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國安局檔案 作者:水中雲天(已完成)

 
Babcorn 2016-7-27 17:5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0 144856


【作者概要】:水中雲天

【小說類型】:尋墓探險

【內容簡介】:我的人生因一具笑屍而發生改變,不知不覺中,被扯進一樁又一樁的靈異謎案裡,
為探真相,下古墓,尋寶藏,斗邪術,捉厲鬼……
歷經九死一生、千辛萬險,最後才發現,對手,遠比我想像的複雜和殘忍……
我不相信命運,因為它是用來抗爭的!!

【其他作品】:《驅鬼醫師》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7-28 21: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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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3
1.第1章 民國詭事

     民國初年的時候軍閥混戰,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都開始逃難,不分晝夜結伴而行。不過,有一個男人卻獨自趕路,且白天睡覺,只夜間行進。

    這一晚他在山中匆匆行走,前面突然出現一片松林,就像憑空冒出來一般擋在他面前。薄薄的輕霧飄散開來,濕了褲腳,怎麼看林中都透著幾分詭異。男人猶豫了,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不過最後他還是決定繼續行走,進了林子。樹林裡並沒有什麼異樣,看來是多慮了,他這樣想。

    走著走著,他驀然覺得走了好久卻還是身在林中,瞅了瞅周圍的松柏,幽幽的樹木讓他感覺猙獰起來,若即若無的黑霧後面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眼睛在盯著他。

    「大哥。」突然一個清脆女子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男人轉身,瞧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正提著燈籠,在自己身後四五米處立著。女子很清秀,個子高挑身著清朝時的衣服,頭上挽著髮髻,只不過手裡的燈籠紅得有點瘆人。

    「這個時候,她從哪裡來的,怎麼我沒有聽到絲毫腳步聲響,在碎石和枯葉遍地的林中不可能啊!」男人這樣想道。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男人的顧慮,輕開朱唇:「大哥不必多疑,我家就住在前面不遠,因聽見聲響,我娘讓我出來瞧瞧。若是趕路的行人便請到家裡一歇,如今世道昏暗,我們也是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才活下來的。」

    女人開口成章,男人一聽便知道是大家閨秀,本想婉拒但走了這麼久的山路,口乾舌燥,渾身是汗,真想找地方喝口水歇一歇,便順口回道:「謝謝姑娘,俺正想喝口水,這山路太難走了。」

    男人跟著女子順著小路拐了幾個彎就看到一座小院矗在眼前,很是威嚴大氣。男人心裡暗嘆,在這荒山野嶺還有這樣一處別院真是令人稱奇。

    到了門口,女子推門而入後轉身道:「就是這了,大哥請隨我進來。」

    男人跟在女子身後進了院子,院子裡靜得出奇,正北面是很多並排的房屋,不過只有正中的房間裡有燭光亮著,忽閃忽閃的。女子敲了下門,向裡面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有位大哥趕路累了,我請他來家裡歇一歇,喝口水。」

    門開了,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太太蹣跚著走出來,衣著華麗面色紅潤。男人心想看來這是富貴之家。老太太走到男人面前,笑了笑道:「壯士不要見外,家中傭人早就逃光,只剩下我們母女二人,快請進來喝口茶水。」

    男人突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但卻說不出來,客氣了一下隨那母女倆進了堂屋。進去一看,房間古色古香,典雅精緻,男人忍不住讚道:「老夫人一定是名門望族,官宦之家!」

    「我爹以前是做官的,後來辭官在這裡建了院子,但是前幾年不幸染病去世,這幾年戰爭頻頻,家裡錢財已不多,傭人早就走光了,就剩下我和娘兩人住在這裡。」這時女子端來一杯茶放到男人手邊的紅木桌上答道。

    男人發現女子纖細的嫩手端茶時有點發抖。

    女子估計也覺察到男人在盯著她,抬頭歉意道:「有點燙。」

    男人端起茶聞了下,好清香的茶,以前似乎從來沒有喝過,一飲而盡。

    又隨便聊了幾句,女子便引著男人來到一間房門前:「大哥今晚就委屈下住這裡吧。」

    男人謝過女子走了進去,剛要關門,女子突然轉身對他囑咐道:「還有一件事,山間時常有野獸出沒,大哥若是聽到動靜千萬不要出來,切記!」

    男人雖然覺得蹊蹺但還是答應晚上不會出來。看來是真的累壞了,男人一躺到床上就困的不得了,眼皮睜不開,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以前都是夜間趕路卻從未有這般疲勞過,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男人似乎聽到了外面有哭聲,仔細一聽,是女人的聲音。男人起來揉了揉眼,剛要出去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女子的囑咐,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門出了去,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院子,發現只有最邊上的一間房屋裡亮著燈,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剛到窗前就聽到裡面有人啜泣:「相公你死得好慘,留下我一個人怎麼過啊?我們說好白頭到老,為什麼你狠心拋下我不管……」

    男人覺得奇怪,難道是今晚那女子,聽聲音不像啊,並且那母女二人說院子裡就她們娘倆,沒有外人。這是怎麼回事?男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時屋裡的哭聲突然停了,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走了出來,怔怔地看著男人。男人想要說點什麼,但卻不知怎麼開口解釋。

    「進來吧。」女人談談地說了句。男人很奇怪,但還是跟了進去,進去一看,這是一間很乾淨的閨房,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紅色的裝飾。看來女人很喜歡紅色,男人這樣想。

    女人不等男人開口就自顧自說起來:「她們母女倆肯定跟你說院子裡沒有其他人了,她們是騙你的,這兩個狠毒的女人毒死了我的丈夫,還霸佔了我們的院子,把我趕到這間屋裡,好狠啊!可憐我的丈夫……」

    男人聽得頭都大了,試著打斷女人的哭訴問清緣由,但是沒有用,女人就這樣一直不停地訴說,不停地哭泣。過了一會男人實在聽不下去女人的哭哭啼啼,說了句我先告辭就匆匆地出了房間。

    出來後男人覺得清爽多了,回頭一看,房間裡的燈不知何時熄滅了,女人的聲音也沒有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男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於是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還是等到天亮再說吧。」男人這樣想著往回走,剛走到自己房屋的門口,突然發現隔壁的燈不知何時亮了,裡面傳來「吱吱」的聲音,聽聲音像是有人在紡線。

    「年輕人,進來吧,進來晚了你就沒有命了。」屋裡傳出一句老婦人的聲音。

    男人推門而入,他猜得沒錯,裡面是一位老婦人在紡線,不過穿著很儉樸,灰色的衣服上滿是補丁,比見到的第一位貴婦人寒酸蒼老多了。男人轉轉身子看了下屋裡,只有一張桌子兩個凳子,還有一張破舊的草床。老婦人頭也不抬,始終專心地紡著線。

    男人忍不住問道:「老人家,你說我有生命危險,是怎麼回事?」

    「你見到的三個人都是壞人,她們本都是我的丫鬟傭人,可是她們卻殺了我的丈夫,霸佔了我的院子,將我趕到這間房裡住,每天讓我不停地織布紡線。但是她們惡有惡報,那母女二人又聯起來密謀殺了另一個女子的丈夫,將她趕到西偏房裡,你來到這裡又進了那女人的房間,她們肯定會殺你滅口的。」老婦人停下了紡線,「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不對勁?」男人默念道。男人確實覺得哪裡有點不正常,但是卻說不上來。

    「你沒有發現她們母女的手在發抖嗎?那是她們人肉吃多了的緣故;你沒有瞧見那寡婦房間裡的暗紅色家具嗎?那都是用人的鮮血染浸出來的。」

    聽完老婦人的話,冷汗從男人脊背上流了下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瞬間明白過來,自己一直覺得的不對勁就是那衣著華貴的老夫人的手一直縮在袖子裡,自始至終沒有伸出來過。想到這裡,男人知道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打算趕快離開。這時候老婦人抬起了頭,滿臉的皺紋,深陷的眼眶,渾濁的眼珠,無不顯示著她的蒼老和辛酸。

    「年輕人,快走吧,出了門往右走有一條路,沿著路一直走,過了橋再走一會就有了村莊了。」老婦人意味深長地囑咐著。

    男人趕快回屋裡拿了自己的行李,匆匆出門,打開大門剛要走,突然覺得後面有人,回頭一瞧,剛才哭泣的女子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後。

    「大哥,帶我走吧?要不她們也會害了我的。」女子哀求道。男人看著她哀憫的眼神,憔悴的面孔,怎麼看都不像紡線老婦人說的那樣,殺過人。

    男人終於不忍拒絕,帶著她出門向右順著小路跑去,跑了一會,總覺得後面怪怪的,忍不住停下來轉身瞧去,發現有一盞紅色的燈籠飄浮在不遠處,跟著他們。燈籠下站著一個女子,就是接他進院子的那個,此時她並不說話,只是遠遠地盯著他們。男人覺得不妙,拉著女人飛快地狂奔。

    「哎呦——」女人叫了一聲。

    男人一看,女人的腳崴了,沒時間了,也顧不得男女禮節了,背起女人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累得不行了,放下女人喘著口氣。男人回頭看看,還好燈籠沒有跟過來。這時候男人才發現前面是一座小橋,仔細一看是拱形的石橋,心想老婦人果然沒有騙他。

    男人扶著女人慢慢走過去,一抬眼,石橋的邊沿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老太婆,正背對著他們。剛才還沒有,怎麼一轉眼就有了,男人嚥了口唾沫,仔細盯著老太婆,發現老太婆的衣服恰恰就是院子裡那位貴婦人所穿的。

    「難道是她?」男人這樣想著。

    那老太婆突然轉過頭來,是的,身子沒有動頭轉過來了,正正地面向男人,笑了起來。

    男人看到恐怖的一幕,老太婆豆粒般大小的眼珠沒了瞳孔白得嚇人,臉腫脹地變成了青紫色,腮幫上的肉不知怎麼少了幾塊,露出了白森森的顴骨,綠色的膿液正從傷口處流進她幹癟的嘴裡,空洞的口里長滿鋒利的黑牙,還在嘿嘿地笑著。老太婆用細長的舌頭舔了舔滴血的嘴唇,似乎剛吃完生肉。

    「壯士,你為什麼要走啊?難道老婦招待的不周嗎?」嘶啞的聲音像含了沙子。

    男人睜大了眼睛,吞吞吐吐道:「不……,是……是有事……要……要急著走。」

    身後的女人估計也是怕極了,手緊緊地攥著男人,攥得他胳膊都有點疼了。男人心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於是二話不說背起女人就跑,拼了命地跑,從老太太旁邊掠過時頭也不敢回,就這樣一直跑,直到昏過去。

    當男人再睜開眼的時候,朦朧的視野裡發現好多人圍著他。那些人表情奇怪,正對著他指指點點。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還是心有餘悸,再一看自己竟躺在一塊木板上,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木板,竟是一塊黑色的棺材蓋。汗從男人臉上流了下來,他心想:「背著的那個女子呢?」

    人群中有人問男人怎麼回事,男人將遭遇說給了那些村民聽。

    有位年長的聽完後說道:「八成是遇見鬼了,小夥子命真大,還能出來。」

    男人聽了尷尬地笑笑,站起來背著行李走了。

    人們看著男人邊走邊拍打身上的黃土,漸遠的身影只剩下背上鼓鼓的包袱,之後消失在路的盡頭。男人是走了,但附近的人很快把這件事傳開了,以後沒有人敢再去山上的樹林裡了,那裡也成了鬼林。

    後來有幾個膽大的年輕人不相信林子有鬼,白天結伴去了林子,回來後個個像瘟雞一樣,別人問什麼就知道搖頭。直到後來一天,去過林子的一個年輕人在酒後說出了他們的遭遇:

    原來林子裡真的有一處院子,很威嚴大氣,看起來主人很有錢,他們翻牆進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很失望,原來是個荒廢的院落。

    本想走,其中一個瘦小個子說:「來都來了進去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再說這裡不是傳說鬧鬼嗎?沒有人會查我們的。」

    他們推開了正中的一個房間,看見裡面有兩具屍體。屍體已腐爛,露出了森森白骨,還沒有爛掉的幾塊腐肉掛在骨頭上,被咀蟲啃噬的晃動著,放佛是在向他們打招呼,地上凝固著許多白色的塊狀物,像乾涸的石灰漿。但讓他們更吃驚的是兩具屍體竟然沒有頭,看衣服應該是兩個女的。

    他們感到既晦氣又害怕,想要走。瘦小個子又建議起來:「去其他房間裡看看吧?」

    結果又在倆房間裡發現了屍體,一具是年輕女子的,另一具是老女人的。他們感覺倒霉到家了,紛紛要埋怨出主意的瘦小個子,那時才發現他不見了,喊了幾句沒有聽到回音,所有人開始惶恐不安起來。

    他們覺得那小子可能提前跑了,所以決定不找他了。

    當最後一縷殘陽也埋進了地裡,天暗淡下來,這時院子裡突然有了些光亮,原來是一間房屋裡亮起了燭光。他們想肯定是那個瘦小個子在裡面,於是都擠進了那間屋子,想要去訓斥他。

    他們看見了瘦小個子,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過頭卻被人割了去,兩隻手還在不停地抖動著,白色的臭水正不斷地從他的斷頸處流出來,像羊奶一樣散發著陣陣羶腥味,將地面浸染成乳白色。

    一群人尖叫著跑出房間,在院子裡喘著粗氣,這一切太突然了。

    年輕人低頭喘了會,一仰臉,發現其他幾個人都驚恐地看著他身後,眼睛越睜越大……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3
2.第2章 再見!大學

    年輕人慢慢地扭過頭,發現另外三個有死屍的房子裡,不知何時也都亮起了閃爍的燭光,似乎還可以聽見裡面有人走動的沙沙聲。

    他們再也承受不住了,玩命地跑,吃奶得勁都使出來了。當他們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因為和那瘦小個子的死有扯不清的關係,弄不好還會吃官司,所以他們約定誰都不準把事情說出去。

    其實就算說了出來,那個時代,那個地方,死的人多的是,也不會有人去查。只是那個林子,後來再也沒有人敢去了。

    上面這個故事是姥姥講給我的眾多故事裡的一個。記得姥姥每次給我講完故事總不忘說一句:「等你明白了就長大了。」

    我是長大了,但只是覺得故事太老套且不嚇人。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很多人聽過,他們無不覺得這是一個嚇唬小孩的低級鬼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把故事講給我們警察學院女同學們聽的時候,我們教導員,不知何時默默站在人群外,聽我講完後,走上前來對我說了一句:「林永飛,我想見見你姥姥。」

    這是個讓我很意外的事,姥姥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突然去世了,教導員為什麼要見她呢?

    有必要介紹下我們教導員,教導員叫歐慶華,人長得黑瘦壯實。其實我們都知道名字是假的,國家為了保護一些退休的特殊警察,會更改他們的身份資料。

    就算說他是神探一點也不誇張,如果你翻翻十年前的離奇案件,有一半是他破的,可是後來他未婚妻被人****後殘忍殺害,連屍體的腦袋都沒有找到,他卻沒能破了這個案子。其實不怪他,他那時必須迴避,沒有直接參與。

    讓人意外的是他在看了未婚妻的屍檢報告後辭去了刑偵隊長的職務,來到我們警校當了一名教官。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小道消息得來的,真實性有待考證。我們私下裡開過很多辯論會,臥談會來分析他的過去,有的女生還把他當做擇偶標準,說這就是好男人模板。真受不了,教導員都四十多歲了,還有女生暗戀,讓我們警察學院的男漢子們情何以堪。

    言歸正傳,教導員單獨把我叫到辦公室,給我倒了一杯水。說實話那時我真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他平時的冷面孔都能讓人大熱天想穿棉襖。

    「教導員,我就是把我姥姥講的鬼故事給那些女生們說說,沒有違反記律吧?」

    「當然沒有,我聽其他同學說你這個故事是你姥姥給你講的,我只是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所以想見見你姥姥。」

    「我姥姥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死了。」我老實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

    我能看出教導員臉上的失落,安慰道:「教導員,你沒事吧?有什麼事你可以問我,姥姥還給我講過很多其他的故事,你要聽我講給你。」

    「不了,今天先這樣,等有空我再找你單獨聊。」

    我起身要走,教導員突然轉過身問:「你姥姥是哪個地方的人?」

    「蒙陰那裡,就是沂蒙山,革命老區。」

    教導員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我走了。

    打從第二天開始我就沒有再看到過教導員,主任說教導員有事請了長假。過了幾個月教導員依舊沒有回來。那個季節,都忙著畢業,慢慢地我們都快忘了他。

    記得有一天,宿舍的幾個哥們和女同學們又去海吃海喝去了,說什麼散夥席。我肚子不舒服沒有去。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肆無忌憚地傾瀉著,彷彿在訴說著什麼天大的冤屈。我心想幸虧沒有去,看他們幾個怎麼回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起來,依稀中聽到有人喊我,睜開朦朧的眼睛,發現教導員正站在我旁邊。

    我想喊,卻不知怎麼的竟然說不出話來。教導員看著我笑了起來,嘴裡重複說著什麼,可是我一點也聽不清楚。

    我用力搓了搓眼睛,視野清晰了,空蕩蕩的宿舍只有我一個人——原來是一場夢。

    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想起了教導員,不知道他走了這麼長時間到底去幹嘛了?他當年的女朋友究竟被何人所害?他為什麼要從刑警隊裡辭職呢?又為何對姥姥的故事感興趣?也許這將成為永久的謎了。

    姥姥的故事有什麼問題嗎?不對,我開始重新思索姥姥的故事,慢慢地,冷汗從我臉上流了下來,故事有太多的不合理處。

    姥姥的故事應該大部分來源於那個逃出來的男人口中,他為什麼要告訴村裡人他只趕夜路?挑燈籠的女子怎麼會在院子裡聽到林子裡有人走動的聲響,出來找他?那個院子裡只有女眷在那個年代怎麼可能平安無事?男人在那麼慌亂下逃跑怎麼還不忘背著他那鼓鼓的包袱?他身上怎麼會有黃土?

    還有後來幾個進過林子的年輕人,只有一個酒後說了經歷,其他的怎麼都緘口不言?如果村子裡少了誰,村民應該很快就知道了,但為何大家對那個「死了」的瘦小個子沒有任何印象甚至憐憫?越想越覺得頭有點漲。

    也許這就是編纂的故事吧,沒有任何事實依據和邏輯性合理性,要是用課堂上老師教給我們的破案思路只會鑽進牛角尖裡。

    終於熬到畢業了,或者說解放了。好哥們散了,女朋友也散了。

    她的離開讓我想起了一句話:當金錢出來說話的時候,所有真理都沉默了。

    賈寶玉說過,女人是水做的。仔細一想還真他媽有道理,你想,那水有樣子嗎?雖然看起來晶瑩剔透但卻無形無狀,你把它倒進什麼容器裡它就是什麼模樣,由此可見環境很容易改變女人,女人天生就有善變的本性。

    伴隨著新一茬學弟學妹的報導,和聽到就想吐的「梔子花開」,我們告別了大學時代。大學是青春的高潮,更是終結。

    我緊緊攥著手裡的三十二元錢看了看天空,天真得很藍。三十二元是我大學所有書籍賣的錢。看看周圍,許許多多的背影在遠去、模糊、消失,我認識的不認識的。

    現在想想大學留給我的除了每天早上的十公里早操就是睡覺了。

    畢業後,我進了市公安局,成了一名實習刑警。

    在刑警隊裡,除了隊長我只和王哥關係比較好。王哥只大我幾歲,我們共同話題多點,隊長更像父親,給了我很多父親沒有給過的關懷和溫暖。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3
3.第3章 老街怪屍



    進了公安局我才明白,十幾年的學校教育像是個謊言,夢想是氣泡,現實就是太陽。社會,真的很殘酷,可能這才是真實。

    市刑警隊裡沒有那麼多的案子等著我們去查,一般都是各個縣區分管,只有一些要案我們才親自出馬,其他時間裡,我們就是整理資料,寫案宗報告。

    領導們就是開會吃飯加出去考察。偶爾有哭哭啼啼來喊冤的家屬,領導們會正氣凌然地許諾,門衛會恰當時機地「送走」上訪者。當然,許諾大部分都隨著杯中的茅台有多少消失多少。

    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空虛無聊,重複枯燥,僅僅比大學多了一點,就是每月1500塊的工資。

    我們隊長姓李,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刑警,大家很少叫他李隊,都叫他老李。聽隊裡的師兄們說隊長是破案的料不是當官的料,說白了就是不會來事,要不早就升了。

    隊長總是批評我們年輕人不懂得鑽研和努力,不過他說的也不全對,至少來警隊這幾個月我還做了件有意義的事,就是考了個駕照。

    有時候平靜就是暴雨的前奏。果然,雨整整下了一夜。

    早上,我像平時一樣晃悠悠地往辦公室走。隊長突然從門裡竄出來,接著好幾個師兄們也是。

    「小林,趕快跟我們出隊,有兇殺案。」王哥回頭向我喊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以前總是盼著能破個大案向同學吹噓吹噓,現在來了,卻有點措手不及,不知我這心理說出去會不會挨揍。來不及換警服,我跟在後面一起跑向警車。警車呼嘯了十幾分鐘就到了現場。

    心想拉警報就是好,所有車都讓路。

    下車後才發現這是一條滿是窪坑的老街道,兩邊是破舊的居民樓,現場已經被封起來了,有幾個區派出所的民警在疏散圍觀的人群。

    我們跟著隊長進了隔離區。一個民警快步走過來,敬了一個禮向隊長匯報導:「早上五點接到一名群眾報警說有人死了,我們趕到後發現死者是男性,六十多歲,屍體躺在路中間,心臟上有被刺的刀口。我們檢查了一下,死者身上的錢包手機都在,法醫正在屍檢。」

    隊長揮了揮手,讓他去忙。我走過去一瞧,何法醫正在蒐集死者身邊的頭髮,他旁邊的屍體僵直地躺在地上,手掌在身體兩側大大地張開著,似乎在要什麼東西,肚子卻莫名地腫脹起來,像塞進了一個足球,雨水早就沖盡了他流出的血液,死屍臉上呈現出一種蠟黃色,而且在奇怪地笑著。

    看到那笑容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死就死吧,怎麼還笑呢?而且那笑容就像得到解脫一樣,自然安祥。

    我盯著死者微微上揚的嘴角,突然感覺死者的眼珠動了一下,嚇了一跳,再仔細看時,只見死者半開的眼球除了漆黑卻又沒有了任何異樣。

    旁邊王哥看到我抽搐了一下,調侃笑道:「大男人嚇成這樣啊!」

    我尷尬地笑笑,感覺那死屍笑的不是自然,而是詭異恐怖了。

    何法醫這時解開了死者的扣子,我看見屍體的肚子上呈現出無數網狀的紫黑色,應該是肚皮被撐薄後青筋暴露的景象。何法醫摸了摸死者圓鼓鼓的肚皮,將鋒利的手術刀插了進去,還沒有劃拉,死者的肚皮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樣,「咔——」的一聲自己炸裂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了過去。

    只見死者的內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條黏濕的蚯蚓,它們正在死者的肚子裡交纏著,不停地蠕動。很多圍觀的女士捂著嘴跑開了,我也是一陣乾嘔,幸虧早上吃的不多,否則肯定吐了。

    隊長快步走到死屍旁,問發呆的何法醫:「怎麼回事?不是正常的屍體腐敗嗎?肚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蚯蚓。」

    何法醫深吸了口氣:「我剛才就覺得不是正常的屍體腐敗,因為要是正常的腐敗現象,全身會有很多地方膨脹,而不是只有肚子,所以割開看看,沒想到裡面是這些噁心的東西。」

    那些蚯蚓好像很怕陽光,迅速地萎縮,不一會竟然都乾癟而死。

    何法醫又向隊長匯報導:「死者被一刀斃命,從心臟的傷口看是三棱刀,除了肚子腫脹無其他異樣,但——?」

    「但什麼,說!」

    「死者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至於更詳細的屍檢要到解剖室進行。」

    聽完法醫簡短的匯報,隊長思考了片刻安排道:「屍體運到停屍間讓何法醫進行詳細屍檢,其他人清理現場,看看還有沒有遺忘的可疑物和線索,檢查完畢後收隊,恢復交通。」

    回到警隊後,下面的民警已經把死者的資料送了過來。死者名叫趙尋東,65歲,是一位民俗專家,受聘於我市人民大學,老伴去世後一直單身,子女都在國外任教,只有一個孫女在北京上大學。

    隊長在聽到死者是位學者後表情頗為凝重,不知是擔心那些媒體地騷擾,還是局長的限時破案?

    隊長安排王哥去通知死者家屬並瞭解些死者最近的情況,其他人到死者家中和學校調查。

    中午大家匆匆在食堂吃了點飯就分頭行動了。下午隊長去局長那裡匯報去了,我一個人沒事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發呆。

    死者詭笑的表情和肚子裡蠕動的蚯蚓不停地出現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於是上網查了下這個趙尋東,發現這個人真不是一般的低調,網上只有簡短的介紹:中國著名民俗專家,享受***特殊津貼。我靠,還有比這更省事的人物簡介嗎?

    「小林,和我一起去何法醫那裡看看有什麼新發現沒有。」隊長回來後拍了拍我肩膀道。

    和隊長走進地下室,一進去就聞到一股福爾馬林味,說實話這陰冷的地方我是不喜歡來,跟著隊長七拐八拐來到解剖室,透過玻璃看到何法醫正在屍體的肚子上認真的刮著什麼。

    隊長和我推門而入。何法醫好像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刀掉在地上,轉過身來看到是我們,撿起手術刀長出了一口氣:「老李,怎麼不敲門啊?」

    隊長尷尬笑笑:「我剛才看你在刮著什麼,以為有了新發現所以就急了點,不過老何,你可是老法醫了,這點都能嚇到你,不會是心裡有鬼吧?呵呵……」

    老何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轉移話題指著屍體道:「你們來的正好,血液化驗顯示死者沒有中毒,心腦解剖也沒有重大疾病,腎上腺素有點高但也在正常範圍內,肚子裡的蚯蚓也是正常的蚯蚓不含毒素,只是不知道怎麼進入死者肚子的。對了,我剛剛在屍體的肚皮上發現了紋身,形狀像是環形的玉珮。」

    我和隊長湊過頭去。果然,死者的肚臍右側有一個直徑差不多五釐米的圓形紋身,裡面有兩條像龍的盤旋物。

    「一個專家,怎麼會在自己的肚子上紋身呢?老何你將這個形狀複印到紙上,回來我好好看看。」隊長向老何安排道。呆了一會隊長見沒有其他什麼發現,就帶著我離開瞭解剖室。

    下午王哥打來電話來說死者的兒子兩三天後就會回國,孫女已經坐車往這裡趕了,晚上七點左右就能到達,死者的家人說學者為人謙和,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有過過節。

    李隊聽完王哥的匯報沒有說什麼,獨自出去了。

    終於熬到五點下班,心想今天吃什麼呢?想了半天還是去吃蘭州拉麵吧。

    市裡的蘭州拉麵館很多,但原汁原味的就一家。他家的面真真是一清二白三紅四綠,高筋質麵粉用溫水和,經過三遍水三遍鹼,八十一揉,拉出的面粗細均勻無斷裂,出鍋後澆上沒有味精雞精熬的牛羊肝湯,切上幾塊特質牛肉,吃完一碗,出一臉汗,就覺得渾身是勁。

    打定主意後,我徑直朝麵館走去。

    吃完麵七點多了,出來一看天已經黑了,枯葉落了一地,不知不覺入秋了,古人常說一葉知秋,看來我是後知後覺。

    正閉目感慨著,身體猛然被人撞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4
4.第4章 命中注定



    「誰?不想活了嗎?警察也敢撞!」氣得我一聲大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急著去公安局,……」

    我一看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一米七左右的個子,紮著長馬尾,白襯衫,牛仔短褲,心想應該是個學生吧?

    女孩見我不說話,抬起頭歉意的望著我。

    我一看,俊俏的瓜子臉上顧盼著一雙大眼睛,高高的鼻樑下面是緊緊抿著的嘴唇,脖子上還掛著一個月牙項鏈。

    我靠!美女啊!貨真價實的美女,至少警察學院裡沒有。男人就是奇怪,剛才的滿腔怒火立馬就被春雨潤無聲了。

    女孩見我盯著他,不好意思的臉頰緋紅。

    我這才想起來她剛才說要去公安局,盯著她可愛的臉蛋問:「你去公安局幹嘛?要報案嗎?我就是警察。」

    女孩聽到我說自己是警察,激動起來:「你是警察,太好了,帶我去公安局吧,我爺爺被害了,我是接到你們通知趕過來的,我叫趙紫嫣。」

    我一聽明白了,原來是趙尋東的孫女,真是無巧不成書,正好是我們隊的案子。怪不得她跑的這麼急,肯定是很傷心,要去公安局找她爺爺,準確說應該是領回屍體的。

    心想這麼晚了,局裡只剩下值班的,再說屍體還沒有完全解剖完,估計隊長也不會讓她領走。

    於是安慰她:「紫嫣同學你好,你爺爺的遺體在公安局裡,不過現在停屍間都鎖門了,去了也見不到,還是等到明天吧。你也可以等你父母回來然後一起去,現在你有地方住嗎?要是沒有我幫你找個地方先住下。」

    女孩有點失落,謝過我的好意,說爺爺的房子在濱河路小區,她一般兩三個月來看爺爺一次,都是住在那裡。

    濱河路小區距離我租房的地方很近,我就順道送她回去。

    在路上我心想,她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難道是他爸喜歡古詩,取了「日照香爐生紫煙」的諧音紫嫣,還是他爸喜歡武俠小說。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說:「我的名字是爺爺起的,你以後叫我紫嫣就可以了,對了警官,怎麼稱呼你?」

    被別人叫警官還是挺舒服的,尤其是漂亮女孩。「哦,我叫林永飛,你平時叫我,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們年齡都差不多。」我在她面前竟然有點靦腆起來。

    「那我就叫你阿飛吧,阿飛,我爺爺是怎麼被害的,凶手抓住了嗎?」

    看來這丫頭很機靈啊,我忙回道:「被刀所刺,其他的嘛?因為案情要保密,所以不能說太多,不過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的。」說實話真沒有什麼線索。

    走在街上不時有男人對我投來嫉妒的目光,估計是羨慕嫉妒恨有這麼美的女孩在我這個不帥的男人旁邊吧。

    看得出來紫嫣對爺爺的死很傷心,話不多,幾次提到爺爺的時候眼淚都流了出來。我只能不停的遞紙巾,想給她一個擁抱安慰安慰她,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把她送到了她爺爺的房子樓下,我望瞭望這個小區,一共九座樓。

    她問我要不要上去歇一下,我口說不用,其實心裡很想去。別想歪了,就是想多和美女聊會天。她又問了一句,我在她眼神中看出一點害怕,估計是怕凶手還會來這裡。我客氣了兩句,就跟著她上樓了。

    她爺爺的房子在五樓,開門進去,發現裡面家具什麼的擺放的井井有條。看來趙尋東是一個講究生活品位的人,不知同事們今天來了沒有。

    紫嫣對這裡顯然很熟悉,忙著去給我倒水。

    我踱著步參觀起來,兩百多平米的房子,裝飾很簡約大方,唯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書房裡滿滿的那一書架文學歷史書籍。書桌上還有一本開著的書。我走過去翻過來,《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是一本佛經。看來趙尋東不光研究民俗還喜歡佛經。

    「這些書都是爺爺的寶貝,這本經書是他最愛看的,從我記事起他就看。」身後傳來紫嫣的聲音。

    我忙放下書,歉意道:「對不起,我不該亂動你爺爺的書。」

    「沒事,來喝點茶。」

    回到客廳喝了口茶,感覺一股綿滑順喉而下,醇厚的細甜回味於唇舌中,彷彿將人帶到那悠遠陳舊的老屋中。我不禁端起杯子,透亮褐紅——陳年普洱。

    我不是嗜茶之人,只是老爸喜歡喝茶,所以略知一二。心說這普洱可不一般,尤其喝到嘴裡的這種不知沉了多少年的,以前從未嘗過。我不由得對這個女孩刮目了,泡茶火候功夫了得。

    紫嫣看著我發愣,問:「怎麼了,是不是我煮的茶不好?」

    「不是,是太好喝了。」

    「我小時候跟著爺爺學了一點泡茶的方法,現在每天喝的都是飲料,也是許久不知茶味了。」

    看出她有點憂傷,我急忙轉移話題道:「你學什麼專業?」

    「考古。」

    「什麼?考古,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學什麼考古?」

    「我喜歡啊,誰說女孩就不能學考古了?」

    「能,你想啊,一群女孩子撅著屁股拿鎬刨人家祖墳,那情景一定很壯觀。」

    紫嫣撲哧一笑:「想不到警察也這麼色。」

    看著她難得露出笑臉,我也笑了笑:「老祖宗說了,人不好色,天誅地滅。」

    她想了想,好像覺得沒這古語啊,才知道是我故意編的。

    「阿飛,你這麼帥,又是警察,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聽完她的這句話,我突然覺得心裡被蟄了一下。是的,曾經的山盟海誓,在金錢面前顯得不堪一擊。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曾經我覺得她善良美麗,我們規劃著畢業就結婚。畢業了,結婚了,新郎不是我,是一個企業家的兒子。

    想到這我幹笑了兩下道:「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分了。」

    紫嫣看出了我的惆悵,沒有再問。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晚上九點半了,對紫嫣說道:「很高興和你聊了這麼久,也有幸品了這麼好的茶,太晚了,我該走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變得這麼客套了,也許社會就是這樣吧,近朱者赤,和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在一起你也會變得彬彬有禮。

    「阿飛,你,能不能今晚不走了?」紫嫣低頭揶揄道,不敢看我

    我心跳有點加速,心想這就是九零後女孩嗎?

    紫嫣忙解釋:「我是有點怕,你上來時也看見了,這棟樓裡沒有住幾個人。我爺爺這房子是四居室的,客房裡什麼都有,房子空落落的,你走了我怕睡不著。」

    看來是我想多了,我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其實我很想留下來,但又覺得會讓人家女孩覺得我很俗。最後,感覺戰勝了理智。我點了點頭:「那就打擾了,晚上要是有什麼動靜喊我就可以了。」

    紫嫣好像很高興,我們又胡聊了一會。她說,有幾個傻傻的男生老是追她,但她對他們一點感覺沒有,覺得他們太幼稚了。我覺得她也很幼稚,只是沒敢說。聊著聊著都困了。

    她領著我去了一間臥室,我倒頭就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半夜裡被尿憋醒了,應該是沒出息覺得茶好,喝的太多,賴在床上一點不想起,但過了一會憋不住了還是起來了。

    摸摸索索出來,進了洗手間,打開燈放水。

    「啊——」突然一聲尖叫嚇了我一跳,尿都被嚇住了,不知會不會ED。聲音是從紫嫣房間裡傳出來的。我趕緊提上褲子跑出來,撞開紫嫣臥室的房門。門開的同時一陣冷風從我身旁掠過。

    「啊——」又是一聲尖叫。紫嫣用被子擋住身體驚恐的望著我

    我心想她怎麼裸睡啊,還好沒開燈看的不清楚,我忙把身子轉向外面問:「怎麼了?剛才。」

    「沒事,做了個噩夢,有一個看不清楚面孔的人要殺我。」窸窸窣窣了一會她開了燈說,「沒事了。」

    我轉過身,見她已經穿上了睡衣,紅著臉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有點衝動,不過你放心,我什麼沒看到。」聲音低的快連我自己都聽不到了。雖說有過女朋友,其實連親都沒有過,最曖昧的時候就是牽牽手。

    紫嫣倒是很自然,說沒事。

    我這才打量了一下她的臥室,很溫馨的小閨房,牆紙是淺黃色,床上放著兩個可愛的小熊,桌子上有一台老式的蘋果電腦。轉過臉發現她正看我,才覺得盯著人家女孩房間看有點不禮貌,傻笑了一下:「房間很有格調,沒什麼事我回去睡覺起了。」

    「哦,對不起,吵著你了。」

    我輕輕的關上門,繼續去洗手間——撒了一半的尿還得繼續。

    清晨,一陣敲門聲將我從美夢中拉回來。我努力睜開眼看了下手機,靠!要遲到了。趕快穿上衣服,開門,看見桌子上擺著油條豆漿。

    紫嫣看見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心想壞了,樣子肯定很邋遢,忙去洗手間一照,鬍子成片的鑽出來了,頭髮像避雷針一般傲立著,最丟人的是襯衫扣子還扣錯位了。

    我趕緊用一次性的牙刷搗搗牙齒,抹了把臉,重新扣好扣子,灰溜溜的出來,坐下來瞅著她幹笑了兩聲:「謝謝。」便狼吞虎嚥開來。

    吃完飯我拽著她趕快飛奔,二十分鐘後終於趕到公安局門口。屋漏偏逢連陰雨,正好碰見隊長,我嘿嘿一笑:「隊長,這是趙尋東的孫女,我帶她來領屍體的。」

    隊長本來見我遲到剛要發火,聽我這麼說,語氣緩和些道:「帶她去停屍間簽字把屍體領走吧,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你待會回辦公室,大家開會研究下案情。」

    停屍間這種地方除了刺鼻就是陰冷,平時大家都不願去這地方,不過沒辦法,總有一些屍體要解剖,也總有一些無人認領的死屍要暫時存放,過了限期才能送到醫院太平間。

    我領著紫嫣來到停屍間門口,進去把屍體推了出來,紫嫣看見她爺爺的遺體,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我勸了好一會她才好點,讓她去辦公室簽字。

    由於來的路上已經給殯儀公司打過電話了,他們很快就到,我只要把屍體推到門口就可以了。邊推邊感悟:人啊,終究是動物,再高級也會生老病死。

    望著推車上的死屍,想起了一個同學講的經歷。那次是同學聚會,學醫的那個同學講起了自己的真實經歷:

    他們學院學習解剖用的屍體晚上都要由男同學推回浸屍池去。有一回他和一個學長負責推一個女屍回停屍間,晚上十一點多了,學校的燈基本都熄了,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發著暗淡的散光,將影子拉得老長。

    他抬頭看了看學長,學長埋頭推著車不說話。他忍不住問:「學長,聽說晚上一個人運屍的時候不能說話是嗎?要是說話會……」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學長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說下去了。好不容易到了屍池門口,他用力一推,「咣當」一聲響,然後就看見蒙著白布的屍體猛然坐了起來,睜開了雙眼,空洞的眼神彷彿訴說著對這個世界的怨恨。

    同學撲通一聲跪倒在女屍旁,嚇得說不出話來。這時那位學長淡淡說道:「沒什麼,門檻太高你推的太快了,她坐起來是神經反應。」聽了學長的話他才站起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和學長一起將屍體抬進去放進了滿是福爾馬林的池子裡。只是後來他在一堂課上聽老師說死亡早期的屍體會有局部神經反應,但他依稀記得那具女屍解剖時明明已經泡了好幾個月了……。

    門口到了,我的思緒也回來了。紫嫣簽完字出來了。我們等了有幾分鐘殯儀館的車就來把屍體運走了。我問紫嫣打算去哪裡,她說先回她爺爺房子,等父母來了開追悼會。

    我望著她遠去的單薄身影,竟然有點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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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流星下的心願




    回到刑警室,大家都在。隊長看大家都來了,就開始開會。

    「這次趙尋東的死,社會上影響很壞,局裡限我們一個月內破案,屍檢報告已經出來。趙尋東死於三棱刀一類匕首,肚子右側有環形紋身,無其他外傷和中毒的化驗支持,我個人認為排除劫殺和情殺,仇殺的可能最大。大家有什麼看法?」隊長講完後環顧了下我們。

    隊裡稀里嘩啦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什麼道道。這時候隊長問我:「小林,你有什麼看法?」

    「這個,我覺得,有可能是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被滅口了。」

    「哈哈……」大家一陣大笑。

    「小林,驚悚懸念小說看多了吧!」王哥打趣道。

    隊長卻衝我點了點頭:「我認為有這種可能,現在大家分頭調查:小王你調查死者生前一週見到的所有人;小李你去查看周邊監控和詢問路人;我和小林去死者家裡和學校再看看;其他人查詢死者的檔案,老家資料還有紋身的相關信息。」

    「李隊,死者家裡我們昨天去過了,沒什麼異樣?」王哥感覺隊長對他們工作不滿意。

    隊長瞟了王哥一眼:「執行命令!」

    在車上隊長問我怎麼看那個紋身,我想了想道:「可能他是某個組織的人吧?」

    隊長笑了笑:「不錯,確實是高材生。這個趙尋東之前向中央上書說有重大發現,可能對人類產生深遠影響,可是中央的特派員還沒有來,他就突然被害。上級給局長下了軍令狀,兩個月內破案。」

    心想,局長的限期是兩個月,交給我們一個月,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我覺得與他的那個紋身有關,我打算在網上公開徵詢紋身的相關信息。」隊長道。

    不一會我們就來到趙尋東的樓下,望著這個昨晚住過的地方心裡有點忐忑,不知道一會怎麼給隊長解釋昨晚留宿在這的事。

    上樓敲門,紫嫣開門。我們三人都見過,簡單說了下,紫嫣就明白了來意,請我們進去。我跟在隊長後面,紫嫣跟在我後面。隊長看什麼東西,她就給說明下與他爺爺淵源。

    隊長查得很仔細,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放過,查完後又問了些紫嫣她爺爺以前的情況,然後帶著我告辭離開了。紫嫣一直把我們送到樓下。

    下午下班時大家還是一無所獲。

    下了班正要走,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晚上請你喝羊肉湯,去不去?」

    「去。」知道隊長是單縣人,單縣人喜歡喝羊肉湯。我其實也挺喜歡喝羊肉湯,羶味比較小,還溫補。能和隊長一起喝當然高興,即使不開車。

    隊長就是這樣,規定大於天,公車不能私用。其實其他部門裡,早就不管。他就不允許,說多加的不是油是老百姓的血。

    其實我還是很敬佩隊長,現在這樣的人民公僕越來越少了。

    在羊肉館裡我們喝的滿頭大汗,用紙巾擦了擦汗,感覺爽極了。

    隊長擦了下嘴:「小林啊,我看好你,你會是一個好警察。」

    突然被誇獎,有點不適應,心想是不是我昨晚的事被發現了,忙問道:「隊長,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隊長呵呵一笑:「你昨晚肯定在那個女孩家裡睡的吧?」

    「我是偶遇她,她說害怕,我就在客房睡了一晚,什麼都沒有做……」

    「不要解釋了,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有色心沒色膽,不過?」

    「不過什麼?」我疑惑問道。

    「這姑娘城府很深,今天和她說話時我感覺她比我還穩當,十八歲的女孩能這麼成熟的不多,感覺你配不上她。」

    我不服氣道:「成熟?那是他們考古系的學生假裝老成,她是懂得挺多的,不過最多也就是她爺爺教了她點文學知識罷了。我還是警校四大才子呢?」

    隊長斜看了我一眼:「吹什麼啊!上次讓你寫個報告,標點都錯了十幾個。」

    隊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隊長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沉思起來。

    「怎麼了隊長?」

    隊長抬頭看了看我道:「直覺告訴我,趙尋東這個案子很複雜,今天局長說國安局會派人下來調查,我想能夠讓國安局出手,這個凶手很有份量啊!」

    「他們插手幹什麼?隊長你帶著我們一樣可以破案啊,估計他們是來搶功的。」

    隊長搖了搖頭端起碗將剩下的湯大口喝完。

    喝完湯和隊長分開後,我獨自沿著街向自己租房子的小區走著。猛地一下,左肩膀被人狠拍了一下,我轉臉一看,沒人。這時右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我快速轉過頭,又沒人。

    怎麼回事?這時我聽到「呵呵」的笑聲,低頭一看,紫嫣正蹲在地上捂著嘴偷笑。原來這丫頭這麼調皮。

    我也蹲下:「笑夠了沒有?小心大牙笑掉了,成了老太太喝稀飯。」

    「什麼意思?」她停止了笑,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

    「無恥(齒)下流啊!」我轉身邊跑邊回道。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追上來用緊攥的小手狠狠地錘了我幾下,撅嘴道:「你才下流,你才下流……」

    看她要生氣我趕緊道歉說開玩笑的不要生氣啊,問她找我什麼事。

    她想了想,雙手一甩道:「被你一氣給忘了。」

    「忘……忘了。」我可是真服了。

    我看看手機七點半,對她道:「我們去河邊逛逛吧,反正離你住的的地方不遠,現在風景應該不錯,體會下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淒涼。」

    她說好啊。來到河邊發現許許多多情侶依偎著坐在河邊聊天。我瞅了瞅她,她瞅了瞅我,感覺我們來錯地方了。不過老話說的好:既來之,則安之。那就溜躂會吧。

    「我們家鄉也有一條河,是那個城市裡唯一能看見星辰的地方,以前不順心的時候我就會去那裡仰望天上的繁星,直到出現流星,我就會許個願高興的回家。」紫嫣說完見我不支聲又問道,「你想什麼呢?」

    「哦,我在想下雨的時候你怎麼辦?」

    「討厭,說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怎麼發洩。」

    「其實我們那有一座山,也是唯一的一座山……」

    還沒有說完紫嫣就推了我一把,讓我差點栽到河裡。

    「別貧了。」紫嫣拉了我一把道。

    其實我想說,我說的是真的,但有時候真話也沒人信。這時候,一道流星劃過靜謐的夜空,河邊響起了歡呼聲,紫嫣趕緊雙手緊握閉眼許願。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真有點可愛。我問她許了什麼願,她不說,說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告訴她我也許了一個願,就是希望彩票能中五百萬。她聽了哈哈大笑,笑的很燦爛。

    有點晚了我將她送到到樓下,她瞅著自己的腳尖對我說:「今天可不可以在我家睡?像昨晚那樣。」

    我想男生一定有過這樣的感受,明明很興奮,想大聲呼喊,卻要裝著紳士,心裡又怕女生反悔。

    不過我沒有推辭,厚著臉皮直接回道:「好啊,我正好想向你請教很多考古的知識呢。」

    她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髮:「上吧。」

    「上?上樓是吧。」我壞笑道。

    上這個字很多悶騷男肯定懂得,女生還是少用為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4
6.第6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一)

    感覺和紫嫣相處雖然只有短短兩天,卻像老朋友一樣坦然。人類真是奇怪,這就是所謂的有緣嗎?

    那天晚上,紫嫣給我講了很多考古界稀奇古怪的事。有她們在實習墓地遇見的,有些是在學院檔案上記錄的,但大部分是他們院長孫教授告訴給他們的。

    看得出來紫嫣很崇拜那個孫教授。

    有一個故事是孫教授自己的經歷,我覺得有必要說一說。為了保證故事的完整性,下面就用第一人稱來講講這個故事。

    那時侯我剛剛參加工作,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那個年代,破四舊嘛。我和其他年輕人一樣,衝動而又盲目。工作單位是徐州文物局,其實每天做的更多的不是考古而是審核那些老專家們的檢討書,並訓斥他們,糾正他們的資本主義思想。

    有一天,局裡接到電話,說台兒莊發現一座大型古墓。棗莊那邊的文物部門早就沒了,成了紅衛兵分部,所以讓徐州這邊派人去挖掘和保護。那些老專家們興奮壞了,但隨即安靜下來,靜靜地望著我。我知道,他們是在乞求。

    我也想看看古墓裡面有什麼奇珍異寶,清了清嗓子:「那些都是國家的財產,我們要一個不落的挖出來然後交上去,明天就出發。」

    那些老傢伙感動的就差給我下跪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了,吉普車顛簸了一整天才趕到台兒莊,到達招待所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由於只有兩個房間,而我們是四個人,所以我和一個姓胡的老專家一個屋子,老張和老李一個屋子。坐了一天的車很累我很快就睡了,半夜醒來看見老胡還在整理著什麼資料,嘴裡還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不可能啊……」心想真是個老頑固。

    第二天一早我們啃了點窩頭,喝了碗地瓜湯就趕了過去。到了後,發現墓地周圍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還好有一個自稱姓戴的派出所長把我們領了進去。戴所長三十來歲,個子不高,長的很壯實,說叫他老戴就可以。

    老戴說:「有一個生產隊在山溝開荒的時候,聽到「咚」的一聲,鐵鍁鏟在了什麼硬東西上。大家就扒開土,發現是青石板,想把石板掀開,就把上面的土全部用鐵秋鏟開。好傢伙,這石板足足有三十多畝地大,村裡人一起忙了三天,才挖到石板邊。村民以為是土地爺的宮殿,嚇壞了,把我叫來。我一看是個大墓啊,所以就上報國家了。我們發現這麼大的墓群能不能給我們點糧食獎勵啊?」

    「這個嘛?還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會向上級匯報,給你們一定嘉獎的。」老戴這種人我見多了。

    我打量了下四周,連綿不斷全是山。雖然都是只有幾百米高,但大大小小有五六十座,墓地就是在其中兩座山之間的山溝裡。村民說本想將山溝挖寬剷平,種上糧食,沒想到挖出來一座古墓。

    那些老專家們早就拿著小鏟子蹲在石板上這敲敲那刮刮了。我沒有事幹,在墓的周圍溜躂著,看見有一位年齡大點的農民大叔坐在人群前面抽著旱菸,就走過去找他聊天,一問才知道他是村長。村長大叔嘴裡好像嘟囔什麼「真的,真有……」。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我從小就聽老人說,山的下面有一條地下河,河裡住著一位蛇神,他能保佑我們村裡沒有大災大難,但是作為條件,我們不能挖山採石,毀了它的住處。現在看來這就是它的宮殿了。我們應該趕快填上土,要不就要有災難降臨了。」

    「虧你還是村長,你要相信科學,相信黨,不要被封建迷信蠱惑,這就是一座大墓而已。」我學著書上首長的摸樣厲聲道。

    村長仔細打量著我,嘆了口氣道:「小夥子,你太年輕了,很多事你沒有經歷過。」說完站起來背著手走開了。

    過了一會老胡走過來說:「墓蓋板大約在八十公分厚,上面是由六十塊小石板契合組成,整個形狀是200*100米的長方形。我們要進去必須從側面打個洞,能申請找台鑽機來嗎?」

    對這些老專家不佩服他們都不行,通過聲音就能斷定石板的厚度,上面嚴絲合縫的契合痕跡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我其實也很想看看這麼大的墓裡埋了什麼文物寶貝。同意了她們的要求。要知道那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挖掘機之類的大型工程設備的,一個鎮也就有一兩台鑽機,還是那種柴油機帶動的。

    我同意了他的申請,讓那個戴所長去借了台鑽機。

    半個小時後老胡垂頭喪氣的又走過來:「墓葬被盜過,從損壞邊緣的酸化程度看是幾十年前的盜墓賊所為。」

    我忙跟著老胡走過去一看,真的有一個圓形洞在墓地北側面下面兩米處,老張和老李還在爭論什麼,看見我們過來停止了。

    我問他們怎麼回事。老張回道:「我覺得應該將墓封存起來,待到以後技術成熟再發掘,老李卻說既然已經被盜了,就應該現在下去搶救文物。」

    我轉過頭問老胡什麼想法。老胡遲疑了片刻:「我覺得最好派個人下去看看,如果裡面古物被破壞的很嚴重,就應該立即進行挖掘了,否則我們應該讓國家進行保護。實事求是地說現在我們確實沒有能力發掘,除非跟美國外合作。」

    「什麼?跟帝國主義合作!你什麼思想?是不是想當帝國主義走狗?」老胡被我說的臉紅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他們三個以前都是大學教授,還留過洋,說的話還是很權威的。我想半天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就同意了老胡的建議。但是讓誰下去呢?老胡自告奮勇說既然主意是他出的就應該他下去。

    我不是很想讓他下去的,畢竟年齡不小了,要是閃著腰什麼的也是麻煩。但他態度很堅決,我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我們用粗麻布繩子拴在老胡腰上,給了他兩個四節電池的手電筒,足夠他三個小時的照明了,告訴他要上來的時候使勁搖搖繩子我們就把他拉上來。

    我們將繩子放到五十米左右的時候手上的拉力消失了,向洞裡望瞭望,感覺老胡的手電像螢火蟲似的向深處游動著。看來他下到墓底了。

    我和老李老張在上面閒聊著,不經意掃了一下圍觀的人群。驀的,我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死死盯著我們,身上一涼,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當我再仔細搜尋那雙眼睛時,卻發現都是淳樸的村民,好奇的眼神,沒有任何異樣。想想真是一雙冷冷的眼神,即使是夏天也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應該是看錯了吧。

    不知不覺三個小時過去了,老胡還沒有搖繩子。我們三個坐不住了,向下面喊了幾聲。沒有回音,也沒有亮光。

    「一定是下面的文物價值很大,老胡研究的上了癮忘記了時間,我下去找找他。」老張建議道。

    「還是我下去吧,我身體比你強,你和老胡一樣也是容易太投入進去。」老李一隻手擋住老張,一隻手拽著繩子說。兩人爭執了起來。

    這些文物專家,看見文物比看見肉還饞。

    我勸解道:「這樣吧,都中午了,老李你吃點東西,馬上下去,給老胡帶點窩頭和水,找到他讓他趕快上來。」

    老李匆匆啃了幾口飯就要下去。我們把繩子拉上來把老李放下去,到底後看見一點的微弱亮光向裡移去,一會就不見了。老李帶了兩隻手電筒,和幾個窩頭一壺水。相信他一會就能和老胡一起上來。

    夏季的天就是變臉快,上午還是一望無際的晴空,現在卻烏雲堆積。看來一會要下雨了。又三個小時過去了,天越陰越黑,村民們都陸續回家了,周圍就剩下我和老張還有村長,派出所的那個老戴以及他帶來的兩個小公安。

    我和老張不安起來,怎麼回事?難道老李沒有找到老胡,自己迷路了,還是他們遇到什麼危險了。洞裡依舊黑漆漆的,我們大聲的喊了一會,沒有回音。老張要下去,我攔住了他,不知怎麼的,一股不詳的感覺充斥著我的心頭。

    我突然覺得,我們不應該讓他們一個人下去。並且繩子足夠長,應該讓下去的人一直拉著繩子走,不用解開繩子。我覺得自己犯了個很弱智的錯誤。

    伴隨著噼裡啪啦聲,暴雨已經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乾燥的黃土上崩起了一片灰塵。怎麼辦?還是再等等看。

    我讓老戴找來帳篷,搭了起來。還好只是雨大沒有風,我們幾個人就這樣在距離洞口十來米的帳篷里拉著繩子焦急的等著。

    兩個小時後雨停了,我們幾個人站在洞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沒有注意。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怎麼辦?老胡和老李還在下面,不能不管他們。

    老戴突然胳膊一揮:「孫幹事,要不我帶著兩個民警下去找,你和張教授還有村長在上面,找到他們,我們一拽繩子你們就往上拉我們。

    我想了下,覺得不妥,道:「你們以前沒有參與過考古,冒然下去不安全。這樣吧,你還有老張加上我,我們仨下去,村長和兩位警員同志留在上面。」

    大家都覺得這樣安排比較穩妥,老戴對我更是一頓恭維,聽得我都不好意思。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靠拍馬屁當上所長的。

    我們每人都帶了一隻手電筒,老戴額外帶了一把手槍。我們在上面多啃了幾個窩窩頭,所以沒有帶乾糧。

    老戴先下去,老張其次,我最後。下到墓室的過程中覺得裡面的空氣涼涼的,雙腳觸底後,抬頭一看,上面的洞口只有巴掌大小。村長他們用手電向下閃了三下,我們也向上閃了三下,示意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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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二)



    我們向周圍照了下,墓室裡很靜謐和空曠,空氣之中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我們決定向南走走看看,為了節約電量,只開了老戴的手電。

    漆黑之中手電筒也只能照出六七米遠。

    老戴走在最前面,我和老張跟在後面,大約走了四五十米,從手電筒光亮的盡頭,依稀可以看到一座大形的石柱。

    我們快步走過去,轉了一圈,發現是個方形的大柱子,步量了一下,大約每一面都有十五六米長。柱子表面光滑冰涼,看來是被打磨過。老戴向上照了下,看不到頂。

    我們本打算離開繼續往前走,老張突然興奮地喊了一句:「快看,柱子上面有鑿出的圓孔,可以攀上去!」

    我和老戴馬上圍過來仔細一照。果然,在柱子的其中一面距地面一人高的地方有巴掌大的凹孔,密密麻麻向上延續。

    要上去的話,肯定有一個人要留在下面當梯子。

    老張很知趣的說:「你們上去吧,我年紀大,估計攀不了那麼高。」

    我和老戴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依舊是老戴在前面,我在後面。每個孔之間的距離很遠,要消耗很大的臂力才可以向上移動。幸虧上學的時候經常鍛鍊,要不真攀不上去。不過我還真羨慕老戴,只見他嘴裡咬著手電筒,攀爬起來竟然像猴子爬樹一樣輕快。

    我努力跟在他身後,不被他落下。爬了有二十幾米,本以為這柱子會一直延伸到頂端,正想對老戴說讓他別爬了,沒成想他突然停下來,害的我的腦袋被他的腳結結實實踩了一下。

    「幹嘛?!」我窩火道。

    「到頭了,柱子不到頂端的青石板,上面很空曠。」老戴含著手電筒的嘴嗚咽出了這幾個字。

    到頭了,什麼都沒發現,看來做的是無用功啊,有點不甘心的對老戴道:「看看有沒有什麼入口?」老戴聽了我的話,這摸摸,那拍拍。

    「吱呀——」上面傳來石板翻轉的聲音,有暗門。

    老戴把手電筒放到柱子的頂端,興奮地向我喊道:「孫幹事,還是你聰明,真有門啊!」

    這傢伙又要恭維,我趕緊讓他進去,我也好上去。

    老戴靈巧的鑽了進去,探出腦袋向我興奮道:「有石梯通往下面!」

    我爬上去一瞧,原來柱子並不支撐上面的石板,柱子的上表面也是光滑的。小門就在距離石柱頂端幾十公分的地方,剛好能容一個人鑽進去。

    老戴催著我進洞裡,我踉蹌的爬進去。柱子裡面果然像老戴說的那樣有一條窄窄的石梯,環繞著柱子內壁向下延伸,空氣裡充斥著很濃的霉味。

    我正向下看得入神,「啪」的一聲,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汗毛立馬豎了起來。

    「誰!」我轉身叫到。

    「我,老張。」老張嘴一咧嘿嘿笑道。

    「老張,你想嚇死我啊,你不是在下面嗎,怎麼上來的?」

    我和老戴疑惑起來,因為下面的鑿孔離地面差不多兩米高,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攀不上來的,何況老張一把的年紀。

    「哦,我在下面轉悠了會,發現有很多方塊的石頭,把它們壘起來,墊在腳下才攀上來的。」

    我和老戴不禁對老張豎起了大拇指,想想我們這才爬上來,老張就跟上來了,這速度這體力讓我們兩個青壯年人臉紅。

    「我聽見你們說有梯子,什麼梯子?」老張向我們身後張望道。

    我和老戴趕忙把老張拉進來。

    我們朝下面喊了幾句老胡老李,沒有任何回答,連我們的回音也沒有。

    三人商議了下決定下去看看,說不定老胡和老李就在下面。老戴走在前面,我其次,老張最後。石階上有很多青苔,上面還很濕滑。不知道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它們是怎麼長出來的。我們小心的向下一步步走去。

    剛走幾步,又是「吱呀」一聲,上面的石門自己關上了。我們相互瞅了下對方,暗淡的手電筒燈光下,依舊能看出彼此被嚇得蒼白的臉。

    「應該是慣性,沒什麼的,不要自己嚇自己。」老張在後面解釋道。

    我們繼續順著石梯旋轉而下,走了一會,並沒有出現什麼機關陷阱,所以放鬆起來,大步流星的向下邁,想快點到達底端。

    忽然,我感覺扶著牆的手摸到了濕濕的東西,拿到嘴邊一聞,腥腥的。老戴看見我不走,向我照過來。藉著光亮,我一看,頭髮差點豎立起來。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沾滿了鮮血。我趕忙朝衣服上不停的抹。

    血的顏色很鮮,像是剛剛流出來的。我們趕快打開所有手電筒,朝牆上照去,只見有無數針孔大的斑點密密麻麻分佈在牆上,血正從孔裡往外滲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血?」老戴瞪著眼睛驚恐著問向老張。

    老張盯著牆壁搖了搖頭:「我也是頭一次見古墓牆壁中滲出血來。

    我仔細朝手上照了照,發現上面的血已經被擦得乾乾淨淨了,心裡才算鬆了口氣。

    老戴用手抿了點牆壁上的血,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皺眉道:「這是人的血!」

    我不願多呆一秒鐘,向他們兩個催促說:「趕快走吧,下去看看要是老胡和老張不在下面我們就趕快出去,這地方怎麼看都透著一股陰森勁。」

    三個人都不敢說話,默默地向下走去。「吱吱,吱吱……」突然,連續的摩擦聲傳入耳中,像刀片刮過牆壁般刺耳。我們三人都聽見了,停止了走動,想辨出聲音的方向。

    那聲音似乎覺察出我們在找它,停止了響動。

    「應該是一些昆蟲發出的聲音,沒什麼可緊張的……」老張話還沒有說完,就跳了起來,「癢……癢……」

    我們朝他腿上一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老張的一條小腿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像水蛭一樣蠕動著,但是頭上卻有兩顆鋸齒般的尖牙。

    原來剛才那些聲音就是牙齒摩擦發出的。老張癢的受不了,擼起褲管用手去抓,可是抓下來的卻是腿上的肉,肉已經沒有了血色,森白的小腿骨露了出來。

    我驚恐的指著老張小腿上露出的白骨,說不出話來。

    老戴一把抓住老張的手大聲喊道:「不要撓,蟲子已經吸入你的肉裡了!」

    可是老張已經像瘋了一樣,甩開老戴的手,不斷地抓撓著小腿。一塊塊的肉合著黑色的蟲子,被抓了下來,片刻工夫,老張的右腿只剩下光禿禿的小腿骨支撐著。再看老張好像很舒服的閉著眼睛大喘著粗氣。

    地上的蟲子拋棄腐肉,朝我們爬來。我和老戴趕緊後跳。有一些既長又粗的蟲子應該是喝了老張血後腫脹起來的,在地上不停的絞著身子,片刻就斷成兩截。我心想難道它們在自殘嗎?接著我看見扭斷的那一半快速的長出牙齒,向我們蠕動了過來。

    「快跑!他們在分裂!」老戴拽著我邊跑邊喊。

    「老張怎麼辦?他還在上面!」

    「顧不上他了,再不跑都會被啃死!」

    我倆跑了一會回頭一照地上,蟲子沒有跟過來。可能老戴覺得剛才的語氣太重了,對我道歉。我知道他是對的,沒有怪他。我們抬頭向上望瞭望,漆黑而又死寂。這是不好的表象,如果老張還活著,一定有手電筒的亮光和聲音。

    我和老戴失望的嘆了口氣,對老張的意外很難過。我倆商議了下決定還是先下去看看,要是沒有老胡和老李,再快速的跑過那片蟲區,從石門爬出去。

    老戴在前面,我在後。可能是我還沒有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來,老感覺有個人在自己身後,跟著我走,那感覺就像老張還在我後面一樣。有幾次我猛的向後一照,發現除了空空的石階什麼也沒有。

    老戴安慰我說不要多想,也不要難過,老張的死不是我們的錯。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後面有一股的熱氣撲在我脖子上。一回頭,「媽呀」我嚇的喊了出來。只見老張正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盯著我,嘴裡呼著氣,滿臉都是汗珠。

    聽到我的喊叫,老戴手摸著腰裡的手槍轉過來一瞧,也嚇了一跳,哆嗦著問:「老張,是……是你嗎?」

    「總算追上你們兩個了,你們兩個跑什麼啊?也不等我。」老張上氣不接下氣的埋怨道。

    「老張,你的腿怎麼樣了?」我急切的問道。

    「腿?腿怎麼了?沒事啊!」

    「那你捲起褲管讓我們看看。」老戴指著老張的腿逼問道。

    老張來了個金雞獨立,無奈的撩起左褲管,我們用燈一照,上面的肉好好地長在腿上。

    「怎麼可能?!剛才,明明,孫幹事,你說……」老戴納悶的撓起了頭。

    剛才的一幕真真切切的印在腦海裡,難道是做夢,哪有兩個人做同樣夢的。

    老張看著我倆若有所思地說:「我明白了,一定是剛才你們兩個在上面聞到血腥味的時候被催眠了,產生了幻覺。」

    我和老戴想了想覺得老張說的挺有道理,畢竟他參與過好多古墓的發掘,可能以前遇見過這種情況。

    我們三人又一起繼續順著石階往下走,走了一會,老戴突然停下來了,燈光停在石階上。

    我和老張伸頭一瞧,石階上趴著一具死屍。三隻手電筒一起照過去,看的更仔細了。只見一具屍骸斜趴在地上,從衣服上看,像是民國時期的人。

    「看來墓的確被盜了,這個人應該是盜墓賊,不知為何會死在這裡?」說完老張就去翻看那人的衣服。在口袋裡發現了一張皺巴巴的黃紙,展開一看,上面用潦草的筆畫寫著「*蛇」。由於前面一個字已經模糊掉了,所以只能認出後面一個蛇字來。

    「老張你覺得他是怎麼死的?」我好奇問道。

    老張蹲下身子用手電筒敲了下骨骼,骨骼一觸即斷。

    老張深吸了一口氣:「中毒死的,而且是劇毒。」

    「難道是中蛇毒,他就是要提醒後來人注意有蛇,所以才寫了蛇字?」老戴盯著我們,好像要得到我們的肯定。

    「有這個可能。」老張答道。

    我放佛看見下面有無數隻蛇在蠕動,有點沒底氣得問他們倆要不要回去多帶點人來。

    「我們才下來這麼一會,還沒有找到老胡和老李,上去再下來要浪費很多時間,再說,不能以為一個「蛇」字就確定下面有蛇啊!」老戴不甘心的說。

    老張點了點頭,望向我:「孫幹事,你覺得呢?」

    看他們倆這麼堅決,我想再打退堂鼓就太沒面子了,於是假裝正氣凌然道:「走,就算是有蛇我們也要下去,救人是我們的責任。」說完,帶頭前行。

    於是我們繼續向下走去,走的時候我聽到背後有一絲嘆息聲,回頭望了一下那具屍骸,似乎他有很多話想要跟我們說,但我們卻匆匆離去,讓他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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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三)



    走了一會心裡有點害怕,找了個藉口讓老戴走前面。

    我們繼續旋轉而下。

    老戴突然又停了下來,轉過來一臉興奮地道:「到底了,沒有遇見蛇!」

    我們下了石階,發現底部的石板上刻了很多環紋。

    我們站在地板上向四周照了照,發現地板中間有很多大缸,走過去數了下一共八十一個。外面八十個圍成一個圈,中心擺了一個,缸上面全部蓋著黑石板。這些缸全是烏黑色,表面刻了很多奇形怪狀的線條。

    老張被那些線條吸引住了,蹲在地上拿出本子臨摹著。

    想不到他還帶了筆記本和鋼筆下來。

    我和老戴兜了一圈,發現除了缸什麼都沒有,看來老胡他們沒有到過這裡。

    「我瞧瞧缸裡藏了什麼好東西?」說完老戴就去掀石板。

    「不要——」可惜老張話還沒有說完,老戴就已經移開了石板,將頭探向了缸裡。

    「媽呀——」老戴將石板扔到地上,向後大跳。

    「快!跑上石階,把手電筒關了!」老張邊跑邊向我們吼道。

    我禁不住好奇照向缸口,只見無數條黑色的蛇從缸口滑了下來。

    它們好像與我以前見過的蛇不一樣,沒有眼睛,正吐著信子向我們游來。我還在愣神,老戴一把拉著我就往上跑。向上跑上了七八米高,我們停下來,關掉手電。慢慢的,那些「絲絲」的聲音越來越小,一會就消失了。

    「它們對溫度感覺很靈敏,所以我們要關燈。」老張氣喘吁吁道。

    我想起了它們沒有眼睛,問老張為什麼,老張笑著說,這些蛇肯定在黑暗中生活了很多年,眼睛已經退化掉了。

    我們商議了下,既然老胡和老李不在這裡,那就沒有必要冒著危險在下面浪費時間,決定離開。

    剛走了幾步,突然聽見缸裡想起了「嘻嘻……」的聲音,像女人的笑聲,笑的很滲人。我們不禁扭頭去看。

    民間有句俗語,不怕鬼哭怕鬼笑。看得出,老張和老戴也嚇得不輕,臉都綠了。蛇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

    聽聲音好像是從剛才老戴打開的那隻缸裡傳出的。

    「我過去看看,你們不要動。」老張低聲囑咐道。

    我們點了點頭,注視著老張走過去。老張把手電筒的光調暗,慢慢的挪過去。那幾分鐘,感覺像幾年一樣漫長。終於,老張到達了缸邊。那笑聲也戛然而止。老張悄悄的將頭伸到缸口上方,接著頭像卡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我和老戴輕輕叫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轉頭,朝我們勾了勾手,意思是讓我們過去。

    既然沒有什麼危險,我和老戴拉著手放步走了過去,向缸裡探去。只見剛才的那些黑蛇不知去了哪裡,缸底有一枚紅色的橢圓形的球,比橄欖球還大。

    「這應該是一種爬行動物的蛋。」老張唏噓道。

    老戴一臉疑惑:「什麼東西的蛋能這麼大?還是紅色的。」說著就要伸手去摸。

    老張抓住他的手,緩了口氣道:「墓裡的東西我們不能亂動,還是等到正式發掘時再研究怎麼保護和挪動。」

    我覺得老張說的很有道理,對老戴說:「不要亂動,不能弄壞了,說不定還有危險呢。」

    我們隱約感到胸都有點悶,一定是柱子裡面空氣不足。商量了一下,決定原路返回,走的時候,老戴輕輕的將石板又蓋在了缸上。

    返回的路上,我一直留心牆上和地上,生怕出現那些蟲子。一路上卻什麼也沒有發生,看來真的是出現了幻覺。

    我們鑽出暗門沿著石柱外壁爬了下來,踩著老張磊的石堆,跳到地上。

    我們繼續向墓室的深處前行,走了幾步一堵牆壁擋住了去路。我們都感覺墓室沒有這麼短啊,沿著石壁照起來,發現了一個石門。石門半開著,好像有人進去過。我們一陣歡喜,看來老胡和老李很有可能在裡面。

    我們側身進入石門內。

    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很多擺放整齊的石棺。我們喊了幾聲老胡老李,沒有人答應。我們摸索著向裡走去,數了下有九個石棺,成九宮格擺放,石棺表面刻了很多圖案。圖案看起來很像鳥類,但都是人的頭,只是五官有點模糊。

    不知怎的,看著這些石畫有點心裡發毛的感覺,老覺得他們在窺視者我們,隨時都會將我們拉進深淵。

    老戴很想開幾口棺看看,但上面的蓋板太沉,他一個人挪不動。我和老張又不想他亂動,所以不肯幫忙,最後他只能這摸摸那瞅瞅,時不時地嘆口氣。

    老張蹲在地上又開始臨摹棺壁上的圖案,我問他這是什麼圖案。

    他盯著那些圖案頭也不抬道:「這些應該是千歲鳥,但只是傳說中的禽,只有山海經和一些怪志中記錄過它們。我想刻在棺壁上應該是當時人的一種崇拜或圖騰,這極有可能是漢朝或更早之前的墓葬。」

    我對老張的話興趣不大,走過去拍了拍老戴的肩膀用挑逗的語氣問道:「老戴,要不咱們開個石棺看看?」

    「好好好,我都急的想砸它們了。」

    我照了照,發現中間的石棺上有一把青銅斧子,雖然上面佈滿了綠繡,但還是能感受到斧刃的鋒利。我走過去將銅斧拿在手裡端詳起來,綠繡下面有一些雷紋,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將斧頭遞給老戴。

    他看了看也覺的最多只能賣點廢銅錢,何況國家還不允許做買賣。我們將斧子放在地上。

    我和老戴四隻手在石棺的角棱上向一個方向一使勁,石棺蓋吱吱的開了一道縫隙,接著一陣淡雅的清香飄入鼻中。

    「孫幹事,你有沒有聞到什麼?」老戴望著我問。

    「一股香味,怎麼會有香味呢?應該是腐臭味才對啊。」我答道。

    老張聽見聲音,跑了過來,眉毛擰成了麻繩,憂慮道:「你們幹什麼?不是不讓你們隨便亂動的嗎?一不小心,幾千年的寶貝可能就會被摧毀……」老張突然停住不說話。看來他也聞到了棺中溢出的香甜味。

    等了幾分鐘,發現香味沒有毒,我和老戴繼續推棺材蓋板,這回老張沒有說什麼,看來他也想研究下石棺裡是什麼發出的香味。石棺有一小半的口漏了出來。

    我們向棺材裡一照,發現裡面是滿滿的紅色漿液。紅漿是半透明的,在燈光的照耀下很晶瑩。看來那香味就是紅漿散發出來了。我和老戴面面相覷,轉看老張。

    老張想了想:「應該是一種樹脂吧,用來保護屍體,防止屍體腐爛的。」

    我和老戴欽佩起老張來,看來知識淵博就是好。

    「要不要戳點看看是什麼樹脂?」我試探著問道。

    「不要了吧,萬一損壞了古屍,那就得不償失了,還是蓋上吧。」老張又心疼起屍體來。

    我和老戴想想也覺得樹脂沒什麼好看的,將蓋板往原位上推。剛推了一下,老戴突然鬆手,害的我差點閃著腰。我正要發火,老戴突然食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安靜下來後「咕嘟,咕嘟……」的細微氣泡聲從棺材裡傳出來。

    三隻手電筒不約而同照向石棺內,我們看見乒乓球大小的汽包正在從紅色黏漿低部向外冒出。紅漿伴隨著汽包在不斷地減少,似乎從棺材底部流向了其他地方。不肖一刻的功夫紅漿消失殆盡,呈現在我們眼裡的是一具木棺。

    難道外面的是棺槨?

    我們仔細打量著這具棺材,一米寬兩米長的樣子,不知是年代久遠還是紅漿的浸泡,棺木是一種漆黑色,只是黑裡透著絲絲的暗紅。

    「千年的小葉紫檀木啊!」老張滿臉興奮道。

    以前聽說紫檀木很名貴值錢,但一直沒有見過,現在看來也就是那樣嘛。不知老張為何這樣興奮。

    老戴的表情和我還有老張不同,眼放金光,似乎要吞了那口紫檀木棺。看見我和老張鄙視的目光,趕緊尷尬的笑笑:「聽說這東西能活血安神,還能延年益壽,一定值不少錢吧?」

    「就是再值錢也是國家的!老戴你這種覺悟可不行啊。」我正色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說說。」老戴亟不可待的解釋著。

    我和老戴望向老張,想徵詢他的意見,打不打開這具紫檀棺。

    老張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動了,等我們上去帶更多的人和工具下來再開棺吧。」

    「咔……咔……」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一低頭,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棺材裡面好像有東西要出來,正在衝撞棺材蓋,釘在棺蓋上的銅釘開始鬆動。

    我們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盯著棺蓋,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是不是殭屍要出來了?」老戴臉色煞白哆嗦著。

    「不要胡說,哪裡來的殭屍,那都是封建迷信,作為國家幹部要帶頭打到牛頭蛇神。老戴,以後——」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棺材板擦著我們的臉飛了出去,帶出一陣陰冷的寒氣。

    「不好,是粽子!」老張突然瘋狂的喊了一句。

    要是平時我一定派人把他揪出去批鬥,但接下來看到的景象瞬間擊碎了我的世界觀。一個上身長著厚厚蛇鱗的死屍坐了起來,鱗片一直延伸到他的臉上,臉上的肉像風乾過一樣幹癟塌陷著,眼睛閉著,五官已經模糊難辨。

    老戴抄起地上的斧子,就要砍。老張一把抓住老戴的手腕:「不能砍,這有何等的研究價值你懂嗎?」

    「管他有什麼價值,不砍他我們就沒有命了!」老戴爭執道。

    在老張和老戴爭吵的時候,那具坐起來的死屍竟然不動了,只是肚子裡發出「嗤嗤……」的叫聲。

    我猛然想到,一定是斧子,它怕斧子,原來斧子在棺板上就是為了鎮壓它的。我一把奪過斧子,將斧頭指向死屍的頭,死屍砰的一聲,又躺進了棺材裡。

    「快蓋上石板!」老戴也反應過來。

    我們一起推動石板,將棺材蓋嚴,我將斧子照剛才的原樣擺在石棺蓋上,聲音隨即停止了。我們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

    「不是不讓你們亂動嗎?怎麼就是不聽,再亂動可能我們都要死在這裡。」老張慍色道。

    我感覺腦海裡很亂,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懷疑過課本,沒有懷疑過老師,沒有懷疑過的科學,在剛剛一瞬間都亂套了。我望著老張:「老張,你說,世界上有殭屍嗎?剛才那到底算什麼?」

    老張猶豫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小孫啊,有些東西是存在的,但是現在的科學不能解釋,我們不能公佈於眾,那樣會讓人們懷疑科學,甚至會引起騷亂。」

    老張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但我明白了,剛才的東西的確是「殭屍」。老戴好像比我容易接受,安慰我道:「孫幹事,你不要想太多,不過就是個詐屍罷了」

    我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覺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密室不大,裡面除了這九個石棺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原路返回,找到了石門,但令我們奇怪的是,進來的時候石門是半開的,現在卻關上了。

    老戴推了推,推不開。我和老張一起幫忙,可還是推不開。

    「難道是有人把我們關進來了?」老戴緊張的問。

    「不可能啊,要是有人也應該是老胡或者老李,他們看見燈光肯定不會關門的。」老李回道。

    我有點擔心起來:「這墓裡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人?」

    老張和老戴聽了我的話也緊張起來。不管怎樣還是先出去為妙,但不管我們怎麼推,石門就是紋絲不動。

    難道我們就要被困死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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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孫教授的古墓經歷(四)



    老張寬慰我和老戴道:「石門扣的這麼緊應該有開關,我們找找。」

    可是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正當我和老戴有點喪氣的時候,「咚咚」的聲音傳入耳中,低頭一看,老張正趴在地上敲著地磚。

    顯然,那塊石磚下面是中空的。

    我和老戴湊過去,發現這是一塊正方形的小石塊,嵌在地上的石板上,縫隙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應該是開關了。」說完老張用手使勁一摁。

    「吱——」石門開了。

    我們趕快閃了出去,出來後繼續向墓室南面走去,感覺快走到頭了,可是還沒有老胡和老李的身影。不一會就到了墓室的南壁,我們納悶起來,已經把墓室裡裡外外找遍了啊,老胡和老李怎麼會不在墓中?

    「這裡有一具石棺!」老戴突然衝我和老張喊道。

    我和老張跑過去一看,還真是一具石棺。心想這裡怎麼會突兀的放著一具石棺?

    老張看了看道:「應該是剛才密室裡的,被盜墓賊移了出來。」

    「這麼重的石棺他們是怎麼移出來的?」我和老戴不約而同的疑問道。

    「這個我也疑惑,估計只有問盜墓賊了。」老張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戴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嘆聲道:「我們下來已經有四個多小時了,還找不找?」

    我瞅向老張,老張又瞅向老戴。

    「我看這樣找下去也不行,不如明天多帶些人一起下來找。」我提出建議。

    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我們向回走去。走到石柱旁邊時,我不經意向上瞅了一眼,漆黑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上面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用燈照過去什麼也沒有。

    我們來到墓室北面下來的地方,一看繩子沒有了,向上喊了半天,沒有人答應。向上面照去,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

    「會不會村長和那倆小子睡著了?」老戴用祈求的眼神望著我和老張,像是極想得到肯定似的。

    「可是繩子怎麼也沒有了?我們喊了半天,他們應該能聽見啊。」老張臉色不安的說。

    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我們每一個人心裡,但是都不敢輕易地說出來。那就是——洞口被人堵住了,繩子被抽走了。

    但誰會這麼做,村長嗎?還是那兩個警察?都不會啊!我們決定輪流呼喊,每人喊十聲。我們喊了幾個來回後都累的氣喘吁吁,癱坐在地上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們又累又困,就這樣靠著,不一會就睡著了。

    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在搖我,睜開眼一看是老戴。看見我醒了老戴睜著大眼一字一頓的說道:「老張不見了!」

    一聽這話我打了個顫慄,馬上清醒過來,打開燈照了照四周果然沒有老張的身影。盯著老戴問:「你什麼時候發現老張不見的?」

    「就在剛才,我被尿憋醒了,想撒尿,手電快沒電了,想借老張的,找了半天沒找到他。你說,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先別急,老張喜歡研究文物,會不會又去臨摹壁畫去了?走,我們去找找。」

    老戴的手電一會就沒有電了,我把我的給他。我們向墓室裡面走去,邊走邊喊,一會就走到了密室的石門那。

    石門半掩著。

    我和老戴進去一照,發現其中一具石棺上爬著一個人影,正在從棺材裡扒拉著什麼。

    「肯定是老張!」我對老戴說道。

    我們向人影走了過去。

    老戴喊了聲:「老張,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來這裡?」

    沒有回答

    當我和老戴快要走到石棺旁時,突然發現了不對,這人背影雖然很熟悉,但不像是老張啊,老張穿的是白襯衫,這個人穿著的是一身黑,再說如果是老張,剛才老戴喊他他怎麼不回應一聲。

    老戴估計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立在原地不動。我們倆就這樣一直傻站在那身影后面。

    過了幾秒鐘,那「人」似乎覺察到了我們,直起身,慢慢的轉過來。「啊——」我和老戴同時叫了出來。

    是「老胡」。

    只見他滿是鮮血的臉扭曲的變了形,腐爛的雙手正往嘴裡塞著半截腸子,血正順著嘴角往下流,瞳孔裡沒有了眼白,黑的嚇人。我胃裡一陣折騰,差點吐了出來。「老胡」看到我們停止了進食,死死的盯著我們,好像很生氣,不知是不是我們打攪了他享受美味。

    我似乎聽到了我和老戴的心跳。我們不敢妄動,注視著「老胡」。

    老胡突然自顧的轉過身去,又趴在棺材沿上從裡面抓著什麼,不停的往嘴裡塞著。

    我沖臉色煞白的老戴點了點頭,一起向石門跑去。

    「媽的,門又關上了!」我和老戴同時罵了出來。這種默契我們寧可沒有。我們手忙腳亂的在地上胡亂按著,希望快點找到開關。屋漏偏逢連陰雨,摸了半天竟然就是找不到那塊磚。

    這時候我們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正一步步向我們走來。我回頭一看,「老胡」已經距離我們不到兩米遠了,模糊中看見他的臉在笑,詭異的笑著。

    老戴還在不停的敲著地上的每一寸石板。

    「老胡」卻越挪越近,肚子腫脹的奇大,裡面好像有很多東西在蠕動著。

    「老胡」的手直直向我伸了過來,像是在問我要吃的。我已經聞到了他手上的腥臭味。

    「老戴——!」我歇斯底里的喊起來。

    一隻有力的手猛的將我拽了出去,是老戴。

    石門終於被打開了。出來後我們立馬反身關上石門,用肩膀拚命地頂著,吃奶得勁都使上了。石門咔的一聲扣上了,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撞擊聲。

    我和老戴不放心,死死地推著。

    過了好一會,聽到裡面沒有了動靜才放手,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撿回來一條命。

    「孫幹事,我們得趕緊出去,剛才的一幕很邪乎啊!」

    「那老張怎麼辦?不管他嗎?」

    「只能先上去,再找更多人和傢伙下來找了。」老戴咂了下嘴。

    「可是沒有繩子,我們怎麼出去?」

    「你還記得我們攀爬的那個石柱嗎?它的頂端距離墓的蓋板應該很近了。我們爬上去,用石塊向上拋,一定能砸到墓蓋,這樣上面的人一定會聽見。」

    說實話,我佩服起老戴來,覺得他當所長還是有點自己的本事的。老戴看了看手錶道:「再過一個小時,天就亮了,我們先歇一會。」

    為了積攢力氣,我們坐在地上,連話都不多說。歇了一會老戴說天應該亮了。我們來到大柱子前,每人揣著兩塊石頭向上攀去,上去後坐在柱子頂端歇了片刻,看了下四周,覺得這柱子頂端並不平整,好像是凸面的。

    我們走到最高端敲了敲,「咚咚」的響聲說明中間還有夾層,不過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研究這些了,向上面照了照,還好不高,只有五六米左右就是頂蓋。

    我和老戴將手上的石塊向上猛的一拋,「當……當……」,邊拋邊喊救命。十秒鍾不到四個石塊都扔完了,上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和老戴沮喪壞了,看來還要下去往上帶石塊,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

    「當噹噹……」上面突然傳來打擊聲。

    有人。

    我們頓時來了力氣,爬下石柱回到洞口一看,上面有了星點大小的亮光,緊接著繩子慢慢的放了下來。老戴幫我把繩子系在腰上,搖了搖,繩子拽著我升了起來。

    來到外面的一瞬間,眼睛被光刺得受不了,適應了好一會才看清周圍,只見很多村民圍在我周圍。拉我上來的是兩個很壯的大漢,此時他們正在往上拉老戴。我把目光向四周灑了半天也沒有看見村長還有那兩個警察。

    正納悶著,老戴上來了,還沒有站穩就破口大罵:「王老頭,你給我出來,你想我們死啊,還有……」

    「所長,村長和昨晚那兩個守衛的警察被殺了,屍體在那邊蓆子下面。」一位陌生的警員打斷了老戴的話。

    聽完這話,我和老戴都愣住了,快步走過去,掀開蓆子一看,並排放著三具屍體,被人一刀抹喉。

    我和老戴商量了下,覺得這事太大,決定老戴負責找人和裝備挖墓救人,我馬上向北京文物局電話匯報情況請求支援。

    我急匆匆的趕到鎮上,顧不得和鎮長寒暄客套馬上掛電話。接電話的是位彭姓學者,聽完我的描述,他說要向領導匯報一下,讓我等在電話旁。

    焦急的等了一個小時,電話終於響了。電話裡傳來蒼老的聲音:「小夥子,你所說的是真的嗎?你要當著主席的畫像起誓。」

    「當然是真的,我敢發誓!」

    「那好,我是郭**,你們必須馬上掩埋那座墓,並且不准任何人靠近。你和那位戴所長不准將裡面的半個字透漏出去,否則你們下輩子就只能呆在監獄裡了。」

    「為什麼?下面還有人,難道不救了嗎?他們可是考古專家啊!」

    「按我說的去做,以你的級別不需要知道太多,還有,剛剛說錯了,不按我說的做,你們兩個不是進監獄,而是以叛徒罪處置。」

    那個年代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被槍決。

    從鎮上回到墓地,看見老戴帶領著幾十號人,有拿大錘的,有拿鐵鎬的,有推鑽車的正準備砸墓。我趕快衝到前面,附在他耳邊,將郭**的話轉述給他。

    老戴聽完氣的跺了跺腳,臉色鐵青向眾人道:「把墓埋了,快動工。」眾人面面相覷,愣在那裡。

    「還不快動手,想扣工分了是不是!」老戴命令道。

    幾十號人喊著號子,一天的功夫,將墓埋了個結結實實。

    晚上老戴向那些村民吩咐不准在這裡開荒種地,更不準有人將這裡的一切說出去,誰講了誰就是帝國主義的奸細。並讓村支書負責保護墓區,不准任何人靠近。

    忙完後我和老戴才發覺餓的已經肚皮貼後背了,我們回到招待所弄了點白干和花生,還有煮玉米,邊喝邊聊。老戴一會就暈乎了,躺在老胡的床上擺手說「喝高了喝高了……」,不經意的一掀毯子,下面飄出一張白紙。

    老戴撿起紙看了起來,看完後剛喝紅的臉變綠了。

    我意識到不對,奪過來一看,第一行寫著兩個字:遺書。

    這是老胡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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