗的光芒。

他俯身撿起手『槍』,回到公路上,從車後的架子裏翻出一塊『毛』巾,熟練的把手『槍』分解開來,然後逐件擦拭掉水分後又重新組裝了回去,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掀開車後左側鐵架的下層墊著的泡沫板,留出下麵的夾層來,在那裏整齊密布著一層『黃』澄澄的子彈。

他伸手抓起一把,一顆顆的按進彈夾裏,然後把彈夾重新裝回到手『槍』裏,拉動『槍』栓,感覺到子彈上膛後發出的聲音,這才滿意的笑了一下。

重新退出『槍』膛裏的子彈,他這才騎上自行車重新上路。葉雙飛的獵『槍』口徑很大,威力也不小,但是畢竟太長,使用起來很不方便,這就和他的弓箭一樣,看著不錯,使用起來限製太多,隻能作為專用工具,還是手『槍』的應用範圍比較廣。

騎著自行車出了『藥』廠,程斌騎著自行車沿公路向城市中心前進,葉雙飛的家並不在這裏,他今天離開時曾經察看過那個簡單的房間,可以確定葉雙飛從來沒有準備過給自己掛水。

大概騎了五六分鍾,道路開始變得寬闊起來,路麵上隨『處』可見在塊的垃圾和雜物,融化的雪水裏還有一片片『黃』綠相間的落葉鑲嵌在裏麵。

程斌的注意力被前麵轉盤路中心的大塊草坪吸引了,那裏並沒有修砌起花壇,隻是一個中間稍高的土坡,不知道從前種的是花還是草,因為現在那裏高高低低的布滿了一排排的墳頭,大多數的墳頭前都樹立著一塊木塊,上麵用記號筆寫著一些文字。

程斌停住車子,走過去看了看,離他最近的墳頭前立著的木塊上歪歪扭扭的寫著“王啟年之墓”,下麵還有一段簡短的文字來做出說明——死於第一次喪屍戰爭,他是一個英雄。

程斌繼續去看他鄰居的墳頭,上麵的字跡已經被雨水侵襲得模糊不清了,程斌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第一個字似乎是個林字,下麵是“深河之墓”,同樣有一行墓誌銘來襯托他的名字,那上麵寫著——一個善良的好人,即使對喪屍也是如此,所以他死了。

程斌不知道這裏的人是不是全部死於喪屍,但是至少知道這裏是這座城市裏幸存者們的公墓,墓碑的材質和上麵的字跡都不相同,有些很潦草,有些則很正式,有的人墓誌銘寫了很多,也有的隻有一個名字,程斌在這裏默默站了一會,轉身走開,再不回頭。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3:55
第四十七章 回來(五)

離開城市中心的墓地後,程斌一路上也見到了幾個診所,但是看那破爛不堪的門麵,估計早就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程斌沒有興趣在這上麵浪費時間,直接騎了過去。好在縣城的規模不大,很快他就從兩側街道上逐漸增多的商場和飯店上看出自己已經來到了從前的商業區,然後他 就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大的『藥』店。

程斌看了看破碎的玻璃門,把自行車停在了門前。他先取出手『槍』把子彈頂上膛,然後又把它『插』到腋下 的『槍』袋裏。他還記得鍾笛曾經評論過他的這個習慣,認為是學院派的典型代表。程斌自己從不承認自己屬於什麽學院派,但是卻並不吝嗇顯示出對理論數據的熱 衷,所以對於鍾笛的嘲諷根本不以為意,在他看來,把『槍』放在哪裏隻是個人習慣的問題,腋下也好,『屁』股後麵也罷,在危險的時候能快速出『槍』才是最重 要的。

他放好手『槍』,又給獵『槍』裝好子彈,他把裝獵『槍』子彈的紙盒留在了小屋裏,隻在口袋裏塞了幾顆子彈,在他看來,這種每打兩 『槍』就需要裝填一次子彈的家夥不會有太多使用的機會,如果他不能在幾『槍』之內消滅掉目標,那麽就很可能再也不需要這支『槍』了,所以子彈帶多了一點用 都沒有,陳瓊說過,戰士應該根據任務『性』質來選擇裝備,背著全部行頭到『處』跑除了累死自己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他收拾好了一切,這才端著獵『槍』走上『藥』店前的台階,兩側林立的高樓讓穿過街道的風速變得快了起來,一陣風吹過,程斌覺得脖子後隱隱有些涼意,這似乎不是一個好兆頭,但是他現在可供選擇的頂目不多,所以在沒有撞得頭破血流之前,他並不打算改變主意。

『藥』 店的前門是兩扇旋轉的玻璃門,沒有電自然不能轉動,所以已經被『性』急的闖入者砸出一個大『洞』,程斌彎腰從『洞』裏鑽了進去,站在門前四下看了看。正午 的『陽』光從背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陰』影,在他的麵前有一個鋁製的圓形貨架,正好擋在他的影子前麵,所以看起來,他的投影像是被折疊了一樣。

程斌站了一會,小心的向前走去,軍靴踩在一盒扔在地上的『藥』片上,發出格吱的聲音。

他站在貨架前看了看,那上麵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從碩果僅存的幾個紙盒上的標簽看來,這居然是放安全套的地方。這附近的地上並沒有太多散落的『藥』盒,所以程斌猜想它們是被人拿走了,想不到這裏的幸存者們業餘生活還挺豐富的。

他對於這種東西沒什麽興趣,也不打算武裝泅渡,所以直接繞了過去,向對麵掛著酊水油膏的櫃台走去。『陽』光雖然強烈,但是也照不到『藥』店的深『處』,所以他腳下的影子越來越短,很快變得暗淡不清。

風 從破損的門窗『處』吹進來,不知道吹動了什麽,發出嘩嘩的聲音,程斌端起『槍』拔動了一下麵前的櫃台,探身向裏看,對麵的貨架下半部分是帶門的櫃子,有些 櫃門敞開著,地上散落著一些已經打開的盒子,一種黑『色』的『藥』膏被人踩了出來,攤在地上,上麵結出灰蒙蒙的菌斑,空氣中則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

程斌四下看了看,左手在櫃台上一撐,側身從櫃台上麵一躍而過,身在空中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就發現櫃台後麵的牆角似乎有什麽東西。

這個發現讓他吃了一驚,很自然的分散了『精』力,所以落地的動作就沒有翻越時那麽瀟灑,腳下踩到一瓶『藥』膏,身子一晃,後背撞到了櫃台上。

程斌這時已經看清那裏卷縮著的似乎是一個人,所以顧不得撞得發痛的腦袋,飛快的舉起獵『槍』,因為要用雙手持『槍』,他的身子失去了支撐,順著櫃台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 保持著這個姿勢僵持了一會,才發現那個人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似乎了無生氣,隻不過那邊的光線不足,看不出太多細節。他想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來,端著獵 『槍』走了過去,果然那是一具已經風幹的屍『體』,隻剩下薄薄的皮『肉』覆蓋在骨架上麵,走到它的附近,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屍臭味,隻不過混合在『藥』味 當中,很難分辨得出來。

程斌屏住呼吸低頭看了看,發現這個人死的時候似乎沒穿衣服,隻是在身邊扔著一條被子。他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它的頭部附近也沒有遺留的頭發,終於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具喪屍的遺骸,看它死後保持蜷縮的姿勢,程斌估計它是死於寒冷。

判 讀出這具屍『體』從前的身份對於程斌沒有任何幫助,他在確定沒有危險後,開始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打開櫃子尋找目標。邢誌新提醒過他,正常『情』況下生理鹽 水的保質期是一年半,但是不包括在高溫環境和『陽』光下暴曬,所以如果他要去找『藥』品的話,一定得在『陰』涼的地方尋找,事實上這也是這次任務的危險之 『處』,誰都知道喪屍不喜歡『陽』光,程斌更是親眼看到過喪屍在烈『日』上被暴曬而死的慘狀,所以當然知道對付喪屍,『陽』光是最好的保護傘,現在他要專 門往角落裏麵鑽,這個和玩命其實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看起來這座『藥』房從前並不怎麽受變異生物的歡迎,到目前為止,他也隻看到那一具皮包 骨頭的屍『體』而已,所以程斌搜索『藥』品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至少沒有遭到任何來自外界的打擾。當然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一麵分心注意外界的聲音,一麵把 儲物櫃裏的『藥』品都拉出來,然後在裏麵翻檢有用的『藥』品,還要不時核對邢誌新開列的清單,『精』神高度緊張之餘,時間過得飛快。

直到感 覺額頭上的汗水浸潤到眼睛裏,程斌才停了下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一下額頭,蹲直了身子長長出了一口氣,抬頭正好看到對麵喪屍頭骨上那 兩隻空『洞』的眼睛,忍不住厭惡的撇了撇嘴,去年冬天的嚴寒給幸存者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很有一些『體』弱多病的人沒有熬過這個冬天,但是相比之下,喪屍 們承受的打擊則幾乎是致命了,絕大多數喪屍都沒有能夠再看到今年的春天,完全可以說,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中,大自然站到了人類的一邊,用嚴酷的自然環 境改正了人類犯下的錯誤。

程斌終於已經找齊了清單上的『藥』品,放在一個紙箱裏麵,這時站起身來把紙箱放在櫃台上,然後縱身跳了出去,剛想把獵『槍』背到背上,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順著樓梯走了下來。

程斌的反應非常快,以一個比跳出來更快的速度縱身又跳回了櫃台後麵,順手把『槍』支到了櫃台上麵,『槍』口對準了樓梯口。

又過了好一會,才看到一隻纖細的爪子出現在台階上,程斌一愣,然後就看到一隻『毛』『色』鮮豔的大公『雞』順著樓梯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下來,看它一步一個台階走得四平八穩的樣子,很顯然這裏是把這裏當成了它的地盤。

程 斌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被一支公『雞』嚇成這樣,不禁有些氣惱,他從櫃台後麵站起身,目光在公『雞』和獵『槍』之間來回遊移了兩下,終於還是覺得費效比太 低,拿『槍』打太不劃算,可惜他沒有帶上弓箭。於是他把獵『槍』放到櫃台上,自己小心的從櫃台上跳了出去,慢慢向公『雞』走了過去。

大公 『雞』昂首挺『胸』的踱下了樓梯,突然感覺到了危險,微微轉了一下頭,就發現大廳裏多了一個不速之客,大家都是在末世打混的生物,那敏感『性』自然沒得 說,一眼看到程斌,立刻格格叫著拔腳就跑,都到這份上了,程斌當然不能放過它,張著手追了上去,如果這時有人拿著相機把他錄下來,肯定會發現姿勢像極了鬼 子進村。

其實不論是鬼子還是八路,捉『雞』的時候樣子都差不多,大公『雞』身輕『體』健,還有短距飛行技能,但是終究不敵程斌身高臂長,還 能提前預判加成,三下五除二就被逼進了絕路,不得不轉身向大門外跑去,程斌緊追不舍,看準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去按住了大公『雞』,身子收不住衝勢,肩頭撞在 了旋轉門旁邊的玻璃上,發出一聲大響。

這一下撞擊本來就在程斌的預料之中,這隻大公『雞』看起來營養充足,『體』力相當好,他彎著腰本來就 吃虧,要是不采取點非常規措施還真捉不住它。他用兩隻手按住還在不斷掙紮的大公『雞』,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無意中一回頭,突然發現『藥』店外街道對麵建 築物的『陰』影下站著一個人,正隔著玻璃注視著他。

程斌嚇得一哆嗦,差點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雞』雙放了,他一麵用左手用力按住公『雞』的脖 子,一麵用右手去懷裏掏『槍』,公『雞』也發現這是一個機會,奮力掙紮了一下,差一點越獄成功,但是程斌很及時的粉碎了這次『陰』謀,但是眼睛卻不由自主 的向手上看了下,就這麽一耽誤的功夫,再抬頭的時候,那個人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空空的街道和不時被風卷動的落葉。

程斌目瞪口呆的看著『藥』店外麵,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睛,街道上仍然空無一人,不禁讓他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他吸了一口氣,不敢繼續在『藥』店裏停留,拎著公『雞』回到櫃台旁邊撿了條注射用塑料管,把大公『雞』的兩隻腳綁了起來,然後背著『槍』提著『雞』抱著『藥』盒倉皇離開『藥』店,把東西胡亂塞進自行車後馱架裏,然後騎上自行車,一溜煙的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跑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11:21
第四十八章 回來(六)

必須說程斌騎自行車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特別是在逃命的時候,他很真切的感覺到了那個神秘人帶來的危險,所以現在心裏想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離開地裏遠一點,雖然這一次出來收獲極豐,但是他認為比起引起了神秘人的注意來,實在沒什麽值得慶祝的。

他 全力蹬車的時候,速度至少不比他自己在現在的路況上開車慢多少,所以當他一溜煙的出現在機修廠大門前的時候,一直守在大門前的樂濤差一點歡呼起來。程斌走 後不久,卓安妮就已經清醒過來,侯佳當然要在她身邊陪著,樂濤被侯佳說了一次,男人的羞恥心見長,努力忍著不湊上去,但是心裏卻在瘋狂長草,坐立不安的直 撞籠子,最後被邢誌新趕了出去,隻好出來等待程斌。

樂濤也不嫌冷,幹脆穿了外衣站在院子裏瞭望遠方,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一次像這樣盼著程斌回來了,所以當他看到程斌出現在大路上的時候,就飛快的跑過去開門。

程斌看到開門的居然是樂濤,多少有些意外,他看了看空著手的樂濤,沒有作出任何表示,直接把車開進了院子。聽到樂濤的叫聲出來的邢誌新站在小屋門前看到這一幕,又開始擔心起來。

看 到程斌回來,邢誌新也有些驚喜,說實話他對於程斌的這次出行並不放心,很擔心這麽頻繁的出去會讓程斌遇到無法避免的危險,總在河邊站,就不可能不濕鞋。剛 才程斌回來的時候因為時間倉促,沒有和他們說明遇到了什麽樣的危險,所以邢誌新隻是看到他們兩個人空手狼狽而歸的樣子,以為是因為卓安妮的突然發病,並沒 有想到他們差點就回不來,提前驗證他的擔心。

看著程斌左擁『藥』箱右抱公『雞』的凱旋而歸,邢誌新連忙迎了上去,想了想先伸手過去接公『雞』,惹得程斌差點翻個白眼給他看,心想就算你想吃『肉』,也用不著這麽心急吧,自己總不可能把這隻活『雞』吃了。

其 實天地良心,邢誌新還真不是急著惦記『雞』『肉』,現在腳邊的鍋裏就煮著半個鴿子,雖然『肉』不多,湯他可偷著喝了不少,就連一直憂心忡忡的樂濤都跟著借 了不少光,也就是一直照顧卓安妮的侯佳沒撈著這個這個口福,倒不是邢誌新舍不得,實在是侯佳讓他煮湯給卓安妮吃,現在卓安妮還吃不下東西,她肯定也不會先 下嘴,如果知道邢誌新偷吃也絕對不會同意,邢誌新和侯佳在一起混了一年,當然知道什麽叫馬『屁』拍到馬腿上。

他先過去接公『雞』是有理由的,程斌這個家夥看起來冷酷無『情』,但是卓安妮病成那樣他都沒有拋棄也,回來時的表現也說明他對卓安妮很重視,侯佳隻是隨口說了一句能靜點就好了,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出去找『藥』,要說這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什麽故事,邢誌新是絕對不能相信的。所以他以為程斌一回來肯定要急著去看卓安妮,正好接過公『雞』,把『藥』箱給他留下,好讓他直接抱到屋子裏去,沒想到程斌這會正心事重重,居然誤會他了。

程斌並沒有像邢誌新想的那樣放下『雞』直接進裏間,而是站在那裏等到邢誌新把綁住腳的公『雞』放到地上,才又把手裏的紙箱遞給他,說道:“按你的清單都找齊了,現在就給她配『藥』吧。”

邢誌新愣了一下,順手接過『藥』箱,笑著低聲說道:“她已經醒過來了,你先進去看看吧。”

程斌這時才發現邢誌新在煮大米粥,他們攜帶的糧食隻有大米和麵粉兩種,還有一些大豆,說起來比葉雙飛的生活還有不如,倒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肉』湯的香味。

程斌沒想到卓安妮在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裏居然有了好轉,想了一下搖頭道:“反正『藥』也找回來了,還是用上安全。”他指了指門外:“我出去看看。”

這個反應可和邢誌新期待的不怎麽一樣,他吃驚的看了看程斌,卻看到他一人的凝重,甚至沒有等待自己的回答就轉身走了出去。於是很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抱著『藥』箱走進裏間。

樂濤接回程斌,已經搶先一步竄進了裏間,正趴在炕沿上看卓安妮,大家都沒辦法忘記樂濤用『槍』指著程斌的事,現在看起來程斌的記憶力也不錯,所以樂濤要說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本能的覺得和兩個『女』人在一起會比較安全一點。

卓安妮醒過來有一段時間了,剛剛出了一身汗,雖然『體』溫還高,但是『精』神卻好了不少,她醒過來的時候在侯佳的幫助下換了一身保暖內衣,已經不用擔心走光,所以樂濤可以毫無顧慮的鑽進布簾裏麵。

她 剛剛醒轉過來後發現程斌不在,很是焦急了一下,後來聽說程斌為了給她取『藥』又冒險回到城裏去了,心裏的感『激』之『情』簡直溢於言表,她本來心眼就多, 這個時候也沒有忙著和侯佳她們說起昨晚的遭遇,這個可以留著等程斌回來再說,順便也能享受一下英雄的待遇。所以隻是簡單說他們遇到了一個幸存者,在他的家 裏住了一夜,這個時候就聽到樂濤鑽進來說程斌回來了,於是她就閉上了嘴巴等著程斌進來,沒想到程斌聽說她已經醒過來,居然沒有進來,卻轉身走出去了,不禁 大失所望,轉念想到很可能程斌是怪她在關鍵時侯不能幫忙反而添亂,心裏頓時百味雜陳,差一點又哭了起來。

侯佳一直坐在炕裏陪著她,自然看得見她表『情』的劇烈變化,輕輕捉住她的手低聲說道:“他大概是想起什麽事『情』了,那麽危險的地方他都為你去了,你還擔心什麽?”

卓安妮眼圈一紅,正想說話,就聽到邢誌新在布簾外麵接口說道:“就是啊,他還給你捉回一隻『雞』來,沒準外麵還有什麽好東西沒拿進來。”

侯佳剛才就隱約聽到外間有咕咕的『雞』叫聲,隻是沒敢確認,現在聽到邢誌新的話,驚喜的啊了一聲,說道:“這麽說他找到『雞』群了?”

重新飼養一群小『雞』天天數『雞』蛋一直是侯佳的願望,前天程斌第一次出去探險的時候她就表達過這樣的夢想,可惜當時身邊的幾個人都不肯幫忙,所以隻能做罷,她還真沒有想到程斌這麽快就捉回來一隻『雞』。

幾個人中隻有邢誌新仔細看過程斌捉回來的是什麽,所以隨口說道:“等回頭問問他——一會我把『雞』殺了,晚上吃『雞』『肉』。”

聽了他的吃『肉』宣言,侯佳皺起了眉頭,結果樂濤先不幹了,大聲抗議道:“不能殺。”

“啊?” 邢誌新正把『藥』箱裏的『藥』品一樣一樣撿出來放到桌子上,打算聽從程斌的建議給卓安妮掛水,剛才殺『雞』的話頭也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首先反對的居然是 樂濤,顯然這個小家夥已經忘記了剛才和他分享鴿子『肉』湯時候的讒樣了,他詫異的看了樂濤一眼,問道:“為什麽?”

“可以留著它下蛋。”樂 濤理直氣壯的說道,程斌離開葉雙飛家的時候,並沒有忘記把那幾個『雞』蛋帶上,樂濤他們早就已經從第一次帶來的『藥』箱裏發現了這幾隻珍貴的『雞』蛋,在 末世,這種東西算得上是個稀罕物,所以不隻是樂濤和邢誌新,就連侯佳都有些心動,可惜趕上卓安妮生病,大家都舍不得吃,隻能幹看著,現在聽說程斌捉回了一 隻『雞』,樂濤立刻想起“『雞』生蛋蛋生『雞』子子孫孫無窮匱”了。

基本上這個思路也是侯佳主攻的方向,所以她立刻換了很殷切的目光去看邢誌新。後者看了看他們,用非常鎮靜的語氣慢慢的說道:“那是一隻公『雞』。”

樂濤再不識五穀,也知道公『雞』不能生蛋,頓時沒了聲音,倒是侯佳猶豫了一下,堅持自己的觀點:“有了母『雞』,就可以孵小『雞』。”

這一次樂濤很驚奇的抬頭看幾個成年人,不明白為什麽孵小『雞』還有公『雞』的事,在他的印像裏,公『雞』就是用來吃『肉』的,和『雞』蛋小『雞』什麽的都沒有關係。

可 惜身邊這幾個人都沒有給他進行啟蒙教育的耐心,有誌一同的在這個問題上保持沉默,雖然『體』育課上也有生理衛生方麵的內容,不過邢誌新早就過了愣頭青的年 紀,壓根就沒打算過作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很熟練的給卓安妮掛上水,收拾東西的時候才想起來,程斌居然還沒回來。

邢誌新把扯破的包裝袋和用過的一次『性』注射器扔進火爐裏,又把『藥』瓶扔進垃圾桶,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剛好看到程斌背著獵『槍』從房頂上跳下來,看到他出來,立刻說道:“以後平板電腦白天也要開著,有時間我教你怎麽安裝和更換運動傳感器。”

邢誌新立刻意識到了程斌話裏的意思,回頭向小屋看了一眼,發現樂濤正趴在窗玻璃上看著他們,於是向他揮了揮手,示意沒什麽事,這才開口問道:“出了什麽事?”

“回去再說吧。”程斌說道:“免得還要說兩次。”

“你決定要告訴她們?”邢誌新對於程斌的決定有些遲疑,他以為兩個人之間有默契,不讓『女』人和孩子們感受到太多的壓力。

程斌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這不是你我能抗得下的事,至少要讓每個人都有心理準備。”

邢誌新嗯了一聲,腳下卻猶豫著不動。程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聽到邢誌新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麽?”程斌站住了腳,看邢誌新的樣子,這件事應該很重要的,難道他不在的時候,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邢 誌新猶豫著說道:“樂濤拿『槍』對著你的事,我已經說過他了。”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看程斌的臉『色』,說實話他不確定程斌會怎麽想,他當初打程斌的時候 手上受的傷還沒有愈合,記得當初程斌的臉『色』可是很臭的,而且從『性』質上來說,這兩次針對他的行為也很不一樣,畢竟他用拳頭最多把程斌打成腦震蕩,但 是如果當時樂濤開『槍』了,程斌身上就已經開了好大一個窟窿了。

果然程斌的臉『色』『陰』覺了一來,他看看邢誌新,慢慢說道:“你是怎麽想的?”

邢誌新攤了攤手,幹笑道:“小孩子嘛,總有犯錯誤的時候。”

“你覺得那是一個錯誤?”程斌看著他,皺眉說道:“如果他開『槍』,我就死了。”

邢誌新不舒服的咳嗽了一聲,幹巴巴的說道:“所以我才要先問你的意見。”

“我 的意見……”程斌遲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樂濤那樣對待自己是出於誤會,但是他覺得當時自己從樂濤的眼睛裏看到了極度的仇恨,這件事『情』很奇怪,他不明白 自己什麽時候和樂濤有這麽大的仇了,就算他誤會自己對卓安妮做了什麽,至少他把她帶回來了,有什麽誤會也不差那麽一會半會,總可以問清楚了再辦。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邢誌新期盼的眼神,淡淡的說道:“以後再說吧。”

聽 到這個答複,邢誌新明顯鬆了一口氣,他當然希望程斌能夠不記前嫌的說一聲理解,不過自己也知道這個不怎麽靠譜,程斌能不立刻追究就好辦得多了,基本上這種 事『情』就和判二緩三一樣,隻要樂濤不再找事,以後再說就等於不說了。他很高興的對程斌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記仇的人。”

程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想隻有死人才不會記仇,你要不要殺我滅口啊?

等到兩個人回到房子裏,程斌坐在桌子旁說完昨天和今天的遭遇後,身邊的幾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好一會,邢誌新才開口問道:“這麽說你們找到水了?”

“是。”程斌點了點頭:“水源很充足。”

“可是有怪物在看守。”侯佳『插』話道:“那個葉雙飛平時是怎麽取水的?”

“他 取水的時候還沒有喪屍狗,我猜就是他把喪屍狗吸引到哪裏去的。”卓安妮慢慢說道,從高燒中清醒過來後,她很容易感覺到疲倦,這個時候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但是並不耽誤她發表意見,事實上經過昨天的事後,程斌對於她的意見還是很重視的。她看著掛在牆上的吊瓶,邢誌新配製的『藥』液正緩慢的滴下來,然後通過輸 液管進入到她的身『體』裏,她覺得滴液的速度似乎有點快,手腕的血管『處』傳來隱隱的疼痛感,不過為了早一點消除疾病症狀,她忍著沒有去調節速度,隻是慢 慢說道:“你說在『藥』店外麵遇到的人,看清楚了嗎?”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11:30
第四十九章 回來(七)

卓安妮提到神秘人的時候,房間裏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在這裏的眾人當中,就連樂濤都知道,末世最危險的不是什麽怪物,而是同為幸存者的人類。怪物可以逃可以躲,沒見過有千裏追殺或者笑裏藏刀的怪物,倒是人心的險惡大家都不陌生,甚至有過慘痛教訓。

程 斌看了看他們,輕聲說道:“第一,我沒看清楚他,隻是覺得他的樣子很奇怪,那個人披著一件很長的黑『色』大衣,下擺一直拖到地上,頭上還帶著兜帽。”說到 這裏,他啊了一聲,終於想到了適合的例子,說道:“你們看過哈利波特的電影吧?就是那種很像巫師穿的袍子一樣的衣服。”

“是法師。”樂濤糾正他說道:“哈裏波特是法師。”

“你 這個年紀不是應該去看三少嗎?”程斌看了他一眼,沒有和他爭辯英文翻譯上的分歧,轉頭又看邢誌新,一般來說,程斌在和人談話的時候喜歡麵對著某個人,他又 沒有基因鎖可以開,兩眼一片茫然隻會讓人覺得『精』神溜號。說實話邢誌新長得雖然不算難看,但是畢竟屋子小,所以坐的位置離自己太近,這麽看過去有點鬥 『雞』的感覺,再說無論如何他也是一個老男人,看在眼裏實在缺乏消除視覺疲勞的功效。

他倒不是不想換個目標,但是卓安妮躺在火炕上,從他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滿頭青絲,倒是侯佳靠著炕裏的牆壁坐著,問題是他又不好意思多看,隻好選擇邢誌新,他說道:“這個人很奇怪,所以我才覺得危險。”

讓他沒想到的是,侯佳其實也是三少的書『迷』,聽他這麽說樂濤,忍不住不滿的說道:“難道你不看郭敬明?”

說實話程斌是個異類,不但不看小四,連韓寒都不看,更不看肘子的熱鬧,他其實寧可去看張小花——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喜歡看任何文學作品。不過這個問題實在沒什麽可深究的地方,所以他根本沒想去接侯佳的話題,倒是樂濤很感『激』的看了侯佳一眼。

邢誌新也在侯佳的話題前裝聾作啞,他的想像力不怎麽發達,但是謝天謝地還看過一些電影,所以在心裏想像了一下程斌的描述,忍不住寒了一下,他想了想說道:“那個葉雙飛是怎麽說的?他提起過城裏的幸存者嗎?”

程斌的記憶力不錯,但是僅限於技術細節,所以隻能苦苦回憶葉雙飛說過的話,半天才說道:“他好像認為城裏已經沒有幸存者了,他說他是最後一個。”

“看起來他並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卓安妮輕聲說道:“他說錯了。”

“這不能怪他。”程斌一直都覺得葉雙飛作為一個普通人表現已經夠好的了,很自覺的維護葉雙飛的聲譽,他說道:“『藥』店離開他的住『處』很遠,我們不能指望他經常巡視全城。”

“我猜他從前也不知道有喪屍狗。”卓安妮說道。坐在她身邊的侯佳突然覺得卓安妮的似乎有些變化,卻想不出來是在什麽地方,於是不安的移動了一下身『體』,求助似的看了邢誌新一眼。

事實上這種變化邢誌新也感覺了出來,他想了一下,立刻就發現卓安妮似乎不再對程斌曲意奉迎,反而有些針鋒相對的感覺,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改變。

邢 誌新的智慧大多來源於他豐富的生活閱曆,基本上一個人在年青的時候也許『情』商不高,但是如果混了二十年『情』商還是那麽低,就應該認真考慮智商的問題 了,但是這個東西又的的確確是有天份這個說法的,就算邢誌新勤能補拙,也沒辦法和真正的天才比。和他們比起來,卓安妮在這方麵的天份就實在太高了,她從前 是沒有機會表現自己的能力,所以隻能曲意逢迎,好維持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地位,但是昨天出去之後,她在程斌麵前找到了表現自己的機會,而且幸運的是, 程斌也是懂得欣賞她的能力的人,所以自然也就有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一旦能力獲得了承認,那麽再毫無原則的順從他人就隻會降低自己的重要『性』,所以她才開 始發現自己的意見,而且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想起程斌對待自己的態度,不免就有些怨氣,說話的時候難免給人有一種找茬的感覺。

如果是從 前,程斌多半會生氣,不過現在他需要卓安妮的頭腦,居然絲毫沒有感覺出卓安妮的變化,所以說,沒有能力相匹配的脾氣那叫傲驕,有了相匹配的能力,那有脾氣 也叫自尊,卓安妮正在悄悄抓住機會提升自己在這個五人團『體』中的地位,而這個努力隻有邢誌瓣有所察覺,但是也沒有明確的想法,另個兩個成年人根本沒有想 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排除掉對卓安妮的個人觀感,程斌和她就事論事的時候當然不會去在『雞』蛋裏挑金子質疑她的人品,所以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很有道理,他認真的想了一下,突然說道:“你們覺得,那個神秘人會不會是前天窺視我們的人?”

這個猜測讓幾個人都有些發愣,邢誌新最先反應過來,問道:“那個人不是葉雙飛?”

“不是。”程斌搖頭道:“他的手上沒有傷,那天留在牆頭的血跡很多,如果是他,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我x。”邢誌新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喃喃:“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危險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險。”程斌說道:“除非我們離開城市搬到鄉下去,不然的話,危險隻能越來越多。”

邢誌新也知道這個說法沒錯,但是仍然覺得很不爽,他站起來在地上轉了個圈,拍著腦袋說道:“那怎麽辦?這地方也太危險了。”

其他幾個人都看著他,程斌挑起了眉『毛』,想看看要多久他才會說出來要離開的話。沒想到邢誌新又轉了一圈之後,居然又坐了下來,看著他說道:“咱們得一個一個對付。”

程斌倒沒想到這家夥突然之間就開竅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發現邢誌新不像是在說瞎話,於是慢慢說道:“我覺得那個人很可能也在觀察我們,所以暫時還算不上危險。”

邢誌新對於個說法很不理解,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倒是躺在炕上的卓安妮輕聲說道:“葉雙飛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很久,既然他都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那麽他隱藏得一定很好,所以我也覺得這個人應該和我們差不多,都是不相信其他的人類。”

“沒錯。”程斌肯定道:“所以他才會觀察我們,對於他來說,我們才是闖入者。”這個道理是他剛才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沒想到卓安妮居然隻是聽他提了一個話頭就反應過來,很顯然頭腦要比自己靈活得多。

卓安妮搖了搖頭,慢慢說道:“應該說他隻是觀察你,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曾經偷窺我們的人是不是他。”

這次程斌很快的點頭,隻根據已觀測到的事實進行推理是理論分析的基礎原則,歸納分析是不需要想像力的,但是他剛才的結論顯然背離了這個原則,顯得有些想當然了,很顯然邢誌新和侯佳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卓安妮立刻就發現並且指了出來,似乎她從前很熟悉這方麵的事務。

卓安妮當然看不到他在點頭,停了一下沒有聽到其他人說話,於是接著說道:“所以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幸存者在這座城市裏,當務之急應該是加防防禦。”

其他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邢誌新向程斌說道:“你不是已經把傳感器都打開了嗎?”

“還不夠。”程斌搖頭說道:“我隻有八個傳感器,而且不能在充電狀態下開機,不可能保證二十四小時連續工作。”他看著邢誌新說道:“至少在沒有可靠電能之前,不能把安全工作都寄托在電子設備上麵。”

“那就換班放哨。”邢誌新拍了一下手,然後有些苦惱的說道:“可是人太少了啊。”

“我也可以參加。”侯佳說道。

“還有我。”樂濤也連忙表態,說實話他早就想幹這件事了,那怕就衝著擔任警戒任務的時候可以拿『槍』,他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我的眼神可好了。”他說道。

其他幾個人都不說話,一起去看程斌,沒想到程斌仍然緩緩的搖頭,他看著大家說道:“哨兵不是那麽好當的,你們沒經過專業訓練,就算是站出去,也隻能給人當靶子。”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道:“隻有機械才是最可靠的。”

這 回連卓安妮都沒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她也不怎麽相信侯佳和樂濤,甚至連邢誌新也不怎麽相信,至少在她看來,人力資源其實是很靠不住的東西,特別是把生死攸關 的東西寄托在某個人身上,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在她看來,程斌的運動傳感器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至少那個東西不會疏忽大意,沒想到程斌居然會認為運動傳感器 也不可靠,這個東西的確是需要電力,但是在卓安妮想來,就算是分出一個人來專門踩腳踏車發電也是可以接受的。

相比起卓安妮來,邢誌新的專業素養又要差上一些,所以他很疑惑的問道:“機械就不用電了?”

程斌看了他一眼,很耐心的和他解釋:“機械的曆史可比電能要長得多。”說到這裏,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不過我需要時間,但願我們能有足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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