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04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19:42
錦衣春秋 第一一一二章 洞房花燭

    西門戰櫻醒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時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第一反應便是抬手去抓自己胸口,發現自己衣衫齊整,這才松了口氣。

    洞房火燭,幽靜異常,紅燭搖曳,西門戰櫻坐起身來,才發現齊寧正坐在桌邊,趴在桌,似乎已經睡著。

    西門戰櫻有些詫異,她努力回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卻只記得自己在洞房等著齊寧的時候,迷迷糊糊沒了知覺,根本不知道齊寧是什麼時候回來。

    她從床起身來,先是走到齊寧身邊,想要叫醒他,但感覺齊寧似乎睡得很香甜,猶豫了一下,走到後窗,推窗開天的月亮,才發現已經是到了後半夜,至少也是子時時分。

    齊寧回到房內,也不知道北宮連城用了什麼手段讓西門戰櫻陷入沉睡,倒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著西門戰櫻醒轉過來。

    誰知道西門戰櫻遲遲未醒,齊寧只能在肚子裡將北宮連城狠罵一通,夜裡酒意倒是來,趴在桌子,卻也是不知不覺睡著。

    西門戰櫻關緊窗戶,走到齊寧身邊,猶豫了一下,終是過去取了一件寬袍,替齊寧蓋了,這時候也是不好吵醒齊寧,心卻有些自責,暗想新婚之夜,自己還沒能等回新郎,怎能睡過去,她自然不知這是北宮連城做的手腳。

    靜夜幽靜,西門戰櫻這時候自然是睡不著,坐在桌邊,瞧著齊寧沉睡的樣子,見得齊寧睡著之後神色安詳,忍不住嘟囔道:「也睡覺的時候老實一些。」

    「看了我半天,只有這樣一句評語?」齊寧猛然間睜開眼睛,嘴角泛笑,西門戰櫻「啊」地一聲,頓時面紅耳赤,心想看來這壞蛋早醒了,那麼自己在這裡瞧他小半天,他自然是知道。

    她起身要走,齊寧卻是眼疾手快,探手一把抓住了西門戰櫻,西門戰櫻還沒來得及反應,齊寧微一用力,已經將妻子扯進了自己的懷。

    西門戰櫻身不由己,一屁股坐在齊寧懷,羞臊無,扭著嬌軀掙扎幾下,齊寧已經低聲道:「不許動!」

    西門戰櫻咬著嘴唇,低聲道:「你放我起來!」

    「傻丫頭,你覺得今晚我還能放開了你?」齊寧一手環抱住西門戰櫻的腰肢,他早知道西門戰櫻圓臀豐碩,此時坐在自己腿,果然感覺輪廓渾圓,挺翹非常,不但飽滿而且充滿了彈性,抬手托住西門戰櫻的下巴,含笑道:「洞房火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都睡了好半天,精神該恢復了,接下來做你應該做的事兒吧?」

    西門戰櫻自然知道齊寧說的是什麼事情,心下發慌,怦怦直跳,她未經人事,圓房之事對她來說,既充滿了神秘,又讓她滿是惶恐。

    「你不是說還有一首詩詞嗎?」西門戰櫻知道圓房那也是天經地義,到了這種時候也還真沒有必要推搡,但卻想多說幾句話,讓自己緊張的心情稍微平緩一些。

    齊寧輕輕一笑,道:「是有一首詩詞,不過!」卻故意吊人味道。

    「不過什麼?」西門戰櫻本是一個行事爽快的姑娘,齊寧這般賣關子,心裡有些著急。

    西門戰櫻猛地起身來,已經將西門戰櫻橫抱在懷,西門戰櫻輕呼一聲,齊寧已經抱著她往床邊走過去,輕笑道:「不過那首詩必須在被窩裡才能告訴你,夫人,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先到床說話。」

    西門戰櫻俏臉緋紅,不敢看齊寧眼睛,閉雙眸,到得床邊,齊寧將西門戰櫻小心翼翼平放下,便伸手去接西門戰櫻衣衫,西門戰櫻呼吸急促,忙握住齊寧手,低聲道:「我我自己來!」

    「今晚你聽我話。」齊寧輕壓在西門戰櫻身,柔聲道:「該我做的你不要動手,我讓你怎樣做,你聽我吩咐,成不成?」

    西門戰櫻不敢睜開眼睛,只是輕嗯一聲,齊寧藉著燈火,看著西門戰櫻嬌美的臉龐,不禁湊前去,吻在了西門戰櫻的唇。

    窗外月光幽幽,屋內卻是一片春意盎然,纏綿香豔,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齊寧在西門戰櫻美好的身體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西門戰櫻渾身酥軟,如同緞子般的肌膚滿是香汗珠子,秀髮披散,她初為人婦,完成了少女到婦人的蛻變,此時的燈火之下,更顯嬌媚。

    齊寧在西門戰櫻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渾身下的每一個毛細孔都感覺得爽透無,摟抱著妻子柔美的身體,一隻手在光滑的肌膚來回摩挲,西門戰櫻此時卻如同被澆灌了雨水的花兒,臉頰嫣紅,眉宇間兀自有尚未消散的濃濃春意,身體貼著齊寧,感覺到齊寧一隻大手依然在自己豐軟的翹臀撫摸,忍不住低聲嬌嗔道:「還沒還沒夠嗎?一直一直都摸那裡。」

    「當然不夠。」齊寧扯過被子,兩人裹在被,聞著西門戰櫻身的體香,輕聲道:「從今以後,我是早也摸,晚也摸,愛不釋手,要摸一輩子!」

    「你會哄人!」西門戰櫻嬌嗔道:「用不了幾天,你不喜歡了,我我知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齊寧在她臀重重捏了一下,道:「剛才誰還說我好,怎麼這麼快翻臉了。」

    西門戰櫻嗔道:「我我又不是罵你,我只是只是看到他們都那樣。相公,你你不會也和他們一樣,過幾天不喜歡我了吧?」

    「胡說八道。」齊寧將西門戰櫻用力擁在懷:「你是我娶進門的寶貝,無價之寶,既然娶了你,一輩子會待你好。我要是待你不好,你爹和皇都饒不了我。」

    西門戰櫻笑道:「你知道好。」

    齊寧貼在她耳邊柔聲道:「是不是很疼?」

    「一開始。」西門戰櫻臉發燒:「後來後來好了。」抬眼瞥了齊寧一下,低聲怪道:「我我讓你輕一些,你你不聽,像像要吃人一樣。」

    「越是那樣,才越代表我喜歡你。」齊寧嘿嘿一笑,低聲問道:「戰櫻,我有個問題,見到你第一天的時候想問。」

    「你說。」

    齊寧臉顯出賤兮兮的表情,低聲問道:「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練了什麼功夫,所以所以屁股才這麼大?」

    「啊?」西門戰櫻羞惱道:「你你個臭流氓,說下流話。」

    齊寧道:「下流話剛才不也說了,我瞧你還喜歡聽,怎地現在又怪我?」

    「不和你說了。」西門戰櫻將臉頰貼在齊寧胸膛,一隻手掐著齊寧的手背:「你再說我趕你出去。」

    齊寧低聲懇求道:「好媳婦,你告訴我,我真的想知道,這對我來說,一直是一個未解之謎啊。」

    西門戰櫻紅著臉道:「這這又不是練功弄得,是是長成這樣,我我有什麼辦法?你你不喜歡嗎?」

    「當然不會。」齊寧嘿嘿笑道:「喜歡,我是太喜歡了,你這屁股,那是價值連城。」

    西門戰櫻被他說的面紅耳赤,但心裡卻是有些得意,今晚兩人圓房之時,她能夠感覺出來相公對自己臀部的偏愛,一個女人的身體能讓自己喜歡的男人喜歡,那當然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其實她心裡也很清楚,自己身體最大的特別之處,是在腰肢以下那片,平日裡也總有男人往那裡瞧,心知那定然是最吸引男人的地方。

    「你還沒說那首詩詞。」西門戰櫻記了起來:「剛才剛才你只知道欺負人家,也不告訴我到底還有哪首詩詞。」

    齊寧哈哈一笑,道:「沒忘沒忘,你聽好了,這可是我專門為你寫的。」頓了一頓,才壞壞一笑,輕聲道:「梅花帳裡笑相從,興逸難當屢折衝。百媚生春魂自亂,三峰前采骨都融。情超楚王朝雲夢,樂過冰瓊曉露蹤。當戀不甘纖刻斷,雞聲漫唱五更鐘。」

    西門戰櫻細細聽他每一句,聽到半間,已經是面紅耳赤,等到聽完,忍不住嬌嗔道:「你這個壞蛋,會會這種見不得人的詩詞。」

    「我又沒想過讓它去見別人,只是給你寫的。」齊寧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水平?」

    西門戰櫻雖然習武出身,但跟隨父親自然也是讀書習字,這首詩的韻味,她又如何聽不出來?

    「現在才三更天,離五更天還有一陣子。」齊寧看著西門戰櫻迷人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媳婦,咱們是不是要到五更天才好好歇息?」

    「不,我現在要睡。」西門戰櫻如何不知道齊寧話意思,立刻轉身,背對著齊寧,她卻不知這姿勢正齊寧下懷,齊寧一把抱住西門戰櫻腰肢,手一摟,已經讓西門戰櫻圓臀拱起,貼前去,低聲調笑道:「原來你知道我喜歡這姿勢。」西門戰櫻急道:「不要!」扭動幾下,便感覺不對勁,齊寧正待縱馬馳騁,便在此時,卻聽得一聲尖叫傳來,那尖叫聲一閃即逝,似有若無,齊寧心下一凜,豁然坐起身來,西門戰櫻本已經準備好,任他欺負,忽見他突然停下,還坐起身來,有些怪,扭過身來,用被子擋著雪白豐滿的胸脯,見齊寧神色戒備,忙問道:「怎麼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19:42
錦衣春秋 第一一一三章 林中女屍

    齊寧臉色凝重,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西門戰櫻一臉茫然:「什麼聲音?」

    齊寧道:「好像好像有人發出慘叫,而且似乎是個女人。請看最全!的小說!」

    「慘叫?」西門戰櫻花容失色:「你聽到有慘叫聲,我我沒有聽到,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齊寧搖搖頭:「那聲音一閃而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不過如果真的有慘叫聲,是在這府裡,這半夜三更,是誰?」若有所思,隨即見到西門戰櫻緊張表情,擁入懷,笑道:「沒事,也許是我聽差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門戰櫻立刻抓住齊寧手臂,輕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處沾雨露,正是你情我濃之時,雖然口不說,但心裡卻不想和齊寧有片刻分開。

    齊寧見她楚楚動人模樣,微笑點頭,兩人穿衣服,這才出了門來,距離黎明還有些時候,天色昏暗,依稀聽到院外傳來動靜,齊寧出了院子,他聽到那聲音,還真沒有判斷出從哪裡發出來,依稀看到不遠處有幾道人影,沉聲問道:「是誰?」

    那邊幾道人影停下來,其一人飛快奔來,卻正是齊峰。

    「國公,您您怎麼起來了?」齊峰詫異道。

    齊寧道:「你們在做什麼?」

    「剛才有人說聽到叫聲,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更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齊峰道:「段老大吩咐我們分頭在府裡四處看看,可別讓人趁虛而入。」

    齊寧先前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差了,這時候聽齊峰這樣說,確定自己絕無聽錯,立刻問道:「是誰聽見?」

    「有兩三個人都聽到了,若是一個人或許真的是聽差了,不過既然有好幾個人聽到,還是要好好找找才是。」齊峰道:「國公,夫人,你們先回去歇息,都交給我們好,若有什麼發現,我們會稟報過來。」

    齊寧心下怪,但今夜是新婚之夜,也不好帶著新娘子到處尋找,而且這種事情交給齊峰和府裡的護衛們也足以,頷首道:「那你們小心謹慎,搜尋的時候,也要仔細一些。」向西門戰櫻道:「咱們先回房!」

    西門戰櫻點點頭,還沒轉身,聽一個聲音叫道:「這裡了!」

    齊寧精神一緊,齊峰也是微微變色,沉聲道:「過去那邊瞧瞧。」向喊叫聲的方向奔過去,幾名護衛立刻跟去,齊寧也不猶豫,也是向那方向過去。

    很快,便到得一處林子外,卻見到小樹林內點著火把,幾支火把閃動,他站在林外,還沒進去,林內已經有人出來,向齊寧拱手道:「國公,有刺客!」

    「刺客?」齊寧立刻牽住西門戰櫻的手,心想難不成是自己的仇家趁新婚之夜找門來?無論是在朝還是在江湖,齊寧自然都不缺敵人,但是有人敢潛入國公府,那還真是膽子不小。

    「國公,林子裡有一具屍首,是咱們府裡的婢女。」林內又走出來一人,卻是趙無傷,神情冷峻。

    趙無傷和段滄海此番回京參加齊寧的婚事,喜宴過後,並沒有回營,留在了府裡,府裡出現動靜,段滄海派了幾路人在府找尋,趙無傷這邊卻是第一個發現情況。

    齊寧皺起眉頭,正要進林子,忽地想到西門戰櫻,暗想新婚之夜,還是不要讓西門戰櫻看到這些血腥的東西,轉身還沒說話,西門戰櫻卻是動作利索,沒等齊寧反應過來,已經鑽進樹林內,齊寧一怔,隨即苦笑,西門戰櫻本是神侯府出身,也會時常參與一些江湖的案子,聽到林有屍首,想也不想便進了去。

    趙無傷拿著火把,引著齊寧到了林子內,只見林已經有六七人圍成一圈,聽到腳步聲,眾人回頭看見齊寧,立刻閃開一道縫隙。

    齊寧走前去,卻見到西門戰櫻已經蹲在了屍首邊,那屍首身著裙裝,是一名婢女無疑,齊寧湊近一些,瞧了瞧那婢女的臉,驟然變色,失聲道:「是是素蘭!」他看的分明,躺在地的女屍,竟赫然是一直照料黑氅怪漢的婢女素蘭。

    齊寧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今晚從喜宴回屋的時候,還與素蘭說過話,對這姑娘的印象一直很好,幾個時辰之前還活生生的一個姑娘,此時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首。

    齊寧震驚之餘,心泛起前所未有的憤怒。

    「相公,她!」西門戰櫻檢查了一下屍首,猛地抬起頭看向齊寧,俏麗的臉滿是駭然之色。

    齊寧在邊蹲下,目光盯住素蘭的喉嚨,本來白皙修長的頸脖處,此時竟是鮮血淋漓,在她的喉管,分明有一處被撕咬的傷口,鮮血兀自從那傷口處向外流淌。

    齊寧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青銅將軍!」

    當初第一次見到西門戰櫻的時候,那晚西門戰櫻與嚴凌峴是在追尋青銅將軍的蹤跡,那一陣子京城幾次發生詭異命案,受害者全都是被吸乾了身體的血液,變成了乾屍,而罪魁禍首,正是那青銅將軍。

    神侯府一直在追拿青銅將軍的下落,但是自那次之後,青銅將軍似乎憑空消失一般,再無作案,京城也再無人出現被吸血的屍首。

    齊寧曾經還分析過這青銅將軍的特徵,並且將之告訴了神侯府,這畢竟不是他所管的事情,而且當時他尚有其他事情在身,也沒有精力去追查青銅將軍一案,此後青銅將軍沒有再作案,齊寧也沒有向神侯府詢問這起案子的後續,可是萬沒有想到,銷聲匿跡許久的青銅將軍,今次竟然再次出現,而且出現的地點竟然是護國公府。

    青銅將軍一案,乃是一件密案,自然是不會對外張揚,一切都是神侯府在暗調查,所以在場其他人都不明白齊寧所說的青銅將軍到底是何方神聖。

    「是他!」西門戰櫻很肯定道:「傷口和他此前所犯的案子一模一樣。」

    趙無傷也蹲下身子,低聲道:「國公,這傷口很是古怪,像像是野獸用利牙生生撕咬開,不過看傷口牙跡,不像是野獸,明顯是人的牙齒,而且府裡也沒有兇猛的野獸。」

    齊峰在旁駭然道:「是被人咬開了喉嚨,那那是什麼人,怎會怎會下如此毒手?」

    「一定留下了什麼痕跡。」西門戰櫻抬頭道:「青銅將軍作案,素來都是將人身體內的鮮血洗乾淨,變成一具乾屍,但這這位姑娘雖然脖子被咬開,但被吸取的血量不多,如果我沒有猜錯,凶手並非不想吸血,而是府裡的護衛們行動迅速,那凶手時間來不及,所以才會匆匆逃竄。」起身來,檢查屍首四周,忽地走出幾步,蹲下身子,冷聲道:「火把!」

    趙無傷急忙拿著火把湊近過去,西門戰櫻接過火把,對著地面照了照,齊寧也湊近過來低聲問道:「戰櫻,發現什麼?」

    「這裡有足印。」西門戰櫻彎著腰,用火把四下里照了照,低聲道:「相公,你看,這裡有多處足印,府裡的護衛都是穿著靴子,這明顯是布鞋留下的腳印,自然不會是他們的。」

    齊寧心想西門戰櫻畢竟是經過神侯府訓練出來的,觀察力還是不弱,頷首道:「這應該是青銅將軍留下的腳印。」

    齊峰拔刀出鞘,道:「國公,咱們順著腳印可以追拿刺客,你們幾個,跟我來。」

    齊寧卻已經沉聲道:「齊峰,你帶人立刻去三夫人那邊,刺客是否離開,我們無法確定,定要保護好三夫人的周全,還有,暫時不要驚動三夫人,在她院子周圍保護好。」

    齊峰忙道:「是!」帶了幾個人匆匆而去。

    「老趙,你去找一下醜漢,看看他現在在哪裡。」齊寧吩咐道:「若是找到他,不要驚動。」

    趙無傷拱手稱是,也迅速退下。

    西門戰櫻這時候拿著火把已經走出了一小段路,忽然停下來,回轉身道:「相公,凶手好像受了傷!」

    「受傷?」齊寧一怔,前去問道:「為何如此判斷?」

    「你看他的足跡,沒有規矩,似乎是跌跌撞撞。」西門戰櫻道:「我不敢肯定他一定受傷,但一個人如果受了重傷,行走之時不穩,腳下虛浮,踉踉蹌蹌,當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喝醉了。」

    齊寧心下一凜,皺眉道:「喝醉了酒?」卻是忍不住想起,當初他和西門無痕談及青銅將軍的時候,曾判斷那凶手很可能是官場人,甚至很可能是一名武將,而晚的喜宴,朝的臣武將前來不少,許多人都是大醉而歸,難不成青銅將軍在今晚的客人之?

    念及至此,背脊發涼,如果當真如此,那麼青銅將軍很有可能經常和自己打交道,但對方掩飾身份,自己卻是渾然不覺。

    這時候又聽到腳步聲響,齊寧回過頭,見到段滄海已經帶了幾個人過來,段滄海帶人在其他地方搜尋,聽到這邊動靜,才匆匆趕來,這小樹林在齊寧所住的東院附近,所以齊寧他卻是先趕到。

    看到地的屍首,段滄海臉色顯出驚怒之色,握起拳頭,但看到齊寧安然無恙,才微微寬心,前來低聲道:「國公,刺客應該是沖您而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19:42
第一一一四章 動機

    齊寧「哦」了一聲,段滄海道:「這小樹林離國公的院子咫尺之遙,如果屬下沒有猜錯,凶手今晚是要來行刺國公,卻不知何故,突然在這裡殺了人。」

    齊寧神情凝重,段滄海其中一句話很是緊要,青銅將軍在自己院外犯案,看來確實是衝著自己來,而最為恐怖的是,護國公府雖然談不上宮闕重重,但卻也是極為龐大,大小院落那也是不少,對方明顯是知道自己的處所。

    普天之下,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進入護國公府,對方能夠知道府裡的格局,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但現在縈繞在齊寧腦中的卻是兩個重要的問題。

    首先,青銅將軍如果真的是要來行刺自己,為何打草驚蛇,中途卻要殺害素蘭?素蘭只是府裡的一介婢女,地位低微,青銅將軍殺他的目的何在?

    其次,如果青銅將軍是要殺人立威,為何偏偏找上了素蘭?護國公府上上下下加起來,那也是近兩百號人,為何會選上一名地位卑下的婢女?

    他心中思索,這時候西門戰櫻已經走過來,輕聲道:「腳印到林邊的時候就消失了。」

    「消失?」

    西門戰櫻道:「他在林中不知何故腳印十分凌亂,但是出了林子,就沒有留下腳印,若是我沒有猜錯,他的輕功一定很是了得,行過不留痕跡。」

    段滄海道:「國公,是否派人立刻去神侯府,讓他們來調查此事?」

    齊寧道:「夫人就是神侯府的人,她現在不是在調查嗎?」

    段滄海一愣,隨即有些尷尬,他這時候忽然想到,當初在宮中比武的時候,西門戰櫻提過條件,就算嫁人,也依然要在神侯府當差,段滄海忘記這一茬,齊寧一說才想起來。

    西門戰櫻秀眉微蹙,輕聲道:「相公,你和那青銅將軍後來可有接觸?」

    齊寧搖頭道:「就是我認識你的那天晚上見過一次,此後莫說見過,連他的消息也不曾聽過。」

    「那就怪了。」西門戰櫻疑惑道:「他為何要來行刺你?」

    齊寧道:「他潛入府裡,自然是衝著我來。」頓了一頓,眉宇間也是現出疑惑之色:「不過既然是衝著我來,為何要害死素蘭?」

    「是不是恰好被素蘭發現?」段滄海道:「那凶手被瞧見了行跡,所以殺人滅口。」

    齊寧搖頭道:「說不通,凶手能夠潛入府內,已經證明其身手不凡,即使碰上素蘭,他也可以輕而易舉躲開,絕不會讓素蘭發現。」看著段滄海眼睛道:「素蘭只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即使是你,要躲開素蘭的耳目,應該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段滄海微微點頭,皺眉道:「那就是說,凶手是有意要殺死素蘭,可是素蘭一直在府中,很少與外人打交道,更不可能與那樣的高手結仇,為何凶手要殺她?」

    「戰櫻,你覺得是什麼緣故?」齊寧看向西門戰櫻。

    兩人先前洞房花燭春風數度,新娘子在房內也是嬌豔欲滴,但此刻涉及到兇案,西門戰櫻臉上的紅潮早已經消退,沒有了在房內嫵媚嬌豔之色,顯得幹練利索,想了一下便道:「凶手不是要殺素蘭,而是要吸血!」

    「吸血?」段滄海微吃一驚。

    其實早先京城發生的吸血案,段滄海也是略知一二,但內中詳情卻是一無所知。

    「相公,你聽到的那一聲尖叫,自然就是素蘭被襲擊時候發出。」西門戰櫻目光明亮,清澈如水:「我剛才推測那凶手可能受了傷,道理也在這裡。素蘭只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常理來說,凶手如果偷襲素蘭,一定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絕不至於還能讓素蘭發出叫聲,引起大家的注意。」

    齊寧道:「不錯,我也是在奇怪這一點。」

    「既然能讓素蘭有機會叫出聲來,也就說明那凶手當時情況確實有些不對。」西門戰櫻道:「他挾持素蘭之後,咬開了素蘭的喉嚨,想要吸取血液,但是府裡的護衛反應太快,他時間不多,匆忙吸了幾口便逃離而去。」美眸微轉,想了一下,才道:「他殺死素蘭是為了取得血液,可是今晚凶手再愚蠢,也不可能跑到國公府來殺人吸血,所以我推測真相應該只有一個。」

    「說說看?」

    「凶手確實是要潛入府裡對你不利,但是不知什麼緣故,他的身體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而且非要取得血液不可,所以無奈之下,只能先找人吸血,而正巧是素蘭被他抓住,所以!」西門戰櫻輕嘆道:「所以素蘭就遭到了他的毒手。」

    段滄海立刻道:「夫人所言極是,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通了。」

    齊寧頷首道:「這應該就是今晚發生的事情真相了,他並非有意要殺素蘭,而是情勢所迫,素蘭又恰好被他撞見!」微頓了頓,向段滄海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調查一下今晚素蘭的行蹤,查一下她的臥房。」加了一句道:「吩咐下去,知道此事的人都要守口如**,不得四處張揚,免得府裡人心惶惶。另外找人先安置好素蘭的遺體。」

    段滄海拱手稱是,齊寧牽著西門戰櫻的手出了小樹林,想到素蘭一個年輕的姑娘就此無辜喪命,心情沉重。

    西門戰櫻看在眼裡,柔聲道:「相公,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只要找到青銅將軍,總是能給素蘭報仇。」

    齊寧勉強一笑,便在此時,卻見到趙無傷匆匆回來,稟道:「國公,那醜漢不見了蹤跡。」

    齊寧一怔,趙無傷解釋道:「我去了醜漢的屋子,並沒有瞧見他蹤跡,又去了他平時經常待的地方,都沒有他的人影。」

    「相公,醜漢醜漢是誰?」西門戰櫻不解道。

    齊寧道:「是我收留的浪人,平日裡和素蘭比較親密,回頭再和你細說。」皺眉問趙無傷:「確定找不到他?」

    「屬下派人還在找,平日裡醜漢也經常在一些犄角旮旯裡,說不定是又躲在什麼地方。」趙無傷道。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找到他告訴我一聲,另外素蘭的死暫時不要讓醜漢知道。是了,素蘭可有家人?」

    「據屬下所知,素蘭是四年前進府裡來,是邱毅奉了太夫人的吩咐,從外面買來的丫頭。」趙無傷雖然平素沉默寡言,但對府裡的事情知道的卻是不少:「聽說她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個長兄。」

    邱毅是錦衣齊家前任總管,早被齊寧驅逐出去。

    「府裡的人也告訴他們說,素蘭是去了他兄長那裡。」齊寧輕嘆道:「醜漢對素蘭十分依賴,很有感情,如果他知道素蘭被害,恐怕!」沒有繼續說下去。

    醜漢失憶,不通世事,雖然相貌猙獰,但卻天真爛漫,而這樣的心性,卻更是難以接受素蘭的被害。

    夫妻二人回到屋內,情緒都很低落。

    對齊寧來說,新婚之夜,青銅將軍卻潛入府裡害死了素蘭,這當然讓他心情很是悲憤,西門戰櫻卻是想著那青銅將軍竟然找上門來,雖然知道齊寧武功了得,卻還是擔心夫君的安危。

    紅燭已燒了大半,只剩下一小截子,而時辰也已經過了丑時,距離黎明時分將近。

    若沒有青銅將軍這一檔子事,齊寧此時定然還在與西門戰櫻春風溫存,但經此一事,雖然是洞房之夜,卻讓二人都已經沒有了再入巫山的心思。

    西門戰櫻為齊寧倒了一杯茶,坐在齊寧身邊,安慰道:「相公,你不用擔心,明天天一亮,咱們去找二師兄,讓二師兄他們著手調查此事。這一次青銅將軍顯身出來,二師兄他們若是全力偵緝,一定能夠找到線索,那青銅將軍也一定會被我們抓到。」

    齊寧勉強一笑,牽過西門戰櫻的手,輕聲問道:「戰櫻,你說青銅將軍幾次三番吸取人血,他為何要這樣做?」

    西門戰櫻想了一下,才道:「相公,我聽說江湖上有一些陰毒的武功,修煉之時,要傷及他人性命,那青銅將軍會不會是練了什麼邪門武功,非要取得人血才能夠習練?」

    齊寧搖頭道:「如果沒有今夜這件事,你說的或許還有可能,但今夜青銅將軍明顯是倉促取人鮮血,他若是要練功,根本沒有必要跑到咱們府裡來殺人取血,找一個僻靜所在,神不知鬼不覺殺人取血,那是誰也不能打擾。但他今晚殺了人,血液還沒有取到就倉促逃走,這也證明他吸取人血並非是為了練功。」

    西門戰櫻微點螓首道:「相公說的對,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練功,那是為了什麼?」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親眼看到那青銅將軍吸人血。」齊寧雙眉微緊:「當時我就在想,好端端的人,為什麼要吸人鮮血,如此可怖的行為,總要有一個原因?其實你剛才所說的吸血練功,也是我一直在想的,覺得大有可能,但今晚發生的這件事,卻是推翻了這種可能。」他雙目盯著桌上的紅燭,沉吟小片刻,才道:「我想他吸取人血,不是為了練功,而是為了保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3 07:10
第一一一五章 回門

    洞房火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本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但此刻的洞房之內,卻顯得氣氛有些凝重。

    「相公,你是說青銅將軍殺人取血,是為了保命?」西門戰櫻漂亮的臉上顯出驚訝之色。

    齊寧伸手過去倒了兩杯茶,這才道:「戰櫻,你想一想,青銅將軍潛入府裡,而且接近我們的住處,其目的何在?段滄海說的沒有錯,青銅將軍確實是來找我,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這是他一開始就準備的計畫。」

    西門戰櫻微微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但是他沒有按計畫進行,而是突然殺了素蘭,那是為何?」齊寧冷笑道:「我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對方很可能患了一種怪病,又或者說,他受了一種很奇怪的傷勢,必須以新鮮的人血才能緩解身體的變故。」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才繼續道:「青銅將軍潛入府裡後,還沒有找到我這裡,身體就出現了問題,那種情況下,他已經無力再來尋我麻煩,只能先找人將其殺死取血,但當時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所以沒有一擊必中,讓素蘭發出了叫聲,從而讓府裡的護衛們迅速反應,青銅將軍倉促之下吸了幾口血,在護衛們發現之前,匆匆逃離。」

    「他吸了幾口血之後,身體還沒有立刻恢復,所以走動之時,腳步虛浮,留下了凌亂的腳印。」西門戰櫻補充道:「不過雖然只有幾口血,但還是讓他的身體迅速恢復了一些,所以離開樹林的時候,他可以施展輕功,不留蹤跡逃脫。」

    齊寧點頭道:「不錯。」

    西門戰櫻一想到青銅將軍吸取人血的可怖場景,心中有些發寒,不禁握住齊寧手,擔心道:「相公,那他他為什麼要找上你?而且偏偏是在咱們成親之夜?」

    「他應該覺得今夜是出手的好時機。」齊寧道:「我新婚之夜,在酒桌上和賓客們飲酒過多,他一定會以為我飲酒過多,警惕性會大大降低,再加上再加上咱們兩個要圓房,一定會疏於防備,他便可以找機會趁機出手。不過青銅將軍敢登門來找我,其身手一定十分了得,而且事先也一定計畫好,無論成與不成,都能夠全身而退。」

    西門戰櫻蹙著秀眉,咬了一下嘴唇,很快便道:「我明天去神侯府找二師兄,定要讓他們迅速破案,不能不能讓青銅將軍一直惦記著你。」

    齊寧感受到西門戰櫻對自己的關心,微微一笑,伸手將西門戰櫻扯過來,讓其坐在自己的腿上,環抱著西門戰櫻腰肢,笑道:「你不用擔心,青銅將軍雖然了得,但你相公也不是吃素的。」眸中顯出一絲寒意,冷笑道:「而且青銅將軍今晚的行動,恰恰已經提供了我們追查他的許多線索。」

    「相公已經找到線索了?」

    齊寧道:「此人在京城,這是不言而喻,而且咱們早就分析過,他一定是在朝中為官,甚至有過統兵的經歷,換句話說,他是朝廷的一員武將。」

    西門戰櫻微點螓首,齊寧繼續道:「此人目前一定患有奇怪的病症,而且武功了得,如此一來,懷疑的對象就大大縮小,只要調查京城之中哪位武將患有怪疾,就可以列入懷疑的名單。」

    西門戰櫻蹙眉道:「患有怪疾的武將?」陡然之間,嬌軀一顫,齊寧看她花容失色,輕聲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西門戰櫻眸中劃過一絲慌亂。

    齊寧如何看不出西門戰櫻心思,柔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在想岳父大人如今也患有怪疾,而且他武功了得,所以你擔心我會懷疑岳父大人。」

    西門戰櫻看著齊寧眼睛,低聲道:「相公,我爹我爹絕不可能是青銅將軍。」

    「傻丫頭,你怎會有此等擔心?」齊寧笑道:「岳父大人是堂堂神候,我怎會懷疑他是青銅將軍?」

    西門戰櫻微鬆口氣,道:「是是我胡思亂想。」

    「岳父是神侯府神候,咱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如果他真需要人血,還用得著自己親自動手?」齊寧嘆道:「北斗七星對神候都是忠心耿耿,神候任意調派一人,都可以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還會為了鮮血犯愁?」壓低聲音道:「你是神侯府的人,應該知道,就算岳父讓人去幹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洩露分毫。」

    西門戰櫻花容微顯凝重,卻是點頭道:「相公,這這是咱們在屋裡兩個人說話,二師兄他們對我爹唯命是從,有時候聖旨也及不上我爹的話。北斗七星之中,大半都是我爹從小調教出來,他們將我爹視作父親,我爹也是將他們看作自己的孩子。」頓了一頓,才壓低聲音道:「若是我爹我爹真的讓他們去做那些事情,他們也定會去做。」

    齊寧笑道:「那就是了,所以你切莫多心。京城的武將沒有五百也有三百,而且患有怪疾之的武將自然也不會讓人知道。」微一思索,才道:「許多人都深藏不露,也許有人武功了得,卻並不為人所知。」

    西門戰櫻道:「神侯府有許多武將的詳細情報,咱們既然已經縮小了懷疑範圍,交給二師兄他們去追查就好。」

    「好了,天都要亮了,明天說不定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齊寧橫抱起西門戰櫻:「咱們還能小睡一會兒,要是熬夜多了,那可不漂亮了。」抱著西門戰櫻回到了床上。

    他雖然言談輕鬆,那也是為了不影響西門戰櫻的情緒,心情卻是很為沉重。

    次日早上,府中上下大多數依然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齊峰帶人在顧清菡院子外面守了一夜,倒也並無任何情況,天亮之前便即散去,顧清菡卻也是不知。

    段滄海暗中妥善處理了素蘭的遺體,但是一晚上卻始終沒有找到醜漢的下落。

    齊寧次日得知醜漢失蹤,心下更是奇怪,自打醜漢被自己帶回府裡,幾乎沒有出過門,日夜都是待在府裡,可是偏偏在素蘭遇害當夜醜漢失蹤,著實有些詭異。

    顧清菡起得很早,準備了西門戰櫻的禮物。

    因為兩家隔得很近,所以成親次日便可,這也是為了表示對神候的尊敬,齊寧和西門戰櫻用過早餐,帶上顧清菡準備好的禮物,坐了馬車回到閒樂居。

    閒樂居一如既往地清靜,一夜過後,西門戰櫻從少女變成少婦,似乎在這一夜之間連氣質也變了,或許是因為梳起的發髻不同,整個人散發著少婦獨有的嫵媚氣息。

    進了院子,卻見到廚房那邊青煙裊裊,齊寧令人將禮物放好,和西門戰櫻到了廚房門外,只見到西門無痕一身輕便的長衫,正在廚房忙活,但西門神候顯然是平日裡很少進廚房,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西門戰櫻在門外看的好笑,逕自過去,擼起袖子道:「你過去,我來!」

    西門無痕這才瞧見女兒女婿過來,哈哈一笑,向齊寧道:「廳裡坐。」出了廚房,洗了洗手,領著齊寧到了客廳,閒樂居並無僕從,齊寧自己過去給神候和自己倒了茶,這才向西門無痕行禮道:「岳父!」

    西門無痕笑道:「你知道我性子,這些繁文禮節就不用了,還以為你們要過兩天才來,怎地這麼早就過來?」

    齊寧笑道:「戰櫻擔心岳父在家裡吃不飽,所以早早過來看看。」

    「哈哈哈,這丫頭。」西門無痕氣色似乎略有好轉,但整個人看起來已然沒有當初那般精神健爍,他似乎也忘記上次將齊寧和唐諾趕出家門的事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笑道:「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有時候難免會嬌慣一些,不過這丫頭性情純善,以後若有什麼矛盾,互相忍讓一些。」

    「岳父放心,小婿不會讓戰櫻受委屈。」齊寧恭敬道。

    西門無痕點點頭,才道:「朝廷北伐在即,皇上少不得要用你去做事,旨意一下,說走就走,出去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陣子多陪陪她。」

    齊寧點點頭,終於道:「有一件事情本不該說,不過!」

    「有話當說無妨。」西門無痕笑道:「今天在這裡,你不是護國公,我也不是什麼神候,你是我的女婿,我是你的丈人,閒話家常。」

    「是。」齊寧道:「岳父,昨晚青銅將軍再次出現。」

    西門無痕本來端杯飲茶,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扭過頭來,皺眉道:「青銅將軍?」

    齊寧也不隱瞞,便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西門無痕神色凝重,放下茶杯,道:「青銅將軍為何要找上你?他昨晚殺人吸血,定然是事情有變,並非有意去殺人。」

    齊寧道:「小婿以為,青銅將軍一開始的目標確實是我,但後來可能有什麼變故,所以殺了婢女吸取血液,改變了原來的計畫。」

    西門無痕微一沉吟,才道:「此人應該是朝中的武將,而且武功了得,否則也不敢潛入你的府邸去行事。」頓了一頓,目光深邃,冷笑道:「他應該是受了傷!」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3 18:29
第一一一六章 閒情雅緻


    「受傷?」

    西門無痕撫鬚道:「你可聽說過元斗宮?」

    齊寧點頭道:「略知一二。」

    「元斗宮是蒼浩真人所創,曾經那也是威風一時,比之今日的大光明寺更是威風。」西門無痕淡淡笑道:「蒼浩真人乃是百年一遇的武學奇才,他自創六大神功,任何一門神功拎出來,也是讓人聞風喪膽。」頓了一頓,才道:「其中有一門神神技,稱作秋風掌。」

    「秋風掌?」

    西門無痕頷首道:「這名字聽起來平平無奇,可是威力驚人,據老夫所知,但凡被秋風掌打中,就如同秋風掃過的樹木,受者不會立刻死去,但體內的血液卻慢慢枯竭,除非飲用新鮮人血才能夠延長壽命。」

    齊寧駭然道:「還有還有這樣歹毒的功夫?」

    「之前青銅將軍出現,老夫也想過是否此人受了秋風掌,但元斗宮六大神技在江湖上幾乎銷聲匿跡,能保留下來的神功已經是鳳毛麟角。」西門無痕肅然道:「所以老夫倒也沒有想過青銅將軍是受了秋風掌,這江湖上有諸多邪門的武功,有些為求捷徑修成厲害的功夫,便會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利用人血修煉武功,那也並不罕見。」

    齊寧道:「岳父一開始是懷疑青銅將軍是為了練功才吸取人血?」

    西門無痕撫鬚頷首道:「確實如此,所以老夫吩咐曲小蒼暗中調查江湖上有哪些門派還在修煉此等邪功,讓他們從各大門派著手找到兇犯。」隨即冷笑一聲,道:「昨夜那青銅將軍為何去找你,老夫不復得知,但是他倉促行動,卻暴露了他吸血的目的,練功無需去你府上殺人取血,依你所言,他只能是在那時候傷勢發作,迫於無奈才要取血自保。」

    齊寧道:「岳父果然是睿智非凡,小婿昨夜想了許久,和岳父大人想的一樣。」

    西門無痕笑道:「你這般說,是誇讚自己聰明。」微一沉吟,才道:「青銅將軍在你成親之夜找上門,定然有其目的,而且他也絕不會就此罷休,自此之後,你要隨時小心提防,老夫也會盡快查到此人的下落,將其捉拿歸案。」

    這時候西門戰櫻已經端了做好的菜進屋,齊寧忙過去幫忙,擺好酒菜,翁婿兩對面坐著,雖然按理來說,西門戰櫻不好上桌,但齊寧對這些規矩不屑一顧,讓西門戰櫻一起坐了。

    「你們要是有空,也去神侯府見見師兄們。」西門無痕道:「戰櫻打小在神侯府長大,那裡算是他半個家,回門也是要去看看他們。」

    齊寧笑道:「岳父放心,我都已經準備好,待會兒就過去。」

    「昨晚的事情,你順便也可以和曲小蒼說說。」西門無痕囑咐道:「這事兒終究要他去追查。」

    西門無痕的飲食沒有什麼講究,粗茶淡飯,吃過飯後,兩人辭別,逕自往神侯府去。

    顧清菡做事素來周全,除了準備送到西門無痕這邊的禮品,也早就準備好送給神侯府的禮品,顯然是知道齊寧還要往神侯府去一趟。

    乘車到了神侯府,早有人向曲小蒼稟報,曲小蒼領著一群吏員出來迎接,齊寧令人將禮品搬進去,分發給神侯府的師兄弟們,曲小蒼請了兩人到後廳坐了,少不得閒話一陣,十分親切,嚴凌峴也在一旁陪著,但神色卻頗有些不自在。

    「對了,曲師兄,那位煜王爺最近如何?」齊寧放下茶杯笑道:「若是方便,我今日倒想見見他。」

    曲小蒼笑道:「這位煜王爺倒是雅興十足,每天讀書寫字,還向我們要了一台瑤琴,吃喝不愁,倒真是自在得很。國公要見,我領你過去。」

    「不用不用。」齊寧向西門戰櫻道:「戰櫻,昨晚的事兒,你細細向曲師兄說一說,讓嚴師兄帶我過去就好。」

    曲小蒼詫異道:「昨晚的事?」心想昨晚是你們洞房火燭夜,能有什麼事情要對我細細說?但還是笑道:「那好,老七,你帶國公過去。」

    嚴凌峴答應一聲,起身領著齊寧出了門,走了一段路,四周無人,齊寧咳嗽一聲,嚴凌峴放慢步子,左右瞧了瞧,才壓低聲音道:「國公,我幫你打聽過,鬼獄那邊並沒有你說的青藏喇嘛。」

    齊寧皺起眉頭,嚴凌峴低聲道:「韓師兄那邊我是不好詢問的,偷偷找了一位看守鬼獄的師弟,從他口裡好不容易套出話來,最近這陣子倒是在鬼獄關了幾個人,但是並沒有青藏喇嘛在其中,國公,看來神侯府並沒有抓那喇嘛。」

    齊寧盯著嚴凌峴眼睛,不怒自威:「你確定?」

    「我絕不敢欺瞞國公。」嚴凌峴苦著臉道:「不過前些天韓師兄親自出去了一趟,十分隱秘,究竟在什麼我也不知道,但那位師弟說當晚韓師兄回來時,並沒有帶人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

    「神侯府做事都是悄無聲息,抓了什麼人,從來也不會讓人知道。」嚴凌峴低聲道:「能讓韓師兄親自出手,對方便大有來頭,按理來說韓師兄既然出手,總能將對方抓回來,不過那天韓師兄帶了手下兩個師弟出去,回來時並沒有帶人,也不知道是行動失敗,還是將人藏在了別處。」

    齊寧皺眉問道:「神侯府應該就是守備最森嚴的地方,你說藏在別處,莫非神侯府還有更隱秘的牢獄?」

    嚴凌峴搖頭道:「國公,那我可真是不知道。我雖然也在北斗七星之列,但卻並非什麼事情都知道,幾位師兄也都是各司其職,詢問其他師兄的職責,那是神侯府的大忌。」

    齊寧對嚴凌峴這話倒是頗為相信。

    他第一次見到嚴凌峴的時候,嚴凌峴和西門戰櫻一起追查青銅將軍一案,能讓西門戰櫻參與進這件案子,亦可見當時神侯府並沒有將吸血議案當成大案,而嚴凌峴在北斗七星之中位居末席,由此可見嚴凌峴在神侯府的地位確實不高,至少與北斗七星其他人相比,並無什麼話語權。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嚴凌峴才會心中鬱鬱,被鬼面人所收買。

    嚴凌峴調查出這個結果,也沒有讓齊寧太失望,畢竟他也知道神侯府不是一般的衙門,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嚴凌峴能打探出這樣的消息,也算是不容易。

    韓天嘯親自出手,卻沒有抓回人來,齊寧相信那並非是失手,很有可能是韓天嘯救出哲卜丹巴,卻將他另外那排在別的地方。

    他一路尋思,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九宮池。

    九宮池是神侯府核心地帶,這裡的守備異常森嚴,而北漢煜王爺便是被軟禁在此。

    雖然並無從煜王爺手裡得到寰宇圖,但神侯府對煜王爺倒還算是很客氣,湖中小居很是雅緻,若非是被軟禁,這裡也確實是休養的好處所。

    齊寧順著那條通往湖中小居的小徑來到屋前,天高氣爽,窗戶敞開,透過窗戶,瞧見煜王爺正躺在一張竹椅上,手裡拿著一卷書冊。

    齊寧嘆了一口氣,煜王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站在窗口的齊寧,微微一笑,也不起身,只是道:「侯爺為何嘆氣?」

    他被軟禁在神侯府,可說是與世隔絕,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齊寧晉封公爵,他自然也是不知道。

    齊寧轉到門前,走到屋內,道:「王爺,在這裡休養,實在讓人羨慕,其實我倒是想好好歇歇,只可惜公務太多,想和王爺一樣也是不成。」

    煜王爺坐起身來,放下書卷,過去倒了一杯茶,笑道:「今日侯爺過來,也沒什麼好招待,只能一杯粗茶款待。」抬手道:「坐吧。」

    兩人在桌邊坐下,齊寧才開門見山道:「給王爺帶來了一件好消息,北堂風順利抵達咸陽,而且屈元古已經召集兵馬,目前數萬大軍屯守潼關,北漢那邊,北堂昭和北堂昊兩虎相爭,似乎都已經筋疲力盡,北堂風手握西北虎狼之師,隨時都可能殺進關內。」微微一笑,道:「王爺聽到這消息,是不是很開心?」

    煜王爺哈哈一笑,抬手撫鬚道:「侯爺緣何會說我會開心?」

    「王爺當初和北堂風一同要去往咸陽,卻在襄陽被我們請了回來。」齊寧含笑道:「否則王爺如今也在咸陽那邊,一旦北堂風奪取了洛陽,登基稱帝,北堂風自然不會虧待王爺。」

    煜王爺嘆道:「錦衣候終究還是在官場上,看不破名利。本王已經貴為大漢王爺,富貴至極,北堂風成與不成,與本王實在不相干。」凝視齊寧雙眸,微笑道:「北堂風是本王的侄子,北堂昭和北堂昊也是本王的侄子,無論他們誰登上皇位,本王只要在大漢,都是盡享富貴。」

    「王爺這話似乎很有道理。」齊寧道:「既然如此,當初王爺為何會跟隨北堂風去往咸陽?」

    「本王去了咸陽?」煜王爺微笑道:「本王現在不是在貴國嗎?咸陽離本王千里之遙,本王何曾去過咸陽?」

    齊寧一怔,煜王爺淡淡笑道:「本王的家眷都在洛陽,本王如果真的到了咸陽,和北堂風在一起,一旦北堂風與北堂昊為敵,你覺得北堂昊能放過本王的家小?」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5 18:19
錦衣春秋 第一一一七章 抓其要害

    煜王爺談笑風生,齊寧卻是心下一凜。

    北堂煜這一句話卻是一言中的,如果他果真去了咸陽,和北堂風抱成團對付北堂昊,那麼其身在洛陽的家眷就會在北堂昊的手中,北堂昊既然可以和自己的兄弟手足相殘,自然不會在意北堂煜的家人,將煜王爺的家眷斬殺祭旗,那並不是有多稀罕的事情。

    「王爺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過去往咸陽?」齊寧明白幾分。

    北堂煜淡淡一笑,道:「說到底,你們楚國人的能耐實在不怎樣,本王和北堂風經過楚國境內,繞道前往咸陽,從一開始這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目的,北堂風當時六神無主,本王給他出了這個主意,他一口答應。」

    齊寧意識到什麼,心中吃驚,但神色倒還平靜:「王爺是說,你繞道楚境,並沒有想過離開楚國,換句話說,你是有意要讓我們請你來京城?」

    北堂煜笑道:「錦衣候果然是一點就通。」端起茶杯,十分優雅地輕抿一口,才悠然道:「皇位之爭,你死我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怪只怪先帝駕崩的時候,本王卻與北堂風在東齊,如果本王和他分道揚鑣,他必然心中懷恨在心,本王也不敢確定分開之後,他就一定到不了咸陽!」

    「我明白了。」齊寧嘆道:「王爺如果在東齊和他分開,直接返回洛陽,那麼北堂風心中懷恨,一定會以為王爺是站在北堂昊那一邊,而王爺也擔心北堂風真的得到屈元古的相助,有朝一日殺進洛陽,那時候王爺就大難臨頭。」

    「不錯。」煜王爺含笑道:「如果本王隨他到了咸陽,北堂昊也必定會認為本王站在北堂風那一頭,本王的家眷就身處險境。」

    齊寧恍然大悟:「隨意王爺故意經過楚國,即使被我們請回來,你也並不擔心我們會對你怎樣。」

    煜王爺放下茶杯道:「本王在大漢只是個閒散人,貴國好歹也是大國,即使抓了我,難道就真要殺我祭旗?」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煜王爺微笑道:「所以本王總要冒一點風險。本王在你們楚國,無論是北堂風還是北堂昭,都不會為難本王的家小,如果貴國他日網開一面,放本王歸國,那是再好不過,即使要一輩子囚禁本王,大漢皇位之爭無論誰勝出,本王的家眷都可以得保。」撫鬚道:「本王都一大把年紀,生死已經是置之度外。」

    齊寧萬沒有想到煜王爺被抓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瞠目結舌。

    「本王相信途經貴國,總能讓你們的人發現一些端倪。」煜王爺嘆道:「想順利到達咸陽不容易,可是想要被你們帶回建鄴,那卻是易如反掌。」

    齊寧問道:「王爺一開始是打算讓北堂風也被我們找到?」

    「北堂風能夠得寵,不過是他的母親受到寵愛。」煜王爺淡然道:「幾位皇子之中,無論是北堂昭還是北堂昊,人品才幹都遠在北堂風之上,本王畢竟是大漢皇族,先祖創業不易,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山敗落,北堂風若是登上皇位,必然會重用母氏一族,到時候外戚專權,我大漢江山便搖搖欲墜了。」

    齊寧長嘆一聲,讚歎道:「王爺深謀遠慮,今日我是見識了。」

    這一刻齊寧是真的對煜王爺心服口服,他哪裡能想到,這位老王爺如今被軟禁於楚國,只不過是一種策略而已。

    北漢諸皇子為爭奪皇位,拼的你死我活,而北漢的文臣武將,自然而然也就各自站隊,身家性命自然也全都押了上,時局之下,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而這位煜王爺竟然能想出遠避楚國擺脫是非的法子,實在是讓齊寧歎服。

    「本王又何嘗想這樣?」煜王爺苦笑道:「錦衣候,本王不妨和你說句心裡話,若是有得選擇,本王還真希望是一名普通的富家翁,守著田地衣食無憂,若在一鄉,偶爾接濟一下別人,還能受人尊敬。身在朝廷,嘿嘿!」搖了搖頭。

    「王爺貴為皇胄,自然也是受人尊敬的。」

    煜王爺哈哈一笑,道:「本王從年輕時候開始,就只知道鬥雞走狗,所以當年沒有人會覺得我有資格繼承皇位,這也就免去了許多麻煩,但也正因如此,朝廷的官員們可沒有幾個心裡不輕視本王。」靠在椅子上,悠然道:「所以本王也沒有想過讓他們心生什麼敬意。」

    齊寧微微點頭,端起茶杯道:「王爺,你就當真覺得你身在大楚,家眷就能平安無事?」

    「莫非你覺得他們不安全?」

    齊寧嘆道:「王爺是我的長輩,見識比我多,兵荒馬亂的時節,自然也見過血腥殘殺。王爺剛才說了,無論是北堂昭還是北堂昊,人品和才幹都要勝過北堂風,這兩人不管最終誰得了洛陽,試問會不會向北堂風妥協?」

    煜王爺淡淡一笑道:「你當皇位之爭是小孩子過家家?既然已經兵戎相見,不到一方徹底勝利,就不會輕易罷手。如果北堂風兵臨城下,北堂昭或者北堂昊果真投降,那下場比死還要淒慘,你覺得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最終還是要一站到底?」

    煜王爺頷首道:「以本王的瞭解,洛陽一戰,勢不可免。」

    「那麼請問王爺,洛陽城破之後,會是怎樣一番景象?」齊寧凝視著煜王爺雙目:「城中是秩序井然,還是人間地獄?」

    煜王爺一怔,隨即皺眉道:「這城破之後,洛陽城難免要亂上一陣子。」

    齊寧道:「晚輩翻閱史書,但凡城破之後,除非有特殊狀況,否則兵馬一進城,便會大開殺戒,將城中變成人間地獄。」目光深邃,聲音平靜:「王爺覺得屈元古和北堂風佔據洛陽之後,會不會約束部下?」

    「這!」

    齊寧搖頭道:「晚輩以為,那兩人都不會約束部下,據我所知,屈元古也不是什麼善類,北堂風更是目光短淺。西北貧瘠,屈元古手下的將士在西北飽經苦寒,殺到洛陽,屈元古總要給他們一些甜頭。」

    煜王爺冷笑道:「北堂風如果想要做皇帝,難道要將自己的都城變成一堆廢墟?」

    「北堂風是要做皇帝,但是他如果取勝,第一個要想到的是誰幫他坐上了皇位。」齊寧慢條斯理道:「他能殺到洛陽,是靠了屈元古麾下的驕兵悍將,王爺,西北軍聽從屈元古的軍令那是理所當然,但是不是聽從北堂風的號令?」

    煜王爺一怔,皺眉道:「屈元古在咸陽領兵多年,西北軍確實聽他吩咐,不過他是北堂風的舅父,那!」說到這裡,立刻意識到什麼,話聲頓止。

    齊寧笑道:「看來王爺已經明白了。屈元古和手下的西北將士是一體,那些人跟他起兵,說到底,求的就是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拿下了洛陽,屈元古若是阻止手下人搶掠,定會大失軍心,而屈元古知道自己擁有的一切無非是手裡抓住了西北兵權,此種情勢下,他當然不會考慮北堂風稱帝之後的都城是怎樣,只會滿足手下那幫人的所求。」

    煜王爺端杯連飲數口,他先前雲淡風輕,但這時候似乎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臉色已經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屈元古要做什麼,北堂風當然不敢阻攔。」齊寧微笑道:「我只擔心屈元古真的拿下洛陽之後,一時生出做皇帝的念頭,到時候自己登基稱帝那也不是沒有可能。」似笑非笑道:「雖然北漢有牧雲候北堂幻夜這位大宗師存在,但據我所知,大宗師不會捲入世間紛爭,即使屈元古真的要稱帝,北堂幻夜也未必會出手阻攔。」

    「大漢是北堂一族的大漢,他屈元古算什麼東西,怎敢有野心稱帝?」煜王爺顯然是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動:「他若稱帝,沒有人會服氣,那是亂臣賊子。」

    齊寧嘆了口氣,道:「王爺,恕我直言,當年北堂一族也是外戚,最後不還是坐了江山?北堂一族可以,屈元古為何就不敢?」

    煜王爺臉色更是難看,齊寧繼續道:「如果西北軍在洛陽劫掠,王爺覺得那群虎狼的目標會是什麼地方?」

    「自然是官宦之家。」煜王爺嘆道:「官宦之家多有積財,金銀珠寶古董字畫都有珍藏,普通百姓自然不會擁有,他們要劫掠財富,當然是挑選官宦。」

    「王爺在北漢富貴至極。」齊寧道:「到時候卻不知道西北軍會不會衝進煜王府?那時候洛陽一片混亂,所有人都自顧不暇,如果那群虎狼真的衝到煜王府,想必也沒有人能管得了,到時候!」話聲戛然而止,只是微微搖頭,但後面要說什麼,煜王爺自然是一清二楚。

    煜王爺放下茶杯,冷笑道:「錦衣候,你今日前來,到底意欲何為?是否還忘不了寰宇圖?」

    齊寧含笑道:「晚輩到現在沒有提及一句寰宇圖,是王爺自己提出來。當然,既然說到這裡,晚輩有個建議,不知道王爺願不願意接受?」——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5 18:19
錦衣春秋 第一一一八章 酒席


    秋日的九宮池並沒有失去它的顏色,九宮池周圍的景觀別具匠心,假山林圃環繞在四周,眾星捧月般將雅居圍在中間。

    即使是在神侯府,這樣的景色依然可以讓人放鬆心神,但煜王爺現在的心情顯然很是不好,這位頗為睿智的北漢王爺,顯然是擔心家眷的安危,眼角直跳。

    「本王知道你想做什麼。」煜王爺淡淡道:「你想用本王的家眷安危交換寰宇圖。」

    齊寧點頭道:「王爺睿智。王爺應該知道,在洛陽,有我們楚國的探子潛伏其中,若果周密計畫全力以赴,我相信要將王爺重要的家眷從洛陽帶出去,並非難事,如果王爺願意,我可以保證用不了多久,王爺就能在建鄴京城和家人團聚。」

    「錦衣候,你似乎忘記本王的身份了。」煜王爺冷笑道:「本王是大漢皇族,你覺得本王會答應你的條件?」

    「大漢只是一塊土地,幾十年前,還不姓北堂。」齊寧盯著煜王爺眼睛:「也許用不了多久,那塊土地又會換成別的姓氏,但是王爺的家眷,卻與王爺血脈相連。王爺苦心謀劃,不惜讓自己成為我大楚的階下囚也要保護家眷,可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說到這裡,忽地站起身來,拱手道:「這只是晚輩的建議,王爺不用這麼快作出決定,可以仔細考慮,不過北堂風和屈元古何時攻入潼關之內,我就不敢保證了。」

    煜王爺沉默不言,齊寧也不多言,轉身便走。

    離開九宮池,嚴凌峴在外面等候,看到齊寧,才道:「國公,二師兄剛派人來說,中午神侯府這邊置辦酒席,請國公留下來吃頓飯,小師妹夫人要問問國公的意思。」

    「戰櫻打小在這裡長大,這裡就算是半個娘家,既然二師兄讓我們留下,就叨擾一頓。」齊寧含笑道:「能在神侯府吃頓飯,也算是榮幸。」

    「國公答應了,那我現在就派人去請韓師兄過來。」嚴凌峴道。

    「韓師兄?」齊寧一怔:「韓師兄不在神侯府?」

    嚴凌峴道:「韓師兄也有自己的一處住所,他有老母親要奉養,自然不好讓母親住在神侯府,所以當初將他母親接過來的時候,神候專門給他安排了住處,韓師兄每個月都會過去歇上幾夜。今兒一大早,韓師兄派人過來說他身體有些不舒服,今天該他當值,他說要晚點過來,到現在還不見人到,二師兄的意思是國公如果願意留下,定要請韓師兄回來一同吃頓飯。」

    「韓師兄身體不舒服?」齊寧有些驚訝:「昨日去迎親的時候,他不還好好的嗎?可請了大夫?」

    嚴凌峴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哪裡不舒服,不過韓師兄自己也略通醫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韓師兄昨天什麼時候回去的?」齊寧問道。

    嚴凌峴想了一下才道:「昨晚剛巧神侯府是我當值,子時時分,我瞧他匆忙離開神侯府,是了,當時他臉色就有些蒼白,應該那時候身子就不舒服了,我也沒多問,他離開神侯府就是在子時時分。」

    「子時時分他還沒有歇息?」齊寧皺眉道:「那時候京城大部分人都已經睡著,韓師兄的老母親多大歲數?」

    「都六十多歲了。」嚴凌峴不知齊寧為何突然對韓天嘯感興趣。

    齊寧「哦」了一聲,道:「六十多歲的老人,在這深秋時候,應該更容易早就睡下,韓師兄子時趕回去,難道不會打擾老人休息?」

    嚴凌峴心想打不打擾有與你何干,也不說話。

    回到廳中,卻見曲小蒼依然和西門戰櫻在說話,見到齊寧回來,兩人的話題立刻停了下來,曲小蒼起身道:「國公見到煜王爺了?」

    「見到了。」齊寧笑道:「他好歹也是北漢的王爺,北伐在即,我是想試試從他口中能不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來,如此也可以幫助北伐。」

    曲小蒼搖頭笑道:「這位煜王爺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我也去瞧過他幾次,想從他口裡套出一些情報,但每次我過去,他惜字如金,我無論說什麼他都當沒聽見,如同對牛彈琴。」

    「國公,實在不成,直接將他交給韓師兄,讓韓師兄刑訊逼供,保證一天之內他知道什麼都會吐露出來。」嚴凌峴沒好氣道:「一名帝國的階下之囚,成日裡吃香的喝辣的,倒像是在神侯府供奉一尊菩薩一般。」

    曲小蒼皺眉道:「老七,休得胡言。」

    齊寧也笑道:「嚴師兄,煜王爺雖然是階下之囚,但也確實是北漢王爺,不同於一般人,皇上早就有旨意下來,要善待這位王爺。你想想,以後北伐之時,將煜王爺拎出去,北漢人看到煜王爺雖然是階下之囚,卻被咱們養的白白胖胖,他們肯定就覺得咱們優待俘虜,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有不少人不戰而降。若是真的對煜王爺動刑,北漢人一想咱們大楚對王爺都不能善待,又如何能善待一般人,定是反抗到底了。」

    嚴凌峴一怔,西門戰櫻卻是抿嘴一笑。

    曲小蒼已經道:「國公放心,煜王爺待在神侯府,咱們定會善加款待,將他當做一位上賓一般照顧。」

    中午時分,齊寧夫婦被請到了神侯府的雅廳,神侯府大多數地方都是古樸肅穆,充滿肅殺氣息,但這處雅廳四周卻佈置的十分舒適,院子裡還有一片小竹林,綠意盎然。

    按照西門戰櫻的解釋,這最早是西門無痕用餐的地方,後來如果神侯府有什麼客人要招待,都會安排在這裡,只不過神侯府是個讓人避而遠之的地方,也沒有什麼人願意留在神侯府用餐,這裡待客實在是鳳毛麟角。這飯廳也是故意佈置成眼下這樣的格局,無非是因為神侯府這名字讓人一聽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佈置成現在的環境,也是讓人忘記身處神侯府內,有一個好食慾。

    有資格陪同齊寧夫婦用餐的人當然更是鳳毛麟角,除了齊寧夫婦,也就只有曲小蒼和嚴凌峴在座,雖然已經派人去請韓天嘯,但韓天嘯卻遲遲未到。

    人雖然不多,但酒菜卻是頗為豐盛。

    西門戰櫻笑道:「二師兄,我之前在神侯府的時候,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在這裡用飯,只可惜沒那個資格,想不到今日夙願得償。」

    曲小蒼笑道:「小師妹,這你就要多謝國公了,要不是嫁給了國公,你這輩子只怕都沒指望。」

    「二師兄!」西門戰櫻撒嬌道。

    曲小蒼哈哈大笑,這時候忽然聽到咳嗽聲響起,幾人循聲看去,只見到韓天嘯正從門外走進來,齊寧夫婦立刻起身來,韓天嘯已經拱手道:「國公,請恕來遲!」

    齊寧見到韓天嘯的臉色果然是不大好看,昨天迎親的時候,當時也沒有太在意韓天嘯的臉色,但記憶中似乎還不錯,但韓天嘯現在的臉色明顯有些蒼白,而且走路的時候,明顯腳步有些虛浮,但他顯然是在盡力掩飾,換做普通人當然看不出任何破綻,但要想瞞過齊寧卻實在不容易。

    「三師兄,我們都在等你。」西門戰櫻道:「嚴師兄說你身子不舒服,是否好些了?」

    韓天嘯瞥了嚴凌峴一眼,過來在曲小蒼身邊坐下,搖頭道:「無妨,最近事情太多,只是沒有休息好。」

    「老三,實在不成,你好好歇幾天。」曲小蒼道:「這邊交給我就好。」

    韓天嘯道:「大師兄還沒回來,神侯府一大攤子事情,就算有老七幫著你,你也忙不過來,我沒什麼大事。」拿過酒罈子,先給齊寧倒上了酒,嚴凌峴忙伸手從韓天嘯手中接過酒罈子,為眾人倒上,曲小蒼剛端起酒杯,齊寧卻率先端杯起身道:「幾位師兄,今日承蒙招待,這杯酒我敬你們。」

    曲小蒼笑道:「新婚三日無大小,這三天還沒有過,我們就失禮了,國公,小師妹從小是我們帶大,雖然有時候性子驕躁一些,但是花上一年半載,也能找到一點優點。」

    西門戰櫻瞪了曲小蒼一眼,嗔道:「二師兄,你若再這樣說,以後我不給你帶好吃的。」

    曲小蒼大笑起來,眾人都是莞爾,一起飲了一杯,落座之後,嚴凌峴又十分識趣地給眾人倒上酒,他雖然一直愛慕西門戰櫻,但如今西門戰櫻已為人婦,而且丈夫更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所以自始至終都不怎麼敢看西門戰櫻,而西門戰櫻也儘可能不去看他。

    「只可惜這次大師兄沒有能趕上。」齊寧道:「等大師兄回來,定要補他一頓酒宴。」

    曲小蒼道:「等他回來,先不急著補酒宴,小師妹,看看大師兄到時候會給你們拿什麼樣的禮物,若是禮物厚重,補上一頓酒宴也應該,若是太輕了,隨便找個館子對付一下就是。」

    「二師兄,大師兄只怕也拿不出什麼厚禮。」嚴凌峴苦著臉道:「他每個月的俸祿都是花得精光,這兩年從我這裡也借了幾十兩銀子,到現在還沒有還,不知道還沒有還錢的日子。我只擔心他回來身上銀子不夠,會找咱們借銀子備禮物。」

    曲小蒼嘆道:「老七,你有時候就是太實誠,好歹也要留點面子,你這樣一說,我們都是窮光蛋的事兒豈不都被國公知道了?」

    齊寧哈哈笑道:「二師兄三師兄,以後你們要是缺銀子儘管開口,從我這裡借幾十兩銀子,不成任何問題。」向西門戰櫻道:「幾位師兄如此拮据,你怎不早告訴我,不然今日該帶一些銀票過來,每人發幾張。」

    西門戰櫻抿嘴笑道:「大家一聽神侯府就害怕,誰也不敢來走動,所以連孝敬師兄們的人都沒有,以後他們真要拮据的時候,你是該幫幫他們。」

    幾人還來不及笑,忽見得韓天嘯身子一歪,竟是從椅子上摔倒下去,這一切發生的極其突兀,幾人都是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置信。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5 18:19
第一一一九章 起疑

    神侯府北斗七星,韓天嘯位居第三,齊寧雖然並沒有親眼見識過韓天嘯的武功,但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其武功當然不弱,否則神侯府北斗七星也不可能成為江湖各大幫派的夢魘。

    嚴凌峴位居末席,是最後一個成為北斗七星的成員,在江湖上尚未有太大的威懾力,但其他幾位卻都是身經百戰之輩,手段當然都不會弱。

    韓天嘯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卻突然側身一歪摔倒在地,這當然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正因為太過於匪夷所思,曲小蒼和齊寧都是一呆,沒有及時出手拉住。

    韓天嘯摔倒在地,立馬用一隻手臂撐住地面,此時齊寧分明瞧見韓天嘯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那明顯是冷汗。

    「老三!」曲小蒼回過神來,豁然站起,詫異道:「你這是?」

    韓天嘯勉強站起身來,道:「無妨,我!」身體搖搖欲晃,曲小蒼探手抓住他手臂,穩住他身子,西門戰櫻花容失色,起身急道:「三師兄,你是不是生病了?趕緊讓人過來瞧瞧。」

    神侯府有精通藥理的高手,倒不必出府去找大夫。

    「我去找人。」嚴凌峴反應過來,便要向外跑去。

    「等一下。」韓天嘯深吸兩口氣,才道:「我沒有患病,只是練功時候出了點小問題,待會兒待會兒去找神候就好。」

    曲小蒼似乎意識到什麼,沉聲吩咐道:「老七,備車,立刻送你三師兄去閒樂居。」

    嚴凌峴答應一聲,迅速下去備車,曲小蒼向齊寧道:「國公,小師妹,你們先用飯,我安排一下,很快就回來。」也不多說,扶著韓天嘯出了門去。

    屋裡只剩下齊寧夫婦,西門戰櫻眉宇間顯出擔憂之色,低聲道:「相公,三師兄看起來身體很不好。」

    「三師兄說是練功出了問題,那是練得什麼功?」齊寧問道:「戰櫻,你以前在這裡可見過這種情況出現?」

    西門戰櫻搖頭道:「從無出現過。三師兄是幾個師兄之間話語最少的一個,他性情孤僻,平日裡也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就是和幾位師兄也很少說話,在神侯府也就與二師兄關係最深。」

    「二師兄為人圓滑,待人和善,無論與誰都能相處得很融洽。」齊寧道:「戰櫻,三師兄的武功高低,你應該很瞭解。」

    西門戰櫻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相公,我雖然嫁你為妻,但神侯府裡許多事情還不能對你講,不過幾位師兄之中,大師兄的武功自然是最高,我爹說過,幾位師兄之中,大師兄性侵沉穩,自小練功也是穩打穩紮,雖然涉獵的武功不多,但任何武功到了大師兄的手裡,他都能夠專心修煉,練到極高的境界。」微微一頓,才道:「不過要說幾位師兄中誰最像我爹,就是三師兄了。」

    「像你爹?」齊寧一怔,心想這還真看不出來,西門無痕平日看起來外表儒雅,待人也都是和顏悅色,有時候乍一看實在不像是江湖人,倒像是一名文士,反觀韓天嘯,尖嘴猴腮,若照算命的來說,這長相就不是善類,而且性情孤僻,見過他的人都會感覺此人並非一個好相處的人。

    西門戰櫻道:「我說的並不是性情,而是練功的癖好。我爹從年輕時候開始,就涉獵各家武學,就算到了現在這把年紀,若聽說有什麼新奇的功夫,也總想瞧一瞧。三師兄是幾位師兄中武學涉獵最多的一位,他對江湖各門各派的武功瞭若指掌,他還小的時候,有一次偷偷鑽進經庫,那裡面收藏有許多武功秘籍,也不知道是如何偷入進去,就那般失蹤兩天,後來被找到,師傅狠狠打了他一頓,但奇怪的是,此後卻准許他自由出入經庫,所以他的武功十分龐雜,誰也說不清他懂得多少門功夫。」

    齊寧點點頭,心想原來是在這方面酷似西門無痕。

    「他懂得多,所以如遇上敵手,很容易就能看出地方的武功路數,從而找到應付對方的武功。」西門戰櫻輕聲道:「其實有時候我在想,大師兄武功雖高,但真要與三師兄打起來,也未必能夠輕易取勝,三師兄對大師兄的武功路數很是瞭解,如果他琢磨出應付大師兄的武功路數,那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幽幽嘆道:「也正因如此,他練功的時間比其他人要多出許多,從前也經常有練功出差錯的時候,然後找到我爹,但卻從無像今日這樣。」

    齊寧微一沉吟,終於問道:「那幾位師兄之中,誰的輕功最是了得?」

    「那自然是四師兄了。」西門戰櫻含笑道:「四師兄!」聲音卻戛然而止,顯然是意識到什麼,花容微微變色。

    齊寧低聲道:「你莫多想,我只是隨便問問。」

    「你才不要多想。」西門戰櫻眉宇間顯出著急之色:「相公,你是不是是不是懷疑三師兄?我向你保證,三師兄絕不可能是那青銅將軍,三師兄雖然沉默寡言,而且性子孤僻,但卻是個好人,他愛憎分明,心地磊落,絕絕不會幹那等事情。」

    齊寧嘆了口氣,握住西門戰櫻的手,輕聲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要著急,你既然是三師兄是好人,那他一定是好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西門戰櫻雙眉卻兀自沒有舒展開,低著頭,若有所思。

    「我小的時候,有一次生了一場病。」小片刻後,西門戰櫻才輕聲道:「師兄們都很擔心,都來看我,只有三師兄沒有過來。那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哭聲,偷偷過去看,發現三師兄坐在窗外,正在那裡哭,他他雖然不說話,可是可是我知道他比誰都擔心我。」

    齊寧用力握緊西門戰櫻的手,他當然能夠理解西門戰櫻和幾位師兄之間的感情。

    曲小蒼回來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笑容,道:「沒什麼大事,老三練功素來是博而不專,這次練功內息混亂,我查了一下,只要稍作調理就好,你們也不必擔心。」

    西門戰櫻忙道:「二師兄,過幾天我就回來當差,你你讓三師兄好好休息幾天,可別太傷了身體。」

    「我知道,我知道。」曲小蒼連連點頭:「這些我都會安排好,小師妹,你就別擔心了。」

    齊寧道:「戰櫻,回府之後,你在府裡藥庫裡找一找,看看有什麼適合三師兄的補藥,給三師兄送過去調理一下身子。」

    西門戰櫻點點頭,齊寧這才向曲小蒼道:「二師兄,我知道你這邊事務繁多,今日就先告辭,回頭再過來拜訪。」

    「這還沒吃幾口菜,先吃點東西再說。」

    「來神侯府之前,我們去了爹那邊,在那邊已經吃過一頓。」西門戰櫻道:「三師兄身體若是有好轉,你派人和我說一聲。」想到什麼,又道:「他那邊沒有僕從照料,二師兄派個人過去照顧一下吧,實在不成,我從那邊派人過去。」

    曲小蒼笑道:「小師妹出嫁之後,果然是真的長大了,也知道關心人了,你三師兄要知道你如此細心安排,一定會很欣慰。不過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我都知道如何安排。」

    「二師兄是神侯府的管家,你想到的他都想到,你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可別再多想了。」齊寧也是笑道:「二師兄,那我們先告辭了。」

    曲小蒼親自送了齊寧夫婦出門,直等到他二人坐了馬車離開,這才轉身回到府裡,召來一名部下,低聲吩咐道:「姜翊,你帶兩個信得過的人,現在就去老三住處附近,一天十二個時辰在附近守衛,他現在身體不好在家修養,莫讓人趁虛而入,這個時候對他不利。」

    韓天嘯老母的住處離神侯府並不近,在建業北城的一處街巷之內,這條巷子很窄,有十來家住戶,而韓宅平日裡大都是關門閉戶,街道上來往的人也不多。

    其實左右的鄰居甚至不知道韓天嘯家裡到底有幾口人,更不知道韓天嘯的真實身份。

    身為北斗七星之一的韓天嘯雖然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但真正認識韓天嘯的人卻實在不算多,雖然韓天嘯也經常在京城街巷走動,不少人見過他,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京城乃是大楚禁衛最森嚴的地方,有皇家羽林營和虎神營守衛在京城之內,城外還有玄武營、黑刀營和黑鱗營三支兵馬,此外還有刑部衙門和京都府兩處辦案衙門,所以京城的治安向來很好,即使有犯罪,自有刑部衙門和京都府出面去辦,用不著動用神侯府的力量,除非京城發生的案件涉及到江湖門派,否則神侯府向來是按兵不動。

    也正因如此,神侯府的人很少在京城拋頭露面,雖然不少人都知道神侯府的存在,但神侯府到底是管什麼的,許多人還是一頭霧水,都只知道神侯府惹不得。

    神侯府的許多人走在大街小巷,只要不穿神侯府的服飾,很難被人認出來,而韓天嘯人在京城的時候,很少穿神侯府的服飾。

    所以韓天嘯雖然每個月都會有幾次回來看望母親,左鄰右舍也偶爾會遇到,但誰也沒有想過這尖嘴猴腮的人與神侯府有什麼干係,鄰居們甚至懷疑韓天嘯只不過是地痞流氓而已。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7 21:25
第一一二零章 月夜驚魂


    天下間都知道北斗七星是西門神候手底下的干將,江湖也往往將北斗七星視為一體。

    但北斗七星其實卻是各司其職,神侯府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但是像曲小蒼和韓天嘯這些神侯府的柱樑,每個人手底下都會有一群部下。

    姜翊是曲小蒼手底下的心腹干將,能力在曲小蒼手底下眾多人,那也是出類拔萃。

    他帶著兩個人在韓天嘯居處附近,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們的蹤跡,他也知道韓天嘯與曲小蒼平日裡交情不淺,曲小蒼吩咐他前來保護韓天嘯的安全,他自然是盡心盡責,不放過觀察接近韓天嘯宅子的每一個人。

    只是這條街巷本冷清,接近韓天嘯住處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天黑之後,姜翊直接了屋頂,他眼皮底下是一條幽深的小巷,這條小巷在韓天嘯住處的後門。

    姜翊在神侯府當差多年,跟蹤監視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心裡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對韓天嘯不利,不會從前門堂而皇之地進去,往往會從後門潛入進去,所以監視後門由他親自來擔當。

    俯臥在屋頂,四周冷清的可怕,姜翊知道當初西門無痕在這裡選擇一處住處安置韓天嘯的母親,本是為了讓老人得到清靜,不讓四周有嘈雜之音。

    他將隨身攜帶的一個飯糰食下,對他來說,一個飯糰足夠讓他的體力支撐很久,被選撥進入神侯府的新人,都會經受嚴酷的訓練,飢餓便是其一項,而姜翊早過了那個階段,即使兩三天水米不進,也絕不會讓他出現筋疲力盡全身虛弱的狀態。

    月色幽幽,秋夜的月亮如同這個季節一般,落寞而蕭條,那冷幽的月光灑射下來,似乎讓這片極為冷清的地方更顯幽涼。

    姜翊也知道曲小蒼的安排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神侯府北斗七星雖然在江湖名聲響亮,但卻也因此而結下了不少仇家,特別是韓天嘯,為神侯府辦下了諸多案子,而每一樁案子都會讓他添加新的仇家,所以一旦那些仇家真的知道韓天嘯患病,未必不會找門來。

    不過神侯府如今對江湖各派還是很有震懾力,按理來說也沒人敢找門,但曲小蒼做事素來滴水不漏,這樣安排,姜翊自然也知道有其道理。

    深秋時分,天氣已經轉涼,而家家戶戶都早早睡下,如果不是經過嚴格的訓練,一個人很難在這種極度冷清的地方忍耐下去,但姜翊卻有著足夠的耐心。

    不過算是姜翊,讓他連續保持精神高度集,那也有些強人所難,更何況在這種冷清的夜裡,很容易讓人昏昏睡去。

    姜翊倒不會睡過去,但難免會臥在屋頂想著一些其他的事情,忽然間一陣極為輕微的響動驚動了他,他立刻瞧過去,臉色立時變了,只見到在下面的小巷內,陡然間多出一道影子來,那影子全身下被黑色的袍子裹著,看不清身形樣容,姜翊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何時出現。

    他心下一凜,暗想深更半夜出現這樣一個打扮詭異的人,定然不是良善之輩,難道曲小蒼所慮竟然成真,真的有人登門尋仇?不過這也實在是太過迅疾,韓天嘯白天才剛剛出現症狀,而且緊急處理好,甚至瞞過神侯府的人,知道韓天嘯身體虛弱的人寥寥無幾,對方又如何知道,而且還敢找門來?

    姜翊手扣著暗器,神色冷峻,目光如刀,只待那影子潛入韓宅之內,立刻發出訊號,招呼同伴殺進宅內將那人抓獲,在京城竟敢作案,而且作案的對象還是神侯府的曲校尉,姜翊實在佩服此人的膽量,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但那影子卻根本沒有翻牆入宅,而是順著小巷向東頭緩緩而去,姜翊皺起眉頭,他不知道對方是臨時改變了注意還是有其他緣故,正在思慮,猛然間卻發現斜對面的屋頂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宛若幽靈一般,竟然貓身在那屋頂,尾隨著向小巷盡頭而去的黑袍人。

    姜翊心下駭然,那幽靈般的黑影顯然在斜對面的屋頂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姜翊分明記得天黑之前自己在週遭附近的屋頂都檢查過一遍,絕不存在有人埋伏,而那人顯然是在天黑之後潛伏下來,只是自己竟然沒有任何察覺,對方的行動無聲無息,委實令人驚駭。

    行家看門道,姜翊一看對方的身影,便知道那人輕功不弱,絕對在自己之,此番他帶著兩名部下一同前來護衛韓天嘯,那兩人也潛伏在附近,姜翊斷定那幽靈般的黑影絕非自己人,固然是因為沒有自己的訊號那兩人絕不可能離開自己的位置,更為緊要的是自己的那兩名弟兄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輕功。

    姜翊心下駭然之餘,卻是大為狐疑,那黑影尾隨黑袍人,當然不會是一路人,他一開始還以為那黑袍是來找尋韓天嘯尋仇,但只是在韓天嘯居處後門站了一下便離開,雖然沒有翻進院內,但可以肯定那黑袍人此行一定與韓天嘯有關,而那黑影追著黑袍人,更是透著古怪。

    姜翊江湖經驗十分豐富,心知如果自己這般眼睜睜地看著那兩人離開,沒有得到任何訊息,回頭還真是不好向曲小蒼交代,起身貓腰便要跟去,卻又想到對方是不是知道這附近有人保護韓天嘯,所以想要調虎離山,但瞧方才的情形似乎並非如此,而且自己追去,這邊還是有兩人守衛,當下也不猶豫,迅速跟了去。

    幽靈般的黑影輕功著實了得,悄無聲息地跟在黑袍人身後,那黑袍人的速度倒是不快,而姜翊憑藉著自身的經驗,遠遠跟在那黑影身後。

    黑袍人沒有發現身後黑影尾隨,姜翊也覺得那黑影應該也沒有察覺到自己跟在後面。

    姜翊不知道那黑袍人到底要往哪裡去,只感覺那黑袍人一直都是在偏僻的街巷轉悠,似乎是有意要避開京城的巡邏士兵。

    尾隨在黑袍人身後的黑影只是一直與那黑袍人保持距離,竟似乎也是想看看黑袍人到底要往哪裡去。

    這般在京城之內轉悠了大半個時辰,已經是子夜時分,街道早已經沒有了行人,偶爾看到幾名乞丐橫躺在牆角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丐幫弟子,黑袍人都是十分謹慎地避過。

    姜翊心狐疑,便在此時,卻聽得冷清的街道忽然傳來聲音,姜翊攀屋頂,居高臨下,只見到那黑袍人站在陰暗的胡同口停下了腳步,那幽靈般的黑影則是貼著牆壁,保持距離,他居高臨下,這時候看到空無人跡的一條街道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來,那人衣衫不整,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手裡拿著一隻酒袋子,口裡還在鼓囊著什麼,姜翊只瞧了一眼,便斷定那人一定是醉酒之徒。

    京城雖然一到夜裡會有兵士巡邏,但京城內的街巷縱橫交錯,卻也並非每一條街道時刻都有巡邏小隊出現,到了夜裡大部分人自然是不會出門,但偶爾也有些從花街柳巷喝醉了酒的傢伙跑到街來,不知方向四處亂走,許多夜宿街頭,這種事兒在京城也算是司空見慣。

    那酒徒腳步虛浮,搖搖晃晃,顯然是醉的不輕,走到那巷口,卻是鬼使神差地向巷口瞅了一眼,正瞧見正站在巷口一動不動的黑袍人。

    那酒徒或許是醉的太深,竟不害怕,衝著那黑袍人叫道:「你是誰,躲在這裡嚇人嗎?來我這裡有酒,你你叫我一聲爺爺,我我給你酒喝!」

    姜翊心下一緊,暗想那黑袍人絕非善類,這酒徒此時向他挑釁,無疑是自尋死路。

    不過他是神侯府的人,雖然管的是江湖事,但卻是官場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瞧著那黑袍人下毒手,手裡扣住暗器,心想若那黑袍人真的動手,自己少不得要出面阻止。

    黑袍人卻不理會,轉身竟是往巷子深處回走。

    酒壯人膽,那酒徒卻以為黑袍人怕了,不知死活搖晃著追進巷子,叫道:「站住,不不許走,給給我站住!」

    黑袍人竟果真站住,背對那酒徒,那酒徒前去,走到黑袍人身後,抬手從後面搭在黑袍人肩頭,笑道:「半夜裡這身打扮,是要裝神弄鬼嗎?我我可不怕鬼,和你說話,你怎麼怎麼不理人。」扳住那黑袍人肩頭,想要將他拉轉身,那黑袍人卻是猛地一轉身,正對那酒徒。

    那酒徒本來嬉皮笑臉,此時正面對著那黑袍人面龐,臉色大變,驚叫一聲,卻是連退數步,腳下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地,聲音滿是恐懼,顫聲道:「鬼真是真是鬼!」看樣子是魂飛魄散全身發軟,竟是坐在地動彈不得。

    那黑袍人卻是猛撲前,如同餓狼撲在酒徒身,動作快極,姜翊心叫不好,猛一抬手,數枚寒星宛若閃電般直向那黑袍人襲了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8 18:16
第一一二一章 包圍


    暗器如流星,說到到,眼見得便要打在那黑袍人身,那黑袍人反應倒是極其迅速,一個扭身,一隻手竟是生生拎住那酒徒,當做盾牌迎暗器,「噗噗噗」幾聲,暗器盡皆打入那酒徒身。請看最全!的小說!

    姜翊大吃一驚,不過他打出的暗器並無淬毒,也並非為了去對方的性命,那酒徒雖然被暗器打,卻也並無性命之憂。

    不等姜翊多想,那黑袍人將那酒徒扛在肩頭,飛步便跑,姜翊也不猶豫,迅速跟了去,追出兩條街,卻忽然意識到那一直尾隨黑袍人的黑影卻似乎沒有了蹤跡。

    姜翊雖然知道自己的武功未必及得那黑袍人,但此種情況下,職責所在,卻又不能視而不見放任那黑袍人離開。

    不過神侯府的吏員在京城之內一旦遇到困境需要支援,自有一套求援的辦法,姜翊始終跟在那黑袍人身後,不令他逃脫自己的視線,卻又迅速從懷取出一支小竹筒,觸動機關,那小竹筒一飛衝天,發出淒厲的鳴叫。

    這是神侯府的聯絡訊號,只要附近有神侯府的人聽到訊號聲,便會第一時間向這個方向彙集過來。

    姜翊瞧見那黑袍人到得巷子盡頭,向左邊拐過去,唯恐他逃脫,催動內力追,衝出巷子到了街道,向左邊瞧過去,長街之,卻發現那黑袍人竟然停下了腳步,本來扛在肩頭的那名酒徒已經被黑袍人丟在了腳邊,而那黑袍人長身而立,雙手微微展開,正背對著姜翊這邊。

    姜翊一怔之間,卻已經發現,在黑袍人對面幾步之遙,一人攔住了去路,看那人身形打扮,卻正是一直尾隨在黑袍人身後的那道黑影,這黑影顯然輕功了得,速度快,卻是繞了道路堵住黑袍人。

    姜翊前兩步,沉聲道:「我是神侯府的人,站住不要動,自報家門,你是什麼人,深更半夜為何要行兇?」

    那黑袍人卻是緩緩轉過身來,他身體被黑色的袍子籠罩著,藉著月光,姜翊卻看到,那黑袍人臉竟然戴著一副青銅面具,造型詭異,而且在青銅面具的犄角處,伸展出兩隻如同牛角般的青銅犄角來。

    姜翊失聲道:「青銅將軍!」

    京城吸血案雖然並沒有鬧得滿城皆知,但神侯府裡面不少人卻都知道這樁案子,姜翊是曲小蒼手底下的頭號干將,卻也早聽說過京城吸血案的凶手面戴青銅面具,而知道此事的人,都將凶手定號為青銅將軍。

    京城吸血案最初發生之後,神侯府並沒有將之當成了不得的大案,只是讓嚴凌峴負責調查此案,而西門戰櫻主動跟隨嚴凌峴一起追查,但兩人卻並未真正見過青銅將軍的真面目,到是齊寧那天晚見到之後,將青銅將軍的體型和特徵告之了神侯府,特別是凶手面的青銅面具,齊寧向神侯府做了詳細的說明。

    這事兒姜翊也是聽說過,此時看到那青銅面具,青銅將軍四字便脫口而出。

    對面那黑影緩步向青銅將軍走過來,青銅將軍忽地怪笑一聲,竟是向姜翊這邊衝過來,姜翊立刻明白青銅將軍的心思,那青銅將軍顯然是看出黑影武功不弱,這前後都被堵住,自然是選擇實力較弱的姜翊這邊作為突破口。

    臨陣對戰,便是對方武功高過自己,神侯府的人卻也不能退縮,這是神侯府的鐵律,姜翊低吼一聲,不退反進,右手出拳,向那青銅將軍打了過去。

    青銅將軍武功著實不弱,姜翊拳頭未到,青銅將軍身形側閃,順勢一掌拍向了姜翊的肩頭。

    姜翊肩頭微扭,躲過之餘,左手卻已經扣住暗器,照著青銅將軍打了過去,此刻近在咫尺,姜翊料定青銅將軍躲閃不過。

    他武功雖然算不得厲害,但一手暗器功夫卻委實了得,而且隨身攜帶的暗器分門別類,有不淬毒的,亦有淬毒的,而淬毒的暗器又分為各種,有些可以讓人瞬間斃命,亦有讓對方了暗器後全身不能動彈。

    他此刻打出的暗器,可以讓人在頃刻間全身麻痺無法動彈。

    如此近的距離,再加對自己的手法的自信,姜翊自以為必能得手,卻不料那青銅將軍竟似乎已經料到姜翊會趁機打出暗器,手臂一揮,身的黑袍飄起,一陣勁風忽起,竟是將暗器盡數打開,姜翊大吃一驚,青銅將軍卻已經趁機一掌拍出,正打在姜翊肩頭,姜翊頓時便身不由被打飛出去。

    青銅將軍並不糾纏,放步便奔,卻不料只跑出數步,便聽得「嗖嗖嗖」之聲響起,左右兩邊的屋頂,竟是有弩箭暴射而來,青銅將軍身形閃動,黑袍翻滾,避開弩箭,迎面卻又出現幾道黑影,手裡都是端著弓弩對準了青銅將軍。

    兩邊的屋頂,如同鬼魅般各自顯出三四條人影,清一色都是端著弓弩。

    姜翊這時候已經站穩身形,好在青銅將軍並沒有下狠手,肩骨並未折斷,不過卻還是感覺隱隱作疼。

    「莫要再動。」卻聽得對面傳來一個聲音:「這些弩箭都淬有劇毒,但凡沾一星半點,立刻斃命,你若是束手擒,或許還能有條活路。」

    話聲之,從堵住去路的幾名箭手後面,緩緩走出一人來,身形矮胖,雙眼都是一道縫隙,卻正是神侯府貪狼校尉曲小蒼。

    青銅將軍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尋逃生的道路,但四面全都被圍住,除非能夠天遁地,否則是根本無路可逃。

    「你已經無路可走。」身後傳來聲音:「如果你是在找逃生的道路,我勸你還是放棄,你現在能活命,只有束手擒一條道。」卻正是那一直尾隨青銅將軍的那黑影所言。

    姜翊看到神侯府的人都及時前來支援,頓時放心下來,但聽那黑影說話,仔細看了看,將那黑影一身夜行衣,之前一直沒有看清楚樣貌,這時候藉著月光看清楚黑影輪廓,心下一凜:「那你是護國公!」

    那黑影卻正是齊寧。

    齊寧去神侯府的時候,姜翊在旁見過,卻是認得。

    只是他萬沒有想到,深更半夜,齊寧竟然潛伏在韓天嘯居處附近,而且尾隨青銅將軍一路追來。

    莫非護國公今晚是在等著青銅將軍的出現?可是他又如何知道青銅將軍會在韓天嘯居處附近出現?

    姜翊心下狐疑,那邊曲小蒼已經笑道:「原來是國公,國公怎會在這裡?」

    「昨晚青銅將軍潛入我國公府行兇,他若不落,我寢食難安。」齊寧笑道:「所以今晚出來撞撞運氣,瞧瞧青銅將軍會不會出現作案,不想我的運氣竟是這般好,卻是被我撞到。」

    姜翊心想齊寧這話大有問題。

    齊寧明顯是在韓天嘯居處附近一直等著黑袍人的出現,絕非運氣好突然撞見,而且當時黑袍人並未行兇,齊寧又如何知道黑袍人一定會是青銅將軍?既然無法確定黑袍人是青銅將軍,這位小國公為何會尾隨黑袍人?

    姜翊心疑惑,卻不敢多言。

    「國公放心,今日既然抓住了他,他自然是插翅難飛。」曲小蒼難得嚴肅起來。

    「二師兄今晚也在找尋青銅將軍的下落?」齊寧問道。

    曲小蒼道:「小師妹已經將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我。青銅將軍吸取人血的目的是為了治療傷勢,昨晚倉促之下,他未能取到足夠的血液,我懷疑他今晚很可能會再有行動,所以分派人手四處搜尋。」

    「原來如此。」

    「剛才聽到姜翊放出的訊號,我恰好在附近,所以都彙集過來。」曲小蒼神色一寒,盯住那黑袍人道:「事到如今,閣下應該沒有什麼要說的。」沉聲道:「來人啊,將他拿下!」

    那些在屋頂的神侯府吏員立時都從天而降,落在長街,三面圍攏去。

    青銅將軍左右看了看,雙手握拳,似乎還要負隅頑抗,便在此時,齊寧卻忽然道:「二師兄,我有兩句話想要問他,還請給個方便。」

    「無妨。」曲小蒼道。

    齊寧這才問道:「昨晚你潛入護國公府,到底意欲何為?我與你可是有什麼仇隙?」

    青銅將軍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齊寧嘆道:「看來你並不想告訴我,其實我也沒有打算現在從你口得到答案。只是你現在不說,到了神侯府,你也該知道會面臨什麼,神侯府的九重天刑罰,那是讓人聞風喪膽,莫非你也想嘗一嘗?」

    青銅將軍依然是一聲冷笑,轉過身來,面相齊寧,月光之下,那青銅牛角面具顯得異常詭異。

    齊寧苦笑一聲,道:「其實我真的不希望是現在這樣的結果,我一直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可是等到的卻是最壞的結果。我知道你昨晚沒有得到足夠的血液,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必然會還有所行動,不想卻被我料。這裡都是你的師兄弟,你又何必負隅頑抗,和自家的兄弟自相殘殺,三師兄,束手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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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