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國安局檔案 作者:水中雲天(已完成)

 
Babcorn 2016-7-27 17:5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0 144860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8
20.第20章 追魂術




    我們回到祁大爺家的時候,他兒媳婦正往桌子上端菜,看見我們回來,笑道:「回來了,快吃飯吧。」

    阿三捏了一個花生米扔到嘴裡,喊著:「好好好,嫂子,我們還真餓壞了,你手藝真好……」花言巧語誇的祁老頭兒媳婦笑的花枝招展。

    我瞅了瞅院子,沒有看見祁老頭,問道:「祁嫂,怎麼沒有看見祁大爺啊?」

    祁嫂收住笑容道:「我爹下地了,應該快回來了,你們先吃吧。」

    「我們還是先等等吧。」紫嫣說道。

    祁嫂走到紫嫣旁邊仔細打量一會,又打量了我一會,低聲附在紫嫣的耳朵說了些什麼,我看見紫嫣的臉都紅了。

    一會門開了,祁大爺回來了。阿三忙幫他把鐵叉從肩上拿下來放到門後,笑道:「祁大爺你回來了,吃飯吧。」

    「你怎麼知道我姓祁?」祁大爺不怎麼領阿三的情。

    「大爺,你別生氣,我們問過村長,住在你家裡,要是連你貴姓都不知道,我們不是太不懂事了嗎?」孫強打圓場道。

    吃過飯,阿三給祁嫂顯擺他的手機和遊戲。

    我來到孫強房間,看見他正記錄筆記。他見來了,合上筆記本,問:「你覺得秦村長的話是真的嗎?」

    「怎麼說呢?我覺得至少有些是真的,今天我們不是在林中迷路了嗎,如果順著我在樹上看到的方向我們不可能找到木屋,這世上有些事就是很奇怪。」

    「哪些事?」孫強看出我有心事問道。

    我將姥姥給我講的故事還有大學時指導員聽了我的故事,一走沒有消息,再到趙尋東和隊長被殺,臉上的離奇笑容,全向孫強吐露出來。說完後突然感覺心裡不那麼憋得慌了,也許這就是傾訴的好處吧。

    孫強聽完我的話,表情凝重的思考著。「你姥姥講的那個故事中的無頭屍體,也許和秦村長講的無頭屍體有某種聯繫,否則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你還記得我們火車上遇到的怪老太嗎?我一直覺得她不是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我一陣納悶。

    「我也不知道,看來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不過有一個人可以解答我們。」

    「誰?」

    「李師傅,他一定是懂得易經風水方面的大師,從他的牛刀小試天氣,和村長夫人對他的客氣可以看出他是位高人。」

    「可是他好像不喜歡我們插手這些事,去問他,不是自討苦吃嗎?」

    「不試怎麼知道,我們明天一起去找他怎麼樣?」

    「就這樣吧,反正目前沒有什麼好辦法。」我突然覺得孫強很親切,「要不以後我叫你強哥吧?」

    「好,我叫你阿飛可以嗎?」

    「當然可以,這樣還有點武俠的感覺。」我和孫強又隨便聊了一會就回去了。

    紫嫣見我回來,馬上拉著我問:「那天你在火車上說知道誰是小偷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說好了告訴我的。」

    我心想這丫頭倒是很上心,於是笑了笑:「這個嘛,只是推測,不是說一定的,你還記得丟錢女孩身邊的幾個人怎麼坐的嗎?」

    「她外面是一位幹部樣的中年人,對面是一個看書的學生,學生外面是一位農民大叔。」紫嫣想了想答道。

    「你說的沒錯,那丟錢的打工妹說她一會就摸一下口袋,肯定是很小心的人,因此對她外面的人很警惕,何況她把錢放在裡面靠窗的口袋裡,她身邊的人要想伸手動作就很大,很容易被發現,至於那位農民大叔,距離那麼遠更不可能的手,所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個學生樣的女孩了。」

    「這也太牽強了吧?」紫嫣撅了撅嘴。

    「是很牽強,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三個人,只有女孩穿了運動鞋,那兩個人一個皮鞋,一個拖鞋,跑起來很不方便,還有那女孩看的是一本數學書,老實說我不相信還有在火車上能靜下心來做數學題的,所以看書只是為了掩飾下面的動作,我想肯定是推銷玩具的列車員經過他們旁邊時,打工妹探了身子向外看,這時口袋張開,那學生摸樣的女孩將手在底下伸了過去,抽出了錢。」

    紫嫣似乎覺得有點道理了。

    「我們在旁邊,那丟錢的一段時間,他們四個人都坐在座位上,所以也不可能是其他人。」我繼續道,「但是這只是推測,是不是還要看警察的審訊和調查了。」

    說完後紫嫣若有所思,我朝屋裡一看,問題來了,只有一張床,我和紫嫣怎麼睡啊,難不成在一起。我倒是想,但覺得不能那樣,否則紫嫣會把我當成低俗的色狼。紫嫣洗漱完回來,也是尷尬的坐在床上。

    我內心掙紮了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一不做二不休:「紫嫣,我……」

    剛開口,門被推開了,祁嫂走進來笑道:「沒有打攪你們小兩口吧?」

    「祁嫂有什麼事嗎?」我內心問候了下她祖宗道。

    「兄弟,我一個人睡大床吧,老睡不著,能不能今晚讓紫嫣妹子和我一起睡?就一晚。」

    紫嫣好像解脫了似的點點頭。

    她倆人望向我,我還能怎麼辦,只能傻傻一笑:「當然可以,這個小床我還怕把紫嫣擠下去呢。」

    祁嫂拉著紫嫣走了,帶上門的時候衝我神秘一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許是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我躺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半夜的時候,醒了,尿憋醒的,不過懶懶的不想去廁所,眼睛盯著小窗戶,忽然嗖的一下,一個黑影在窗戶前一閃而過。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下了床,躡手躡腳走到窗戶旁向外望去,從小窗戶正好可以看見整個院子。只見真的有一個人影,站在牆上,一躍而下跳到外面去了。雖然只一眼但我就知道是誰了,佝僂的身形,破舊的黃球鞋不是祁老頭還會是誰。

    沒想到這老頭身手這麼敏捷,我趕忙起來,敲了敲隔壁強哥的門。

    「誰?」強哥警惕的問。

    「我。」我儘量壓低嗓子。

    門開了,我迅速的閃了進去,關上門,把我看到的告訴了強哥,問他怎麼辦。

    強哥想了想:「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他到底和嬰兒失蹤案有沒有關係,明天我們試他一試。」

    我回去躺在床上沒有睡,果然,過了三個小時,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從房前走過,看來是他回來了。挨了幾個時辰,天終於亮了,我趕緊起來洗漱。不一會強哥也起來了,我們悄悄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祁老頭出來了,對我們起這麼早頗感意外。強哥盯著祁老頭問道:「大爺,昨晚上我聽見撲通的一聲,起來看看什麼也沒有,你看家裡不會召賊了吧?」

    祁老頭的臉上掠過一絲惶恐,但他轉而嘿嘿一笑:「應該是貓吧,經常有鄰居家的大黃貓過來偷東西吃。」

    「哦,大爺說是貓就是貓了。」我和強哥附和道。

    紫嫣出來洗漱的時候我見她眼圈有點黑,問道:「怎麼了,昨晚上沒有睡好啊?」

    「沒事,昨晚做了很多夢。」紫嫣揉揉眼睛。

    祁嫂又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們又厚顏海吃了一頓。祁嫂說她一會就坐車回工廠,老闆已經打電話催她上班了。

    阿三依依不捨道:「哎——嫂子你走了,我們的肚子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吃過飯,祁老頭又扛著鐵叉下地了,祁嫂收拾完東西也去路口等車去了。又剩下我們四個人,我和孫強把昨晚的事跟他們倆說了一遍,紫嫣和阿三斜著眼睛怎麼也不肯相信祁老頭那麼大年齡了會翻牆,連說是我看錯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防範點好。」強哥囑咐道。

    我們商量一會覺得應該再去老陳家看看,有沒有忘記什麼線索,回來還得去村長家找李師傅問他一些事。趕到老陳家,發現李師傅和小十也在,很意外。

    李師傅見我們來了,點了點頭,對我們的態度比前幾天好多了。小十更是高興,尤其看見阿三,看來他把阿三當成自己的好朋友了。

    陳大哥說最近有很多人安慰鼓勵他們,還有很多人捐錢過來,他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點,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警察能早點幫他們找到孩子。陳大嫂也出來招呼我們,看得出來,她臉上的氣色比兩天前好多了。

    陳大嫂轉身剛要進裡屋,李師傅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等一下,不要動!」

    大家被李師傅這一句話弄的莫名其妙,陳大嫂更是一動不敢動。只見李師傅迅速從包裡取出一塊黑色圓餅狀的東西,放在陳大嫂的後腦勺,緩緩用力向後拉,一根約七釐米的白色細針慢慢的從陳大嫂的頭裡被吸了出來。

    我們驚呆了,不敢想,人的頭裡被紮了這麼長的針,怎麼還會沒事。

    「這是磁鐵吧?」阿三向小十問道。

    「這是玄陰隕磁,天外隕石中的磁隕所打磨,能吸所有『金』針。」小十解釋道。

    阿三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還好,凶手只是想讓你暫時昏迷,所以針扎的是腦戶穴。」李師傅手捏細針說道。

    「那為何陳嫂又自己醒過來了呢?」強子疑惑問道。

    「這正是施針之人的高明之處,針尖輕觸腦戶穴,不肖一炷香的功夫,針尖即融化。」

    「融化?」我們驚奇道。

    「是的,你們看這針頭已鈍,說明凶手用的是冰尖芒,是一位施針的高手。」

    說實話,從這時起我對李師傅真正欽佩起來,看來他真是大師級的人物。李師傅閉目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手:「我怎麼忘了,母子心血相連,只要用千里溯源追魂術就能找到孩子的位置。」

    陳大哥夫妻聽到能找到孩子高興壞了,忙問:「李師傅,怎麼去找?我們現在就去。」

    李師傅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要等到晚上子時,還要孩子母親的三滴血才行。」

    「只要能找到孩子就是要我用命換我也願意!」陳大嫂斬釘截鐵道。

    我們無不為之動容,母子情深啊。我們幾個見晚上有好戲看,怎麼可能錯過,再說要是真能幫陳大哥夫妻找到孩子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於是央求李師傅晚上帶著我們,多個人多個力量。李師傅倒是出乎我們意料的爽快的答應了。

    看來人與人之間一旦熟悉起來就好說話辦事了,怪不得人家說學做事先學做人。陳家夫妻高興的趕緊準備酒菜去了。

    李師傅對小十說:「你下山去老市場買點東西。」說著用炭筆在紙上寫下名目。我打了一眼,見有糯米酒,公雞血,黃紙……

    小十裝好清單,剛要出門,阿三纏在後面非要一起出去,說見見世面。小十回頭看了看李師傅。李師傅點點頭,囑咐他們天黑前務必趕回來就可以了。

    阿三和小十嬉笑打鬧著走了,心想真是沒有長大的孩子。我和強子沒有把老祁頭晚上外出的事說出來,一來我們還沒有證據說明祁老頭和嬰兒失蹤有關係,二來對李師傅師徒我們還不是很知根知底。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8
21.第21章 師公捉鬼(一)




    紫嫣覺得很無聊,坐到李師傅旁邊:「李師傅,你見多識廣,一定經歷過很多奇聞異事,能不能講幾個我們聽聽。」

    李師傅估計也覺得沒什麼事情可做,竟然點頭答應道:「我就講一講我師公的一次經歷吧。」說完喝了一口茶潤了下嗓子,開口講了起來:

    光緒初年,我師公路過皖南的一個小鎮,鎮子很小,小的讓人提不起名字。路上的人臉色都無精打采的陰沉著,和天氣一樣灰濛蒙的。

    師公想找一家客棧住下,問了好幾個人,他們只是擺擺手什麼也不說。最後,師公自己在鎮子的角落找到一家小客棧,雖是大白天,但客棧卻前門緊閉。師公敲了好長時間,門才打開。

    從裡面走出一位老頭,老頭的臉和鎮上的路人一樣陰沉著。

    老頭眯著眼睛望瞭望師公問:「你住店?」師公點了點頭。老頭轉身淡淡道:「跟我來吧,樓上有一間。」

    師公跟著上樓,一瞧房間還可以,雖然不大,可是很整潔。師公很累,躺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走下樓,看見有幾個桌子上有客人在吃飯。於是向老頭道:「掌櫃的,有米粥嗎?」

    老頭從櫃檯後蹣跚的走過來道:「有。」師公點了兩碗米粥和鹹菜吃了起來。吃著吃著聽到旁邊一桌上的兩個客人正低聲嘀咕。

    其中一個書生摸樣的年輕人向他對面的一位滿臉鬍子的中年人道:「聽說了沒有,已經第十一家了,那家人八口全都死了,連三歲的女娃都沒逃過……」

    中年漢子趕緊摀住了年輕人的嘴謹慎的瞅了瞅周圍道:「你不想活了,想收冥紙啊!」

    「怕什麼!都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再死下去,鎮上的人都得死完,族長現在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年輕人爭辯道。

    過了一會,他們吃完走了。師公聽了他們的話感到很奇怪,想知道緣由,也跟了出去,只見他們兩人拐了兩個彎後進了一座院子。

    師公剛想敲門,只聽「啊——」的兩聲大喊,剛才吃飯的兩人甩開門從裡面衝了出來,結結實實撞在師公身上。得虧師公身體結實,一般人肯定被撞飛了。師公扶起兩人一看,他們滿臉驚慌,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那兩人看見師公一臉奇怪,異口同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一名道士,路過你們鎮子,你們……」

    還沒有等師公說完,他們兩個馬上跪在地上磕起了頭,把頭磕得得給雞啄米似的,血絲都出來了。邊磕邊喊:「道長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師公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拉起來,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他倆趕緊把師公請進院子,到了屋門口,只見兩張黃中泛白的冥紙正躺在門檻上,伴隨著風呼啦呼啦的響著,讓人不寒而慄。

    師公撿起了那兩張冥紙,放進包裡,進了屋子。那兩人見師公進屋沒事,也跟著進了去。師公坐下後正色問他們:「這冥紙是怎麼回事,剛才我在客棧就聽見你們說什麼死人冥紙什麼的。」

    那滿臉鬍子的中年人,瞅了瞅年輕人,內心掙紮了一下,嘆了口氣道:「都怪你,說什麼說,這下真來了。算了,既然收到冥紙了,也沒什麼害怕的了,我說!道長,我們鎮是最近二十年剛剛建起來的,都是從其他地方逃難過來的人聚集而成的。

    雖然鎮上各地人都有,但二十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有什麼事情都聽族長的。族長是最先搬到這裡的一個大戶,雖然家裡有錢但樂善好施,所以大家都很敬畏他。

    可是在半年前,夢靨就開始在鎮上出現了。先是有一對老夫妻死在了家裡,死的樣子很嚇人,他們夫妻用菜刀把對方砍得血肉模糊,胳膊,舌頭,耳朵-……掉了一地,他們的眼睛也被扣下扔在地上,睜得很大,彷彿看見過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族長說他們是夫妻打架,所以砍死了對方。

    老兩口沒有親人,鎮上的人幫忙把他們埋在了後山上。只是在拼湊屍體的時候,在他家裡發現了兩張冥紙,和現在一樣老舊,泛著暗黃。」

    說著,中年人緊張的瞅了一下師公手上的兩張冥紙繼續道:「那時候,沒有人在意那兩張冥紙,把紙和老兩口的衣服一起燒了。誰知過了半月,鎮上又有人死了,是一家三口,兒子正打算過幾天結婚的,屍體是媒婆發現的。

    媒婆說女方家裡見就要結婚了,男方還沒有下聘禮,找媒婆去問什麼意思。媒婆只好來男方家裡問問,敲了半天沒人開門,一推,門開了,進到屋裡,媒婆嚇得大叫一聲,跑了出來,一直跑到族長家裡。

    也就是媒婆,要是換了其他女子估計早就被嚇死了。族長帶著十幾個人到男方家裡一看,眾人都噁心的乾嘔了起來。只見他們一家三口都躺在地上,呈三角形,血把院子裡的泥土都浸染紅了。

    中間的兒子,嘴裡塞著兩根腸子,腸子是從他父母的肚子裡扯出來的,看得出來是被噎死的,臉上卻浮現著笑容,好像吃的很滿足。他父母的肚子不知被什麼劃開了,五臟六腑都露著,嘴和眼睛睜得老大,血從瞳孔裡流了出來,手向大門伸著,想逃命卻沒有了機會。

    突然從屋裡刮出來一股陰風,從裡面飄出三張冥紙,所有人都嚇壞了,小聲議論著說冥紙是鬼送來的。族長發了點錢,才有人敢把他們一家三口收斂葬了。鎮上的傳言越來越重,很多人叫囂著要搬走,族長挨家安撫,大家才安心下來。

    但是老王家卻不聽族長的,認為鎮子上鬧鬼,不搬都會死掉,他們一家四口都搬走了,搬到五十多里外的縣城去住。過了十天,有從縣城進貨的小商戶跑到族長家裡說:『老王家一家四口都死了,聽縣上的人說老兩口和一兒一女全都倒栽在水缸裡,拉出來的時候他們臉都扭曲的變了形,水缸上飄著四張冥紙,仵作驗屍後也沒有說出個子丑來,縣衙也只好不了了之。』

    鎮上的人聽說老王家的人死了的消息後,慶幸著沒有搬走。但這種慶幸沒有持續幾天,又有人死了,死的很嚇人……。

    就這樣這半年來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死,而且全家有幾口死幾口,那些人的死狀都很恐怖,而且家裡一定會有冥紙。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8
22.第22章 師公捉鬼(二)




    鎮上的人已經明白了,只要收到冥紙就會死人,所以把所有殯葬品店裡的冥紙全燒了,甚至連黃紙都沒有放過,可還是阻擋不了繼續死人。

    大家已經從最初的害怕,恐慌變成了現在的絕望和麻木。族長跑到龍泉古寺去請老方丈來救助鎮民,老方丈聽完後說會有有緣人來救我們。族長只好安撫大家耐心等高人來救我們,可是現在已經過去十天了,方丈說的高人還沒有來,算算日子用不了幾天又要有哪家要死人了。」

    「表哥,道長就是高人啊!你想想,我們見了冥紙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出事,一定是道長在這裡,鬼不敢來。」年輕人突然插嘴道。

    「對!一定是這樣,道長,你肯定就是方丈說的那位高人,你一定要救我和表弟啊!」中年人恍然大悟附和道。

    「龍泉寺的了無大師確實是我的朋友,但我只是一介道人,不要叫我高人,既然遇見了,我肯定會管的。」師公表情凝重道。

    其實師公自己也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修道四十餘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詭異之事。師公覺得還是早點著手為好,馬上就要去找族長。那倆表兄弟哪裡肯離開師公半步,屁顛屁顛的說給師公帶路,其實都躲在師公身後。

    一會功夫就趕到了族長家,族長家不愧是大戶,合院的氣派甚至比一些知府富賈家還要厲害。表兄弟兩人爭著去敲門,門開了,一個僕人出來,問清了緣由,馬上進去通報。

    不一會聽見裡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很多男女老少簇擁著一位白髮鶴顏的老太爺,從門裡走出來。表兄弟告訴師公那就是族長。

    族長三步並兩步,走下門階一把抓住師公的手高興道:「大師,你終於來了!你來了,鎮上的人就有救了。」說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族長拉著師公進了門,沿著綠蔭庇護的走廊,來到正房,師公抬頭看了下,正房前低後高,遍鋪紅瓦,屋角雕有「螭吻」護院。

    進了屋裡,族長吩咐眾人回廂房休息,又讓管家去預備酒菜,師公本不願留下來吃,但禁不住族長挽留只好作罷。眾人散去,房屋裡剩下族長和師公,還有那倆表兄弟。

    「大師,我聽下人說他們倆兄弟家裡出現了冥錢,是你救了他倆。」

    師公推卻道:「我並未出手,只是遇見他兄弟兩人,他兄弟兩人家裡確實出現了冥錢,我問清了緣由,來找族長是希望族長支持我查清此事。」

    族長一聽師公並未打退什麼鬼怪,臉上有一絲失望,不過還是客氣道:「大師一路勞累,一會先吃點酒菜,敢問大師鎮上死了這麼多人是不是惡鬼所為啊?」

    「這個我還不能確定,但是從今晚開始我會夜巡。」

    不一會酒菜上來,師公只是吃了幾口饅頭,那兄弟倆倒是擔心吃了今天沒明天似的大吃大喝。吃完後,族長要安排房間,師公說已經在鎮子邊緣十字路的客棧開了房間了。師公問族長最近死的是什麼人。

    族長嘆了口氣道:「是一位寡婦,她是十幾年前從外地搬過來的,來的時候還很年輕,鎮上有很多人想娶她,她都沒有嫁,獨自一人住在鎮子最後面,她平時為人隨和,沉默寡言,從不和人爭吵,想不到,好人沒有好報啊。

    十天前,鄰居王嬸想借她家蒸籠蒸饅頭,喊了半天沒人應,王嬸爬上牆頭一看,嚇得栽到地上,爬起來連喊帶叫跑來向我說死人了死人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幾個人敢跟我一起去,現在大家都不想去了,擔心那就是以後自己的死狀。

    我們砸開她家門進院子一看,慘不忍睹。寡婦上身裸露著,兩個奶子已經被割的只剩下一點皮肉,向下搭拉著,血還在不斷從碗口大的傷口裡流淌。她手上還緊緊攥著一把剪刀,看來是用剪刀剪掉了自己的奶子,滿是血跡的臉上眼睛微閉著,透出詭異的安詳。

    我用草蓆蓋上她的屍體,一陣風吹來,一張紙糊在了我臉上,我拿下一看,沒錯,是冥紙。眾人幫忙將她葬在了她家後面的山坡上。」族長說完搖了搖頭。

    師傅從包裡拿出兩張冥紙遞給族長,問:「是不是這種冥紙?」

    族長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後抖著雙手將冥紙交給師公緊張道:「正是這種,不知大師從哪裡得來的?」

    「是在他們兩個家裡發現的。」說著指了指那倆兄弟。師公接過冥紙又仔細的端看了一會然後收了起來。那倆兄弟看到冥紙表情又凝重起來。師公望瞭望天色,背上包袱,就要出去夜巡,那兄弟倆死活還要跟著,師公沒辦法只好告別族長帶著他們倆。

    深秋的夜有點陰冷,不過還好那晚是月明星稀,整個鎮子看上去像披了層銀沙,安詳而寂靜。師公順著鎮上的街道慢慢走著,後面跟著那倆兄弟,三人的腳步聲在死一般寂靜的小鎮上格外的清脆。也許是死的人太多了,鎮上的居民早早吹燈睡了。

    走著走著師公突然停下來轉身問:「鎮子上沒有人養狗嗎?」

    「有,但是自從鎮上開始死人後,它們就不叫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狗也怕鬼?」那個年輕的表弟答道。

    師公哦了一聲轉頭繼續走,他們三人走了好幾條街道,從鎮子北面一直走到南頭,什麼事都沒有,甚至連一點聲響都沒有聽到。師公看了下月亮,約摸著有三更天了,心想怎麼一點異常沒有,轉身看了看那倆表兄弟也是沒有什麼異樣。

    師公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們是一直住在那個房子裡嗎?」

    那兄弟兩人怔了一下隨即異口同聲道:「住了有十年了,怎麼了?」

    「以前是誰住在那裡的?快說!」師公厲聲問道。

    那倆表兄弟被師公嚇得有點哆嗦道:「是李鐵匠的,我們十年前花了十兩銀子從他手上買的。」

    「那他現在住在哪裡?」

    「他現在不住在鎮子上。鎮子西面有一條河,他獨自住在河對岸。」那位表哥答道。

    「趕快帶我去他家,快!」師公喊道。

    那表兄弟倆也明白過來,看來要被害的是李鐵匠了,帶著師公一路狂跑,不一會就趕到河邊。三人到了河邊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石橋上正站著一個人,一動不動,背對著他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8
23.第23章 師公捉鬼(三)




    「是……是李鐵匠,他怎麼在橋上?」倆兄弟小聲的對師公道。

    師公手伸進包裡拿出一枚六角印,慢慢的向橋邊靠攏,在距李鐵匠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大聲問道:「你是李鐵匠嗎?」橋上的人沒有動。師公又喊了一聲:「李鐵匠!」

    這一次,僵立著的那個人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機械般的扭過身子,甜美的笑容與滿是胡茬粗糙的臉形成一種反差,讓人看了心裡彆扭的難受。

    李鐵匠突然衝著師公開口笑道:「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我知道二十年來你一直在找我……」

    師公明白李鐵匠已經中邪了,大聲的喊著他的名字,希望將他元神喚回來,但沒有任何效果。「砰」的一聲悶響,橋上的李鐵匠以不是人能有的速度,將手裡的鐵錘掄向了自己的腦袋。師公也沒有料到他突然會有這種舉動,嚇得向後猛退了幾步。

    鮮血順著李鐵匠的額頭流了下來,頭頂蓋已經被敲碎,腦漿露了出來,似乎只要頭一歪馬上就能淌出來。李鐵匠嘿嘿的笑著又抬起了手,師公倏的一個飛竄,奔過去將六角印蓋在了他的胸口,然後扶住他。

    只聽「咿——」的一聲,一團黑影憤怒的叫著從師公耳邊掠過,順著河流向南飛去。

    「快來扶住他!」師公向蹲在橋邊瑟瑟發抖的那倆兄弟喊道。那表哥畢竟年齡大點率先反應過來,跑過來扶住李鐵匠,但臉扭向一邊,不敢正視他血肉模糊的半顆腦袋。

    師公收起六角印,飛快的順著河流追了去。倆兄弟忐忑的等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等到師公回來。

    師公一臉失望道:「晚了一步,讓它跑了。」

    「是什麼?」那表弟吞了口唾沫問道。

    「回去再說吧。」說著師公和那個表哥架著李鐵匠過了橋,看了下有一處用木樁圍成的院子,應該就是李鐵匠的家了。三人將李鐵匠放到床上半躺著,師公用藥水擦了下他的額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活不長了。

    過了一會,李鐵匠睜開了眼,看見師公感到很奇怪,又看見那表兄弟倆,好奇道:「兩位兄弟你們怎麼在我家?這位道長是?」倆兄弟搓了搓手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師公嘆了口氣:「對不起,沒能救了你。」

    李鐵匠看到布條上的血漬好像想起了什麼,瞪大了雙眼:「難道?剛才的夢是真的,是真的?」說著去摸了下他那半顆腦袋,摸到後,手頹然落下。

    師公馬上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剛才的『夢』?」

    李鐵匠望了師公一眼,沉默了。師公急了,攥著李鐵匠的手道:「告訴我們你的『夢』,我可以為你報仇,也可以阻止鎮子上繼續死人,告訴我……」

    李鐵匠直到斷氣都沒有說一句話。師公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只要知道了他的『夢』就能找出那些鎮民被殺的線索,就能追查到凶手。

    等到天亮,師公讓那倆兄弟去請族長來。族長帶了幾個人來,把李鐵匠安葬了,雖然師公沒有救得了李鐵匠,但聽了那倆表兄弟添油加醋的描述,厲鬼都被師公嚇跑了,鎮上的人都把師公當成了神仙,爭著要請師公去家裡做客,師公一一謝絕了。

    埋了李鐵匠,族長又請師公到他家裡商議下一步的行動。走在族長家的院子裡,師公發現有一個廂房門窗緊閉,好奇的望瞭望。

    族長自豪的笑道:「這是小兒的房間,他自幼喜歡讀書,不喜歡別人打攪。我最大的心願也就是希望他能中個進士,光宗耀祖。」

    師公點了點頭道:「敢問族長有幾位公子?」

    「就這一個,老來得子吧,還有三個女兒,不過都已經嫁人了。」族長答道。

    進了正屋,族長屏退左右,房間裡只留下那倆表兄弟,族長這才向師公溫和的問道:「大師,殺李鐵匠的是人是鬼?能抓住嗎?」

    師公安慰族長道:「族長不必擔心,是一鬼魂,我昨晚本想抓住它,不想它跑得太快沒有收了它。今晚我會出去用羅盤探出它的位置,將它收服,鎮上以後就不會再離奇的死人了。」

    族長聽了很高興,趕忙叫人準備酒菜。師公推辭不過,只好答應留下來一起吃。

    師公從包中摸出兩張冥紙向族長問道:「請問族長,昨晚鎮上可有其他人遇害?」

    「沒有啊!今天沒有人來報說有人被害。」族長肯定的答道。

    「那就怪了,這可是兩張冥紙,按你們的說法,應該有兩個人被害才對。」師公蹙了下眉,「那李鐵匠有沒有什麼親人?」

    「沒有!」族長和那倆表兄弟都搖了搖頭。

    「是不是那惡鬼被大師所傷,所以沒有敢去害其他人。」那表哥道。

    師公想想也有道理,不如一會吃過飯去鎮上打聽下李鐵匠有沒有親人。吃過飯,師公出了族長家,那倆表兄弟也跟屁蟲似的一步不離師公。

    師公問了下倆表兄弟,知道了那滿臉鬍子的表哥姓夏,文弱的表弟姓李,他們倆的父母十幾年前得瘟疫死了,他們倆是挖了地道跑出來的,要不就被屠城的大火燒死了。他倆路過這個小鎮,覺得很清靜,就買了個院子住了下來。

    師公覺得這倆兄弟人還不錯,可以培養,就稱呼他們小夏和小李。

    三人走在鎮子的青石路上,不時有人過來向師公打招呼,看來他們已經把師公當成可以改變他們厄運的恩人。師公可以看出,鎮民的臉上不再有麻木和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信心,心想無論如何也要幫鎮民度過這一劫難。

    師公和小夏小李那倆表兄弟一起又來到李鐵匠的家。這次,師公仔細察看著每一個角落,希望能有點發現,但是找遍了整個屋子和院子,除了生活用品和打鐵的傢伙,什麼線索也沒有。

    師公他們三人只好失望的回鎮上,出了李鐵匠家,遠遠就看見有一老頭坐在橋上抽著旱菸。老頭很消瘦,臉紅紅的。

    「這老頭,和李鐵匠最要好,興許他知道些什麼?」小夏向師公耳語道。

    師公走過去坐在老頭旁邊:「老人家,你好,你和李鐵匠熟嗎?」

    「哦,還好了,你?你是鎮上請來的大師。」老頭認出師公後有點緊張,要站起來。

    師公拉住他讓他不要客氣。

    「我從李鐵匠來鎮上就和他認識,我們倆很投緣,他叫我周叔,我也把他當成親侄子對待。哎——怎麼會這樣,他是最本分老實的人了。」老頭說著抹起了眼淚。師公安慰了好一會,老頭才平復了傷心的情緒。

    「老人家,我想問你一件事?」師公見老頭氣色好點後問道。

    「什麼事?」

    「李鐵匠還有沒有親人?」

    「這個,嗯……」老頭言辭閃爍著。

    師公知道肯定話裡有話,追問道:「老人家,你要是知道什麼趕快告訴我們,要不然李鐵匠的親人可能也會被害死。」

    老頭咬了咬牙,下了很大決心道:「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偶然碰到的,那年冬天的夜裡,天異常冷,外面又下起了雪,家裡的棉被根本擋不住風寒。我想起了白天李鐵匠說他家裡買了好幾罈白干,讓我抱一罐,我當時客氣沒有拿。

    晚上冷的受不了我就想去他家抱一罐,回來喝幾口暖暖身子。我摸著路走到他家院子門口,看見裡面亮著燈,心想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睡。由於他家院子是籬笆圍成的,我以前經常去,於是我就推門進去,到了屋門口,剛想開口喊他,裡面突然傳出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9
24.第24章 師公捉鬼(四)




    「女人的聲音?」小夏和小李好奇的問道。

    老頭點了點頭繼續道:「是的,女子在李鐵匠的屋裡哭訴著:『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你怎麼這麼狠心,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讓我跟著你』。

    李鐵匠不停的安慰著那個抽泣的女人,時不時的勸她走。我想那女人一定是李鐵匠相好的了,沒想到他連我都瞞著。心想既然人家夫妻倆說話我就不摻和了,轉身回家了。第二天,我去李鐵匠家,問他昨晚的女子是誰?誰知他馬上就急眼了,說要是再提就和我翻臉。我估計他是怕人知道吧,想想不應管人家的家裡事,就沒再問。

    後來也沒有過女人來找他,我也就漸漸把這事忘了,可是就在前幾天李鐵匠突然來到我家裡,給了我一個盒子,讓我交給縣城西面賣餛飩的一個女人。他說鎮上死了這麼多人,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他了,他要把自己這些年攢的錢留給那個女的,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我這次什麼都沒有問,去了縣城,找到那個女人,是個很年輕的女子,把盒子交給她。我看見女子拿著盒子哭了很久,然後我就回來了。想不到才幾天功夫李鐵匠真的出事了。」說完老頭連連嘆氣。

    師公又是一通安慰。

    這時一個放羊的中年人趕著羊過橋,看見老頭埋怨道:「老周頭啊老周頭,我昨晚去你家借盆你怎麼不在家啊,都去了好幾趟,害的我連羊都沒殺成。」

    「我睡不著,在鎮子上走了走,你現在跟我回家,我找盆給你。」老頭抱歉的嘿嘿道,說完站起來跟我們告別,和放羊的一起走了。

    師公愣了一會,起身對小夏和小李道:「我們先回族長家吧,晚上再出來看看,你們對縣城比較熟,明天和我一起去縣城找老周頭說的那個女子吧。」

    回到族長家,已經是傍晚了,師公吃了點素食,就要出去。族長攔住他:「大師,您已經兩天一夜沒睡了,應該歇歇了,再說,按照以往的情況,村子十天內是不會有人出事了,我已經給你們準備了三間客房。」

    師公轉眼看了看小夏和小李,一臉憔悴,遂讓他倆去休息,決定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要是沒有什麼異常,就回來休息。出了族長家,師公一個人走在鎮子的石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雲很多,月光時隱時現。

    走到鎮子的十字路口,師公有點累,在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不一會鎮上就沒有了燈光,人們都早早的睡了。不知不覺的,師公坐在石頭上竟然睡著了。

    「嗒嗒嗒……」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師公立馬坐起來,在岩石後藏了起來。不一會,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影,疾步如飛,從路口一閃而過。

    師公從腳步聲斷定對方功力很深,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遠遠地跟著他。

    那人七拐八拐後在一座老院子門口停了下來,敲了敲門。門開了個縫,黑衣人閃了進去。師公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了看周圍,一踮腳,躍了上去,站在牆頭上,看見屋裡亮起了一盞煤油燈,兩個人影忽閃忽閃的在紙窗上飄動著。

    師公跳下牆,輕步走到窗戶下面,聽見裡面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說道:「必須加快動手,要不我們的計畫就會被那道士揭穿。」

    「他沒那麼大的本事吧,以前那些所謂高人不都被您老人家除掉了嗎?」一個年輕男子回道。

    「明天——」蒼老的聲音說了一半戛然而止,燈也隨即滅了。

    師公心想難道被發現了嗎,退後了兩步,從布包裡捏出兩隻鏢,盯著屋裡,可是屋裡再也沒有一點動靜。師公就這樣站了半個時辰左右,覺得不能再等,走到門口,慢慢的推開房門。

    燈「呼」的一下著了起來。師公的雙眼被突然出現的光亮照得花了一下,趕緊閉了下眼睛,再睜眼一看:綠色的煤油燈旁邊坐著一個穿蓑衣的人,正背對著自己。師公緊緊的捏著兩隻飛鏢問道:「你是誰?」

    蓑衣人不說話。

    師公向前走了兩步,蓑衣人突然轉身向師公撲了過來。師公一看,心裡一驚,哪裡是什麼人,蓑衣裡裹著的是一具骷髏,骷髏透著一種陰森。眼看骷髏就要抓到自己,師公一蹲,躲了過去。骷髏尖銳的手骨插在了門板上,一招撲了個空,又轉過身來,直著手臂飛過來,身上還帶著一股腐臭味。

    師公一閃身,掏出一張符快速的貼到骷髏的頭上。金光一閃,骷髏立馬就不動了。

    師公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想這地方怎麼會有骨屍,骨屍這東西比殭屍還厲害。先祖說過他們是怨氣太深,深入骨中,屍體腐爛後,怨氣要是再得到陰氣的滋養,就會復活屍骨出來害人。

    師公暗道幸好這具骨屍年歲不過百年,要是年歲老點恐怕自己也就掛在這了。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師公低頭一看,腿上正趴著一隻紅殼甲蟲,有拇指大小,心裡一驚,叫出聲來:「不好——」。

    那不是別的正是屍蟲。

    屍蟲這東西專吃死屍,身有劇毒,只有古墓中有這東西。師公納悶起來,它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又一瞧,地上已經密密麻麻,遍是紅色的屍蟲。那些屍蟲邊向師公爬,邊咯咯的磨著尖銳的牙齒。

    師公明白屍蟲的牙齒都是倒勾,被這東西叮咬不能硬拉,一拽的話人的皮肉會被扯掉一大塊。於是趕緊從袋子裡掏出一個藥瓶,在腿上的屍蟲旁晃了晃。那屍蟲好像很怕瓶裡的藥水味,被熏後馬上展翅飛走。

    估計是受到那隻飛屍蟲翅膀嗡嗡聲的刺激,地上所有的屍蟲都打開紅色的硬翅,抖動著,要飛起來。師公暗暗叫苦,這點藥根本驅不了這麼多屍蟲,但師公畢竟見多識廣,閱歷豐富,馬上用刀割破手臂,將血滴落在房間的角落。

    那些屍蟲聞到血味,爭先恐後的爬過去,搶著嗜血。師公趁此機會馬上掏出幾張符紙用手一捻,白色的火苗燃燒起來。師公脫掉自己的大褂,用火引燃後扔到那一堆屍蟲上,只聽得噼裡啪啦,滿屋都是腥臭的燒焦味。

    有幾隻沒有燒死的屍蟲被師公用腳一踩,黃水流了一地。師公覺得這房間裡太詭異了,必須先出去,走到門口推了推。門像定死了一般,怎麼推都紋絲不動。

    豆大的汗粒不斷地從師公臉上掉下。

    師公猛然想起了師祖說過的一句話——越是緊急越要心靜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9
25.第25章 師公捉鬼(五)




    師公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睛冥思起來,猛一拍腦門,心想自己怎麼這麼糊塗,這些都是假的,自己這是進了別人布的陣裡,剛才那些都是幻象。

    師公對沒有一開始望見綠光煤油燈就發現中計懊惱不已。

    此陣名叫陰火亂心陣,本是用來降妖除魔的,後來被修道中有邪念的人改動,用來害人,使人心神錯亂,產生幻覺,最後困死在陣中。外人看來是當事人發瘋或自殺所為,不會懷疑為他殺。

    師公沒料到這麼個小鎮還有修研邪術的高人,知道了自己中了陰火亂心陣,就有對策了,拿出一張安神符,走到綠油燈旁,點燃起來默念秘訣。只聽忽的一聲火光竄起將屋子照的像白晝一般。

    師公感覺腿上隱隱作痛,撩起褲管一看,腿上正插著自己的飛鏢,看來是自己中了陣後自己所傷,又抬頭一瞧房間裡掛了很多佈陣的幡條。師公扯下幡條,扔到院子裡燒了,又掃視了下屋裡,發現這是一間空置很久的房子,桌上佈滿灰塵,看來那黑衣人是故意將自己引入這陣中的。

    破曉的雞鳴響起,天快亮了。師公回到族長家裡,將一切告訴了族長。族長很是吃驚。師公說不用慌張,既然是人,就更好辦了。

    由於兩天兩夜沒有睡個好覺,師公確實累了,回到族長準備的房間裡休息。族長給師公安排的房間很雅緻,也很安靜,在族長兒子房間的隔壁。師公在客棧的一些東西也被族長取了過來,放在桌子上。

    躺在床上師公不一會就睡著了,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才醒,出來一看,小夏和小李倆兄弟正在走廊裡坐著觀看族長和一個年輕人下象棋。師公走過去,族長忙介紹,指著年輕人道:「這是小子木兒,大師快請坐。」

    那個年輕人站起來禮讓了下師公,師公看了下,果然是眉清目秀,儀表堂堂。族長兒子讓座請師公和族長來下棋,說自己下不過父親。師公推讓不過,只好坐下來,一瞧棋盤上只有幾枚棋子,己方持紅,倆馬一炮已經過河,河邊只有一炮,族長倒是士象齊全,一馬兩卒已經逼近帥位,師公笑了笑明白了這是「駿騎追風」。

    師公果斷上馬將族長的軍。一來二去,十五步後,族長拱手認輸。族長兒子更是要拜師公為師,師公謙讓說自己不是下棋高手,跟著自己學不到什麼。

    不一會木公子回房讀書去了,師公和族長在亭子裡聊了起來。小夏和小李擺弄著師公的法器,他們估計以前從沒有見過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研究的很專注。

    族長看著飄落的枯葉嘆道:「我也活不幾年了,要是能幫鎮上的民眾除去這場劫難,也算死也瞑目了。」

    師公安慰道:「族長滿面紅光,健步自如,定能長命百歲的。」

    「大師,這凶手的事就拜託你了。」

    「族長放心,我會暗中查探,找出背後的陰謀者。」

    用過午膳師公就要帶著小夏和小李一起去縣城,縣城在鎮子北面百里遠,族長借了一輛馬車給他們,一路疾駛,天還沒有黑就趕到了縣城。

    小夏和小李帶路不一會就到了城西,但是並沒有看見賣餛飩的攤子,只有一年長的大爺在賣燒餅。小李走過去問了問,那大爺說以前確實有一年輕女子和他丈夫一起在這賣餛飩,這兩天不知為何沒有出攤。小李問他知不知道女子的家在哪裡,大爺說她不是本地人,她丈夫有點憨傻,家在西面一處老宅子裡,順著路向西一里路再向北拐,走幾步就到了。

    師公三人趕著馬車,前行一里後向北一拐,就看到了那座老宅子。宅子雖然很大但很破舊,估計有百十年的光景了。

    師公想應該就是這家了,讓小李去敲門。

    敲了半天,一個腦袋怯怯的探了出來,「你們,你們找誰啊?」開門的男子眼睛上撇,撅著嘴問道。

    「原來是個傻子。」小李笑道。

    「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那有點智障的男子聽見說他傻後,憤怒的嚷嚷著。

    師公瞪了小李一眼,轉向那智障男子道:「你不是傻子,你很聰明,請問你妻子在家嗎?我們是她娘家的人。」

    那男子見師父很是友善,憨笑答道:「在家,睡覺的,睡了兩天了還沒有睡醒。」

    師公一聽不對勁,趕緊讓男子帶進去看看,一進裡屋就看見女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師公過去一摸脈搏,發現已經死了兩天了,掀開被子一看,肚子已經膨脹。

    那智障男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老婆出事了,抓著師公的手結結巴巴的問:「我……我老婆怎麼了,我老婆怎麼了……」

    師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老婆已經死了,不要太傷心了。」

    那智障男子不相信師公的話,拚命地搖晃著床上的女子,可是女子已經不會再醒來了。

    師公仔細查看著女子身體,發現身上並沒有外傷,而且眼球也沒有突出,用銀針探了下也沒有中毒,心想女子是怎麼死的呢?

    師公轉向嗚咽的男子問道:「你妻子是什麼時候睡覺的?」

    「前天晚上,我們收攤,回家後她說困了就睡了,這兩天一直睡。老婆你別走,娘已經走了你不要走,要不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嗚嗚……」男子邊說邊哭。

    師公讓小夏把女屍翻過來,小夏搬起女人上半身一推,撲通一聲,眾人都愣住了,女屍的上半身翻過去了,可是下面的腿腳卻紋絲沒動,腳面向上。

    師公將女屍的裙子慢慢掀開,發現她沒有穿褲子,光著下半身,腰部肌膚連同椎骨已經被人整齊砍斷,卻沒有任何血漬。

    小李捂著嘴問道:「這得多快得刀啊!把骨頭都能切開。」

    「不是用的刀,是金蠶絲勒斷的,用它殺人,傷口細微,可以不流血就斷人筋骨。」師公緩緩道,「不過這是西域人的暗器,怎麼會在中原出現?」

    師公沒有功夫去想那些,瞧見血已經從女屍腰間的傷口湧了出來。

    智障的男子看到血,嚇得暈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9
26.第26章 師公捉鬼(六)



    師公讓小李趕緊去報官。不一會伴隨著一陣喧囂聲縣令和一眾官差都來了,問明了情況就走了,說是會派人調查。那個年代,當官的又有幾個是為民的呢?

    縣令走後,師公環視了下圍觀的人群,問他們有誰是女屍的鄰居。

    有一個四五十的女婦人道:「我就是。」

    師公問:「你能給我說說他家的情況嗎?」

    「他們家啊!祖上還是做過大官的,但是從阿傻的爺爺那一代開始敗落了。」說著指了下醒過來後一直發呆的女屍老公,「到了阿傻父親這一代算是徹底完了,他父親嗜賭如命,把家裡東西都當的差不多了,最後沒錢還債,跳河死了,阿傻他娘一個人含辛茹苦把阿傻拉扯大,還給他娶了媳婦。」

    女婦人撇了撇女屍繼續道:「說起這個媳婦還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十八年前,阿傻的娘早上出門,發現門口放著一個嬰兒,也就幾個月的樣子,等了好幾天沒有人來找,就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了。女孩叫小翠,從小到大很懂事。阿傻他娘臨死前告訴了女孩的身世,並請求她嫁給阿傻。女孩雖覺得阿傻笨點,但為了感謝阿傻他娘的養育之恩就答應了,後來在鄰里的幫助下和阿傻結了婚,並且在城西頭出攤賣餛飩,兩口子起早貪黑,日子過得還可以。沒想到竟然會被人害成這樣,這該死的凶手……」

    女人是長嘴舌很能說,師公要是不攔著她估計能說一晚上。

    圍觀的人都走後,師公決定在女屍家住一晚,雖然小夏和小李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和師公一起留了下來。他倆把馬車放在門口,把馬牽進院子裡,不敢進屋所以在院子裡鋪了幾塊布躺著閒聊。

    師公安慰了一會阿傻,也出來坐在院子裡,想著怎麼去找凶手。

    屋裡只有阿傻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小翠屍體旁。

    師公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夜裡被凍醒,一摸身上全是露水,看了下小夏和小李還在睡著,怕他們著涼,喊醒了他們。

    屋裡的燈還燃著,三人走進屋裡發現女屍還在床上,阿傻卻不見了。師公覺得阿傻應該去茅廁了,可是等了一會,還不見回來,於是三人喊了起來,找遍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有發現阿傻的身影。

    師公覺得大晚上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等天亮再找找看吧。師公他們三人沒了睡意在屋子裡查找著,希望能找到一點凶手留下的線索,可是什麼都沒有。

    一直到天亮,阿傻也沒有回來。師公把在屋裡找到的一些碎銀,給了附近主紅白事的管家,讓他幫忙找人埋了女屍然後找找阿傻。

    師公思索了一會也沒有什麼頭緒,覺得還是先回鎮上,把一切告訴族長再計議。三人出了大門剛要上馬車,看見人群中有個人時不時瞟下他們,欲言又止。

    師公走過去問道:「這位兄弟我看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沒——沒什麼,我看你們給了辦喪事的很多錢,呵呵……。」一個滿嘴酒氣的漢子笑著答道。

    師公明白了,從口袋裡拿出一兩銀子放到他伸出的手上:「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酒漢把師公拉到牆角人少的地方耳語了一番。師公聽了忙令小夏小李趕馬車回鎮上,剛上馬車又被人攔住了,下來一瞧原來是斂屍人。

    他交給師公兩串手鏈道:「這是那個女屍手上的東西,我想還是交給道長你吧。」

    師公看了看是兩串一模一樣的紅繩手鏈,上面串著很多紫色珠子,心想阿傻不知道哪去了,自己先替他收著吧。

    馬車一路狂奔,路上小夏問師公:「道長,那個醉酒漢給你說了什麼啊?」

    「他說前天早上天還濛濛亮的時候他從朋友那喝完酒回家,路過阿傻家門口,看見一老頭從他們家慌慌張張的出來,老頭看見醉漢飛快的跑了。從醉漢描述的樣子看,老頭就是我們橋邊遇見的老周頭了。」

    「啊——?!」小夏小李異口同聲的驚詫道。

    「這麼說是老周頭殺了小翠,甚至可能殺了鎮上的那些人?」小李不可思議道。

    小夏不相信:「老周頭因該不會是凶手吧,他人很老實啊,對所有人都很熱情,何況他和李鐵匠的關係一直很好,怎麼會殺人呢?」

    「先不要爭論了,回去趕緊找到他問個清楚,他一定對我們隱瞞了什麼。」師公打斷道。

    中午的時候師公他們終於趕到了鎮子上,下了馬車,師公讓小李小夏帶路來到老周頭家。老周頭家在橋邊不遠,和李鐵匠家分橋相對。三人來到門口一看,門大開著,進去一瞧,老周頭正在磨刀。

    小李嚇得趕緊躲在師公後面。老周頭看見師公他們三人很意外,問:「你們怎麼來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希望你能跟我們說實話,有人看見你前天早上從小翠家出來。」師公開門見山道。

    老周頭放下手裡的刀仰頭向天嘆道:「看來,該來的遲早會來,報應啊報應!」說完示意讓師公他們進屋坐。

    小李低聲道:「小心陷阱!」

    師公笑了笑,跟著老周頭進了屋子。屋裡很破亂,師公他們坐在三個木樁做的凳子上。

    老周頭嘆了口氣:「我這輩子就干過這麼一件糊塗事,想想就覺得丟人。那天在橋上我跟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有一點我騙了你們,就是那次雪夜我去李鐵匠家聽見他屋裡有女人後,沒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的躲在了橋下面。

    過了個把時辰,我的腳都凍麻了,才聽見咯吱咯吱的壓雪聲,我知道一定是那女人出來了。我等到她從橋上走過去,慢慢的爬上來跟著她。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不應該做的事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跟著那女子出了鎮子,看了看周圍除了風就是白茫茫的雪。我跑過去將她拖到一棵樹後,把她糟蹋了。」

    「啊!」師公三人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你們一定想罵我是畜生吧,其實後來想想覺得自己連畜生都不如,那女人很年輕,還是個姑娘。我糟蹋完她,她一直哭,我怕她報官,一路跟到他家裡,知道了她家住在哪裡。在她家門口蹲守了兩天,見她只是和傻子丈夫一起賣餛飩並沒有報官,我放心了,回到了鎮子上。

    那一段時間,我一直提心吊膽,有時候夢到族長把我綁在大街上用刀凌遲,經常半夜嚇醒。時間長了慢慢的當我覺得一切都已經過去的時候,李鐵匠讓我去送盒子給那個女人,使我又想起了自己的獸行,可是我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心想三年多了,她肯定不會認出是我,再說當年晚上天那麼黑,她應該沒有看清我的摸樣。

    我揣著盒子找到了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睛裡露出了憎恨,我怕極了,但是讓我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揭發我,只是回到屋裡拿了一封信給我,讓我交給李鐵匠。我拿著信忐忑不安的走在路上,猜測是不是向李鐵匠告發我的罪行。

    終於,我沒有忍住,看了信的內容,由於上過幾年私塾,信得大體內容我還是看懂了,看完之後明白原來那個女人是李鐵匠的親生女兒,李鐵匠當年逃難到這裡,沒有吃的,怕孩子餓死,才將她送了人。李鐵匠在孩子十歲的時候受不了想念之苦,偷偷的去找孩子,並告訴了她實情,但卻不帶她走,也不讓她來找他。

    女人雖然恨他卻原諒了他並且很想認親,孝敬他,李鐵匠卻不准女兒去找他。那次雪夜去李鐵匠那,是女子在婚後三天偷偷跑回去的,說算是回娘家,但還是被李鐵匠趕走了。

    女人也聽說鎮上死了很多人,希望李鐵匠搬去縣城住。

    女人在信上並沒有提被強暴的事,我的心稍微放了下來,回來後把信交給了李鐵匠。想不到才過了五天李鐵匠就出事了,其實那天晚上李鐵匠死在橋上的場景我都看見了。」

    「你都看見了?」師公他們三人更吃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9
27.第27章 師公捉鬼(七)




    「是的。」老周頭點了點頭繼續道,「那天晚上,你們在我家門口經過的時候我聽見了動靜,起來一看,是你們三人。我好奇的跟著你們到了河邊,在不遠處蹲著,看見了李鐵匠用錘子砸自己腦袋,當時也被那情景嚇壞了。後來你們扶著李鐵匠過了橋,我才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家裡。

    回家後我心想李鐵匠現在只剩一個親人了,就連夜抄小路趕到了縣城,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女兒。誰曾想,她的傻丈夫將我領進屋裡後,喊了半天小翠那女人就是不醒。我一試,李鐵匠的女兒已經沒了呼吸。

    我當時很害怕,擔心被別人發現惹火上身,有理也說不清,再加上本來就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於是對她的傻丈夫說他老婆還在睡覺,不要打攪她,就急匆匆的出來,那時天還沒有亮。對了,在她家門口還碰見了一個醉漢。

    我趕緊趕回村子,到了橋上,驚魂不定,一直坐著,之後就遇見了你們三個。」

    「我說那天怎麼覺得不對,那個羊倌去你家找你好幾趟你怎麼會不在家,鎮上的人現在晚上都不敢外出,你會去哪裡?原來你去了縣城。」師公恍然大悟道。

    「你這老混賬,幹出這樣的事,快跟我們去見族長!」小夏嚷道,說完就要去拽老周頭。

    師公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帶著小夏小李離開了老周家。

    出了門小夏和小李疑惑著問師公:「道長,不會就這麼算了吧?這老頭做了這等喪盡天良的事該死啊!」

    師傅解釋道:「李鐵匠的女兒沒有報官就是不想這事被人知道,現在她死了我們更不應該說出來讓她死了還沒有好名聲。再說,現在死無對證,族長也不好處罰他,還是以後再處理這事吧,相信這幾年他心裡一直受著煎熬。」

    「那他剛才說的話會不會又隱瞞了些什麼?」小李擔心的問道。

    「看他的眼神應該不會,至少,告訴我們的基本上是真的。」

    「道長,現在我們去哪裡?回族長家嗎?」小夏道。

    「不,我們要趕回縣裡。」

    「什麼?!我們剛從縣裡回來,接著再趕回去做什麼?」

    「我打算今晚招回李鐵匠女兒小翠的命魂?問她一些事情。」

    「招魂?」小夏和小李倆兄弟一聽來了興趣。

    「什麼是命魂啊?」小李好奇問道。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能離開肉體獨立存在,但七魄卻必須依附肉體,人一死,三魂中的天魂進入天界,而地魂則進入冥界,命魂也會在七天之後投胎轉世。但是若積怨太深,不肯投胎,就有可能化厲鬼為害人間。」

    兄弟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們以前從沒見過招魂,很想開開眼界,馬上將師公架上馬車說這就去縣城。三人又飛快的向縣城趕去,伴隨著落日霞光,馬車飛快的跑著,師公他們卻無暇顧及路兩旁的金色景觀,趕到縣城小翠家的時候,天已經黑定了。

    師公看見殯葬的頭領還在,問他女屍在哪裡。那位主紅白事的管事見是早上給他銀子的師公,打著酒嗝道:「埋了,就埋在北面不遠的山坡上。」

    「怎麼這麼快就埋了?」小李責問道。

    那位殯葬的管事斜眼瞅了瞅小李:「是啊,要是一般人家還要放三天才出殯,可是阿傻他們家連一個親戚都沒有了,阿傻現在又找不到,那女的死的那麼嚇人,不趕快埋了了事,還要等著她詐屍找你啊?」

    「呸呸呸……」小李指著管事氣的跺了跺腳。

    師公他們又趕著馬車向北面的山坡駛去,趕了有二里路,果然有一座小山坡出現在眼前,遠遠望去像是一座碩大的墳頭,三人下了馬車爬上山坡,一眼就看見有一座插著白條布的墳塋,想來這就是小翠的墳了。

    三人向墳塋走了過去。師公看了看天,心想距離子時還早,不如趁這個機會和小夏小李一起休息一會,但是那倆兄弟哪在墳地裡睡過覺啊,滴流著四隻眼睛,左右提防著,生怕有什麼惡鬼出來咬著他們。

    師公休息了一會就開始佈陣,讓小夏小李把李鐵匠的女兒挖出來。嚇的倆人邊搖手邊後退,一直退到山坡下面馬車旁。師公見這倆人不敢,只好自己動手。剛埋得的土很鬆軟,師公扒得很快,一會功夫,棺材蓋就漏了出來。

    師公突然發現棺蓋上除了自己的影子還有一個影子晃動著,甚是嚇人。師公手慢慢的伸進兜裡,捏住飛鏢,猛的一轉身剛要投,看見小夏正一臉驚恐看著自己,馬上收住鏢,長出了一口氣責問道:「你不呆在馬車上又上來幹什麼?」

    小夏嘿嘿一笑,轉身向後面招了招手,小李從後邊也跑了過來,倆人笑道:「我們在馬車上有點怕,所以上來。道長我們來幫你挖紋。」說著倆人用手往下扒拉棺材蓋上的黃土。

    棺材鑲的很結實,兄弟倆用樹枝撬了半天也沒撬開。師公一看沒時間了,馬上就要到子時了,讓那倆兄弟閃開,提了口真氣,大喝一聲,右手向棺材板猛的一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棺材蓋飛出好幾丈遠。

    小夏小李倆兄弟直接看傻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撲通」一聲雙雙跪在師公面前嚷著要拜師。師公說拜師的事以後再說,讓他們先把小翠的屍體抬出來。這回他倆好像覺得有師公在,什麼鬼怪都不怕了,攥著裹尸的蓆子將屍體抬了出來。

    師公展開蓆子,愣了一下,因為女屍小翠的身上沒有穿黑色或白色喪服,裹著的竟然是紅色的新娘裝。紅豔的衣服穿在死人身上看著就讓人心裡發毛。

    小夏和小李也吃了一驚,心想換衣服的人是不是中邪了,幹嘛弄個新娘裝給她換上啊?

    師公明白,得虧發現的早,要不然過幾年就成了煞氣紅衣鬼了,看來招完魂要找殯葬師好好問問他是什麼意思了。師公又看到屍體肚子上的屍氣雖已消了,但是身上已經有了些酸腐的屍臭,臉也乾癟了很多。

    師公令小夏和小李將屍體成「大」字型小心的展開,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小夏和小李湊過去一瞧,見裡面並排著許許多多的銀針,長短粗細都有。

    師公取出最長的一根,有七寸長,對著屍體的額頭剛要紮下去,屍體突然睜開了雙眼。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9
28.第28章 師公捉鬼(八)




    女屍眼球突起,充滿仇恨的目光怒視著打攪她安息的三個人。

    「啊——!」小夏和小李嚇的大叫一聲向後逃了去。師公也被嚇了一跳,但是看女屍接下來並沒有什麼反應,用手一抹,將女屍小翠的眼睛合上。

    師公又將手中的針,釘入女屍的眉心處。那倆表兄弟見沒有什麼危險,又湊過來看師公扎針。

    「道長,這是什麼針,為什麼釘在她的眉毛中間啊?」小李好奇的問道。

    「這是五行束魂針,將頭和四肢的魂出口定死後,人的命魂就困在身體裡暫時不會出來。」師公邊講解邊扎針。

    很快就扎完五枚銀針,師公又拿出八張符紙,讓倆兄弟貼在屍體周圍的乾坤艮坎震兌離巽八個方位上,以防意外。倆人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上面圓形的蟲爬一樣的文字,只好貼在師公指定的方位上。

    師公盯著小夏小李看了半天,倆兄弟被盯得發毛,問師公幹嘛老盯著他們,師公笑了笑說:「我要用一個人當傳話人,你們倆誰來啊?」

    「什麼傳話人?」倆人問道。

    「就是躺在屍體上,讓死者命魂與他的命魂相呼應,這樣死者就可以通過活人說話。」

    一聽見要躺在死人屍體上,還是這麼嚇人的女屍,倆人都猛搖頭。

    師公笑了笑:「誰願意,我以後就收他為徒。」

    聽了這話,倆人猶豫了半天,最後都爭著要當傳話人。師公問了下倆人的八字,發現小李的八字是至陰更容易被附體,於是讓他躺上去。

    小夏不干了,覺得不公平,師公笑著安慰他說以後還有機會。

    小李哆嗦著躺在女屍身上,感覺背後軟綿綿的,但是卻沒有彈力,就像躺在爛泥裡,尤其是下半身,感覺快把女屍的碎片壓扁了,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師公安慰他不要怕,說一會就好,然後嘴裡突然念起了咒訣,手在小李頭上一拍。小李頭一歪暈了過去。

    師公迅疾不及掩耳的拿出五根針釘在了小李身上,位置和女屍身上一樣。小夏甚至聽見兩根針碰撞的聲音,心裡暗自高興,幸虧自己沒有躺下去,要不被扎的就是自己了。

    小夏趁著月光盯著小李,只見他眼皮劇烈的抖動著,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雙眼充滿了怨恨和憤怒。

    師公見附身成功,馬上問道:「你可是小翠?」

    「我是。」一句冰冷的女子聲音從小李口中出來。把小夏嚇得一步竄到師公身後。

    「我把你命魂招出多有得罪,請你出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女人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你和李鐵匠可是父女?」

    「是。」

    「你們從哪裡來?」

    「桐城……六尺巷-……」

    「嘶……」一聲馬叫打斷了女人的聲音,師公向山下一看,馬車已經向遠處駛去。

    小夏起身要去追,師公攔住了他:「不要追了。」

    被馬鳴聲驚擾後,小李的嘴不再開口。師公馬上攆出他身上的銀針,翻過身來,在他背上拍了拍。

    小李乾咳了兩聲,醒過來問:「剛才怎麼了,好像迷迷糊糊的說夢話。」

    「剛才有人趕跑了馬車,馬驚叫聲驚了女屍的命魂,現在她的命魂很不穩定,好像怨念越來越重,我們要趕緊燒掉她,防止屍變害人。」師公解釋道。

    倆兄弟找來一些干草和樹枝扔在屍體身上,用火石打著。伴隨著熊熊烈火女屍著了起來,風吹過,師公他們三人似乎聽見了女屍命魂淒慘的叫聲,一陣焦糊味後女屍化為了灰燼。

    師公在熄滅的灰燼上用腳踩了踩,找出了五根銀針收好。三人又將墳坑埋好,匆匆下了山坡向馬車駛去的方向快步追去,追了大約二里多路,發現馬車停在前面,馬累的不停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師公小心的摸過去,掀開車上的簾子一瞧,裡面沒有人。看來趕走馬車的人已經跑了,師公有點納悶,為什麼有人要把馬車趕到這裡來,是想把他們引到此地嗎?

    師公帶著小夏和小李在馬車周圍找了找,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剛要上車離開,這時一道黑影倏的一下從三人眼前飛快的掠過。

    「追!」師公喊著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奔了過去。小夏和小李反應過來後也跟著師公追了上去。三人一路狂跑,一直追了好幾里地,進了一片林子後,看見黑影鑽進了一座荒廢的破廟裡。

    師公他們三人小心的走到廟門口,聽見裡面有劇烈的咳嗽聲和嬰兒的啼哭聲。

    師公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裡面突然傳出一句蒼老無力的聲音:「道長,請進。」

    師公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看見滿是干草的地上躺著一位老者,老人的穿著和這裡人略有不同。

    小夏和小李跟著師公後面也進了破廟,「媽呀……」一進去就大叫了一聲。

    師公一轉身,看見他倆臉色煞白的指著屋頂,師公抬頭一看,心裡也是一驚,只見一個「嬰兒」飄在上空,與碩大的頭和眼睛相比,「嬰兒」的身子卻細小的多了,全身紅彤彤的,彷彿在血中浸泡過一般,那「嬰兒」看見大家盯著它,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細牙,叫了起來,像貓一樣的聲音將小夏和小李嚇得藏在師公背後不敢睜眼。

    「呵呵,你們兩個不要怕,它是好孩子,不會害人的,道長你應該知道的。」老頭說完盯著師公。

    師公表情凝重道:「這應該是南洋那邊的嬰靈吧?」

    「道長果然厲害,看來我沒有找錯人,這確實是我養的嬰靈,不過和其他的嬰靈有點不同,這個以後再說,我今天請道長來是有事相求。」

    「老人家有什麼事請講?」

    「我祖父在清朝的時候遷到南洋,所以我能聽懂中原語言。家族經過祖父和父親兩代人艱苦打拚後終於進入了南洋的富賈圈,但是我從小不喜歡經商的勾心鬥角,卻喜歡奇門異術。後來父母沒有辦法,讓我跟著一位降術大師學習降術,我知道他們有私心的,也希望我將來用降術幫他們做大生意。

    除了我,師父還收了一個師弟,可是師弟一直爭強好勝,而且心腸狠毒,所以師父沒有將很多術法傳授給他,他也因此對師父心生恨意。我和師父都察覺到了,但以為他只是口裡埋怨罷了。沒想到,他後來竟然對師父下了毒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7 20:59
29.第29章 師公捉鬼(九)



    那次,他假裝誠懇的向師父認錯,說以前心術不正,現在要悔過,懇請師父原諒,還親手為師父煮了他老人家最喜歡喝的柚子茶。

    師父輕信了他,喝了茶。晚上的時候,師父覺察出不對勁——茶裡被下了降術,可是已經晚了。

    師父將我叫到床前,告訴我他將畢生所研習的降術記在一個本子上,本子藏在大廳的房樑上,讓我趕緊去取,說要是被師弟得到會成為世間一害。師父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瞧見有很多粗細不一的帶刺藤蔓從師父肚子裡鑽出來,啃噬著師父的血肉骨骼。

    瞬間,師父就被雜草吞噬掉了,我那時才明白師父被下了陰陽降頭草,一種無解的降術。我燒了雜草,爬到大廳的房樑上卻並沒有發現師父的遺作,心想一定是被師弟偷走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他,終於,幾天前我在這附近發現了他施降頭的痕跡。那晚我在河邊遠遠看見了你們三位還有那個拿錘子的人,當黑影從拿錘子的人身上飛走時,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師父教給我們的噬魂術。

    我跟在你後面追了過去。噬魂藏起來後,你沒有找到,回去了。我偷偷地跟著它,發現它又回到橋附近,飛進了一座院子。

    我偷偷地爬上牆頭,看見了師弟。雖然二十多年沒有見他,他老了很多,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我看他匆匆走出院子沿著小路一直急走,悄悄地跟在他後面。

    誰知在一片樹林裡被他發現了,我沒有料到他的術****這麼厲害,甚至超過了當年的師父。我鬥不過他,只好逃走,躲在這個破廟裡養傷。我想起了道長你,知道你的法力在我之上,心想只有聯合你才能除掉他。」

    老頭說完用一種乞求的眼神望著師公。師公暗道要是老頭說的是真的,那鎮子上的人應該是被他師弟所害,除掉這種邪士是理所當然的,於是點了點頭。

    老頭見師公同意很是高興,一激動又咳嗽起來。師公給他號了號脈,發現脈象浮沉不穩,看來老頭受的傷很嚴重,要將他接到鎮上族長家調養。老頭拒絕了,說在這裡休息兩天就好了,去族長那裡會被他師弟發現行蹤。

    師公和老頭商量了一會,決定後天晚上行動。告別老頭後,師公帶著小夏和小李離開破廟,出了林子,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路上小李好奇的問師公:「嬰靈到底是什麼東西?」

    師公看了下他道:「南洋那邊的一種養魂術,來源於藏教,是把胎死腹中的孩子的靈魂,注入木雕中養起來,用它來幫施術人做事,這種東西因為怨念很強所以比一般的鬼魂厲害多了。」

    「不過剛才看見的好像不是木頭啊!真真切切是個嬰兒,雖然很畸形。」小夏疑惑道。

    師公點了點頭:「我估計那老頭是把嬰兒的靈魂注入另一個嬰兒的體中,這樣怨念會加重,而且我看剛才的嬰靈還像經過了好幾個輪迴,應該是嬰靈中比較厲害的了。」

    「那養它們還喂什麼嗎?」小李接著問。

    「喂活人的血。」

    小李本來打算也養一隻的,一聽師公說那東西吃人的血,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萬一哪天嬰靈餓了把自己吃了,不是很恐怖。

    一路上倆兄弟問題不斷,師公都一一耐心的解釋給他們兩個聽。回到馬車上,天都快亮了。

    師公決定先回鎮上。晌午之前他們回到了族長家裡。

    族長見師公他們三人昨晚沒有回來,很是著急,一瞧見師公,拉著胳膊急切問:」大師昨晚去哪裡了?出了什麼事沒有?」

    師公不想族長著急,將昨晚的事都一一說給族長聽,但是並沒有提破廟裡的見聞。

    族長對師公招魂很是驚奇,恨自己沒有一起去見識一下。師公問族長能否借一匹好馬用,說晚上要去桐城一趟。

    族長讓師公放心,馬上讓家丁去準備。師公謝過族長後吃了一點東西就回房間休息了,直到下午才醒來,去小夏小李房間一看,倆人正一個打呼,一個咿呀的說夢話,心想他們倆太累了,決定自己一個人去桐城。

    族長給師公準備了一匹汗血寶馬,一包乾糧和一袋錢。師公謝過族長,騎馬向桐城奔去,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二天中午時分趕到了桐城,找了家客棧,讓小二好生餵馬。

    師公問過小二找到了六尺巷,發現六尺巷只有幾戶人家居住,大部分房子都是空的。

    師公在巷子盡頭看見一位老太婆在納鞋底,走過去,蹲下,問道:「老人家,你能給我講講這六尺巷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老太婆攏了攏花白的頭髮,仔細看了看師公,發現是位道士,指了指旁邊的小板凳,示意師公坐下。

    師公坐下後,老太婆深深嘆了口氣道:「你看見現在桐城的樣子了嗎,就是二十年前鬧得,以前桐城一片繁華,老百姓安居樂業,可是二十多年前,由於太平軍和淮軍在桐城連年混戰,搞得民不聊生。加上二十年前桐城遇上了百年大旱,顆粒無收,可是朝廷還要徵糧納稅,很多家庭把家底和來年的種子都交了上去,沒交上去的也被闖入的士兵哄搶一空。老百姓沒有吃的,到處都是餓死的人,餓殍千里啊!到最後,到最後……」

    老太婆搓著眼睛,說不下去了,平復了一會又接著說道:「那時候,許多人餓的受不了,只好吃人肉。」

    「啊!」師公驚呆了,這種事情他只在書籍上看過。

    老太婆繼續道:「死人都被士兵抬走充當糧食了,所以,城裡的百姓只好吃活人的肉。」

    師公怔住了,不敢想,那些人怎麼下得了手殺了人再去吃肉,可是心裡還是有一點原諒他們,畢竟是為了活著。

    「開始的時候還是易子而食,後來就直接蒸食自己的孩子和老人了,罪孽啊……」老太婆泣不成聲。

    師公似乎已經明白了些什麼,回到客棧牽了馬,去了一家店舖,晚上騎馬連夜趕回鎮子。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回到了鎮上。小夏和小李在族長門口,看見師公不停的埋怨沒有帶著他們一起去桐城。

    師公和族長一起吃過飯,為了晚上的捉凶,回房睡覺去了。小夏和小李閒著沒事,在族長院子裡溜躂著,走到魚池旁,兩人坐了下來,欣賞著池中許多一尺來長的金魚游來游去。

    「這些金魚好肥大啊!」小李讚歎道。

    小夏也附和道:」不知道喂的是什麼魚料,長這麼大。」

    「是一些小魚的碎肉。」一個聲音傳來。

    倆人回頭一看,是族長的兒子木公子。木公子手裡端著一個小瓷盆走過來,將盆裡的一些碎末撒入池中,那些金魚爭相擠在岸邊吃食。小李也抓了一把,一聞,並沒有魚的腥臭味,撒向魚池,和木公子一起喂起了魚。

    「怎麼沒有看見道長?」木公子問道。

    「道長在睡覺,晚上還有行動——」小李說了一半覺得有人在扯他的衣襟,扭頭一看是小夏,馬上住嘴。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