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77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21
第二十章 安居工程(二)

其實程斌拿的手錘並不小,雖然上麵的標識已經不見了,但是程斌仍然能感覺出來這是一把兩磅左右的手錘,也是做為鉗工工具使用最多的一種。他用左手拎著手錘,右手則拎著一塊麵包鐵,說實話用麵包鐵做底座不是一個好選擇,卻是他目前為止能夠找到的最理想的材料了。

麵 包鐵很重,又沒有把手可拎,所以盡管程斌很想在邢誌新麵前表現得舉重若輕一點,還是忍不住把它扔到了地上。他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指,過來先幫邢誌新扶住鐵 柱,有了他的幫助,邢誌新很快完成了填埋的工作,然後站在鐵柱下麵使勁踩實回填的泥土。程斌沒有去幫忙,要比『體』重的話,他和邢誌新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所以這種打夯的活他也沒興趣參加。

邢誌新再重也代替不了打夯機,所以踩了一會就放棄了,他挖出來的泥土在鐵柱下堆了個包,實 在是踩不回去了。程斌趁著他踩土的時候,把幾塊大一點的鋼板輔平,用從廠房裏找到的米尺測量了一下,蹲在地上用粉筆畫線,這幾根白粉筆受了『潮』,在鋼板 上直打滑,很多時候隻能留下一條若隱若顯的白『色』線段,可惜他沒找著鉛筆,不然的話效果要好得多。

這回邢誌新看出門道來了,但是仍然不知道程斌想要怎麽把鋼板切開,直到程斌示意他過來幫他把鋼板放到麵包鐵上,然後讓邢誌新扶住尾部,用左手捏住鐵鏨,右手揮起手錘,邢誌新才明白過來,程斌居然是準備用這個來加工鋼板,這讓他很吃驚,從來沒想過鋼板居然可以『硬』砸。

麵包鐵並不厚,所以程斌要蹲在地上揮錘,太長時間不練,技術自然比較生疏,前幾下還要小心的控製力量,錘子打在鏨尾上,發出砰砰的低沉聲音,看起來受力很實在,但是力量不大,鐵鏨隻在鋼板上留下了一道淺痕。

程 斌知道這鐵鏨的刃部不怎麽鋒利,廠房裏倒有砂輪機,可惜沒電開不起來,隻能將就著用,怎麽也比鋸割快,打了幾錘後,他開始找到感覺,於是揮錘的幅度越來越 大,用力越來越大,手錘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帶著風聲砸在鏨尾上,下麵的鋼板像麵片一樣裂開,留下不算整齊的邊緣。程斌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稍一走 神,就一錘子打在扶鏨的左手上,立刻痛得扔了鏨子跳了起來。

邢誌新幫他扶著鋼板,兩隻眼睛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正認真的觀察程斌的動作,兩個人從前的生活軌跡幾乎完全不相『交』,所以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進行鏨削,自然對結果很好奇,看到程斌惡狠狠一錘鑿在自己手上,連忙放下鋼板過來探望。

程 斌捂著手轉了兩圈,也就沒事了,他的動作雖然生疏,技術要領還在,扶鏨的時候上鬆下緊,虎口的肌『肉』是鬆的,再加上落錘的時候發現不對就已經收力,其實 打在手上的時候並沒有打實,也就是當時痛一下,要知道當初實習的時候,有同學技術動作不對,都打出骨質增生來了,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寧可讓錘麵打在手 上,也絕對不讓錘頭邊緣刨到手上。

邢誌新看到程斌不像有什麽大事的樣子,自己又對這個新穎方法很好奇,於是彎腰撿起鏨子想自己來試試,被程斌伸手攔住,鏨削的技術要領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扶鏨的手法,程斌一看就知道邢誌新沒練過這個,左手五指緊握鏨『體』,這要一錘子下去,估計又多一個傷號。

邢 誌新沒挨過打,所以很有些不服氣,不過程斌也懶得和他解釋這裏麵的學問,伸手要過鐵鏨,把邢誌趕過去扶住鋼板,自己繼續埋頭工作,熟悉的感覺一旦回到身 上,信心也就自然而然的增加了,鍾擊的力量越來越大,錘擊的聲音仍然沉悶,效果卻開始顯露出來,鋼板在鏨刃下開始分離,讓邢誌新看得目瞪口呆。

實際上程斌對現在的結果並不怎麽滿意,當初實習的時候他和同學瞞著老師鏨鋼筋,十毫米的鋼筋一錘切斷,現在0。8的鋼板還得鑿兩下,雖然工具質量不可同『日』而語,場地和作業姿勢也有限製,畢竟沒有什麽可自豪的。

聽 到錘擊鋼板的聲音,小屋裏的三個人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要比男人們融洽得多,彼此之間再有心結,也不會像男人們那些橫眉冷 對,所以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隨意聊天,隻是小心的繞開昨天的經曆。侯佳正手腳麻利的用融化的雪水刷洗餐具,火爐燒了這麽長時間,屋子裏的溫度已經升上來了, 雪融化得自然也就更快,不過大家都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知道這雪看著潔白,其實裏麵不少雜質,所以融化的雪水要沉澱後才能放心食用,但是用來洗漱已經沒什 麽問題了。

『女』人沒有不喜歡幹淨的,特別是年輕的『女』人,所以剛剛收拾完屋子,兩個人就不約而同的看著溫熱的水動起心思,雖然不常出 門,但是她們也都知道長時間在戶外活動,最好少洗臉,讓自然分泌的油脂來保護皮膚,知道是一回事,真這麽做起來,不但臉上不舒服,心裏也同樣覺得難受,眼 看著安定下來,自然就想清洗一下,更何況剛才收拾屋子,她們都弄了滿身的灰,特別是侯佳,因為要生火,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都能演花臉了。

比 起地位不定的卓安妮,侯佳的膽子要大得多,無論如何,她知道邢誌新都會支持她,於是倒掉擦試室內的汙水後,就倒出一盆溫水準備洗臉,雖然說雪水需要融化, 但是雪花的結構比冰鬆散得多,融化起來也要快不少,就算出水量沒有冰塊多,也足夠她們使用了。屋子裏的地方就這麽大,總不能三個人一起蹲在地上洗,侯佳也 不好意思占先,知道卓安妮更不會做頭一個,於是直接招呼樂濤過來洗臉。

樂濤年紀不大,為人卻乖巧,聽了侯佳的招呼,眼睛卻去看卓安妮。卓安妮當然明白侯佳的心思,侯佳並不在乎做第一個,她隻是習慣『性』的謙讓,於是向樂濤點了點頭,就算那兩個男人再怎麽小心眼,也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這種事。

災難後的『日』子裏,樂濤很幸運的一直跟著親人在一起,所以其實並沒有吃到多少苦頭,早就覺得臉上很不舒服,於是也就不再謙讓,走過去洗臉。

趁著他去洗臉的工夫,卓安妮走到侯佳的身邊,低聲說道:“謝謝你。”

“是個好孩子。”侯佳說道,她轉頭看了門簾一眼,她們現在就和樂濤隔著一條門簾,她低聲說道:“有什麽事就和我說。”

“我會的。”卓安妮點了點頭,很顯然侯佳看出程斌對她們不太好,但是卓安妮拿不準侯佳是不是出於好心,她很確定昨天出事的時候侯佳和邢誌新看到了自己和樂濤。侯佳聽出她的話有些言不由衷,又看了看她,低聲說道:“我有個孩子,今年應該七歲了。”

卓安妮一愣,愧疚的看了她一眼,侯佳卻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悲傷,她搓了搓手,接著說道:“我們都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還有從前的生活,可是又能怎麽樣呢?我們還得活下去。”

“你真堅強。”卓安妮由衷的讚歎道。侯佳笑了一下,搖頭說道:“這不是我說的,是老邢說的,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這次卓安妮出了一會神,才慢慢的說道:“他是個好人。”

侯佳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那是我的運氣好,其實這世道,好人已經不多了。”說完她停了一下,又說道:“程斌為人也不壞。”

“他?”卓安妮遲疑了一下,才忍不住說道:“我不知道。”

“慢慢就知道了。”侯佳笑了一下,掀起門簾走了出去,水盆邊有準備好的香皂,但是樂濤對這裏還不熟悉,洗完臉正眯著眼睛找『毛』巾,侯佳幫他取下『毛』巾遞過去,順手端起水盆推開門出去倒掉。開門的時候,外麵傳來程斌打鐵的聲音,卓安妮也從裏間走了出來,跟出去看。

剛才忙碌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在溫暖的室內待了這麽久,再出去就覺得寒風刺骨,卓安妮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侯佳把水潑到小屋後麵的院牆上,看了一眼順著牆壁流下來的汙水,轉身邊走邊說道:“好像比剛才冷了。”

“雪停了。”侯佳伸出手,她還沒有來得及洗手,不過剛才清洗室內的時候因為覺得手套不方便,所以把手套摘了下來,手掌上的泥垢被洗了下去,露出潔白細膩的皮膚,隻有指甲和指根的縫隙裏還有很多汙垢。風從她的手掌上吹過,那裏空空如也,雪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26
第二十一章 安居工程(三)

程斌和邢誌新是在快幹完活的時候才發現雪停了的,邢誌新仰著頭看了看仍然『陰』沉的天空,皺眉說道:“但願別再下了。”

程斌沒有說 話,揮動手錘把一截鋼筋打進土裏,固定住魚鱗鐵的下邊緣,然後把腳下的土踩實,這裏鋼板的下腳料不少,但是大塊的就隻有那一張,並不足以擋住側所的一個 麵,所以剩下的地方隻能用魚鱗鐵來湊數,這玩意太軟,雖然不用擔心它倒下來,但是風稍微大一點,吹到上麵就會發出沉悶的響聲,聽著讓人心煩。邢誌新看著他 做完這一切,鬆開手裏扶著的鋼板,欣喜的說道:“總算完事了。”

程斌點了點頭,這側所看起來非常簡陋,連個蓋都沒有,門隻是用半截鋼板擋住後留出的一個空隙,從外麵勉強看不到裏麵蹲著的人,但是用料卻足夠豪華,整個底板都是用0。8毫米的鋼板鋪成,下麵墊的也是實打實的鐵塊,隻是可惜缺工少料,看上去做功實在太粗糙。

這一年多來,程斌已經習慣了一連十幾天看不到太『陽』的『日』子,倒也不怎麽懷念晴朗的天氣,他擔心的是今年的降水量,今年的雨水特別多,很多土路就沒有完全曬幹過,如果整個冬天都像今天這樣下雪,那他們恐怕就得在雪底下挖『洞』了。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工具,一起回小屋去,邢誌新邁開大步走得飛快,一麵走一麵憧憬道:“最好有熱湯喝。”

無 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程斌對美食都沒什麽追求,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拒絕在寒冷的冬天回到溫暖的房間裏喝上一口熱湯,所以也下意識的加快的腳步,當然在心裏也 有些不以為然,那兩個『女』人也不是哆啦美,恐怕變不出什麽東西來。走到小屋的門邊,程斌落後了一點,目光落在地上的水漬上,門前已經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有清掃積雪的痕跡,但是並沒有看到大堆的積雪,看起來都已經被侯佳她們收起來化水了。

兩個人把鐵鍬戳在屋外的牆邊,拉開小屋的門,一股熱氣立刻撲麵而來,邢誌新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聲,冷風隨著他們從門外吹進來,和外間的水氣一衝,眼前一片白霧,一時看不清裏麵都有什麽,但是嗅覺器官的作用至少沒有受到影響,邢誌新立刻大叫道:“這是什麽,這麽香。”

程斌在他後麵關上門,站在門前向裏麵看了看,他也聞到了香味,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低聲說道:“小『雞』燉蘑菇?哪來的『雞』?”說完他就反應了過來,這味道的確是小『雞』燉蘑菇的味道,不過多半是托康師傅的福,這裏不旦沒有『雞』,更不可能有蘑菇。

『女』人和孩子都在裏間的炕上收拾搬進來的行李,聽到兩個人的聲音,侯佳立刻走了出來,開口招呼道:“完事了?”

邢誌新哈哈一笑,邀功的說道:“你要不要去做第一個使用者?”

侯佳用手錘了他一下,低聲罵道:“你還要剪彩啊?”邊說邊從邢誌新的身邊擠了過來,嘴裏也不閑著,一邊往火爐邊走,一邊說道:“再沒什麽事了吧?出去把外衣抖一下,裏麵剛收拾幹淨,可別再給弄髒了,我給你們倒水洗臉。”

很 顯然邢誌新很受用她的嘮叨,非常聽話的退了一步,差一點撞到程斌的身上,程斌剛剛看清楚火爐上坐著一個兩耳鐵鍋,上麵蓋著木製的鍋蓋,水氣就是從那裏冒出 來的,這鍋他看著眼熟,分明是這屋子裏的原住民,沒想到侯佳這麽快就給利用上了,隻是方便麵這東西不耐久煮,她又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恐怕這麵不是煮 給他們吃的。

他也聽到了侯佳的話,於是又和邢誌新一起退了出來,把外衣『脫』下來拍掉灰塵,邢誌新一麵大力的摔打外衣,一麵說道:“小侯就是這點好,家裏的事都不用別人『操』心,進屋就是熱水喝,有東西吃。”

程 斌也在仔細的拍打手裏的m65風衣,但是力度比起邢誌新來就差得遠了,邢誌新的外衣隻是普通的衣料,壞了隨便再找一件就是,他的m65還是災難前在鐵血郵 購的紀念版,使用的重磅麵料,不但防雨防刮,還很保暖。正宗的m65早就停產了,市麵上賣的都是仿版,像手裏這件仿得比較認真的簡直是鳳『毛』麟角,他還 真舍不得穿壞了。

時間已經不早,又是個『陰』天,自然看不到從衣服上升起的灰塵,但是程斌仍然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聽到邢誌新的話,他看了同 伴一眼,並沒有回答,心裏卻升起一絲異樣,他既不是宅男,也不是文青,但是在從前那個文學作品泛濫的年代渡過,多少也有過一些幻想,這時忍不住想到,邢誌 新說的是不是家的感覺?

再回到屋子裏的時候,侯佳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熱水,『毛』巾香皂洗發水應有盡有,她人在裏屋,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 有出來,直接招呼他們洗臉,邢誌新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洗發水看了一眼,驚奇的說道:“怎麽今天這麽大方了?”說完向程斌解釋道:“從前她可不讓我隨便用的, 生怕用光了再搞不到新的。”

“這可不是我的。”隻隔著一道門簾,侯佳當然能聽到他說的話,開口解釋道:“那是小卓的,再說你們今天幹了一天活,也得洗幹淨一點。”

程 斌沒有接話,他咳嗽了一聲,給裏麵的人留出一點時間,這才掀開門簾走進裏間,發現裏麵的三個人正在往火炕上鋪被子,火炕的熱度不夠均勻,火旺的時候能燙 手,停火了很快就會變得冰涼,而且炕麵是紅磚上麵抹的三合土,坐在上麵**的,所以很多家庭都會在火炕上輔一層厚褥子,這個東西叫做炕被,喜歡睡得軟一點 的人在睡覺前還要在上麵再鋪一層褥子,所以理論上來說,這炕被是不收起來的,現在侯佳她們就在眾人的行李中挑選合適的大被鋪到炕上,當然說是大家的行李, 其實就是卓安妮的,程斌沒什麽多餘的東西,侯佳和邢誌新的東西很多都扔在suv上沒有帶過來,也隻有皮卡車上原來的行李有富餘,畢竟那裏本來是五個人的裝 備。

看到程斌走進來,樂濤明顯有些害怕,卓安妮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倒是侯佳爽快得多,開口說道:“我給你們準備了兩盆水,都在外間地上放著。不夠的話火壺裏還有熱水,不過你們也別太浪費了,壺裏的水用沒了就隻能現燒了。”

程 斌倒是真沒想到侯佳這麽能說,想來直到現在才進入到她所熟悉的生活裏,所以自然而然的恢複了『女』人的本『性』。他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然後抬 頭向牆上看,想找個地方掛外衣,但是這裏的牆壁光禿禿的,連個衣架都沒有,倒是看到沿著火炕的邊緣拉起了一條繩子,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他轉了一圈,沒找 到能掛衣服的地方,就順手把外衣放在了桌子上。侯佳正忙著鋪被子,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卓安妮倒是一直在看他,這個時候啊了一聲,說道:“我們忘了做個 衣服架了。抽屜裏有釘子和鉗子,你自己釘幾個釘子吧。”

下午收拾屋子的時候,程斌也看到桌子裏的一個抽屜中有些釘子和一把破舊的克絲鉗,不過那鉗子嘴都已經豁了,程斌也就沒有看上眼,沒想到兩個『女』人居然會想到用它來當錘子用。他回來的時候,把那柄手錘放在了外間進門的角落裏,於是又轉身出去,拎了錘子進來。

邢誌新正在稀裏嘩啦的洗臉,並沒有看到程斌出來,他的外衣直接塞在煤堆旁邊的木架上,雖然侯佳也擦試過那個架子,但是讓程斌把衣服放到那上麵去,他是肯定不幹的。

等到程斌釘好了一排釘子,把自己的外衣掛到上麵,邢誌新已經洗好了臉,夾著外衣走了進來,看到門邊的釘子,想也不想的把外衣掛了上去,一麵說道:“我的拖鞋拿出來了嗎?我得洗洗襪子,不然一會熏跑你們。”

程 斌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發現邢誌新和侯佳這兩個人還真是天生的一對,一個不拘小節,一個心細如發,一個幹活,一個持家,這對組合就算放到災難前,也能過上不 錯的『日』子。他又看了一眼卓安妮,發現她正垂著眼皮,和侯佳縫什麽東西,屋子裏的光線已經很暗了,她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根蠟燭,放在一個杯子裏,樂濤 舉著蠟燭蹲在炕裏給她們照明,這裏地方本來不大,兩個人又坐在炕邊上,除非他湊過去,不然也看不清縫的是什麽。

他當然不會卻做這種事顯得有 些曖昧的事『情』,隻是和邢誌新點了點頭,就走出去洗臉。外間的香味越來越濃,程斌忍不住伸手掀開鍋蓋,一陣熱氣升了起來,他看到鍋裏的水正燒得滾開,裏 麵明顯有很多東西正隨著沸騰的水花上下翻滾,可惜光線太暗,又有水氣撲臉,看不清煮的是什麽,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了鍋蓋,忍著好奇心去洗臉,聽到裏間 侯佳說道:“你們先坐下喝點水,一會吃飯,野『雞』燉蘑菇。”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33
第二十二章 安居工程(四)

這菜名讓兩個男人小小的興奮了一下,其他人雖然已經知道了鍋裏燉的是什麽——蘑菇幹還是卓安妮幫忙洗的,但是仍然很高興。對於一群落難者來說,能 夠恢複正常的飲食,意味著生活重新回複安寧,這才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事實上有這個吃還要感謝侯佳,往皮卡車上搬東西的時候,邢誌新本來不想帶上這些 東西,但是侯佳知道邢誌新『愛』吃『肉』,就沒舍得扔,當初邢誌新下套捉這隻野『雞』的時候可不容易,就這樣扔掉太可惜了,皮卡車的後廂雖然放不了太多的 東西,塞這種小物件還是有地方的。剛才要準備晚飯的時候,她就想起了這隻『雞』,於是就拿了回來。

程斌仔細清洗了一下手和臉,準備把自己和邢誌新用過的髒水都端到門外倒掉,雖然沒有事先說明,但是他和侯佳選擇傾倒汙水的地方是一樣的,看著在牆壁上慢慢流淌的汙水,他皺眉想了想,按這個用水量,如果要一直住下去,恐怕他們得準備一個汙水場了。

因 為他和邢誌新分別用了兩個臉盆,程斌身『體』再好也不能一次都端出去,所以當他回來取第二個盆的時候,聽到邢誌新在叫他,讓他不用管自己的那盆水,程斌沒 有回答,仍然倒掉水後才回來,把臉盆摞在一起放在臉盆架上,他又整理了一下兩個人用過的『毛』巾,然後走進裏間,這才知道為什麽剛才邢誌新隻動嘴卻不出去 自己倒水,他正站在凳子上幫侯佳掛布簾。

現在他終於知道那條沿著火炕邊緣拉起的繩子是幹什麽的了,兩個『女』人找了兩條『床』單,一端卷起來縫住,裏麵穿上繩子然後掛到火炕上,這樣在拉上布簾之後,火炕就被封閉起來,免除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尷尬。

程斌看了他們一眼,拉了一個塑料凳子坐到桌子旁邊,說道:“這房子太小了。”

邢誌新很讚同他的看法,所以他傾向於先把這裏做為一個落腳點,等到弄清了這附近的『情』況,再找更合適的地方搬遷,重要的是天氣越來越冷,他們必須住進建築物裏。這火炕擠一下睡四個人沒問題,不過把誰擠出去是個問題,所以兩個男人決定打地鋪。

說 實話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這房子太小,地上沒有足夠的空間支帳篷,雖然他們可以使用充氣墊鋪在地上隔涼,但是平房貼近地麵的地方冷風很大,睡在地上很容易受 風生病,程斌年輕,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邢誌新活了四十來年,就算沒親身趕上過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當然不會大意,按他的想法,他帶了兩條單人睡袋,本 來是為他和侯佳兩個人準備的,當初換車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帳篷扔了,現在正好和程斌兩人一人一個。程斌也覺得有睡袋要好一些,但是仍然出去取回自己的單人 帳篷,他的帳篷是野營探險用的,不但防水防風,而且下麵有厚厚的氣墊,當然每天把它吹起來是個『體』力活,程斌有個微型的打氣筒,除了給自行車打氣,最主 要的用途就是每天宿營之前給這個氣墊充氣。可惜房間裏太小,單人帳篷也支不起來,除非他們把桌子搬到外麵去。

按 照程斌的意思,他可以把帳篷支到廠房裏麵去,那樣邢誌新睡在裏間的地上,也可以將就過去。但是邢誌新和候佳都反對這個建議,因為這樣看起來有些排斥程斌的 意思,當然他們也沒有這樣說,隻是強調廠房那邊沒有取暖設施,程斌在那裏過夜太冷了,弄不好會生病。卓安妮雖然沒有發表意見,但是看她的意思,也不希望程 斌出去住。

如果按從前程斌的脾氣,他一定不會同意邢誌新的說法,昨天晚上的氣溫就已經降到零度以下了,那時候他的帳篷還真接支在野外,睡了 一夜也沒怎麽樣。不過他的『情』商並不是真低,隻是不願意在這上麵浪費時間而已,當然也知道這樣做不利於團結,很多時候人們並不是在乎實際『情』況,隻是 要保持看起來公平,所以隻是稍微堅持了一下就放棄了。

最後結果是單人帳篷被支到了外間的門邊,另外在裏間的地麵上放了一個氣墊,上麵可以輔一個睡袋。因為今天是第一次到達這個地方,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安全,所以邢誌新和程斌會輪流守夜,守夜的時候就在外間的帳篷裏,還可以順便看著火爐,需要的時候添個煤什麽的。

『雞』 『肉』快好的時候,侯佳拿出七八個冷饅頭準備直接放到鍋裏的菜上,這樣雖然會讓饅頭直接接觸菜湯,吃起來影響口感,但是他們沒有熱饅頭的簾子,總不能把菜 倒出來再單『獨』加熱。看到她拿出來的饅頭,程斌眼睛一亮,連忙要過來兩個,找了張紙墊在鍋邊的鍋子上。看到他的做法,邢誌新也笑了起來,很顯然大家小的 時候都有同樣的經曆。反正火爐夠大,幹脆圍著鍋邊放了一圈饅頭,剩下兩個沒地方放,才按照侯佳本來的意思放進了鍋裏。

事實上這是一頓象征意 義大於實際意義的晚餐,至少在程斌起來是這樣的,這個鍋看起來不小,裏麵的內容也很豐富,但是真正盛到盆子裏其實並沒有多少。野味隻所以稱為野味,那是因 為這種東西其實除了味道,並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吃過野『雞』的人都知道,野『雞』身上其實沒有多少『肉』,蘑菇幹也不是見水就漲的東西,所以侯佳熱 熱鬧鬧燉的一鍋菜肴一上桌就讓每個人都感到了危機,大家的判斷很一致,這玩意多半不夠吃。

於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大口吃饅頭小口吃菜,雖然蘑 菇幹的市場價並不比野『雞』便宜多少,但是大家還是很默契的隻挑蘑菇吃,隻有卓安妮給樂濤挑了兩塊『肉』,還沒好意思挑『肉』多的,樂濤看起來胃口不怎麽 太好,所以吃得很慢,挾菜也不怎麽主動,幾個成年人都很自然的以為他在陌生人前麵有點害羞,程斌是不會勸人的,邢誌新鼓勵了他幾句,也覺得言語有些空 『洞』,最後也就放棄了,隻是拿著酒瓶自斟自飲,當然他沒有酒杯,直接是對瓶喝的。最後還是侯佳有實幹『精』神,她看出大家是因為菜少不好意思吃,但是如 果按照這個吃法,這些菜還夠再吃兩頓的,於是她幹脆把所有的菜平均分成五份,讓大家自己吃自己那份。

程斌並沒有拒絕分餐的建議,事實上這讓他感覺更舒服。對於他來說,聚餐應該是在熟人或者家人一起的時候進行的,五個人現在還遠沒有達到熟悉的程度,他甚至都不知道各人有沒有什麽傳染『性』疾病,在一個鍋裏攪食吃實在有些別扭。

侯佳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舉動讓她在無意中獲得了主持分配食物的權利,她手腳麻利的把盆裏的食物倒在五個人的餐具裏,雖然這些餐具大小不同,但是至少看起來她分配得還是很公平的,除了在不動聲『色』之間把兩條『雞』腿分給了樂濤和邢誌新。

程斌垂著眼皮啃自己的饅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侯佳涉嫌濫用職權,邢誌新倒是意識到了一點什麽,用筷子拔了一下飯盒裏的『雞』腿,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侯佳把最後剩下的湯湯水水都倒進自己的陶瓷盆裏,然後順手把空了的菜盆放到一邊,拍手說道:“都吃光啊,隻許剩飯,不許剩菜,明天早上我給你們煮粥吃鹹菜。”

程斌看了一眼自己碗裏的『雞』翅膀,沒有說話,倒是卓安妮挾起自己碗裏的『雞』翅膀對侯佳說道:“姐,咱們換換吧。”

侯佳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分到什麽就吃什麽,誰也別挑,再說我也喜歡吃『雞』脖子。”

卓 安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怎麽喜歡吃『肉』,要不把膀根給你吧。”『雞』身上『肉』多的地方就那麽幾塊,侯佳把兩條『雞』腿給了邢誌新和樂濤,兩根翅 膀的根部和翅中給了程斌和卓安妮,『雞』『胸』『肉』又都被她切成了小塊也分給大家了,於是她的碗裏就隻剩下孤零零一個翅膀尖和一截『雞』脖子,另一個翅 尖給了邢誌新下酒。

“你姐說得對,分到什麽就吃什麽。”邢誌新『插』話道:“再說不喜歡吃『肉』也得吃,有個好身『體』比什麽都重要。”說 完他看了一眼樂濤,皺眉說道:“小夥子吃飯也應該有個小夥子的樣,別跟個小姑娘似的,有我們大人吃的,就有你小孩子的。”然後他又向侯佳說道:“脖子給 我,正好下酒。”

侯佳遲疑了一下,順從的挾起碗裏的『雞』脖子遞過去,邢誌新把自己那份『雞』腿送到她的碗裏,順手接過『雞』脖子,然後豪氣幹雲的說道:“都吃飯。”

程 斌並沒有參與到這次的糾紛中去,雖然幾個人是第一天相遇,但是都謹慎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值得讓他慶幸的是,這裏的幾個人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私』心,至 少在表麵上還能互相謙讓,這是五個人以後一起生活的必要條件,雖然不能就此判斷四個成年人都能大公無『私』,至少說明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麽做。

樂濤也沒有說話,在這裏他是最小的,而且有卓安妮在,他就比其他四個人矮了一輩,基本上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意見,事實上他也沒有發表意見的願望。

卓 安妮仍然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很低的位置,她不像侯佳那樣有邢誌新可以依靠,自己還帶著一個孩子,所以打定了委屈求全的主意,但是至少現在看起來,其他人都沒 有排斥她,當然這些人中要除去程斌,她仍然摸不清程斌的心思,反倒拿不定主意要怎麽做,比起邢誌新來,程斌這個人太沉悶了,很難讓人了解他的想法。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36
第二十三章 安居工程(五)

五個人雖然已經在一起渡過了一個白天,但是彼此間也還遠遠沒有達到熟悉的程度,所以仍然在小心翼翼的相互試探當中,當然不會有太深入的話題。而且 不得不說,分餐製很適合速站速決,很快程斌就吃光了自己的那一份,兩個『女』人和孩子吃得也不慢,隻有邢誌新要下酒,翅尖和『雞』脖子都不是好啃的地方, 所以落在了後麵,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本身也不願意放棄任何一點『肉』絲。

在餐桌上保持沉默不是我們的習慣,所以兩個『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 努力尋找話題,可惜『交』淺言深,一直也沒能找到可以抽得很長的話頭。邢誌新喝著小酒在一邊聽著,偶然也會『插』上一兩句話,或者引起一個新的話題。相比 之下,程斌就沒有陪著他們聊天的意願,連『雞』湯一起喝光後把自己的餐具一夾,向大家點了點頭,就要出去,侯佳看出他要去洗自己的飯盒,連忙喊住他,讓他 把飯盒留下,由她統一來洗,那樣可以節省刷碗用的洗潔『精』和水,讓他先坐下休息一下。

程斌遲疑了一下,把飯盒放到桌子,端起卓安妮的暖水瓶試了試,發現裏麵還有水,就往飯盒裏倒了一些,卓安妮的水瓶保溫『性』能不錯,水還是熱的,他端起飯盒晃了兩下,然後連著飯盒裏粘的油一起喝下肚子去,這才站起身來說道:“我出去一下。”

侯佳以為他要去方便,也就沒有說什麽,看著他走出去,然後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邢誌新不滿的說道:“怎麽總是鬼鬼祟祟的。”

他 的話得到了樂濤的認同,他居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腳下被卓安妮不動聲『色』的踹了一腳。侯佳也想這麽做,不過她和邢誌新隔著桌子,當然沒有隔山打牛的 本事,隻好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留神卓安妮,嘴裏罵道:“又喝多了吧?都開始胡說八道了。”說著探過身去搶邢誌新手裏的酒瓶。邢誌新估計已經習慣了接 受她的管教,隻是嘿嘿一笑,就讓侯佳輕而易舉的把酒瓶拿到了手裏,侯佳晃了晃手裏的瓶子,嗔怪道:“喝了這麽多?”

“這裏還有中午喝的。”邢誌新連忙辯解。中午五個人在車裏吃飯的時候,侯佳坐在後排,當然沒辦法監督他喝了多少,所以隻是瞪了他一眼,不讓他再喝。卓安妮探身過來看了看,輕輕啊了一聲,說道:“邢哥酒量很好啊。”

這瓶酒是邢誌新中午剛剛拿出來的二鍋頭,現在已經快見底了,隻剩下大約二三兩的樣子,邢誌新在既沒有人勸酒,也沒什麽好菜的『情』況下居然兩頓幹掉了七八兩酒,說話居然還沒有走板,這酒量的確很讓卓安妮驚訝,事實上她還不知道,這瓶酒是65度的,不然恐怕還要再驚訝一下。

侯 佳當然知道卓安妮為什麽會驚訝,事實上她剛剛和邢誌新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經為了這個勸過邢誌新,後來發現邢誌新是天生的酒量好,喝過酒之後最多也就是話多一 點,並沒有什麽過份的反應,相反脾氣也會變得更好,無論說他什麽都隻是笑著嗬嗬,可惜他是男神,隻會這一寶,所以也就不去管他了。這時聽到卓安妮的話,搖 頭說道:“這是六十五度的,要是三十八度的,他一頓一瓶都沒事。”

這個回答讓卓安妮大吃一驚,至少在她看來,一頓一瓶還沒事的人實在是很了不起的人物。樂濤剛才被她踢了一下,正埋下頭努力啃饅頭,這個時候突然說道:“我爸也很能喝。”

“樂 濤。”他的話音剛落,卓安妮就立刻嗬斥他的名字,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他繼續說下去。樂濤這時才想起了什麽,低下頭去繼續研究自己那根『雞』腿。邢誌新並沒有 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動作,笑著說道:“老子英雄兒好漢,回頭咱倆一起喝。”他雖然有些醉了,心裏卻很清楚,樂濤的父親不在身邊,多半已經是人鬼殊途了,為 了不勾起樂濤的傷心事,當然不會向他打聽他父親的事『情』,所以直接用話岔開。

說完之後,邢誌新才注意到卓安妮和樂濤之間的異樣,不禁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侯佳,後者也正在看他,顯然都意識到了什麽。

卓安妮勉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要把車上的東西都搬回來嗎?”

邢誌新想了一下,搖頭說道:“用到什麽拿什麽吧,明天再看看還有沒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了。”

“要是搬走,今天的工夫不是白費了?”侯佳忙了一下午,聽說可能會放棄這裏,心裏有些不舍,低聲抱怨道:“你不早說。”

“沒那麽快就搬走的,你以為找個合適的地方那麽容易啊?”邢誌新笑道:“再說,就算明天就搬,今晚總得住在這裏,你還能不收拾一下啊?”

侯佳雖然覺得他說得沒錯,但是仍然認為如果自己早知道,就不會花這麽多工夫,畢竟湊合一夜和長住對環境的要求是不同的,她想了想不服氣的說道:“起碼你們不用挖側所。”

在 這一點上,邢誌新是不會同意侯佳的看法的,他和程斌一樣,對於進城抱著謹慎的態度,很確定會在這裏觀望一段時間,所以一些基礎生活設施是必須有的。不過這 些話就沒必要和兩個『女』人說了,男人在一個家庭中並不隻是承擔人型起重機的功能就可以的,他還要扛起壓力與責任,隻把希望留給家人。所以他當然不能憂心 忡忡的告訴她們,也許明天會變得更壞。

他們吃完飯,收拾餐具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踩著積雪的腳步聲,開始以為是程斌回來了,但是那腳步聲並沒有直接進門,而是繞向了房後,邢誌新心裏一驚,示意其他三個人不要說話,隨手抄起戳在牆角裏的步『槍』,推開保險,掀起門簾鑽到外間去了。

看 到他的樣子,三個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侯佳不放心邢誌新,探頭湊到窗邊向外看,被卓安妮一把拉住,她向侯佳搖了搖頭,伸手拿過桌子上的蠟 燭吹熄了,房間裏立刻陷入了黑暗當中,屋外積雪的反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留下一絲暗淡的光線。做完這一切後,卓安妮才慢慢趴在桌子上探頭向外看去。

屋外的地麵上布滿了皚皚的白雪,雖然已經被幾個人踩得全是腳印,仍然具有良好的反射光線的能力,所以從黑暗的房間裏向外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麵的 『情』景。剛才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裏,至少在卓安妮的視線裏,並沒有找到他的影子,當然她也沒有看到程斌的身影。

看 到卓安妮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侯佳立刻明白她為什麽要阻止自己了,剛才屋子裏點著蠟燭,所以在外麵可以很容易的看到裏麵每個人的位置,現在卓安妮吹熄了蠟 燭,就讓她們隱藏進了黑暗當中。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佩服卓安妮的急智,這一點甚至比邢誌新還要強,他剛才就沒有想到光線的問題。

想到邢誌 新,侯佳立刻又不放心起來,雖然實際上門和窗子對於建築物來說都是比較薄弱的環節,甚至比起堅固的房門來,窗子的結構強度還要低一些,但是在正常人的思維 習慣上,窗子隻要關閉起來,那就是如同牆壁一樣的存在,所以侯佳很自然的認為危險會來自於門口。她立刻轉過身去,掀起門簾去找邢誌新。

外間的火爐燒得正旺,火光從爐圈的縫隙裏露出來,在牆壁上投射下跳動的影子,也給外間帶來了一線光明,在這光線當中,侯佳看到邢誌新正平端著步『槍』站在房門邊,似乎準備伸手去開門,她頓時被嚇了一跳,輕輕的啊了一聲。

我 們早就說過,邢誌新並不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他之所以決定要出門去看看,也是前思後想的結果,這房子看起來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庇護所,但是實際上它卻並不像 想像的那樣堅固,邢誌新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麽危險,很顯然留在房子裏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他總得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更何況程斌 還在外麵,也許他這個時候也遇到了危險,正需要支援。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主動投身到危險當中去並不是一個容易做出的決定,天知道他要咬幾次牙才能下定這個決心,結果就在將要實施的時候,侯佳在他身後輕輕啊了一聲,立刻把他的決心打得粉碎,他的動作僵『硬』了片刻,終於收回了手,轉頭低聲說道:“你幹什麽?”

“別出去。”侯佳沒有邢誌新想的那麽多,她隻是本能的不想自己的男人出去冒險,所以低聲說道:“程斌在外麵。”

“所以我才必須出去。”邢誌新低聲說道,他在說服侯佳的同時,其實也是在說服自己,他說道:“我至少得去看看是不是他。”

“我們等等就知道了。”侯佳並不是會輕易放棄自己意見的人,所以堅持說道:“再等一下。”

邢誌新還想再說,這時門外傳來程斌的聲音,他高聲叫道:“老邢?我要進來了,燈怎麽滅了?”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41
第二十四章 安居工程(六)

聽到程斌的聲音,屋子裏的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互相看了眼,居然在心裏泛起一絲劫後餘生的感覺。外麵的程斌顯然發現了房子裏的異樣,站在門外並沒 有進來,事實上他發現屋子裏的燈光突然熄滅之後,心裏著實吃了一驚,蠟燭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熄滅,所以他剛才還等了一會,想看看燭光有沒有重新亮起來,等了 一會後沒看到有什麽變化,這才站在門外發問,結果邢誌新和侯佳光顧著打眉眼官司,居然沒有及時回答。

程斌問過話後沒有聽到回答,立刻覺得不妙,他輕輕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靠在門邊,從懷裏摸出手『槍』,慢慢的拉動『槍』栓上膛,一麵在心裏猜測出了什麽事,心想這麽短的時候裏也不可能出什麽事『情』啊,這又不是懸疑文,總不至於是屋子裏的四個人想不開集『體』自殺了。

正 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邢誌新的回答聲,聽起來他似乎就在門邊。程斌皺了一下眉,在心裏評估這件事的安全『性』,嘴裏高聲叫道:“我進來了。”說著 伸手拉了一下門,但是卻並沒有進去,他對邢誌新的人品不怎麽放心,雖然不擔心他會伏擊自己,但是仍然要小心這家夥作出什麽蠢事來。

看到房門 動了一下,邢誌新以為程斌要進來,側身閃到一邊,給他讓開路,心裏正想著問問他剛才幹什麽去了,卻發現隻有門動,卻沒有人進來,他心裏頓時再次緊張起來, 順手端起了『槍』,這時房門突然大開,程斌舉著手『槍』半蹲著出現在門前,正好躲過了邢誌新的步『槍』的『槍』口——邢誌新本來個子就高,現在舉『槍』抵 肩,『槍』口離開地麵少說也有一米五六,換個小個子的人,站在他對麵都夠不著挨打。

光線雖然比較昏暗,但是並不是說沒有光, 要不然剛才邢誌新和侯佳兩個人也不能在這裏打眉眼官司,兩個男人的眼神都算不錯,立刻就看清了彼此。本來程斌看到有人端著『槍』站在門裏,已經被嚇了一 跳,差一點就要搶先開『槍』,幸好手慢,及時看清拿『槍』的人是邢誌新,這火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幹脆舉著『槍』一動沒動,繼續對準邢誌新。

還是邢誌新心眼比較實在,發現自己的『槍』口舉高了,直接越過了半蹲在地上的人的腦袋,正對著漫漫夜空,這一驚就非同小可,手指一動,差點就擊發了,然後才看清是程斌,他的腦子裏倒沒有轉多少亂七八糟的念頭,發現是自己人,立刻訕訕的收回了步『槍』,嘴裏說道:“是你?”

“當 然是我。”程斌看到刑誌新放下步『槍』,這才放下心來,他也垂下『槍』口,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罵道:你以為是誰?”說實在的,剛才這一下的確很凶險,如果 程斌沒有及時看清邢誌新的樣子,他很可能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以九二式手『槍』的『精』度和殺傷力,在這種幾乎頭頂頭的距離上開『槍』,邢誌新的下場可 想而知。

侯佳看到兩邊都是自己人,連忙拉了邢誌新一下,把他從房門前拉開,一麵搶著把 剛才的事『情』和程斌說了,程斌寒著臉哼了一聲,然後才悻悻的說道:“到後麵去的人就是我,我是去放點東西。”一麵說著,他轉身出去,從門外拎進一個背 包,順手關上了房門。基本上在這件事中,邢誌新幾個人的反應並沒有太大的錯誤,程斌總不能指責他們神經過敏,隻能怪自己出去的時候沒有先向他們作出說明。

裏 間的門簾在隔音方麵沒什麽效果,所以卓安妮雖然沒有出來,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時已經重新點起了蠟燭,站在地上看著他們三個人走進來,程斌把背包放 在火炕上,開始退『槍』膛裏的子彈、關保險,邢誌新這時才想起自己也應該做同樣的事『情』,連忙也跟著照做。程斌當然不知道剛才有那麽一個時刻,邢誌新曾 經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要冒險衝出去,邢誌新不是喜歡邀功的那種人,侯佳因為阻止了邢誌新的冒險舉動,當然也不好意思提起這件事,所以邢誌新一次難得表現的機 會就這麽半付流水,半付落花了。

程斌收起手『槍』,想了想在這件事上自己也沒什麽好抱怨的,這才打破沉默向邢誌新說道:“剛才這種『情』況以後也可能出現,我們得想個辦法來判斷安全。”

邢 誌新想想也覺得像剛才的『情』況很容易傷到自己人,立刻同意,大家都是從資訊發達的信息時代過來的,在接頭暗號方麵有著豐富的資源可以借鑒,所以討論起這 個來毫無壓務,幾乎在瞬間就弄出來一堆方案,從邢誌新的“天王蓋地虎”到樂濤的“西利亞斯究竟是誰”再到不知道是誰提名的“豆腐腦什麽味道的才好吃”幾乎 應有盡有。

可惜程斌並沒有急著和他們商量接頭暗號,在幾個人爭執安全的代用語是用鹹豆腐腦還是甜豆腐腦好的時候,他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了一個平板電腦,放在了桌子上,結果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 災難前,現代人類的主要業餘生活都和電子產品關係密切,當然不會對程斌拿出來的這玩意感到陌生,邢誌新年長一點,還要矜持一些,隻是伸了一下脖子,另外幾 個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被吸引到平板上麵去了,就連樂濤都忍不住向程斌的身邊湊了兩步,剛才已經表現出屠版傾向的話題自然也就在風中飄散了。

程斌沒有理會大家饑渴的目光,用手指在電源鍵上按了一下,平板的屏幕立刻亮了起來,看起來它早就已經『處』在待機狀態了,這時屏幕上麵顯示出一個很簡陋的界麵,有兩個圖標正在一閃一閃的晃動。

“這是什麽?”卓安妮不相信程斌在這種時候還會有心『情』玩電子遊戲,但是他既然把這個拿了出來,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搶著開口詢問,她打『賭』程斌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問題生她的氣。

果然程斌毫無表示,開口解釋道:“我在外麵放了兩個運動傳感器,如果有人或者動物經過,這個軟件就會報警,報警傳感器的圖標會變紅,可以看出來是哪 個傳感器報警。”在他的這段話裏還有一個潛台主詞,那就是說明他剛才到房子後麵去幹什麽了,隻不過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平板電腦的屏幕上麵,根本沒有 注意到他話裏的意思。

卓安妮顯然對於這個軟件很感興趣,她低頭看了看屏幕,說道:“這裏每個圖標都代表一個傳感器嗎?”

“是的。”程斌肯定的回答道。

卓安妮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是安卓係統?這個軟件界麵好奇怪。”

程斌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她說道:“你能看出來?”

“不是嗎?”卓安妮遲疑了一下,安卓的軟件界麵很好認,事實上即使在相同分辨率下,軟件的風格也要受『操』作係統的影響,所以盡管某些安卓界麵花了很大功夫來模仿win8,在熟悉的人眼裏還是能夠一眼分辨出來。

“這軟件是我寫的。”程斌沒有直接回答卓安妮的話,點頭說道:“最多支持八個傳感器,不過現在隻剩下這兩個有電的了。”

“你是程序員?”侯佳驚喜的叫道:“能自己寫軟件這麽厲害!”

程斌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卻把注意力集中到卓安妮的身上,果然她並沒有像侯佳那樣露出崇拜的樣子,而是遲疑著說道:“你怎麽給平板充電?”

“我有兩塊路燈用的太『陽』能電池板。”程斌指了指外麵:“剛才我已經放在外麵,明天有時間擺到房頂上去。”

“路燈?”卓安妮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在心裏評估路燈用的電池板能提供多大的能源。程斌看出她的疑惑,繼續解釋道:“還記得我的自行車嗎?”

“你用自行車發電?”這次卓安妮終於明白過來,難怪她早就看著程斌的自行車外型很奇怪,似乎粗笨了很多,後輪的零碎也比普通自行車要多一些,沒想到那個東西居然還是個人力發電機。

程斌笑了一下,在心裏盤算要不要打聽一下卓安妮從前是做什麽的,很顯然她受過高等教育,思維非常敏捷,對電子設備有比較深入的了解。

相比之下,邢誌新就對程斌的運動傳感器更感興趣一些,他湊過來想仔細看看平板上的圖標,但是屏幕卻突然變暗消失了,卓安妮伸出手按了一下電源鍵,它才又重新亮了起來,她問道:“這用的是藍牙信號?”

“802。11b”程斌簡單回答道,果然卓安妮聽懂了,露出恍然的神『情』。這讓程斌非常鬱悶,他忍不住說道:“藍牙太近了。”

卓安妮點了點頭,把平板遞給邢誌新,讓他仔細看。後者像端寶貝一樣捧著平板電腦,對於程斌應付了事的人機界麵一點都不在意,很高興的笑著說道:“這是個好東西啊,有了它,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隻 是有點作用而已。”程斌解釋道,運動傳感器的作用原理是判讀位移信號,所以無論什麽東西從傳感器前麵經過,隻要『體』積夠大,就會報警,雖然程斌已經很注 意它們的安裝位置,但是仍然不能保證不會誤報,而且他雖然屏蔽了運動傳感器的指示燈,但是它在工作時仍然會有熱量發出,如果用紅外設備觀察也可以很容易的 找出來並想辦法避開,所以並不能完全指望它來預警。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47
二十五章 安居工程(七)

發現這個平板不能玩遊戲,樂濤不免有些失望,他瞄了一眼邢誌新手裏的電腦,慢慢退到一邊,又開始看著房頂發呆,程斌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孩子有些 奇怪,他似乎比同齡人要沉悶很多,總是一幅滿懷心事的樣子,這也許和他的經曆有關,隻是程斌猜不出他到底經曆過什麽事『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當然身 『處』末世,所有熬過初期那段時間的人都不會有太健康的心理,樂濤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心理發育期,很難說不會比一般人受到的影響更大。、

很 快其他人也對這個軟件失去了興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興趣看著九宮格發呆的,邢誌新提議大家來玩撲克牌,看起來這是從前他和侯佳在一起時的常規娛樂項目。 對於這個提議,卓安妮和樂濤看起來也沒什麽興趣,不過卓安妮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並沒有表現出來,樂濤就顯得興致缺缺。

邢誌新還在張羅著擺開場子,程斌已經站起身來,伸手拿起自己的背包說道:“你們玩吧,我到外麵去整理一下東西。”說著也不等他們回答,就自己走了出去。

後麵的三個人都有些發傻,誰也沒想到程斌會這麽不給麵子。卓安妮似乎鬆了一口氣,小心的偷眼看了看邢誌新,侯佳也有點擔心邢誌新不高興,沒想到這家夥喝了酒之後脾氣變好還真不是說瞎話,不但沒生氣,想了想居然還笑了,輕聲笑道:“打牌木意義,碎覺碎覺。”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看,有點擔心他被氣糊塗了,他剛才說的這句話由兩部分組成,原文的出『處』一個傻一個胖,簡稱傻胖。

既然決定要睡覺,大家就開始睡前的準備工作,邢誌新幫侯佳把用過的餐具端出去洗,卻發現程斌又出門去了,侯佳伸頭看了看門外,從門玻璃裏看到程斌的身影,說道:“他在外麵。”

邢誌新把手裏的飯盒飯盆放進已經空了的鍋裏,這才站到侯佳身邊伸頭向外看,果然發現程斌居然在門外騎自行車,這件事『情』透著奇怪,所以他想了想,雖然不願意管程斌的閑事,還是決定出去看看,至少也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程斌究竟在幹些什麽。

這 個時候卓安妮剛剛安頓好了樂濤,出來幫侯佳刷洗餐具,她還記得侯佳的右手受了傷,不能沾水。侯佳倒沒有她想得那麽較弱,揮手讓給她去給樂濤打水洗臉洗腳。 卓安妮當然不會聽從,挨著侯佳坐下來搶她手裏的碗,侯佳也沒堅持,但是仍然和她一起洗。卓安妮拗不過她,又看她的傷口的確不怎麽受影響,也就算了。轉頭看 到程斌不在,於是很奇怪的開口詢問。侯佳對程斌剛才的態度有些不滿,她倒不是有多想玩牌,隻是覺得大家第一天湊在一起,多一些溝通的機會有助於相互了解, 沒想到程斌這麽不給麵子,通常『情』況下,『女』人對於自己所『愛』的人要比自己還要看重,傷害了自己還有『情』可原,傷害了『愛』人那就百死不能贖罪, 所以這時聽到卓安妮的問題,向門外努了一下嘴說道:“在外麵鍛煉身『體』呢。”

卓安妮聽了這個答案頓時也好奇起來,走到門邊向外看了看,發現程斌正騎在自行車上,和站在旁邊的邢誌新說著什麽,他似乎是把自行車的後輪支了起來,所以現在正騎在自行車上不緊不慢的踩著車蹬。她想起剛才程斌說過的話,回頭向侯佳說道:“他在發電?”

“你真相信他說的話?”侯佳剛才已經看過了,所以沒興趣站起來再看一次,她蹲在地上開始大力洗碗,一麵隨口說道,在這方麵她完全沒有發方權,也看不出什麽子午寅卯來,但是直覺讓她不太相信程斌的話。

卓 安妮猶豫了一下,晚餐很簡單,用的餐具也不多,這麽一會已經洗得差不多了,侯佳開始換清水漂洗。卓安妮想了想,沒有回去幫忙,而是拎起火爐上的水壺往臉盆 裏倒了一些熱水,然後又用地上盛放雪水的水桶往水壺裏補水,做完這些後,她又往臉盆裏倒了一些冷水,試了試水溫正合適,這才說道:“為什麽不信?”

“如果他真有那麽厲害,怎麽還會留在這裏?”侯佳輕聲說道。

聽了他的話,卓安妮微微有些失神,她遲疑了一下,端起臉盆準備給樂濤送進去,走到門簾邊上,才輕聲說道:“如果是他主動放棄了呢?”

“你會放棄嗎?”侯佳立刻反問道。

卓安妮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掀起門簾走進裏間,沒有回答侯佳的話。侯佳也沒有期待她的回應,低下頭大力刷洗餐具,隻是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答案:“那是生的機會,怎麽可能會有人放棄?”這個時候房門被拉開了,邢誌新走了回來。

邢誌新的興致看起來很高,回來就忙著找拖鞋洗腳,看起來就算程斌沒有刻意接納他,至少也沒有頂撞他,所以心『情』不錯。本來卓安妮給樂濤洗過後準備出來幫侯佳洗碗的,但是看到邢誌新坐在外間洗腳,就又回到裏間去了。

邢誌新給自己倒了水,找了一塊平整一點的木頭坐了下來,把腳放進熱水裏,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開始慢慢的洗,侯佳皺了一下眉,輕聲說道:“你注意點,這裏還有別人呢。”

邢誌新抬頭看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要是沒外人我就『脫』衣服了。”他看到侯佳要瞪眼睛,連忙又說道:“今晚怎麽睡?”

“你不是睡地上嗎?”侯佳低聲警告他:“別打壞主意啊。”

“我也得敢啊。”邢誌新覺得自己很冤枉,他看著侯佳說道:“這裏可不是隻有我一個男人。”

“他真在外麵發電?”侯佳覺得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更何況裏間的兩個人也有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於是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她這時已經洗好了餐具,把髒水倒進髒水桶裏,然後準備把餐具放到架子上瀝水去。

邢誌新嗯了一聲,說道:“他說這車子也是他自己設計製造的,這小子會得真多。”

侯佳遲疑了一下,重新提出了剛才對卓安妮提出過的問題,她問道:“要是他真有這麽厲害,當初疏散特殊人才的時候怎麽沒走?”

邢誌新嗤笑了一聲,看著她說道:“那些人隻認成果的,你讓他怎麽證明?沒證就算你能空手造出登月飛船來,人家也不相信你。 再說你看他那樣子,不得罪人就不算了,還能指望有人幫他說話?”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走就沒走吧,讓咱們碰上算是撿了個便宜。”說到這裏,他不由自 主的想起程斌殺人時的猙獰,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於是把腳從盆裏拿了出來,**的套上拖鞋,說道:“別想那麽多了,明天早上吃什麽?我值後半夜,沒事的時候 先幫你把明早要用的東西準備出來,你可以多睡一會。”

“煮粥吧。”侯佳說道,她對邢誌新的關心感到很受用,輕聲說道:“還有一些鹹菜。”說到這裏,她有些發愁:“糧食足夠吃上一段時間的,但是菜沒什麽了,總不能天天吃米飯就饅頭吧。”

邢誌新嗯了一聲,把襪子扔進盆裏,說道:“你的也『脫』下來吧,一起洗了。”

侯佳並沒有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站起來把洗好的餐具仔細的放到木架上,然後靠在牆上『脫』下襪子,叮囑道:“洗完就放在那吧,一會我洗完的水正好洗第二遍。”然後她又想起來一件事,說道:“晚上有時間多化點水,多虧下了這麽大的雪,不然用水都是問題。”

邢誌新接過她的襪子,放在盆裏和自己的襪子一起打上肥皂搓洗,一麵點頭答應了下來。侯佳進裏屋去換衣服,他把用過的髒水也倒進髒水桶裏,然後拎起來出去倒,看到程斌還在踩他的單車,打了個招呼問道:“回來洗臉吧。”

“你 們先睡吧。”程斌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他雖然沒有邢誌新塊頭大,但是身『體』素質很好,災難後也一直注意鍛煉身『體』,決不是那種跑一千米都能猝死的廢材, 今天雖然幹了不少活,但是對他來說運動量還遠遠不夠,踩單車除了發電之後,也可以當成一項飯後運動。他看到邢誌新倒完水回來,叮囑道:“把我的帳篷放在外 間就行。”

邢誌新答應了一聲,拉開門走了進去,剛好看到卓安妮端了樂濤的臉盆走出來,她剛才和樂濤合用一盆水洗了臉和腳,正在猶豫要不要光 著腳出去倒水,邢誌新讓她把水倒進髒水桶裏,等到桶滿了再一起倒出去,自己拿起裝雪的水桶,把裏麵剩下的雪水倒進盆裏,自己拎著空桶出去又裝了一桶雪回 來。

侯佳很快也洗漱完畢,『女』人和孩子拉了簾子上炕睡覺,邢誌新把程斌的單人帳篷放到外間,又給爐子填了煤,確認水壺裏的水是滿的,這才 回到裏屋把墊子吹起來鋪好,隻穿了保暖內衣鑽進被窩裏,他畢竟不如程斌年輕,昨天晚上又沒有睡好,腦袋一沾枕頭,困勁立刻就上來了,雖然覺得身邊的冷風不 小,仍然很快就睡著了,連程斌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52
第二十六章 安居工程(八)

其實程斌並不是真的對打牌有什麽意見,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因為他心算能力超強,又有打橋牌的基礎,在寢室的撲克大戰當中一向是碾壓類型的存在,基本是屬於犯了眾怒那種,所以人多的時候不缺侯補隊員,大家組牌局都不帶他,弄得他常常『欲』求不滿。

基本上人的某種**越是得不到滿足,這方麵的需求就越高,程斌當然也不例外,所以離開大學後上班的那些年,他也曾經是個撲克狂人,上萬人的廠區裏他不認識的人隨便一抓就一把,不認識他的人就得拿個大網來圈,搞不好圈到的還聽說過他的威名,互道一下久仰之類的。

但 是災難發生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在目睹了那一幅人間慘劇後,很長時間內他都打不起娛樂的念頭,更重要的是,他從來沒見過陳瓊參加什麽娛樂活動,這個人似 乎每一天都在工作或者訓練,據程斌的觀察,陳瓊生活中最大的享受,就是看著小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瘋玩,也隻有在那種時候,程斌才能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安然。

有 了這個榜樣,程斌對任何娛樂活動都敬而遠之,久而久之,大家想到玩的時候也就沒有人再想起他來了,此人從此在玩家名單上消失,等到他發現自己能夠在孤 『獨』中找到安寧後,也就再沒有對遊戲心動過,對於他來說,當災難在眼前發生後,世界就已經改變了,他開始嚐試用冰冷的數據來解構這個世界,一切都變得簡 單明了,也許不近人『情』,但是效率奇高,娛樂這種沒有實際產出的活動當然也就開始遠離他的生活。

曾經的漫天大雪似乎清除了天空中的『陰』 霾,到了二十一點左右,天空中居然露出了一輪半滿的明月,在它的身旁,還點綴著幾顆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星星。程斌對天文學沒什麽了解,分不出那是什麽星座, 但至少知道,今晚是個晴天,隻是月亮上的一圈光暈讓他有些擔心,他似乎記得有人說過這是風圈,預示著第二天會有大風,但是又拿不準是不是現在這種『情』 況,他記憶力不錯,但不是過目不忘的天才,對很多東西都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如果要求真的話,就不敢說準了。

看著自行車車把上麵安裝的電壓 表終於顯示出期望的數值,紅燈轉成了綠燈,他慢慢停了下來,坐在自行車的座位上稍稍休息了一下,人力發電的確清潔無汙染,但是效率太低,而且輸出的電流不 夠穩定,他也不敢直接接到電子設備上使用,隻能在簡單濾波後先用來給蓄電池組充電,在他自行車後馱架下安裝的兩個架子中,份量最重的就是鋪在底部的兩組磷 酸鐵鋰鐵池了,這是他能找到的『性』能最好重量最輕的蓄電池,理論上來說,蓄電池組就像一個超大的電容,可以很好的容納人力發電機輸出的不穩定電流,但是 這種材質的電池在低溫環境下工作能力較差,眼看著天冷下來,他得想辦法把自行車搬進室內才行,眼前這個小房子絕對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地方。

他 休息了一會,慢慢從車上下來,站到地上進行恢複『性』運動,這裏的雪已經被清理得很幹淨,多半變成了他們的生活用水,隻有剛才邢誌新臨睡前收雪的那一帶沒 有清掃,露出淩亂的殘雪,程斌拿起牆邊的笤箒走過去把雪掃平,雪層下的塵土被翻了上來,灰撲撲的粘在積雪上,明天收雪的時候,這些粘了灰塵的積雪很可能會 被哪個人不小心收進桶裏,然後融化成水,那時就需要再把沉澱出來的灰塵和髒水一起傾倒出去。實際上看起來潔白的雪裏麵也包含著大量的灰塵顆粒,隻不過因為比較分散所以看不出來,像他們這樣化雪取水,一桶水化出來,水桶底下常常是滿滿一屋沉澱,北方灰大,一場雨或者雪過去後,天空中往往能潔淨一段時間,這些雪到了哪裏去當然不用費力就能猜到。

程 斌看了看自己的傑作,並沒有什麽感想,在這種環境下,他們其實也沒有別的辦法,為了生存就得降低衛生標準,好在大家都在災難前就已經習慣了,關於食品安全 的各種負麵新聞飛得滿天都是,也沒見到誰就紮住脖子不吃飯了,對於普通人來說,生活總是要繼續,就算滿天都是子彈在飛,也隻能中『槍』了再說。

他 正想卸下電池組回到房子裏去,突然聽到身邊的雪地裏傳來唏唏嗦嗦的聲音,這聲音嚇了他一跳,他飛快的扔掉笤箒,蹲下身子抽出手『槍』上膛。雪地反射著月 光,發出清冷的光輝,但是畢竟無法比擬『日』光的強度,他隻能判斷出聲音是從扔在地上的那一堆破被子裏發出的,卻看不清那裏有什麽東西。

這些被子雖然不是被他扔出來的,但是他曾經從裏麵挑選完好的部分用來上牆,所以還算熟悉,知道那裏麵曾經是老鼠的樂園,現在應該還有一窩幼鼠在裏麵,也不知道凍死了沒有。

他 想起今天中午看到的火炕上老鼠亂竄的場麵,遲疑了一下,心想難道是有老鼠搬回來了?這又不是拆遷,可沒有回遷的說法,說不得他還要去搗毀吱星人的新家,雖 然缺乏『肉』食,他也沒想過要飼養老鼠,這玩意疾病太多,而且吃起來也太惡心了,他雖然跟著陳瓊會過野外生存,但是陳瓊不是貝爺,不餓到份上也不會去吃 『毛』蟲和老鼠,所以程斌僥幸還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他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從腰裏取出手電,左手反握在手心裏,托在『槍』下向雪地裏照了過 去,強烈的光線突然出現在破爛的被褥上,然後被積雪反射,差點晃花了程斌的眼睛,他在心裏罵了一句,知道自己又失算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裏的細節,就聽 到喵的一聲,一團黑影從破爛中飛快的竄了出來,幾下躍進了旁邊的雪地裏,離開了手電筒的光圈範圍,然後似乎舍不得離開,停在那裏轉頭向程斌望來,程斌隻看 到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在那裏發亮。

聽到那聲貓叫,程斌就放下心來,瞄星人也許不如汪星人那麽受寵,但是絕對比後者更安全,聽說過瘋狗咬人,什麽時候聽說過貓主動攻擊人類的?所以至少 從安全『性』方麵來說,養貓絕對比養狗更合適,隻不過現代人更喜歡聽話的寵物,在生活中受到老鼠『騷』擾的機會也很渺茫,所以瞄星人也會在更加注重實際效 用的人類推動下將寵物列表的頭排位置讓出來,事實上程斌一直不喜歡狗,反而喜歡更加野『性』自由的貓。

他小心的控製著手電筒的光線,不讓它再照到那隻貓身上,然後蹲在雪地裏向著那隻喵星人學了兩聲貓叫。

顯 然那隻貓對麵前這麽大『體』形的同類有些困惑,它保持著天然的警惕心理,小心的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那裏仔細的看程斌,借著積雪的反光,程斌覺得這隻貓似乎 是黑『色』或者灰『色』的,『體』格很壯實,有一顆大而圓的腦袋。還沒等他看清所有細節,那隻貓顯然已經發現這個同類是山寨出來的冒牌貨,連招呼都不打一 聲,轉身飛快的跑開了。程斌苦笑了一下,看著貓在雪地裏靈巧的閃動了幾下,就消失在黑暗當中。

他站起身子,走到破被旁邊用手電照了一下,那裏有一攤碎『肉』,還有幾個小巧的老鼠腦袋,顯然白天裹在被子裏的那一窩小老鼠都成了貓的美食,至少吃它們的時候,這隻貓不用費心去剔『毛』,這些小老鼠不是『毛』都沒長齊,而是壓根就還沒長出『毛』來。

程 斌看了一眼狼藉的凶案現場,沒什麽興趣替幼鼠們收拾善後,這些老鼠從前也許還會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溫暖舒適的好地方,沒想到先是程斌他們來到這裏,蠻橫的 把它們趕出家園,後來又被這隻貓撿了便宜,遭了滅頂之災,這隻是自然界食物鏈條的一個縮影,沒有任何一隻動物知道自己將來的結局,隻是本能的憑借生存的直 覺努力。很顯然在人類文明崩潰之後,曾經的百靈之長也被迫放下身段,親自加入到這根鏈條中來,隻是不知道,人類的天敵究竟是什麽,結局又會怎樣。

他取下兩塊電池組,直接拎進了屋子裏,磷酸鐵鋰的密度雖然沒有鈷鋰那麽小,但是這一組48v20a的電池也隻有不足五公斤的重量,他拎得毫無壓力。

裏屋的燭光已經熄滅了,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開門時卷起的風吹過門簾的一角,露出火炕上黑沉沉的布簾。程斌慢慢關上房門,把電池放在地上。爐火燒得正旺,借著從爐子裏透射出的火光,他可以看清外間物品的擺放,不用擔心會撞到什麽東西上。

他看了一眼邢誌新放在牆邊的帳篷,並沒有打開它的意思,而是伸手拿過平板電腦,打開檢查了一下,果然傳感器沒有任何警報,那隻貓顯然並不是從院子外麵進來的。他的兩個傳感器主要警戒的是院門的方向,所以並沒有因為那隻貓的出現發出警報。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0:57
第二十七章 安居工程(九)

他放好平板電腦,伸手拽過自己的背包,從裏麵取出一個十二寸的筆記本電腦,用一個『插』排連接到蓄電池組上開始充電。然後又翻出所有電量告罄的傳 感器,把它們放在一邊,拿出兩個接到『插』排上。這個『插』排不算大,他不能同時對所有傳感器充電,隻能一批一批的來,好在漫漫長夜他有的是時間,估計在 半夜換班的時候就能充滿第一批傳感器。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拿了笤箒細細的清掃了地麵,再把帳篷半展開到地上,把背包放到上麵,準備當做枕頭,他並不想把帳篷支起來,那太麻煩不說,也沒有必要。

爐 子裏的火花歡快的跳動著,散發出一陣陣的暖意,程斌坐了下來,雙手抱住膝蓋,開始看著爐火發呆。算起來他已經離開基地一個多星期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 爭出一個結果來。他對於最後誰來接替陳瓊並不在意,如果一定要猜,他覺得鍾笛都有可能,這個人有足夠冷酷的心靈和手段,當初他就覺得鍾笛比陳瓊更適合成為 領袖,可惜兩個當事人都不這麽認為,陳瓊反而認為他比鍾笛更合適,隻有程斌知道,他其實並不擅長做選擇,讓他來做決定,也許可以很理『性』,但是很容易耽 誤事。

事實上他從前留在那裏是因為有陳瓊在,後來離開也和陳瓊大有關係,其實說起來,自從陳瓊病逝之後,他就已經萌生了離開的念頭不,可笑的是那些人以為他會和他們爭奪權利,居然用了那麽多辦法來趕他走。

想 到這裏,他的心裏慢慢泛起一陣冰冷的感覺,眼前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臉,才過去不到十天的時間,他居然已經記不清那少年的樣子了,他盯著爐火,就像能從火光中 看到少年一樣,努力去回憶那張臉,記憶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他卻發現出現在記憶中的這張臉似乎有些走樣。他仔細想了想,突然想起來這張清晰浮現在腦海裏的人 臉居然是樂濤。

他低聲罵了一句,從火爐上移開目光,轉過身趴在帳篷上開始作伏臥撐以強迫自己的思想安靜下來,但是看起來效果不大,各種白天被他主動摒棄掉的念頭紛紜雜遝而來,他像『賭』氣一樣拚命的做著伏臥撐,直到雙臂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整個身子摔倒在帳篷上。

停 止運動後,他腦子裏亂轉的念頭似乎也突然停了下來,他聽著自己粗重的喘息聲,覺得世界竟然如此安靜,甚至能夠聽到邢誌新輕微的鼾聲。他微微的移動了一下身 子,讓兩支耳朵都露出來,但是剛才夾雜在鼾聲中的細小雜音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讓他不禁懷疑起自己聽錯了。

他自嘲的笑了 一下,知道就算自己沒聽錯,其實也做不了什麽,剛才他明明聽到有人在哭泣,隻是不知道是兩個『女』人中的一個還是那個孩子。他更傾向於是樂濤或者卓安妮, 畢竟侯佳還有邢誌新可以依靠,而她們兩個的前途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在這一點上,他提供不了什麽確定的幫助,天地良心,他自己還不知道出路在哪裏 呢。

等到他給火爐又添了一次煤後,邢誌新掀開門簾走了出來,他打著哈欠說道:“你去睡一會吧。”

“剛過零點。”程斌看了一眼放在身邊的手表,坐起身來說道:“你起得太早了。”

“反正也起來了。”程斌搖頭說道:“你去睡一會吧。”他一麵說,一麵推開門向外走去,嘴裏說道:“我去方便一下。”

等 到他回來的時候,看到程斌正在洗臉,他走過來拎了一下水壺,發現是滿的,又看了看爐子裏的火頭,想起侯佳的叮囑,又伸頭去看水桶裏化出的雪水,發現一切都 不需要自己再動手了,不禁有些遺憾,他掀開門簾把豎在牆角的步『槍』摸了出來,轉手又立在火爐對麵的牆上,自己一『屁』股坐到帳篷上剛才程斌坐的地方,看 著麵前的程斌,想著要說點什麽才好,隻是剛剛從沉睡中醒過來,他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實在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詞語還打破尷尬的沉靜。

程斌其實並不覺得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呆在一起有什麽可尷尬的,他沒想到程斌會這麽早接班,所以還沒有準備好去睡覺,這個時候正給自己倒水洗臉,雖然這樣,他仍然注意到了程斌的動作,用『毛』巾擦幹臉上的水漬後,他輕聲說道:“還得再找兩個大點的水桶。”

“最好有那種大紅塑料桶。”邢誌新點頭說道,接著又加了一句:“太多也沒地方放。”說完他看著程斌,低聲說道:“咱們就住在這裏了?”

“明天我出去四『處』看看。”程斌簡單的說道:“如果有更好的地方,就離開這裏。”

再過五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再說他也真感到了倦意,所以也沒有和邢誌新多說廢話,洗了襪子曬在火爐邊上,就鑽進屋子裏睡覺去了,地麵氣墊上的被子裏還有邢誌新的『體』溫,雖然睡在一個男人睡過的被子裏讓他的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真的很暖和,所以他很快就睡著了。

朦 朧當中,他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視野裏,他舉起手裏的弓箭對準來人,卻愕然發現對方手裏拿的是一把05微衝,這個發現讓他非常喪氣,於是放下弓箭 準備和對方講道理。那人越走越近,終於來到麵前,程斌發現這居然是個熟人,就放下心很愉快的打了個招呼,結果對方卻用子彈來招呼他,5。8毫米手『槍』彈 潑雨般的打在他腳下的土地上,嚇得他破口大破道:“小鍾,你瘋了。”

“是你瘋了。”對方惡狠狠的說道:“趁我不在的時候,你殺了瓊哥和小濤。”

程斌鄂然看著他,憤怒的說道:“這你也信?我為什麽要殺他們?”

“那 你為什麽要跑?”對方舉『槍』頂住他的腦門,怒衝衝的說道:“你去和瓊哥解釋去吧。”說著就扣下了『槍』機,程斌聽到砰的一聲,頓時嚇得跳了起來,睜開眼 睛,正好看到邢誌新拎著水壺從門簾外走了進來,他一邊拿過桌子上的暖水瓶往裏麵灌水,一邊說道:“你睡醒了?”他聽到的那個“砰”的一聲,應該就是邢誌新 拿水壺的時候發生的聲音。

程斌定了定神,嗯了一聲,揉了揉臉坐了起來。沒有告訴他自己剛做了個惡夢,他捧著腦袋想了一會,覺得這個夢似乎預示著什麽,但是又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正發呆的時候,屋外傳來侯佳的聲音,她已經煮好了粥,要大家起『床』準備吃飯。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1:01
第二十八章 探索(一)

早餐很簡單,也沒什麽值得說的事『情』,大家在吃飯的時候各自說了一下昨天的感覺,程斌不願意顯得太過沉悶,就提了一下昨天遇到的那隻黑貓,卓安 妮看起來對於小動物興致缺缺,估計是因為程斌說過它吃了小老鼠,她不覺得貓吃老鼠有什麽不對,但是仍然覺得有些惡心,侯佳倒很是心動了一下,她從前有一隻 寵物貓,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很想再弄一隻找找回憶。

程斌吃了一肚子的大米粥就饅頭,看邢誌新的樣子,這玩意應該是很常規的夥食,也沒什 麽特殊的表『情』。啃了一個星期的『肉』幹加水後突然有饅頭稀飯吃,倒是讓程斌覺得胃口不錯。其實他不知道,邢誌新一麵在嘴裏用力的嚼著饅頭,另一方麵已 經在心裏琢磨廠房裏的鴿子回沒回來了。

吃過早餐,程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去看看,這件事他已經在吃飯的時候說起過了,所以並沒有人反對,邢誌新本來也想跟去,但是考慮到這裏也未必安全,同樣需要有人留守,就隻能讓程斌一個人去完成這份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程斌並沒有選擇乘車出行,這場雪給他的行動帶來了很大的不便,但是也有一點好『處』,如果某個地方有生命在活動,就不得不在雪地上留下痕跡,開車的話很難隱匿行蹤,遠不如徒步方便。

他 吃過早飯就出發了,走的時候拿了一個冷饅頭和幾條『肉』幹,告訴侯佳他中午不會回來,然後就背上弓箭離開了,隻留下幾個心思各異的人在身後眺望,帶上弓箭 並不是準備把它當武器,程斌從前執行探索任務的時候經常會遇到一些小動物,用『槍』打太不劃算,徒手有捉不住,這個時候就有了弓箭的用武之地,基本上在程 斌這裏,弓箭的主要用途還是狩獵,那天殺死三個男的時候沒有用『槍』,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應付,所以不願意浪費子彈。

昨天的雪下得非常大,很多地方的積雪都已經過膝了,他走的時候拿了一把笤箒,出了院門就開始小心的清除自己的腳印,昨天他們開車進來的時候,雪還沒有停,後來的積雪掩蓋了車轍的痕跡,所以要潛蹤匿行的話,也隻要照顧好他自己就行。

直到上了公路,他仍然在小心的『處』理自己的腳印,如果有人追蹤的話,一定會在他腳印消失的地方仔細尋找,他們臨時落腳的院子會是個很明顯的目標,更何況那小房的煙筒還在冒著煙,隻要想找就很難落空,所以程斌隻能盡量讓可能暴露的痕跡離這裏遠一點。

一麵走一麵清掃留下的腳印是一個很枯燥的工作,好在程斌從前做技術員的時候,比這更枯燥的事『情』都幹過,所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這一路上不但清除痕跡的工作做得一絲不苟,而且速度居然不慢。他沿著公路走出很長一段距離,直到看到公路附近出現了村落後才停下了腳步。

程斌把笤箒藏在公路邊一顆樹下的雪地裏,然後從口袋裏取出微型望遠鏡向村落那邊觀察,那邊靜悄悄的,除了天邊偶而有飛鳥經過,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他 想了一下,取出軍刀削了一截樹枝當做探路工具,走下公路,打算從田野裏繞過去,用樹枝是為了不會再掉到雪『洞』裏去,雖然在田野上不太可能突然出現一個大 坑,但是小心一點總沒大錯,真要掉下去了,他可不能指望有人來救。他當然也可以選擇沿著公路旁的鄉村水泥路走進村子去,但是那樣雖然會好走一些,絕對也會 成為別人的目標,程斌寧可掉進坑裏,也不願意出現在別人的準星裏,掉坑裏還有完本的機會,tj了就再也長不出來。

這裏和所有 城市近郊的農村都差不多,一家一家高低錯落的房子緊緊挨在一起,相同的是每家都有一個大院子。程斌提著弓箭從兩排房屋中間的空當裏穿過去,小心的留意著四 周的動靜。除了軍靴踩動積雪的聲音外,這裏沉寂得令人發指,厚厚的積雪如同銀『色』的地毯一直向遠方延伸,上麵平整幹淨,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痕跡。

程 斌的心提了起來,按照他的經驗,在這場毀滅世界的生化災難中,受災最嚴重的應該是人類,很多動物都成為了病『毒』的攜帶者,但是它們並不表現出疾病的特 征,當然也不會發病,所以經常可以看到在人煙絕跡的地方成了動物的樂園,從前家養的牲畜翻身農奴把歌唱,一躍成了當地的主人,所以絕不會出現毫無生命跡象 的地方,正相反,很多地方因為沒有大型食『肉』動物的存在,反倒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眼前的反常狀態讓他想起從前的一次經曆,那次他和鍾笛帶著幾個人去尋找附近一『處』村落中的幸存者,卻在那裏遇到了一家五口的野狼,它們霸占了整個村子,那裏的動物都躲了出去,剛進村子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沉靜和可怕。

程 斌慢慢騰出右手,伸手進懷裏抽出92式手『槍』,把子彈頂進『槍』膛,又確認了一下外衣口袋中54的狀態。92式勝在子彈數量和高射速,但是攻堅能力不如 五四甚遠,如果有野獸躲在角落裏,他也許會需要五四式手『槍』『洞』穿能力,相比之下,隻能作為狩獵工具的弓箭在『處』理突發事件方麵的能力就要差得多 了,可憐他從災難前到災難後,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更別說泡『女』朋友的妹妹了,當然不可能像某人那樣射得那麽多那麽快。

感到異常之後,他就放棄了繼續沿著村子裏的道路前進的想法,這村子很大,也許本來就是城市的一部分,從他這裏看出去,道路上的積雪非常整齊,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他也沒辦法看到積雪下掩蓋的東西,所以決定冒險一點。

他慢慢的在原地轉了一圈,換了一個視角重新觀察了一下身邊的地型,然後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新的紅磚房,走了過去。

這裏的房子前後都有院子,不過很明顯人們更加重視前院,後院的院牆要比前邊簡陋得多,唯一的問題是大家的房子都是坐北向南的,前一排的後院隔著一條土路就對著後一排的前院,這樣一來,對比就比較明顯了,當然也許這樣做本來就是出於和諧的考慮。

程斌選擇的目標在北方,所以需要從前門進去,這個院子的院牆是用紅磚砌起來的,兩扇對開的黑『色』木門,鐵製的門框,看起來就很結實。不過程斌並不需要費心考慮怎麽進去,這門沒關,半掩在積雪裏,被積雪固定得很牢固,即使有風吹過,也同樣紋絲不動。

他側著身子從門裏擠了進去,因為有門扇遮擋,門後有一小塊地方積雪很薄,他用腳趟了一下,就露出下麵的水泥地麵,他判斷得不錯,這家從前的生活條件不錯,至少在居住環境方麵很舍得花錢。

院子裏同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看不出從前的用途,在房子的前麵停著一輛農用四輪機,這個比他在機修廠看到的那輛要小得多,還有一個掛鬥,應該是平時用來運輸用的。它的旁邊立著一輛外型很粗壯的摩托車,兩輛車都蒙著一層雪,看不出本來的新舊程度。

程斌仔細看了一下,就抬腳向房子走去。

院子大概有十米左右的長度,他很快就走到了磚房前麵,這房子的門開在中間,兩側都是寬敞明亮的木製雙層大窗戶,在房子的一側順著端牆搭了一個棚屋,也是一樣的紅磚結構,一扇小門還上著鎖。

他 湊近窗子向裏看了看,屋子裏光線很足,可以看清淩亂的內部,似乎主人離開的時候很匆忙,所有東西都翻得亂七八糟。於是他決定進去看一下,在這之前,他最後 回頭看了看院子,很意外的發現牆頭上蹲著兩隻肥胖的麻雀,正歪頭看著他,似乎要警告他不要擅入民宅,有那麽一個瞬間,他很想拿出弓箭把這兩個胖家夥射下 來,添肚子雖然不夠,但是至少可以吊一鍋『肉』湯喝。

他克製住了這個**,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向兩隻小鳥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倆鳥壓根沒有鳥他,仍然在原地不動,瞪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於是程斌不再理會它們,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門後麵連著個氣壓彈簧,所以鬆手後會自動關閉,程斌對這個東西並不陌生,隨手扭了一下彈簧後麵的卡子,讓它停在張開位置,保持房門開啟,這才取出懷裏的手『槍』,慢慢的走了進去,身後的雪花打著旋跟了進來。

進門是一條走廊,兩側各有一扇門通向兩邊的房間,走廊的對麵又是一扇門,看樣子是這房子的後門,從那裏可以直接進到後院去。在後門的旁邊同樣有兩扇門,應該是廚房或者是燒爐子的地方。農村的房子通常比較簡單,麵積很大,也沒有太多分隔,整個結構一目了然。

站在門前,程斌覺得有很明顯的風吹過,看來這個房子後麵的某一『處』並沒有封閉,因為房子前後『日』光的照射幅度不同,所以產生的氣壓差,加速了空氣流動,現在他敞開了房門,對流就更加明顯。

他舉著手『槍』側頭向兩邊的門裏看了看,房子裏的衣櫃門開著,很多衣物淩亂的扔在地上,他的目光一凝,落在火炕旁邊的地麵上,那裏躺著一個還沒有完全腐蝕掉的骷髏,頭骨上一層薄薄的皮『肉』緊繃在上麵,正張著兩個空『洞』的眼眶盯著他看。

程 斌嚇了一跳,剛才還覺得有點涼快的風立刻變成了『陰』風,吹得脖子後麵發涼。他想了想,邁步走了進去,繞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來到屍『體』旁邊。看上去這人 已經死去很久了,房間裏的屍臭並不嚴重。從屍『體』上麵穿著的衣服來看,這人是個男『性』,年級應該不少了,程斌注意到它的一隻手裏似乎攥著什麽東西,他 伸腳撥了一下,屍『體』手上的皮『肉』已經風幹,還沒有爛淨,所以並沒有散架,不過手裏的東西倒是掉了出來,那居然是大半張百元的人民幣。

程斌罵了一句,猜出了屍『體』的死亡原因,很可能是在混亂發生時有人過來搶劫,這人拚命反抗,所以才會身死。程斌並不關心這人的死因,隻是有些感慨,舍命不舍財的人已經夠令人吐槽的了,大災難前居然還有人搶錢,這是怎樣一種『精』神病啊。

他 對房間裏的衣物不感興趣,也不打算看看有什麽貴重物品留下,沒到末世的時候,『黃』金白銀的價格都一路狂跌,真末世了這玩意估計帶著都要嫌沉。他退出房 間,又走到後麵看了看,有一扇窗戶開著,那裏就是這房子裏空氣流動的主要通道。在廚房裏他找到了一些米麵糧油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大筐『雞』蛋。

程斌滿懷希望的摸出來一個在灶台上磕開,結果不出所料的裏麵隻有少量的半幹物質,還發出一股惡臭。他連忙把『雞』蛋扔到一邊,捂著鼻子退了出來,然後直接從後門走了出去。

這邊比對麵暗了一點,入目『處』仍然是皚皚的白雪,但是越過對麵的房頂,他看到房子的後麵似乎有一棟小樓。

他 在公路上的時候就仔細觀察過,這一帶沒什麽高層建築,黑龍江的高層住宅建設還沒有大批發展到縣城一級,所以相當多的地方高層建築物也隻是用於商業目地,隻 有零星的開發商蓋起一兩座小高層來試水,程斌走過來的公路地勢不高,能看到的高層建築物遠在城市中心,根本沒發現這裏居然會有一個小樓。

從這裏看過去,那座小樓的高度應該在三到五層之間,沒有看到『陽』台,所以他估計不是民居。

可能有人會對探索民居更感興趣,但是事實上民居內的物資不但零散而且收集困難,遠沒有各種企業中的資源集中,除非想要玩尋寶節目,期待出人意料的收獲,否 則民居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事實上他出來的時候就打算去企業裏碰碰運氣,剛才進村的時候還在遺憾自己的運氣不佳,這邊居然不是工業區。

他出來的時候,程斌就提醒過他,他們在短時間內不愁吃飯的問題,但是如果不能補充一些菜品,就隻能喝鹹菜湯了,當然相比之下,他們還有更加迫切的需要,那就是補充燃料。

有了新的目標,程斌對這一帶的住宅就失去了興趣,暫時也不再考慮這裏的生物遷徙問題,快步向村外走去。

回到公路上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剛才太謹慎了,如果不進村子再向前走一段路的話,就會看到那片廠房,很顯然這裏已經是城市的邊緣,工業化的腳步雖然正在向這邊邁動,但是還沒有到達那片村莊,結果災難更快了一步趕到了這裏,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在他麵前的公路突然變寬,兩側整齊排列著一個個的工廠和建築物,這些建築物普遍高度不足,但是很多成『色』都比較新,看得出來是近年剛剛修建成功的。離他最近的一個廠區大門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xxx生物製『藥』有限公司”的字樣。

程 斌對『藥』廠沒什麽興趣,他不了解這個行業的任何知識,就算想要進去找東西也不知道能找到些什麽,於是舉著望遠鏡又往別『處』看,視野中仍然沒有什麽活動 的目標。但是他對『藥』廠對麵的建築物發生了興趣,那一片廠區的麵積明顯比『藥』廠要小得多,但是裏麵有一排排的庫房,大門是那種多通道的電子門,連接大 門和公路的匝道也特別寬,足夠四車並行。他快步向前走去,大概走過了一百多米的距離,終於看清了門上的牌子,那塊牌匾上的字有些已經剝落了,但是他仍然可 以看到下麵兩個醒目的黑『色』大字“物流”。

程斌不怎麽逛淘寶,大學四年工作兩年,淘寶還是v2,倒是在京東買過一個本兩部手機,這些東西 當然沒有物流什麽事,但是他幫同事在淘寶買過一台冰箱,走的就是物流,托這個同事的福,他看到過物流公司的貨場是什麽樣,那物資真是豐富多彩應有盡有啊, 可以說隻有想不到,沒有找不到的,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麽好,出門就遇到一個物流公司。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物流公司裏麵的『情』況,看上去一切都好,於是邁步走了過去。

feijer 發表於 2016-6-20 01:18
第二十九章 探索(二)

今年降雪的時間提前了至少一個月,結果氣溫也跟著突然下降到了零度以下,從事實上宣告了冬天的到來,但是事實上我們的地球仍然按照從前的規律不緊 不慢的旋轉著,所以每一天的『日』照時間其實仍然很長,已經晚上六七點鍾的樣子了,蒼白的太『陽』依舊掛在清冷的天際不願意離去。

看著天 『色』將晚,侯佳開始回到廚房裏準備晚飯,這一天她們一直在整理皮卡車上的物品,把能用得上的生活物資搬到屋子裏,暫時用不上的東西則整理好整齊碼放在皮 卡車裏。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是大家都知道這裏隻是一個臨地的落腳點,他們不太可能在這裏長住下去,一切隻要能對付得過去就行,所以從一開始,每一個人都 在準備著離開。

說實話皮卡車裏的東西看著不少,但是真的整理起來其實花不了多少時間,這一整天當中大部分時候幾個人都沒什麽事『情』可做,所以顯得無所事事。

下午的時候邢誌新本來想出去轉轉,結果被侯佳拉住了,經曆過危險之後,她從心底裏不希望邢誌新離開自己的身邊,雖然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個奢望,但是隻要有可能,她就要想辦法維持住這份願望,生怕一旦離開就是永別。

其 實邢誌新『獨』自出去的願望並不堅決,他隻是不願忍受無聊的等待,所以這個提議遇到侯佳的強烈反對也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下午沒事『情』可做後,他幹脆躺 到火炕上補覺去了,圖一個眼不見為淨。卓安妮昨晚睡得不好,這時候也覺得有些犯困,但是因為邢誌新先跑到火炕上睡覺去了,她當然不好也上去睡,隻好撐著眼 皮和侯佳一起忙裏忙外。相比之下,侯佳是真的閑不住,她收拾完東西,找出換洗的衣服準備洗衣服,看到卓安妮出來幫助,還好心的趕她回去休息。卓安妮當然不 好向她訴說自己的尷尬,更何況她還擔心侯佳手上的傷,沒想到侯佳這回戴上了程斌給她的手套,雖然仍然不敢太用力,但是至少不用擔心泡到水,皮卡車上有四個 水盆,兩個人一起洗倒也不用擔心不夠用,還正好一起說說話。

讓侯佳放哨,卓安妮也換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和今天早上樂濤換下來的髒衣服放在一起,蹲在侯佳的身邊,兩個人一起賣力的搓洗起來。侯佳本來擔心卓安妮沒做過家務,沒想到她搓洗衣服倒也有橫有樣,不禁有些奇怪,反正嘴也是閑著,就和她聊起天來。

基 本上『女』人做家務的時候是很願意聊天的,更何況卓安妮對於侯佳正是曲意結納的時候,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話題,侯佳知道了卓安妮從前是省 城人,災難後也一直生活在省城裏,直到前些天才被其他幾個幸存者帶著一起離開了那裏,想要到北方的山裏去。雖然卓安妮沒有說明,但是侯佳仍然可以猜得出帶 她離開省城的幸存者應該就是那三個企圖強暴她的男人,從他們的行為上可以看得出來,帶上卓安妮隻怕也沒安什麽好心,更何況卓安妮還要照顧姐姐的孩子,想來 也沒什麽辦法反抗。

想通了這一點,侯佳就忍不住可憐起卓安妮來,看她不願意多說自己這一路上的遭遇,幹脆說起自己和邢誌新從災難後突然相遇到彼此相依為命的過程上來,她的口才不錯,雖然邏輯能力稍微差一點,講個故事倒也不會顛三倒四,說到動『情』『處』,忍不住和卓安妮相視而泣。

苦難的曆程總有結束的時候,更何況侯佳沒混過網文圈,還不會灌水,所以這一年的經曆很快就講完了,她用力擰著邢誌新寬大的外套,總結道:“這就遇上了你們。”

卓安妮看她手上有傷擰得吃力,放下手裏的衣服過來幫她一起擰,外衣在她倆的手裏很快變成了麻花,落下來的水嘩嘩的掉在水盆裏。

侯佳看看擰得差不多,伸手接過衣服,放到身邊堆放洗好衣服的水盆裏,然後又從卓安妮的衣服裏抽了一件放到自己的水盆裏繼續洗。說起來兩個人的衣服都不少, 托邢誌新的福,她這邊的衣服無論從『體』積還是重量上還要更勝一籌,但是很顯然在洗衣服的速度上麵卓安妮比她差得還遠,她都衣服連洗帶衝的都已經洗好了, 卓安妮那邊還有幾件衣服沒有沾水呢,事實上這還是在侯佳右手不太方便的『情』況下。

卓安妮先洗的都是樂濤的衣物,所以剩下的自然都是自己的東西,看到侯佳主動幫忙,忍不住羞紅了臉,伸手去攔。侯佳拍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怕什麽,我又不是男人。”

聽了她的話,卓安妮倒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好紅著臉道謝,順便恭維一下她的速度,侯佳麻利的搓洗著衣服,搖頭說道:“從前我有塊搓衣板,洗起來比這還要快。”說到這裏,她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卓 安妮也被勾起了心事,看著她勉強一笑,想說點安慰的話,想想自己的身世還不如她,起碼侯佳還有一個邢誌新可以依靠,自己這一年多來輾轉沉淪,過的『日』子 從前都不敢想像,帶著一個樂濤連自尋了斷的可能都沒有,隻能等著哪天撐不下去了,兩眼一閉了此一生,心裏一痛,又落下淚來。

侯佳又歎了一口氣,正想把手裏的衣服擰幹,抬頭就看到卓安妮突然流下淚來,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低誌勸道:“這不是一切都好起來了吧。”

聽到她這麽說,卓安妮感到自己的心裏更委屈了,眼淚越發的止不住。侯佳輕歎了一聲,放下手裏的衣服,把卓安妮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道:“別傷心了,這年月,誰和誰遇上都是緣分,以後就把我當成姐姐吧。”

卓安妮雖然心裏傷痛,一時止不住悲傷,但仍然是原來那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哪有不借著這個機會纏到棍子上的道理,立刻帶著哭腔叫了一聲姐姐,這一下又勾起了侯佳對從前親人的懷念,兩個人幹脆哭成了一團。

其實在兩個人開故事會的時候,邢誌新就已經醒了,這屋子的裏外間沒有門擋著,要說隔音效果那是一點都沒有的,再加上他心裏有事,所以翻來覆去的一直 沒有睡著,幹脆躺在火炕上凝神聽兩個『女』人說話,聽了一會就發現卓安妮已經基本不說話了,隻是聽侯佳講那過去的事『情』,不禁在心裏暗暗埋怨侯佳心眼太 實,又讓人家給繞進去了,卓安妮隻是提了一個頭,她就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說了出來。

本來他倒是也想過要出去打斷侯佳的個人『獨』白,但是一 來他不覺得這段經曆有什麽不可告人之『處』,另一方麵聽到侯佳說起兩個人一起患難,相互依靠時的『情』景,心裏不禁泛起一陣暖流,一麵聽著侯佳的敘述,一 麵在記憶裏搜尋相匹配的片段,隻覺得全身懶洋洋的,就連時刻圍繞在身邊的危險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了,於是也就不願意出去打斷她們的對話。

直 到後來聽到兩個人哭成了一團,他這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想想侯佳稀裏糊塗居然認了個妹妹,自己多了這麽一個聰明美麗的小姨子,不禁有些苦笑。這一年多下 來,他知道侯佳這個人心眼不多,雖然有很多小『女』人的通病,但是心地著實善良,除非弄出什麽過份的事『情』來,卓安妮這個妹妹她隻怕是罩定了。

他翻了個身,想想總不能讓她們兩個就這麽哭下去,正想著要不要弄出點動靜來打斷一下,就聽到房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樂濤飛快的拉開房門跑了進來,嘴裏大聲叫道:“有車開過來了。”

邢誌新心裏一驚,立刻翻身從火炕上跳了下來,抄起桌子上的步『槍』衝了出來。樂濤看到兩個『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正滿臉淚水的看著他,連忙又叫了一遍道:“有一輛卡車開過來了。”

這 個時候兩個『女』人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不約而同的扔下手裏的衣服中著邢誌新向外跑。邢誌新早已拉開房門衝了出去,從院門『處』向外張望了一眼,果然一 輛平頭貨車正慢慢的駛下公路,向著院子開過來,這輛車是那種很常見的跑長途的貨車,後麵有一個很大的封閉式車廂,不但馬力強,載貨量也大。

他 稍稍猶豫了一下,揮手向身後跟出來的幾個人叫道:“都到車上去。”然後又向卓安妮叫道:“把車開出來。”侯佳不會開車,所以在這件事上他隻能指望卓安妮, 就算卓安妮的表現也不怎麽樣,這個時候也沒辦法挑挑揀揀。他一麵說,一麵拉動『槍』栓讓子彈上膛,然後側身靠到了鐵門的旁邊,舉起『槍』向貨車瞄準。

聽 到他的叫喊聲,侯佳很明顯的遲疑了一下,但是這時卓安妮已經開始拉著她向廠房跑,侯佳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所以掙紮了一下,也就跟著卓安妮跑開 了。卓安妮隻顧扯著侯佳,快跑到廠房大門的時候才發現樂濤沒有跟上來,不禁有些氣急,她實在沒想到樂濤會在這個時候出意外,侯佳遲疑是因為邢誌新,樂濤這 小子湊什麽熱鬧啊。她腦子裏隻是轉了一下回去拉樂濤的念頭,就立刻自己否決掉了。這個時候跑回去隻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她隻有先把車開出來才會爭取到一些主 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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