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3897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1:15
130、難以掩蓋的精氣神

那個曉雯還雙手在嘴邊做擴音狀的尖叫:“大叔好棒!”

這聲音突然一下穿透整片詩詞聲,引來學生們大片的哄笑。

石澗仁并不是為了嘩眾取寵或者讓人下不來臺,態度翩翩自然不造作:“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家長,有幸參加貴校的家長會,教書育人重在德行,如果說一個人心懷不軌,品行低劣,哪怕是外語說得再溜,考試成績再好,那反而會因為他們能力較強,容易犯下更大的錯誤,這樣的教育還能算是教育么,望各位家長明鑒,也祝各位學生能……”正說到這里,忽然褲兜里的移動電話響起來,剛剛有些安靜的會場里,鈴聲特別清晰。

石澗仁也覺得自己說得差不多了,抱歉的鞠個躬,轉身一邊給那幾位滿臉紅光的主任校長笑著做請的手勢,自己就一邊順手從兜里摸出手機,彈開翻蓋接聽著從講臺另一側跳下去!

能送孩子進這樣學校的人,對這個小通訊工具都是并不驚奇的,連學生擁有的都不在少數,臺下一片掌聲,但紀若棠已經呆滯長大的嘴幾乎凝固著再盡量張大點,木木的轉過來看幾個位子之外的閨蜜,目光里滿滿的都是問號:“這還是棒棒么?我們順手在街上撿了個什么棒棒啊!?”

不但能說會道,詩詞歌賦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來,兜里還隨便掏出來個移動電話,曉雯終于擠出聲音來:“t28?!爸,你是不是買成4000多一個?”

她那父親表情輕松:“對啊,去年底還賣6000多呢。這個年輕人不錯嘛,在紀總的朋友里肯定也是青年才俊,這算什么?”

對的。在他們熟悉的層面移動電話只是個工具,可哪有街頭棒棒隨手掏出來的移動電話還是最新款最貴的?

看著石澗仁居然走下講臺自顧自的順著禮堂側門就出去了。紀若棠趕緊站起來,快步追出去!

這時候她的班主任還在臺上和教導主任相互頭疼該誰上去接這個話茬兒呢!

這就好像來了個功力超群的歌手唱了首繞梁三尺的曲子,他們這種庸碌之輩又能說出點什么來呢?

下面的掌聲帶著起哄的意思更熱烈一些……

石澗仁才不在乎別人能不能把這場子收拾起來,表達清楚自己的立場觀點要是能給人點念想,就準備溜之大吉了,這一個多小時的棒棒業務估計是打翻了收不到錢,那小姑娘看著當媽的是個什么總,自然有辦法了結局面。說不定真的學校找到她母親,還遂了小姑娘的愿呢:“喂?到了?”

洪巧云的聲音有點做作:“不知道為什么,下了飛機忽然就覺得還是應該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趙經理來給石經理說句話不?”

話筒里趙倩鼓足了腮幫子估計在幾米外憋出點聲音使勁:“我不!洪……老……師!”一字一頓的態度看來已經是她面對老師的極限。

石澗仁也有點感嘆隔著數千公里還能如此清晰繪聲繪色的傳播對話:“那行,你們在香港注意安全,請趙經理早點完成工作傳遞回來,這邊等著……”

旁邊一把銀鈴般的聲音滿載問號:“大叔!你們棒棒的業務還開展到了香港?!”

那邊洪巧云聽見好奇極了:“誰?什么聲音,什么小姑娘的聲音,哈,我們前腳走。你后腳立刻就暴露出來了……”

石澗仁被旁邊突然冒出來的美人胚子臉蛋嚇一跳,那雙笑眼睜得老大看著他,滿眼好像看見怪物。

那就匆匆的掛上電話:“好。不說了,這邊我當棒棒遇見的,就這樣。”

洪巧云喂了兩聲,聽不到聲音真想馬上就地買張機票回來看八卦!

實在是那把突然出現的聲音太好奇了。

石澗仁對自己這種有點很難解釋清楚的角色沖撞簡單處理:“剛才買衣服鞋子一共多少錢,我出去找個取款機給你,剛才的事情我覺得我沒有說錯話,想來也不會給你惹來多少麻煩,學好中國語言文化真的沒有錯。”

說完他就快步朝著那輛黑色大眾汽車停著的方向過去,沒想到那笑眼少女沒像他想象的那樣跟在身后。居然選擇背著手蹦跳倒退:“哇,大叔。好酷哦,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棒棒公司的經理么?”

石澗仁腦子里忽然就閃過一道光。對啊,為什么不能組建棒棒公司呢,用正規化的經營方式來運作人力搬運這件事,或者說搞一個非盈利性質的企業,來帶動人力棒棒們的自身地位跟工作水平的提高啊,有搞頭!

這少女就叫見識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他狠狠的點了一下頭:“差不多算是吧!你好生點,后面有臺階,別摔著了。”他可不想有摔倒再去拉抱的狗血橋段。

笑眼少女再蹦跳兩步,神奇的來了個交錯步的轉換,變成側身在石澗仁旁邊下臺階,但彎腰探出去回看:“但是……你們公司這樣的經理是不是在街頭隨處可見,我跟曉雯隨便抽一個就抽中了?”

石澗仁邊走邊笑了:“不是隨便抽,抽中我是必然的,或許正是因為你先看見我,才觸發了你想要找個人來頂替你母親開家長會,引起她的注意這個念頭的,我知道我的精氣神和那些棒棒有很大的區別,有心人是能看出來的。”

嗯,如果石澗仁再老成個十多二十歲,到了他師父擁有他這份功力的歲數,可能他才會懂得完全收斂自己的光芒,無論他怎么講究個養氣的淡然,還達不到那種真正淡薄的舉重若輕,畢竟他才將滿二十歲,想想吧,老頭子無論怎么把前輩那些亂七八糟的老舊思維灌輸給他,他終究還是個性子跳脫的年輕男兒,這話說得有點自然的傲氣。

少女驚訝的再睜大眼:“啊?你怎么知道我想引起她注意的?”

石澗仁看還有二三十米抵達轎車,順口:“你母親應該很忙碌,有些忽略了你,你有些不滿是自然的,但是你身無饑寒,父母就未曾虧你,若你人無長進,以何對父母……”一邊說,還一邊輕輕扇了扇身上的銀灰色西裝,示意對方可以隨意的花這大筆錢,也許是她從來都還沒賺取到過的,這一切都得是拜她母親所賜。

老實說,這種瘦版休閑小西裝真的很適合他,要是穿到夜總會之類的地方一定是姐兒愛俏的熱門,石澗仁在林岳娜的前工作單位見過,結合老師和其他家長似乎都不太奇怪的態度,由此可見這位少女的母親某些接觸的男性朋友如何了,但這位少女的眼中依舊充滿干凈清純,她的母親做出了多少努力來隔絕兩者之間,那份苦心就可以想見。

這就叫推理,最簡單的推理,也許會出錯沒關系,但是習慣于這樣做推理,最后驗證對錯加以反省,一次次推理并學會修正以后,到老了基本一推一個準。

紀若棠如同被閃電擊中了,也許從來沒有人這樣跟她說過,閨蜜女伴總是同仇敵愾的助長自己情緒,這一刻她突然就渾身通透得跟吃了個人參果一樣!

之前從期末考試以后淤積的怨氣無影無蹤!

原來只是輕巧的換個角度思考,心情就完全變成另外的模樣!

明亮的笑眼眨了眨,看見老朱從駕駛座下來,有些警惕的看著那棒棒。

少女輕輕揚了揚下巴,喊一聲:“你們等我一下!”

轉身就朝教學樓跑去!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3:55
131、撩妹真的也是專業級

上下三層樓,書包拿不拿都不重要,但是紀若棠覺得要帶上那張獎狀。

更重要的她需要這點時間,讓自己有些激動有點澎湃的情緒鎮定下來,這是她那個母親耳濡目染的結果。

遇見任何事情不要急于下判斷做決定,深吸幾口氣,冷靜并專注起來。

這就是優秀的教養。

有時候相比同齡的耿妹子,光是這么一點,未來的結果就大相徑庭了。

所以幾分鐘后,站在后門邊的石澗仁看見背著書包的少女,步伐又變成初識那種自信而富有節奏的平穩,臉上表情更是回到淑靜的優雅,給石澗仁示意上車:“我要到媽媽的公司去,順便送你過去。”

石澗仁其實主要是等著拿自己的棍子,那司機沒得到同意當然不給他開門了,這會兒也有點欣賞對方的情緒調節變化,其實這跟謀士們講究的冷靜是異曲同工,如果是有意為之,那就堪稱可造之才。

所以這會兒,他也有當專職司機的覺悟,伸手幫忙打開后車門,恭恭敬敬的送對方上車,就算是女士也應該獲得這樣的待遇,果然紀若棠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輕笑著說聲謝謝,自己上車坐在后排,并未給石澗仁留空間了。

石澗仁自己坐副駕,但有回頭指指:“我那……棍兒,我記得前面那就有一個銀行,待會兒到那取錢吧,能把小票給我看看么。我要個總價。”

紀若棠安靜的靠在座位上:“不用,你幫我解決了心里的問題,值得。”說到這里:“朱師傅,麻煩稍微快點……你看見我電話沒?”

司機愣了一下:“沒啊?”

石澗仁堅持的指指前面的銀行:“我就在那邊下車行了,一碼歸一碼,如果你覺得可以把說好按時收費的錢給了也行。”

那少女又露出一臉純真的笑眼。雙手在黑色真皮座位√√,上一陣亂摸:“真的沒找到,大叔把你的電話借給我打一個行不?好吧,朱師傅就在那停一下,我找找我的電話。”

真的,石澗仁對于某些移動電話的小伎倆,真沒有這些成天玩短信,上課盲發幾十條的小姑娘溜,心平氣和的遞過去:“那請稍等我去取錢,到底是多少?”

少女已經低頭在按電話號碼了:“就算一千整吧。零頭就當是按時收費的……”

喏,這就也是年輕的差距,紀若棠已經算是很面面俱到了,但年輕,她的見識就還有限,意識不到對于棒棒來說,一身新衣服還不如幾十塊現金重要。

好在石澗仁不爭論的去取錢回來,笑眼少女把電話和棍子一起從窗口奉上:“那就不送你過去了……嗯。還有這些袋子一起,謝謝你了。”

穿著一身華麗衣裳的石澗仁站在路邊提著根棒棒和四五個手提袋。還有點發愣,自己這算是個什么事兒啊?

被強行消費么?

等他再隨手把服裝手提袋掛在棒棒兩頭上肩走幾步找公交車,幾乎所有路人路邊店的眼睛都會放他身上了,至于么?穿得跟個牛郎似的瀟灑帥氣,連胡須都刮得蜿蜒有型,不是好像高級美發造型機構的杰克老師。就是男模特了,還挑個棒棒?

在拍電影么?

石澗仁也覺得不合適,改換動作還是都分別拎著吧,最后不得不叫輛出租車,這私立貴族學校都是稍微偏點的地方。周圍盡是灰頭土腦的的城鄉結合部,他這穿著打扮有多鶴立雞群啊,還是趕緊回自己車上去換掉衣服,所以說他不喜歡穿這種標新立異的玩意兒呢。

還花了一千塊!

石澗仁真是有點發愁這幾件衣裳皮鞋該怎么處理,襯衫皮鞋還能留著勉強穿,哦,還有臉上的眼鏡,哭笑不得的石澗仁爬上大霸王面包車,摘下那平光眼鏡,也有些好奇的翻開車內鏡子細看自己的臉,的確是顯得成熟多了,撇開身上的衣服,石澗仁忽然覺得這樣的面部形象也還好,讓自己顯得成熟很多,不再是小布衣那樣的稚嫩,更符合溫文爾雅的謀士形象吧,很少關注自己外形的年輕人興致勃勃的在鏡子里多看了會兒。

然后就是耽擱的這一會兒吧,剛換完衣服,他那移動電話就響起來,彈開只聽一把清脆的聲音:“大叔!我再按時計費要倆小時,你打個車過來,車費另計。”

來不及驚訝自己的電話號碼啥時候流失,石澗仁卻從平靜中聽出點賭氣的口吻:“怎么?看見你母親不怎么愉快?”

果然,高二女生的聲音變得有些生硬:“你別管!趕緊!馬上過來!就在附近的石橋區威斯頓大酒店!馬上來!”

做過出租車司機的好處就體現出來,石澗仁當然去過這周圍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但關注的卻是對方聲音變化:“很不開心?”

真的,只是前后淡淡兩句話,少女強行拔高音量壓制情緒的那堵墻,就輕易的被敲垮了,哇的一聲有哭腔:“她不理我!說接到了學校電話,說我在胡鬧!連見都不見我就把電話掛掉了!啊……”

石澗仁坐在大霸王的二排座椅上,真皮有扶手,還帶腰撐墊肩,再放倒一點靠背,抬起下面的腳撐,舒服!悠然的拿著輕薄小電話聽里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不說話。

紀若棠估計是覺得沒聽眾,不滿的:“喂?”

石澗仁哦一聲:“你繼續,哭著沒法交流的,哭完再說。”說著還氣定神閑的把自己這邊座椅頭枕調整一下,躺得更舒服!

紀若棠明顯哽了一下,哇的再哭一聲又堪堪停住直抽抽:“好,好了,你……說啊……”

石澗仁才說話:“你作為嗷嗷待脯的孩子,要求得到母親的關注,這事兒沒錯,但設身處地的換到你母親的角度,她已經盡可能的安排好你的生活,連到學校都有專車接送,可忙碌中你不斷打電話來干擾,你覺得是誰的錯?你理解到了母親的愛,急于跟她分享,卻被潑了一頭冷水,這種情緒當然也值得哭一場,但是哭有什么意義?或者賭氣的再做點什么,傷害的又是誰?如果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何不先做好自己,等待你母親疲憊回到家中的時候,給她端個洗腳水什么的,再談談不更好?”

那邊的少女頓時不哭了,飛快的掛了電話。

石澗仁有點詫異的看看自己斷掉的電話,打算打個盹,算著吃晚飯的時候回去,卻沒曾想最多一分鐘,電話鈴聲又響起來,接通那種破涕為笑的情緒噴薄而出:“真的!大叔,我給秘書打電話了,她今天下午在談個非常重要的收購項目,很忙很緊張!”

石澗仁好像看見孩子端著熱水盆給母親洗腳的溫馨場面了,滿足的老氣橫秋:“對嘛……這就對了,好了,你知道該怎么做了,要好好聽你母親的話啊。”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算是孩子氣的報復,這回換做紀若棠有些發呆的看著手里的電話。

這特么都是高超的撩妹技巧好不好!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從來不跟姑娘談戀愛,不要動不動就這樣嫻熟的撩妹好不好?

可小布衣估計也覺得委屈,歷代謀士不都是用這些技巧跟各方人士打交道么,怎么才能語出驚人,怎么才能讓對方信服自己,怎么才能讓對方心甘情愿的把手中資源交給自己操作,怎么才能撩撥得對方的情緒在自己的掌控中,都是自己打小重點培養的科目啊!

咦,這事兒怎么聽起來,謀士都應該是很擅長談戀愛的高手嘛,這分明都是些男女之間完全可以套用的技能啊!

不過說真的,明主跟謀士之間的關系不就類似戀人的關系么?

曹操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中不就是這么表達求賢若渴的態度么?

原來小布衣撩妹的技能真是有原因的哦!

看來祖師爺要求不能隨便貪圖男女之事,是真有道理,這不是讓大學生隨便欺負幼兒園嘛!

是得禁止!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3:56
132、翻飛在黑暗中的仙子

果然,石澗仁的移動電話緊接著成了少女情感熱線!

從下午開始,他哪有時間打盹,紀若棠先是好奇的詢問他棒棒公司到底有多大規模,接著過一會兒又打電話問自己要不要給母親買點禮物,接著又問為什么一定要端洗腳水,她母親回來都是自己去沐浴的,這有沒有什么說法。

天地良心,石澗仁還沒享受過獨立衛浴設施,在他的思維中,給長輩洗腳就是最好的反哺,有點語塞:“你……試著看就行了。”

結果驚訝的聽說別人家連盆都沒有,他頓時有些難以想象:“不可能吧?再窮也有個盆啊,洗個屁股啥的……”有過同居經歷的他知道。

人家小姑娘連忙罵他流氓掛了電話跑了,可沒過多一陣又打電話來說自己決定去買個盆,到哪里買比較合適,因為她到商場沒看見。

從來沒為自己的父母做過這種事的石澗仁笑了:“問朱師傅啊!他肯定知道。”

紀若棠居然說不想讓別人發現,想給母親一個驚喜。

石澗仁指揮她:“菜市場吧,嗯,就在那家大商場后面出來,沿著建新路往左邊走,大概兩百米,再左轉以后接著……”

然后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石澗仁剛剛打著車準備往回走,那少女又一次打電話過來抱歉:“我迷路了,我一直都有點缺乏方向感,所以逛街都要拉上曉雯的,剛才一高興就跑出來了。你能來接我么?我跟曉雯都說不清楚我在什么地方。”

對于倆小時就能搞清楚十多家批發市場上千家門面大致分布狀況,敏銳從中找尋最省力路線的石澗仁來說,很難理解這種找不到路的困惑:“這是個空間方位感的問題。你先抬頭看太陽在什么地方……”

少女嬌柔:“哦,好刺眼哦……”

七月的太陽當然刺眼。就算是夕陽也刺眼,石澗仁只好簡單:“那行,站在那不要動,我去找你……說你周圍看見什么招牌,從最大最顯眼的開始說。”

十五分鐘后,其實就隔著一兩條街的距離,石澗仁在一大片忙亂的公交車站邊,找到那個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的少女。還居然在移動電話里說:“我面前有輛紅色的面包車把我擋住了,車牌號是……”

石澗仁有氣無力的放下車窗:“這里,紅色面包車里就是我。”

依舊穿著海軍披肩白校服和格子短裙的少女眼里陡然爆發出來熱烈的光芒:“哇!大叔,你們棒棒公司還有豐田面包車?得好幾十萬吧?”

石澗仁注意到她真是習慣性的拉開副駕后面的滑門,自己坐上最舒服的二排vip座位,這就跟大戶人家觀察新媳婦上門吃魚,第一筷子下哪里是一個道理,這位是真的知道這些車,而且明白哪個位置才是自己該坐的。

這就是教養,不是說這東西有多高貴。但在社會運行中,從小深諳這些東西的紀若棠就是要比別人容易站得更高。

這就是現實。

石澗仁簡化自己的任務:“喏,今天下午你給我一共打了八個電話。通話時間四十七分鐘,我們簡單點算五毛一分鐘,你給我二十五塊不吃虧吧?我送你到外面坐出租……對啊,你為什么不坐出租車?”

少女長出一口氣的摘下書包指外面:“你看看外面這種陣勢,我能叫到出租車?”

哦,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怎么都不可能攔到出租車,石澗仁點點頭:“那行,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估摸著給點車費就行了。”

很明顯紀若棠的主觀性很強:“等等。我還沒找到菜市場買盆呢,你先送我去買盆……”說著就從書包里翻出個暗紅色錢包抽出一張一百的放到前面來。

做慣了出租車司機的石澗仁覺得這樣也不錯。掉頭就把車開著朝附近的菜市場過去,還途徑了動物園,笑眼少女坐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哦,這么多人,記得小時候跟媽媽來過動物園的,后來上學她就越來越忙,再也沒來過了,這個方向都很少來。”

石澗仁瞟了眼后視鏡,那個坐在后面獨立座位上有些孤零零的少女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方向盤一轉就到菜市場,指指前面的雜貨鋪:“喏,那里面自己去選吧。”

紀若棠露出點笑容說謝謝,拉開車門跳下去,沒有那種頤指氣使要別人干的大小姐派頭,只是地上到處污水橫流,讓她踮著腳尖蹦蹦跳跳還得躲避搬運東西的商販,駕駛座上的小布衣看得有些入神。

只是沒想到幾秒鐘以后,紀若棠又蹦跳著返回駕駛座窗邊滿臉笑,還雙手合十:“一起!陪我一起去買嘛,我看了一下,好多種,不知道買哪種!”

經常逛街的石澗仁還不能理解女人逛街的那種選擇綜合癥:“洗腳的盆子!這有什么好為難的,隨便抓一個能盛水就好了!”

可少女繼續合十雙手笑起來那種如沐春風的魅力讓石澗仁都不得不感受到:“好吧好吧!我真不知道這有什么為難的!”

走在他身后的紀若棠臉上滿是得意的表情,看來她也是明白自己這個殺手锏并且嫻熟應用的!

果然,紀若棠蹦跳著走在灰暗的日雜用品商店里,仿佛讓灰頭土腦的鋪子在變成了阿里巴巴的寶藏:“哇!鋤頭!大叔,這個是鋤頭,對不對?嘻嘻,這個是什么,面具么?”她就好像是自帶發光的精靈,讓整個昏暗的空間都亮堂起來,襯托著這純真無邪飛舞的小仙子。

一頭黑線的石澗仁還沒說話,笑瞇瞇的老板大媽已經跟著熱情了:“燒電焊的面罩,小妹妹注意別絆腳,這里,這個,你要買點什么?長得真俊!笑起來好乖哦,哎喲,好乖好乖的小妹兒哦,眼睛好看!這個是鎬把,我們這里鎬頭、鋤頭和鎬把是分開賣的……”

紀若棠顯然習慣了別人對她外貌的贊美,背著手跟視察一樣,轉頭嘻嘻:“大叔,你可以用這個當棒棒嘛。”

大媽眼睛好:“大什么叔,他還不是個小年輕,最多比你大五六歲,對不對?后生仔,你說!你過了二十五沒?別以為戴個眼鏡裝斯文就顯得成熟,胡子都沒長硬,還敢裝胡茬!哈哈!”

紀若棠驚訝的湊過來:“真的?使勁看好像是沒有……但不啊,你皮膚不好。”

山上住著還要干農活能有多好的皮膚?餐風露宿的來到江州一路上,到現在也做棒棒能有多保養?

石澗仁抽抽著臉:“是你叫我大叔的……買盆買盆,趕緊的,我回去還有事呢。”

紀若棠真有糾結:“我想買這個木頭盆,看起來有品位,可是裝滿水好重,我怕端不動,翻掉灑出來,那個不銹鋼的和塑料的就算了,搪瓷又土氣,怎么辦呢?這個真的好重嘛!”一邊說一邊吃力的雙手端起那個厚重的木頭箍成的盆來。

穿著輕靈雅致的學生裝,搭配這樣頗為山野氣息的木頭盆,石澗仁有點莞爾:“你傻啊,水壺燒開了擱旁邊,稍微端點盆子里的冷水就行了,邊洗邊添水啊。”

紀若棠恍然大悟的放下來抱怨:“真的哦,我一貫很聰明的,怎么突然就變得有些傻了,好,就這個,麻煩幫我挑個好看干凈點的,謝謝阿姨了。”還好笑的撿起旁邊一個膠桶來,好奇的跟自己腳比了比,估計覺得這個要是能用提起來還多方便。

喏,這個時候來對比一下準備把盒飯鋪子裝菜的不銹鋼盆拿來洗腳的耿妹子,是不是有很大的區別呢?

且不論哪個好或者不好,不管昧不昧著良心,跟這樣的小姑娘說話辦事是不是覺得舒心多了呢?

就連那動不動小兔子一樣紅著臉躲來躲去的趙同學都差了不少。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3:57
133、長得漂亮有錢還努力

接著還買了個電水壺,因為紀若棠說她家連燒水的東西都沒有,洗澡是打開龍頭就有熱水,喝的除了桶裝水瓶裝水,就是咖啡機和專門燒點泡茶之類的開水壺,巴掌大的那種,人家真不需要大水壺來燒水洗腳,難道叫這么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用大鍋子燒水?

所以石澗仁開車的時候還叮囑了一下這玩意兒:“千萬別干燒,沒水插上電就很容易炸!”曾經以為自己被炸瞎眼的小布衣還有點心有余悸,這種菜市場雜貨店賣的東西都沒說明書。

輕輕把格子短裙往兩腿間壓了壓,才斯文蹲在倆座位間的少女,認真查看電水壺內的構造:“哦,好的,我從來沒用過,你懂得好多哦。”

石澗仁不回頭:“你也不錯啦,外語說得那么好。”他所接觸的人中,迄今為止外語最好的就是這個小女孩,洪巧云只能簡單的說點日常用語,戴望舒她們已經不止一次的在畫室交流如何作弊才能通過外語考試了,趙倩更是個連發音都有點怪怪的檔次,貌似連四級英語過級都有點頭疼,這位外國語學校的英語課代表顯然很嫻熟。

不抬頭的少女輕聲:“這很正常啊,媽媽每年都會送我到外語培訓機構去學習,從我五歲起就開始念各種英語、日語補習班,選修法語和俄語,中間我還去香港參加過外籍老師主持的課程,她已經幫我聯系了兩所北美大學,念完高中就過去生活讀書。”

石澗仁第一次聽見這樣高級的成長方式,有點驚奇,只嗯一聲點頭,琢磨那位宋老板怎么就沒出國去,聽見少女的聲音好像從地面起來那么低:“可我就想陪著媽媽。要是再有個爸爸能帶著走走動物園,菜市場,教我怎么用電水壺……那就更好了……”

石澗仁從沒問過對方的父親為什么沒出現在生活中,當然以自己父母都沒有的情況。他也不多問,這會兒聽了臉上也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點,沒回應,把車開得平穩一些。

紀若棠好像也意識到車廂里的安靜,抬頭看了看開車的司機。眼神明亮的帶點思索,最后站起來坐回去,好像在跟自己習慣的那位朱師傅比較:“大叔,你到底多少歲?”

石澗仁笑了:“真心距離你長輩的年齡還差很多,對了,是前面的明珠苑東門么。”

少女看看:“對,直接進去,我給安保說一聲……”又是那種輕輕的微笑開道:“對的,是送我的車,麻煩您把這個車牌號記一下。以后就免檢了。”安保的態度對石澗仁都很殷勤。

小布衣順著鳥語花香的內部道路轉了個彎,送到一棟三層樓的房子邊,雖然沒上回宋老板那個那么豪華高檔,但很明顯在這有五六棟二十層左右高樓的小區里,這四棟三層小樓又的有個安保哨,精致的大理石黑鐵花欄桿架上裝著電子感應設備,保安很熟絡的過來開門:“紀小姐你回來了。”

普通人只能看見自己那點天地的時候,階層真的已經拉開了差距。

紀若棠卻指指車:“記一下,免檢了。”這個保安連忙就拿本子過來寫。

石澗仁有點詫異的坐在駕駛座上沒動,紀若棠轉頭嫣然一笑:“東西到了。你不幫我搬進去?你不是按時計費么?”

好吧,石棒棒算是再見識了一回豪宅,從檔次上來說比宋老板的差點,沒那么奢華龐大。但進門富麗堂皇的客廳廚房,到處花枝招展的錦緞面料和墻紙讓他還是有點花眼:“放在廚房就行了么?”

似乎江州的棒棒成天都在出入送貨到別人家里,卻很少聽說有什么不法行為發生,所以本地人都很信任棒棒的老實。

紀若棠卻指著寬大干凈的房間:“每天上午都有小時工過來做清潔,我大部分時候都住在學校,如果要吃什么。也可以打電話給家政公司要求他們的保姆過來給我把飯菜做好,你們公司也有這樣的服務?”

哦?原來已經有人聰明的做到這樣地步,石澗仁有些好奇:“能把聯系電話給我么?”

紀若棠原以為他會熱情攬活兒,有點詫異的咯咯笑:“怎么,你要干嘛?”

石澗仁認真:“天底下的聰明人到處都有,原來真有這樣的家政服務公司,我要去學習一下啊。”

少女眨巴眼睛不知聽出來沒,從帶著維多利亞風格的門邊鞋柜上,找出一本小冊子遞過來:“喏,這里包含了他們所有的服務,做清潔、搬家、收拾庭院、做飯甚至還包含了洗衣服。”

石澗仁有些嘆為觀止的快速翻看,卻有些出人意料的匆匆把小冊子放回去:“好的,我已經記住了這個電話號碼,回頭會去全面學習的,那我就告辭了。”

滿以為他會多待一會兒的少女略微吃驚:“你……不坐一會兒?”

石澗仁提醒她:“我只是棒棒,來幫你把東西搬進來的,還要找你多少錢?”

看他真的已經快步走到門外,然后站在那掏出一把零錢,雙手背在身后的少女終于懷疑了:“你……真的是棒棒?”實在是這個時候,只要沒了那根標志性的棒棒,光可鑒人的刺猬狀時髦頭發,型男風格的須型,就算是穿著石澗仁之前普通的黑T恤休閑褲,看著也是個整齊干凈的城里人,甚至還有點潮,主要是那精雕胡須太搶眼了。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這展現出來的談吐、見識,外加移動電話、豪華面包車啥的。

石澗仁哈哈一笑:“不然呢,你中午在商場門口難道看花了眼?老板說個話啊,二十五的電話費,車費也算你二十五塊不算多吧?”然后找出來一張五十的遞回去。

雙手繼續背著,紀若棠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還沒吃飯,我要出去吃飯,繼續坐你的車,好不好?”

沒想到石澗仁竟然直接:“不好,你這情緒有點不對,我不知道你父親是怎么樣的,你這種希望能有父母陪伴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得學會調整控制,而不是另外找個女伴或者棒棒來隨便跟著一起,就能填補的。”

跟姑娘打交道的時間不少了,奶茶店里盡是小姑娘,石澗仁這樣本收集可夠豐富的,有些話不如直接點,含含糊糊的很容易造成誤會,說完看紀若棠的臉騰的一下開始紅起來,就連忙把那五十塊探手放在門內的鞋柜頂上,轉身就跑。

沒曾想,那紅臉的意思不是害羞或者惱怒,高二年級的笑眼少女就那么雙腳往外一撇,直接坐下來,然后拉開了嗓子,大哭!

得!石澗仁剛轉身出來爬上那輛紅色的面包車,那十多米外的保安就滿臉狐疑的過來了:“先生,怎么回事?”再多走一步看看以鴨子坐姿勢雙手橫擦眼淚哭泣的小姑娘,哪里還敢放石澗仁走:“嘿!哥們兒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紀小姐怎么在哭,你干什么了……”一邊說還一邊抓起手里的對講機:“喂……”

石澗仁看看橫在安保哨邊的橫桿,再想想外面那小區門口的崗哨,只能無奈的推開門下來:“停停停,我再跟小姑娘說說,您就站在這兒看,行么?”

雙手岔開從手指縫里看著他無奈走回來的少女,忍住了嘴角的抽動,手指使勁抹了抹好看的眼瞼,真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是誰之前說她純真無邪來著,來來來,站出來,保證不打死你!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3:58
134、起跑線完全不同的選手

而且紀若棠如何掩蓋自己沒有流淚這個事實呢?

在石澗仁還有幾步就走到門口的時候,少女歡快的跳起來,又跟之前吩咐朱師傅一樣:“就在這等我!我換衣裳!”

得,石澗仁連爭辯的機會都沒有,在那個保安警惕的目光下,悻悻的站在門口,不過他也沒那么安穩,探手把那本精美的家政服務手冊從鞋柜上拿出來在門口看,把那以為他要沖進去的保安嚇了一跳,然后就一直站在他身邊了。

話說這紀若棠敢開著大門,小姑娘家家的上樓換衣服,好像還沐浴了來著,膽子也真是夠大的,起碼讓石澗仁在下面跟那保安一起并肩站了快一小時,都有些熟絡的聊天討論這家政服務公司的情況了,中間還遠遠的看見另外有兩家陸續有車回來,紀若棠才煥然一新的手扶著白色雕花欄桿下來。

如果說之前的校服學生裝看著只能說青春健康,這一刻紀若棠仿佛才真的展現出十七歲少女的光彩來!

石澗仁本來隨便瞟了一眼,就把目光黏住了,花了點力量才拖開。

一條白底紅碎花連身蓬蓬裙搭配同樣紅白兩色條紋的短襪子白色真皮運動鞋,裙擺有點短,在膝上十多厘米,但是對比之前的校裙也差不多了,上半身很保守,碎花齊胸的肩頭,兩條寬寬的淡藍色松緊帶沒什么性感元素。但之前好像搭配校服有點隨意展開的劉海現在全都被撥到兩邊,有些隨意的在腦側兩邊扎了兩個羊角馬尾辮,剛洗過的發絲還有點濕有點亂。但正是這種充滿青春氣息的凌亂美,讓人目光一亮。

秀氣的眉毛根本看不出修整的痕跡。清秀的襯托出那雙最吸引人的笑眼,但這一刻,仿佛沐浴過后格外白皙的臉上,粉嫩的唇瓣才是最畫龍點睛的一筆。

也就是說,不停的都能發掘出好看的閃光點。

雖然還隱約有點沒完全長開的稚氣,但鐵定的美人胚子!

這是種什么感覺呢?

反正看了那張臉,特別是烏黑的眸子仿佛帶著笑過來,石澗仁剛才站在這的一點不耐煩或者焦躁就不見了。

好看的東西就這樣。能蠻橫不講道理的捶平情緒上的不爽,看看心情就能好了。

小布衣告誡自己,美色的威力真是可見一斑!

至于那保安,早就笑起來:“他一直在這里等著,沒動。”

紀若棠只拿了個小手包,輕巧的跳步出來關上門:“謝謝劉叔叔……我們去吃飯了,大叔。”

石澗仁看看剛才談笑甚歡的保安,三十多歲年紀自己叫他劉哥,這樣被小姑娘喊大叔,好像也沒錯吧。笑著示意一下,就過去開車了。

但這一回,紀若棠卻上了副駕駛。笑瞇瞇的一路上給遇見的保安、清潔大媽揮招呼:“我跟大叔去吃飯,待會兒就回來。”

以五公里時速慢慢開出去的石澗仁直到上了大馬路才琢磨過來:“你是在給自己下安全保護?”

這時候估計要稱呼紀若棠為鬼機靈了:“對啊,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我就基本上是自己來去,到學校有保姆每天接送,直到上了寄宿中學,就是朱師傅每周過來接送我,從小怎么保護自己我還是懂的。”

石澗仁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怪不得從進來開始紀若棠都會隨意的提醒保安記下車牌號。看起來這位母親的教育方式,除了可能的確太過忙碌。缺乏時間陪伴女兒,其他都還不錯。

其實距離這個高檔小區也就兩三公里。還是那片商業區算最繁華的,要不就得到市中心去,紀若棠嫻熟的指定了是哪家商業中心樓上的哪家餐廳,剩下就基本上有些茫然的看石澗仁開車:“哦?原來這邊過來是這里,朱師傅開車我一般都不看外面的,這學期又修了不少新房子哦……”

石澗仁停下車的時候,鬼機靈巧笑嫣然:“既然你說的十到二十塊一個小時,我們現在起碼還有兩個小時左右,你也沒吃飯,總要把我送回去,那就一起吃飯?”

石澗仁好像也真的有點餓了:“你都不介意跟個棒棒一起吃飯,我當然沒意見,飯錢算是你給工作餐吧?”

那就停到車庫里,紀若棠咯咯咯的笑:“你有時候好像很在意錢,有時候又一點都不在乎。”

石澗仁簡單解釋:“該我的,工作上一分一厘都該拿到手,不該我的,我不占便宜,雖然我不太情愿買那一千塊的衣服。”

紀若棠終于意識到了這點,烏溜溜的大眼睛使勁看石澗仁的臉上表情,雖然看不出什么來:“我……一千塊對你應該很多,對不對?”

石澗仁點頭:“如果我安安穩穩把那家長會坐完,我就不爭論這事,算是工作服,但我忍不住倒騰兩句,這事就算是違反了協議合同,所以我自己賠,這是應該的,但作為棒棒來說,一天的工錢通常在50100塊,全都是汗水錢,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以后能想得周全一些那就最好了,不過已經夠好了,在你這個年紀你的表現落落大方,很有禮貌,聽見一些風言風語也能保持聰明的態度,很好,很好。”

可能他真的是這些日子在家點評指導耿妹子習慣了,那姑娘走了幾天,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老氣橫秋的多說兩句。

紀若棠睜大眼:“你到底多少歲?大叔?”

石澗仁摸了摸下巴的胡須:“二十多……”

好像這句問話在哪聽過:“二十一是二十多,二十九也是二十多,到底好多?”

石澗仁就想起同樣年齡的耿妹子,這小姑娘不會也那么麻煩吧,連忙把差距拉大一些:“二十八,要滿二十九了!我面相小!”現在有些后悔該說三十多!

紀若棠有點懷疑:“身份證我看看?”

石澗仁不樂意:“不想請工作餐就明說,干個小時工還要看身份證,有這個必要嗎?”

紀若棠眼珠子轉轉,小跳步走進一家肯德基。

嗯,沒錯,這小姑娘帶著石澗仁坐車好幾公里過來,居然吃肯德基,石澗仁還滿以為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吃大餐呢。

當然這讓他覺得倒是更自如一些,還觀察人家的soc崗位專業流程,一個漢堡一杯可樂坐在那專心致志,鬼機靈的小姑娘就專心觀察他,當然更看不出什么漏洞來,換成盤問哪里人、什么學歷、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石澗仁更警惕:“我這應聘工作都應聘不上,沒學歷!沒上過學!”

紀若棠表示絕對的不相信:“那你跳上臺還那么能說!”

石澗仁分辯:“我就會這一樣,古文我的確敢說不比你們老師差,但外語字母一個不會,物理化學最近才翻書看基本原理,數學只能四則運算……”

鬼機靈的小姑娘意味深長的哦……

還拖長聲音!

看著就跟那些人力資源部的家伙招聘時的模樣!

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4:09
135、突如其來的變故發生了


快餐能吃多久,石澗仁兩分鐘就能解決漢堡包,紀若棠再斯條慢理也不過十多分鐘,不過看她吃薯條都是個享受,動作絶對的符合禮儀規範,和石澗仁熟悉的那些老套規矩又有點不太一樣,所以多看了幾眼。
但不等鬼機靈的少女說再去轉轉,石澗仁的移動電話忽然響起來,他有點疑惑的拿出來接通:“喂,我是石……”不等他把話說完,電話裡面只有一個虛弱的聲音:“阿……仁,我……”然後似乎只能聽見點碰撞的聲響,就沒有音訊了!
石澗仁皺緊眉頭一邊起身一邊呼叫:“老王?老王……?”
電話明顯沒有掛掉,但那邊再無半點聲音傳來,石澗仁再次後悔自己真該多花十塊錢開通來電顯示的,但這時,無論如何他都會選擇立刻到王汝南的家裡去看看,獨居老人看來是有點什麼問題!
有些焦急的他合上電話腳步非常快,結果衝出快餐店才發現紀若棠也跟著出來了:“對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去了,臨時有點事情,我必須馬上走!”
可跟著跳上電梯的少女好奇又委屈:“我母親說最好別坐出租車,壞人多,這會兒朱師傅也回家了,我就跟著你唄,晚點回去都行,她今天估計要很晚才下班,我們今天都放假了!”
石澗仁實在是沒有閒暇和這似乎無所事事的少女爭論,電梯已經抵達地下車庫,點點頭快速的小跑出來就發動麵包車衝上馬路。
距離美術學院不過兩三站路的距離,快速衝到學院對面的老住宅區大門外,因為裡面大多是人行道,鐵欄杆的大門也關著只開人行門,從未開車來過的石澗仁沒多想,直接在門外十多米路邊停好車就跳下去帶走車鑰匙:“你就在車上等吧,門口有保安,還是安全的!”餘音部分他已經衝進鏽跡斑斑的灰色鐵柵欄大門裡。
青春美少女試著在拉開的門邊探頭看了看外面有些昏暗的建築街道,再看看社區大門邊亮著燈排開的小酒吧、茶館和小賣部,昏黃的路燈下偶爾站著幾個藝術氣質的長髮年輕人,就決定還是輕輕的拉上側門,摁下門鎖,但好奇的躲在窗邊,觀察這些以前從未來過的地方。
石澗仁是經常進出這個教職工住宅區的,已經不需要跟保安多說什麼,隨著他有點忙亂的打開電話試圖撥打給林岳娜,卻發現自己的電話根本無法連通,這時候耿海燕已經遠在幾千公里外,洪巧雲更遠,身邊能幫上忙並能聯繫上的只有這個姑娘,石澗仁頓時覺得似乎該給楊德光也弄個什麼通訊工具,最差也要有傳呼機吧。
隨著這點思維活動,他已經大步奔跑著穿過竹林遮陰的小道,沿著路燈和圍牆跑到了平房區,遠遠看見老教授的家門窗戶亮著燈,稍微鬆口氣,然後一邊敲門就一邊蹲下來從門口花盆下摸出那片備用鑰匙,急切的打開門邁進去,只幾個大步就從外面的客廳衝進臥室,順便瞟了眼沒什麼燈光的書畫間,天黑以後老人家一般都是在裡面寫字喝茶看看書吧,接下來的零點幾秒石澗仁就驚詫的看見老人家什麼衣服都沒穿,幾乎裸著身子趴在臥室床邊一動不動,然後那架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話筒就垂吊在老人的手邊,但顯然倒下的老人最後連抓住話筒的力氣都沒有!
再看看老人幾乎是從旁邊衛生間裡爬出來的連片水漬,再聽著衛生間裡嘩嘩的水聲跟那熱騰騰的水蒸氣幾乎瀰漫在整個臥室裡,石澗仁根本想都沒有多想,立刻從床上抓過一張毛巾毯包裹住老人,試試好像還有些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強壯的雙手一把就抱起了已經人事不省的白髮老人往外跑,出門時候順腳勾上了門,連鑰匙都沒拔!
抱著有些沉重的老人狂奔幾十米,經過大門保安室的時候石澗仁只來得及給保安說:“麻煩幫忙去王教授家裡看看鎖上門,能不能通知他的家屬親人,他昏迷了,我送去醫院!”
說完保安茫然的跑出來,就只看見石澗仁的背影了。
猛拍車門,嚇一跳的少女才連忙拉開車門,石澗仁這時候既慶幸小女孩子沒跟自己進去,又慶幸有個人在後面起碼能看著點,匆忙的把老人放在座椅上儘量放斜平靠背:“不知道是怎麼洗澡的時候暈厥了,馬上去醫院,幫我照顧下!”
說完拉上門跳上駕駛座打著車就疾衝!
其實距離很近,一站路之外有個鐵路醫院就在公路邊,過來時候都要經過,石澗仁飛快的衝進醫院大院,抱著老人就往急診裡面跑,從大廳就被護士醫生給代替了,人家更專業:“什麼情況?老年人什麼歲數,有什麼病史?”
石澗仁能描述的也簡單:“接到電話回去看見就已經昏迷了,應該是洗澡覺得不對勁想掙扎著出來打電話,沒說完就昏迷了,其他我不知道。”
年輕的小護士看著他時髦的啫喱膏髮型和鬍鬚還埋怨:“有老人就多留個心眼,放這樣的老人一個人在家……”
石澗仁沒解釋自己什麼都不是,只是幫著把毛巾毯邊角掖了掖,目送老人家被送進搶救室裡,自己下山前,似乎同樣經歷過老人的默然長逝,那種一點點看著師父走向另一個世界的感覺,眯了眯眼儘量平靜的轉身,去辦理各種入院手續,卻看見紀若棠小心翼翼的站在急診大廳的掛號室旁邊東張西望,兩人目光對上,中學生立刻就跑過來,夏季的大廳裡依舊悶熱:“那個老爺爺好了沒?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不去大醫院,這個醫院好小哦!”
石澗仁其實還不熟悉在醫院的流程手續,要找保安、護士之類的詢問,對什麼大醫院更沒概念:“這個……已經很大了吧。”
有個聽見的護士也不滿:“我們是二級甲等醫院!不是小醫院!”
少女只敢吐吐舌頭跟在石澗仁身後,但是伸長脖子看他掛號繳費轉身就走,又多嘴:“剛才那院子牌上寫著教職工宿舍區,是老師就能報賬哦!”
從來沒享受過報賬或者醫保體系的小布衣又茫然,掛號的護士不耐煩:“有醫保有單位的直接給醫生說,報銷手續自己跟單位說!”
石澗仁最終還是選擇借紀若棠的電話給洪巧雲打過區解釋發生了什麼,女畫家很吃驚:“老王暈倒了?你等等,我打電話給後勤處,不過這個時候大部分教職工都已經放了暑假,應該只有值班的人手,你那裡還有現金沒,反正先在醫院治療,如果不夠我轉……哦,對,你現在手裡有錢,先在醫院弄,到大醫院去按照最好的條件治療,最後花了多少錢,大部分都能在單位報銷的,你記得拿上他的身份證件辦理住院手續就行了,我現在的確回不來,整個……”
石澗仁簡短:“好,你不用操心,我主要是想知道我該怎麼做就行了。”
洪巧雲還安慰他:“我也難得有指導你的時候了,老王不是每天都到操場做鍛鍊麼,身體還不錯,應該不會有事的,你辛苦先照顧一下,接著讓他的家屬來接手就好了。”
果然,接下來的電話跟她判斷的差不多,美術學院的後勤員工同樣享受寒暑假,幾乎都走親訪友的不在學校,只有醫務室還有兩三個輪流單人值班的人員,估計洪巧雲很打了點長途電話費,總算是找到人,一個多小時以後,才有個滿臉不舒坦的中年女人過來瞭解情況,以學院醫務室的名義在醫院備案,但還是要提供王汝南本人的身份證件。
而這個時候的王汝南已經送進重症監護室,初步診斷應該是心臟病或者高血壓引起的昏迷,因為被搶救的時間稍微耽擱了點,現在一直沒有甦醒,但性命目前是保住了。
很顯然王汝南在最後一刻明智的找到那個最可能來救他的人,不然換做其他任何人,多耽誤一個小時,他基本就回天乏術了。
石澗仁鬆了一口氣,答應回去找王汝南的身份證件,順便也得把紀若棠送回去,小姑娘一直乖巧的坐在急診室外面的椅子上挺直了腰板跟人發短消息,偶爾抬頭看看石澗仁跑前忙後的身影。
所以上車以後,很隨口的詢問:“那是你的父親麼?”
石澗仁搖頭。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4:13
136、先下手為強自古都有

洪巧雲猜對了前半截,後面就相差太遠了。
石澗仁沒有把王汝南轉到什麼大醫院,在他看來這裡已經夠高檔了,醫務室的值班人員對這個從來都不顯眼的老教授也沒多迫切積極的心態,出於報銷費用的態度更不會提出轉到別的醫院,而且這裡還就近,就一位還在院校別的系系主任做代表來看了看,但言語之間顯然是把石澗仁當成王汝南的兒子,沒刮鬍子的石澗仁都懶得解釋了,專心服侍照顧。
他有十多年照顧老人的經驗,老頭子到了最後四五年幾乎都是少年用還有些稚嫩的肩膀全面服侍的,所以現在彷彿還有種非常熟悉的懷舊感,就睡在王汝南病床邊搭的陪護床上,二十四小時照顧。
到了第三天,王汝南的家人於中午三點過抵達,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有些匆忙的在醫生護士的帶領下走進來,沒進來病房那男人就有些皺眉,開始摸出一個移動電話在門外小聲撥打,而那個女人臉上的厭惡之情更明顯,走近石澗仁就小聲:“你是學院安排來陪護的人?醫院條件怎麼這麼差?我父親是德高望重的書法家,在日本是非常有名望,怎麼能在這麼髒這麼差的醫院治療!”
石澗仁不光注意到這個女人比男人更為刻薄的面相,更聽出來對方有些怪怪的漢語發音,他說不出來這種味兒,實際上他對全國各地的方言都還說不上足夠瞭解,這所省立美術學院的外地人樣本非常少,這也是石澗仁準備江州大學那家奶茶店開業以後,自己要經常過去蹲點的原因,江州大學上萬名學生大部分來自全國各地。
但他還是客氣:“我是王教授的朋友,住在這裡是我的決定,不是學院的安排,您是他的女兒麼?”
這個臉上有些白粉妝的女人略瘦,顴骨稍高,滿眼精明尖酸,連楊德光看了估計都會說這個女人很難搞,屬於碼頭棒棒都儘量不招惹的客戶,這會兒更帶點疑惑的表情打量石澗仁:“朋友,六十多歲的老人有你這樣歲數的朋友嗎?我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石澗仁溫和的提醒:“老人今年七十一了。”
這時候那個男人才掛了電話進來:“我已經詢問了個以前的老同學,現在還是醫學院附屬醫院最好,馬上轉院,如果那裡條件不夠就轉到平京!實在不行送到日本,這裡什麼都落後!”
石澗仁皺了皺眉,他終於聽出來這個可能是在江州跟著老王長大的小王,也帶點那種怪怪的發音,就算是說點江州本地話,那個發音習慣還是很明顯,是吐詞停頓的問題,說不出那味兒。
不過這男人明顯面相上繼承了王汝南的臉型,卻沒有王汝南的那種灑脫氣質,眼神平庸甚至有點如驚如怯,就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停看女人,對石澗仁說話倒也客氣:“感謝你對我父親的照顧,這是我妻子山下智子,先生你是?”動作甚至還有半躬身的伸手。
這樣的彬彬有禮是石澗仁下山以來所少見的,他也客氣的回應:“我叫石澗仁,是王老先生的朋友,當時他在出事的時候選擇撥打了我的電話,所以我才趕到家裡把他送到醫院來。”對於這幾天在醫院服侍的事情他就隻字不提了。
小王同志沒介紹自己的名字,但安排轉院的事情立刻在那位山下智子點頭後雷厲風行的展開來,交出王汝南所有證件和住院病歷手續的石澗仁並沒馬上離開,而是稍微拉開點距離觀看,因為這雙似乎是跨越重洋趕過來服侍老人的夫婦眼中沒有半點急切悲傷的情緒,鑒於自己沒有要求查看對方身份證件的資格,他必須要確保自己的朋友能依舊得到較好的醫療照顧。
緊接著那個女人就自己走了,石澗仁看小王同志又不停的拿著移動電話在打,就自己去伸手幫忙扶抬老人到轉院的救護車上,最後依舊打著電話上救護車的兒子漫不經心,幾乎沒怎麼多看病榻上的父親,石澗仁猶豫一下,也跟著登上了車,打電話的小王同志略微抬眼看了看他,然後電話裡的語速明顯加快,石澗仁聽不懂的語言。
旁邊隨車的護士和醫生有小聲解答:“日語……這個人日語說得好好哦。”
原來這就是日語。
石澗仁再次眯緊了眼睛,這會兒就是在仔細觀察這位王汝南的兒子了,因為他終於聽出來那種他說不出味兒的發音就是這種日語的特徵,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已經把自己的漢語說得有了日本味兒,這得有多稀罕。
從鐵路醫院到醫學院其實也不遠,但這邊就是國內所謂最高等級的三級甲等醫院,就算送出租車客人來過這裡,真的走進大廳才能察覺那種區別真是巨大的。
終於收起移動電話的小王同志看石澗仁:“石先生有什麼事情麼?”
石澗仁平和:“根據我對醫院的瞭解,這裡的護士只負責照顧病人的病情,其他的生活護理是需要人,我能做好這件事,照顧王老先生。”
中年的小王同志有些驚訝:“我們會僱傭人來護理的。”
石澗仁肯定:“行,我就坐在外面看著,我要確保他能被照顧好。”
小王同志的臉色終於嚴肅起來:“你什麼意思?”
石澗仁搖頭:“沒什麼意思,我就是閒著坐在外面看看,這不違反什麼吧。”換做任何一個關愛自己父母的人,對於一個陪伴並救助了自己父母的人,應有的那些感激或者感恩一星半點都看不到,反而讓石澗仁從對方的眼裡看出點焦灼,這就讓小布衣不得不疑竇叢生,琢磨是不是應該給洪巧雲打個電話,讓美術學院方面起碼來個人,以單位的名義查看一下這兩位的證件,甚至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石澗仁考慮是不是需要報警了。
多看了他幾眼,重新拿出移動電話說日語的小王同志好一會兒放下電話笑笑:“那行,你就坐在這裡吧,我太太很快就要過來了。”
這時候石澗仁的移動電話也響起來,沒有來電顯示的弊端讓他覺得照顧老王的事情完了以後,一定要辦個來電顯示,因為接通以後是紀若棠的聲音:“大叔!怎麼沒有在醫院了?沒有在病房找到你們,昨晚你不是說你都住在這邊麼?我來探望病人爺爺呢!”
真的,從石澗仁把女高中生送回家以後這兩天時間裡,紀若棠起碼打了四五個電話,除了問電開水壺和木盆的清洗方式,還善良的詢問了老人的病情,並討論了自己母親這兩晚都是在自己實在扛不住睡著以後才醉醺醺的回來,到底應該自己調整入睡時間,還是早上幫母親洗腳。
石澗仁真的覺得自己變成了情感諮詢熱線,這會兒簡短:“他的子女已經轉院到醫學院附屬醫院了,你不用過來了。”
但顯然紀若棠是個有自己決斷力的少女,二十多分鐘以後,她跟那位什麼山下智子幾乎前後腳抵達病房的外面。
換了一身白色連衣裙,白色運動鞋和中長髮上卡了副墨鏡的少女,剛剛抱著一大束花準備要找那位老爺爺,就非常驚訝的轉頭看電梯出來的女人!
因為對方從電梯走出來的時候,背後還帶了兩名警察!
過來就指著石澗仁:“嫌疑人就是他!”
年輕的謀士居然被人用了招先下手為強!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4:14
137、沒有好處,你為什么要救人

沒錯,那位山下智子比石澗仁還先報警!

什么嫌疑人?

兩名警察帶著懷疑的眼光查看了石澗仁的身份證:“你做什么工作的?”

石澗仁想了想:“我有在美術學院做繪畫模特,這樣跟王教授認識的。..”

其中一個警察的眼神很明顯的帶過點鄙夷:“美術學院的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種?!”

就算在場有高中生,石澗仁還是點點頭:“嗯,我不脫褲子的。”

很明顯那夫婦倆站在病房的門口滿臉揶揄的冷笑,還相互用日語交流了幾句,抱著鮮花站在監護室窗外的少女本來很詫異石澗仁的身份,但聽見日語更詫異,可她這時候居然表現出來是一動不動,還悄悄拉下頭上的墨鏡戴好。

警察對不脫褲子的模特已經沒什么好感了:“這位外國友人懷疑你在圖謀王教授的財產,聽說你這段時間頻繁出入王教授的家,你跟我們到派出所去配合調查,看跟王教授的突然病倒有沒有關系。”

石澗仁先是難以置信:“什么?我圖謀王教授的財產?我跟他是朋友,他這幾天都是我在二十四小時照顧!”然后片刻就冷靜下來,看向滿臉都有得意之色的夫婦倆:“你們確認這是王教授的兒子兒媳么?他們的父親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們這個時候臉上一點點悲傷擔憂的情緒都沒有,你們不覺得不正常么?”

夫婦倆可能真是得意忘形了,沒能控制住表情,這下看警察都轉頭過來就臉色陡然大變,女人用日語飛快的小聲說了句什么,那男人臉上就變得哭喪著過來掏出自己的證件。然后尖利的女人聲音開始回蕩在病房外:“朋友?一個人體模特會跟教授是朋友?你在說假話!你就是個棒棒,家屬區門口的保安都認得你,說你是街頭的棒棒。每次到我公公家就是做清潔的,一定是我公公好心雇傭了你。結果你貪圖他的財產,謀財害命,才讓我公公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我們趕回來,你肯定就得逞了!”

這個指控就更加嚴重了!

石澗仁睜大眼看警察反應,其中一名真的接過了兩本護照,然后護照里還有一張合影的照片,顯然就是王汝南跟另一位老太太。還有這年輕夫婦倆加一個孩子,照片上還按照老規矩在洗印的時候每個頭像邊寫上了楷體的名字,這對夫婦的名字原來是叫王希庭和何思曼,原來都是中國人!

雖然護照上他們已經是日本人了,但他們跟王汝南之間的關系是不容置疑的,反而是石澗仁愈發顯得百口莫辯,就算明白面前兩人不過是二鬼子,警察還是態度好好的把護照遞回去,好像稍微沒服侍好一星半點,就會變成國際糾紛丟了中國的臉。這種深入骨髓的洋大人氣質都上百年了,石澗仁在山里長大真不清楚。

因為另一名警察狐疑的看著他:“你說你沒有別的居心,為什么要跑去救他。為什么要照顧他,別跟我們說你是他朋友的鬼話,我們還沒聽說哪個棒棒和教授能當朋友的!”

得勢不饒人的山下智子還再補一刀:“公公的醫療費用也是你給的,你并沒有找我們要,這不是裝好人套近乎,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么?傻子才會墊付幾千塊的醫療費!”

警察居然點頭:“對,你如果沒有好處,為什么要這么做?照常理說不通啊。”

石澗仁真的匪夷所思了:“就算在路上碰見個素不相識的老人昏倒,我也會伸手扶的。何況他是我的朋友,哪怕我傾家蕩產也要給他付醫療費用。君子之交淡如水,錢財有什么重要的?”這種中華民族千百年來的傳統美德。居然會被懷疑于情于理說不通?

嗯,石澗仁認為是美德的結果就是兩名警察馬上決定帶他回派出所做進一步調查,這太不正常了。

清者自清,深吸一口氣的石澗仁不認為這個時候展開中華美德是什么的辯論有多大用處,起碼自己只要能聯系上洪巧云,找到能證明自己跟王汝南交情的人,問題也應該引刃而解,況且這個時候他更懷疑的是這夫婦倆為什么要誣蔑自己,在這里跟他們吵鬧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更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是這兩名警察的態度,那句照常理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自己臉上,這個社會已經冷漠到這種地步了?

最關鍵是執法者居然是用這樣的角度來衡量常理?

所以他覺得跟這種思維討論是更沒意義的事情,點點頭就跟著走了,只是臨走叮囑樓道邊伸頭的護士,王老爺子估計一天大小便有七八次,如果有護工之類一定要注意多更換。

沒人注意到那個站在窗邊慢慢用那束花遮住自己臉的少女,紀若棠就好像一副可以移動的花架一樣,悄悄等石澗仁被警察帶進電梯,她就無聲的溜到消防通道邊,一把扔了那束幾百塊的鮮花就猛的往下跳跑,帶著氣都喘不過的急迫沖到醫院大樓門前朱師傅開的那輛車邊拉開車門跳進去:“跟上!跟上前面那輛警車!”

把手里報紙折起來的朱師傅驚訝:“跟蹤警車?!糖糖,你在拍電影么?”

但專業司機開車的嫻熟已經成了本能,黑色大眾車帶著輕巧的啟動不作聲色跟上,朱師傅非常好奇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女高中生卻靜靜的靠在后排座位上,閉上那雙人見人愛的笑眼,好像在思索什么東西。

從后視鏡里看見這副樣子的朱師傅,好像看見了那位同樣表情同樣動態坐在那的紀總,沒再說話,而是把專注力放在了跟蹤上,盡量相隔三四個車身不被發現又不會被紅綠燈甩開。

可他剛剛有點跟蹤上癮,后面睜開眼的女高中生氣定神閑的開口:“朱師傅,你把我放在那個紅色欄桿處那里,然后繼續跟上,確認那輛警車最后到了哪個派出所,然后再到這里來接我,你清楚了么?”

自己女兒都比紀若棠大的司機連連點頭:“知道了,我會隨時打電話聯系的……”好像這一刻他喊不出那個糖糖來了。

拿著移動電話跳下車的少女身上還是充滿了鬼機靈一般的活潑,可站在烈日當空的路邊,卻帶著點沉著的老練,就是不動聲色的那種沉靜,稍微體驗一下室外高溫,就快步跳跑著竄進路邊這家肯德基店。

石澗仁終于如愿以償的坐進衙門……不,是派出所了。

這也是體驗。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4:15
138、光明照亮的邊緣

應該說這種體驗非常糟糕。

石澗仁真的低估了現在的社會價值觀。

派出所其實就在美術學院的街頭,石澗仁坐在警車里主動指了指,自己有跟朋友開了家奶茶店,并不是一文不名的無業游民,自己有收入來源的。

可顯然那個棒棒和人體模特的標簽就已經讓他在警察腦海里的定位根深蒂固,這點就好像他在碼頭報警后面對警察,警察來看見有豪華面包車的他和那個看著都爛仔模樣的對手,心理上自然會產生偏差一樣。

對方更懷疑一個棒棒,哪里有錢開這么一家漂亮的奶茶店:“是不是王教授給了你錢開的?”

石澗仁有些無奈的開始解釋自己如何認識王汝南的。這中間還包括別的老師,試圖證明自己和洪巧云這樣的教授也能有較好的人際關系。

但坐在那有些冷冰冰的審訊室里,警察很快就從石澗仁和洪巧云的關系,還是轉到他跟王汝南的關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上面來!

相比之下年輕精壯的棒棒和一個成熟女畫家的風流韻事都是理所當然了,年輕男人和獨居老頭之間發生點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在警察看來也是屢見不鮮的!

畢竟美術學院的人在警察的言語中,都認為是有點神叨叨的,沒什么不可能,況且最近抓到個妖嬈男性在美術學院的案件,也給了警察們一點心理暗示……

站在警察的角度,這倒也沒錯,他們就是要用最暗黑最卑劣的心態去琢磨罪犯,猜測各種可能性之間的聯系,不然怎么抓住蛛絲馬跡破案?

警察就應該懷疑一切!

但問題就在于,他們這個懷疑的出發點太蒼白了。他們根本不相信那種純粹的好心跟友情,先入為主的認定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石澗仁盡量平靜:“美術學院這個時候放假了。王教授是德高望重的書法家,我在書法方面也很有功底。這點請一位書法家來看看我寫的字就明白了,我跟王教授純粹是以字會友,這是種高雅的愛好,請不要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行徑來揣測我跟王教授……”

一名警察猛拍桌子:“你不要負隅頑抗了!一個棒棒怎么可能會書法……”

石澗仁平視對方輕蔑的眼神:“職業跟愛好沒有直接的關聯,就算……”他真是硬生生把就算是警察也有面前這樣不學無術這句話吞下去的,他也有些火氣了。

另一名警察皺緊眉:“看來你是挑選好時間,美術學院放假這個空檔期,什么人都找不到來死無對證了?”

已經被戴上了手銬的石澗仁看看手腕。忽然覺得有些心灰意冷,這樣真的好么?

就因為自己是一個底層,一個草根,就會先入為主的被徹底放到審判席上,就好像當初僅僅因為自己有方硯臺,門口的保安就可以懷疑自己是竊賊,是王汝南幫自己證明了,現在好像因果翻轉,正是自己知恩圖報的對待王汝南,卻得來這么一個幾乎同樣的結論。不專業的保安換成了職業警察,還是這個結果?

難道真的如同孔子說的那樣,這個社會就應該裝傻。愚不可及的把自己隱藏起來么?

石澗仁深吸一口氣:“各位警官,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對一個獨居的孤寡老人,一個曾經幫助過我并了解我的老人,我有種發自肺腑的感激,到他家談天說地寫書法我們沒有一分錢的經濟往來,古代以文會友不問是砍柴的還是殺豬的,高山流水遇知音就好,對這樣一位老人我只有敬重。走進他的房間我第一眼只覺得他家太亂,只想好好的收拾下照顧他的獨居生活。僅此而已,到現在我還是認為我沒有做錯哪怕一分半毫。我也對得起老人在昏迷前選擇給我打電話求救的信任,到現在我依舊擔心的是他在病床上是不是得到了更好的照顧,我認為這是種做人的基本道德,我沒做錯,其他我就沒什么多說了。”

兩名年輕警察對看一下,有點猶豫,可有個略微肥胖的中年警官冷冷:“說得是好聽,可證據呢?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不是你害的他昏迷?”

真的,從石澗仁的視線中,看見兩名年輕警察已經有些松動的眼神重新冷漠,在得到肯定以后站到石澗仁旁邊,似乎要把他拉拽起來。

沒錯,就好像上次在碼頭爭斗,石澗仁主動選擇了報警,他就是想看看這個社會的底線在哪里,今天他很失望,可以說是下山以來最為失望的一天,幾乎有種憤世嫉俗的情緒都要涌上心頭了!

他篤信這件事最終能解決,無論是通過學校方還是保安對質,最終都能證明的自己的清白,但濃烈的負面情緒已經難以抑制的蔓延。

就在這一刻。

看起來應該警銜更高的一位老警察推開了門:“對,在這里,老吳你真的認識他?”

后面看起來不光是一個老吳,四五個男女,而他們中間,露出來的,正是那一身白色連衣裙的紀若棠!

宛若一朵白蓮花,似乎帶著淡淡的光芒,被周圍幾個深色西裝男女襯托著,站在門口。

看見戴著手銬的石澗仁,女高中生眼底似乎流過很多情緒,但最后輕輕的拉起嘴角笑了笑。

紀若棠似乎很了解自己的笑眼有什么樣的威力,所以她的笑總是能展現出恰到好處來。

跟女伴在一起的時候,開懷暢笑,面對從未看見過的雜貨店倉庫,好奇的笑,蹲在座位中觀察水壺,略帶愁思的嬌憨笑,坐在地上捂著眼睛露出指縫的狡黠笑……

而這一刻沒有半點刺激公務人員,就是那么靜靜的微笑。

肯定也是第一次來到這樣場合的少女竟然沒有半點緊張或者局促,那充滿魅力的笑眼,讓石澗仁的腦海幾乎為之一亮!

幾秒鐘前那點灰暗的情緒煙消云散!

被這樣的笑容完全驅散開了!

他可能都沒察覺,轉頭的自己也不自而然的翹起點嘴角,對的,眼前這點算什么?

人生一世哪有什么都順順當當的,被誤解被侮辱被傷害的英雄豪杰還少了?

面對挫折難道立刻就自暴自棄,痛罵老天不公?

石澗仁真的微笑起來,眼前再有什么困難,都不放在心里了,無論如何自己都能走過去,轉頭對那個中年警官:“無論你怎么看待我居心不良,我都會一直照顧好老王,哪怕你說我是個罪犯,我也希望你讓我能照顧老王,這就夠了。”殺人償命,既然你們懷疑我害得老人昏迷,那我自己照顧不就行了?

年輕的小布衣還是按照自己的思維模式來走,哪怕這條路再難走,他也要堅持的走下去。

但顯然紀若棠不是,笑眼少女看著那一臉亂七八糟胡茬兒的男人,聲音悅耳并帶上點刻意的稚氣:“幾位叔叔,如果你們覺得石叔叔是壞人,我當時是跟他一起的,我這里有些東西要給你們看……”

老警察湊到三名同僚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兩名年輕警察沒掩飾自己的眼神變化,那種略微驚奇的感嘆都落在石澗仁眼里,肥胖警官更漠然了,冷笑一下看看門口一堆人開始玩手里的筆,但看向石澗仁的時候,兩人眼光對視,就算石澗仁的目光如何溫和,他都陡然變得兇狠,嗯,或者說嚴肅。

對待罪犯的眼神不就應該這樣么,這就是他的職業習慣,真是一點都沒有做錯。

石澗仁忽然覺得有些可悲,不是為自己,而是對方,因為對方已經徹底喪失了對人性美好的信任。

這一刻他幾乎有些可憐對方。

而自己剛剛從懸崖上被拉了回來。

差點就墜入心魔深淵!
leewef 發表於 2016-7-31 14:17
139、冰與火的交融
得益于從小跟隨師父長大,一對一言傳身教的結果就是石澗仁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更能繼承領會一個老者的睿智和經歷感受,在小小年紀就明白,跟人爭論是最沒有必要的。樂文小說

任何一個人,哪怕愚鈍到極點,也有自己的獨立思想,哪怕是被愚弄盲從,也總有自己的看法跟思維方式,如果上升到要用爭論來說服對方,那就是一件成本極高的事情。

與其說花費口舌去艱難的說服對方,石澗仁更愿意選擇做。

所以他基本上都不愛跟人爭論,連給耿海燕和楊德光說點什么道理,都得找尋方式,洪巧云那樣的不用多說,稍微點點大家就能了解算是最舒坦的。

所以這也造成他面對警察下意識的都不會去爭辯什么,他不是先急著去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而是想從頭解釋為什么。

但紀若棠顯然很清晰當下該怎么做,同樣應該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井井有條!

那位穿著西裝戴眼鏡走在最前面應該叫老吳的人看來認識開門的派出所所長,笑著寒暄緩和了氣氛,小姑娘脆生生的說完那一句就讓開點,后面上來兩個年輕人,一個提著巴掌大的便攜式監視器,另一個拿著一臺掌中寶攝像機,直接在審訊室墻角接上電源就開始播放。

四名穿著警服的公務員和這一群人一起看著十二寸畫面,石澗仁也看。

黑白色的圖像在簡短雪花點之后跳出來,固定不動的角度場景,很明顯就是某個餐廳的監控攝像頭,然后很快看見石澗仁和紀若棠前后腳端著快餐坐下來,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

紀若棠聲音還是充滿稚氣:“這是我們在鐵西區建設商廈的肯德基餐廳吃東西。左上角有監控畫面時間……”

所有人都看著明顯應該家庭環境很不錯的女孩子和這個年輕男人坐在那交流,雖然沒有聲音也不那么清晰,但兩個人臉上的笑意跟隨和是都能感受到的。

直到突然石澗仁摸出移動電話。只有那么一兩秒,石澗仁還詫異的看了看電話確認電話沒有被掛斷。再湊上去叫幾聲起身,接著石澗仁就合上了電話快步往外走,少女連忙跟上,兩人走出畫面暫停。

紀若棠只是給了個眼色,另一個男人連忙拿上一張打印清單:“這是剛剛從電信局調出來的通話清單,石先生的電話的確就在這個監視器畫面時間接到了那位王教授的座機電話,可整個通話并沒有中斷,一直持續到54分鐘以后才掛斷。看畫面上石先生已經合上了電話,也就是說王教授的電話一直沒掛斷,那時他可能已經處在昏迷狀態了,才造成石先生的電話就暫時無法跟別人連接……”

紀若棠安靜再動動下巴,馬上又有人奉上另一張打印清單給已經專心看單子的警察:“這是紀小姐的電話清單,在石先生電話沒法連接的時候,借過她的電話聯絡在香港的另一位教授咨詢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聯絡美術學院的什么后勤值班人員,請看看這電話時間是在第33分鐘,而這時候他們兩人已經站在了鐵路醫院的急診大廳。王教授被送進了搶救室,至于在54分鐘掛上并撥打王教授家電話的,可能是通知王教授家屬的保安。這點可以由警方去查證。”

那個一直在跟所長寒暄的老吳終于開口:“喏,很明顯我的當事人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從建設商廈驅車趕回美術學院宿舍區,馬不停蹄的救了昏迷在地的王教授,然后送到醫院,這沒有什么疑點吧?醫生也證明了王教授的病情是因為在衛生間洗澡缺氧導致血壓升高,并沒有任何搏斗痕跡外傷,而老先生洗澡的時候,我的當事人一直在外面用餐,我們還能提供所有這個階段的證據資料。如果需要的話。”

警察們的臉色變化了,唯有那個肥胖點的警察堅持:“但這也并不能說明他完全清白。哪怕十分鐘也能把老人推到衛生間偽造成那樣的結果,除非有精確的抵達時間證據!”

這就是典型的先認定有罪。再找尋證據的思維模式,無數冤假錯案的發源點。

整個場面安靜了一下,兩名年輕警察已經徹底放松,那個所長笑了笑準備說什么的時候,紀若棠開口:“稍等!”摸出自己的電話,就當著所有人撥打電話,很快接通:“柳阿姨,我是糖糖……嗯,嗯,還好啦,回頭逛街,回頭逛街……我是問阿姨個事情的……不是男朋友啦……你能幫我確切的查一下,前天晚上八點二十分左右,魯東電視臺播放《神雕俠侶》電視劇開頭音樂的時間么,精確到秒!”

說完以后掛上電話等回音:“這是江州電視臺的副臺長柳子越柳阿姨,大叔抱著老爺爺出來的時候,我正看見車窗外小賣部里在播放這個電視劇音樂,而且那個老板的孩子因為急著跑到正面看電視,帶翻了桌上的東西,摔了倆碗,被他爸爸打了兩巴掌就使勁哭,這個警察叔叔可以馬上去查問。”

很快,幾乎就是紀若棠說完,警察們還沒開口,她的電話就響起來,那邊一把悅耳標準的主播口音:“糖糖,我已經查到了,晚上八點二十三分十九秒,夠了么?”

把話筒對著警察們的紀若棠巧笑嫣然的收回來溫柔:“夠了,謝謝柳阿姨,放假了再跟您一起去東京玩哦。”

老吳已經算好時間:“喏,從建設商廈到美術學院宿舍區,還進去抱了老人出來,一共十七分鐘,需要測試一下從建設商廈到宿舍區在晚間八點過的最快駕駛時間么,我們有司機等在外面,隨時測試。”

那肥胖警察滿臉糾結的掙扎一下:“那……你肯定超速了!”然后又強詞奪理:“這也不能排除他有同……”

哈哈哈大笑的所長制止了這太過明顯的主觀臆斷:“好了好了,證據已經證明了這位石先生基本是清白的,對不對,沒事了,不過你這段時間不能離開江州,隨時都要能保持通訊找到你,能做到么?”

紀若棠一個眼色,那老吳趕緊:“我來,我來擔保,找得到我就能找到我的當事人,老張我來說,我們律師事務所一直都承接他們的,他們可以先走了吧……”

重新站在炙熱的陽光下,感覺那種熱度好像非常珍貴的慢慢浸到皮膚跟五臟六腑里面去,重新回到火熱的生活中,才徹底擺脫那深淵一般的冰涼,看看手腕上隱約可現的紅印,轉頭正式的對紀若棠說:“謝謝,謝謝你幫我證明了清白。”

紀若棠揮揮手,那些個拿著監視器、攝像機和通話清單的人就好像變魔術一樣,無聲的消失了!

依舊剩下還是滿臉清純笑眼的明媚女高中生:“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請我吃肯德基報答我!”

還好石澗仁不太明白什么叫做發好人卡,他也笑了:“好!”

是該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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