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傳說] 狩魔調查科 作者：不存在的龍 (連載中)

狩魔調查科 第三集 暗影聖堂31


    「…要死的話，至少我們會全部死在一起。」凱洛琳道，她悄悄伸手握住天眼，兩人手心都是汗。

    無涯緊張的笑了一下:「…別這麼說嘛! 又不一定會成真! 趙軒長官那麼厲害，才不會輕易死掉。但無論如何…」他清清喉嚨，半玩笑半認真道:「很榮幸和你們並肩作戰。」

    霜靈劍冷冷道:「同感。」

    「能和先知大人在一起，我也很開心。」凱洛琳深深看向天眼，後者撓撓鼻子，臉紅了。

    「小凱…」天眼看向凱洛琳，支吾道:「要是未來還有時間的話，我…我其實對你…」他臉紅了。

    「會有的。」凱洛琳微笑，兩人仍然緊握彼此的手，看著對方:「會有時間的，一定。」

    三分鐘之後，最後一道防爆門破裂，他們遭到近三十隻飛龍圍攻，儲水庫內火影劍光，一片混亂。

    又過了三十秒，脆弱防線被攻破了。無涯遭重擊倒地昏迷，霜靈劍負隅頑抗; 凱洛琳擋在天眼前面，遭火焰擊中，衣服整個燒起來，尖叫不已。

    「小凱!!」天眼衝上去撲打火焰，淒厲的叫聲在儲水庫中迴盪。

    水池底下的銀白巨龍，猛然睜開眼睛。

……

    龍后踩著名牌鑲鑽高跟鞋，走進 “梅茲歌蘭” 五星級酒店，後面跟著的巫師和龍人全都西裝筆挺，簇擁著她通過大廳。

    「奧戴塔妮菲夫人，」酒店經理接到通知，匆忙趕來，恭敬道:「您的大駕光臨令小店蓬蓽生輝。」

    龍后看都懶得看他，高傲道:「我的房間?」

    「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服務生和保安?」

    「按照指示，已經完全徹離了您的樓層。」

    「嗯。」龍后微微一笑，揮揮手，旁邊的龍人一個箭步過來，摸出可觀的小費塞到經理手中，然後把千恩萬謝的對方推開:「你可以告退了。」

    「是是! 您請便! 請自便!」

    一行人進了電梯，上到最上面的樓層，電梯門一打開，眼前就是非常豪華的頭等套房。有傭人房、客廳、兩間浴室、陽台…中間甚至放了一架鋼琴。

    唯一破壞典雅氣氛的，是外面不時傳來的警笛，消防車、救護車往來穿梭，警車也不時出沒。

    「吵死了。」龍后道。巫師立即施法，將內外聲音隔開。

    「這還差不多。」她道，周圍的人畢恭畢敬的等著下一道命令:「都散了吧! 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夠嗆，好好休息一下。還有，找個聖靈醫者來，給克蘭好好看一下。」

    「是。」眾人紛紛走了。只有一個龍人留在原地，畏畏縮縮:「吾后…」

    龍后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說吧! 又怎麼了?」

    「負責看守齊少卿的騎士又打起來了。」龍人猶豫道:「我們先後已經換了三批人，但每次都會起爭執，都怪囚犯太會言語挑撥…是不是還是換回有監視器的房間比較好? 這樣比較不會受影響…」

    「不行，有監視器很容易被火蓮發現。」龍后哼道:「這個齊少卿，把魔類製造紛爭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 也罷! 既然無法馴服，他對我就沒有用了，去把他解決掉吧!」

    「是。」龍人行禮退去。

    龍后坐上鋪滿金幣、寶石的小牛皮沙發，舒服的挪動一下，打開電視，每一台都是緊急插播和災難畫面:「今日稍早，羅馬市中心發生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地下瓦斯管氣爆! 爆炸不只毀壞了義大利聯合銀行的羅馬招待所，也對附近街道以及不遠處的古羅馬競技場造成毀滅性破壞。目擊者表示，事發當時到處都是火光，民眾驚叫躲避，多人受創…目前有關單位正在全力搶救當中…」

    她無聊的轉台，另一個新聞頻道的鏡頭對準梵諦岡:「近日驚傳身體不適的教皇護佑一世，今天被人看見出現在梵諦岡。據了解，他正被安全人員轉移到一處秘密庇護所。各位觀眾可以看見，現在所有瑞士衛隊都已經換上真槍，氣氛肅殺。至於為什麼要如此行動，教會卻沒有做出任何解釋…」電話響起，一名龍人恭敬的遞上手機。

    龍后接過來，道:「什麼事?」

    電話另一頭的龍人吞吞吐吐道:「吾后，我們沒辦法追上教皇。教會緊急召回的一級驅魔師和騎士越來越多，火蓮領導著他們…我們…我們這邊也承受了不少損失…是不是可以先撤退?」

    龍后惱怒的嘆了一口氣:「一幫廢物! 既然教皇已經回到教會，你們早就該回來重整，而不是死纏爛打! 都滾回來吧! 別再在外面丟人現眼。」她掛斷電話，想了想，又撥通另一個號碼。

    「騎士普拉，等候您的命令。」

    「普拉，你們那邊現在怎麼樣? 進攻狩魔聯盟總部還順利嗎?」

    「請不必擔心，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呃…只是我們暫時和前方的小隊失去聯絡，應該是蓄水池牆壁阻礙了通訊的緣故。」

    「記住，千萬不要大意。」

    名叫普拉的龍人道:「是。我們都是您的老部下了，可不像新招收的那幫毛頭小子那樣毛躁…」他陡然消了音。

    龍后敏銳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前面有點騷動，我去看一下…」背景音的混亂顯示持電話者迅速移動。

    龍后皺眉傾聽。剛開始是普拉對其他龍人的斥罵和詢問，不久變成戰鬥，最後只剩慘叫。

    「救命! 救救我們!!」「什麼…啊啊啊啊!」「請…請饒恕我們吧!!」

    一聲雷電暴響，像是有結界被生生撕裂般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什麼人受重擊倒地，轉眼間又全都安靜下來，恢復可怕的寂靜。

    片刻之後，一個腳步聲走近，通訊器似乎被撿起。白龍冷峻的聲音聽起來餘怒未消:「聽得見嗎?」

    「…可以。」龍后嘆了一口氣，心知普拉的任務徹底失敗了，微笑:「你好啊，趙軒，久仰大名。」

    「奧戴塔妮菲。」趙軒冷淡回應，將手上還提著的昏迷飛龍扔回角落。

    「你聽說過我?」龍后微笑:「不勝榮幸，東方的龍神。在這個魔法衰微的世界裡，你和我，或許就是世界最強的強者。神和神之間沒有必要互相殘殺。這次是我輸了，為了表示歉意，我會做出相對應的補償，暗影龍后從不小氣，你可以放心。」

狩魔調查科 第三集 暗影聖堂32


    「我不是神，你也不是，」趙軒冷淡道:「雖然都稱為 “龍”，我們甚至不是同一種生物，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承認自己是神? 真有趣。」龍后饒富興致道:「你把自己降到那些低賤螻蟻的位置，和他們平起平坐? 怪不得齊少卿不承認你是他的主人…嘖嘖，我不知道該說你過於謙遜，還是喜歡自我污辱。」

    「自戀自大才真正可恥。」趙軒冷淡道:「既然你自認高貴，何不展現應有的氣度，把我兩個下落不明的同伴交出來?」

    「想不到你還挺牙尖嘴利的? 我以為溫和自制才是你們東方龍應有的禮節。」

    「那是對有禮貌的生物; 對沒禮貌的強盜或土匪，我們沒那麼多禮數。」

    「你-----! 你說什麼!!」

    「你想必已經聽見了。」

    龍后大怒:「豈有此理! 趙軒! 不要以為遠在沙漠我就收拾不了你!」

    趙軒道:「廢話少說! 齊少卿和火蓮在那裡?」

    「就憑你的無禮，他們死定了!」龍后冷笑:「我會派人確保他們有最悽慘的死法!」

    「聽好了，奧戴塔妮菲!」趙軒森然警告，周圍雷聲隱隱:「他們是我的朋友! 我的夥伴! 那怕掉了一根頭髮，我也會追究到底! 就算九天之上，魔界之下，沒有你能藏身的地方!!」

    「哼! 狂妄的傢伙!」龍后聽出對方異乎尋常的認真，憤怒掛斷，越想越是心煩意亂，最終道:「…來人!」

    「吾后?」一名龍人恭敬道。

    「去看看齊少卿死了沒有! 要是沒死就先留著!」

    「那個…」

    「怎麼? 已經殺了?」龍后莫名的煩躁起來。

    「…我剛才接到消息，他逃走了…」龍人垂著頭，不敢看她，半晌，卻沒得到回應:「…吾后? 要派人去追嗎?」

    「不必了，下去吧。」龍后竟然沒有責備，只是揮了揮手，龍人如蒙大赦，快步走了。

    「逃走了嗎…果然是缺乏人才啊!」她關了電視，閉上眼睛:「…該換一批新血了。」

……

    「克蘭．阿卡薩?」房門打開，全身包滿繃帶的克蘭艱難的舉手擋光，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對…你是吾后派來的聖靈醫者?」

    「沒錯，躺好。」那人走到克蘭身旁，打開隨身醫療箱。

    克蘭嘆了一口氣:「這次真是愧對吾后…修洛沒能抓到，聖物未能尋回…請你轉告她，下次一定完成任務。」

    「你對修洛手下留情了吧?」那人隨意道:「刻意要求追殺修洛的任務，其實是想給他機會殺了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克蘭轉過頭去。

    「只要叛徒擊敗審判騎士就能獲得寬恕，是這樣嗎? 你心裡就這麼想讓龍后原諒修洛?」

    「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那人哼道:「…是嗎?」

    一把加持了龍語魔法的匕首，突然穿透了鱗片，不偏不倚的刺穿克蘭的心臟，他吃痛掙扎起來，被死死壓在床上:「你…你!」

    「龍后下令，不適任者全部 “退休”!」那人用枕頭壓住克蘭的口鼻，在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時，用力壓住，嘲諷道:「不管你有沒有放水，總之是失敗了，吾后不需要失敗的部下!」

    克蘭激烈的掙扎，最後終於安靜下來。

    「…被稱為騎士的傢伙果然都是傻瓜。」那人拔出匕首，把血擦在死者的衣服上，那雙還睜著的眼睛透著淒涼，彷彿再一次回到七百年前的時光。

……

    「妖怪! 站住!」羅馬暗巷某處，某個教會從外地召回的一級驅魔師正在追趕傷痕累累的黑狼。

    「你這人怎麼這麼煩?!」黑狼氣喘噓噓，多處傷口裂開，咆哮:「我就跟你說我不是敵人! 」

    「妖怪就是妖怪，死到臨頭還那麼多藉口!」驅魔師冷笑:「我知道你是誰，齊少卿! 魔門的雜種終究成了妖怪? 我算是幫了狩魔聯盟一個大忙!」

    黑狼逃到角落，前方無路，喘著氣，倚著牆，血流如注。

    「看看你，連人形都保持不了，還自以為什麼獵魔者?」驅魔師冷笑:「你到底用了什麼花言巧語，才繼續留在狩魔聯盟裡面? 嗯?」

    齊少卿口中都是血味，為了擺脫龍人，他已經戰鬥了整晚，虛弱的都快站不起來了:「…自以為是的教會蠢蛋…你懂個屁…」他嗆咳起來。

    驅魔師將他逼到牆角:「我會好好淨化你的，骯髒的東西!」他拿出聖水彈，拔掉插梢。

    齊少卿自嘲的閉上眼睛，等待強光和灼燒。

    「乒!」的一聲響，什麼東西滾遠了，隨後的爆炸居然沒有帶來任何疼痛。齊少卿睜開眼睛，發現幾名眼熟的騎士竟然擋在身前，方才那枚聖水彈顯然是他們開槍打掉的。

    「麗塔、波路曼和卡爾! 你們在幹什麼?」驅魔師無法理解，惱怒道:「這隻狼妖是我的獵物!」

    「他不是什麼狼妖。」卡爾道:「這是狩魔聯盟的齊少卿，我們的盟友。」

    「什麼? 你在說什麼?」驅魔師叫道:「你看看它! 看看它是什麼模樣!」

    「他是什麼模樣要你管!」麗塔做了鬼臉，吐舌頭。

    波路曼拿出繃帶，蹲下來給黑狼止血。

    「…我知道你們是奉了教皇的命令才這麼做，」齊少卿轉開臉，道:「不用綁了，沒有繃帶我也死不了，省省力氣吧!」

    「聖座確實下令將你帶回去治療。但對我來說，放任同伴流血是不可能的。」波路曼手下不停，拉過繃帶綁好。

    黑狼意外的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一群瘋子! 跟妖怪稱兄道弟，你們心裡還有沒有上帝?!」驅魔師怒罵:「我一定會跟你們的長官匯報這件事!」

    「好呀。」卡爾雙手插腰，火大道:「你明知他是誰，還要對他動手，我相信聖座本人也很想聽一聽!」

    驅魔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

    十天之後，撒哈拉沙漠，狩魔聯盟總部。

    「這裡竟然變成這副模樣。」馬爾他騎士長巴里環顧破裂燒焦的牆面、歪倒的機槍塔、斷開的扶手和凹凸不平的地面，道:「我還記得前幾年造訪狩魔聯盟的時候，那時大廳才剛落成，一切都光鮮亮麗、井然有序…真的是非常抱歉。」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們造成的。」火蓮道。

    巴里不安道:「幾位受傷的聯盟成員都不要緊吧? 還需不需要教會派治療師過來?」

    「不用了，前一批已經將他們治好了。」火蓮嘆道:「至於趙軒，他只是陷入沉睡而已。」

    「…實在遺憾。」巴里默然。

    火蓮平靜道:「你到這裡來，是來轉交教廷的斷交令吧?」

    巴里默默拿出公文，交給火蓮，重複道:「真的非常抱歉。聖座和幾位樞機主教開過好幾次會，希望爭取保持同盟，但教會有教會的立場，最後的表決結果…有些事，就算聖座也無權改變。」

狩魔調查科 第三集 暗影聖堂33(完)


    「沒關係。」火蓮和齊少卿互看一眼，坦然道:「早在去羅馬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這樣。無論如何，請代替我們向聖座致謝，他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是。」巴里慚愧道:「我帶來了教會支援的最後一批驅魔武器、材料、科學研究成果和魔類情報; 騎士團另外撥出一些儲備物資，希望你們能派上用場。噢，對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這是聖座送給你們的禮物，他說，願上帝與你們同在。」

    「一把舊鑰匙?」齊少卿打開小盒子，道:「用來開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說你們會明白。」巴里搖搖頭:「那麼我就告辭了，各位，願上帝保佑你們。」

    目送巴里離開殘破的緩衝區，齊少卿長出一口氣，道:「修洛後來怎麼了? 你有看見他嗎?」

    火蓮嘆道:「修洛把聖物留給教皇之後就失蹤了，什麼話也沒說。你知道，龍后不只殺了他弟弟，很多舊聖殿騎士，被發現時早已遇刺身死，大概是對他們失敗的懲罰吧!」她感傷道:「聖殿騎士們的遭遇，其實也很坎坷，當年被教會背叛，現在又遭到龍后拋棄，修洛現在肯定更加孤單了。」

    「一個人活了七百多年，當然會很孤單。」齊少卿轉身。

    「是啊。」火蓮走在旁邊，道:「如果我們也活這麼久…你覺得很糟糕嗎?」

    齊少卿哼道:「當然糟糕，這麼長的時間都得跟那條笨龍在一起? 簡直糟透了!」

    火蓮無奈微笑:「…你們兩個肯定可以吵架吵上七百年吧?」他們走在佈滿戰鬥痕跡的走道裡。

    「歡迎回家!」不知從那裡來的拉炮炸開，彩帶飛落。天眼、無涯、霜靈劍和凱洛琳全都冒了出來。

    「哈哈! 果然把他們嚇到了吧!」天眼極有成就感的挺胸:「我就說會成功!」

    「如果不是我及時認出氣味，你們已經死了!」齊少卿咬牙切齒，甩刀回鞘:「別再搞這種飛機!」

    「我警告過了，可是他們不聽。」霜靈劍不解道:「還有，為什麼人類喜歡這種驚嚇?」

    「這叫 “驚喜”。」無涯笑道:「偶爾被嚇一跳也很好玩啊!」

    「是嗎?」霜靈劍認真思考。

    「你們藏了多久啊?」火蓮無奈道:「我先前竟然沒看到你們?」

    「總部的監視系統已經壞掉大半，您沒發現也是很正常的。」凱洛琳解釋道。

    「嘿! 那是什麼啊?」天眼發現齊少卿手裡的盒子，一把抓過來東看西看，好奇道:「你買的紀念品嗎?」

    「…是教皇送的東西，」齊少卿磨牙道:「好像是古董，別弄壞了!」

    「好啦好啦，不就一把破鑰匙…」忽然，天眼像是發現什麼，睜大眼睛，下巴往下掉，模樣滑稽:「這…這個…你說是教皇送給我們的?」

    「是啊，」火蓮道:「怎麼了嗎?」

    天眼像是嚇到了一樣，把鑰匙扔回盒內，飛快蓋上:「這這這是“天堂之鑰”，基督教的聖物!!」

    「什麼?」火蓮驚呆了:「讓我看看!」她飛快的把盒子接過去，小心翼翼，眾人關注。

    「什麼是天堂之鑰?」霜靈劍冷問，無涯毫無頭緒，聳聳肩。

    「我只聽過一些傳聞，」齊少卿皺眉:「聖經記載，耶穌將天堂大門的鑰匙交給西門彼得，也就是第一任教皇。雖然一般認為這只是比喻性的說法，代表神對人的救贖; 但魔門內部卻一直有傳言，說天堂的鑰匙是一件確實存在的物品…這麼說，修洛從龍后那裡偷出來的聖物，就是這個吧?」

    「馬太福音第十六章第十九節: “我要把天國的鑰匙給你，凡你在地上所綑綁的，在天上也要綑綁; 凡你在地上所釋放的，在天上也要釋放。”」火蓮囁嚅:「我…我從沒想過能親眼看見這件聖物，更別提親手拿著它…」她將盒子交給齊少卿，走到旁邊，跪下一膝，閉眼低頭，喃喃祈禱。

    「…教皇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聯盟?」凱洛琳敬畏道:「我不相信教廷會同意…」

    「而且，為什麼交給我們?」齊少卿陰沉道:「上次龍后為了這東西和教會大戰一場，要是暗影聖堂發現東西在這裡...」

    天眼抽了一口冷氣:「會再殺過來嗎?!」

    「來就來! 誰怕誰啊!」無涯叫囂:「我的火靈閃快要練到第四層了! 讓他們來嘗嘗厲害!」

    「第四層就了不起了?」齊少卿不贊同道:「缺乏實戰經驗，練再高也沒用。」

    無涯脹紅了臉，抓抓頭，乖乖道:「…是。」

    「暗影聖堂暫時不會發現的。」火蓮禱告完回來，道:「我剛才和教會主機連線，聖物保管處新登記了一個最高機密物品，放在保密的安全地點，嚴禁外界接觸。」

    「你是說，教皇偽造了一個天堂之鑰?」齊少卿挑眉。

    「不。在聖經原文當中， “鑰匙”一詞本來就是複數，這只是其中一把。」火蓮顯得十分平靜:「我想教皇知道教會無法公開支持狩魔聯盟，所以把它送給我們，希望幫我們度過難關。」

    「它有什麼能耐?」無涯好奇的探頭探腦，想找個更清楚的角度看:「聖物能幹什麼?」

    「我什麼靈力都沒感覺到。」霜靈劍淡道。

    「在教會的時候，我曾經聽負責研究聖物的黎菲克神父說過，」火蓮道:「天堂之鑰就像一個空間轉換點，它可以讓持有者同時存在不同空間之中，任意來回。」

    「呃…」無涯乾笑，道:「我的物理不太好，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齊少卿若有所思道:「意思是，我們可以瞬間出現在地球的任一個角落，又瞬移回來; 甚至可以進入惡魔存在的第五空間或其他異次元…這會給我們巨大的戰略優勢，難怪修洛說它是能夠改變一切的武器。」

    「超酷的!」天眼滿足道。其他人也一臉敬畏。

    「我們其實可以把趙軒送去大海!」齊少卿忽然道:「龍在海洋中聚集靈氣特別快，他可以很快恢復過來…甚至不必一直沉睡!」

    「這表示，以後趙軒長官每隔一陣子就會醒來嗎?」無涯開心道:「太棒了! 我可以請他繼續教我控水法術!」

    「慶祝! 這絕對需要慶祝!」天眼樂道:「大家趕緊去廚房吧! 為了歡迎你們回來，我早就有所準備啦! 原先藏在冷凍庫的好料都被我拿出來了，絕對讓你們猜不到!」

    齊少卿嗅一嗅:「鮑魚和龍蝦? 倉庫裡竟然有這種東西?」

    天眼埋怨:「哎哎! 掃興的傢伙! 別說出來呀! 現在大家都知道就不有趣啦!」

    「沒關係，先知大人做的菜一定好吃。」凱洛琳笑起來，挽上天眼的手，道:「反正我餓了! 走! 我們吃飯去吧!」

    「沒錯沒錯! 都吃飯去!」天眼看了她一眼，呵呵傻笑，領著一群人走向廚房。

    (完)

狩魔調查科 第三集番外 龍之初1


    狩魔聯盟總部，監控中心。

    火蓮站在控制台前，看著眾多螢幕上的能量分析和衛星畫面:「…好的，初步分析沒有問題，凱洛琳，你那邊還順利嗎?」

    「一切ok!」凱洛琳出現在其中一個總部監控螢幕上，她面前有一個新的傳送陣，上面符文發出凡人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光芒，一路延伸到中央的天堂之鑰:「最後一次測試也成功了，現在要把實驗物品傳回來了嗎?」

    「嗯，準備好就啟動。」火蓮又看了一眼衛星畫面，那是一個飄浮在大海中央的盆栽。一分鐘前，它從狩魔聯盟總部傳送到了太平洋，跨越上千公里的距離，現正孤零零的漂浮在大海中央，隨著波浪上下起伏。

    光芒一閃，盆栽再次出現在聯盟新開闢的傳送室裡，凱洛琳馬上過去做了一番檢查:「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生理結構異常，沒有靈氣能量波動，各項數值與先前的紀錄相等。我想我們可以開始嘗試人員傳送了。」

    在火蓮身後，眾人好奇又期待，無涯率先高高的舉起手，興奮道:「我我我! 我自願當第一個! 空間傳送耶!」

    霜靈劍瞄了他一眼，用一慣冷冷的態度道:「你不合適。誰都知道人類身體結構脆弱，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唯一的靈療師又在沉睡。應該由我來，我不需要呼吸，就算誤傳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無涯乾笑兩聲，用手肘頂頂對方，道:「喂! 給點面子好不好? 你怎麼什麼都要跟我搶? 我們不是朋友嗎?」

    霜靈劍挑眉淡道:「不是跟你搶，這是現實考量。」

    無涯懷疑道:「不是因為你自己想要搶先?」

    霜靈劍不解道:「我為什麼想搶先? 第一個嘗試不是更危險嗎?」

    「哈!」無涯勝利的叫喊起來，指著對方道:「看吧! 你只是想把好玩的事自己一個人攬了! 就是危險才好玩嘛!」

    「…」霜靈劍皺眉道:「你這人真古怪。」

    火蓮心裡好笑，咳了一聲，吸引回兩人的注意:「抱歉，傳送陣測試是高危險任務，必須考慮傳送失敗的後果，所以只有核心成員才能進行。」無涯呻吟一聲，霜靈劍不解的看看他。

    天眼拍拍無涯，安慰道:「總有機會的，來日方長啊。」

    無涯嘆了一口氣，挫折道:「我知道我只是學徒，而且搞砸了不少事情，但是我真的可以幫得上忙…至少找件事給我做嘛。」

    「會有機會的。」天眼咧著嘴笑。

    「真的?」無涯懷疑道:「那是你看見的未來? 還是在哄我?」

    「你太多心啦!」天眼哈哈大笑:「我幾時哄過別人? 咳咳! 咳咳咳!」他嗆到了。

    無涯無奈道:「…我怎麼覺得這話不太可靠?」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天眼。

    另一頭，齊少卿已經走到傳送陣中央，拔出的符文銀刃在手中轉了一圈，插回後腰刀鞘，冷冷道:「準備好了，火蓮。」

    「好的，倒數十秒。」火蓮道:「十、九、八、七…」

    齊少卿把耳塞型通訊器塞入耳內，深吸一口氣，屏息。

    「…一、啟動!」

……

    火蓮結束倒數的瞬間，整個世界開始融化，齊少卿眨下眼睛，再睜開時，冰冷的海水已經圍繞著他，正午的陽光在海面上閃閃發亮。

    齊少卿仰起頭，保持踩水，抹一抹臉，通訊器震了一下，火蓮道:「你現在的位置是東經135.7度、北緯28.1度，與估計值相差不到萬分之一。感覺如何?」

    齊少卿變回原形又變成人，施了幾種妖術測試:「一切正常。」

    「明白。」火蓮稍稍鬆了口氣:「算是成功了，我現在把你傳回來。」

    「好。」齊少卿靜靜等待。

    溫和的海浪上下起伏，齊少卿看著遼闊的天空和大海，胸懷大暢。

    又過了幾分鐘，他發現自己還是泡在海裡:「火蓮?」

    「…我估錯了基本消耗，」火蓮在控制台上忙碌，歉然道:「把你傳到大海中央所耗的靈力比其他實驗物體多太多…我原以為是以質量做為消耗計算基礎，顯然不是這樣。」

    「沒辦法把我傳回去?」齊少卿問。

    「可以，但之後的能量就不足以送趙軒去大海了。」火蓮道。

    「那還猶豫什麼? 把他傳過來比較重要。」齊少卿立即道:「等他醒來，可以帶我飛回總部。」

    「對，但我們不知道他要多久才會醒。」火蓮遲疑道:「我們知道趙軒在海中靈力恢復比較快，但會快多少? 是一天? 兩天? 一個星期? 為了等他，你可能得獨自在海中漂流一段時間。」

    「那無所謂，」齊少卿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漫不在乎:「趙軒現在很虛弱，讓他先回大海療養，否則萬魔窟的陰氣還不曉得會造成怎樣的損害…我是說，對聯盟的戰力很不利。」

    「…好吧。」火蓮道:「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直昇機或船過去接你。」

    「必要的話，我直接游泳上岸也行，」齊少卿道:「海岸離這邊沒有很遠，對吧?」

    「…其實有一段距離，大概一千多公里?」火蓮開始後悔，歉然道:「我原先應該想到這一點的，應該選一個更靠近岸邊的傳送位置。」

    「靠岸邊人多，萬一引來獵魔者或妖魔就更麻煩了。」齊少卿明白道:「這裡夠好了。」

    「…謝謝，」火蓮微笑:「那麼，十秒後把趙軒傳過去，可以嗎?」

    「好。」

……

    齊少卿使用避水咒，周遭的海水迅速退去，留下一個氣泡般的空間。他一路往下，與海洋的浮力相抗，借助法術之力，終於來到海底礁岩。

    白龍靜靜的盤踞在岩石間，鬃髯隨著海水飄動，銀白鱗甲與平時相比略顯黯淡。齊少卿繞了一圈，確定一切正常; 然後回到前方，在不甚舒服的粗糙岩石上坐著，像守衛一樣警惕四周。

    白龍仍然閉著眼睛，呼吸平緩。魚群和水流安寧流動，圍繞著這個奇異而美麗的生物。

    齊少卿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坐下來，摘下耳機關掉:「你看起來糟透了。」

    「…」

    「現在聽不見我說的話吧?」

    「…」

    「…我想也是。」

    他靜靜的看了對方一會兒。

    「睡得這麼熟…」齊少卿遲疑的伸手，碰了碰龍的鱗片，感覺不像以前那樣迅速把妖力彈開:「可別賴著不醒啊…」

    白龍還是安安靜靜的，齊少卿盯著他，埋怨他睡得太平靜，既不打呼也不翻身，簡直跟死了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齊少卿想起古時候龍轉化為石頭或山林的傳說，不由下意識伸手過去，探對方鼻息，等了一會兒，感覺到一點點溫熱的水流和呼吸。

    「…你這混蛋，我早就警告過你了，」齊少卿放下心中的大石頭，道:「用自己去結萬魔窟的封印，根本就是自殺。管它什麼地獄大門，讓它敞開又怎樣? 這是全人類的共業，你擔個屁!」

    齊少卿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斜靠在稜角分明的石塊上，出神注視上方深沉的海洋:「真是不可理喻…像你這種等級的強者，誰會做這麼蠢的事?」他迅速的瞄了白龍一眼，彷彿對方在偷聽似的:「人類不值得保護，你知道嗎? 該死的龍…」

    「我小的時候，家裡到處都是惡魔，牠們殺戮、凌虐、狂歡作樂，而我的家人…包括我在內…都認為這樣是對的，因為世界其實就是這個樣子，什麼公理道德都是上位者為了統治世界創造出來的詭計; 正義根本不存在，只有力量決定一切。」齊少卿往前傾，低聲道:「這才是真相，你懂嗎? 你心中的天道只是假象，我也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樣子…」

狩魔調查科 第三集番外 龍之初2(完)


    「我有很多兄弟姊妹…同母異父或同父異母…魔門裡面喜歡濫交，許多小孩是專門生來獻祭的，到最後我們都知道彼此的用處，知道誰能夠活到下一次月圓，誰會變成惡魔的肉身。我和十二個兄弟姐妹是在惡魔儀式中懷上的，任務是成為未來的魔門領袖，我們非常自豪。」

    「孩童能夠殘忍到什麼地步，你肯定無法理解，但…最後能被認定是魔門少主的人，沒有一個是純潔的。我，靠的是暗殺和計謀…」齊少卿轉開目光:「十二個兄弟姐妹，大多數是死在我手上…」

    「其中有一個身體特別虛弱的孩子，她的名字是齊綵菲，我的小妹。據說她的母親是基督徒，是被擄來才生下她。她一點都不像魔門的小孩，喜歡小動物、愛笑、不擅長說謊，在父親命令她殺掉祭品的時候一直哭…我們都看不起她。」

    「很多人欺負她、嘲笑她，我總是出面阻止，不是因為我特別善心，而是我看出她的價值。她是一個很有天份的女巫，魔法比我們任何人都強，而且沒有野心，是一件完美的工具和踏腳石; 她卻以為我是唯一真心關愛她的哥哥，你說好不好笑?」

    「每隔幾個禮拜，她總會偷偷溜去教會聽牧師講道，她喜歡基督教，喜歡深愛人類的上帝和耶穌，我替她保守這個秘密，因為她對我還有用。」

    「幾年之後，憑藉她的魔法和我的戰技，其他競爭少主地位的手足一一死去，最後只剩下兩人，我和她。」

    「她很天真，一直以為可以留下來，和我一起生活，但我從一開始就清楚，魔門只打算留下一人，如果我想活，她就得死。」

    「所以…所以那一天，當父親到房間來要求我殺掉自己妹妹的時候，我早就準備好了。我的刀已經磨利，鍍上能夠破解魔法的銀和符文，毒藥、槍…我甚至準備了一個小十字架。因為萬一我戰敗，十字架可以讓她心軟，帶來翻盤的機會。」

    「結果…哈哈! 結果這些東西根本沒派上用場!」齊少卿自嘲的笑，尖銳道:「她自殺了! 在得知我和她只有一人能活下去之後，她居然自殺了。瞧! 我多會選盟友!」他眼眶發熱:「我…我也莫名其妙的犯了傻，當晚竟然衝去教會，乞求他們救她…」

    「如果真的有上帝，祂不會垂憐像我這樣的人，但是那時我想，綵菲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很多事是我騙她，至少上帝應該要救她…但…什麼都沒發生，她還是死了。」

    「我恨教會，不是因為父親之後對我的懲罰，不是母親的嘲笑或惡魔的刑虐; 我恨教會因為他們給她灌輸愛和光明的鬼想法，我恨教會因為他們讓她放棄戰鬥! 憑什麼!」

    「…現在，」齊少卿笑起來，眼中水光閃爍:「你還覺得在我身上看見人類的勇氣和希望嗎? 早在和狼妖交換身體以前，早在還是孩童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個怪物…」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掩面笑道:「…真不知道今天發什麼瘋，跟你講這個…」

    白龍仍然沉睡，海底一片寧靜。

    「總之…別睡太久。」齊少卿擦一下眼睛，呼了一口氣，若無其事道:「像我這樣的人世界上太多，你卻是不折不扣的珍稀物種，快點給我起來吧!」

……

    避水咒的效力持續了一個小時，在那之後，齊少卿不得不游上海面呼吸，爬上火蓮傳送過來的簡陋小船，攤在上面望著天空發呆。

    今天天氣很好，晴朗的藍天和幾朵白雲，一切開朗明亮。

    齊少卿現出原形，黑狼把身體甩乾，趴在船底。

    不知過了多久，海洋的靈氣在騷動。

    黑狼變成人，從船沿往下看。

    強光一閃，船上多了一個人。

    「早。」趙軒微微一笑，神色略顯倦怠，但除此之外，他看起來好多了，享受似的轉向海風方向，閉上眼睛:「你們是怎麼把我送過來的?」

    「天堂之鑰，教皇的禮物。」齊少卿瞅著他，道:「這麼快就醒了? 我還以為要一兩天。」

    「這是大海。」趙軒的微笑帶著滿足，彷彿這兩個字就足以解釋一切:「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

    「嗯。」齊少卿心想，龍果然是喜愛海洋的生物。

    趙軒忽然道:「你知道東方龍是怎麼誕生的嗎?」他睜開眼睛，如天空般清徹。

    齊少卿聳聳肩:「你們一向很神秘。」

    「修煉。」趙軒望向地平線，隨意道:「魚妖、蛇精，鱗甲類，通過修煉進化成龍，所謂鯉躍龍門並不完全是傳說。」

    齊少卿確確實實吃了一驚，好奇道:「這麼說，你以前是妖怪?」

    「所謂妖怪，是人類的稱呼。天下萬物皆有靈性，修煉成精，所在多有。」趙軒道:「在地球靈氣消退以前，精怪古老的修行方法是吸取日月精華，不是攝食人魂; 功德圓滿、得證天道者就會轉化形態。轉化成龍，是鱗甲一族的修行目標。」

    齊少卿打量他，饒富興味道:「你以前是什麼? 鯉魚精? 蛇精?」

    「轉化如同重生，你問的是上輩子的事，我不記得。」趙軒靜靜道:「四川水族找到年幼的我，侍奉我如同神靈。你說，我是怪物還是神?」

    齊少卿莫名其妙:「這是什麼問題? 沒有人會覺得龍是怪物。」

    趙軒反駁:「歷史上作惡的孽龍並非沒有，你覺得呢?」

    「你就是你，如此而已。」齊少卿哼道:「更何況，我覺得你離“怪物”這個詞相當遙遠。」

    趙軒笑起來，正色道:「對我來說，你也一樣。過去的事已經過去，重要的只有現在。」

    「你…」齊少卿忽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脹紅了臉，惱怒道:「我先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趙軒看著他道:「抱歉，並非有意。」

    「…」齊少卿轉過頭，磨牙道:「算了，聽見就聽見，反正不是什麼國家機密。」

    趙軒笑了一下，看向海洋:「可以再等一會兒嗎? 有件事好久沒做，很想玩上一回。」

    「隨便。」

    趙軒略一點頭，消失。

    不久，海水湧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翻騰游動，小船搖晃。

    齊少卿才剛打開耳機就接到火蓮的通訊:「他醒了?」

    「對!」齊少卿哼了一聲，抓緊船沿，免得給越來越大的浪頭拋下船去。

    「那是什麼聲音?」

    齊少卿冷冷道:「他在玩球。」

    「啊?」火蓮一頭霧水:「什麼球?」

    忽然「嘩啦!」一聲，一顆發亮的珠子從水底衝出，白龍隨之破浪而起，追逐戲玩，浪濤洶湧。

    「哇噢! 那是龍珠嗎?」無涯看著衛星畫面，興奮道:「我可以過去嗎? 我要看!」

    「傳送陣能量不足，也許下次吧。」火蓮笑吟吟道:「齊少卿，看樣子趙軒恢復的不錯，我們都可以鬆一口氣啦。」

    齊少卿哼道:「是說你自己吧? 我可沒擔心這傢伙。」

    「好好，當我沒說。」火蓮仍然笑吟吟:「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再半個小時。」小船現在已經不那麼搖晃了，白龍追逐龍珠到比較遠的地方，在風浪之間愉悅長嘯，場面壯觀:「…或更晚一點，我很少有機會吹海風。」

    「收到。」火蓮微笑:「今天天氣不錯吧?」

    「…嗯，天氣很好。」齊少卿放鬆下來，倚在船邊，瞇眼看著水面上溫暖的陽光。


    (完)

狩魔調查科 第四集 沙漠戰爭1


    敘利亞北部，拉巴城郊。

    「呼!」天眼一離開傳送立即上下檢查，東摸西摸:「手指還在! 頭、身體、腳…還好! 哈!」他低聲自語，傻笑起來。

    凱洛琳調整背包肩帶，周圍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沙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拉起墨鏡，低頭察看GPS定位座標:「我們的位置完全正確，先知大人，您可以不用擔心了。」她小小的微笑，暗自覺得他緊張的樣子很可愛。

    「說什麼呢?! 我一點都不擔心! 哈哈，哈哈哈!」天眼昂起頭，誇張的模樣，把凱洛琳逗笑了。

    「您還把梳子帶來了?」

    「別用敬語啦…這麼生疏幹啥? 咳，梳子什麼的，還不是因為你在我旁邊嘛! 我要是不把自己弄好看一點，怎麼配得上你咧?」

    「別亂說啦，現在出任務耶!」凱洛琳臉上微紅，扭頭就走:「我們這次出來可是辦正經事的，趕快動身吧。」

    天眼笑嘻嘻的挺胸，用兩根手指頭敬童軍禮:「沒問題! 咱們這就去城裡找房間 “辦事”!」

    「…」凱洛琳滿臉通紅，狠狠瞪他，見後者仍然嘻皮笑臉，她從外套口袋掏出玩具般的小木偶，往地上一丟; 只見木偶落地，吹氣球一樣變大，立即掄起飯碗大的拳頭; 天眼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木人在後面緊追不捨。

    「救命! 救命! 謀殺親夫了!」他邊跑邊喊。

    「你說什麼?」凱洛琳挑眉插腰，木人頓時口噴烈火，把天眼嚇得敖敖叫，跳得半天高:「好好…我的大姑娘! 我錯了! 我對不起你! 你行行好，把這玩意兒收回去吧! 救命!」天眼被追得團團轉。

    「不要!」凱洛琳忍笑，假裝生氣:「以後不理你了!」

    「我不是亂講，我是真喜歡你嘛!」天眼急了，邊跑邊緊張兮兮的回頭偷看凱洛琳。

    凱洛琳的臉紅透了，只裝作沒聽見，卻無法控制嘴角上揚。

    「哎唷~救命…」忽然，天眼一跌，從沙丘邊緣消失。

    「先知大人!」凱洛琳一驚，匆忙跑上沙丘，只見天眼面朝下躺在黃沙上動也不動，慌張起來:「先知大人!! 你怎麼了?!」她匆匆跑下沙丘，幾乎自己也栽個跟頭:「先知大人…?」

    天眼猛然抱住她，兩人在沙漠裡滾了兩圈，身上都是沙，只見天眼大大的傻笑:「沒事，哈哈!」

    「你幹什麼~」

    「我喜歡你。」

    「…」凱洛琳臉紅過耳。

    「我喜歡你，小凱。」天眼收起嘻笑，忽然羞澀起來，不太敢看她:「你…你也喜歡我嗎?」

    「…現在不適合講這個吧。」凱洛琳撐起上身，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尷尬道。

    「我上次說過，要是還有時間，要追求你…」天眼鼓起勇氣，道:「上次那些可惡的龍人讓你受傷了…我會保護你，小凱，我發誓!」他忽然有點害羞:「你願意、願意跟我交往嗎?」

    凱洛琳臉紅的快要可以冒出蒸氣了:「放開我。」

    天眼鬆手，凱洛琳坐起來，拍掉頭上身上的黃沙，紅著臉嘟囔:「那有這樣的…一點都不浪漫…」

    「可你還是喜歡對吧?!」天眼厚著臉皮陪笑。

    凱洛琳白他一眼，最後甜甜的笑了:「先知大人，你幫我做件事好不好?」

    「好! 當然好! 你說吧! 不管什麼事都行!」

    「看看你背後是什麼?」

    「我背後…」天眼一回頭，只見木人冷冷的磨拳擦掌:「媽呀! 救命! 小凱救命!」他怪叫逃命，再一次被追得上天下地，凱洛琳拍掉手掌上的沙，笑得前仰後合。

    「嗶嗶…嚓嚓…聽得到嗎?」通訊器忽然震動。

    「聽得到! 請說!」凱洛琳連忙按住耳機，同時向天眼揮手，指著耳朵。

    「我是火蓮。信號現在接通了，十分鐘後衛星再次移位，長話短說，你們還好嗎?」

    「我是凱洛琳，一切都好，傳送的位置很正確，估計再十分鐘我們就會抵達拉巴城。」

    「沒…沒…沒錯! …呼!」

    火蓮的聲音透著不解:「天眼? 你為什麼在喘氣?」

    「沒事沒事! 就是剛才走沙丘爬上爬下累的…呼，嘿嘿!」天眼小心瞄著旁邊的木偶，見對方沒再要打人，大著膽子用手肘斜靠在木偶肩上，露出勝利的微笑，被木頭人刷一下推開。

    「家裡主電腦修好了嗎?」凱洛琳忍笑，看天眼跌跌撞撞。

    「還沒，監控中心只有基本功能上線了，我們缺乏維修人手，尤其是外圍設施…」突然背景一陣乒乒乓乓，火蓮頓了一下，似乎轉頭察看，不久他們聽到她氣惱叫喊:「齊少卿! 誰讓你把鎖妖塔裡的妖怪拉出來當免費勞工的?! 凱洛琳，不好意思，我得掛了。」

    齊少卿陰沉道:「不用白不用，留著這些東西又不是讓牠們在這養老。」

    「嗯嗯，沒關係，你忙。」凱洛琳聽著兩人爭論，無奈又好笑，道:「下一次衛星通訊是明天早上對嗎?」

    「七點零五分，衛星會停留到七點十五分整; 因為設備損壞，其他時間我們沒辦法通話，請務必小心。」

    「好的。拉巴城我來過好幾次了，這次的交易對象我也很熟，沒問題的。」

    天眼插嘴道:「而且這次有我在啊! 哈哈哈!」

    凱洛琳決定忽略他:「那就明天見了，火蓮長官。」

    「明天見。」

    凱洛琳按下通訊結束鈕，將木人召回來變小，放進口袋。天眼傻笑:「小凱，拉巴城有沒有好一點的餐館…我請你吃飯。」

    「你不要使壞，我才考慮給你請。」凱洛琳哼哼，忍不住微笑。

    「那裡壞! 我明明很乖。」天眼高興道。

    「乖個頭啦!」

    兩人越過沙丘，不多久，拉巴城出現在遼闊的地平線上。

    那是一座規模不大的沙漠城市，佈滿沙塵的馬路直通到天邊，綿密的建築物大多是簡單的水泥寓所，外牆白漆說不上明亮卻也乾淨整齊; 整排的鐵捲門和各式招牌講述著低調的繁榮; 或許是陽光正烈的緣故，街道上暫時看不到人。

狩魔調查科 第四集 沙漠戰爭2


    「我說啊，咱們為什麼要到敘利亞買東西? 既然有了天堂之鑰，去那裡買不是都一樣?」天眼邊走邊問。

    「不行啦，我們要買的貨品很敏感，只有像這樣的地方才有得賣。」凱洛琳道。

    「是喔? 是什麼東西?」

    「先．知．大．人! 我就知道任務簡報你沒在聽!」

    「你發現啦?」天眼搔頭傻笑。

    凱洛琳無奈:「連要買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你到底出來幹嘛?」

    「保護你啊!」天眼理直氣壯。

    「…」凱洛琳無奈，又有一點臉紅。

    「我知道你會法術，能夠操控木偶人戰鬥什麼的; 可是你是女孩子，自己一個人出任務太危險，我好歹可以幫上一點忙，像是逛街提東西之類的…咳! 你、你一直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沒有啊。」凱洛琳迅速轉開目光，她清了下喉嚨，道:「我們要買的是機槍槍管。」

    「咦? 那不就是軍火?」

    「是啊。因為原本的機槍塔被龍人弄壞，沒有辦法修理，只能重新買過; 一般國家不能夠隨便買賣軍火，所以得到拉巴城來。」

    「這麼說敘利亞允許人們買賣機槍? 哇噢，真帥。」

    「不是啦，只是現在這個國家內戰，想管也管不到吧…」

    「…奇怪，怎麼都沒有人?」

    兩人沿著馬路走，上了大道，公路上竟連一個人或一輛發動的車也沒有，前方的檢查站空蕩蕩的，蛇籠拒馬歪歪斜斜，形同虛設。

    他們面面相覷。

    「等等。」凱洛琳停下腳步，再一次拿出GPS確認:「拉巴城附近應該沒有政府軍或反抗軍的地面部隊…可是你看那面牆!」

    天眼以手遮陽，瞇眼眺望:「彈孔，對，可或許是以前留下來的? 你在這裡等，我過去看一看。」

    「但是…」

    「沒關係啦! 我會小心的，你等著喔!」天眼卸下背包，彎腰低身往前跑，很快藏到一塊凸起大石後面，只見他探出頭來，東張西望，小心翼翼的往檢查站前進。

    凱洛琳把口袋裡的小木人拿出來，緊張的握在掌心，遠遠看著他推開檢查站的門，前後查看，消失在牆後; 不一會兒，他又從正門出來，神情有些困惑，卻不像是遇到危險的樣子。

    「一個人也沒有!」他遠遠的攤手，朝走出藏身處的凱洛琳喊道:「裡面空蕩蕩的，好像被搶過一樣，抽屜都翻倒，文件滿地都是，我沒看到屍體，所以…也許只是棄守吧?」

    「不知道耶。」凱洛琳朝城市張望，咬著下唇，喃喃道:「前陣子聯絡的時候商家還說一切正常…難道戰火延伸到這裡來了? 如果是這樣，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我們應該先聯絡總部…」

    天眼卻道:「怎麼聯絡? 衛星通訊要等到明天。」

    凱洛琳猶豫:「可是，要是軍隊在附近的話，可能會有危險…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話未說完，一聲突兀的槍響遠遠響起，在沙漠中迴盪。

    天眼晃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撞著:「小…小凱…?」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見自己的上衣迅速染紅。

    「先知大人!」凱洛琳尖叫，衝過去抱住他倒下的身體，很快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擊中離他們不遠的沙地，揚起一陣煙塵。

    「有…有狙擊手…」天眼感覺天旋地轉，抿著滿是血腥味的嘴唇，勉力道:「快…快找掩護…」槍聲像是被喚醒一樣，瞬間猛烈起來; 不知從那裡衝出一輛吉普車，朝對面建築物一路掃射，公寓窗戶也有人開槍還擊，場面混亂。

    慌亂中，凱洛琳讓木偶抱起天眼，往沒有子彈的方向跑。

    似乎有炮彈著地，一陣地動山搖，沙塵飛揚，凱洛琳轉往巷子，木偶抱著天眼緊跟在後; 吉普車的引擎和阿拉伯語的叫喊伴隨著槍響忽遠忽近，激烈的戰鬥和爆炸彷彿到處都有，她好幾次差點被路上的殘磚破瓦絆倒，慌亂的拍打兩旁的鐵捲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鬆動的，立即拉開來鑽進去。

    陰暗中，只見點著蠟燭的矮桌旁，一名裹著頭巾的婦女和兩個小孩抬起頭來，滿臉驚嚇。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需要幫助!」凱洛琳迅速將身後的鐵捲門拉下來，緊張比手勢安撫:「你們…你們會講英語嗎?」

    婦女用阿拉伯語說了許多話，語氣急促，指著門外。

    「他受傷了! 你看，他受傷了!」凱洛琳讓他們看天眼身上的血漬，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拜託! 我們只是暫時躲一躲!」

    婦女疑慮重重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凱洛琳顧不上那麼多，讓木偶將天眼放下來，趕緊翻出背包裡的繃帶替他止血。在她忙碌的時候，一個小孩掙脫母親的懷抱，跑進了裡面房間，不一會兒，一個成年男子跟著孩子跑了出來。

    「你們是誰? 為什麼跑進我家?」男人的英語口音很重，他揮動手臂，緊張道:「趕快出去!」

    「拜託讓我們躲一下! 一下就好!」凱洛琳苦苦哀求:「我的同伴中槍了!」

    「你們是美國人! 我們不能收容美國人!」

    「不對! 我來自英國，他來自香港…我們都跟美國沒有關係!」

    「都一樣! 快出去!」男人激動道:「要是他們看見我家有外國人，你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來嗎?」他的妻子在旁邊，似乎明白了情況，對男人說了什麼，男人激烈的反對，兩人開始用阿拉伯語爭吵，孩子在旁邊受到驚嚇，嚎啕大哭。

    凱洛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天眼努力忍著疼痛，呼吸急促平淺，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外面槍聲此起彼落，尚且夾雜著震動地面的炮火，從牆上震下一層層灰沙。

    軍用卡車由遠而近，有人用阿拉伯語大聲叫喊，男人和妻子一下子都安靜下來，臉上寫滿恐懼。他們迅速拉過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安撫，令他們不要出聲。

    吉普車緩緩前進，門外有許多腳步聲，來人以阿拉伯語交談，持槍的影子不斷掠過門縫。

狩魔調查科 第四集 沙漠戰爭3


    凱洛琳下意識靠往天眼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天眼掙扎著保持清醒，吞下喉嚨中的呻吟，兩人十指相扣; 男人和他的妻子則抱著小孩，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經過漫長而煎熬的等待，那群人終於走了。

……

    「小…小凱?」天眼從昏迷中驚醒，迷茫抬頭，猛然四下張望。

    「我在這裡。」凱洛琳很快趕到他身邊，安撫道:「沒事，再睡一下。」

    天眼模糊的嘟囔著無意義的話，又昏過去。

    凱洛琳檢查他的傷口，摸摸額頭，發現有點燙手，心中焦急，紅了眼眶。

    身後有人碰了她一下，凱洛琳回頭，看見女人端來一盆水放在地毯上，搓洗盆中的毛巾，示意覆蓋在天眼頭上。

    「謝謝你。」凱洛琳哽噎接過，用冰涼的毛巾替天眼降溫。

    男人一直倚在牆邊，雙手抱胸，懷疑的監視，開口道:「他發燒了?」

    「對。」凱洛琳很快抹了下眼睛，振作起來，道:「我們明天就會離開，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明天?」男人懷疑道，似乎發覺現在沒辦法趕他們出門，不悅的皺起眉:「這人需要醫生和藥物，沒有恰當的處理恐怕撐不到明天。你是醫生嗎?」

    「不是，但我懂一點點醫理…他需要抗生素，如果你有我可以跟你買! 我有很多錢…」

    「錢? 哈! 我要錢幹什麼? 又不能吃。」

    「不然…我有手錶! 你要手錶嗎? 全新的! 還是看看我的手機…GPS…你開個價，任何東西我都願意換!」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到底是誰? 來這裡做什麼?」

    「我們是HL國際貿易公司的人，」凱洛琳拿出狩魔聯盟對外出示的公司證件，道:「城裡有一筆談好的生意，我們來見賣家。」

    男人一臉懷疑:「什麼樣的生意?」

    「這個…就只是來買一些本地貨物…」

    「你們不是來買軍火，就是來走私古董或石油，肯定是違法的東西。不! 不必急著否認，我不在乎! 我真的不在乎! 這年頭會來敘利亞的都是你們這種人，想發戰爭財的混蛋商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是為了錢。」

    「那更糟糕! 你是為了信仰? 嗯? 響應真神的號召來參與聖戰?」

    「不! 不是!」

    「那你到底來敘利亞做什麼? 別騙我!」

    「我…」凱洛琳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請你相信，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嗯?」男人走到木偶旁邊，比比它，小心保持距離，道:「這是什麼東西? 某種機器人?」

    「它是我的保鏢，」凱洛琳遲疑道:「這是…最新科技。」

    男人堅持:「只有美國人才有錢研究戰爭機器人，你還說你們跟美國沒有關係?」

    「…」凱洛琳不知怎麼反駁。

    男人當她默認了，揮手道:「算了，無所謂，明天一早，你們就走。」

    「我會的。謝謝你願意收留我們…」

    「一早就走!」男人用口音濃重的英文打斷她，不悅強調:「你們留在這裡只會帶來麻煩!」

    「先生，請聽我說，」凱洛琳誠懇道:「你和你的家人是不是被困在城內? 我有一些很有力的朋友，可以幫助你們離開。如果你能分我一些抗生素，讓我的夥伴撐過今晚，我們一定會報答你的善心! 我發誓。」

    「離開? 然後上那去? 敘利亞還有什麼地方安全?」男人不住搖頭:「離開這個國家， 跟其他人一樣變賣家產，逃到難民營裡乞求施捨，然後死在街頭? 不不，我們沒那麼笨，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我們熬過了獨裁政府，熬過了糧食短缺，熬過這麼多年內戰，我們那都不去!」

    「我的同伴需要強效抗生素，求求你給我一些。」凱洛琳苦苦哀求:「我會報答你的! 我們公司神通廣大，可以做到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只要你幫我，公司會提供豐厚的報償!」

    「不行!」男人斷然道:「藥物非常珍貴，別說我沒有你要的那種，就算有，我也不能浪費在陌生人身上!」

    「但…」

    「明天一早你們就走，就這樣!」丟下這句話，他直接關上房門。

……

   「小凱…」

    凱洛琳驚醒，發現天眼正看著她。她立即擠出笑臉，道:「你醒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傷口還疼嗎?」

    「還好，不怎麼疼…」天眼稍稍轉頭，努力望向四周:「…這是什麼地方?」

    「拉巴城裡面的民宅。別擔心，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家，好嗎?」凱洛琳撫摸他發燙的額頭，努力擺出輕鬆的表情，得回一個虛弱的微笑。

    「對不起…沒有幫上忙，反而連累你…」天眼歉然，氣息短促。

    「別說傻話，好好休息，好嗎?」凱洛琳強笑道:「明天一早就回去，這點小傷，趙軒長官肯定一眨眼就能醫好。…」她幾乎講不下去。

    「你看起來…好可愛…」天眼察覺她的焦慮，虛弱微笑，眨眨眼:「別趁我昏過去的時候…毛手毛腳喔…我會害羞…」

    凱洛琳一怔，帶淚而笑，啐道:「一有精神就開始胡說八道…先知大人最討厭了!」

    天眼笑了兩聲，顯然扯到傷處，笑不下去，苦著臉:「沒辦法啊…人長得帥，就要想辦法保護…自己的貞操…」

    凱洛琳忍不住嗤的一聲又笑出來。

    天眼看她笑，也是高興:「…你笑起來…真好看…不愧是我的…女朋友…」他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誰是你的女朋友?」凱洛琳心中五味雜陳，忍淚道:「明天好好回總部我才要考慮答應，不然以後都不理你了，聽見沒?」

    「你說的喔…不可以騙我…」天眼聲音越講越小，很快又昏睡過去。

    「你這個大笨蛋…」凱洛琳笑容消失，摸到他滾燙的額頭，又紅了眼眶。

……

    好不容易，太陽下山了。

    沙漠中的豔陽就像殘酷的暴君，它的消失讓人鬆了口氣。

    凱洛琳放下窗簾，回天眼床邊呆坐。

    只要熬過這個夜晚，就可以跟總部聯絡。

    「嘿!」忽然，男人從房門外探頭，凱洛琳嚇得尖叫，木偶威脅的往前一步，男人立即舉起雙手示意:「別! 沒有惡意! 你，我來告訴你我要出門了，你跟我走。」

狩魔調查科 第四集 沙漠戰爭4


    「什麼?」

    「我得出門去找食物，你聽得懂嗎? 房子裡食物不多了，一天當中只有夜晚才能外出，白天到處都是士兵、狙擊手…我現在得出門，但不能把妻子孩子單獨留在家和你一起，所以你得跟我走!」

    「我不會傷害你的家人，我發誓…」

    「我不相信你，誓言在這種情況下一點用處都沒有。你的同伴留在這裡很安全，我妻子會照看他，你得跟我來。」

    「可是…」

    「聽著，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了他，不是嗎? 他需要抗生素，今晚我要去的地方原本是個大賣場，裡面有藥局部門，你跟我來，找到藥物算你的，怎麼樣?」

    「…」凱洛琳明白這或許是天眼唯一的機會:「我可以帶武器?」

    「當然。外面這麼危險，你要是有東西防身再好不過了。」男人的回答讓她放心些許。只見他對 “機器人”投去充滿戒心的一瞥:「我叫薩克曼，你?」

    凱洛琳伸出手:「凱洛琳．柏里亞，我的同伴是天眼。」

    「你的機器人塊頭太大、太顯眼，得留在這裡，」薩克曼皺眉，沒有跟她握手，道:「可以嗎? 它不會失控暴衝吧?」

    凱洛琳只得放下手，道:「不會的，它只注意保護我和天眼，不會攻擊旁人。」

    「我會告訴孩子們不要碰它。」薩克曼貼著牆走，小心避開與木偶的碰觸:「你要帶什麼趕快準備，我很快就要出發。」

    凱洛琳翻了翻背包，將多餘的東西倒在矮桌上，只拿必要的用品，匆忙道:「好了，走吧。」

    薩克曼略一點頭，出去和等在門外的妻子交談，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似的站在鐵捲門前。

    凱洛琳走到他身後，和他一起面對陰暗的鐵門，也許是受到薩克曼感染，自己也不自覺的害怕起來。

    外面一片寧靜，毫無聲息，安靜得像荒原。

    薩克曼搬開壓住門鎖的重物，慢慢的、小聲的將門向上掀開，露出一人能過的縫隙，低著身體鑽出去; 凱洛琳有樣學樣，她跟出去之後，前者再次緩慢而小心的關上鐵門。

    兩人像警覺的小動物一樣縮在門邊，小心打量眼前死寂的街道。

    城市裡仍然有電，昏黃的路燈照亮部分街區，然而兩邊房屋沒有一點燈光，一片死寂。

    不遠的地上俯臥著一具死屍，肚子破了一個大洞，路燈正好照在他身上，血肉模糊，肚腸外露，蒼蠅在上面停留。

    薩克曼熟練的彎身潛行，像一隻巨大的老鼠，迅速隱沒在黑暗中; 凱洛琳盡可能跟上，眼角留意四周。

    突然，右方傳來一聲槍響，非常接近。薩克曼反射動作趴在地上，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的爬到路燈後面躲藏，凱洛琳只是全身僵硬，竟無法動彈，腦海中滿是先前天眼中槍的畫面。

    「嘿…嘿! 你在幹什麼?! 中槍了嗎?」薩克曼氣音急問。

    「…沒、沒有，對不起。」

    「快點，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凱洛琳強迫自己站起來，跑到薩克曼那邊，緊跟著他快速通過一條條街道，無論往什麼地方去，那些黑黝黝的窗戶後面好像都反射著狙擊槍的冷光，她聽見自己濁重的呼吸，心臟在胸口直跳，不確定能不能活過下一秒。

    夜空下，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個半腐的人頭。

    「噓!」薩克曼見她即時捂住嘴，警告:「別出聲! 否則我們都死定了!」

    「…」凱洛琳顫慄點頭。

    說也奇怪，獵魔生涯見過不少血腥，未曾如此恐怖; 或許是因為天眼的狀況，也或許因為這些是人類造成，讓她從心底感到寒意。

    「嘿，」薩克曼忽然輕聲道:「看見右前方那個橢圓形的招牌嗎?就是那裡。」

    「二樓好像有人。」

    「大概是別的撿拾者，不要緊，只要不礙著我們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是毫無準備。」薩克曼碰了碰插在他背包上可以當武器的球棒:「來! 這裡比較暗，小心地上斷裂的鋼筋，你要是傷了腿我可沒法背你。」

    兩人摸黑前進，地面凹凸不平，一不小心就會絆倒，扭曲的鋼筋從雜物中探出尖角，在昏暗的星光下閃著危險的光; 經過一番努力，他們好不容易跨過瓦礫進入賣場，只見到處都是傾倒的置物架，地上散落物品零零星星，薩克曼發現裡面有幾包糖果，像是看見寶藏一樣兩眼放光。

    「等等，那是什麼聲音?」

    兩人停止動作，屏息。

    樓上隱約傳來爭執聲，其中一方是女性，高亢而恐懼，另一個是男人，威脅而輕佻。他們用阿拉伯語，凱洛琳無法聽懂，但有些東西不需要語言也能理解，像現在的狀況就很明顯:

    他想要強暴她。

    「不關我們的事。」薩克曼給凱洛琳警告的目光，低頭道:「把東西裝一裝，我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回去，否則路上會很危險。」他轉過身，開始撿拾地上的飲料和餅乾，在女性的哭叫聲中低頭做自己的事。

    凱洛琳一呆，按住他的手臂，強調:「我們一起上去，兩個對一個，一定會贏!」

    「沒有用，」薩克曼搖頭，擺開她的手，繼續裝袋:「那人是民兵，他說要是她不聽話就轟掉她的腦袋，他有槍! 如果我們衝上去，多半也是一樣的下場。」

    凱洛琳瞪著他。薩克曼手下不停，惱羞成怒，抬頭氣音道:「你不想活著回去嗎? 嗯? 如果你死在這裡，那個躺在我家的人會怎麼樣? 他還能活著離開敘利亞? 好好想想吧!」

    「所以你打算什麼也不做? 讓那個混蛋毀掉一個女孩?」

    「嗤! 想逞英雄你就去吧! 不要找我，我還有兩個孩子和妻子等著我帶食物回家! 再說，我只是個理髮師，我能怎麼辦? 別自欺欺人!」

    「…」凱洛琳怒火上衝，顫抖著閉了閉眼睛吐一口氣，不再多說，對自己點了下頭，抓起架子上的滅火器，猛然衝上二樓。

狩魔調查科 第四集 沙漠戰爭5


    「離她遠一點，混帳!」她尖叫著，對正壓在女孩身上努力扒衣服的士兵就是一陣狂噴，那人措手不及，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後退。

    凱洛琳怕他拿槍，一面大喊一面拿著滅火器追打，那人一下子弄不清楚狀況，連滾帶爬，匆匆忙忙的從二樓跳下，連衣服也來不及穿，提著褲子跑了。

    凱洛琳站在外牆破裂的洞口，看士兵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心臟仍碰碰直跳; 如果不是生死交關，這場景實在很滑稽; 她回頭，見女孩拉著差點被扯壞的衣服驚恐的看著她，轉身飛也似的逃走了。

    「等等…」凱洛琳說了一半停下來，想起自己也深陷麻煩之中，無法提供更多幫助，也就由她去。

    此時薩克曼握著球棒，從樓梯口小心翼翼的探頭上來，看清上面的情況，似乎鬆一口氣，埋怨:「你這白癡! 你會把我們兩個都害死。」

    凱洛琳僵硬的笑了笑:「…抱歉。」她發現自己還在發抖。

    早知道這一趟出門會這麼刺激，應該多帶幾個木偶來。

    「下來吧! 我找到了藥局的儲藏室。」薩克曼道:「還有，把槍帶著。」

    「好。」凱洛琳四下看看，撿起士兵斜靠在柱子邊的步槍，取下彈夾一看，子彈還是滿的; 她把它裝回去，背在背上，正要往下走，忽然一摸耳朵變了臉色。

    「怎麼了?」過了一會兒，等不到人的薩克曼再次從樓梯探頭上來，發現凱洛琳彎下腰翻看磚瓦:「你在找什麼?」

    「聯盟通訊器不見了! …如果不是掉在這裡，難道掉在半路上? 你有沒有看見我的通訊器? 它是像耳機那樣的東西?!」凱洛琳急得滿頭大汗。

    「沒有。」薩克曼看了一下手錶，道:「我們得走了，你到底要不要拿藥?」

    「等一下! 要是沒辦法跟總部聯絡，我要怎麼告訴他們我的位置? 天眼的通訊器逃跑的時候就弄丟了，只剩下我的…」

    「我們該走了。」

    「等等…我再找一下…」

    「天快亮了，不能再等，走吧!」

……

    「好了，試試看。」齊少卿直起身，陰沉的關上電箱。

    霜靈劍點擊觸控面板，防爆合金門震了一下，剛開始似乎有點卡住，過了兩秒鐘，總算咻咻的運作起來，逐步上升:「可以了。」劍靈平淡的下結論。他打量合金門的眼神，就像把它也當作某種有生命的靈器似的。

    「最好是修好了。」齊少卿陰沉道，將焊槍丟回地面，回頭對監控中心另一邊的火蓮抱怨:「敘利亞內戰，可能很危險，為什麼不讓我跟凱洛琳一起去?」

    「第一，驗貨之後需要和賣方談判，考慮到你的 “談判技巧”，以及聯盟現在資金短缺不能再負擔精神賠償，我認為你還是不去比較好。」火蓮面前的螢幕正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掠過一行行程式碼，她正在檢修系統; 齊少卿發出抱怨的鼻音。

    火蓮不為所動:「第二，凱洛琳是合格的獵魔者，有足夠能力自保，最近也沒聽說敘利亞有什麼大妖怪，就算遇到了，我相信她能撐到與我們聯絡的時間。」

    「別忘了還有天眼，」齊少卿陰沉道:「那傢伙沒受過戰鬥訓練，預知能力又時有時無，遇到狀況根本幫不上忙，只會拖後腿。」

    「這樣說吧，」趙軒躺在滑床上，從損壞的聯盟主機底下滑出來，愉快道:「他們現在很需要獨處，一起出任務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這是我聽過最蠢的話。」齊少卿評論道:「那是出任務，不是搞什麼聯誼交流! 聯盟購買防禦設備才是正事!」

    趙軒笑了，道:「就算沒買到新的機槍回來，換成一桌喜酒也很棒不是嗎?」

    齊少卿磨牙:「我在講任務的安全與效率，你瞎扯什麼? 任務是任務，約會是約會!」

    「我們必須輪流外出。」火蓮總算回頭，碧綠的眸子裡可以看見與營幕上一樣的程式碼跑動:「一直待在封閉環境會對人類心理造成不良影響。趁情況允許，該讓他們出去走走。」

    齊少卿諷刺道:「所以機槍根本不是重點? 你應該在任務簡報上挑明這一點，直接把他們傳送到渡假勝地算了。」

    趙軒笑起來，用板手指指對方，竟道:「好主意。我們可以調整值班時間，給每個人排休假，反正現在有了天堂之鑰，不用白不用嘛。」

    齊少卿惱道:「休假? 現在總部極度缺人，連基礎防禦都快不夠，你還想出去玩?」

    「是啊，」趙軒以他那種令人火大的天真微笑，只有一閃而逝的戲謔顯示他根本知道這會惹毛對方:「嘿! 你可以跟我一起，我帶你去龍宮觀光怎麼樣?」

    齊少卿忍不住咆哮:「誰要跟你出去玩?! 你這笨龍，我們兩個都離開誰來防守基地?」

    「也就一兩天嘛! 如果封印受到攻擊，我們可以立即回來; 而且還有火蓮在…」

    「不行!」

    「好吧。」趙軒彬彬有禮的點頭，愉快道:「等你有空再說，邀約長期有效。」狼妖回以野獸的惱怒喉音。火蓮自動忽略他們兩個，繼續系統整修。

    無涯探頭上來，插嘴道:「長官，世界上真的有龍宮啊?」

    趙軒躺回滑床，回到主機底下維修，一面道:「有啊。那是古時候東方龍管理的異空間，入口在東海海底，我去過幾次，相當不錯，進入需要一定的道行，你要去的話恐怕得多修煉幾年。」

    「什麼啊…長官您這麼強，不能保我進去嗎?」無涯一臉失望。

    齊少卿惱道:「最好他保你進去，保你出來，保你一輩子，你就不用修煉了!」無涯只能陪笑臉。

    「大家安靜一下，」火蓮抬頭看電子鐘:「凱洛琳差不多要回報了。」

    監控中心正中央的大螢幕顯示衛星軌跡以及時間倒數，當紅線的衛星移動到預定位置，自動連線程式啟動，訊號轉綠，連結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