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危途 作者:量子永生(書坊) (連載中)

 
feijer 2016-6-19 18:0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 52685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09:46
第九十章 傷離別

程斌看著卓安妮『獨』自走回房間裏,站在門前遲疑了一會,也走了回去。卓安妮並沒有在走廊裏停留,這個時候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程斌的行李都已經 整理好放在了火炕上,看起來早已經準備好了離開。他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當初從基地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和任何人告別,這次再走算得上輕車熟路,心裏卻意外 的覺得有些不舍。

他小心的把自己的複合弓背到身上,然後背起背包,手裏提起另一個包裹,轉身走出房間,夜『色』已經降臨,『藥』廠的靜悄悄的,即使是他刻意放輕了的腳步仍然在走廊裏留下不斷回蕩的聲音。

程斌的自行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隻需要走出去騎上它。他走出辦公樓,站在樓前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大樓,這裏凝結了他的智慧和汗水,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會留下來,但是現實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注定了要四『處』流浪。

程斌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已經生活了四個月的地方,毅然轉過身去準備離開,結果差一點撞到麵前的人身上,耳朵裏聽到邢誌新驚訝的問道:“你幹什麽去?”程斌拎著包出來不算稀奇,但是他還背著弓箭,這就太少見了。

程斌定了定神,這才啞然失笑,他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但是事實上他對於這裏充滿了留戀之『情』,以至於『情』緒『激』蕩,竟然絲毫沒有注意到邢誌新的出現,當然也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邢誌新這麽晚還會在院子裏,而且剛好出現在他的身後。

他 看了一眼邢誌新,向他比了個悄聲的手勢,卓安妮是五個人中最理『性』的人,所以她知道自己必須走,就沒有做出任何挽留,邢誌新是個男人,他也可能接受自己 的選擇,但是侯佳不同,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沒什麽遠大的生活目標,安於每天的平靜生活,這種人放在災難前的人群中可以一抓一大把,但是在災難後 基本上就比較珍稀了,不是運氣不好已經不在人世,就是悲觀厭世投身黑暗陣營了,像侯佳這樣運氣好得逆天,一直都能遇上有能力好人的實在太不容易,基本上都 可以單『獨』拿出來當主角說了。程斌可不覺得她能理解自己的苦衷,放任自己離開。所以他很擔心邢誌新的聲音太大,把她招惹出來。

這半年來的相『處』中,程斌已經獲得了邢誌新的無條件信任,所以雖然看到程斌的樣子有些奇怪,但是邢誌新仍然很聽話的放低了聲音,開口問道:“你去哪裏?”

程斌苦笑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邢誌新,虧得他還在自己的隔間裏給邢誌新留了一封長信,他指了一下遠『處』,說道:“邊走邊說吧。”

兩 個人踏著積雪慢慢向三號門走去,一邊走,程斌一邊簡單的向邢誌新講述了他的目地和這樣做的原因,走到三號門外程斌預告放好的自行車旁邊時,他剛好講完所有 的事『情』,最後他站到自行車旁,把手裏包放到自行車上,看著邢誌新說道:“廠區裏的各種數據資料都留在我隔間的火炕上了,你隻要按照從前我讓你做的那些 事去做就行了,有不明白的再去查一下資料。”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樂濤學機械加工方麵的東西也很快,這小子有天賦,慢慢琢磨也能不錯,好好活下去吧。”

邢誌新沉默的看著他,半天才說道:“你是什麽時候想走的?”

“過完年吧。”程斌說道:“我發現『槍』丟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警報也是小濤弄的?”邢誌新腦子並不笨,立刻想起了大年夜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也許不是他。”程斌說道:“其實我一直懷疑那個神秘人就生活在我們周圍,不過看起來他不像是有什麽惡意,我懷疑是有什麽原因讓他不敢出現,你們以後小心點就行了。”

“我明白了。”邢誌新看著他說道:“我說你最近這麽拚命,原來是準備走了。”他搖了搖頭:“你都已經知道殺了他老爹,還教他學機『床』?”

程斌笑了一下,沒有解釋,最初的時候,他的確沒安什麽好心,也曾經仔細考慮過製造一場人為的事故殺死樂濤一勞永逸,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如果兩個人中一定要有一個人去死,那麽程斌更願意到時候讓運氣來選擇人選,哪怕那並不公平。所以在整個正月裏麵,他都在用心的教導樂濤,希望在自己離開之後,他能夠代替自己的位置,幫助邢誌新等人更好的生存下去。

邢誌新也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沒辦法和解嗎?”

“你覺得呢?”程斌反問。

邢誌新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搖頭說道:“那孩子太倔……”說到這裏,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真是太可惜了。”

程斌笑了一下,張開雙臂用力擁抱了一下邢誌新,低聲說道:“我得走了,好好照顧她們。”

說實話邢誌新很舍不得就這麽讓他離開,但是思前想後,也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讓程斌離下來,理智告訴他程斌對於幾個人的價值要比樂濤大得多,但是良知又告訴他,事『情』不能安全按照理『性』來判斷。他點了點頭,問道:“你想去哪?”

“南邊。”程斌說道:“走到哪算哪吧。”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當初還想過要留下來的。”

邢誌新想到兩個人在一起暢想過的未來,苦笑道:“你還沒弄明白那電台怎麽用。”

“我又不是救世主。”程斌笑道:“你不能指望我把什麽都幹完了吧!”

他伸手拍了拍邢誌新:“我走了。”想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我很羨慕你?”

“啊?”邢誌新一愣,狐疑道:“我有什麽可羨慕的?”

“你有嫂子啊。”程斌說道:“和她在一起,總能讓我想起家的感覺。”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一下四周,指著『藥』廠裏的建築物說道:“其實咱們一直在努力營造的,不就是從前那種家的感覺嗎?”他輕聲說道:“這還不值得羨慕嗎?”

“我x。”邢誌新愣了一下,沒有理會程斌的抒『情』,指著他說道:“我早就發現你小子好像特別聽她的話,感『情』打的是這個心思?”

程斌笑了一下,搖頭說道:“你喊那麽大聲幹什麽?我可什麽心思都沒打。”他伸手摸出手電筒,把它卡到自行車把上,扶住車把說道:“我走了,但願以後再見。”他看著邢誌新說道:“我就不祝你們蘑菇豐收,老鼠滿倉了,你幹得比這個強多了。”

邢誌新愣了一下,還沒等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就聽到身後的『藥』廠中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沉悶的『槍』聲劃破夜空,顯得震耳『欲』聾,讓兩個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程斌最先反應過來,扔下車子拔出手『槍』向廠區裏跑去,邢誌新沒有帶著他的步『槍』,這個時候也隻能空著手跟著他跑。他跑了幾步,向程斌叫道:“我得去拿『槍』。”其實在他看來,程斌還背著一幅弓箭,完全可以把手『槍』給他。

程斌嗯了一聲,這才想起邢誌新跟著自己出來,並沒有帶『槍』,他側了一個身子,把背後的背包卸了下來,伸手在夾層裏一摸,再抽出手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支五四式手『槍』,他順手把背包扔在地上,回手遞給邢誌新叫道:“用這個。”

邢 誌新愣了一下,心想他的『槍』不是已經讓樂濤偷去了嗎?怎麽又出來一支?這個時候也不是提問題的好時機,所以他順手接過手『槍』,學著從前看電影時得來的 經驗,拉動『槍』機上膛,但是畢竟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手『槍』,所以稍稍耽誤的一點時間,再抬頭的時候,程斌已經跑遠了。

邢誌新哎了一聲,心 想你跑那麽快幹什麽?現在他手裏雖然已經有了一支『槍』,但是對於從來沒有用過的東西心裏實在沒底,特別是自己居然沒有找到這『槍』的保險在哪裏,也不知 道一會到用的時候能不能打得響。他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自己的步『槍』更靠譜,但是那支『槍』現在還在房間裏,總不能這麽一直跑回去取,腦子一轉,突然想起 這附近就是程斌布置的那個棱鏡計劃的所在地,那裏就放了一支一型『槍』,還有隱藏在附近的彈『藥』,於是拔腿跑了過去。

程斌並沒有理會邢誌新跑到哪裏去了,事實上他跑在前麵,這個時候也沒辦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剛才掏出手『槍』後就把背包扔到了地上,這個背包又大又重,背著它騎車問題不大,但是背著作戰就很有問題了,除非指望它能防彈,不然隻會浪費『體』力。

他 聽出那『槍』聲似乎就在附近,所以一手拿『槍』一手拿手電,筆直的向著純水車間的卸料口跑去,那裏是棱鏡計劃的所在地,如果有外人進來,最大的可能是順著 他刻意留下的痕跡摸到那裏去,讓他疑惑的是,為什麽這個人沒有觸發陷阱,反而弄出了『槍』聲,這『槍』聲實在不像是他們擁有的『槍』支,這個判斷讓他非常 擔心。這個時候他完全沒有去考慮自己其實已經決定離開了,這裏無論出了什麽事『情』,其實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自己的朋友們遇到危險。

那一聲『槍』聲響過之後,『藥』廠中就恢複了寧靜,所以程斌也隻能憑借剛才的判斷往前跑,剛剛跑進卸料口的大門,就看到麵前有個黑影一閃,兩個人差點撞到一起,他舉『槍』大叫道:“是誰。”

話裏叫著,『槍』口的下手電筒已經將光線照射到了那人的臉上。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色』的原因,從前一直覆蓋在頭上的連『體』兜帽已經摘了下來,程斌看到他的臉上塗滿了鮮血,特別是口鼻的部分,甚至還有血液在向下流動。

明亮的燈光下,程斌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的雙手、衣袖和衣服的前襟上都是血液,衣服的下擺下似乎也有斑斑點點的血滴狀物『體』。

但是這並不是讓他愣住的原因,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和這個神秘人物相遇,這個距離近到他可以看清對方的大部分細節,所以在這一刻,他是真的驚呆了,覺不是和小夥伴們那種說說而已的層次。

隻是這麽遲疑了一下,身後的邢誌新已經雙手端著一支一型步『槍』衝了進來,程斌剛才跑動的時候,還沒忘記做蛇形移動,防備可能的黑『槍』,邢誌新可根本就沒有管這個,所以盡管他中間去取『槍』開了小差,但是也並沒有落下多少。

邢誌新剛剛衝進大門,就看到了程斌和他麵前站著神秘人,他叫了一聲,舉『槍』『欲』射,程斌大叫道:“別開『槍』。”

邢誌新一愣,程斌的叫聲同時也讓神秘人反應過來,他轉身向黑暗中跑去,居然輕車熟路的繞過卸料口,從另外的一個門跑了出去,速度快得讓人歎為觀止,看起來絕對專門練過逃跑的本事。

剛 才邢誌新離得遠,並沒有看清楚那個神秘人的樣子,所以這個時候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到程斌叫了一聲,手裏的九二式手『槍』噴吐出火焰,子彈打在更衣室的小門 邊上。那裏衝出來一個人,一麵下意識的彎腰閃避,一麵也舉『槍』向程斌還擊。因為開『槍』倉促,所以這一個照麵兩個人都沒能打中彼此,但是這時沒有被那個 人注意到的邢誌新開『槍』了,一型『槍』的霰彈瞬間籠罩了『槍』口前兩三平方米的範圍,那個人身上至少隻了七八顆鋼珠,整個身子被子彈的推力打得淩空飛了 起來,重重撞在身後的牆上,手裏的『槍』也飛了出去。

程斌連忙撲了過去,用手『槍』指向那個人,然後才發現這個人的上半身幾乎被打成了篩子,就連臉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要是這樣還能不死,那臉皮厚度肯定可以去做專家了。

邢 誌新正在飛快的退彈殼裝子彈,現在他和樂濤已經可以非常熟練的給一型『槍』複裝子彈,按程斌教給他們的配方炒炸『藥』也很熟練,所以沒事的時候用這個過 『槍』癮一點壓力都沒有,要說熟悉程度,就連他常常背在身上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都要瞠乎其後,所以別看這種『槍』的抽殼上彈全靠手動,他做起來卻一點 也不慢,程斌剛剛跑到那人的身邊,他就已經把新的子彈上膛了,這個時候大聲叫道:“是誰?”

“不認識。”程斌心說廢話,你都打人打成這樣了才想起來問是誰?這是想打著熟人還是不想打著啊?他正想說話,邢誌新已經注意到了他的樣子,叫道:“他死了嗎?”

程斌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邢誌新這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喃喃道:“我殺人了。”

“是啊,零的突破。”程斌說道:“你要慶祝一下嗎?”

“我從前連喪屍都沒殺過。”邢誌新說道:“現在居然殺人了。”

“老哥。”程斌忍不住提醒他:“這玩意可沒有循序漸進那一說。”

“我還是不敢相信。”邢誌新有些失神的看著地上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程斌哼了一聲,他見過很多人在第一次殺死喪屍後都會有一些不適的表現,不過那些人大多屬於感『情』豐富、細膩的種類,像邢誌新這樣粗枝大葉的家夥要是也玩胃痛那套就太狗血了,所以他決定不給邢誌新醞釀感『情』的機會,立刻叫道:“有外人進來,你快回去保護嫂子她們。”

這 句話算是提醒了邢誌新,他這才想起來『女』人們也需要保護,答應了一聲,端起『槍』向外跑去。看著他跑開,程斌轉頭向神秘人消失的方向看去,似乎那裏的角 落裏有什麽東西。他心中一動,拔腿跑了過去,果然看到一個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他的一條腿上夾著一個捕獸夾,脖子和半邊身子血『肉』模糊,看起來已經 出氣多進氣少了,發現程斌跑過來,正在很努力的扭動著身子。

程斌在他的身邊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這人留著雜亂的頭發和胡子,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棉服,腳上是一雙雪地靴,這種鞋在冬天很常見,但是實際上並不適合在野外活動。在離這個人不遠的地麵上還扔著一支六四手『槍』,看這個人的樣子,他剛才還在努力的去夠那支『槍』。

程斌慢慢站起身,冷冷說道:“別費勁了,你死定了。”

那人的身子扭動了一下,喘了一會氣,才說道:“剛才咬我的是什麽東西?”

他的聲音很微弱,說話斷斷續續,似乎隨時都會斷氣。

程斌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的問題,走過去撿起那隻手『槍』,卸下彈夾看了一下,又重新裝進『槍』裏,說道:“你是誰?從哪裏來?”

那人咧開嘴無聲的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寶哥……會來找你的。”

“寶哥?”程斌轉回頭,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從省城來的?”他憐憫的看著這個人,說道:“不用他來找我,我會去找他的。”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把那個人留在了原地。那人大概是沒想到程斌會做得這麽絕,哪怕是給他補上一『槍』也好過躺在這裏受罪,忍不住嗬嗬大叫了起來,但是程斌連頭都沒有回,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回路上再沒遇到任何意外,他一口氣跑到辦公樓前,看到邢誌新端著一型『槍』,背上還背著他的五六半,侯佳手裏握著他給邢誌新的那支五四式手『槍』,正從樓裏走出來,看到程斌跑過來,大叫道:“他們不在。”

程斌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低聲罵了一句,叫道:“知道她們去哪了?”

“我不知道。”侯佳這會還不知道程斌要走的事,她焦急的叫道:“我沒看到他們。”

“回到房間裏去。”程斌擺手說道:“我去找她們。”

邢誌新猶豫了一下,叫道:“你自己小心。”說完就拉著侯佳退回到樓裏去,侯佳叫道:“我們得去幫他。”

“我們幫不了他。”邢誌新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件事得他自己解決。”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0:01
第九十一章 卓安妮的心事

卓安妮離開程斌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隔間,她的心裏其實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平靜,災難前她就是天之驕子,不但聰明美麗,業務能力強,而且也不像很多小 說裏的『女』主角那樣潔身自好,事業上從來沒有遇到過挫折,隻不過人一聰明了,想的事『情』就多了,人生在世,隻看眼前那叫目光短淺,但是真要放長眼光去 看與自己能力不相趁的末來,那就叫自尋煩惱,並不是所有的風物都長宜放眼量的。()所以卓安妮晚上一個人孤枕難難眠睡不著覺的時候,也然偶然也會思考一些 哲學問題。

當然要想混到自尋煩惱的份上,也是需要很強的思維能力的,現在大家提起杞人來都哈哈一笑,為什麽不想當初這位爺能想到天是可能掉 下來的,這份想像力其實已經可以來寫網文,說不定還能秒殺一大片寫手。至於鍵盤政治局的那樣成員,他們其實並不在乎自己說什麽,或者即使說了,也從沒有真 的放在心上,所以算不得自尋煩惱,最多算嘩眾取寵。

很可惜卓安妮夠聰明,思維能力也很強,所以她也像很多聰明人那樣,午夜夢回,孤枕難眠的時候,要想想自己的將來,自然也想過會找個什麽樣的男人一起過一輩子。

像 她這樣的人,是不會考慮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所以她直接跳過了遇上落魄王子最終嫁入豪門的橋段,隻是代入自己的條件按照比較寫實的路子走了一遍,結果發現按 自己的條件,找個普普通通人嫁了隻怕不會甘心,找個能力相配的,隻怕看不起自己的職場升遷之路,兩相比較起來,她也隻能黯然神傷,更加遊戲風塵,所以說像 她這樣理智的人,隻適合做網文中的角『色』,做寫手隻能小眾到撲街。

但是身為一個『女』人,感『情』總要有所寄托,剛好一直與卓安妮關係很好的姐姐因病去世,臨終前托她照顧樂濤,於是她就慢慢的把一腔心緒都寄托到了樂濤身上,直到災難來臨。

卓安妮從前是不會甘心寄人籬下的,特別是對男人,她從來就沒有服氣過任何人,從前作出一幅煙視媚行的樣子,也隻不過是為了更方便的將男人們玩弄於股掌之中。但是災難之後,她立刻就發現無論自己的智慧有多強,也沒有辦法彌補『體』能上的差距,智慧不會幫她從喪屍嘴裏逃生,倒是從前看不起的男人們可以。

想 通了這一點,她後來的行為自然也就可以理解,當然這其中也有對樂濤父親的失望,如果那個男人能夠靠得住一點,她也不會那麽簡單的就周旋於男人之間。別看在 省城的時候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很多『女』人提起她來都是一嘴的唾沫,但是任何人都得承認,她過得很好,比賣『體』力的安穩,比賣『肉』的瀟灑,說不準有多 少人在人前詬病她,在人後羨慕她。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麽的厭惡這種生活,她看不起『體』力勞動者,但是同樣看不起像高級妓『女』一樣的生活,她最 自負的是自己的頭腦,可惜末世的世界,一切靠的都是武力,沒有讓她發揮智慧的機會。

所 以後來老七邀請她一起出去,她自然知道這家夥打的是什麽主意,不過想想對於自己來說結果也壞不到哪裏去,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於是也就答應了下來,因為不 放心樂濤,所以把他也帶了出來,倒是樂濤那個父親,是自己死乞白賴跟上來的,因為有卓安妮的關係,老七也就不好拒絕,寶哥對這種事從來不會幹涉,決定了讓 老七負責,就不會去管具『體』的運作過程,所以那個男人才得以跟了出來,老七因為一門心思憧憬和卓安妮的蜜月旅行,所以也沒像平時出外差的時候帶上一票人 馬,除了樂濤的父親,就隻帶了他的鐵杆馬仔,這才給了程斌1v3完勝的機會。

說實話在皮卡車陷在公路上之前,她最擔心的是程斌見『色』起意,把她扣下,至於老七等人死不死,和她真沒什麽關係甚至連程斌殺死樂濤的父親她都沒覺得傷心,如果真要仔細回想當時的心『情』,多半她當時是很鬆了一口氣。

所以她連帳篷什麽的都沒有收拾,唯一想的就是開車回省城去,到了那裏,生活自然還會恢複原樣,沒有了樂濤父親這個累贅,她帶著樂濤隻會生活得更好。

但 是很顯然這殘酷的世界又一次提醒了她動手能力不足是一件多少可怕的事,她把皮卡車開下了公路,而且就在程斌的麵前。當時她看到了程斌的猶豫,也想到了很多 應對的辦法,但是最後她選擇了最安全的那種。她親眼看著程斌殺人拖屍,鬥狠是沒有任何希望的,所以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程斌的心軟上麵,事實上她的判斷成功 了,甚至沒有付出預想中的代價。

再後來事『情』的發展就『脫』離了她預想的軌道,程斌又帶上了邢誌新和侯佳,這下子她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必須麵對三個人陌生人,幾乎再沒有了各個擊破的機會,然後就是突如其來的降雪,她們被困在了縣城裏,她不得不把全幅心思放到如何生存上麵去。

不 得不說,在機修廠小屋那段艱難但是溫馨的生活打動了她,即使那時的生活物資並不充裕,而且她不得不每天都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家務活,但是不用看人臉 『色』,揣摩心意,也不用強顏歡笑的『日』子對於她來說吸引力太大了,她喜歡侯佳,也相信邢誌新,最後發現自己『愛』上了程斌。

『藥』廠探 險回來後,她就知道自己要倒黴了,程斌和樂濤這兩個男人之間,她隻能選擇一個,這個結果不難確定,她隻能選擇樂濤。程斌不是聖母,但是文青,就算自己選擇 放棄樂濤,他知道了也會看不起自己,最後失去他,所以看起來存在的兩個選擇其實隻有一個,她隻能打落牙和血吞下去。所以那以後雖然程斌對她的看法大為改 觀,但是她也並沒有進一步的采取主動,放在從前,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但是她什麽都沒做,因為她動了真『情』,所以開始患得患失。

就是因為早就知道會這樣,所以當今天程斌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並沒有挽留,隻是簡單的和程斌告別,就像這個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隻是出去打個轉一樣,那怕這一去其實就是永別。

回 到自己的隔間裏,她並沒有打開照明燈,隻是摸黑坐在火炕上,看著黑暗中的某『處』發呆,直到聽到程斌刻意放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重新歸於沉寂後 的夜晚讓她猛然一驚,這才如夢方醒般跳了起來。她想了一下,轉身走出自己的隔間,伸手直接挑起樂濤隔間的布簾。一眼就看到樂濤正靠著火牆縮在火炕一角,手 裏捧著那支五四手『槍』,被卓安妮打得紅腫起來的半邊臉仍然很明顯。

看到她站在火炕下麵,樂濤慢慢的抬了一下頭,並沒有出聲,卓安妮瞪著他,低聲道:“他都知道了。”

樂濤嗯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愕然的看著她,吃驚的說道:“你告訴他的?”

“如果需要我來告訴他,那麽你又為什麽要偷他的『槍』?”卓安妮惡狠狠的說道:“你真要報仇?”

“他殺了我父親。”樂濤有些失神的說道。

卓安妮想了一下,點頭道:“好,你跟我來。”說著轉身向外走去。樂濤愣了一下,看著卓安妮放下布簾離開,遲疑了一下,才下炕穿鞋也跟了出去。

這 個時候程斌和邢誌新正在三號門外契闊『情』深,院子裏自然沒有人,卓安妮大步穿過院子,從純水車間的出水口走進車間裏。這個時候鍋爐裏的蒸汽還沒有完全消 耗掉,發電機還在轉動,所以控製台邊的照明燈也還亮著,隻是電壓不足,這光線就有些暗淡,也隻能勉強分辨出控製台大概的形狀。

她走到程斌經常使用的工作台邊,指著工作台說道:“你真那麽恨他,為什麽還要和他學習這些技術?”

樂濤梗著脖子看著她,很強『硬』的不說話。卓安妮瞪著他說道:“在機修廠,他還救過你。”因為這裏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所以她不用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她大聲說道:“他做得比你父親還要多,你還有良心嗎?”

“可是我父親養大了我。”樂濤不服氣的說道。

“是你母親和我養大了你。”卓安妮尖叫道:“除了參與生下你,那個男人還做了什麽?你覺得為什麽你媽媽寧可托我來照顧你?”

樂濤仍然很不服氣,高聲叫道:“我爸爸是好人。”

“他從來就不是好人。”卓安妮喘了一口氣,瞪著他說道:“他一直帶著你,隻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會扔下你。”她搖了搖頭,說道:“你已經十三了,就算中二一點,可也不是傻瓜,難道就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不對。”樂濤憤怒的叫道:“你說謊,你也是壞人。”

卓 安妮愣了一下,還想說話,突然聽到『槍』聲響起。她嚇了一跳,緊張的看了看外麵。樂濤也沒想到怎麽會有『槍』聲,不過他當初和程斌在機修廠裏也算見過世 麵,雖然算不上見識過『槍』林彈雨,至少不會被一聲沒頭沒腦的『槍』聲嚇住,所以他隻是愣了一下,就立刻反應過來,轉向機『床』旁邊的另一個工作台跑去。

卓安妮這個時候沒心思問他去幹什麽,拔腿向門外跑去,剛剛跑到門前,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麵前。兩個人看到對方,都非常意外,卓安妮『脫』口叫道:“是你?”

那人也很驚奇,他說道:“你是卓安妮?老七他們在這裏?”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0:14
第九十二章 他鄉故知

卓安妮定了定神,心裏閃過一絲警兆,大聲說道:“小林子?你怎麽從省城出來了?”

小林子嘻嘻一笑,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抱了起來,走進水廠裏,嘴裏說道:“你叫那麽大聲幹什麽?想招呼老七嗎?”

卓 安妮沒想到這個家夥這麽聰明,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隻不過猜錯了召喚的目標而已。她現在的姿勢很不舒服,所以在小林子的懷裏用力掙紮著想下來。卓安妮 最近一直在有計劃鍛煉身『體』,雖然離六塊腹肌的程度差得還遠,扭動起來力量也不可小視。小林子雖然強壯,也架不住這麽一個大活人在懷裏亂鑽,走了幾步就 覺得吃不消,隻好放開了胳膊。

卓安妮雙腳終於落到了地上,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怒道:“你幹什麽?”

“親熱一下唄。”小林子 一麵說,一麵打量著水廠裏的陳設,他看到是卓安妮在這裏,以為她和老七在一起,所以也就放下了心來,雖然還不知道剛才那一聲『槍』響是怎麽回事,但是想來 這麽長時間再沒有『槍』聲傳來,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剛想到這裏,又聽到外麵又響了兩下『槍』聲,還有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爆炸了的聲音,他當然不 知道這是一型『槍』那超大口徑發出的聲音,疑惑的停住腳步,側耳聽了聽,但是外麵很快又沉靜了下來,再沒有聲音傳來。

他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麵前的卓安妮,終於決定還是不要管那『槍』聲,和他一起來的那兩個家夥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手裏很有幾條人命,他們和老七誰死了都不心痛,用不著自己來替他們『操』心。於是他又把念頭轉回到麵前的『女』人身上,看著她笑了起來。

這 年月『女』人雖然不怎麽值錢,但是像卓安妮這樣的極品還是很少見的,既然見了麵能揩點油就是一點,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不要被老七抓了現行,爭風吃醋這種事 在他們中間不算新鮮事,多半也沒有人會來管,但是老七這個人手上太黑,下起手來沒有分寸,要是讓他給『陰』了就太不值得了。()

所以他放開卓安妮後,最關心的其實還是這房子裏有沒有人,灌裝車間裏光線不足,但是看清是不是有人問題還不大,更何況如果老七在這裏,看到他一定會出來。他看了一圈後皺眉說道:“你們居然有電?”

卓安妮並不打算和他討論電力設施的原理,整理了一下衣服,退開幾步問道:“你怎麽來了,和誰一起來的?”

“當然是找你來了。”小林子看清這裏沒有第三個人,頓時『色』心大動,嘿嘿笑著又湊了上去,說道:“天天跟老七在一起也膩了吧?跟我換換口味?”

卓安妮皺起眉頭,如果在平時,她倒不在乎和這個人打『情』罵俏的來上幾句,順便穩住他,但是現在『情』況不明,小林子肯定不會是一個人來到這裏,她急需知道他們到底來了幾個人,順便希望剛才的『槍』聲能留住程斌,可是心裏又隱隱有些害怕,怕程斌真的回來枉送了『性』命。

小 林子當然不知道卓安妮正在動的心思,看到卓安妮皺眉不語,『色』心更重,以為卓安妮用的還是『欲』擒故縱的那一套,伸出手就去抱她,卓安妮一閃,卻被他伸 手拉住,兩個人用力一爭,卓安妮沒有小林子力氣大,頓時向他的懷裏摔了進去。小林子一把抱住,哈哈大笑起來,低頭就要索吻,卓安妮大怒,想起樂濤還不知道 躲在哪裏,更加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她的雙手都被小林子抱住,掙『脫』不了,突然想起程斌從前教過她的辦法,抬起腳來重重跺了下去。

這一下位置有點偏,不過到底還是命中目標,所以效果也差不多,小林子啊的叫了一聲,覺得腳麵巨痛,連忙伸手推開卓安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掌,好在他穿著棉皮鞋,本來就厚,卓安妮自從離開省城後,為了行動方便,也再沒有穿過高跟鞋,這才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他活動了一下被卓安妮踩過的腳掌,看著她怒道:“你他x的有病是吧?”說著話他大步向卓安妮走去,跟裏罵道:“和我玩清高,老子現在就x了你。”

正說著,他突然發現卓安妮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驚恐,然後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麽東西響了一下,他猛的轉過身去,剛好躲過了一支長『槍』的刺殺。那支簡陋的長『槍』從他的肋部滑過,尖銳的『槍』頭甚至滑破了他的羽絨服。

小林子又驚又怒,一把抓住長『槍』,這才看清握『槍』的人竟然是樂濤。如果不是他轉身及時,這一『槍』恐怕就要刺進他的後腰,在現在的醫療條件下,就算當時不死,恐怕也撐不了幾個小時。

樂濤根本沒想過會一擊不中,所以居然有些猶豫,這讓小林子抓住了機會,伸手握住了他的長『槍』,要比力氣,兩個樂濤也比不上一個小林子,所以小林子稍微一用力,他就隻好鬆開了手。

看著麵前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孩子,小林子一點都沒有『愛』惜的心『情』,他罵了一句,揮起長『槍』向樂濤打去,這個人和卓安妮不同,除了他爸爸,沒人會替他出頭,而且按照他的估計,就樂濤爸爸那點出息,多半也隻能縮起頭來當烏『龜』,所以現在下起手來絲毫沒有留『情』。

但是手剛剛揮起,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遠『處』有兩個綠瑩瑩的東西一閃,似乎是什麽野獸的眼睛。小林子心中一驚,想不到這裏都有些什麽邪門東西,手上自然也就慢了一下,樂濤很及時的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小林子舞動的『槍』杆,這個時候小林子才看清楚,那綠光似乎是一隻貓。

他剛剛定了一下神,還沒等決定要不要繼續追殺樂濤,就覺得背後一涼,似乎有什麽東西劃破了衣服,握『槍』的胳膊一軟,這一下就揮不下去。他遲疑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到卓安妮一臉驚慌的正在後退,然後才感覺到了背上的疼痛,應該是被什麽東西刺中了。

他咧了一下嘴,扔掉手裏的長『槍』,伸手向後想要摸一下受傷的部件,看看那裏究竟『插』著什麽,但是兩隻手都沒辦法夠到受傷的地方。他看著卓安妮,呲牙咧嘴的問道:“是什麽?”

卓 安妮驚恐的搖著頭,閑著嘴不說話,剛才她看到樂濤失手,下意識的拔出了程斌送給他的軍刀,剛好小林子背對著他,於是揮刀衝了上去,但是心慌意亂之下,程斌 教給她的要領忘了個一幹二淨,這一刀居然『插』在了小林子肩胛骨的下方,本來天冷,小林子穿的衣服就厚,刀子刺入人『體』後被骨頭和肌『肉』擋了一下,所 以並沒有刺到底,看上去小林子的樣子雖然痛苦,卻不致命,甚至都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

小林子看起來很強壯,但是實際上真正的受傷經驗不多, 災難前的狠人要麽被鎮壓了,要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能留到災難後屬於鳳『毛』麟角,小林子也不是例外,所以他其實隻是災難後被環境改變的大部分人中的一 個,以災難後的醫療條件,無論多狠的人,身『體』上被捅個透明的窟窿,基本上也就再也沒有狠的機會了。

所以從來沒有挨過宰的小林子因為摸不到仍然『插』在背上的刀,居然很是花了一會工夫才弄明白自己可能是受傷了,這還是因為他感覺到了有血沿著背部流了下去,這也是因為小白牙雖然是軍刀,但是並沒有專用的血槽,如果換成****,等他捉摸明白了,流出的血已經可以泡澡了。

這一下小林子就真的有些慌了,他又驚又怒的看著卓安妮,放棄了伸手去探查背後傷口的努力,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了卓安妮,罵道:“xxx,你找死。”

話 音未落,就看到人影一閃,樂濤撲上來搶他扔在地上的長『槍』,小林子起腳踢了他一個跟頭,抬腿的動作牽動背後的肌『肉』,這一下是真的痛入骨髓。他看了一 眼卓安妮,因為仍然無法準確判斷背上的傷勢,所以怎麽對卓安妮就讓他有些猶豫,她現在和老七在一起,用強玩玩最多大家翻臉,真要是殺了她,被老七幹掉了恐 怕也沒有人會給自己報仇。所以稍稍猶豫了一下,他就調轉『槍』口,對著樂濤罵道:“你個小崽子,老子先殺了你。”

卓安妮是多聰明的人,剛才一刀沒有放倒小林子,一瞬間的確驚慌失措,但是看到小林子雖然掏出『槍』來,卻猶豫起來,她立刻就明白了,猜到了他猶豫的原因,沒想到這個時候樂濤又湊上來拉仇恨,對於樂濤,小林子肯定不會顧忌太多,所以她飛快的衝了上來,大叫道:“快跑。”

樂濤一愣,他當然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現在比卓安妮更危險,在他想來,這肯定是卓安妮要保護自己的意思,所以還是遲疑了一下,卓安妮看到他站在那裏沒動,心中大急,這時小林子已經把子彈上膛,連看都沒看卓安妮一眼,就扣下了扳機。

呼 的一聲,卓安妮一頭撞在小林子的身上,兩個人一起摔倒,卓安妮覺得有什麽東西濺到臉上,溫熱黏稠,還帶著刺鼻的氣味。她愣了一下,撐起身子,發現被自己撞 倒的小林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手裏的『槍』摔出老遠,另一邊的樂濤正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們。她低了一下頭,就看到小林子的臉上布滿了鮮血,一支黑『色』的 箭頭從他的臉上穿了出來,卡在顴骨上,仿佛在向她展露著猙獰的笑容。

這些天她跟著程斌練刀的時候,也玩過幾次程斌的弓箭,冬天外溫低,對弓 身的保養不利,所以程斌基本都是在辦公樓的走廊裏練習射箭,通常也不敢把弓開滿。卓安妮力氣不夠,程斌倒不擔心她用出什麽危險,所以也教過她一些射箭的知 識,自然對於這種程斌特製的狼牙箭頭非常熟悉,這個時候看到箭頭,算是見到熟人,立刻又抬頭向外看去,在出水口的大門邊,程斌正看著她,慢慢的把複合弓重 新背到身上,身邊的地上放著他的背包,上麵的拉鏈敞開著,露出裏麵的箭簇。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0:27
第九十三章 猴子爬

程斌的出現讓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裏的感覺卻大相徑庭,卓安妮驚喜的看著他,甚至忘記從地上爬起來,樂濤則垂手站在一邊,死死盯著程斌,一句話也不肯說。

看 到自己一箭中的,程斌也鬆了一口氣,他把弓背到身上,看了看卓安妮,邁步走了過去。狼牙箭頭的殺傷力極為可怕,幾乎撕裂了小林子的半張臉,箭頭卡在顴骨的 位置上,想拔出來需要非常大的力氣,所以程斌隻是看了一眼,就放棄了收回箭頭的想法,他倒不是拔出不來,隻是這支箭頭就算是拔出來,也肯定已經變形不能用 了。

他微微彎下身子,向卓安妮伸出手去,卓安妮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麽,但是看到地上橫臥的屍『體』,胃裏一陣難受,差點嘔吐出來,張了張嘴連忙又重新閉上。

程斌並沒有注意到卓安妮的樣子,他用腳撥了一下小林子的屍『體』,彎下腰從他的背上拔出軍刀,湊到眼前看了一下,向卓安妮說道:“你忘記了我教給你的話?”

卓安妮蒼白著臉看著他,還是沒有說話,程斌搖了搖頭,把軍刀在小林子的衣服上蹭了蹭,擦幹淨了血跡,倒轉刀柄遞給她:“下次就會好一點。”

“你第一次也這樣嗎?”卓安妮好不容易忍住了嘔吐的感覺,低聲問道。程斌愣了一下,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撿起小林子的手『槍』提在手裏,然後轉頭看了看樂濤,搖頭說道:“你很讓我失望。”他看著樂濤:“機『床』後麵就有一型步『槍』,你為什麽不用?”

“你為什麽不讓他殺了我?”樂濤並不回答他的話,倒像是突然被『激』發出了過人的勇氣,大聲的叫道:“你殺了我爸爸,再讓他殺了我,就不用擔心我找你報仇了。”

程斌沉默的看著他,半晌才搖頭說道:“如果你一直這個樣子,那我沒什麽可擔心的。”他盯著樂濤,說道:“如果我要殺你,我自己會做,用不著假手於人。”

說 完這些,他轉身向外走去,走到大門邊的時候,伸手撿起了背包,這背包讓他在地上扔了兩次,本來很幹淨的外表麵上沾了大塊的雪和灰塵。他讓邢誌新和侯佳回去 等他後就轉回來找卓安妮,『藥』廠的範圍不小,但是平時他們真正活動地方並不多,一般『情』況下,卓安妮除了辦公樓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純水車間。

從 辦公樓往純水車間去,有兩條路,一條是從卸料口的更衣室穿過去,那裏也是棱鏡計劃的所在地,布滿了機關和陷阱,那個被程斌留下等死的人就是觸發了陷阱被捕 獸夾夾中,另一個被邢誌新開『槍』打死的人雖然進了更衣室,但是因為出來得及時,沒有來得及深入,所以算是僥幸『脫』過一劫,可惜出來就撞到邢誌新的 『槍』口上,也就是晚死一會的事。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那預警的第一『槍』是誰開的了,按程斌的猜測,應該是那個被捕獸夾夾中的人開的『槍』,從他身上的 傷痕判斷,他後來又被神秘人襲擊了,估計就是那時開的『槍』。

程斌雖然熟悉棱鏡計劃裏的各種陷阱位置,但是想來卓安妮也不會自己跑到那裏去,所以他走了第二條路,從卸料口旁邊的水泥路穿過去,直接拐到出水口那邊,這樣走也要跑過卸料口,所以他順手就把自己的背包撿回來了。

在 出水口的門外,他就聽到了裏麵的聲音,那個時候小林子剛剛被樂濤襲擊,又被野獸的眼睛分了神,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程斌的出現,卓安妮和樂濤也隻顧盯著小林 子,沒時間往門外看。程斌看到三個人離得太近,九二式手『槍』的侵徹力太大,很容易造成穿透誤傷到其他人,所以才改用弓箭,在十幾米的距離上讓他射不中比 射中還要難,程斌沒進過男足,自然沒有臨門一腳的問題,所以小林子被他一箭貫腦,直接ko。

他拾起背包後,剛剛走到大門前,就聽到卓安妮輕輕叫了他一聲,看到他停下腳步,卻又閉上了嘴巴,過一會才說道:“保重。”

程斌沒有回答,快步走了出去,樂濤看著他的背影,默默的握緊了拳頭,卓安妮回頭看了他一眼,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慢慢向外走去。樂濤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打了個轉,又抬頭去看工作台,那裏的確有一把一型步『槍』,很奇怪的是,當時他卻並沒有想得起來用它。

就在這個時候,角落裏喵嗚的叫了一聲,一隻灰貓了出來,站在樂濤對麵的地上看著他,兩隻眼睛反射出綠油油的光芒。樂濤愣愣的看了它一會,才遲疑的叫道:“『毛』『毛』?”

他 一直以為『毛』『毛』已經在那場爆炸中喪生了,從沒想到,它居然還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現在看起來,大貓這個冬天的『日』子過得不好,不但『體』型瘦了不 少,而且身上本來柔順濃密的『毛』發也東一絡西一絡的貼在身上,很多地方都顯得長短不齊,甚至還有露『肉』的地方,很可能是當初在那場大爆炸中留下的痕 跡。

人和貓互相看了一會,樂濤慢慢伸出手去,試圖接近大貓,但是大貓很警覺的看了他一眼,不聲不響的又轉身跑開,就像它剛才出現一樣突兀,很顯然它的『日』子過得雖然艱難,但是並沒有期望得到人類的庇護。

樂濤愣了一會,並沒有去追趕,隻感覺這貓也像所有親人一樣,終歸是會離他而去的。

程斌背著背包慢慢走出純水車間,一直來到三號門前,猶豫了一下,轉身向門外走去,兩個人從背後的『陰』影中走出來,邢誌新說道:“還是要走?”

程斌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侯佳也站在他的身邊,估計是已經得到了邢誌新的叮囑,所以並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看著他,程斌相信如果不是晚上光線不足,他一定能看到她臉上擔心的神『情』。

他搖了搖頭,就聽到侯佳問道:“你找到她們了?”

“是。”程斌說道,他看著邢誌新:“幫我個忙。”

“你說。”邢誌新毫不猶豫的說道。

“把屍『體』燒掉。”程斌說道:“水廠裏還有一個,我估計再沒有另外的人了。”

邢誌新想了一下,看著他說道:“這不應該是你的活嗎?”

“我都要走了。”程斌說道:“你就不能留點好印像嗎?”說到這裏,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伸手到背包裏掏了一會,摸出一個袋子,揮手扔給邢誌新:“這是那支『槍』的子彈。”

上次他從機修廠弄回不少子彈,雜牌彈『藥』都扔在純水車間裏,步『槍』子彈給了邢誌新,隻留下了五四式的子彈。他本來手裏就有兩隻五四式手『槍』,一支被樂濤偷走,另一支剛才給了邢誌新,現在正好把子彈也給他。

邢誌新伸手接過,看了看,擺手說道:“留下吧,你救過樂濤,他不會忘恩負義的。”

程斌知道他指的是機修廠那次,心想自己剛才又救了他一次,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怎麽願意領『情』,所以搖了搖頭說道:“人總是善忘的。”他向兩個人揮了揮手,轉身向廠門外走去,大聲說道:“忘了我吧。”

看著他的背影,侯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身後傳來腳步聲,卓安妮出現在他們身後,她呆呆的看著程斌離開的方向,臉上流下兩行淚水。

程斌拿了自行車徑直騎出廠區,卻並沒有走遠,他的心裏並不像離開時那樣無牽無掛,而且他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處』理。

今 天遇到的三個人都拿著短『槍』,這個火力配置很奇怪,而且那三個人的裝束也不像是經過了長途跋涉,所以他猜他們一定有一輛車在附近,程斌對機動車輛沒什麽 興趣,但是懷疑他們還有接應的人員,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個接應的人也一起幹掉,這也許是他能為邢誌新幾個人所做的最後一件事,當然如果他的計劃沒有問 題的話,那麽這就是最後能做的兩件事之一。

天氣已經轉暖,中午『陽』光猛烈的時候,路麵上的積雪就會融化,走在上麵留下的腳印如果沒能在『陽』光下消失,就會被凍結起來,那三個人估計就是靠著這個才找到他們的。相比之下,這三個人在夜間活動的時候,雪水已經重新凍結起來,要搜索他們來時痕跡就比較困難。

程斌並沒有費力去尋找幾個人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這幾個人既然是跟著他們的活動蹤跡跟過來的,那麽他隻要順著自己從前留下的痕跡反查出去就行,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其實都很簡單,隻是被人們自己把自己給繞糊塗了。

很快他就發現遠『處』的公路上居然有微弱的火光閃動,顯然那裏就是他要尋找的目標,隻是沒想到,這個留守的人會這麽大意,居然在夜裏點起了篝火。

他把自行車留在公路邊上,隻帶了軍刀手『槍』和弓箭,用右手提著手『槍』,左手做為輔助力量支撐身『體』,彎腰向著公路快速跑去,這是步兵『操』典中的一個標準動作,據說是美『國』人發明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猴子爬。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0:38
第九十四章 程斌與鍾笛

程斌的動作很迅速,轉眼間就到了公路下麵,他整個身子撲倒在路基下,雙手握『槍』向上看了一會,夜風的呼嘯聲遮蓋了大部分的環境音,但是他仍然很清晰的聽到了頭上傳來一聲很短促的慘叫。

他的心裏一緊,翻身趴在地上,慢慢支起身子向公路上看去,在公路上停著一輛豐田v8,離它不遠的公路上生著一堆火,隨風跳躍的火光映照在汽車的車身上,可以看出這輛車掛的是省軍區的牌照。

程 斌對於汽車從前的歸屬不感興趣,他隻向火堆那裏看了一眼,全部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過去。在火堆邊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程斌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坐 著的人吸引了過了,因為他對這個人的身影實在太熟悉了,兩個人在一起並肩作戰了一年多,彼此熟悉得無以複加,被人稱為陳瓊的左膀右臂,但是最讓人驚奇的 是,這兩個人並不是朋友。這個人叫做鍾笛,被認為是陳瓊死後基地最熱門的領導人選之—,另一個人當然就是程斌。

甚至都不用看到正臉,程斌就 已經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鍾笛。看到鍾笛出現在這裏,程斌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樹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個家夥為什麽會離開基地,但是他知道這個人一旦離開 了基地,會意味著什麽,這個家夥從前一直是執行清除任務的,或者說,這個家夥從前一直是幹髒活累活的。

程斌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貿然站起身來,他還記得那天做過的一個夢,在那個夢裏,鍾笛對他拔『槍』相向,他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他伏在公路邊上,小心的向前匍匐前進,他知道鍾笛警覺『性』很強,而且他還有一個幫手,想在他的麵前隱匿行蹤很困難,但是他同樣也很好奇,他看出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並不是自願的,也許他就是自己本來的目標,但是沒想到被鍾笛捷足先登了。

程斌移動得很謹慎,速度也很慢,所以過了好一會,他才接近了火堆,好在風是向他這邊吹的,所以他已經可以斷斷續續的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聲。

先傳入耳朵的是鍾笛的聲音,這個家夥的聲音慢條絲理,聽起來懶洋洋的,程斌知道他隻有在動了殺機的時候才會這樣說話,因為陳瓊說過,他們太不冷靜,所以鍾笛才要冷靜給他們看。

“我知道你醒了。”鍾笛說道:“我心『情』不太好,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特別不喜歡繞彎子,所以我問你答,這樣大家都省事。第一個問題是,你叫什麽名字?”

風中傳來的聲音安靜了一下,鍾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懶洋洋的說道:“看來需要有人幫你醒過來。”話音未落,程斌就突然聽到有人大聲慘叫了起來,然後鍾笛在慘叫聲中慢慢的說道:“你醒了?看起來我提醒的方法很有效。”

程斌知道鍾笛有很多種辦法來叫醒別人,或者說讓不願意清醒過來的人清醒過來,但是他不知道現在鍾笛用的是什麽辦法,不過看起來這個方法的殺傷力有點大,所以那個人很是叫了一會,才慢慢停了下來,然後聽到他喘息著說道:“你是誰。”

程斌撇了撇嘴,很顯然這個人還沒有弄清楚『情』況,鍾笛很不喜歡被別人質問,所以完全可以相信,這家夥又要遭罪了。

果 然那個人又慘叫了起來,不過這回程斌猜到了他慘叫的原因,因為他聞到了烤『肉』的香味兒,鍾笛正在用軍刀挑著一塊『肉』條放到火上烤,嘴裏說道:“你吃過 人『肉』嗎?”他慢慢說道:“我吃過,最早的時候吃的是喪屍的『肉』,電台裏說喪屍的『肉』煮熟了可以吃,不過我不喜歡吃煮的『肉』,所以改成烤的,味道 還不錯。”他停了一下,輕輕說道:“嚴格來說,喪屍也是人,所以我們後來也吃人『肉』,不過人『肉』其實沒有喪屍『肉』好吃,所以我隻吃人的大腿 『肉』。”他淡淡說道:“你猜猜你大腿上的『肉』能割幾刀?”

那個人的慘叫聲早就在他的自言自語中停了下來,然後聽到他的問題,終於意識到自己落在了怎樣一個惡魔的手裏,喘息著說道:“我說,我都說,你想知道什麽?”

這一次鍾笛並沒有生氣,他慢慢調整著軍刀的方向,讓刀尖上挑著的『肉』均勻受熱,同時也小心的讓軍刀的刀身不會熱得太厲害而退火,他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江冥。”那人說道:“他們都叫我小鬼。”

“呃。”鍾笛慢慢說道:“給人起外號可不是好習慣,你喜歡這個外號嗎?”

江冥顯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喜歡……你能先給我止血嗎,求求你,我在流血?”

“那就應該和他們說啊。”鍾笛對於他的請求毫不理睬,倒是很關心他的心理健康,慢吞吞的說道:“你打不過他們嗎?”

“大家都有外號。”江冥急道:“也不是隻有我不喜歡……求你了。”

鍾笛像是完全聽不到他的哀求,隻是點了點頭,把軍刀收回到眼前,看著刀尖上的『肉』,說道:“你們人很多嗎?”

江冥遲疑了一下,然後發現鍾笛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的腿上,連忙叫道:“有很多,不過有『槍』的人隻有一百多個。”

“有『槍』的人都有外號?”鍾笛說道:“你們不是這裏的人?”

“我們是從省城來的。”這次江冥回答得很痛快,當泄露的秘密足夠多之後,他的抵觸心理也在慢慢減少,回答起鍾笛的問題來顧慮也就更少,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擔心自己回答得慢了,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鍾笛呃了一聲,問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找人。”江冥說道:“過年前有幾個人要去北邊,後來沒消息了,所以寶哥又派人去找他們,結果也失蹤了,所以天氣沒那麽冷以後,他讓我們再出來看看。”

鍾笛呃了一聲,問道:“兩批人都失蹤了?”他顯然意識到了什麽,又問道:“他們是在這裏失蹤的?”

“我們找到了第一批人丟棄的車輛,還有城外的一個院子裏有兩輛燒毀的車也和第二批人開出來的差不多。”

“你們能認出那些車輛?”鍾笛皺眉問道:“不會認錯?”

“車牌。”江冥叫道:“看車牌,我們的車都是從省軍區搞到的,掛的都是軍區的牌照。”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還在不斷的流逝,身上開始發冷,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這 次鍾笛很意外的嗯了一聲,他看著江冥說道:“省軍區?”他想了想,這才仿佛剛剛注意到軍刀上的『肉』,他皺了一下眉,把手裏的軍刀遞向身邊的黑暗中,那裏 坐著一隻『體』形很大的動物,看到鍾笛遞過來的軍刀,毫不猶豫的伸出嘴去,很靈活的一張一咬,就把那條半熟的『肉』吞下了肚子。

江冥這才注意到在鍾笛的身後,居然趴著一隻碩大的狼狗,那隻狗一直靜悄悄的趴在那裏,從來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看到這隻大狗,他的心裏一顫,不由自主的抬頭向城市的方向看過去,那裏仍然黑暗沉寂,沒有任何動靜。

他這個很隱蔽的動作立刻被鍾笛發現了,他輕輕哼了一聲,看著江冥說道:“你那些同伴可能回不來了。”

江冥一驚,『脫』口道:“你殺了他們?”

“沒有。”鍾笛說道:“不過剛才你昏過去的時候,我聽到了幾次『槍』響,看起來他們的進展不太順利。”他抬頭看了看夜空,低聲說道:“明天不會是一個好天氣。”

江冥的牙齒開始發抖,他覺得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哀求道:“能給我包紮一下嗎?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訴你。”

“比如在這裏還有一個同伴?”鍾笛懶懶的聲音隔了一會才響起來,程斌甚至能想到他臉上那嘲諷的笑容,他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打昏吧?我需要時間來審問他。”

這幾乎是江冥最後的希望,他一直都在指望同伴來救他,於是他驚恐的叫道:“你把他怎麽了?”

“我又不能養著他。”鍾笛說道:“你覺得我會留下俘虜嗎?”

說到這裏,他突然愣了一下,飛快的就地一滾,閃出很遠,再起身的時候半蹲在地上,手裏已經多出了一支九二式手『槍』,對著公路下大叫道:“是誰?”

“小鍾!”程斌的聲音響了起來:“卡卡還好嗎?它沒發現我。”

“程斌?”鍾笛顯然有些意外,他飛快的四下看了看,迅速轉移到那輛大吉普車的旁邊,手裏的『槍』一直指著程斌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隻大狗一聲不響的跟在身邊,深『色』的皮『毛』讓它與夜『色』很好的溶為一『體』。

直到把身子靠到汽車後麵,鍾笛才鬆了一口氣,雖然一直看不起程斌,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程斌的了解,知道這個家夥射擊靜止目標的時候有多準,要是就這麽栽了那可太倒黴了。

他大聲叫道:“程斌,你還在嗎?”

“當然。”程斌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顯然不在剛在的地方,他回答道:“你怎麽出來了?”

“你也出來了。”鍾笛微微閉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的耳朵上麵,大聲說道:“我是來找你回去的。”

“回去做什麽?”程斌說道:“老馬他們沒批準你的行動吧?”

“你總能猜對開始。”鍾笛說道:“那麽你再猜猜我為什麽能出來。”

“當 然是你自己偷跑出來的。”程斌警覺起來,因為他覺得鍾笛在沒話找話,陳瓊一直在基地裏建設像災難前一樣的那種軍政分離的政治模式,老馬等人地位就相當於從 前的一個地方的政府部門,陳瓊把自己定位為當時軍區的負責人。但是顯然這個想法有些超前,就算是從前有中央政府壓著,軍地雙方的矛盾也從沒少過,更何況他 自己也沒有辦法完全取代從前的中央政府的威懾地位,直接的後果就是雙方都不滿意,陳瓊手下的戰鬥人員們認為自己舍生忘死的戰鬥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老馬等 人則覺得陳瓊對於地方的事『情』指手劃腳得太多。

從名義上來講,基地裏任何需要調動人員和物資的行動都需要政府的批準,但是事實上因為基地 作戰物資的來源大部分掌握在軍事力量手裏,所以這種限製形同虛設,比如程斌帶著自己的東西跑路就誰也沒有告訴,從原則上來講,他的武器、備品、食品、自行 車乃至他這個人都是屬於人民政府的,每個人本質上都是政府的財產,顯然程斌這個動產或者不動產有了自己的意誌,於是翻身作主人,自己跑了。所以在他看來, 鍾笛想出來也再容易不過,他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杆司令,拍拍『屁』股帶走一堆東西實在沒什麽可值得猜的地方。

所以他立刻就叫道:“你最好讓卡卡老實一點,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失手打死它。”

果然鍾笛那邊安靜了一下,然後鍾笛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這次他說道:“我不是你,我不需要偷跑出來。”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說服老馬他們的。”程斌相信有了自己的提醒,鍾笛不會讓他的大狗冒險,但是他本人就不一定了,所以仍然非常小心的移動位置。但是他又不得不繼續說話來吸引鍾笛回答,事實上兩個人的目地一樣,都需要對方的聲音來判讀位置。

“當然是用『槍』。”鍾笛說道:“言語總是蒼白的,隻有像你這樣的腦殘才會想辦法說服別人。”

“小心。”程斌說道:“人身攻擊是會被封號的。”他問道:“你拿出『槍』他就同意了?”

“當然沒有。”鍾笛說道:“少將打下的底子不好,他以為我不敢開『槍』。”

“然後呢?”程斌心裏升起一絲不安,他甚至忘記了移動位置,緊張的傾聽鍾笛的回答,好在鍾笛立刻就回答了他的疑問,他說道:“你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是很善良的,既然他誠心誠意的要求了,我就大發慈悲的成全他了。”

“你殺了他?”程斌的預感被證實了,但是仍然不敢相信。

鍾笛笑了起來,他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區別,你隻會想,而我還會做。我覺得老馬他們的想法不適合少將之後的基地,所以送他們去和少將繼續搭班子。”

雖 然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程斌仍然被鍾笛的話驚呆了,聽鍾笛的口氣,他殺的絕不止老馬一個人,很可能是把他的整個班子都送走了。程斌猜到沒有了陳瓊的壓 製,鍾笛不可能會和老馬相安無事,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鍾笛會做得這麽徹底,他竟然把基地的整個領導班子都給廢了,要知道這些人雖然很讓人厭惡,但是 無論怎麽說,都罪不至死。

事實上,這也是程斌和鍾笛互相看不順眼的原因,鍾笛覺得程斌太軟弱,對於已方陣營的不同意見者總是習慣『性』的妥協。而程斌則覺得鍾笛太殘暴,總是習慣於在**上消滅不同意見者。

從前有更喜歡程斌作事方式的陳瓊在,鍾笛還會收斂一點,現在少將已經不在了,結果當然可想而知。

吃驚之餘,他又覺得有些奇怪,他高聲問道:“那你出來幹什麽?”

鍾笛譏笑道:“那你以為我應該怎麽麽做?留下來取而代之?”他冷笑道:“我沒有那麽蠢,殺了一個老馬,後麵還會有老張老王,那些人已經習慣了對做事『情』的人指手劃腳隻管放嘴炮的『日』子,沒人能夠幹得比少將更好,我當然更不能。”

“你知道還殺了老馬他們?”程斌大吃一驚,這次他是真的猜不到鍾笛的想法了,他大聲的問道為:“你殺了他們又離開,想過基地會怎麽樣嗎?”

“當然。”鍾笛說道:“會分裂,也許會內戰,那就是我想要的。”他說道:“還記得我們討論過的適者生存嗎?那些人被少將保護得太好了,不但失去了生存下去的能力,還不遺餘力的拖努力適應新生活的人的後腿,我隻是幫他們打破了溫室的罩子。”

“你 知道那會死很多人嗎?”程斌頓時明白過來,鍾笛一直是堅定的達爾文社會主義者,在他的眼中,隻有強者才有資格生存下去,他甚至不在乎人類本身的延續,因為 在他看來,如果人類無法適應世界的改變,那麽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但是有想法是一回事,真的把其他人也拖下水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現在他感到全身發 冷,怒道:“你有什麽資格決定那麽多人的命運?”

“因為他們從沒有想過要主動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我隻能幫他們一把。”鍾笛的聲音平靜中透著冷酷,他大聲說道:“除了少將,沒人能讓基地變得更好,老馬不行,我也不行,既然這樣,就讓它給少將殉葬吧。”

“你瘋了。”程斌罵道:“那你自己為什麽不去給少將殉葬?”

“因為你還沒有死。”鍾笛說道:“我殺了你,自然會考慮我自己的事『情』。”

這個回答至少解釋了鍾笛一個人離開基地的原因,所以程斌幾乎立刻就相信了,他罵道:“你毀了少將的心血,還要來殺我?”

“你以為從前的基地是少將想要的嗎?”鍾笛說道:“即使那是他的心血,也隻培養出了一個怪胞,大多數人舍生忘死的戰鬥和辛勤的勞動,卻養活了一幫隻會隻飯和指手劃腳的廢物,我不相信這是他想要的目標。”

“那麽你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少將想要的嗎?”程斌一麵說,一麵慢慢的推『槍』上膛,他覺得現在這個鍾笛已經瘋子,他比自己從前認識的那個人更加危險。

“當然不是。”鍾笛說道:“我隻是不想看到有人把少將的心血當成養份。”他說道:“討論結束了,現在輪到你了。”

“你能殺得了我嗎?”程斌慢慢的移動回最初的位置,慢慢探頭向公路上看,他知道鍾笛躲在汽車後麵,那裏的位置很有利,但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車輪下方,他也許可以看到鍾笛的雙腿,但是很顯然他失望了,鍾笛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看起來他躲到了輪胎的後麵。

“總要試試。”鍾笛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道:“如果你覺得我做不到,又為什麽要逃?”

“你以為我是怕你?”程斌說道:“你真看得起自己。”

“你當然不是怕我。”鍾笛的語氣一直很平淡,程斌熟悉這種平靜,那是鍾笛起了殺意的征兆,他需要想辦法搶先下手,但是這時鍾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隻是在逃避責任。”

程斌愣了一下,問道:“逃避什麽?”

“我離開的時候,說好由你來照顧少將的。”鍾笛說道:“但是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程 斌低聲罵了一句,陳瓊是一個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的人,所以作息時間很不規律,他身上的舊傷又多,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但是整個基地裏,也隻有 程斌和鍾笛能夠半強迫的幹預他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兩個人相約某個人不在的時候,另一個人負責看著陳瓊,但是這種照顧的意義也隻是普通意義上的照顧,最多像 是生活秘書或者勤務官的那種。像陳瓊這種心腦血管疾病,以基地的醫療條件根本就沒有辦法搶救,自然也不可能是程斌的責任,所以他雖然一直自責於沒有及時製 止陳瓊拚命工作,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也要為他的死負責。

既然是這麽想的,他當然不會甘心接受這個論點,所以大聲反駁道:“少將是病死的。”

“我知道。”鍾笛說道:“那小濤呢?”他叫道:“也和你沒關係嗎?”

這一次程斌徹底陷入了沉默,事實上鍾笛對於這件事也有很多懷疑,他甚至懷疑程斌主動離開就是為了給自己製造一下對老馬下手的機會,隻不過他對『陰』謀論不感興趣,一向秉承以力服人的原則,所以無論是不是程斌的『陰』謀,他覺得那些人該死,所以他們也就死了。

但是現在程斌居然不說話了,這讓鍾笛感到非常奇怪,事實上如果不是想聽聽他的說法,他早就已經動手開『槍』了。

又等了一會,鍾笛終於察覺到不妙,他猛的從車後衝了出來,舉『槍』對準路基下麵,腳下快速移動著觀察四周,但是公路兩旁沉寂肅靜,哪裏還有程斌的影子。

氣得鍾笛破口大罵道:“成大餅,你這個懦夫。”他罵道:“你想逃一輩子嗎?”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0:46
第九十五章 鍾笛與邢誌新

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卻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過得非常迅速,北方冬季漫長的黑夜似乎轉眼就已經過去,天邊泛起一絲魚白的時候,邢誌新已經把三具屍『體』收集到一起,劈散了一堆家具架起火堆準備焚燒了。

卓 安妮和樂濤這個時候肯定沒什麽心思來幫他做這件事『情』,他也不願意讓侯佳跟在旁邊,所以是『獨』自一個人在院子裏忙活。事實上純水車間裏用來發電的鍋爐 就是一個很好的焚化場所,但是那個爐口太小,邢誌新沒有興趣切割屍『體』,所以還是學程斌上次的辦法,在空地上架木頭來點火。

邢誌新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心裏的顧忌太多,所以不想把焚屍的場所選在『日』常生活的地方,為了這個,他不得不把屍『體』都拖到三號門外的公路上去燒,要不是有那輛三輪車,他還真搬不了這麽遠。

他 終於做好一切,把點燒的棉布扔進澆了汽油的屍『體』上後,才看著升騰起來的火焰鬆了一口氣,火光中,那些屍『體』似乎又活了起來,開始不斷的抽動起來。邢 誌新雖然明知道它們不會再站起來,仍然覺得心裏發『毛』,更何況這裏麵還有一個人是被他親手殺死的,所以他隻看了兩眼,就轉身準備走開。

剛剛轉身,他就看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差一點讓他以為程斌又回來了。

黎 明的曙光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充塞了整個天地,至少邢誌新已經可能輕易看清這個人的相貌,這是一個很年青的男人,瘦長臉,眉『毛』很濃,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 睛,顯得『精』明幹練,他臉上的胡須刮得很幹淨,這在末世的時候可不常見,至少邢誌新和程斌就很少會記得每天刮胡子,很顯然這個人是一個很注意細節的人。

這個人身『體』很高,穿一件德式的軍大衣,高幫皮靴,大衣並沒有係上扣子,露出裏麵的軍用『迷』彩,他的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肩膀上還斜挎了一個包。

邢誌新一眼就看到他的右腿根部挎著一個『槍』袋,小腿上還綁著一柄軍刀,最讓邢誌新緊張的是,在年青人的身後,跟著一隻大狗,邢誌新不是狗粉,區分狗一般都是按個頭來的,但是仍然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隻很常見的德『國』牧羊犬。

年青人很隨意的站在那裏,看到他轉過身來,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開口說道:“早啊。”

“是啊。”邢誌新隨口回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從前早上起來和出門買燒餅油條的鄰居打招呼,他飛快的伸手去摸上衣口袋裏的手『槍』,那是程斌給他的五四式手『槍』,因為要搬屍『體』,他的長『槍』並沒有身邊。

但 是年青人比他更快,幾乎就在邢誌新伸手的周時,他就已經抬起右臂,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支手『槍』,這支『槍』不大,黑『色』的『槍』身在朝『陽』下泛 著一層淡淡的光暈,他搖頭說道:“你太慢了。”似乎是作為對於邢誌新動作的反應,那隻大狗也突然擺出了攻擊的姿勢,但是年青人已經控製了局勢,所以他輕聲 說道:“卡卡,坐下。”

大狗盯著邢誌新,搖了搖尾巴,很聽話的坐了下來,隻是眼睛仍然盯著邢誌新,看起來有些不甘心。

邢誌新一驚,他看過程斌出『槍』,雖然沒有辦法證實,但是感覺這個男人出『槍』的速度比程斌還要快,而且他的『槍』似乎也和程斌從前用的那支差不多,他聽程斌說過,那是現在軍用的製式手『槍』,口徑雖然比五四式要小得多,但是殺傷力毫不遜『色』。

他看著年青人,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像電影裏那樣舉起手來,這個男人長得很帥,打扮得也很幹淨利落,讓人一眼看到很難產生敵意,但是就像他手裏的『槍』一樣,他沒辦法不感到危險,也許這個人和昨晚那些人是一夥的。

年青人並沒有在意他的動作,目光越過邢誌新的身『體』,落在身後熊熊燃燒的火堆上,輕聲說道:“三個人?都是你殺的?”

邢誌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在心裏盤算著自己應該怎麽辦,程斌走了,現在這裏隻有自己一個男人,如果這個人心存惡意,他必須想辦法反抗,對於他來說,這很不容易。

年青人慢慢走了過來,伸手在邢誌新的身上拍打了一下,然後從他的口袋裏摸出那支五四手『槍』,看了看隨手扔到地上,說道:“你的警惕『性』不行,真難相像你能殺得了三個人。”

說著他越過邢誌新,走向火堆,那裏的火勢正猛,最上麵的屍『體』因為沒有束縛,在收縮的肌『肉』拉扯下猛的坐了起來,然後從火堆上滾落下來,帶著滿身的火焰摔在公路。

邢誌新並沒有注意到那裏發生了什麽事,他的注意力一起放在年青人的身上,看到他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離開,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雙手一伸,就去捉年青人的右臂,他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就算是程斌,被他捉住也隻有投降的份。

顯然年青人也沒有想到邢誌新會突然反抗,被他一下子捉住了胳膊,但是邢誌新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覺得脖子上挨了重重一擊,頓時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摔倒在地上。

年 青人低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把手『槍』的保險撥到鎖閉位,沒有再管邢誌新,反倒向著火堆走了兩步,停在那具滾落下來的屍『體』旁邊。邢誌新沒舍得澆太 多的汽油,相比之下,這裏的木頭還是很多的,所以這具屍『體』摔在地上後,身上的火焰減弱了不少,眼看著有熄滅的可能。

年青人似乎對於屍『體』和它身上的火焰並不在意,他慢慢蹲下身子,伸出帶著露指手套的左手,輕輕拔了一下仍然『插』在屍『體』頭部上的箭杆,然後突然用力,把它拔了出來。

聚 合材料製成的箭杆已經有了熔化的跡象,有一些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類似於塑料的標準一旦熔化,不但溫度很高,而且會附著在皮膚上,造成很嚴重的燒傷,但是 年青人絲毫沒有在意,隻是很簡單的把它從屍『體』上拔了出來,然後迅速扔在地上,鋼製的箭頭在水泥地麵上一撞,發出一聲脆響。

年青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箭頭,回頭向邢誌新說道:“程斌在哪?”

邢誌新的『體』質不借,並沒有被年青人的擊打暈,不過沒暈並不等於撐過了這一波攻擊,他這會覺得整個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轉,幾次試圖支撐起身『體』都失敗了,這會聽到那人的話,本來昏昏沉沉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靈光,斷然說道:“誰是程斌?”

年青人低頭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叫鍾笛,他沒提起過我?”

“我不認識什麽程斌。”邢誌新幹脆重新趴到地上,閉上眼睛讓自己眩暈的感覺快些過去。

鍾笛笑了起來,程斌雖然很及時的溜了,但是留下的痕跡就像是黑夜中的燈塔,鍾笛相信自己就算是閉上眼睛能能摸出他逃走的方向,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幫手。

程斌離開的時候天還沒有放亮,鍾笛有大把的時間去追趕他,但是鍾笛在追蹤方麵的經驗告訴他,像程斌這樣危險的目標,除非有必要,不然的話追得太緊很可能一頭撞到陷阱上,兩個人彼此實在太熟悉了,對方都沒有什麽底牌可用,所以最好還是謹慎為上。

就 在這稍稍等待的時間裏,他突然想到程斌留下的痕跡似乎太明顯了,這未免不合常理,在他的印像裏,程斌是那種非常謹慎的人,就算來不及抹去痕跡,也會想辦法 多布幾『處』疑點。鍾笛和程斌差不多,雖然不能像卓安妮那樣心生七竅,但是智商水平絕對高於常人,心中疑惑一起,立刻就猜到這是程斌有意留下的痕跡,為的 就是吸引他追上去。

想通了這點,他自然不肯上當,雖然還不知道程斌是為了什麽這麽急著讓他追,但是反正敵人希望他去做的,不做就對了,所以他很自然的想去看看江冥的同伴們去的地方,結果就看到邢誌新。

看到那支箭頭的樣子,鍾笛就已經知道了這裏就是程斌想要掩飾的地方,至於程斌為什麽會留在這裏,他也可以猜測得到。

事 實上他離開基地的時間並不比程斌晚多少,所以也在路上遇到了大雪,程斌那個時候好歹有輛車,鍾笛雖然不是正經軍人出身,但是跟在陳瓊身邊,除了年紀使然所 以造型不土之外,pla的作派學了個十足,出門一向是靠腿的,而且他不像程斌那樣依賴電子設備,所以身上的零碎也少,雖然隨身的備品不多,但是抵禦風險的 能力也小,必須每天補充食物,所以也隻好找了個地方過冬,直到天氣轉暖這才重新上路,想來程斌也沒比他好多少,隻不過占了早走幾天的便宜,所以才止步在這 個地方,說起來,按照鍾笛的估計,程斌應該在大雪前就已經到達省城了,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沒準都已入關了,從這個速度上就可以看出來,程斌離開的決心並不 堅決。

所以聽到邢誌新毫不猶豫的否認認識程斌,鍾笛就笑了,他憐憫的看著腳下的邢誌新,搖頭道:“我脾氣不好,公路上現在就有兩個很好的榜樣,你想要知道他們的下場嗎?”

話音還沒有落下,一直坐在地上的大狗突然站了起來,看著大門的方向發出一起低吼,鍾笛愣了一下,轉頭向大門那邊看去,就看到一個男孩子站在那裏,雙手握著一把五四式手『槍』,機頭大張對著他。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1:03
第九十六章 鍾笛與樂濤

鍾笛轉頭看著樂濤,男孩也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四隻眼睛的視線僵持了一會,鍾笛點了點頭,自嘲的搖了搖頭,低頭說道:“為什麽你還沒有這個孩子殺氣大?”

他轉身又看了一眼身後的火堆,搖頭說道:“如果你是準備幫他毀滅證據,看起來還得再加一把勁。()”說完轉過身沿著公路走開了,那隻大狗站在那裏狠狠的望了一眼樂濤,這才轉身追了上去。

樂濤一直舉『槍』對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兩個人都已經走遠,這才跑上公路,這個時候邢誌新已經坐了起來,正捧著腦袋發呆,看到樂濤,苦笑了一下說道:“鍾笛是誰?”

樂濤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和昨天那些人是一夥的?”

“不是。”邢誌新說道,他活動著仍在發酸的脖子,心有餘悸的說道:“這家夥好像認識程斌,不過不像好人。”

樂濤呃了一聲,看著鍾笛遠去的方向出了一會神,這才說道:“有具屍『體』沒點著,得把它扔回到火堆裏。”

兩個人合力把還在全身冒煙的倒黴屍『體』重新扔回到火堆裏後,樂濤就『獨』自走開了,他知道卓安妮這個時候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回到房間裏去,幹脆順著『藥』廠裏的水泥路繞圈,本來是想著安定一下心神,沒想到越想越亂,心裏也越煩躁,走了一會,突然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樂濤的反應不慢,立刻張開雙臂調整重心,但是從身後伸出一隻手突然捂在他的嘴上,然後他就覺得自己被人一把抱住,拎了起來。

很快他就被人扔在了一個車間車房的角落裏,直到這時,他才看清這個在背後襲擊他的人就是剛才那個被自己嚇走的男人。

鍾笛把玩著手裏這支從樂濤身上搜出來的手『槍』,苦笑了一下說道:“沒子彈?你不會一直拿它當玩具吧?”

樂濤翻身坐了起來,恨恨的看著他說道:“你是鍾笛?”

“你聽說過我?”鍾笛很感興趣的問道。

“剛聽說。”樂濤說道:“你是誰?”

“那不重要。”鍾笛說道:“剛才我正在和你父親打聽一件事,不過現在問你也一樣,程斌從前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他不是我父親。”樂濤說道:“我父親死了。”

鍾笛愣了一下,他的意外倒不是因為邢誌新不是樂濤的父親,他看過很多人提起死去親人時的樣子,有懷念也悲痛,但是像樂濤一樣充滿恨意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他皺眉說道:“好吧,我道歉,他不是你父親。那麽程斌是和你們在一起了?”

“他走了。”樂濤倔強的看著他:“你來晚了。”

“這麽巧?”鍾笛當然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麽巧的事『情』,他搖頭笑道:“我不討厭說慌,但是很討厭別人拿我當傻瓜,看在你是末成年人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再編一個像真話的理由。”

樂濤怒視著他說道:“我沒說謊,他殺了我父親,所以逃了。”

鍾笛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合上,最後摸了摸腦袋,讚歎道:“夠狠。”也不知道是讚歎程斌殺人夠恨,還是讚歎樂濤編故事不惜親人夠狠。然後他說道:“那吧,不管別人信不信,就當我信了……那麽他去哪裏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樂濤說道。

“也許我可以幫你殺了他。”鍾笛說道:“你說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不過看起來你不打算追出去。”

“如果我要殺他,我自己會做,用不著假手於人。”樂濤瞪著他說道。

鍾笛被他的話噎了個跟頭,眨了半天眼睛才說道:“這話聽起來是程斌的風格,他真殺了你的父親?”他看了看樂濤的表『情』,皺眉說道:“也許我應該替他殺了你。”

“不是說你也殺他嗎?”樂濤像是發現了什麽漏『洞』,瞪著他說道:“你是他的朋友?”

“有時候朋友更容易成為仇人。”鍾笛悠悠說道:“而且我偶爾也會做做好事,比如替仇人殺一下仇人什麽的。”

樂濤疑惑的看著他,在心裏猜測這些話的真實『性』,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以他的閱曆,還沒有辦法分辨鍾笛話中的真假。

他在觀察鍾笛的時候,鍾笛也在看著他,他看出了樂濤的疑惑,懶洋洋的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去哪裏了嗎?”

“我不知道。”樂濤猶豫了一下後,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矢口否認。

鍾笛看著他,口氣愈加慵懶,他搖頭說道:“現在我已經很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他看著樂濤:“你知道我會怎麽做嗎?”

樂濤盯著他,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會殺了我嗎?”

鍾笛很認真的看著他,正想說話,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叫道:“樂濤,樂濤,你在哪裏?”顯然是邢誌新回到辦公樓裏後發現樂濤不在,所以又出來找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會,鍾笛說道:“這是在叫你?你叫樂濤?”

樂濤看著他不說話,他並沒有打算開口叫邢誌新,在公路上邢誌新就打不過麵前這個人,現在當然也不可能突然爆小宇宙,但是他心裏又很不甘心,所以隻是氣鼓鼓瞪著鍾笛。

鍾笛遲疑了一下,把手裏的五四手『槍』扔到樂濤的身邊,說道:“你走吧,他們叫你吃飯了。”

樂濤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吃驚的說道:“你放我走。”

鍾笛嗯了一聲,說道:“既然程斌都不肯殺你,當然我也不會讓你死在我的手上。”說到這裏,他遲疑了一下,又說道:“你的『槍』裏為什麽沒有子彈?”

“他們不給我。”樂濤說道。

鍾笛笑了起來,他本來相貌就極帥,這一笑起來,簡直就像是偶像級的明星,他向樂濤擠了擠眼睛,低聲說道:“我教你用『槍』怎麽樣?”

“為什麽?”樂濤這下更加吃驚,實在想不明白鍾笛為什麽突然會變得對自己這麽好。

鍾笛極為蠱惑的一笑,說道:“因為我是好人,當然也會做好事。”

這時邢誌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離他們又近了一些,顯然是沿著水泥路走過來了。樂濤看了看一臉微笑的鍾笛,終於咬牙點了點頭,鍾笛笑了一下,示意他撿起地上的手『槍』,然後伸手拉起樂濤,帶著他從『藥』廠的圍牆跳了出去。

邢誌新在『藥』廠裏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樂濤,不免有些驚慌,兩個『女』人知道後,也大為吃驚,卓安妮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冷靜,自己跑出去尋找,邢誌新和候佳不放心,跟著她一起折騰了一天,直到天氣將晚才垂頭喪氣的回來。

卓安妮一臉的失望,向侯佳說道:“小濤也走了。”

侯 佳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撫慰著卓安妮,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天內失去兩個親人,她可以想像卓安妮心中的傷痛,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突然看到兩道燈光出現在院子 裏,邢誌新心中一驚,這才想起院子裏的報警裝置昨天晚上就被程斌關了,本來程斌計劃邢誌新看到自己的留言就會打開報警裝置,但是沒想到遇到襲擊,然後事 『情』一波接著一波,一直折騰到現在都忘記打開。他急忙拎著步『槍』衝了出去,正好看到一輛豐田陸地巡洋艦停到了辦公樓前,車門一開,樂濤跳了出來。

邢誌新大吃一驚,舉『槍』對著汽車叫道:“小濤?誰帶你回來的?”他知道樂濤不會開車,所以很自然的以為另外有人駕駛。

樂濤隨手關上車門,看著他說道:“沒有人,是我開的車。”

邢誌新大吃一驚,問道:“這是哪來的車,誰教你開車的?”

樂 濤拉開後麵的車門,鑽進車裏一支一支往外搬『槍』,江冥一行五個人都帶著一長一短兩隻『槍』,但是進到『藥』廠裏的三個人本來是為了偵查,夜裏帶著長 『槍』麻煩,所以都留在了車上,正好都被鍾笛得到了,他看不上這些老『槍』,轉手又送給了樂濤,這一整天,他都帶著樂濤在郊外打靶和練車。樂濤跟著程斌學 了一個冬天的鉗工,手腦協調能力極強,所以很快就掌握了要領,直到鍾笛離開,他才開著車回到『藥』廠裏,全沒想到自己失蹤了一天,這裏的三個大人會焦急到 什麽程度。

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聲,卓安妮從辦公樓裏衝了出來,一把抱住樂濤大哭起來,侯佳想要過去勸她,邢誌新拉了她一把,兩個人相擁著站在辦公樓前,看著麵前的『女』人和孩子,沉默不語。

鍾 笛讓樂濤把自己放在『藥』廠附近的公路上,拒絕了他邀請自己去『藥』廠過夜的提議,然後目送著樂濤把車開走,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顯然已經不適合趕 路,他整理了一下背包,向城裏走去,走出不遠,他突然停住腳步,拔『槍』轉身,月光下,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在悄悄的向他的接近,看到他突然轉身,立刻停 住了腳步,但是已經晚了,鍾笛毫不猶豫的開『槍』,隨著他的手『槍』響了起來,那個黑影跳了起來,以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了黑暗當中。

鍾 笛停止了射擊,向著黑影溶入的黑暗中看了片刻,這才慢慢的走了過去,那裏的雪地上有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液,然後點點滴滴的向著遠『處』延伸。鍾笛皺起眉頭, 顯然他擊中了這個人,從出血量上來看,這個人傷得很重,正常『情』況下應該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但是事實上,這個人在受傷後跑得仍然非常快,就算是鍾笛也沒 有信心跑出這樣的速度,他隻是很奇怪,那個人接近他的時候如果也保持這個速度,那麽他很可能沒有機會轉身開『槍』。

他看著無邊的黑暗出了一會神,這才慢慢的轉身走開,月光在雪地上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搖曳著仿佛一個幽靈。


(第一卷完)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1:20
第一章        高速路上的偶遇

已經是下午時分,在省城的繞城高速上,一隊車輛橫七豎八的停在公路上。如果是在從前,這種停法肯定預示著這裏出了『交』通事故,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話又說回來,災難之後,還會上路到『處』跑的人已經少到了極點,能遇到都要算運氣,如果還能撞到一起,那就隻能說是奇跡了。

現在每輛車的旁邊都有人在走動,有些人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焦急,但是更多人看起來隻是有點擔心,間或有幾個孩子在車輛的空隙裏鑽過去,大聲打鬧著跑開,也沒有人去管。

在車隊中間靠前的地方,一群人圍著一輛陸虎車,這輛車左側的兩個輪胎都爆掉了,兩個人正在換胎,旁邊圍著的人都是看熱鬧的。一般來說,看熱鬧的都不嫌事兒大,不過現在這裏的人多少還算有點良心,沒有跟著亂出主意。

看了一會,一個瘦高個的中年人問道:“老何,還得多長時間?”

老何就是那個正彎著腰卸輪胎的男人,聽到中年人的問題,苦笑道搖了搖頭:“換倒是快,不過這都第三個輪子了,隻能用其它車的備胎,尺寸不對,還得把另一側也換下來,最快也得一個小時。”

“隻要一個小時啊。”中年人明顯鬆了一口氣,他說道:“這麽說天黑前能進市區?”

“我看夠嗆。”老何說道:“換了輪胎這車也就勉強能走,開快了還得爆,這車太重了。再說誰知道路上來會不會再出事?”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也知道老何的考慮並不是沒有道理,隻好歎了一口氣,說道:“行,也不差這一晚上了。”說著向大家揮了揮手:“今晚不走了,在這裏過夜。”

身邊圍著的人群鬆動了一些,有些人走開去通知這個消息,一個『女』人看著中年人擔心的說道:“這裏離城裏太近了,晚上會不會有喪屍?”

中 年人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讓大家把車都開到高架上去,把路堵好。”一麵說,他一麵走到後麵去通知那裏的駕駛員們。說實話這個方法對付喪屍其實沒有多大 的效果,大家都知道一旦讓喪屍衝進人群那就一切都完蛋了,唯一的辦法隻能跑路,但是以喪屍的彈跳和攀爬能力,區區幾輛車也根本阻擋不了它們前進的**,到 高架橋上去宿營唯一的好『處』就是隻需要防禦兩個方向。

很快車隊就開始移動起來,中年人看中的高架橋在車隊的後方,所以現在整個車隊要原地轉向,於是整個隊伍就變得更亂了。

看著眼前混亂的局麵,中年人也沒什麽好辦法,這裏的人雖然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彼此都很熟悉,而且說起來大家都聽他的,但是如果他真的做出什麽損害某個人的決定,那人一準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更不要指望能令行禁止了。

好在高架橋就在車隊尾部不遠的地方,所以很快第一輛車就爬了上去,然後立刻停在了那裏,它停得非常突然,跟在後麵的大客車差一點一頭撞在它的『屁』股上。中年人惱火的看著這一切,急匆匆的趕過去,前麵也有人推開車門跳出來,看著他問道:“陸局,怎麽了?”

我 怎麽知道,車又壞了吧。”這個中年人叫陸鳴恪,本來是政府部門中的某個局長,災難發生後他帶著政府大院裏的一群人努力生存,本身能力再加上從前的身份,慢 慢聚集了一群人在身邊,能稱呼他從前官銜的大多是最早跟著他的那一批人,算是得上鐵杆嫡係,所以他和這個人說話的時候顧忌比較少。

那個人回頭吩咐了一下自己車裏的人,跟著他一起往前跑,兩個人跑得不慢,末世之後的生活對於身『體』素質的提高很有好『處』,所以兩個人一口氣跑出七八百米,居然也並沒有表現出氣喘心虛的症狀,至少對於陸鳴恪來說,這在災難前是不可想像的。

第一輛車停在那裏這麽久都沒有開動,後麵車裏的人這個時候都已經忍不住下車來查看,更別說開始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看到離高架橋距離不遠,根本沒有上車去,本來就打算走路上橋,這個時候圍上去看熱鬧正好方便。

陸鳴恪奮力擠進人群,一麵沒好氣的問道:“老李,老李,你的車子怎麽了。”

老李就是開第一輛人的司機,他還沒有說話,已經有人替他回答了陸鳴恪的問題,那人說道:“陸叔,前麵有個人。”

陸鳴恪嚇了一跳,他連忙分開人群,走到最前麵,看到在高架橋的另一端,果然站著一個推著自行車的男人,這個男人穿著一件深綠『色』的短風衣,背著一個背包,正站在自行車旁邊看著他們。

這個人當然就是程斌,他離開縣城後沿著公路一直向南,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到已經到了這裏,本來按照他的原則,是不會選擇高速公路走的,但是在後麵不遠的地方,普通公路上的一座橋斷了,他臨時犯懶不想搬著東西爬深溝,於是隻好拐上了高速。

高速公路上來容易,下去就難了,特別是這種環城公路,兩側不是農田就是高架,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下去,結果走著走著就追上了陸鳴恪一夥人的車隊。

剛 好這一段的公路是直的,中間又隔著一座橋,所以兩邊的人都沒有能夠及時看到對方,陸鳴恪車隊裏的那個老李突然看到程斌出現在橋麵上,驚訝之餘第一個反應就 是退回去,但是後麵跟上來的大客車擋住了他的路,等到看清對麵隻有程斌一個人後,他當然也就放棄了最初的想法,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程斌手裏有『槍』,所以 也沒人敢靠近,幹脆站在這裏等候陸鳴恪上來。

程斌這麽快掏『槍』也是不得已,他沒有及時發現對麵的車隊,突然看到一架汽車出現在麵前,本能 的感到了危險,高架橋上沒什麽地形地物可以供他隱蔽,現在退回去又會把後背暴露在對方的麵前,所以他隻好搶先出『槍』戒備,要不是這橋太高,程斌擔心摔 死,他多半已經放棄車子跳下去了。

兩方對峙了一會,程斌就發現有些不對,對麵的人越來越多,居然出現了好幾個『女』人,最後人群裏還鑽出幾個孩子,躲在大人身後探頭探腦的看他。好像 某位大神說過“帶著孩子的男人壞不到哪裏去”,所以程斌看著麵前這些沒有什麽戰鬥力的人,鬆了一口氣,剛好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分開人堆鑽了出來,雖然 沒有眾星捧月一樣的架勢,但是隻看身邊人對這個人的態度,就知道這個人應該是對方當中說了算的人物。

程斌想了一下,收起自己的手『槍』,舉 起雙手向對麵的人群示意了一下,就開始推著自行車後退,這是一個表示友好的舉動,對方的人雖然不少,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到有人拿『槍』,也沒有什麽 人表現出攻擊『性』,所以他並不覺得這些人有什麽危險,隻是習慣『性』的不願意把後背露給陌生人。

很顯然他的退縮給了那些人勇氣,車隊開始繼續移動,終於全部移動到了高架橋的橋麵上,他們很熟練的用車子堵塞了前後兩個方向的路麵,然後在中間安頓下來。

程斌並沒有退出太遠,他本來準備今天進入市區,至少也要找一間房子過夜,但是這個車隊堵住了道路,這讓他的計劃出了偏差,雖然可以試試從車隊中間穿過去,但是顯然這是一個充滿了變數的舉動,程斌寧可挨一晚的凍,也不願意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這裏已經到了鬆花江邊上,不寬的江麵在這裏拐了個彎,每當水大的時候,這一帶就經常泛濫成災,所以高速公路才要修成高架,再往前就是江橋了。程斌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這裏兩側的路麵下有很多冰塊,想來地麵下的水分含量很足,絕不是合適的宿營地。所以他幹脆退到了高架橋下,選擇了引橋前的一個崗亭做為今天過夜的地方。

這個崗亭看起來從前是給公路管理人員落腳的地方,裏麵的地方不大,但是至少足夠他輔開睡袋。

雖然已是早春時節,但是天氣仍然很冷,程斌不準備太早睡覺。他從自行車上拿下來一個鐵架和幾塊煤塊,拆了崗亭裏的一把破椅子放在鐵架下然後把煤塊砸碎了均勻碼放在鐵架上,這才拿出打火機點著了火。

無 論是電影還是電視裏,主角淪落到野外過夜的時候,總是有足夠的木頭來生火取暖,但是顯然程斌沒有找對地方,早春的東北雪還沒有完全溶化,地麵上沒有任何可 供燃燒的草本植物,公路也沒有像鐵路兩旁有計劃的種植大量樹木,所以現在程斌根本找不到足夠的木頭來燒。好在對此他早有準備,在縣城裏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 口袋工業焦碳,這種焦碳燃點比較高,揮發分少,但是可燃物質多,一旦點燃,可以提供數個小時的熱量,而且這種東西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它隻產生很少的 煙霧,即使是在封閉的空間裏也不用擔心被黑煙嗆到。

程斌拿了個『硬』塑料板蹲在火堆邊很小心的扇了一會風,確定焦碳燃燒起來後才鬆了一口氣,這種焦碳就是在點火的時候麻煩,一旦燃燒起來就很難熄滅。

他現在在引橋的入口『處』,就算站起來也看不到高架橋上的『情』況,隻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喧鬧聲,很顯然車隊的人口不少,而且心『情』不錯。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有一群快樂的鄰居總會讓人放心一點,所以程斌把背包拿進崗亭裏,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隨身物品。

他 在離開『藥』廠的時候,帶走了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水和食物帶得不多,按照本來的計劃,他應該在縣城裏再搜刮一番,但是鍾笛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本 來他已經準備放棄補給引著鍾笛離開縣城,沒想到鍾笛沒有上當。他不放心邢誌新等人,又偷偷潛回去,正好看到邢誌新等人在尋找樂濤,如果說這幾個人中有誰是 程斌最不擔心的人,那肯定就是樂濤了,鍾笛這個人手段雖然殘忍,但是基本的良知還在,沒有必要不會向未成年人下手,而且當程斌確定是鍾笛帶走了樂濤後,他 就更不擔心了,鍾笛這個人絕對沒有劫持人質的習慣,他甚至能夠猜到鍾笛為什麽要帶走樂濤。

確定了邢誌新等人沒有危險後,他又轉回到縣城裏,補充了一些生活用品後才沿著公路向省城前進,直到遇上了這些人。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1:32
第二章 雞湯的誘惑

程斌把自己的東西都翻了出來,重新仔細整理了一下。然後才取出今天早上射到的兩隻野『雞』,開始準備晚飯。

這兩隻『雞』是今天早上 在公路邊上發現的,災難過後,各種野生動物開始繁殖起來,昨晚宿營的時候,程斌就在雪地上發現了兔子活動的腳印,還下了兩個繩套,想捉個一隻兩隻的,可惜 早上起來才發現這裏的兔子比他想像的聰明,根本沒上當,當然也可能昨天晚上這隻兔子串休,壓根沒出來上夜班。正在發愁晚上沒『肉』吃的時候,就看到幾隻野 『雞』慢悠悠的從公路下踱了出來,對於這種雪中送碳的『精』神,程斌一向是很讚賞的,於是毫不猶豫的取出弓箭來留下了其中的兩隻。

當時他已經收拾起東西準備上路了,但是為了這兩隻『雞』又重新鋪開了家夥,燒了點水把兩隻『雞』開膛拔『毛』,收拾幹淨了才又重新上路,如果沒有這一番耽擱,他多半已經跑到了那個車隊的前麵,現在已經進了省城,也不會被堵在這裏進退兩難。

大 家通常看到的電影電視裏麵,主角在野外通常都是吃燒烤的,但是事實上用火烤『肉』食需要非常好的耐心和豐富的經驗,不然很難弄出可口的食物,並不是有火就 能烤『肉』的。程斌倒也試過充滿『情』趣的野外燒烤辦法,把整個小動物穿起來架在火上烤,可惜烤出來的『肉』質又幹又『硬』,他又舍不得扔掉,結果牙痛了 好幾天。

有了那次慘痛的教訓,所以隻要有可能,程斌吃東西盡量都是用煮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他埋在火裏的那個鐵架上麵有一個圓環,剛好可 以放入大號的不鏽鋼杯子,這個時候杯子裏已經燒開了過濾好的雪水,他把早就切開的『雞』『肉』放進去,等著水再次沸騰起來,托氣溫回升的福,『雞』『肉』 放在車子裏還沒有來得及凍得像石頭一樣,這讓他省了不少力氣和時間,沒過多久,杯子裏的水麵上就已經泛起一層『黃』澄澄的油。

水煮食物最大的好『處』除了受熱均勻外,也比較省人工,不用總是守在旁邊看著,程斌趁著煮湯的機會出了崗亭看了看公路上的車隊,雖然看不到那裏的『情』況,但是聽著風裏飄來的聲音,那些人似乎已經開飯了。

程斌從背包裏摸出一包鹽,往煮『肉』的杯子裏放了一點,然後又拿出兩個凍得梆『硬』的饅頭掰開來穿到鐵架上麵烤,做完這一切後,他就開始對著火焰發呆,這兩個饅頭是他從『藥』廠裏出來時帶上的,看到它們,他就想起了候佳每天做的飯菜,也想起了邢誌新和卓安妮。

半年前從基地出來的時候,他曾經想過一口氣穿過山海關去北京看看,看看首都是不是真的已經被放棄了,如果可能的話,他也很想去南方看看,看那些先期撤離的人們過得怎麽樣,但是一場大雪改變了他的行程,他不得不和四個陌生人停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為了生存苦苦掙紮。

兩個月前,當他和邢誌新等人熟悉之後,他曾經想過和他們一起生活下去,邢誌新和侯佳會是一個好鄰居,卓安妮也許會是一個好妻子,她雖然不符合他夢中『情』人的形象,但是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程斌也做不出吃幹摸淨就不認帳的事『情』。

沒想到事『情』突然又有了新的變化,用某個論壇常用的詞形容就是“神展開”,當他得知那個被他用弓弦勒死的男人居然是樂濤的父親,卓安妮的姐夫的時候,他差一點指天大叫這不科學,去死好了。

好在程斌雖然鬱悶,到底還沒有那麽文青,而且記得這兩個人中有一個已經被永封了,隻能永遠活在我們心中,當然也不可能響應他的召喚,所以才沒有做出這麽有失水準的動作來。

等到他發現自己的手『槍』被樂濤偷走後,其實就已經堅定了離開的想法,隻不過考慮到自己是幾個人中最大的武力保證,一旦自己離開,其他四個人很可能會變成外來者的戰利品,所以才隱忍下來,開始加班加點的完善『藥』廠裏的防禦工作。

程 斌一直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所以他的手『槍』不用的時候是不會在彈夾裏留下子彈的。他當然知道那支被樂濤偷走的手『槍』裏沒有子彈,所以其實並不怎麽擔心樂 濤會突然向自己射擊,如果他真那麽做,事『情』反倒容易解決了,那段時間裏,他最擔心的其實是樂濤抱著一堆炸『藥』衝進他的房間和他同歸於盡,臨死前拉上 別人和被別人臨死時拉上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事實上他本來的打算是完成『藥』廠裏的防禦工作後,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離開,但是那天晚 飯的時候他忍不住透露出丟『槍』的消息後,就開始後悔了。果然卓安妮聽出了問題,和樂濤攤牌,程斌當時就躲在卓安妮房間的窗外,聽到了全部的對話,他能聽 出卓安妮的無奈,於是更加堅定了離開的信念。

基本上程斌是一個想到就要做的人,所以他當晚就離開了,讓他擔心的一點就是 『藥』廠的防禦設施還沒有完全做好,邢誌新知道他的思路,但是他很不放心邢誌新的動手能力。樂濤倒是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但是他的年紀畢竟還小,有些東西 很難融會貫通。在這一點上,程斌覺得很有些可惜,如果樂濤的父親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也許他能夠成為一個很不錯的助手。

那晚發生了很多事『情』,程斌慶幸自己在離開之前還能替邢誌新他們清除了一次威脅,邢誌新第一次殺人,卓安妮也有了在別人背後捅刀子的經驗,這些經驗可以幫助他們更好的活下去。

但是那一晚他也見到了鍾笛,他到現在仍然不明白鍾笛為什麽要殺他,但是他很清楚鍾笛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人,也許他要在相當長的時候裏承受鍾笛的追殺了。

他正在琢磨鍾笛的事『情』的時候,鼻子裏突然聞到了一絲焦糊的味道,程斌心裏一驚,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饅頭烤焦了。

他飛快的把饅頭從鐵架上拿下來,又拔出軍刀小心的拔動了一下焦碳,鐵架是用來固定焦碳位置的,但是不能讓它直接接觸到燒紅的碳火。這焦碳是用來煉鋼的,如果直接燒到鐵架上,用不了多久程斌就得給這個架子尋找替代品了。

杯子裏的『雞』湯已經燒開了,正在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他取出勺子舀了一口湯送到嘴裏嚐了嚐,覺得味道不錯,於是戴上手套把杯子拿了下來,放到崗亭裏的桌子上,準備開飯。

這個時候,他突然注意到從引橋上走下來一個人,看起來就是衝著他來的,他微微側了一下頭,看清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手裏捧著一個小盆,還冒著熱氣。

程斌遲疑了一下,站起身迎了出來,抬頭就看到高架橋的邊緣『處』站著兩個人,看起來似乎是一男一『女』,看到程斌向他們看過去,那個『女』人還對著他揮了揮手。

程斌也向他們擺了擺手,然後看著小『女』孩來到他的麵前,抬頭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叔叔,雲姨讓我給你送飯來了。”

小『女』孩很瘦,典型的瓜子臉,但是說話很清楚,也沒有畏縮的表『情』。

程斌接過小『女』孩手裏的飯盆,看了一眼,那裏麵是剛剛煮好的米飯,上麵扣著一勺土豆塊和白菜的混合物,似乎還有一些胡蘿卜。

他向小『女』孩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然後就看到小『女』孩的眼睛滴溜溜的向他身後看,仔細還偷偷咽了一下口水。他立刻就意識到小『女』孩是聞到了『雞』『肉』的香味兒。

程斌笑了一下,在『藥』廠的時候,他和邢誌新、樂濤三個人都是很典型的『肉』食動物,他還好一點,另外兩個人基本上是無『肉』不歡,所以邢誌新才會對養殖業那麽感興趣,隻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居然對『肉』食也這麽感興趣。

於是程斌對著『女』孩笑了一下,說道:“你等我一下。”

『女』孩大概是意識到了他想幹什麽,大聲說道:“雲姨說不讓我要你的東西,我要走了。”她說話的聲音很大,也不知道是為了說服程斌還是說服自己,不過嘴裏說著要走,腿下卻並沒有移動。

程斌當然猜得到她的心思,估計她家裏的大人的確是吩咐她不要拿自己的東西,可是『雞』湯的『肉』味太吸引人,很考驗小孩子的意誌力,所以她的心裏這會估計正在天人『交』戰。

程斌在這方麵還是很上道的,所以他搖頭說道:“你等我把飯倒出來,好把盆拿回去啊。”

小『女』孩顯然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於是也就不再提回去的話,站在崗亭的門口好奇的打量著程斌,順便又咽了幾下口水。

程斌把飯盆裏的飯菜倒進不鏽鋼飯盆裏,他手邊沒有合適的溫水,所以也沒有費事刷盆,直接把杯子裏的『肉』湯倒了一半出來,順手還多撥了幾塊『雞』『肉』過去。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動作,直到程斌把杯子放下,這才鼓起勇氣說道:“雲姨不讓要你的東西。”

“可是我也要了你送給我的東西啊。”程斌笑著說道,他伸手拿起飯盆,發現這個小盆導熱係數不錯,倒進『雞』湯後已經開始燙手了,於是想了想拿過自己的絨線手套遞給小『女』孩,說道:“帶上這個再端吧。”

小『女』孩的目光在程斌和飯盆之間遊移了一會,然後終於倒向了『誘』惑這一邊,把“雲姨”的叮囑扔到了一邊,飛快的帶上程斌的手套,捧起飯盆走了回去。程斌看著她快步走遠,抬起手向仍然站在高架橋上向這邊看的兩個人揮了揮手,然後回到崗亭裏去吃自己的晚飯。

feijer 發表於 2016-6-21 11:49
第三章 試探與好奇心

程斌吃完了晚飯用杯子燒水準備洗碗的時候,又有人過來了,除了那個小『女』孩,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程斌看出那個『女』人就是剛才站在高架橋上往這邊看的人,但是那個男人卻不是剛才陪在她身邊的人,他的身材更高一點,很瘦,年紀也要大得多。

男人主動向程斌伸出手,笑道:“陸鳴恪。”

“程斌。”程斌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感覺這個人的手有一些力量,但是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握手的力量和時間都恰到好『處』,顯然是一個經常和人打『交』道的人。

兩個人握了一下手,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態度,就很快放開了,陸鳴恪看起來並沒有介紹那個年青『女』人的意思,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女』人很乖巧的遞過來一副手套,說道:“我們是來送還這個的,謝謝你的『雞』湯。”

程斌接過手套,向她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他沒有和這些人結『交』的打算,給小『女』孩『雞』湯也隻是投桃報李的意思,所以也沒有必要太客氣。

崗亭裏麵空間雖然不大,也足夠裝下幾個人了,但是程斌在裏麵生了一堆火,占用了大部分的空間,所以四個人隻能站在門外聊天,程斌看著小『女』孩無聊,順手從背包裏投出幾根雄野『雞』的尾羽遞給她,他本為準備用這些羽『毛』試著製作箭矢的尾翼,隻是還沒有騰出時間。

陸鳴恪顯然看出他不怎麽熱『情』,他東拉西扯了幾句,就打算回去,這時那個年青『女』人突然問道:“你是從哪裏來的?”

程斌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陸鳴恪不悅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小雲,你和冰兒先回去。”

聽到陸鳴恪的話,程斌立刻意識到這個『女』人就是小『女』孩口中的雲姨,這個小『女』孩原來叫“冰兒”,隻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姓雲。

小雲顯然不怎麽願意這麽簡單的離開,她看了看程斌,說道:“你也是聽到電台裏的召喚到省城來的吧?你那裏隻來了你一個人?”

聽到她的問題,程斌突然想起從前卓安妮提到的事『情』,心裏一驚,『脫』口說道:“你們是聽到電台的召喚才遷移過來的?”

還沒等到小雲說話,陸鳴恪已經哼了一聲,然後向程斌解釋道:“電台裏說這邊有大規模的生產能力,還能提供更好的醫療和居住條件,你不是聽到電台才過來的嗎?”

程斌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說這些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說話的時候有很重的省城口音,這讓他不得不小心一點,所以並沒有把心裏的疑惑說出來,隻是簡單的搖了搖頭,回答道:“我沒有電台。”

“用收音機就能聽到。”陸鳴恪說道,他向程斌說道:“明天和我們一起進城嗎?”

“不了。”程斌搖頭說道:“我可能不進城。”他指著環城高速說道:“我想去南方看看。”

陸鳴恪愣了一下,他看出程斌這個人有些奇怪,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麽遠大的理想,於是向程斌點了點頭,就準備道別,這時聽到小雲很好奇怪的問道:“南方有什麽?”

程斌向他笑了一下,說道:“所以我才要去看看。”

小 雲還想再問,陸鳴恪已經拉了她一下,轉頭向程斌道別,順便問程斌需不需要什麽東西,也許他們可以提供,程斌微笑著搖頭拒絕了,看著三個人慢慢沿著引橋往回 走。卓安妮曾經說過省城這裏有人用廣播打著政府的旗號來『誘』騙各地的幸存者,然後劫掠他們的生活物資,程斌在基地的時候也聽到過這樣的廣播,所以多少相 信了一些,但是他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一些問題,除非這裏的領導者是個屠夫,搶劫完了就把這些一無所有的人殺掉,不然他把各地的幸存者集中到省城來,就算能一 時獲得大量的物資,最終也必須想辦法養活這些多出來的人口,這個人甚至不能把被劫掠一空的人們趕走,因為他還要當心消息擴散出去再沒人上當。程斌並不相信 圈養人口來獲得『肉』食的說法,比起家禽和牲畜來,人類的出『肉』率太低了,這完全是在浪費飼料。

事實上還有另外一個讓他感到難以理解的問題,他知道一個城市裏的物資儲備有多大,更何況這裏是省城,養活本地的幸存者真的需要依靠劫掠這種效率低下的手段嗎?

程斌注意到陸鳴恪和小雲在回高架橋的路上似乎發生了一些爭執,中間小雲還幾次回頭來看他。說實話小雲長得不錯,但是程斌剛剛離開卓安妮,多少算得上曾經滄海,自然不會這麽快對其他的『女』人感興趣,而且說實話,小雲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比起卓安妮來還是要差一點。

他看出這兩個人過來似乎是想試探什麽,帶著小『女』孩隻不過是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當個道具,不過程斌沒什麽興趣去琢磨對方的心意,雙方會在這裏遇到隻是彼此運氣不好,程斌不會自戀到認為自己和這麽多人有緣分,所以不如早點休息。

收拾完了餐具後,他把焦碳中的鐵架取了出來,放到門外冷卻,沒有燃燒的焦碳也都撥了出來,隻把還在發熱的碳火推到角落裏,收拾了一下睡袋鋪到剛才碳火燃燒的地方,那裏的水泥地麵被焦碳烤了這麽久,溫度已經很高了,把睡袋鋪到上麵可以借助這些熱量。

這一夜除了風很大,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早上天剛剛亮,程斌就已經爬了起來,昨晚上他一直保持有燃燒狀態的焦炭,所以早上再擴大火堆毫不費力。

他 從前的那些電子傳感器都留給了邢誌新,現在手裏也沒什麽預警裝置,這個時候倒也省了收起的麻煩。一麵收集冰雪準備化水洗臉,程斌一麵琢磨進了省城再去找一 些同類的電子產品。他在省城生活了六年,對於電子產品的集散地非常清楚,隻是不知道現在省城裏幸存者分布的『情』況,如果不小心鑽到幸存者聚居區裏,恐怕 會有意外的麻煩。

這個時候,高架橋上的車隊也開始喧鬧起來,程斌看不到上麵的『情』況,估計他們也是在準備早餐。他並不想和這些人糾纏到一起,所以有意放慢了手上的 工作,果然不久昨天那個小『女』孩又拿了飯盆過來,看到程斌還沒有做好飯,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很盡責的把飯送給他,同時傳達陸鳴恪的問候,陸鳴恪再次問 他要不要一起進城。

程斌當然拒絕了,陸鳴恪隻是打發小『女』孩過來,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態度,程斌不會自找沒趣。

不管怎麽說,對方給他送了兩頓飯,雖然他並不缺少這些食物,但是在現在的『情』況下,這種做法無疑還是很可貴的,所以程斌相當領『情』,看著小『女』孩站在門口有些戀戀不舍的樣子,笑著向她說道:“稍等一下就好了。”

小 『女』孩昨天拿回去的『雞』湯都讓大家分了,她隻撈到了一小塊『雞』『肉』,她跟著車隊雖然不缺少食物,但是『肉』類供應很不穩定,特別是冬天裏養殖業受 到很大影響,很難擴大規模,所得有限,像她這樣的孩子一周也未必能吃到一次『肉』,所以這個時候想起『肉』食的『誘』惑,不禁有些心動。她回頭看了看高架 橋上,因為有昨天的接觸,所以她過來的時候,那邊並沒有人再盯著,於是她輕輕點了點頭。

程斌想了想,從背包的底部翻出一罐沙丁魚罐頭,打開了澆了一點熱湯遞給她:“先吃點這個吧。”

小『女』孩顯然有些舍不得,她背著手搖了搖頭,她們也有罐頭食品,但是主要做為儲備食物,孩子們都被再三告誡不要隨便打它們的主意,那是留到最困難的時候再吃的,沒想到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人會隨隨便便就給她一盒。

程斌看出她的意誌並不堅決,所以又拿了一雙筷子遞給她,溫和的說道:“吃吧,我還有。”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接過來吃了起來,她吃得很小心,當然也可以說是吃得很仔細,程斌沒有和她說話,隻是專心的調整碳火的熱量。

魚罐頭還沒吃完,大不鏽鋼杯子裏的『雞』『肉』就已經煮得很爛了,程斌挑了一塊『肉』放到『女』孩的罐頭盒裏,說道:“嚐嚐看熟了沒有。”

小『女』孩吃了大半盒罐頭,胃口正好,毫不猶豫的用筷子夾起來咬了一口,一麵被燙得嘶嘶啦啦的在嘴裏倒氣,一麵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程斌像昨天一樣拿起杯子往她的盆子裏倒了一半,又夾了一塊『雞』腿放進『女』孩手裏的罐頭盒裏,向她說道:“吃完再回去吧。”

『女』孩子正在擔心把東西拿回去自己又隻能分到一小點,可是就在這裏吃又覺得對不起弟弟妹妹們,心裏天人『交』戰的時候聽到程斌的建議,立刻高興起來,這時就聽到高架橋上有人在叫她:“陳冰,陳冰。”

『女』孩連忙鑽出崗亭,看到小雲正從高架橋上走下來,顯然是發現她這麽久沒有回來,所以過來查看。她連忙揮了揮手,叫道:“雲姨,我一會就回去。”

小雲看起來不太放心,又走了幾步,這才看清『女』孩手裏捧著的罐頭盒,她昨天就已經知道程斌這邊的夥食不錯,所以立刻猜到是程斌留『女』孩一起吃早飯,於是遲疑了一下,向陳冰揮手道:“記得回來。”說完就轉身回去了。

程斌剛聽到小雲叫『女』孩名字的時候,差一點以為是在叫自己,好在『女』孩的反應比他快,這才沒有出醜,看到『女』孩回來,這才問道:“你叫程冰?”

“陳冰。”『女』孩顯然已經糾正過別人很多次,所以很認真的說道:“耳東陳,冰雪聰明的冰。”

程斌笑了起來,覺得這幾天來抑鬱的心『情』難得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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