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拿下孔武！

    「殿下，臣冤枉啊！微臣在兵部做了幾十載，兢兢業業，盡忠職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王爺，孔武自知威望不及你，職位也不及你，這一次章大人養病在家，朝廷要選拔代任的兵部尚書，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你有意於此。但是王爺，就算你心生不悅，也用不著血口噴人，潑一盆髒水到孔某身上，如此誣衊吧！」

    大殿下，孔武的臉色煞白，神情激動道。

    「異域王，這可就過分了！」

    大殿上一片嗡嗡，儒門中人和大皇子一脈的人，此時也趁機發難。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讓王衝將孔武扳下去。

    大殿上，大皇子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王沖的神情陰沉如水，目光也越發的冰冷了。

    「哼！」

    王沖站在班列之中，冷眼旁觀這一切，只是冷然一笑，絲毫不為所動。

    「王沖，本宮不管你對孔武有多少成見，但這裡是朝，孔武雖然不是兵部尚書，但也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你若沒有真憑實據，恣意妄言，那就不要怪本宮治你一個喧鬧朝廷，藐視朝綱的重罪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上，大皇子終於開口說話了。

    「殿下，臣自然是有證據的。」

    王沖淡淡道，神情沒有絲毫的退讓：

    「孔武在兵部做了十幾年的侍郎，他因私廢公，將自己的妻弟弄進兵部裡做了個總管，即便是兵部軍需財政劃撥的通判也就罷了，但是不久之前，朝廷和各方和談，從京師到邊陲都大肆裁軍的情況下，孔武的妻弟居然敢擅自攔截分發給陣亡戰士的撫卹金，以及退役將士的銀錢。」

    「兵部內部有人查賬查出了這點，想要將此事奏報給朝廷，結果孔武先發制人，給他挪至了一個勾結朋黨，對長官不敬的罪名，捉拿下獄，最後在兵部的大牢中被拷打至死。孔武，這些事情，本王說錯了嗎？」

    王沖冷冷道，最後一句話，扭頭看向了大殿中的孔武，後者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

    「異域王，你不要胡說，孔大人在朝堂上的名聲，人所共知，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還沒等孔武開口，人群中一名老臣立即忍不住從班列中走出來厲聲呵斥。

    「不錯！就算你不喜孔武，也用不著採用這種方式吧！」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儒門本來就和王沖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和衝突，更不用說這裡有相當多的人都是大皇子一脈的，怎麼可能會聽信王沖。

    「哼，沒有真憑實據，本王會這麼說？」

    王沖冷然一笑，直接從袖中取出了兩樣東西。

    「這裡是兵部自查的賬冊。五天前，我就已經讓兵部的人把兵部這一年的賬目全部徹查一遍，朝廷劃撥給那些裁撤將士的銀錢總共是一千三百萬兩黃金，其中八百萬兩分發了下去，但卻有五百萬兩不知所蹤，和賬目完全對應不上。」

    「我的調查如果沒有錯的話，那五百萬兩黃金，有兩百萬兩被你那妻弟在京師的黃金坊中濫賭輸掉，一百五十萬兩送到你的府邸，五十萬兩送給你以前的那幫老兄弟，至於剩下的一百萬兩黃金，則被你的妻弟留在府中自用。」

    「在入朝之前，我已經命人查抄了你的妻弟，這些黃金就是從你妻弟府邸中搜出來的，連上面的官印都還沒來得及融掉。」

    王沖說著，手掌一翻，拿出一枚大唐的金元寶，元寶底部的大唐官印甚至還清晰可見。

    大唐的官銀都是由朝廷統一制造，同時在底部打上官印作為標誌，這些官銀分發下去的時候，一般還會有一份官引跟著分發，以證明這些官銀的來路。只有拿到這份官引，拿到官家的地方消印，才能真正的在市面上流通。

    雖然還有將這些官銀全部重新熔鑄的辦法，但是這批官銀數量龐大，而且時間不夠，顯然不夠一一消印。

    如果在孔武妻弟的府邸中真的搜出了這些官銀，那就真的是鐵證如山，洗都洗不掉。

    而大殿上，剛剛還群情激奮，紛紛指著王沖的官吏，在王沖手中的證據面前，眾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們才剛剛為孔武喊屈，也認為絕對不可能抓到孔武的把柄，但是現在，頓時一個個被啪啪打臉，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異域王，你！」

    此時最惶恐不安的莫過於孔武了。王沖是最後一個入朝的，幾乎是等到第二道靜鞭響起才踏入太和殿，孔武本來以為王沖是狂妄自大，故意如此，但是哪裡料得到，他居然是派人查抄了自己的妻弟。

    「孔武！」

    大殿上，一聲咆哮，大皇子猛地扭過頭來，看向大殿中孔武。他整個人的臉色難看無比，就連瞎子也能感受得出他心中的憤怒。

    王沖告孔武，無論他羅列什麼罪名都是空口無憑，不足為信，但是王沖手中不但有兵部的賬簿，而且還從他妻弟的府邸中搜出大量官銀。

    朝廷中的每一批官銀官印都不一樣，特別是裁撤了幾十萬大軍，為了安撫他們，這批款項是由朝廷親自劃撥，上面的官印和其他的官印根本不一樣。這一點，就算孔武舌燦蓮花都辯駁不了。

    「殿，殿，殿下！」

    撲通一聲，孔武猛地跪倒在地，整個人面若死灰，冷汗如雨。

    「微臣不知，微臣真的不知道！這一定是我那妻弟和他那姐姐瞞著我，偷偷勾結！罪臣一直忙於軍務，連家門都很少回去，對於府中的事務，一概不知啊！」

    孔武大聲道。

    「混賬，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狡辯！」

    大皇子整個人怒不可遏。雖然他也很不喜歡王沖，但是當著這麼多文武大臣的面，很顯然，王沖也是有備而來。在這些鐵證面前，就算大皇子有心相幫，但也根本沒法幫助。

    剋扣退伍將士的銀錢也就罷了，但是孔武居然連陣亡將士的撫卹金也敢貪墨，僅憑這一點，孔武就休想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

    虧他之前還一力提拔孔武，想要他坐上章仇兼瓊的位置！

    而且更要命的是，這種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事後只要一查，很容易就能查得出來，就算孔武想要狡辯也沒有用，這也是他為什麼如此生氣的原因。

    「殿下！我，我……」

    孔武匍匐於地，整個人神情惶恐，連衣衫都濕透了。

    兵部並不管錢糧，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國庫劃撥下來，但是這些銀錢劃撥下來之後，怎麼分配，如何從京師一直流通到各地的將士手中，卻是由兵部劃撥和進行的。

    這裡涉及到數十萬將士各種複雜的花銷和開支，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兵部內部，自己都記載不清楚，能準確記個七八成以上，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想要核銷賬冊，將數以百萬計的花銷一一核上，這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孔武怎麼都沒有想到，王沖居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如此繁雜的賬目，一一核銷清楚，甚至還得出了準確的數字。

    這簡直不可思議！

    「哼！」

    王沖站立在班列前方，看著誠惶誠恐，渾身瑟瑟的孔武，只是冷然一笑。對於孔武，他根本沒有半點同情。

    王沖想要對付孔武，絕不是簡單的為了對付大皇子。

    「忠君愛國」、「克盡職守」，這恐怕是絕大部分的人對孔武的印象，然而卻沒有人比王沖更明白孔武的底細，也明白了，一旦讓他做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不，只要讓他投靠了大皇子，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孔武出身軍伍，是憑藉軍功，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孔武在此之前，本來秦嶺一帶的山賊盜匪，而且還是性情殘忍的大盜。

    打家劫舍，攔路剪徑，只是他們日常的營生。在秦嶺一帶，不知道過往的商人，路人，被他們殘害，在秦嶺凶名極盛。

    後來迫不得已，官軍發動大軍，直接以軍隊圍剿，才剪滅了他們。

    孔武畢竟多了份心思，知道山賊劫匪不可能做一輩子，而且也做不下去了，當今聖皇，對於這種行徑也越來越無法容忍，再加上朝堂又發佈了海捕公文，這樣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思前想後，孔武最後帶了一幫兄弟，改了姓名，想到了在邊陲立功，重新開始。沒想到，居然憑藉著出色的武功，居然讓他一步步上位，在軍中的官職也越做越大，最後竟到了京師，入主的兵部。

    一路隱藏了十幾年的時間，居然成功的洗白了，並且隱過了所有朝臣。

    孔武在秦嶺落草為寇的時候，就是性情殘忍之輩，到了軍中也喜歡體罰將士，喜歡用烙鐵，在他們身上烙印，軍中頗有怨言。

    但是京中畢竟不同於草寇，十幾年下來，孔武如果修身養性，改了脾氣也就罷了，就像一句話說的，壞人如果裝好人，如果裝了一輩子，一直裝到死，他就是真正的好人。

    只可惜，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孔武投靠了大皇子之後，昔年的心性再次流露出來，上一輩子，為了表達忠心，也為了爭奪從龍之功，在兵亂之中大肆殺戮。

    三王之亂，這位先是屠戮了大量以前反對大皇子的老臣、群臣，又將京師中抵抗的聖皇的禁軍和城衛，在已經投降的情況下，大肆殺戮一翻。

    他在三王之亂中造成的殺戮，居然比大皇子還有多，甚至導致了大量的平民傷亡。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這也是他今日拿孔武開刀的原因！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良禽！

    「殿下，不知按大唐律例此事該如何處置。」

    王沖抬起頭，望向了大點上方的大皇子。

    「來人，給我將孔武拿下！宰相大人，此事交給你，你帶領三司嚴查此事！」

    大皇子高坐在上方，怒聲道。

    今日真是一敗塗地，雖然明知道王沖是敲山震虎，借孔武來對付自己，但是此時此刻，大皇子確是騎虎難下，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就算有心包庇，也不得不處置孔武。

    犯下這樣的大錯，毫無疑問已經觸怒了軍方所有的將士，就算大皇子也不得不將他當做棄子了。

    「殿下！救我，救我！異域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如此！」

    孔武此時匍匐在地上渾身簌簌，面白如紙，神情惶恐不已，本以為是一場喜事，哪裡料到轉瞬間就是大禍臨頭。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

    龍椅上，大皇子越發的不耐煩。若不是孔武，他哪裡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大殿的角落裡很快就有幾名鎮殿將軍，披堅執銳，穩步上前，一左一右夾住孔武，將他拖了出去。

    看著幾名鎮殿將軍和孔武的背影，滿殿群臣皆是一片死寂，就連目光都不禁避開了王沖，特別是那些儒門中人，更是目光充滿了忌憚。

    異域王就是異域王，不論任何時候，不管他是孤身一人，還是無權無勢，永遠都是那個令無數人為之忌憚的存在。

    上朝的第一天，彈指之間就罷免了一個十幾年的兵部侍郎，這一點，就連齊王他們都不曾做到過。

    「眾卿還有什麼事要奏？」

    大殿上，大皇子一臉煩躁道。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寥寥幾個大臣，上奏了幾件無關痛癢的小事外，居然誰都沒有再開口。

    「既然無事，眾卿退朝。」

    終於那名錦衣太監的聲音再次在大殿中響起，聽到這句話，眾人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今日總算是熬過去了，但是大殿上簡直是讓人坐立難安。

    「等一下，殿下有旨，眾卿退去，異域王留下！」

    出乎意料，就在這個時候，大皇子身後，一直站在那裡不言不動的陰公公，突然上前兩步，開口道。

    「異域王，殿下還有事與你商議，你就多耽擱一會吧！」

    最後一句話，卻是望向了人群中的王沖。

    「嗡！」

    有那麼一剎那，整個大殿中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聽到這句話，眾人一顆心再次懸了起來，但是這一次誰都沒有說什麼。

    「微臣領旨！」

    班列的最前方，宰相李林甫神情波瀾不驚，似乎早已料到會有如此一幕，只見他的衣袖一拂，率先從大殿內往外離去。

    「哼！」

    齊王冷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殿中的王沖，緊跟著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朝臣也猶如潮水般退出朝堂，就連大殿內的太監和侍衛，此時也意識到了什麼，從兩側通道中離開了。

    砰！

    幾乎是在所有朝臣步出太和殿的同時，轟隆一聲，太和殿兩扇沉重的大門立即在眾人身後重重關上，將所有的聲息隔絕起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神色一窒，但是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就離開了。

    太和殿裡，王沖佇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神情淡定自若。一直到所有人離開，大門關上，昏暗的大殿上只剩下了王沖、寶座上的大皇子以及陰公公三人，王沖臉上也不見絲毫變化。

    嘩啦啦！

    幾乎是同時，一陣陣聲響從大殿上傳來，昏暗中大皇子眼中寒光一閃，雙手按在扶手上，緩緩的站了起來。

    一剎那一股龐大的氣勢，凌厲無比，從他的身上爆發而出。

    「王沖，看來你是鐵了心思要和本王作對了！」

    一個聲音在大殿裡響起，打破了寂靜。

    大皇子屹立在上方，神情冰寒，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足以令人心神震撼。

    兩人一個是大唐的攝政王，一個是大唐的王爺，君臣有別，但是看起來，大皇子顯然不準備忍耐了。

    「殿下何出此言，王沖只是秉公辦理，再說，孔武不還是殿下您親自下令拿下的嗎？」

    王沖淡淡道。

    「哼，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不用說了，孔武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你和本宮都心知肚明！你暗中扶植五皇子，處處與本宮作對，這些本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辯駁與否都沒有意義。」

    「本宮留下你，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雞蛋碰石頭，異域王你以為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大皇子望著王沖，目光凜冽眼中透出陣陣殺機。

    而他身後，陰公公也不動神色的往前走了兩步，氣機若有若無的鎖定了對面的王沖。

    太和殿中一片死寂，王沖望著對面的大皇子，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斂去。

    「殿下，雞蛋確實碰不過石頭，但是水卻能滴穿石頭。」

    王衝開口道，第一句話就讓大殿中的大皇子和陰公公臉色驟變。

    「仁者方能無敵，有些東西過於強求，不擇手段，恐怕未必會有好的結果，希望殿下能夠深思！」

    「呵呵，王沖，你這是在教育本宮嗎？」

    聽到這番話，大皇子搖著頭，怒急反笑。

    「我給過你那麼多次機會，想要讓你效忠本宮，但你全部都拒絕了，王沖，本宮是欣賞你的才華，不管是西南之戰，還是怛羅斯之戰，你都為大唐立下了赫赫戰功，但是君是君臣是臣，你非要處處與本宮作對，就算你有滔天的能耐，也鬥不過本宮。」

    「本宮是大唐的皇位第一位繼承人，是下一任的聖皇，你處處與本宮作對，你以為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大皇子冷冷道。

    這番話已經說的是相當不客氣了，很顯然，王沖一次又一次的舉動，已經引發了大皇子心中強大的殺意，要不然絕不會*裸的說出這番話來。

    「殿下，你失態了！」

    王沖冷冷道。

    「呵呵，是嗎？」

    大皇子笑了起來，他的衣袖一甩，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王沖。

    「王沖，既然你執意支持五皇子與本宮作對，不如我們來做個遊戲吧！看這大唐未來的儲君到底是我，還是你的五殿下！」

    嗡！

    王沖聞言，頓時眉頭深皺，大皇子這番話令人大為意外，看得出來，大皇子這翻話似乎並不是臨時想出的，而是深思熟慮，早有準備。

    那一剎那，看著那道袞服的高傲背影，王衝心中若有所思。不過，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心知肚明，大皇子這翻話，必定還有下文。

    果然，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不過，遊戲並不會死人，但是我們之間的遊戲……，如果誰輸了，誰就得死！！包括你背後的整個家族！」

    大皇子的聲音冰冷的不帶絲毫的感情。

    「呼！」

    不知道哪裡來的風絮從兩人之間飛掠而過，那一剎那，整座太和殿裡，冰冷而死寂。空氣也頓時變得緊張無比，那種無形的張力瀰漫整個虛空。

    就連王沖，這一剎那也不禁微微變色。

    兩人絕不是第一次碰面。雖然之前的時候，兩人也有過衝突，大皇子也攔過他的馬車，但是從沒有一次像如此這般。

    這已經類似於攤牌了，毫無疑問，王沖的屢次做對，已經將大皇子心中的殺意激發到了極點。而且，這還是大皇子第一次提到了整個王氏一族。

    言下之意，一旦大皇子登上皇位，不止是王沖，只怕整個王家，都要為此付出代價，灰飛煙滅。

    「可惜了，王家世代將相，終究要毀在你的手裡……」

    大皇子冷聲道，字字誅心，令人心悸不已。

    「好！」

    沒等大皇子說完，一個聲音突然在大殿中響起，聲音突兀，但卻乾淨利索。

    「！！！」

    那一剎那，大皇子和後方的陰公公，都是神色一愕，都下意識的望向了王沖。

    「你說什麼？！」

    大皇子不知什麼時候轉過身來，望著對面的王沖，眉頭深鎖，神色錯愕。很顯然，王沖這翻話根本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我說好！」

    王沖的嘴角如同水波，泛泛了道道漣漪，露出了一絲笑容，神情自信而從容，完全沒有絲毫怯意。一般人面對如此強勢的大皇子，或許還會退縮幾分，只可惜，大皇子找錯人了。

    更重要的是，沒有人比王沖更明白，大皇子絕不可能坐皇帝的寶座。別的不說，就憑他眼下的這翻話，他也絕不適合成為一個皇帝。

    「殿下即然有了主意，王沖自然奉陪到底。遊戲必有籌碼，自是有大有小而已。王沖只是擔心，殿下恐怕並不是那位真龍人選！」

    王沖仰起頭，洪聲道。

    這翻話無異於大逆不道了，如果大皇子未來能夠登上皇位，僅憑這一點，只怕王沖就是死路一條。但是到了這一步，王沖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王沖還有一句奉送給殿下，懸崖勒馬，其尤未晚，若是執迷不悟，只怕。終究是黃梁一夢！」

    王沖淡然一笑，說完這翻話，大袖一甩，立即轉過身來，朝外走去，轟的一聲，推開緊閉的兩扇大門，走了出去。

    而身後，大皇子和身後陰公公，則是神色難看無比，只是這種「難看」，終究化為陣陣冰冷的殺機。

    「王沖，你得意不了太久的。良禽擇木而棲，看來，你不是那種良禽！」

    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沖的背影，大皇子衣袖一甩，也離開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六臂神像！

    ……

    「王爺，怎麼樣了？」

    回到府邸之中，王沖才剛一出現，張雀、許科儀等人立即紛紛迎了上去，目中滿是期待。

    王沖也沒有隱瞞，將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仔細敘說了一遍。

    聽到孔武被捉拿下獄，眾人一個個都長舒了一口氣，

    「孔武也是十幾年的侍郎了，私底下，居然連兵部的撫卹金都敢貪墨，若不是王爺，誰能夠想得到。」

    「兵部賬目繁雜，難以徹底理清，估計孔武也沒有想到，王爺居然能從這麼混亂的賬目中，準確查出他貪墨了五百萬兩黃金。」

    眾人心中一個個都感慨不已。

    孔武的行為，在軍中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僅憑這一點，他就無法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坐的安穩，更不用說想要做兵部尚書了。

    「能扳倒孔武自然好，不過最令我意外的，還是大皇子的態度，他竟然會親自將孔武拿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斜剎那傳來。霎那間，大殿內一片安靜，眾人紛紛循聲望了過去。只見高仙芝正帶著幾個隨從，朝著眾人的方向走來。

    「高大人！」

    王沖見狀，微微一笑，行了一禮。

    「呵呵，這一次你進入朝堂，效果不錯，孔武的事情已經傳遍京師，宋王已經病倒，章仇那裡，就算他想復出，只怕大皇子也不會容許，現在的朝廷就只有靠你了。」

    高仙芝道，目光中隱隱有些期許。

    「什麼時候走？」

    王沖瞥了一眼高仙芝道，似乎明白了什麼。

    「傍晚之前就要出發了，朝廷的任命已經出來了，我必須得即刻出發，前往蒙舍詔了。看殿下的意思，只怕一兩年之內，我都難以輕易回來了！」

    高仙芝苦笑道。

    堂堂一個安西大都護，統領整個西域，金戈鐵馬，征戰一生，如今卻淪落到一個文官，成了大唐派往蒙舍詔的使節。整日裡，每天都必須得和洱海六詔打交道，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到中土，對於武將出身的高仙芝來說，這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時間緊促，我還想著在出發之前一定要見你一面。不過現在看來，我完全可以放心了。」

    高仙芝看了一眼王沖，眼中滿是欣慰。

    王沖聞言，卻突然沉默了不少。

    宋王病重，章仇兼瓊貴為兵部尚書卻遭人刺殺，而高仙芝這樣的帝國大將，曾立下赫赫戰功，也被發配到了蒙舍詔。那些曾經支撐著整個帝國安定、繁榮的支柱，正慢慢被挖空，大唐也慢慢進入到了一個風雨飄搖的時候。

    「大人，保重！」

    千言萬語，最後終是化成了寥寥一言。

    讓廚房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王沖和高仙芝宴飲了一頓，然後王沖親自送高仙芝離開了京師。

    而與此同時，傍晚時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名禁軍悄悄的離開皇城，一路迂迂迴回，最後到了城外，進入到了大皇子新建的那座大佛寺中。

    大佛寺，雖然當初成為王沖和大皇子鬥法的地方，但是作為一個供奉神佛的地方，這裡卻是一片安寧。

    一盞盞佛燈星羅棋布，遍佈山巔，而夜晚的時候也可以聽到大佛寺中梵音陣陣，木魚和禪唱聲，聲傳十里，成為附近百姓津津樂道的事。聽說還有百姓特意搬到這裡，就為了聽那安靜祥和的禪唱聲。

    大佛寺的主殿之中，燈光璀璨，有如白晝一般，但是就在相鄰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間側殿。那裡光線昏暗，只有寥寥幾盞燈火，供奉著一尊黑色的六臂觀音。

    饒是大佛寺的和尚們，都是大皇子請來的得道高僧，一個個滿腹經綸，見多識廣，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座觀音是黑色的，而且任何人看到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自從大佛寺建成以來，那座側殿都一直空著，根本沒有寺內的僧人可以去那裡，只有一位黑袍的僧人偶爾出現。

    落葉沙沙，那名禁軍連看都沒有看，徑直進入側殿之中。

    「天神照耀，在下奉太子之令，特來請求上神相助。」

    那名禁軍進入大殿，很快跪伏在地，但是兩條手臂卻高高抬起，手掌攤開，上面似乎有著什麼東西。

    時間緩緩過去，整座大殿內卻是一片寂靜，只有神像左右兩盞微弱的燈火搖曳，再無他人。

    時間滴答，儘管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那名禁軍依舊跪伏在地，頭顱低垂，一動不動。

    「噠！」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陣腳步聲從殿上傳來，藉著微弱的火光，只見一名僧人一身黑袍，神色陰冷而詭異，突然從神像身後的黑暗深處走了出來。

    「拿來我看看。」

    那名黑袍僧人神色冰冷，徑直走到那名禁軍身前，拿起那枚信物。

    藉著微弱的燈火，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名禁軍手中托著的是一枚四寸左右，做工精細的小爪子。那爪子色成金黑，上面佈滿細細的鱗片，竟然是一隻龍爪。

    而且這只龍爪，爪生四指，正是代表著大皇子的身份。

    不過最令人注意的，還是這只龍爪腿上一隻金色的眼睛，看起來非常詭異。

    黑袍僧人一語不發，只是盯著龍爪上的那隻金色眼睛，右手大拇指在眼睛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說吧，什麼事情？」

    黑袍僧人居高臨下，目無表情道。

    「最近殿下遇到了一點麻煩，是一個叫做王沖的大唐朝臣，殿下希望上神能夠出手，幫忙解決掉這個隱患。」

    禁軍跪伏在地，頭都不敢抬。

    「是嗎？這種小事就不用驚動上神了，你回去吧，告訴你們殿下，這件事情我會親自處置。」

    黑袍僧人道。

    「這……，可是殿下說過，希望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上神！」

    禁軍跪伏在地上，一臉為難道。

    「一個小小的禁軍，也有資格在我們面前討價還價？驚動了上神，你就是死路一條！」

    黑袍僧人不容置疑道，盯著地上的禁軍，眼中陡然爆發出陣陣殺機。

    「等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大如雷霆，頓時在兩人耳邊響起。

    「告訴你們殿下，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本神會親自出手。」

    聲音未落，一股龐大的氣息有如洪荒猛獸般，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中。那名禁軍心生畏怖，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啊！」

    下一刻，看到那股氣息爆發出來的地方，那名禁軍渾身劇震，眼中現出極度震撼和恐懼的神色。

    只見大殿上方，一雙眼睛懸浮於黑暗之中，正冷冷的盯著自己。然而仔細看去，那哪裡是什麼眼睛，分明是那座六臂神像。

    大殿內供奉的那座六臂神像只有十餘米高，而且本來是以坐姿盤坐在蓮花座上，但是這個什麼時候，那座六臂觀音卻分明活了過來，不但睜開了眼睛，而且巨大的手臂舞動，正緩緩的從蓮花寶座上站起身來。

    那名禁軍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但他哪裡又見過眼前如此詭異的情景，一時之間，冷汗涔涔，惶恐不已。

    「上神！」

    也幾乎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那名禁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黑袍僧人卻是面朝神像，立即跪伏下去。

    禁軍侍衛心中顫慄，立即明白過來，眼前就是那位神秘的「上神」。

    「回去告訴你們大皇子，這件事情，我會親自替他解決。」

    六臂神像聲若雷霆，再次開口道。

    「是！」

    侍衛跪伏地上，神色惶恐，哪裡還敢再說什麼。

    ……

    孔武的妻弟貪污兵部撫卹金，孔武也牽涉其中，此事經過三司會審，確鑿無疑。不過幾天之後，孔武就被革去了官爵。

    這件事情，震動了整個京師。經此一事，王沖在朝堂之中，也穩固了下來。

    儘管現在的朝堂依舊是在大皇子和儒門的掌控之中，但是兩派人馬，連同宰相李林甫，以及齊王在內，只要王衝出現在朝堂之中，所有人都是安安份份，所有議題幾乎都是儘量避過了兵部。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惹怒王衝！

    就算大皇子也知道，王沖身上處處帶剌，這個時候在朝堂上動兵部，只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一切按步就班，踏入正軌，大皇子那邊安份，王沖便沒有再動作，雙方暫時保持著微妙的平衡，相安無事。

    「嘩啦啦！」

    一盞做工精細的金色細嘴酒壺懸提在半空之中，金色的酒液從壺嘴之中，傾瀉而下，香氣四溢，如同瓊漿一般注入到桌上的一隻造型精美的蛤蟆型酒樽之中。

    這是京中新的風尚，在酒器上，現在京中正盛行復古。不過究其源頭，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還和王沖有關。

    僅僅只是因為王沖個人的癖好罷了。

    朝堂上的事暫時解決，王沖便獨自一人，登上了一座酒樓，拿起蛤蟆型的酒樽，輕輕的呷了一口，然後扭過頭，憑欄而望，享受著這一人獨處的時光。

    這間酒樓的位置特別好，而且樓高五層，比其他家都要高很多，所以朝著南方眺望，可以看到大半個京師，無數的樓宇，鱗次櫛比，那種繁華和富庶，卻又別有一番韻味。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太子少保王忠嗣！

    「噠！」

    突然之間，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鏗鏘有力，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同一時間，酒樓小二的聲音從王沖耳邊響起：

    「客官，您等的人來了。」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還沒有看清遠處的情況，耳中就聽到一個醇厚而威嚴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勸阻住了小二，然後徑直朝著王沖的方向走來。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就看到一道身影慢慢走近。只見那人身軀筆挺，目含精光，行走之間雖然已經極力收斂，但是渾身上下依舊不自覺散發出一股莫大的威嚴。

    王沖也是見多識廣之輩，身邊認識的人不是高仙芝，就是章仇兼瓊之類，身份顯赫的帝國大將，但哪怕是高仙芝之流，在眼前的人物面前，氣勢也不自覺矮了一截。

    而尋常人物只要看上一眼，恐怕就會心生顫慄，惶恐不安。

    放眼天下，能有如此威勢，但卻平常不會讓人太過留意的，恐怕也只剩下宮中那位太子少保，大唐帝國上一代最顯赫的戰神王忠嗣了。

    王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王忠嗣，王沖以前和這位太子少保之間其實並無交集，這一次算是他們第一次打交道。

    王忠嗣急流勇退，在人生正值壯年，最為巔峰的時候，選擇了將兵權交給哥舒翰，而自己則退隱深宮，深藏功與名。

    在戰功上，王忠嗣絕對已經達到了人生的巔峰，東南西北，除了大食帝國因為太過遙遠而沒有打過交道外，其他所有諸國，都幾乎統統被他擊敗過，他甚至一路打到過烏斯藏的皇宮，導致烏斯藏的藏王帶領大臣們倉惶出逃，這件事情到現在都被烏斯藏人視為奇恥大辱。

    這一點，雖然王沖南征北戰，同樣號稱戰勝無數，但也沒有做到過。

    只是後來，王忠嗣因為士兵不能克服高原反應的問題，同時也沒有發現紅景天的妙用，所以最後不得不急匆匆退了回去。

    整個時代，能夠和王忠嗣平起平坐的，恐怕也只剩下烏斯藏那位以智慧著稱，同樣從一線退下來的烏斯藏帝相大論欽陵了。

    功高震主！

    急流勇退！

    對於這個時代，名相大將的做法，王沖並不陌生，不管是千年前的大秦時代，又或者是後來的大漢，以至於現在的大唐，因為害怕功勞太大，讓皇帝不安，主動辭官，或者主動留下把柄的名將們不計其數。

    千年前大秦時代的王翦大將軍就曾經廣置良田，大興土木，又購買了數以千計的貌美婢女、丫鬟們，極盡奢華之能，甚至連他居住的府邸都踰越了規矩，差一點就要犯忌了。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給君王留下把柄，讓君王放心。

    王沖現在也踏上這條道路，只不過和自己的那些前輩不同，王沖擁有著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君王的猜忌從來都不是他關心的。

    對於王衝來說，他在意的只有那個最終的使命！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王沖很快回過神來。

    「異域王真是好雅興！」

    還沒等到王衝開口，王忠嗣瞥了一眼王沖身前的金壺玉盞，一份份精緻的小菜，以及那雕飾精美的憑欄和憑欄外鱗次櫛比的風景，突然開口道。

    「不過我和王爺往日並無交集，王爺叫我過來，應該不是單純為了在這裡欣賞風景的吧？」

    王忠嗣站在王沖的桌前，但卻並沒有坐下。

    只要在京師待得夠長的人，一般都會知道太子少保極其低調，而且和朝堂上的大臣根本沒有什麼往來，即便有人登門拜訪，一般也會被王忠嗣主動謝絕。這一點，倒是和蘇正臣的做派有些類似。

    事實上，今天的宴飲，王忠嗣能夠赴王沖的約出現在這裡，已經是破例了。

    如果這事被傳揚出去，恐怕又會被京師中人議論很久，畢竟這是大唐新舊兩代戰神的正式會面。

    「呵呵，少保大人，時間尚早，大人不會連坐下小聚的時間都沒有吧？」

    王沖微微一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了一下對面的座位。

    王忠嗣聞言，遲疑了一下，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坐下來，不過終究還是衣袖輕拂，坐在了王沖的對面。

    王沖一笑，也不著急，雙手提起桌上的酒壺，給王忠嗣斟上了一杯。

    「對於大人，王衝向來敬佩，這一杯，王沖敬大人！」

    王沖舉起酒杯，恭恭敬敬道。

    這番話真心實意，雖然對於王忠嗣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做法，王沖並不是很苟同，但是王忠嗣南征北戰，替大唐立下赫赫戰功，為大唐的太平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這一點卻是無可爭議的。

    僅憑這一點，對於王衝來說，王忠嗣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這也是今日兩人有這次會面的原因。

    「王爺客氣了。」

    王忠嗣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和王沖輕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融合了許多。

    「王爺少年才俊，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王忠嗣其實也相當的佩服，如果大唐的年輕人都能夠和王爺一樣，那麼大唐的百姓千秋萬載，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王忠嗣也回了一句。

    王忠嗣雖然謝絕所有訪客，刻意疏遠所有的王公權貴，但卻並非不關注朝堂的時事，恰恰相反，對於帝國的安危，這位戰神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要不然也不會在西南之戰的時候再次披掛，抵達隴西對抗烏斯藏的白獅大將悉諾邏恭祿了。

    坦白說，整個帝國上下，真正能夠入王忠嗣眼的，也就只有一個王沖了。

    在高仙芝、哥舒翰這些帝國大將之後，大唐已經十幾載沒有出現過什麼璀璨的將星了。之前的李正己雖然也號稱年青一代最傑出將領，同樣也入不了王忠嗣的眼。

    直到王沖橫空出世，他的存在，他所立下的那些顯赫戰功，以及傑出的兵法戰略，足以讓這個時代的所有武將都黯然失色。不過短短數年時間，王沖就一躍而起，從籍籍無名最後成為了聖皇以來，大唐第一位異姓王，並且一舉超過了高仙芝、哥舒翰等帝國大將。

    王忠嗣雖然身居宮中，但是對於王沖的成長以及他的功績，他一直都在關注，這和很多人想像的相反，王忠嗣不但沒有絲毫的嫉妒，反而為大唐後繼有人而深感欣慰。

    這也是他這一次受到王沖邀請而破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不過王爺有什麼事情，還是請直說吧。」

    王忠嗣接著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絕不相信王沖約自己只是為了喝茶飲酒，王沖的目的，才是他最在意的。

    「呵呵，其實這次除了約少保大人，也沒什麼事情，就是見見面，順便想問一下，少保大人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大皇子？」

    王沖微笑道，一邊說著，一邊放下酒壺，不著痕跡道。

    「嗡！」

    聽到「大皇子」三個字，王忠嗣的眉心猛的跳動了一下。雖然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深居宮中，走在街上，如果不仔細，甚至都不會特別的注意到，但這並不代表王忠嗣就是什麼愚直之輩。

    王沖這翻話特別的突兀，他別的不提，突然之間卻說起「大皇子」，王忠嗣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即知道今日的事情恐怕很可能和大皇子有關。

    一剎那間，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但王忠嗣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異域王為何有此一言？」

    王忠嗣盯著對面的王沖，沉聲道。

    天下人皆知，王忠嗣是太子少保，也就是大皇子的老師，換句話說，王忠嗣和大皇子之間自然應該是頻繁會面。王沖這翻話，本身就很奇怪。

    「呵，這麼說來，少保大人確實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大皇子了。」

    王沖淡然一笑，目光洞察，立即明白了什麼。

    王忠嗣身軀微震，很顯然，王沖的機敏，實在讓人心驚。不過這一次，王忠嗣卻並沒有否認。

    「我確實有數月的時間沒有見過大皇子，聖皇退隱，大皇子現在代替聖皇攝政，政務繁忙，諸事纏身，沒有時間見面，也是正常。」

    王忠嗣淡淡道。

    「籲！果然如此！」

    就連王忠嗣都沒有發覺，王沖聽到這翻話，心中不自覺的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就是王忠嗣被大皇子變相綁架，被動的參與於「三王之亂」來。

    那可以說是整個事件，最遺憾的事情。

    「三王之亂」，聖皇誕下的三位龍血皇子，為了能夠登上聖皇之位，叛逆作亂，這絕對是有違倫理綱常。

    事後，因為這件事情引發的悲劇和殺戮不計其數，而王忠嗣就是其中之一，也可以說是王沖內心之中，最為遺憾，也最為惋惜的存在。

    大皇子想弒父，帶領兵馬殺戮了不知道多少大臣，太子少保王忠嗣做為大皇子的老師絕對是難辭其咎。

    事實上，這位大唐赫赫有名，曾經立下無上戰功的中土戰神，最後也被貶在位，沒過多久，就內心抑結，鬱鬱而終。

    這絕對是大唐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

    人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但是王忠嗣卻因為這件事情而死，是所有人都感到惋惜的！

    王沖當初聽到這個消息，也感到深深的痛惜！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王忠嗣的命運！

    在整件事情中，王沖最擔心的就是王忠嗣多少會參與到其中，或者明知整件事情但卻默認它的發生。

    如果是這樣，三王之亂後聖皇震怒，恐怕王忠嗣依然避免不了上一輩子的悲劇。

    不過從現在看來，王忠嗣的性格過於耿直，大皇子對他也多有忌憚，所以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疏離他了，他根本就沒有進入到大皇子的集團核心，這也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有這個前提，兩人之間的這次會面才有意義。

    「異域王，我知道你和大皇子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你約我是為了這件事情的話，恐怕是真的找錯人了。我已經很久不參與到朝堂之間的事情了，就連兵部的事情我都很少插手，更不用說其他。」

    王忠嗣眉頭一動，似乎突然之間想明白什麼，開口道。

    王沖聞言一怔，立即明白王忠嗣誤會了。很明顯，他誤以為自己來是請他調和和大皇子之間的關係，或者幫忙在大皇子面前美言的。

    王衝心中苦笑，但卻也沒有辯解。

    王忠嗣在兵法上的天賦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朝廷和政治上就遠非如此了。

    三王之亂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王忠嗣卻還毫無所覺，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而究其原因，這和王忠嗣的兵法也很有關係，王沖曾經仔細研究過王忠嗣過往的作戰風格和戰力。

    兵法有正有奇，有的人擅長奇兵，作戰風格天馬行空，不拘一格，往往能從意想不到的地方殺出，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令對手大敗而歸。

    但有的人卻擅長正兵，帶領的軍隊恢弘浩大，氣勢非凡，相對來說也沒有那麼多的變化，但是這些人領軍作戰的時候，有攻有防，攻守兼備，根本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的破綻，更不用說是可乘之機。

    而王忠嗣就是屬於這樣的正將，並且在正的方面達到了極致。

    王忠嗣作戰的時候沒有太多的變化，而且當對手騎兵突出，從各種意想不到的方面殺出，或以各種奇謀異策對付他的時候，王忠嗣卻安穩如山，早已有了應對之策，所謂的奇兵在王忠嗣面前，反而成了致敗之因。

    至於正兵，在過去，也有人模仿王忠嗣擺出同樣的陣容，作戰方法，結果卻被王忠嗣殺得丟盔卸甲、大敗虧輸，而和王忠嗣作戰的還是當時的一代名將。

    這件事情轟動一時，也成就了王忠嗣的一個傳奇，成為王忠嗣身上的一個不解之謎。

    以王沖現在的境界修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其實是因為王忠嗣在整體以及細節方面的處理能力遠遠超過了對手，換而言之，王忠嗣對正兵的理解，遠遠超越了這個時代的其他對手。

    作為這種正兵將領，王忠嗣的性格也就可想而知。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一掠而過，王沖很快就回過神來。

    「大人誤會了，王沖這次來並不是為了這個。」

    王沖微微一笑，接著道。

    「王沖以前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一戶人家家裡有三個兒子還有一個義子，有一天長子決定造反推翻家主，取代他的地位，請問大人，和長子交好的義子該如何去做，又如何自處？」 王沖只是隨意一說，但是對面的王忠嗣卻陡的變了臉色。

    王忠嗣的身份和大唐任何的太子少保都不一樣，在大唐人盡皆知，王忠嗣自幼父母雙亡，他的父親是早期名將，早期也曾經立下過赫赫戰功，後來又一次陷入兵少將寡的重圍之中，至死不降，力戰而死，在大唐頗受人尊敬。

    那時候聖皇剛剛繼位不久，聽說了這個事，心生憐憫，特地將王忠嗣收入宮中，收做了義子，所以王忠嗣自幼就是在宮中長大的，甚至就連忠嗣這兩個字都是聖皇所賜。

    王忠嗣對聖皇極為敬重，聖皇也對他視為己出，三王之亂後，王忠嗣受到貶斥最後鬱鬱而終，和這也有關係。

    王沖提到長子、義子，又聽到造反一事，分明是意有所指。特別是王忠嗣身為太子少保，在所有皇子之中確確實實和大皇子的關係是最親密的。

    王沖這番話，顯然不只是一個故事這麼簡單。

    「王爺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請明言！」

    王忠嗣沉聲道，神情也陡然凝重了不少。

    「呵呵，大皇子身邊現在多了許多陌生人，少保大人應該知道吧。」

    王沖放下酒杯，並沒有直接回答。

    「是多了些人，不過大皇子身為嫡長子，如今又代替聖皇打理朝政，身邊招募一些幕僚這也是正常的事情。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這對大唐也是件好事，而且殿下將來是要繼承聖皇之位的，從現在開始做起這也是應有之理，難道王爺不這麼認為嗎？」

    王忠嗣道。

    「如果我告訴你，這裡面其中有一個是高句麗人，從高句麗叛逃到了大唐，最後被大皇子招募到了麾下，替他打探消息，如今整個京師都是他的探子，另外，大皇子身邊有一個老人，你可能已經見過，他酷愛黑袍，經常出入東宮，不過如果我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太宗皇帝時期的破軍戰神，當年忤逆作亂，傳聞已經被處死的侯君集呢？」

    王沖再次道。

    「什麼？！」

    前面也就罷了，聽到侯君集三個字，王忠嗣渾身一震，陡然吃了一驚。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侯君集早已被處死，這世間哪裡還會有侯君集，異域王你是不是搞錯了？」

    王忠嗣就算再耿直，也知道太宗時期的名臣侯君集，因為犯上作亂，最後從凌煙閣除名，並且被太宗皇帝親自處死的事情。

    大皇子招募其他名臣也就罷了，但是如果他和太宗時期的叛臣侯君集勾結在一起，那事情可就非同一般了。

    王沖聞言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王忠嗣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王忠嗣比大皇子年長，被聖皇招入宮中，收為弟子之後，就被聖皇放在東宮，和大皇子一同成長，那個時候的大皇子也就只有七歲而已，後來王忠嗣又做了太子少保，成了大皇子武道和兵法上的老師，雙方的感情就更深了。

    就這麼和他說大皇子犯上作亂想要造反，以王忠嗣的性格，是絕不可能相信的。

    所謂交淺言深，也是忌諱，王沖和王忠嗣往日本來就並無交情，王忠嗣又豈會這樣貿貿然相信他。

    「我也只是一說，少保大人不妨一聽，是與不是少保大人自己去判斷即可。另外還有件事情，深宮之中，高力士高公公，不久之前被人刺殺，身受重傷，這件事情少保大人知道嗎？」

    王沖問道。

    「什麼？！」

    聽到王沖的話，王忠嗣神色巨變，他的雙眸大睜，就好像觸電了一般，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再也坐不住。

    「高公公受傷，這怎麼可能，異域王說的可是真的？這件事情是什麼時候的事！」

    說一千道一萬，都遠遠不如最後一句高公公受傷，對王忠嗣來得有觸動。

    高公公是大唐的大內主管，也是聖皇身邊最貼心的心腹，從聖皇登基之前，就服侍在聖皇身邊，一直到現在。

    只要有聖皇的地方，就一定有高公公。

    這麼多年，高公公幾乎成了聖皇的影子，如果高公公遇刺受傷那就意味著聖皇也可能極有危險，整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怎麼，少保大人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王沖抬起頭來，反問道。

    「異域王請恕在下失禮，我恐怕要回一趟宮中了。」

    說完這番話，王忠嗣神色焦急，再也按耐不住，很快轉身離開了。

    王沖看到這一幕，倒也並不介意，傳聞之中，王忠嗣和聖皇之間情同父子，從王忠嗣的表現來看，恐怕傳言半點也假。

    聽到高公公出事，他如果還能坐得住，那他真的奇怪了。

    一陣軲轆的聲音響起，王忠嗣登上馬車很快離開了。王沖隔著憑欄，眺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嘴角的笑容慢慢斂去，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真相總是需要自己去發現的，我能幫你的只能到這裡了。」

    王衝心中深深一嘆，也站起身來：

    「命運改動，宿主嘗試說服大唐名將王忠嗣產生初步效果，獎勵命運能量兩百點，後續情況，還需要等待目標的變化！」

    而幾乎是同時，命運之石熟悉的聲音也在王沖腦海中響起，只是王沖卻全然沒有在意，在桌上丟下幾兩銀子，也很快離開了。

    ……

    而就在王沖離開酒樓之後不久，王忠嗣的馬車也駛入了皇宮之中，而僅僅就在半個時辰之後，王忠嗣數月以來，第一次踏足到了東宮之中。

    「什麼？！太子太子少保求見？」

    東宮之中，大皇子聽到侍衛匯報滿臉錯愕。

    「告訴他我現在事務繁忙，暫時無暇見他，說我改日再去會他。」

    大皇子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開口道。

    「可是殿下，少保大人已經進來了！」

    侍衛神色難看道。

    聲音未落，兩人耳中就聽到一陣噠噠的腳步聲，雄渾有力，而且帶著一絲急促的味道，朝著這裡走來。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被貶！

    「王忠嗣參見殿下！」

    遠遠的，王忠嗣還沒走近，便拱手一禮，大聲叫道。他的神色凝重，行走之間眉頭緊鎖，和平常的時候截然不同。

    「哈哈，少保大人，你怎麼來了。」

    出乎預料，前一刻大皇子還神色鐵青，不希望他進來，但是看到大步走來的王忠嗣，一秒之間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

    若不是知道，還以為之前的話是別人說的。

    「殿下，高公公受傷，這是怎麼回事？」

    王忠嗣開口見山，直接問道。

    「是嗎？」

    大皇子聞言，眉頭微皺，就好像第一次聽到：

    「高公公受傷？怎麼會這樣，孟屠，一會兒你替我準備一點禮物，看一下高公公，替我問下他怎麼樣了。另外，少保大人，高公公畢竟是武道中人，練功受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少保大人不必過於擔心。」

    「是，殿下！」

    一旁，孟屠會意，躬身行禮，彷彿兩人都是第一次聽到般。

    聽到這翻話，王忠嗣頓時皺起了眉頭。但是兩人這翻話無懈可擊。哪怕王忠嗣已經得知了一些信息，也無話可說。

    「高公公遇襲受傷，這件事情暫時不提。但是聖皇那邊是怎麼回事，我去看過，任何人都無法靠近陛下的寢宮。而且外圍的護衛全部換了一撥，而且其中幾名護衛我有印象，他們原來是東宮的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王忠嗣神色凝重，沒有絲毫的鬆懈。

    在酒樓，最開始聽到王沖說的那些話，王忠嗣是萬萬不肯相信的。犯上作亂，這絕不是小事，以他平常的瞭解，大皇子確實有些問題，但不至於到謀逆犯上這種地步。

    那可是聖皇啊！

    天下間，誰有這個膽子！而且大皇子又怎麼敢這麼做？

    但是回到宮中，當王忠嗣仔細去調查，一切卻打翻了他心中的認知。可疑的地方越來越多，別的地方也就罷了，就連太極宮所居的地方都出現了東宮的守衛，這不得不讓他心中起疑。

    王忠嗣到現在為止，內心深處他都不相信大皇子真的會有那種心思，但是與不是，要想鑑別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親自詢問大皇子。

    「我對父皇一向敬重，如今雖然攝政理朝，但最關心的還是父皇的傷情。派幾個護衛過去，也是為了讓父皇安心修養，不讓外人打擾。少保大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大皇子微微笑道。

    「為了保護聖皇，所以連玉真妃，太尉、太傅，以及所有的朝臣都無法靠近嗎？」

    王忠嗣高聲道。

    「少保，你這是在質問本宮嗎？！」

    出乎預料，聽到王忠嗣這翻話，之前還和顏悅色的大皇子，突然神色一沉，聲音也撥高了幾度，目光更是變得凌厲無比。

    唰！

    一瞬間，整個大殿內一片死寂，連時空都彷彿定格了。

    王忠嗣和大皇子雙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凝重無比。

    大皇子雖然身為天皇貴胄，但平常的時候對少保王忠嗣一向敬重有加，這種情況以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王忠嗣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大皇子的眼眸中，隱隱浮現一絲傷痛的血絲。他不是傻子，傻子也做不了大唐的戰神，更不可能帶給大唐十幾年的太平。

    有些事惡性腫瘤，他看到了，聽到了，只是不願意過多的去想罷了。或者說，他始終是相信人性本善，畢竟，他本身的經歷就已經是個很好的證明。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像他一樣，在父親死後，被聖皇招入宮中，收為義子，悉心教導。

    宮裡的事情，一件還可以說是巧合，但是這麼多的事情同時發生，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殿下，告訴我，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告訴我陛下一切安好無事，那個高句麗人，你很快會讓他離開，太極宮周圍的護衛你會撤回，而高公公也會重新回到太極殿！告訴我，我擔心的那一切，統統都不會發生！」

    王忠嗣血紅著眼睛，沉聲道。在他的眼中，飽含著一絲期待，仔細的打量著大皇子，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似乎想要看透到他的靈魂深處。

    「你太放肆！」

    大皇子終於厲聲道，臉上如同寒冰一般：

    「本宮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難道還需要向你來解釋嗎？！」

    聽到「放肆」兩個字，王忠嗣心中顫動了兩下，他和大皇子相處這麼久，平日裡，大皇子在他面前何曾用過「放肆」兩個字。

    那一剎那，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大皇子此時也似乎意識到了失言，不過，即便如此，他的態度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聽說嶺南過去，和交趾靠近的一帶，有個地方叫暹羅，因為地方有些偏遠，所以管理有些失秩，大唐的官吏也不太願意去。最近，那裡有些動亂，缺一個朝廷的官員去治理。你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皇宮了，今天日落之前你就出發吧，替朝廷去交趾鎮守。」

    大皇子衣袖一拂，背著對王忠嗣，鐵青著臉色道。

    大殿裡靜悄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大皇子心中的怒意。沒人敢在這個時侯說話，而大皇子的身後，聽到大皇子的聲音，王忠嗣眼中難掩失望。

    他並不在意什麼偏不偏遠，也不在意那裡是不是遠離教化，無人願往，讓他真正在意的是大皇子此時的態度。

    他被聖皇收為義子，從小在宮中長大，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也是相當於親眼看著大皇子他們長大的。

    大皇子給他的感覺，一直是溫厚、謙和，有如君子一般。王忠嗣也一直以為，以聖皇的英明，大皇子繼承大統也是順利成章的事。

    等到他將來繼位，自己和他之間又可以和聖皇之間一樣，君臣相宜，共同為大唐的繁榮昌盛貢獻自己的力量。

    但是和大皇子相處這麼久，王忠嗣卻突然發現眼前的李瑛，讓他感覺到陌生。

    「我想見過聖皇之後，再去交趾。」

    王忠嗣開口道。

    「不必了！一個時辰之內，你就動身吧。這是命令！」

    大皇子冷冷道，他的手腕一甩，鏘鎯一聲，一塊金屬令牌掉落在地上，上面只有寥寥四個字：「代攝國政」。

    這是大皇子的攝政王令。

    在攝政一事上，大唐延續了歷朝歷代的傳統，攝政王有專門的一塊攝政王令。為的就是防止在儲君攝政的時侯，有人不聽號令。

    攝政王令一出，任何人都不得違抗，

    自攝政以來，這還是大皇子第一次使出攝政王令！而且還是用在王忠嗣的身上。

    而看到大皇子擲在地上這塊令牌，王忠嗣的臉色明顯蒼白了不少。但是很快，王忠嗣就回過神來。

    「臣，領旨！」

    王忠嗣恭聲道，站直身軀，王忠嗣很快便離開了。只是在離開之前，最後再看了一眼大皇子的背影，那一剎，他的眼中難掩流深深的失望。

    「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他骨子裡接受道理。無論大皇子的命令是什麼，他都絕不會違背。

    只是，這絕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

    「殿下，你失態了！」

    幾乎是在王忠嗣離開之後，一個聲音突然在大殿中響起，隨著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道身影緩緩的從黑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鬼王背負著雙手，身上穿著他那身代表性的黑袍，眼中光芒流轉。

    「噝！」

    大皇子深吸了一口氣，也回過神來。

    王忠嗣的來訪實在是太突然了，他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失態，和其他人不同，王忠嗣對他太熟悉了。或許在以前的時侯，這不會有什麼。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他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但偏偏，王忠嗣卻一點都沒有變。

    他的性格太耿直了！

    這也是他這段時間疏遠他，特意找託辭不去見他的原因。

    「有些不對勁，以少保的脾氣，絕不可能發現這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大皇子突然開口道。在最開始的錯愕，惱怒之後，大皇子幾乎本能的感覺到了這裡面的一些不對勁。

    今天太子少保王忠嗣，不管是他的出現，他問的問題，還是他的態度，都和截然不同。仔細思慮，這件事情實在是奇怪。

    「哦。」

    鬼王聞言也是眉頭微皺，若有所思，不過只是一瞬間，一道精芒立即從他眼中一閃而逝：

    「沒有意外，恐怕是那一位找過他了吧！」

    「什麼?!」

    大皇子一臉錯愕，雖然鬼王並沒有提到到底是哪一位，但是大皇子幾乎是瞬間就明白：

    「王沖，你這個混蛋！」

    大皇子的雙手收緊，捏得咔咔作響，他的額頭，也是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憤怒。

    「看起來，我們那位年輕的王爺，對我們私底下的動作，全部都瞭如指掌。只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奇怪，那位太子少保在我們的計畫中，並不是非常的重要。他如此大費周章，做這些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鬼王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一絲迷惑。

    大皇子也是一怔，如果說王沖想要挑撥他和少保之間的關係，即便如他所願，對他，以及對整件事情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一點，他同樣想不明白。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金色種子的進展！

    「報！」

    就在數個時辰之後，異域王府中，張雀手中拿著一封信箋，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王爺，剛剛收到消息，大皇子發出命令，將太子少保王忠嗣貶去了暹羅！」

    「什麼？！」

    大殿裡，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頓時說不出話來，太子少保王忠嗣是大皇子之師，這次貶謫毫無徵兆，實在是太突然了，誰也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子少保是大唐的忠臣，大皇子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眾人紛紛為太子少保抱不平。在大唐，王忠嗣已經退隱多年，已經很少在外面拋頭露面了，但是整個大唐上下，卻對王忠嗣始終充滿了尊敬，大皇子在這個時候貶謫太子少保，而且是貶到暹羅這麼遙遠的地方，自然是激起了眾人心中的不滿。

    不過另一側，王衝心中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看來酒樓上的會面發揮了效果，太子少保應該是之後就去見了大皇子，以太子少保的性格，只怕這次會面不會太愉快！」

    王衝心中暗暗道：

    「王忠嗣被貶到了暹羅，天高皇帝遠，這樣宮中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了，至少不會再受到此事的牽連。」

    太子少保被貶謫，對於天下人來說，就表明太子少保和大皇子不和，這也恰恰就是王沖在酒樓里約見王忠嗣的目的所在。

    「這件事情大家就不必擔心了，暹羅地遠，以太子少保的身份，遲早是會回到朝堂上的，接下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張雀，那張名單上的人，調查的怎麼樣了？」

    王沖問道。

    「王爺，一切都已經按部就班的在進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佈置下去，他們身邊日夜都有人盯著，一旦發生什麼變化，我們的人立即就可以行動，將他們強行帶離！」

    張雀躬身道。對於王沖發佈的命令，他從來都是百分百的嚴格執行，那份名單王沖非常看重，張雀自然不敢落下。

    眾人又在大殿內討論了半個多時辰，王沖交代了很多事宜，眾人這才散去。

    等到眾人散去，王沖沉默片刻，很快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來。那本小冊子只有巴掌大小，半根手指頭厚，翻開之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由上到下，寫的比較隨性，但字體之間，卻也自成風格，別有一番風味。

    這是不久之前，王沖的師父邪帝老人送來的一本關於太上無極混元大羅仙功的心得。

    太上無極混元大羅仙功，號稱中土十大曠世絕學之首，裡面的很多文字晦澀精深，即便對於王衝來說，想要理解也有不少的難度。

    特別是當王沖修煉到十一重，正式晉陞到了入微境之後，很快便發現後面修煉越來越難，速度也越來越慢，於是很自然的便想到了自己的師父邪帝老人，並且將大羅仙功的心法也告訴了他。

    自西北迴來，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便兩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似乎在謀劃著什麼，不過收到王沖的請求，邪帝老人還是專門抽出了時間，和烏傷村長一起將這本大羅仙功仔細揣摩了一遍，鑽研其中的奧秘之處。

    也就在幾天前，邪帝老人來到了新建的異域王府，拜訪了王沖，同時將這本心得交給了他。

    「太極即有極，有無兩相化，大羅者，天地萬物，蒼生造化，皆在其中……」

    王沖翻開書頁，細細的讀了起來，大羅仙功的文字非常古老，本身就是春秋時代的語言，措辭方式和現在截然不同，而且還有很多涉及到那個時代的武道術語，這些語言文字，恐怕即便對於很多宗派界高手來說也不容易理解。

    但是邪帝老人一生侵淫於此，對於這些東西的理解，絕非常人所能及，他將這些玄奧的功決，以一種簡單易懂的方式，在這本小冊子裡解釋給了王沖。

    看完這本小冊子，王衝心中大有裨益，很多凝滯的地方也跟著迎刃而解。

    「原來如此！」

    合上這本小冊子，王沖只覺得心中很多地方茅塞頓開，沉吟片刻，王沖很快盤膝坐下，按照大羅仙功的心法口訣，再次修煉起來。

    「嗡！」

    虛空震盪，一股股金色的力量如霧如露，很快從王沖體內迸發而出，一股股雷霆之聲隱隱從王沖體外的罡氣中傳出，仔細看去，只見金色的罡氣中隱隱有一道道細碎的雷霆，綻如髮絲，不斷的從虛空閃過。

    而且這些細碎的雷霆正變得越來越多，這是王沖之前修煉的時候所沒有的。

    而緊隨其後，轟的一聲，大殿顫動，王沖身後三十三天再次浮現，一層，兩層，三層，四層……，王沖的大羅仙功自上次修煉之後，本來達到了十三重，之後便很難精進，然而此時看去，只見王沖的罡氣生機勃勃，意態昂然，赫然呈現出再次增長的跡象。

    「嗡！」

    隨著一股股高等級的能量從時空深處汲取而來，不斷的注入到王沖體內，王沖體外的金光越來越璀璨，十三層天外天也再次往外生長，轟隆，只聽一聲巨響，在停滯了漫長的時間之後，王沖的三十三天居然再次增長一層，從十三層變成了十四層，而且還在增長。

    片刻之後，又是一聲轟鳴，王沖的三十三天再次增長一層，達到了第十五重天的地步，但是那種增長的勢頭卻依然沒有停止，足足增長到第十六重的時候，這種勢頭才慢慢放緩。

    王沖也不急躁，一遍又一遍的運行著大周天，同時從那片高等級的能量空間中汲取能量，穩固境界。

    嗡！

    也就在王沖修煉的時候，突然之間腦海震動，命運之石的聲音沒有絲毫的徵兆，突然在王沖的腦海中響起。

    「金色種子初步分析完成，該種子具有龐大的世界本源能量，並且處於封印狀態，宿主打開此封印需要耗費一百萬命運能量點，請問宿主是否需要消耗命運能量點，打開封印？」

    「啊？！」

    聽到腦海中的聲音，王衝心中大為意外，金色種子是大羅仙君這位神話般的傳奇人物臨別贈送給他的，並且曾經提到這枚種子和整個世界的安危休戚相關。

    命運之石在接收到這個種子的能量後，很久之前便已經開始分析鑑別，但是此後王沖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等來期待中的結果，王沖怎麼也沒有想到，命運之石居然會在隔了數月之後才完成分析。

    「太好了！」

    王衝心中大喜過望，無論如何，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進展，至少在大羅仙君那裡，至少一千多年，這枚種子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是！」

    和平常一樣，王沖幾乎是想都沒想立即同意兌換。不過下一刻，命運之石的反應卻讓王沖瞬間尷尬了。

    「兌換失敗，宿主命運能量點不足，初階解封無法完成！」

    「再次提醒，宿主命運能量點不足，無法解封金色種子！解封失敗！」

    命運之石接連重複了兩次，便再沒有了聲音。

    「一百萬命運能量點？」

    王沖怔了怔，長吸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光聽見兌換，沒注意兌換後的數字：

    「怎麼會要這麼多！」

    王沖之前也用命運之石兌換過很多東西，包括天命戰甲，但是一百萬命運能量點，還是超出了王沖的想像。王沖之前已經得到了大量的命運能量點，特別是怛羅斯之戰和呼羅珊之戰，獲得的獎勵更是數以幾十萬計，但是這個數字在命運之石所需要的數量面前，還是不由黯然失色。

    錯愕！惋惜！

    在最開始的遺憾和不甘之後，王沖很快就鎮定下來。

    「這金色種子到底是什麼的東西？為什麼解開他的封印需要耗費這麼多的命運能量點？如果不是之前的幾場大型戰爭，即便有命運之石，也一樣束手無策，毫無希望！」

    「可惜了！看來金色種子的事情，只能另想他法了！」

    王衝心中道。需要耗費一百萬命運能量點，才能打開初階封印的東西，雖然讓人咋舌，但卻也越發激發出了王衝心中的好奇。以王沖現在對命運之石的瞭解，越是這樣耗費龐大的東西，就越是來頭極大，王沖現在越發的想知道大羅仙君臨終前給自己的這個種子到底是什麼，有什麼能力了。

    不過儘管暫時受挫，王沖也並不著急，既來之則安之，以後總有辦法收集到足夠的命運能量點，打開封印，雖然時間上可能會晚上很多。

    不知不覺，鬥戰星移，一天過去，很快入夜，王沖吃過晚飯之後，正在房間中批改公文——既然代理了兵部尚書，坐上了這個位置，兵部中的很多公務，自然也需要他去處理。

    「咻！」

    正在批改的時候，突然一陣細微的破空聲從耳中傳來，王沖眼皮一跳，陡的抬起頭來，望向了窗外，那一剎那，隱隱有無數的寒芒從他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夜襲，六臂神像！


    「傳令下去，今日亥時熄燈，所有人早點休息吧！」

    王沖抬起頭來，突然開口道。

    「是！王爺！」

    大殿外，很快有一個聲音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中，一名侍衛很快轉身傳達命令去了。

    在侍衛離去之後，王沖低頭繼續批改公文，將手中最後的一本兵部公文批改完，王衝將筆掛回筆架，很快站起身，繞過桌案，走出了大門。

    夜風習習，王沖站立在大門口，放眼望去，只見整座異域王府中一片靜謐，一名名侍衛站立在王府的周圍，守護著這裡。

    而抬起頭，王沖一眼就看到了東北角巍然高聳，金碧輝煌的大唐皇宮。

    整個大唐的王侯公卿中，能在府邸中如此近距離欣賞大唐皇宮的，也只有王沖了。這也是聖皇的恩寵。

    正在思忖的時候，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耳中傳來。

    「侯爺，膳房傳來消息，今日新作了一些貝葉糕，還有一些銀耳枸杞羹，特意讓我送來給王爺嘗嘗。」

    遠遠地，就傳來一名王府奴僕的聲音，這是膳房的小李，是王沖當初一併從王家府邸帶來的。

    「知道了，放我桌上吧！」

    王沖頭也沒回，淡淡道。

    「是，王爺！」

    那名奴僕手中帶著托盤，低聲道。

    不過也就在他低頭回答的一剎那，轟，沒有絲毫的徵兆，一股龐大的吸力猛然爆發，將那名奴僕一把吸了過去，就猶如斷線風箏般，一把被王沖抓了過去，扣住了脖子。

    「王爺，您，您這是在幹什麼？」

    小李又驚又駭，雙手抓住王沖的手臂，使勁掙紮著。

    「呵，你們還真是死性不改啊！上次才在章仇兼瓊的府邸中警告過你們，現在居然還敢在我的面前賣弄伎倆。」

    王沖冷冷道，這才轉過頭來，沒等到那名小李動手，他的手掌一撕，立即從小李的臉上撕下一張「臉皮」來。而撕下的臉皮下，露出的卻是另一張陰鷙、凶狠、危險的臉孔。

    「侯爺還真是火眼金睛啊，不管我們做什麼，也不管我們能夠騙過多少人，始終還是瞞不過你這雙眼睛啊！」

    一個聲音突然在王沖的耳中響起，這聲音卻不是手下被撕下臉皮的「小李」說的，而是從王沖的斜後方傳來。

    聲音未落，一道身影有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異域王府的牆頭。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出現在異域王府的牆頭。

    這些人的目光陰冷而詭譎，紛紛望向這座府邸中央的王沖。

    夜色寂靜，王沖是大唐的異域王，府中戒備森嚴，銅牆鐵壁，這麼多黑衣人出現，按道理，早已驚動了府上的護衛，但是偌大的府邸卻是靜悄悄的，那些護衛依舊守衛在府邸的周圍，但卻都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撲通！」

    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護衛被人推了一把，有如木樁一般，立即倒在了地上，接著有如多米諾骨牌般，越來越多的護衛跟著倒在了地上。

    而整座府邸中也是鴉雀無聲，偌大的府邸彷彿只剩下王沖一個活人。

    「王爺，你真不該和我們作對！」

    此時此刻，被王沖抓在手中的「小李」也停止了掙扎，抬頭望著眼前的王沖，神情詭譎，居然沒有絲毫畏懼。

    「噗！」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嘴唇一張，突然噴出一股黑色的烈焰，而烈焰之中，一顆黑色的彈丸，風馳電掣，直奔王沖面門而去。彈丸還沒有靠近，王沖就聞到了一股極度的腥臭味道，很顯然，這個彈丸劇毒無比。

    「找死！」

    王沖神色微冷，雖然意外，但卻並沒有絲毫動容。

    還沒等那枚彈丸靠近，王沖手腕一震，手中的「小李」立即大叫了一聲，被王沖狠狠的震飛出去。只聽轟的一聲，撞在十餘丈外的院牆上，將院牆砸得粉碎。而那枚彈丸也同樣被王沖震飛到了一邊。

    「滋！」

    那枚彈丸落在地上，地面立即黑煙滾滾，出現大片腐蝕的跡象，就連旁邊的一株生機勃勃的梨花樹也瞬間腐蝕死亡，滿樹梨花瞬間凋謝。

    隨即，轟隆一聲整顆梨花樹，帶著滿樹的殘花，重重的倒在地上，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死了十多年的老樹一般。

    很顯然，那枚彈丸歹毒無比！

    「上！」

    「幹掉他！」

    而幾乎是在王沖震飛小李的同時，一聲聲厲喝聲從王府的各處傳來。

    咻咻咻！

    一道又一道黑影不斷地從暗處衝出，院牆、樹梢、亭台、假山，有許多人甚至還保持著異域王府那些奴僕、婢女的偽裝，一個個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王衝殺來。

    距離還有十多丈，這些人就已經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無數的火焰，據比之火、摩羅之火、陸吾之火鋪天蓋地而來，而在火焰之中，還有無數奇形的兵刃，寒光閃爍，電射而來。

    單聽一道道嗤嗤的呼嘯，就知道這些兵刃鋒利無匹。

    而在這些兵刃之外，更有無數黑色的彈丸密集如雨，朝著王沖射來，各種各樣的攻擊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王沖周圍每一寸空間。

    和上次相比，這一次出現的黑衣人規模大了不知道多少。很顯然吸收了上次的教訓，這些黑衣人完全是有備而來，已經充分考慮到了王沖強大的實力，不過這些人還是失算了。

    「這就是你們準備了這麼久的攻擊嗎？」

    王沖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轟！」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些狂風暴雨的攻擊距離王沖還有數丈的時候，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鋼鐵轟鳴，一圈金色的光罩，突然從王沖體內迸發而出，宛如一座銅牆鐵壁般，瞬間將所有的火焰、兵刃、彈丸，以及其他歹毒致命的攻擊全部擋了下來。

    那些足以讓無數的武道高手心中顫慄，畏怖無比的攻擊在這座堅固的金色光罩面前，全部有如小孩子的玩意一般，顯得那麼的綿軟無力。

    「這怎麼可能？！」

    一瞬間，四面八方，所有飛撲而來的黑衣人一個個鴉雀無聲，看著那座金燦燦，表面符文流轉的光罩，一個個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作為這個世界上最隱秘的組織，作為這個世界上以神自居的存在，他們所學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世界凡俗武功的範疇。這麼多人聯手攻擊，足以讓這個世界所知的最厲害的高手，最厲害的絕世強者都為之飛灰湮滅。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只是一道光罩，王沖就令他們所有的攻擊化為烏有。

    「哼，真是不自量力！」

    王沖目光如電，掃視全場，將周圍所有的黑衣人收入眼底。

    三十三天達到十五層，和以前最大的區別就是能夠熟練的運用「大羅光罩」，這是一門非常強大的能力，利用大羅的精髓奧秘，在體外形成一座比鋼鐵還要堅固百倍的護罩，幾乎堅不可摧，能將所有的攻擊阻擋下來。

    至少入微境以下的高手，即便憑藉人數的優勢，也休想攻破這個大羅光罩。

    這也是王沖修為達到十五層的最大收穫，換了是以前，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這麼多的人，恐怕還真的沒有那麼容易。

    「現在到我了！」

    王沖淡淡的聲音在周圍所有黑衣人耳中響起。

    大羅仙功寓陽於陰，寓陰於陽，攻守兼備，大羅光罩可不僅僅是用來被動防守的，這也不是大羅仙功的風格。

    「轟！」

    王衝心念一動，體外金光璀璨的大羅光罩立起變化，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璀璨的金光立即有如颶風般，旋轉起來。隨著這股旋轉的氣勁，另一股龐大的反震之力從裡面爆發而出。

    「啊！」

    就在無數人驚駭、恐懼的目光中，無數後續的攻擊以及之前轟向王沖的烈焰、兵刃、彈丸，還有其他的所有攻擊，全部有如山崩海嘯一般，噴發而出，瞬間擊中了四面八方的黑衣人。

    淒厲的慘叫聲中，無數的黑衣人有如斷線風箏般，紛紛飛了出去，狠狠地砸落在王府的各個地方。

    震驚！

    這一剎那，所有的黑衣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驚駭，誰也沒有想到，王沖的實力居然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給人一種完全不可戰勝的感覺。

    「一群跳樑小丑！」

    王沖屹立在府邸中央，目光睥睨，身軀顯得高大無比。

    入微境是一道分水嶺，入微境以上和入微境以下完全是天壤之別，這些黑衣人，如果是以前，或許還能對他造成一些威脅，但是到了現在，單單靠數量已經根本對付不了他。

    「嗡！」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思忖間，沒有絲毫的徵兆，一股強烈的危險感突然從心中產生，王衝心中一跳，陡的抬起頭來。

    剎那間，只見天空一暗，一道巨大的掌影鋪天蓋地，以雷霆萬鈞之速，朝著王沖狠狠地落了下來。

    這一掌來得非常突然，而且迅猛無比，等到王沖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頭頂，距離不遠了。

人皇紀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上神的真面目！

    「轟！」

    來不及多想，王沖手掌一翻，罡氣匯聚，猛地朝著頭頂拍去。只是一剎那，兩隻手掌一大一小，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轟隆隆，只聽一陣陣崩天裂地的巨響，以王沖為中心，整個地面如同波浪般翻騰，一圈圈地皮不斷皴裂，向著四面爆炸開去。

    無匹的氣勁席捲開來，只不過一眨眼，整座異域王府之中一片狼藉。

    強橫！

    這一掌的力量龐大的超出想像，在雙掌接觸的剎那，王沖只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隻手掌，而是一座龐大沉重的山巒。那恐怖的力量直接將王沖的雙腳釘入了大地之中，泥土甚至沒過了膝蓋。

    「入微境強者！」

    電光石火間，一道念頭從王沖腦海中飛掠而過，這種級別的力量絕不是普通的聖武巔峰武者能具體，對方的實力絕對已經摸到了入微的境界。

    王沖神色一凝，瞬間朝著斜右側的方向看了過去。

    夜色之中，暗影重重，就在一棵大槐樹旁，伴隨著一陣鏘鏘的金屬振動聲，王沖分明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神像，六條手臂轉動，一雙冰寒的目光正居高臨下，俯瞰著自己。

    六臂觀音！

    王沖神色一沉，立即辨認了出來。這是一尊廟宇裡的神像，在京師之中，這種六臂觀音的塑像非常常見。只是眼前這尊和尋常廟宇裡的六臂觀音有些不太一樣。

    它通體漆黑，給人的感覺陰森而恐怖。

    「鏘鏘！」

    就在王沖看過去的時候，那尊神像一語不發，六條手臂上的*、鐵桿轉動，同時有如閃電般，朝著王沖飛撲而來。

    「轟隆！」

    只不過一個眨眼，那尊六臂觀音通體燃燒著黑色的烈焰，六條手臂以與龐大身體截然不同的敏捷和靈活，裹夾著山崩地裂般的力量，狂風驟雨般朝著王沖攻來。

    那手臂還沒有落下，巨大的力量就已經使得整個虛空扭曲，出現了無數的凹痕，彷彿連虛空都承受不住這股力量一般。這股力量，恐怕已經足以使得絕大部分的頂級強者心膽俱駭，望風而逃。

    然而只是一瞬的時間，王沖眼中寒芒一閃，面對這恐怖的力量，立即毫不猶豫的發動了反擊。

    轟的一聲，王沖腳下一踏，整個人如同炮彈般電射而出，在撲出的同時，體內金光乍現，那磅礴的入微境力量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將王沖徹底包裹在其中，化為一道巨大的金色烈焰火球。

    轟，就在金色的烈焰火球中，伴隨著一聲驚天的咆哮，鏘鏘鏘，一條又一條赤紅色的手臂如同綻放的花瓣一般，從火焰中伸出。眨眼之間，就看到一頭巨大的六臂神魔同樣從火焰中拔地而起。

    六臂地藏金剛！

    這是王沖在西南之戰中，從一名烏斯藏武將身上得到的一門功法絕學，這本身只是一門低級別的武學，但是王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將這門絕學和自己一身所學相結合，居然演變成了一門新的六臂大羅地藏金剛，直接演化出了一門入微境的強大絕學。

    這尊六臂大羅地藏金剛乍一出現，身上的氣息有如風暴一般，竟然比對面的六臂觀音神像還要強烈。

    轟轟轟！

    只不過眨眼之間，兩尊各不相同的六臂神佛，一條條手臂重逾山嶽，在虛空中猛烈的撞擊在一起，無匹的氣勁席捲全場，沙塵瀰漫，讓人難辨東西。然而從場中的情形來看，王沖化身的六臂大羅地藏金剛，不但架住了六臂觀音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而且還震得那尊龐大的六臂觀音隱隱往後退了一退。

    只是從場中的情形來看，六臂觀音神像的力量龐大無比，和王沖的六臂大羅地藏金剛只在伯仲之間，想要在短時間內決出勝負，絕無可能。

    然而實際情況卻和眾人預料的完全不同，鏘，電光石火間，只聽一聲清越的劍吟，王沖腰身上那柄大羅仙劍驟然一跳，躍入虛空，一縷凌厲到極點的雷霆電光立即迸發而出，霹靂靂，那一剎那雷霆大作，籠罩整個王府。

    雷光乍現即逝，只一眨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異域王府的大殿前，原本激烈的戰鬥也隨之戛然而止，滾滾的濃煙中，兩尊龐大的神像一高一矮，一黑一金，遙遙對峙。

    四周圍，所有的黑衣人看到這平靜的一幕，一個個驚疑不定，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咔嚓！」

    只聽一聲脆響，就在無數黑衣人錯愕驚駭的目光中，那尊龐大的六臂觀音神像從右肩到左腹，突然出現一道筆直的光滑裂痕。嘩的一聲，上下兩半身軀滑動錯開，六臂觀音神像龐大的上半截身軀，立即墜落在塵埃之中，餘下的半截身軀，有如山巒一般，依舊佇立在滾滾的煙塵之中，一動不動。

    「鏘！」

    王沖反手一插，便將手中的大羅仙劍插回了劍鞘之中，這柄西北之行得來的大羅仙劍威力龐大的不可思議，以王沖如今的實力，哪怕是六臂觀音神像如此強大的存在，也擋不住大羅仙劍的一擊。

    四周圍鴉雀無聲，整座異域王府邸之中，有如死一般的寂靜。四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高手神色畏怖，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更沒有一個人敢逃跑，準確的說，也就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唯恐驚動了場中的王沖，引來殺身之禍。

    「哈哈，好！不愧是毀滅之子，居然一劍就毀了我的六臂化身！」

    就在靜謐之中，沒有絲毫的徵兆，一陣詭秘的聲音突然從耳中傳來，王衝心中一跳，陡的轉過身來，扭頭望去，只見異域王府的東北角，就在一株高大的槐樹旁，兩道身影一高一瘦，有如鬼魅般出現在牆頭上。

    那左側的身影寬袍大袖，赫然是一個黑色長袍的和尚，而左側高高的那道身影，王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雙眼睛。王沖從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冰寒睥睨，不帶一絲感情，在黑夜之中，比星辰還要璀璨，在這道身影面前，四周圍所有的黑衣人頓時有如螻蟻般渺小。

    這就是這些黑衣人的頭領！

    一瞬間王沖立即反應過來，四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之所以沒有逃跑，並不是畏懼自己，而是畏懼這名高高的，身材欣長的黑衣人首領。

    「你們還是這麼上不了檯面啊！雖然以神自居，但是永遠都是這麼畏畏縮縮，偷襲暗殺！」

    王沖看著那道身影，滿是譏諷道，雖然嘴上這般說著，但是王衝心中卻是一片凜然。

    很強！

    非常強！

    從這道身影出現的那一刻起，王沖就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威脅，對方雖然已經有意識的收斂了，但是散逸出來的氣息依然強大無比，讓王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放肆！在上神面前，也敢口無遮攔！」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黑袍僧人冷冷的盯著王沖，出言厲斥道。而四周圍，密密麻麻，一名名黑衣人也同樣怒視著王沖，只是在那道身影面前不敢妄言罷了。

    「上神？」

    王沖眉頭一皺，很快想起了什麼，冷笑道：

    「原來你就是在章仇兼瓊的府邸，給我傳話的那個上神！怎麼，兵符沒有到手，還不死心嗎？」

    王沖現在繼任兵部尚書，章仇兼瓊的那半邊兵符也暫時被他拿了過來，保存在了身上，這半枚兵符保存在王沖這裡，顯然比章仇兼瓊那裡更加安全。這些黑衣人耳目眾多，神通廣大，顯然也應該探查清楚了。

    「呵呵，兵符我們要取，你的項上人頭我們同樣要取，更重要的是，想要你死的，可不只是我們！」

    那詭秘的聲音有如夜梟一般，從夜色中傳來，上半句還在遠處的牆頭，但是後半句，那道高高的身影立即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在王沖的左前方。

    那一剎那，王衝心中猛的一跳，以他的能力居然也沒有看清這個什麼上神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身前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移動過，自始至終就站在那個位置上一樣。

    不過，更令王沖注意的，還是這位上神話中透露的寓意。

    「所以，是大皇子派你們過來的嗎？

    王沖瞳孔一縮，開口道。

    大皇子和黑衣人之間的合作在之前或許還是隱秘的，讓人難以輕易聯想到一起，不過出了章仇兼瓊被刺殺的事情之後，兩方之間的合作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呵呵，你最近做的事情太多了，那位殿下可是非常的不喜歡，雖然本神也不喜歡這些世俗的皇子皇孫，不過他們的要求是干掉一個毀滅之子的話，本神還是並不吝嗇，一併完成的。」

    那名上神微微一笑道。

    王沖打量著那名黑衣人的頭領，仔細看去，這名「上神」外表看起來非常年輕，儘管實力非常強大，但他的皮膚白皙，外貌卻只有三十歲左右，打扮得如同一名中年文士，如果不是知道根底，很難想像，眼前的中年文士赫然是天神組織高高在上的上神。

    不過最令王沖在意的，還是他額頭上一圈淡淡的印記，那是六枚細小的星辰印記。

    第一眼王沖還沒明白那是什麼，但是下一刻王衝心中一跳，立即辨認了出來。王沖看過一些星象的星圖，這名天神組織的上神，額頭上的六枚星辰，赫然正是星象中的南斗六星。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香象天渡！


    那一剎那，王沖腦海中瞬息間掠過無數的念頭，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一時之間又難以仔細分辨。

    「那恐怕你很難如願了。不管你是什麼神、佛，在我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我殺過的神也不止一個，並不介意再多殺上一個。」

    只是一眨眼，王沖很快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上神」淡淡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五指收緊，微微握緊了腰身上的大羅仙劍，就這麼一個細小的動作，立即引起了那名上神的注意。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柄大羅仙劍，神情似笑非笑。

    「這就是大羅仙君拿走的那柄劍吧！威力果然龐大！想不到，千年之後，還真有人可以使用這把劍！」

    那名「上神」衣袍擺動，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大羅仙劍：

    「不過可惜，這柄劍根本就不屬於你，也不屬於這個塵世凡俗，也罷，這次解決你，我就索性一併把它帶回去吧。」

    「是嗎？」

    聽到這句話，王沖神色微變，一把扣住了腰上的大羅仙劍，瞳孔之中迸射出陣陣森寒的殺機：

    「我怕你沒這個能力！」

    聲音一落，一股龐大的氣機立即從王沖體內破空而出，牢牢的鎖定了對面的「上神」。

    「道不同不相為謀」，雖然不知道這個上神實力到了什麼地步，不過，王沖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對於這些「天神組織」的人，王沖唯有一個「殺」字而已。

    「呵呵，我知道羊鹿虎三仙死在你手裡，被你用大羅仙劍所殺，不過，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再，這柄仙劍本來就出自我們，你想用我們的仙劍來對付我們，真是愚不可及。」

    那人卻神態從容，並不慌亂，他的袖袍抖動，手指一彈，誰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做到的，下一刻，在他的右手食中二指之間，光影浮動，赫然多出一張七八寸左右，薄如蟬翼，甚至隱隱透明的黑色符文。

    王沖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符籙的表面黑色滾滾，乍一看黑漆漆一片，但仔細看時，卻感覺裡面又有無數光點，如同萬點星辰般湧動，而且所有的星辰轉動，卻又隱隱組成了一座座龐大複雜的陣法。

    王沖師從「陣法老人」，又看過天書，在陣法方面也有極高的造詣，但是也從未見過如此繁複、古老的陣法。

    王衝心中一凜，立即產生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雖然不知道這枚符籙是什麼來歷，又有什麼作用，但是毫無疑問，這絕對是這名黑衣人用來對付自己的殺手鐧。

    「先下手為強，不管他有什麼手段，先殺了他再說！」

    電光石火間，這個念頭掠過腦海，下一刻，王沖身形暴起，立即出手。

    「轟！」

    平地裡一聲雷霆炸開，沒有絲毫的猶豫，王沖瞬間祭起了手中的大羅仙劍，剎那間，萬道雷霆迸發而出，而王沖早已身劍合一，以超越想像的速度，向著前方的「上神」疾斬而去。

    對於眼前這名黑衣人首領，王沖絲毫不敢大意，一出手就傾盡全力。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王沖可不會做那種陰溝裡翻船的事。

    而王沖才剛剛祭起大羅仙劍，下一刻，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手中的這柄大羅仙劍，王沖已經施展過很多次，一旦祭起，輕靈飄逸，速度有如電光雷火，但是這一次，王沖才剛剛施展，突然一滯，不但沒有了平常的輕靈，反而沉重如山巒一般。

    「轟！」

    王沖一劍劈出，一股股毀滅性的勁氣迸發而出，大地崩塌，煙塵滾滾，整座異域王府邸前赫然出現了一個直徑達到十餘米的巨大坑洞，然而王沖這威力巨大的一劍卻是劈空了。

    「怎麼回事？！」

    王衝心中一沉，頓時變了臉色，這種情況之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呵呵，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嗎，你不可能用我們的仙劍來對付我們的！」

    數丈開外，那名上神手中夾著那枚黑色的符籙，望著王衝陣陣冷笑，聲音中滿是譏諷。

    砰！

    聲音未落，那名上神手指一翻，手中的那枚黑色符籙立即熊熊燃燒，符籙中，萬點星辰般璀璨的光芒隨即迸發而出，如同萬點螢火一般，沒入虛空之中。

    這一幕看起來怪異無比，然而還沒等王沖明白過來對面做了什麼，下一刻，鏘，仙劍一沉，陡然往下墜落。

    王沖手中這柄本來如使臂指，輕靈飄逸的大羅仙劍，突然之間重了數倍不止，不止如此，就在大羅仙劍的內部，從劍鍔的位置開始，無數和黑色符籙中一模一樣的光點突然浮現，並且迅速的向著整個劍身蔓延。

    不止如此，在王沖的感知中，大羅仙劍的內部，赫然出現了一股王沖從未感知到過的強大力量，這股力量古老而晦澀，透著一股天地般浩大的威嚴。而更令王衝心驚的是，這股力量和大羅仙劍本身的力量截然相反，它正在不斷封印著整柄大羅仙劍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蠶食下，王沖只覺得手中的大羅仙劍正變得越來越沉重。

    咔嚓嚓，同一時間，一股異響從耳中傳來，王衝心中一凜，低頭望去，只見手中的大羅仙劍原本光滑錚亮，鋒利無匹的劍身，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覆蓋上斑斑的鏽跡。

    「你到底做了什麼？！」

    王沖望著對面的那名上神，目光冰寒無比，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超出了想像，也無法用任何的語言去解釋和表達。

    大羅仙劍是大羅仙君所留，自從得到這柄仙劍開始，王沖幾乎是得心應手，他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黑衣人只是燃燒一張符籙，便讓大羅仙劍產生了這種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變化。

    「呵呵，大羅仙君沒有告訴你，這柄仙劍本來就屬於被封印的狀態嗎？」

    不遠處，那名黑衣人「上神」嗤笑，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令王衝心中一凜。王沖手中最令人忌憚的，無非就是那柄大羅仙劍，如果沒有這柄仙劍，恐怕就連當初的羊鹿虎三仙，王沖都不見得能夠斬殺得了。

    一招控制住王沖手中的大羅仙劍，那人反倒並不急著動手了。

    「既然屬於被封印之物，自然有它不該出世的理由，我現在只是喚醒了原本封印它的力量，不是你的，終歸不是你的。這柄仙劍充其量也只是我們暫時借你用上一段罷了。如今時機到了，自然該由我們帶回去，重新保管！」

    「天地之威，封魔震獄！」

    聲音未落，那名上神目光一寒，瞬間掐動法訣，念動咒印，右手食中二指猛然一震。轟，下一刻，虛空震動，之前黑衣人上神燃燒符籙散入虛空中的萬千光點居然再次浮現，而且是瞬間出現在王沖身周，如同漫天星辰般，往內一縮，頓時有如百川入海般，全部沒入到了王沖手中那柄大羅仙劍之中。

    咔嚓嚓，一陣陣結冰般的聲音密密麻麻，驟然響起，大羅仙劍表面那些斑斑的鏽跡頓時以百倍於之前的速度迅速生長，只不過一個眨眼，就覆蓋住了整柄大羅仙劍。

    轟，王沖和大羅仙劍之間原本水融的聯繫，頓時被一股雄渾浩大的力量一劍斬斷。而沒有了那種微妙的聯繫，王沖手中的大羅仙劍，頓時真的變成山巒般沉重。

    一聲巨響，長劍墜落，直接從王沖手中脫手而出，半截劍身插入大地之中。

    這一幕變化何止是王沖，就連周圍一名名黑衣人都是錯愕不已，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有那名「上神」神色淡定自若，似乎早已料到。

    「動手！」

    沒有給王衝過多的思考時間，就在大羅仙劍脫手而出，被徹底封印的剎那，黑衣人首領瞬間發起了進攻的命令。

    轟轟轟！

    雖然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毫無疑問，王沖手中的仙劍被封，對他們是極為有利的。下一刻，四周圍所有的黑衣人全部電射而出，從四面八方再次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香象天渡！」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上神身旁，那名黑袍僧人衣袍一蕩，猛然往前跨出。下一刻，一陣激昂高亢的嘶吼聲響徹雲霄，就在黑袍僧人的頭頂，虛空扭曲，赫然顯出一頭巨大的黑色香象。

    那香象狂躁無比，向著前方衝刺而來，但僅僅只是數步，那頭巨大的香象立即化為一隻巨大的鐵拳，以一種摧枯拉朽，崩天裂地般的氣勢，配合著其他的黑衣人向著王沖一起猛烈的轟來。

    香象，是傳說中的天界神像，以力大著稱，香象天渡更是一招至剛至猛，剛猛如儔的絕學，黑袍僧人這一招使出，給人的感覺，天塌地陷，其力量至少達到了半步入微的境界。

    「哼，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

    雖然變生肘腋，倉促之間失去了威力最強大的大羅仙劍，不過王沖本身的實力依然擺在那裡，即便沒有了大羅仙劍，也不是他們可以對抗得了的。

    「轟！」

    只不過一個眨眼，王沖瞬間消失不見。

    大虛空遁！

    沒有絲毫的猶豫，王沖瞬間施展出了這門強大的身法絕學，轟轟轟，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和罡氣爆炸聲，四面八方一名名黑衣人甚至才剛剛破空而出，還沒有飛出數丈，頓時一個個彷彿撞上一層無形的牆壁，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紛紛震飛出去。

    嘶，伴隨著一陣陣撕裂的聲音，劍氣縱橫，一名黑衣人身軀一顫，額頭上頓時被一縷刺眼的乳白色劍氣前後洞開，直挺挺的跌落在地上。緊接著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一名名黑衣人紛紛被劍氣刺穿，跌落在地上，氣息皆無。

    蒼生鬼神破滅術！

    儘管失去了最重要的大羅仙劍，但是王沖依然擁有著這門天下第一的劍道絕學。只是和之前不同，這一次王沖再沒有留手，在王沖壓倒性的強大實力面前，一名名黑衣人紛紛有如土雞瓦狗般跌落下來，被王沖不斷的一一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