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全知全能者 作者:李仲道 (連載中)

 
mk2258 2016-10-11 22:1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9 248986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1章 北海道
               
    從東京都來到北海道,就像在炎炎夏日踏入了清涼竹海,伊藤真桐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很多。

    儘管她原本的心情就不錯。

    她來這裡,是看望她的妹妹,每個月一次。

    不管多忙,每個月,她都會來這裡一次。

    提前幾分鐘比妹妹先出生,也因此她是姐姐,而伊藤真梨是妹妹。

    可是上帝給了姐妹兩人完全不同的待遇。

    伊藤真桐健康,聰明,擁有著超高智商的她,更是自中學起就展露出了非凡的商業才華,而等到從中等部升到高等部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慢慢地接觸家族的經營,然後,十八歲的時候,也就是去年,她被正式確立為家族商業方面的繼承人。

    她的妹妹卻恍如另一個極端。

    伊藤真梨,剛出生便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瓣膜閉合不全,當初由國內最知名的幾個專家組成的專家團會診之後,否認了手術的可能。

    這也意味著,假如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伊藤真梨一輩子都需要在小心的調養下生活。

    好在對於伊藤家族來說,這不是問題。

    此外,伊藤真梨也並未表現出什麼高智商,另外,她還長得瘦瘦小小的,和號稱伊藤之花的伊藤真桐比起來,沒有任何外人會認為她們是雙胞胎姐妹。

    也正因為如此,自懂事起,伊藤真桐便對自己的這個妹妹分外憐惜。

    她總認為,是她佔有了妹妹該有的東西,然後,她傑出,優秀,天生地便在各個方面都超越常人不止一等,而她的妹妹,纖細,弱小,就像野地裡隨處可見的一棵小草。

    熟門熟路地來到家族在北海道的產業,司機同時也是助理去停車,而她則獨自一人向著一處庭園走去。

    穿過環繞在庭園外圍及內裡的溫泉帶,伊藤真桐來到一個房間,先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

    「阿姊,你來了!」看到來人,屋裡坐在蒲團上一個小小的看去只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女露出真心的笑容。

    這笑容,可能是她身上惟一亮眼的地方。

    純真,乾淨,然後配合上那一雙晨星般的眸子,讓伊藤真桐一見,一顆心便整個地放鬆和柔軟下來。

    這一刻,沒有那個在商業上精密佈局的伊藤家族天才繼承人,而只有一個滿心滿意都憐愛著妹妹的姐姐,「阿梨,又在看象棋涅?」

    她的尾音很怪,柔柔,軟軟的,甚至還帶著一種「賣萌」的感覺。

    如果讓她的那些下屬及商業上的同盟和對手看到她現在的這一幕,保管能把眼睛都從眼眶裡給瞪出來。

    伊藤真梨,當初專家團會診後給出的意見是,宜調養,宜安靜。

    插花,茶道,瑜伽,書法繪畫,以及棋類等,都是可以讓人安靜的手段,當然,還有劍道。

    從劍道聯盟成立的那一刻起,劍道對於日本來說就已經不是一種活動或運動,而是一種精神。伊藤家族就有好幾個劍道高手,同時,也經營著好幾個非常有影響力的劍道館。

    插花,還有書法繪畫等,伊藤真梨都不喜歡。

    劍道則不管她喜不喜歡,身體條件都是不允許的。

    所以最後,伊藤真梨選擇了茶道、瑜伽還有像棋。

    圍棋是更適合靜心的手段,可惜同樣也很耗費精神,這讓它和劍道一樣,都不適合伊藤真梨。

    此刻,房間裡,背投電視上,正播放著關於象棋的音像,應該是錄像,而且是中國那邊的,因為並沒有日語的解說。

    因為妹妹的關係,伊藤真桐對象棋也有著那麼一點興趣,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她就算智商再高,也不可能把心神分散在很多方面,對於家族商業的經營,也不允許她有那麼多的時間。

    向妹妹走去的時候,伊藤真桐順便看了一眼錄像,而這一看,她的目光就稍有一凝,然後,定在了畫面中的一人身上。

    「這個人,不簡單!」這是伊藤真桐一眼就看出來的東西。

    擁有高智商的人往往都有著一種通病,那就是很容易忽視皮相,似乎智商也是一種穿透,能輕易就穿透很多人比較重視的地方,而直達一個人的內裡。

    在伊藤真桐眼裡,自己妹妹是真美,而這絕對只有一小部分才是出自憐惜。

    同樣,在伊藤真桐眼裡,此刻,畫面中的那個少年,很美。

    但在美之外,那個人的身上,似乎藏著一種能令她感到驚心動魄的力量。

    這有點不可思議,不,是太不可思議,可是伊藤真桐毫不懷疑自己的感覺或者說第一印象。十幾年來,在大大小小的無數事件上,事實早已證明,她的感覺是比智商更可靠的東西。

    尤其是接觸及接手家族商業之後。

    很多陷阱,很多迷霧,她的智商看不透,但她的感覺能輕易一眼就看透。

    很多選擇,她通過才智做不出,但她的感覺,能輕易地為她指出,而最終事實也必定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此刻,她就感覺,那少年,很妖!

    作為劍道好手,伊藤真桐一眼就看出少年身上似乎有著和她一樣的東西,但這種東西,她身上只有一滴或幾滴,而那少年,卻彷彿涵納有無邊無際的大海。

    哪怕是家族裡的那幾個劍道高手,帶給她的感覺,也絕比不上此刻畫面中那少年的萬一!

    「我的感覺,難道也終於出錯了一次?」伊藤真桐心裡不禁嘀咕著。

    實在是,這一刻,感覺傳遞給自己的東西,太過匪夷所思。

    伊藤真桐知道世界很大,知道世界上的能人異士無數,尤其是對面華夏那個自古就籠罩著很多迷霧的地方。但這也絕不意味著,有人,能帶給她這樣的感覺!

    而且還是一個和她同等年歲的少年!

    「阿姊,組織一個象棋比賽,把他邀請過來參加一下,可好?」這時,真梨恰指著畫面中那個讓她感覺匪夷所思的少年,對她說道。

    「喲,阿梨,你這是思春了?」伊藤真桐心中千回百轉,口中卻是這般說道。

    「阿姊,莫要胡說!」伊藤真梨略有蒼白的小臉上此時閃現一抹酡紅,「許君是中國新一代的象棋國手呢,那些前輩們,都沒有一個能打敗他的!」

    「哦,這麼厲害?」伊藤真桐說道,「那好啊,我就讓人組織一個伊藤杯,同時對中韓兩方發出邀請,到時你就作為國內的代表之一出場,這樣好不?」

    「阿姊你最好了!」伊藤真梨伸出兩手,讓姐姐把她從蒲團上拉了起來。

    不一會,溫泉中,歡聲笑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2章 京城
               
    拍電影的生活比鄭琴想像中要輕鬆一些,嗯,應該是輕鬆不少。

    這輕鬆不是說不累,作為一個完全的新手,她可是被折騰得夠嗆,而她之所以感到輕鬆,是因為一些原本想像中的東西,並沒有。

    以前參加一些商演的時候,都經常會碰到一些別有用心的老闆。

    她雖然小心應付著,而且都是場面上人,一般也不會有什麼太過分的言語或舉動,有的甚至都能稱得上是風度翩翩,而且始終一派君子作風,但這總是讓人有點煩。

    不想來到劇組,傳說中很有點那個的劇組,發現卻是意外地干淨。

    當然,這也和她的身份有點關係。

    作為導演親點的角色,而且在電影中出場又並不是很多,這讓她得以在一眾演員中擁有了一個比較「超然」的身份,基本不會有什麼勾心鬥角波及到她身上,相反,幾乎所有人都對她表現出友善。

    出演女主角父親的大叔演員,還有出演另一個重要女配角父親的大叔演員,還在演出的空當兒,帶著她和那位女配角好生地逛了一下京城的幾個景點。

    「小姑娘,你看著挺像我家閨女的。」劇裡的女主角父親在劇外這般說著。

    鄭琴聽了這話有點暖心,也有點扎心。

    暖心是因為大叔的這話這態度,扎心卻是因為這個稱呼。

    小姑娘。

    她已經不是小姑娘了!

    心中的那個身影一閃而過,鄭琴的目光幽幽如水,似怨非怨,似訴非訴。——她並不知道,前面也正是她這樣的神態,得到了導演組上下一致的激贊。

    和宋導熟了之後,鄭琴也得知,原來是他的一個侄女推薦了她。

    宋導的侄女?鄭琴想了想自己的高中和大學同學,最後甚至回想了一番自己的小學同學,發現並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而除了同學之外,她同樣也想不出她的生活圈中有這麼一個人。

    是她在微博上的粉絲?

    鄭琴想了想,又覺得這不太可能。

    不過於情於理,總是要感謝一下的,所以她就向宋導要了電話,電話打通後,那邊是一個很清冷的聲音,但卻表現出溫和。

    鄭琴家庭不錯,在大學中也是被不少男生一致認為是「大家閨秀」的,但這時只是通著電話,三言兩語間,還沒見到人,她的腦海裡便對一個同性浮上了一個「大家閨秀」的印象。

    而莫名的對比之下,她似乎就有點小家碧玉了些。

    鄭琴想表示感謝,對面也想見見她,於是雙方就約定了某個週末,週六或週日都可,看鄭琴的時間,在對方家中見面。

    也沒要她打車,又或詢問地點什麼的,宋導知道後,週六的時候主動讓他的司機送她過去。

    才一到地方,甚至都可以說還沒到地方,鄭琴就有點恍悟,為什麼之前在電話裡她會覺得對方是大家閨秀了。

    敢情真的是!

    走進別墅的時候,哪怕心裡為自己打氣著,「老娘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但鄭琴還是有點小小的拘束。

    這別墅,至少值好幾千萬,不,好幾億吧?

    那是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錢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高貴與否,但卻確實決定了一個人的重量或者說能量,決定了一個人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是朝九晚五,是按部就班,還是像她這樣衣食無憂但卻也在各方面都小意著,又或是像這棟別墅中的那個推薦人一樣,她不需想像,也不需瞭解具體,就知道對方可以比她活得要自在並恣意得多。

    所以雖然努力打氣,但鄭琴還是有點心怯然後帶著拘束地進了這棟別墅。

    這拘束在聊了聊關於微博的事兒,兩人又互相展示了一下琴藝之後,沒有了。

    人就是這樣,很容易因為自己熟悉並擅長的東西,而對整個環境都熟悉,不再陌生。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鄭琴發現和對面還蠻相投的,兩人也有很多東西好聊。她們都喜歡音樂並從小就接觸音樂,而恰好,她們喜歡的音樂種類及音樂人有相當的一部分重合。

    此外,鄭琴不喜歡逛街,而對面坦言,她從來就沒有逛過街。

    兩個女生中的「異類」在這一刻相視一笑,惺惺相惜。

    對面喜歡練拳,喜歡練劍,並且還拜了一位詠春拳的高手為師,同時,也為鄭琴演示了一番劍法。

    而在這個方面,鄭琴就只有沉默了。

    她只喜歡看書。

    「我們是書劍雙俠。」對面笑道。

    鄭琴也笑。

    不是假笑,鄭琴發現和對面相處起來,真的很輕鬆。

    她也有擅長的地方啊,比如說她在微博上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鋼琴讓我很不美麗」有好幾十萬的粉絲呢,而且還不是殭屍粉的那種。

    她的粉絲活躍度可是超高的!

    「琴姐,你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對面對這個id表現出好奇。

    「因為我喜歡音樂卻討厭鋼琴啊。」鄭琴說道,「我都後悔死了學鋼琴,當初我纏著爸爸讓他給我買鋼琴,然後他就和我約法三章。」

    「一,鋼琴買來後不能放著不用,要天天彈。」

    「琴姐你那時應該是巴不得吧?」

    「是啊。」鄭琴苦惱著,有一種很多年後才知道掉進陷阱的感覺,「二,每天至少要彈滿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也不多啊?」

    「是不多。」鄭琴用你太年輕的眼光看著對面,「我爸爸的約法第三章是,我要聽媽媽的話!」

    「我懂了!」對面恍然大悟,然後幽幽說道,「我爸不怎麼管我,都是我媽管的我。我想學音樂,我爸說好,我媽就說女孩子學音樂有什麼用呢?不如學會計,將來還能掌家。」

    「從爸爸、二叔和舅舅那裡我終於爭取到學音樂的權利後,我媽她又要我學小提琴,並且說將來有一天她要聽我在維也納音樂廳拉給她聽!」

    聽著對面的幽幽訴說,鄭琴也笑了,「我稍微大點後,我媽要我一天至少彈三個小時的鋼琴!」

    「一小時,你那是給自己抓癢呢?手都沒活動開來,彈這點時間有什麼用!」鄭琴學著她媽媽的話。

    接下來,兩個女生坐在一起,開起了訴苦大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3章 金陵
               
    金陵。

    某個週末,晚飯後。

    坐在電腦前,周藍蘭身上像是爬了毛毛蟲,非常忐忑地打開了直播軟件,準備著在某個直播平台的「首秀」。

    其實已經不是首秀了,她早就直播過,只不過那時,沒什麼人看罷了。

    而此時,讓周藍蘭忐忑的並不是待會有沒有觀眾點進這個直播間來觀看,而是在她身後,一左一右地坐著兩尊大佛。——話說,有幾個主播是在父母的觀看下直播的?

    那還能粗口?

    那還能嗨?

    那還能跳脫衣舞?

    好吧……這些都和周藍蘭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在父母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她還什麼都沒有做,就感覺很是羞恥了。

    身後,一左一右的目光,明明正常得很,但周藍蘭總感覺那是兩道激光,正在把她給串起來當成烤鴨來烤。

    桂花鴨,金陵特產啊!

    也不知道學長喜不喜歡吃。

    周藍蘭莫名地開起了小差,然後又迅速地回過神來。

    正在看她直播的不止是她的爸爸和媽媽,還有她的幾個小姐妹!如果不是晚上,而且她們的家都稍微比較遠,那現在她們就不是坐在各自家裡的電腦前,而是和爸媽一樣,坐在她身邊了。

    在父母的目光下感覺羞恥,但周藍蘭可不能洩氣,這點小場面都撐不起來,還怎麼做大姐頭?

    還有……

    學長這個時候會不會在看呢?

    直播已經開始,而在短短幾十秒的時間裡,直播間的人數也在持續地增加,來到了四十四個人。

    這四十四個人數中,真人應該是在六個左右,那都是周藍蘭的小姐妹,而剩下的,就是「機器人」了。這麼短的時間內,不會有真的觀眾點進這裡來的。

    當然,也不排除碰巧有那麼一兩個隨意地亂點點進來的人。

    但那最多也就是一兩個,不能再多了!

    「爸媽。」

    「姐妹。」

    「八個正式的觀眾。」

    「但就算沒有一個觀眾,這也是我的舞台,我要做到最好!」

    周藍蘭集中著精神,像是上課一樣,但其實比上課要專心得多,畢竟,一個是她的「任務」,而一個是她的「夢想」,再則,課已經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多少年了,而這個直播,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忐忑,緊張,心怦怦怦地跳。

    卻又想儘量平靜和從容。

    這就是周藍蘭此時的狀態,而下一刻,她開始說話。

    周藍蘭就是聲音直播,她不露臉的。

    這是個很大的影響,畢竟現在是一個全面看臉的社會,不露臉,對於直播來說首先就失敗了一半。

    想單純地靠「實力」,博得眾人的眼球和青睞,不是說不能,但這很難,而且起步注定比較慢,說不定持續好幾年,都只有幾百個以至於一兩千觀眾。

    「大家好,我是蘭花草,是一個唱歌的主播。」

    「唱歌是我的喜好,我的夢想是將來有一天,能開一場自己的演唱會,用歌聲,讓大家記住我的名字。」

    短短的兩句話,卻是周藍蘭打了無數遍腹稿的,而且不知道已經一個人在心裡念了多少遍。此刻,雖然精神有點緊張,但這兩句在心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話一說,她也就慢慢開始平靜下來。

    這是她喜歡的,這是她的夢想,不是嗎?

    為什麼要緊張呢?

    「蘭蘭加油,我挺你呀!」

    觀眾中,一個叫「好吃的瓜子」發言道。

    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是「自帶的觀眾」,周藍蘭的小姐妹之一也。

    接著緊隨其後,是之二、之三、之四……

    桃之夭夭:「大姐頭,你很棒,你肯定行的!」

    萍水相逢:「演唱會門票我可以先預定嗎?蘭蘭,週一小食堂烤串抵門票啊!」

    采蘑菇的小刺蝟:「阿蘭,抱抱!」

    鈴兒響叮噹:「姐,加油!」

    青青河邊草:「草草給蘭蘭加油了,蘭蘭你好棒!」

    周藍蘭笑了笑,她的小姐妹全都上場了。

    其實如果打個招呼的話,她班裡不敢說全部,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會來捧場。——她在班裡的人緣挺好的。

    但那沒有什麼意思。

    不但如此,周藍蘭還嚴令她的幾個小姐妹,絕不允許把她直播的事給透露出去,否則大刑伺候!

    「瓜子,桃子,萍萍,糰子,噹噹,草草,感謝你們的支持!」念這幾個名字的時候,周藍蘭自然地帶上了輕鬆和笑意,也讓她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去的時候,和平常稍微有了點不一樣。

    這不一樣,甚至讓她的幾個小姐妹稍愣了那麼一下。

    蘭蘭,好像挺有派兒的呀?

    「第一首歌,我給大家唱《蘭花草》吧,唱得不好,請多多指教!」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

    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一日看三回,看的花時過

    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

    ……

    周藍蘭開唱,很認真地唱著。

    周藍蘭是少女音,帶著點蘿莉味,另外,因為平時身為「大姐頭」的關係,唱著這歌的時候,偶爾,字裡行間也會透著那麼一點「大姐」或者說御姐的感覺。

    總的來說,小清新之餘,別有風味。

    還是值得一聽的。

    但也不可能到讓人驚豔的程度,這同樣也和這首歌有關係。——就算沒聽過這歌的,當它的曲調響起來的時候,也基本上所有人都會感覺有點耳熟。

    周藍蘭唱著的時候,屏幕上,一些免費的小禮物刷了起來。

    當然,這還是她的那幾個小姐妹的操作。

    雖然是免費的小禮物,而且還是自己小姐妹送的,但周藍蘭還是感到了高興了,這也讓她的歌聲中帶上了開心的情緒。

    然而,一首歌完,還是沒有任何其他的觀眾。

    至少,發言的沒有。

    周藍蘭倒也不失望,這是很正常的。

    其實她最大的奢望,就是等這一場預計一個小時的直播後,能有一個真實的觀眾。

    不要多,一個就好!

    如果結束直播後,真實觀眾數還是零,那無疑是會比較沮喪的,而只要有一個,對她來說,就算是真正開始起步了。

    一首歌完,幾個小姐妹打字,加油,鼓勵,還有讚揚。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條發言,但還是六個人發的,也就是周藍蘭的六個小姐妹。

    周藍蘭正想和小姐妹說幾句,然後開始下一首的時候。

    屏幕上,悠悠地,又閃出來一條留言。

    酒薄不堪飲:「主播會唱歌,關注了!」

    周藍蘭喜悅得,一顆心都快要從身體裡跳出來。

    真的,這第一個真實的觀眾給她帶來的,就是這麼巨大的喜悅!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4章 細雨濕衣看不見
               
    比較早的時候,農村種稻子,是要先把稻種育秧,等秧子長得差不多的時候,再一棵一棵分插到水田裡去的。

    那是一個辛苦活。

    當然,農活也基本上沒有幾樣是不辛苦的。

    白居易曾寫過一首《觀刈麥》,用「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來形容收麥的辛苦,這種辛苦,其實適用於大多數的農活,當然也包括栽稻。

    農夫把稻秧一棵棵地插到水田裡。

    這個過程中,腰一般都是彎著的,往往插一路,插了好久,待腰實在痠痛,累得快要直不起來的時候,才直起來休歇舒緩一下,然後繼續。

    隨著時代的進展,機械化的推廣,這樣的一種勞作基本上已經成為過去。

    然後都市裡,有一種新的職業產生,叫做程序猿。

    網絡上有人寫過「程序猿的自我修養」,分成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c語言程序與設計》,等等,關於編程。

    第二階段:《教你怎麼不生氣》《佛經》《老子》,等等,關於修養。

    第三階段:《頸椎病康復指南》《腰椎間盤突出日常護理》,等等,關於……呃,這是關於什麼來著的?

    第四階段最簡單了。

    《活著》!

    程序猿辛苦嗎?

    很辛苦!

    有時候是老闆,有時候是客戶,有時候是自己……

    老闆、客戶、自己,這三座大山壓在頭上,使得絕大多數程序猿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可能履行「正常上班、正常下班」這一基本原則的。

    晚上,加班,一直加。

    深夜了?

    夜深了?

    不,對程序猿來說,沒有深夜和夜深的概念,哪怕才入職的程序猿,也很快就會習慣,他們是沒有日夜的。

    晚飯過後,時針指向十一點十二點,以至一點兩點三點,這對他們沒有任何意義。

    真正的時鐘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們的身體。

    當實在累得睜不開眼的時候,才會去床上困上那麼一覺,而沒條件的直接鍵盤朝前一推,趴桌上。

    吃飯,可以是方便麵,可以是盒飯,也可以是正規飯。一天吃幾頓不要緊,但基本上,都是坐在電腦前吃就是了。

    在都市外的範圍,曠野裡,又或者並不是曠野,也有一種職業,叫做礦工……

    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的職業。

    人生三大苦,撐船打鐵做豆腐。

    人生三大難,挑重趕遠擺早攤。

    太多太多的勞作,都可以讓人觸摸到身體的極限,累著,累得腰直不起來,累著,累得腳邁不開步,累著,累到眼睜不開來。

    這種時候,人會很容易感受到身體的存在。

    心臟在身體的哪個部位?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如果它疼,當它疼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

    同樣,氣血是什麼?

    有人能感受到,有人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的居多。

    但當一個人勞作,或者運動,疲累至極的時候,當其靜止下來,放鬆心神,氣血便會從四肢,被抽調著,臨時地,一點點地向臟腑處聚集,優先供給臟腑代謝所需,這個時候,其會比較容易感受到氣血在身體內的那種流動。

    這種感受,會讓人比較容易沉浸在一種特別的身心狀態中,忘了自己,忘了外界,忘了時間,而只剩下對那種感覺的體驗。

    但這種體驗,時間一般不長。

    精力稍微恢復,這種感受便會消失,人會再次地失去對身體的「切身體驗」。

    想再次感受,那就必須等到身體再次處於疲累至極的時候。

    那麼,透過「身體疲累」這個現象,究其本質,人能夠產生這種感受的條件是什麼呢?

    是氣血在身體內自肢體與臟腑之間的非常規性流動!而且最好是身體處於靜止、靜態下,這樣,人的注意力才容易集中到這裡,感受著這個。

    勞作,運動,總之是身體的活動,是會讓身體內的氣血產生這種非常規性流動的。

    但人的身體這時是動態的。

    所以不是很符合這個條件。

    兩個條件都符合的是什麼呢?有很多。

    喝酒,抽菸,吸du……很多這樣的行為,都產生著類似的結果,那就是讓身體,因受到某種刺激,而讓氣血產生應激性流動,然後在這種流動中,人體驗著很根本很切身的「存在感」。

    酒有白酒啤酒紅酒等,也還有一種,叫做藥酒。

    藥酒是酒+藥的雙重組合,而這藥大多數時候是補藥。

    補藥的發揮過程是怎樣的呢?氣血在臟腑中豐厚,然後臟腑把這種豐厚一點點地傳輸給肢體……

    以前,哪怕是離開兩位老人前後的一段時間,許廣陵想體會身體內的這種氣血流動,也要麼是在伏羲訣等的習練中,要麼是在公園中汲取霧氣的時候。

    其它時候,哪怕是能體會,也並不明顯。

    但當接觸了根本竅法,真正地打通了四外竅之後,情況變了。

    哪怕他什麼都不做,無心也無念,兩手心處、兩腳心處,也都會有小小的漩渦在若有若無地慢慢旋轉著,然後,就在這種旋轉中,外界的非常淡薄的大地山川之氣,並著體內流動到四竅處的氣血,奔騰著,倒捲而回。

    由肢體而臟腑。

    由臟腑而肢體。

    如是這般,來回往復。晝夜無休,二十四小時不停。

    氣血一天天地越來越清澈,而藉由著氣血在身體內的這種流動,許廣陵對整個身體內部的感受,也越來越全面,越來越細微以至於入微。

    身體內部,始終在被細細密密而又柔柔地滌蕩著。

    氣血如水、如霧、如雨,又如風,在許廣陵的身體內,由上到下,由下到上,由內到外,由外到內,由腳到手,由手到腳,由臟腑到肢體,由肢體到臟腑……

    遍及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不論做著什麼,靜還是動,行還是止,站坐還是睡臥,許廣陵始終都感受到來自身體內的酥麻。

    如三月雨。

    有一首歌不是這麼唱的麼,「三月裡的小雨,淅瀝瀝瀝,淅瀝瀝瀝下個不停……」

    許廣陵假若伸出手,譬如舉手向天,那絲絲縷縷的清涼或者溫熱,總之還是涼熱難分,便會如細雨一般地,從上到下流注而去,一路上,那「細雨」潤澤著手臂,潤澤著頭臉,潤澤著臟腑,潤澤著腿,也潤澤著腳……

    那種感覺,真的是很美妙,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而其實,就算他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當然,坐著或躺著也一樣,這樣的「細雨」,始終地,以他的四外竅為出發點,把整個身體,來回地潤澤。

    在這樣的狀態下,有一次,許廣陵在天池底站著,一不小心,就站了三天。

    而整整三天的時間,在感覺中,和三分鐘也沒什麼兩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5章 開!開!
               
    細雨濕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

    氣血在身體內綿綿細細柔柔的滌蕩,給許廣陵帶來的並不止是身體的感受,同時讓他的一顆心也變得有點「纏綿」起來。

    具體而言,不論是看什麼,還是做什麼,又或者思考什麼,似乎都變得相當地細緻入微起來。

    一方印石在許廣陵手中慢慢打轉,而他另一隻手中所持,則是刻刀。

    大概兩個小時後,這方印石變成了一個盤龍繞柱,也就是一條龍盤纏著,繞在柱子上。

    那條龍,極其的細緻逼真,從龍頭龍睛龍鬚到龍身龍尾,每一個細節,都完全地刻畫到位,就好像,這不是一條雕刻的龍,而是一條真龍縮小了無數倍地被置放在這裡。

    這不是微雕,微雕沒有這麼low,但卻已經是相當地朝微雕的層次逼近。

    中學課本中,有一篇名為《核舟記》的文章,說的是一個擅雕刻的好手,大抵以蘇東坡的赤壁賦為取意題材,雕刻了其遊覽赤壁的情景。

    核舟。

    一個桃核雕刻成的小舟。

    然後在這個小舟中,兩邊有窗有字,舟中坐了五個人,其它還有好多的細節刻畫……

    許廣陵現在所刻的這個盤龍繞柱,已差可與其相比。

    但其實,許廣陵會雕刻,水平只是業餘中的業餘,而他之所以手頭備著有雕刻工具,也只是對過往的一點記念而已,真正動手雕刻,一年也未必有那麼幾次。

    然而現在,就以手中的這件作品來論,公允地說,稍加磨練,在雕刻上,他就是一位所謂的「大師」了。

    更主要的是,剛才,在雕刻時,許廣陵的心神不知不覺地便沉浸在了印石上、刻刀中,恍惚間,那方小小的印石彷彿變成了無邊無垠的大地,而同樣小小的刻刀,也變成了一條巨大的蛟龍。

    蛟龍肆意地在大地上騰雲駕霧,縱橫八荒……

    而待他回過神來之後,呈現在手裡的,便是一件已經完成的盤龍繞柱。

    這件作品完成的時間是近中午,而就在這一天的下午,許廣陵站在窗前消食,不期然地,聽到了叮咚一聲。

    好吧,沒有這個叮咚。

    就如一個小小的阻礙被水流衝開,甚至衝開這個詞都顯得太過粗暴,而只能說是漾開。

    就那麼輕輕地一漾。

    然後,許廣陵的右肩窩處,氣血在手臂與臟腑之間的出入海口,十二大竅之一,就那麼地被打通了。

    四外竅打通之後,許廣陵原以為接下來被打通的會是四中竅,畢竟,按理來說應該是從外到內一步步推進嘛,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而大抵是遵循著「先外後內再中間」的次序。

    如果後面,也是這個順序的話。

    右手心竅也就是外竅已通,現在右肩窩竅即內竅又通,許廣陵的整個右手臂,感覺開始變得分外強烈。

    氣血從臟腑流到這裡,真實地如同一個汪洋無量大海的激流向著一條大河沖貫。

    排山倒海,勢若千鈞。

    以至於,許廣陵總有一種,握起拳來,把這隻手臂狠狠地打出去的衝動。

    這個衝動很好解決。

    晚上。

    天池中。

    許廣陵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再一次地身化蛟龍,在天池中盡情折騰著。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心神及注意力有意無意地集中在了兩隻手臂上。——右臂的感覺太強烈,他就是想忽視都做不到。而因為左右臂的不平衡,所以左臂也被他稍刻意地關注著。

    這個時候,許廣陵需要非常剛猛、一往無前的拳法。

    他手中的太極拳,打出來就非常硬實,但那種硬實,也只像是一件綿一點的汗衫,夏天穿起來感覺太熱太暖,而不需要冬天,只是秋天再穿著,就發現它非常地單薄了。

    所以那種硬實,充其量也只是氣血由內而外的充實,而非剛猛,更非霸道。

    剛猛的、霸道的拳法許廣陵有沒有呢?

    有!

    還不止一套!

    作為一代武學大宗,陳老先生所會的拳法可謂是兼容並蓄,無所不包。

    有任何偏倚,都不是大宗。

    大宗就是要攬天下之所有,而為我所用,取百家之所擅,而成一身之所長。

    所以他教給許廣陵的那些拳法中,柔若春水的有,綿若繡花的有,大開大合的有,拳腳只在方寸間的也有,沉雄厚重的有,剛猛霸道的同樣也有。

    許廣陵這時,就把那些剛猛的,霸道的,使了出來。

    其實以他的性格,之前並不是太喜歡這類拳法,雖然不反感,並且也饒有興致,但只是單純地將之作為拳法中的一種而加以研習罷了。

    就如一個植物學家來研究竹子,他可能對某些竹子無感,不是很喜歡,但身為一個植物學家而不是愛好者,他注定不可能就此忽視那些竹子。

    最多,研究上不那麼深入而已。

    許廣陵以前對剛猛霸道類的拳法就是這樣的。

    但現在,他感覺自己的兩隻手臂,嗯,尤其是右臂,那簡直就是攻城木,是開山鞭,一拳擊去,或一臂甩出,那感覺,彷彿就是城為之破,山為之開。

    而且似乎,不止是感覺。

    許廣陵是在水中打拳的,水是一種阻礙,而它的阻力大小,許廣陵早已經再是熟悉不過,但現在,他感覺,水的這阻力明顯變小了,小得多!

    水肯定沒有變。

    變的是他!

    以前還能聊作陪練的水阻,現在變得輕若無物,完全地不堪一擊,以至於,許廣陵不滿足於擊水,他非常非常非常地,想把他的手臂,朝山壁擊去!

    這樣的拳法,這樣的力,就當開山,就當破壁!

    最終,還是理智阻止了他的這想法。

    許廣陵不知道,以他現在的這種出拳力道,以及開竅後的身體條件,把拳頭全力地擊在山壁上之後,到底會是山開了,還是他的手臂折了。

    真的,他完全沒有興趣嘗試!

    所以許廣陵還是只在水中,一遍遍地,攻城木擂起,開山鞭擊起!

    整個身體的氣血,都在他的這種動作下,於臟腑及肢體間,來回往復地激盪,許廣陵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燃燒」。理智告訴他,這種狀態不可能持續太久。

    果然,哪怕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這麼竭盡全力地折騰,也只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

    大約兩個小時後,沒有任何刻意,許廣陵的拳法自然而然地從剛猛霸道,變成了小橋流水。而就在這種流水潺潺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自然地,也是突然地,又是叮咚一聲。

    好吧,還是沒有那個叮咚。

    許廣陵只是感覺左手臂輕輕一震,然後,肩窩處,熟悉的感覺再次傳來。

    左肩窩竅,左手臂的內竅,也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6章 此時身,此時意
               
    一日內,許廣陵由沉靜而至狂放,又由狂放而至淡然。

    這就是內竅打通前及打通後給他帶來的,身體之外的,精神上的影響。

    身體狀況,決定心境及意識,這是許廣陵早就知道的,兩位老人也給他提過這個問題,不過只是稍稍一提。

    未著重提示,並不意味著這個問題不重要,也有可能是他們認為,遲早,他會親身證驗這一點。

    其實許廣陵早已有所體驗。

    但無疑的,今天的感受最為深刻,就如坐過山車一般。

    許廣陵不覺便想起了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據說圖書管理員少年時就被這篇文章給激勵過,不過激勵到什麼程度就不知道了。

    許廣陵看到這篇文章其實挺早,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然後就是全身熱血上湧,並把這篇蠻長的文章一字不漏地給背了下來。

    好些不認識的字,查了好多遍字典的。

    時隔多年,許廣陵這時所想到的,卻是這篇文章中那段不那麼熱血沸騰的地方,甚至是當初的時候他覺得臃腫和累贅的地方。——那段,關於老年人和少年人的對比。

    「老年人常厭事,少年人常喜事。」

    「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俠。」

    ……

    很多的,一大串的對比。

    老年人,和少年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巨大的差別?

    除了「老年人走過的橋,比少年人走過的路還多」這一人生經驗積累差別之外,更主要的,此時此刻,許廣陵將之歸因為老年人與少年人的身體狀況不同。

    老年人,氣血枯敗,支撐自身身體內的代謝已是勉強,然後,五官百體皆衰,音樂無感覺,飲食無滋味,其它也大多類此。

    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保持對外界諸多事物的興致勃勃?

    同樣因為氣血不足的原因,他們會本能地朝著省心、減事、能不折騰就不折騰的路子上走。

    而相反,少年人氣血充沛,在這種充沛的支撐之下,會可著勁兒地折騰。

    哪怕最簡單的走路,也會是看到小石頭,腳就想踢一下,看到小花小草,手就想抓一下,如果路上正好有個不太高的障礙,那麼放心,他不會多走兩步從旁邊繞過去,而多半是直接從障礙上方跳過去。

    甚至不排除有那麼一小撮,跳過去還不過癮,跳過去之後他會再跳過來,然後再跳過去!

    是心性跳脫麼?

    是!

    但這種心性的跳脫,根子還是身體中氣血的充沛。

    而這種人一旦心志稍微高遠,能按捺點這種跳脫,會更容易在學業事業等方面有所成就。因為單純就身體條件來說,他們確實比一般人擁有更厚的本錢。

    最簡單一點,精力充沛!

    一般人每天需要睡八個小時,甚至睡十個小時都還精神懨懨的,但他們可能只需要睡五六甚至三四個小時就又精神滿滿了。

    也因此,很多老年人喜歡調皮的孩子。

    假若一個老年人有兩個孫子,一個皮得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人憎鬼厭,而另一個卻是個乖寶寶,聽話得不能再聽話。這老人家會更喜歡哪個呢?

    可能不少人會認為是乖寶寶。

    但現在,洞徹了其中脈絡及因由之後,許廣陵的答案是,至少八成以上的老年人,會更喜歡那個人憎鬼厭的小傢伙。

    因為他的身上,「生命力」更旺盛。

    而這對老年人來說,是一種最本能的吸引,哪怕只是看著,也會覺得自己也彷彿精神幾分。

    「外竅開,身如春水意如綿。內竅開,身如洪流意如山。」

    許廣陵如是記錄著。

    在走向大宗師的歷程中,許廣陵不斷地做著記錄,每個他認為值得注意的地方,都會認真記錄下來,而這一天,他一連做了兩個記錄。除了這一個身心的變化過程之外,還有關於內外竅的打通順序。

    「外竅開通之序,先右手而後左腳。內竅開通之序,先右手而後左手。」

    這之間的差別說明了什麼呢?

    外竅開時,右手左腳屬於同一通道,氣血更暢通地在這條通道上運行。所以繼右手的外竅打通之後,接下來的,是左腳的外竅率先打通。

    而當內竅開通的時候,身體內的氣血早已是四肢百骸暢通無阻,節節貫穿處處貫穿,已經並不存在那麼一道更順暢的氣血通道。

    處處都是通道!

    沒有哪裡更順暢,而是上下左右內外,遍體都是一樣的順暢!

    所以這時,離臟腑更近的左手臂,便取代了許廣陵原本想像中左腿的次序,而佔據了更高的優先。

    許廣陵記錄著,思考著。

    如果接下來中竅打通的順序也是如此,那這個初步的判斷就不再是判斷或者說推斷,而是事實。

    但當下來說,中竅還早。

    還有腿部的兩個內竅,等著他來打通呢。

    不過,也正因為上面的推斷,許廣陵判斷腿部兩個內竅的打通也快了。——腿是比手臂要偏遠一些,但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這偏遠又能偏遠到哪裡去呢?

    這個進度,無疑比許廣陵原本想像的要快,而且是快很多!

    但這當然是一件好事。

    許廣陵喜悅著,也淡定著。

    左右手臂的肩窩竅也即兩個內竅打通之後,意味著氣血再在臟腑及兩手臂間流轉,完全地暢通無阻,或者說,以前是一兆的網絡,而現在變成了一百兆的光纖。

    網絡從一兆一下子升到一百兆,最想幹的是什麼?

    是下載,瘋狂地下載。

    又或者看高清。

    再要麼玩遊戲,需要大流量支撐的那種。

    總之,根本原則只有一個,那就是肆意地使用這高網速。

    這也是許廣陵現在的狀態,他的兩隻手臂總是蠢蠢欲動,想擊,想劈,想撞,想甩。

    許廣陵順其自然。

    天池中,每天,他都會「放飛自我」一次,剛猛的霸道的拳法一套又一套地使出,砸砸砸砸砸砸砸!甩甩甩甩甩甩甩!

    而這般盡情地折騰之後,他的身心便會又再度地沉靜下來。

    非常非常地沉靜!

    和上一刻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這個時候,許廣陵便開始靜靜地站在天池底,對,足竅打通後他基本就沒再仰臥過了。然後,就以站立著的姿勢,許廣陵運行著伏羲訣。

    身心就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點地歸於沉寂。

    休、養、生、息,所有與這四個字有關的意蘊,都在伏羲訣的運行中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7章 再開一竅,十二去其七
               
    自左右肩窩的兩個內竅打通之後,許廣陵越來越感覺根本竅法的習練就如同這長白山春天的到來。

    剛開始的時候,它的進度很慢,慢到都讓人懷疑它是不是半途走丟了,怎麼遲遲見不到蹤影。——但當它真正地來了之後,一天芽綻,兩天草綠,三天花開,四天遍山遍野都已是春。

    好吧,這麼形容是略嫌誇張了點。

    而且根本竅法的進展也絕沒有這麼快。

    但那種態勢,卻確實是給了許廣陵這樣的一種感覺。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推一個石滾,剛開始時推得很吃力,推得臉紅氣粗脖子大也不大能推得動,但慢慢地,這石滾它怎麼越滾越快呀,似乎不用推它都自己朝前滾了。

    這時,不是人推石滾,是石滾帶著人跑了。

    還要加速跑!

    許廣陵自然是樂見此事的。

    十二大竅至此已通其六,四外竅俱開,四內竅則通了一半。

    在這個開竅的過程中,許廣陵對人體又有了很多新的發現和認識,這種收穫,毫無疑問會對身心的進益起到進一步的促進作用,同時,許廣陵不用想也知道,他針灸及用藥的水平,必然又大踏步地朝前邁進了。

    這就是「大宗師」之道對醫道這個體系的全面輻射和加持。

    這麼說吧,哪怕從今天開始,許廣陵再不用針,再不研藥,不論是理論方面的學習和研究,還是實際操作方面的驗證,全都不再涉及半點。

    等他大中小竅全開之後,不論是針還是藥,他的整體醫道水平,也絕對比現在提升不止一個層次!

    拳法的根本不在拳,而在腳。

    依照此語,許廣陵現在也可以斷然地說一句,醫道的根本不在醫,而在「道」。

    什麼道?

    對人體的認識和瞭解之道。

    而他,現在無疑就走在這樣的一條道上。

    所以,什麼是正道和大道,什麼是旁門左道,什麼是根本究竟之道,什麼是枝節末葉之道,到了現在,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而這種認識,讓許廣陵對伏羲訣的契入越來越深。

    伏羲訣的習練,則加速著根本竅法的進展。

    許多時候,許廣陵站在天池底,氣血於體內緩緩流動,時間恍若靜止,他的整個身心狀態也彷彿處於靜止。

    但當然不是。

    「飛花兩岸照船紅,百里榆堤半日風。臥看滿天雲不動,不知雲與我俱東。」

    躺在船板上,風平,浪靜,雲閒,一切都那麼暇逸,讓人錯以為這船是靜止的,卻不知,輕帆趁風,只用半天的時間就已行過了百里。

    這首詩,用來形容許廣陵的現在,是比較恰當的。

    或者李白的那首其實也可以,雖然稍顯奔放了些,「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就在左肩窩竅打通的第三天晚上,許廣陵的左股竅,打通!

    在貫通的那一瞬間,氣血的強勁湧動,讓許廣陵的整個身體,都是麻的。

    其觸感和效驗,比肩窩竅打通的時候要強烈得多,這也讓許廣陵明白,腿腳雖然是身體的「偏遠之郡」,但當它與核心真正地融為一體時,整個身體,都在大幅度地昇華。

    這讓許廣陵不自禁地聯想起了中國的古代。

    自秦皇定都咸陽起,北方毫無疑問一直就是帝國的核心,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南方一直都是蠻荒之地、不毛之地,直到隋煬帝開挖大運河溝通南北起,南方才從真正意義上,進入了帝國的體系。

    也由此,迎來了華夏文明的整體奠基和騰飛。

    十二大竅,已通其七。四外竅俱通,而四內竅,至此,也只剩下最後的一個右股竅了。

    許廣陵開始稍微側重,對下盤的關注。

    他做什麼?

    打拳!

    還是那句話,拳的根本,不在拳,而在腳。

    打拳是要出力的,這力從哪來?

    單純以許廣陵現在的情況來論,一拳打出,最多有百分之十的力道來自於手臂本身,而其它的絕大多數,來自肩窩處,來自臟腑,來自背脊,來自腰腹,來自腿,來自腳。

    一拳或一掌擊出,手掌本身只是代表,它是聚集著整個身體的力量。

    自手掌而下,臂、胸、脊、腰、腿、腳,所有部位的氣血都為之而風起雲湧,哪怕十個腳趾,於其時,也是處於氣血攢簇狀態!

    身如弓兮臂如箭,箭指之時,也是弓收弦緊之時。

    所以現在,當只剩下最後的一個右股內竅未開的時候,許廣陵開始了打拳。

    他還是在天池中打的。

    不是天池底,而就是在中央的水中。

    只要有過游泳經歷的人都知道,人在水中,其實是處於一種半失重狀態的,這個時候,身體既可以說是比陸地上更靈活,也可以說身體無所依,似乎沒有重心可言,如同飄萍。

    但其實重心當然還是存在的。

    當你的身體能在水中「穩」下來的時候,重心,就和在陸上沒有任何差別了。

    在水中打拳,於許廣陵而言,已經成為了習慣,這時打拳,他倒不再是肆意地發揮了,不再是打他的「許氏混合王八拳」,而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一招一式地打著陳老先生教給他的那些拳法。

    有一個詞語叫做「反芻」。

    某些動物比如說牛,吃草時,它先大口吞食,短時間內就可以吃掉大量的草,正是「先不管消不消化,只管吃」,吃飽了再說!

    吃飽之後,得暇時,再把吃到胃裡,已經經過胃初步消化過一番的草,返回到嘴裡,再慢慢咀嚼,吞到胃裡。

    這個過程,可以多次地來回。

    直到那些草,在胃裡和嘴裡,反覆來回地運轉消化,儘可能地消化後,被身體最大程度地吸收!

    從某種意義來說,許廣陵現在就是在反芻。

    當時從陳老先生手裡學習這些拳法,那是真的快,一天一套,甚至後來一天好幾套的。

    這麼快的速度,掌握了沒有?

    掌握了!

    但單純只是掌握而已。

    他的頭腦記住了這些拳法,並且完全可以說是相當地深刻地記住了,但他的身體沒有記住。

    前段時間,剛下天池的時候,許廣陵也打拳,並且把這些拳法肆意地截取,取他所需,然後在陸上和訓練基地那些好手對戰的時候,發揮出了驚人的戰力。

    但現在,他老實地打著拳。

    一招一式。

    每一招,每一式,許廣陵都既認真又緩慢地打著,然後細緻入微地體驗著,這每一招每一式對身體氣血的引動和影響。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7
第368章 武宗之路
               
    許廣陵第一個接觸的拳法是太極拳。

    那時,章老先生還不是他的老師,而只是一個尋常的公園老頭。那時,許廣陵也是第一次從灰暗中抬頭,在大早上,「神經病」般地去公園。

    兩人以拳結緣。

    老人演示著,他跟學著。

    先學招,後體會架式,再隨後又在老人的引導下,試圖去領悟「太極拳的宗旨」,並由此而逐漸走上了一條當初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道路。

    時間才堪堪半年左右,但只有回憶起來,才會發覺這段路到底有多長!

    那時,許廣陵對很多東西都是一無所知,包括拳法。章老先生,及其後的陳老先生,他們的世界,他們所擅長的領域,對他來說完全就是陌生。

    陌生得如同不存在。

    彼時,許廣陵打拳,就只是打拳,他對章老所授的太極拳有所變招,但那並不是他有意變的,而是身體自然而然的改變。

    而這時。

    天池底,許廣陵一招一式地打著陳老先生所授的拳法。

    形式上,他是在打著拳,當然實際上也是。

    但與此同時,在更高的一個層次上,他是用自己現在的身心,來體驗、感受以及解析這些拳法。

    一拳打出。

    一腳踢出。

    不同的姿勢,不同的力道,不同的速度。

    它們對手足心竅有什麼樣的影響?它們對臂腿處的內竅有什麼樣的影響?它們牽動了身體哪些部分的氣血並對臟腑有著什麼樣的影響?

    這些,許廣陵全都可以清晰地感知著。

    一套拳法打完,許廣陵開始為它打分。當然打分只是順帶,或者說是某種不自禁的本能,而在打分之後,在老老實實一招一式地開打了好多遍這套拳法之後,許廣陵開始對它斫砍。

    「妙招。」

    「高招。」

    「正招。」

    「蹩招。」

    「邪招。」

    在體驗和解析之後,許廣陵把那些招式劃分為這五個檔次。

    「邪招」,是最下等,對臟腑及氣血流動有負面影響的招式。某些這個檔次的招式本身是有意義的,比如說用來技擊,自損一百,殺敵三千。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才是高招和妙招,甚至絕招。

    但對現在的許廣陵來說,自然是無需這種需要「自損」的招式,雖然這種層次的氣血運轉根本已損不了他分毫。

    但他還是把這類招式給摒棄了。

    它們的價值,只在於參考,可以作為素材(拳法庫)而存在。

    但它們本身,不適宜再存在於許廣陵的拳術體系中。

    「蹩招」,對身體無損,但對氣血的運轉和調動不合理,或多餘,或累贅等。

    「正招」,就是那些比較合理的招式了,放在象棋中,就是跳馬守中,炮鎮大營,卒開道,車巡河。——它們不是妙手,但卻堂堂正正地作為一種基石、基礎而存在。

    這一類招式,也是許廣陵最為重視的部分。

    他未來的拳術體系,也將以這些招式為基礎而搭建。

    還是拿象棋來說,象棋對弈中,中後期,所有的妙手和殺招,都是在「合理佈局」這個基礎上而產生的。

    你合理,而對手不合理,那麼走著走著,你的路便會越走越寬,而對手的路卻是越走越窄。然後,他莫名其妙地就會撞到你手裡,被你輕易地砍殺。

    你殺他毫不費力,甚至有好多種手段。

    而他前後左右,沒有一條路可走。

    所以,站在這個高度來看,其實「妙手」是不存在的,追求妙手,學習妙手,無異於刻舟求劍。

    只要你合理。

    只要你的對手不合理。

    那麼,下著下著,隨著棋局的進行,你的妙手自然而然地就出現了,出現得雲淡風輕,出現得莫名其妙,出現得可以頻繁到讓你想吐。

    你的對手一樣想吐。

    他想吐血!——怎麼就尼瑪這麼倒霉呢?這運氣也太差了吧?這不科學!

    其實沒有那麼玄妙。

    就三個字。

    他「不合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當初,給許廣陵講授醫學的時候,章老經常旁徵博引。

    醫學是許廣陵陌生的、不熟悉的,而老人便會用許廣陵不陌生的、熟悉的東西來舉例,通過這種「類比」,讓他得以深入深刻地明白和瞭解。

    就如講感冒。

    老人是以中國古代中原這邊和遊牧民族那邊的雙邊關係,來詮釋感冒的。

    今時今日,許廣陵的腦海裡,關於「感冒」的條目下有很多備註,而其中相當的一部分,是他後來在圖書館裡讀書時添加上去的。

    讀的什麼書?

    不是醫書。

    而是歷史!

    現在,許廣陵就是以自身的「象棋大宗」的身份,通過在棋道中所悟得的棋理,來引導他對這些拳法招式的解析和定位,並進一步引導著他對拳法體系的建立。

    這種引導有用麼?

    太有用了!

    許廣陵發現他對這些拳法和招式,理解得再沒有任何一刻,有現在這麼清晰和透徹。

    有個成語怎麼說的?

    勢如破竹!

    找到了關鍵,切中了肯綮,隨後,就是大局抵定,就是勢如破竹!

    當初,初步地學這些拳法,許廣陵也不過就是一天學那麼一套或幾套,而現在,從一個相當的、根本的層次上來解析這些拳法,許廣陵的進度卻反而快得不可思議。

    他先是老實地打著。

    一遍,兩遍,三遍,某些拳法,他還會打到四遍,五遍,六遍。

    嗯,截至當下,還沒有需要超出六遍的。

    然後,這些拳法招式,就會在他腦海裡,或「嘩啦」一下,或慢慢慢慢地,散架,直至徹底地分解開來。

    分解成最基本的元素。

    不是招式,而是招式背後的原理、作用,及它們對身體氣血的全方位影響。

    這些拳法,被許廣陵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吸收之後,化為最豐厚的養分,哺育著他對於武學方面的理解,讓他真正第一次地走進「武學大寶庫」之中,披覽所有。

    之前,一百多套拳法身法等在手,許廣陵在這一道上,本質而言,其實仍然只是個花架子。

    他身手或許很高超。

    但讓他高超的,不是這些拳法和身法等,而是他自己的身手,那種遠較一般人為強大的身體素質。

    就如兩個人對拳,一個人赤手空拳,而另一個人拳上套著鋼套,毫無疑問是後者大佔優勢,但能就此說後者拳法很高超麼?

    不能。

    彼時,許廣陵對於這些拳法身法等,就是這樣的。

    但現在,他真正地,借助著「准大宗師」以及「象棋大宗」這兩個身份,或者還有其它的一些並不成體系的身份,走進了這些拳法身法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8
第369章 開!開!開!開!開!
               
    太極。

    形意。

    十八肘。

    白鶴。

    黑虎。

    虎鶴雙形。

    詠春。

    螳螂。

    柔術。

    systema。

    ……………………

    一套又一套的拳法在許廣陵手裡過著,漸漸地,可謂食髓知味,讓他欲罷不能。

    這些拳法,有的大開大合,有的陰詭刁鑽,有的以柔克剛,有的以剛制柔,有的拳為牽制腳打人,有的腳為支柱雙炮錘,有的意如春水,有的心似金鋼。

    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這不止是拳術的世界,更是人心的世界,也是對身體窮極各方面發揮的世界。

    許廣陵沉浸此中,慢慢地,竟忘了原本的目的。

    就如一個果農秋天了摘園裡樹上的果子,摘到高處了發現搆不著,家裡又沒有梯子,於是就自己打造一個小梯子,但在這個打造的過程中,他發現了木工的有趣。

    於是,「木匠」的技能點被點亮,卻渾然忘了他原本是要摘果子的。

    然而,就算不去摘,果子熟透,熟得透透透透,也是會自己掉落到地上來的。

    就在許廣陵練習某一套拳法,打到拉伸脊柱旋轉腿的時候,右股部,不經意地,又是叮咚一聲。

    好吧,還是沒有那個叮咚。

    右股竅,四內竅中的最後一竅,開了!

    許廣陵停下動作,適應並細細體會著竅開之時氣血衝擊所帶來的身體酥麻,同時,也是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所謂水到渠成,就是這般了。

    集全身之氣血,衝擊一個關隘,它又能支撐多久呢?

    哪怕他無心也無意,但他的動作,但他的行為,卻是在一直地,如烹煮食物般,煮煮煮!燉燉燉!燉到某個瞬間,忽然地,嘩啦一下,骨肉自動分離。

    好一鍋鮮美爛糯的排骨湯!

    至此,十二大竅,四外竅俱開,四內竅俱開,而只剩下最後的四中竅了!

    外竅是因為氣血奔流至此回,禁受著氣血日夜不停的雙向衝擊,所以最早被打通。

    內竅是氣血在臟腑與肢體間的出入海口,外竅打通後,氣血的流量和強度全都變大,原本的出入海口已經不適應新的需求,所以被強行衝開。

    中竅,卻是夾在外竅和內竅中間,兩不靠。

    就如同一鍋夾生的米飯,下面,因為離熱源最近,所以熟了,上面,因為被水氣蒸著,所以也熟了,甚至比下面更先熟,但中間的部分,卻因為「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所以暫時,還是生的。

    但在內外交迫之下,它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這便是大勢!

    「昨夜江邊春水生,艨艟巨艦一毛輕。向來枉費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心裡唸誦著在後世有點被妖魔化的一位學者的詩,許廣陵再度微微一笑。真的,開竅的過程,不止是向「大宗師」更進一步的過程,更是在切身的體驗下,對世間許多事物重新理解的過程。

    許多所悟所得如是憑空而生,「無中生有」,這樣的感覺讓他欣喜著。

    世界的很多奧妙和美妙,都正在向他一點點地呈現。雖然,暫時來說,還很微不足道。但對許廣陵來說,只是這種滋味和體驗,就足以讓他醺醺欲醉了。

    此際,時節已經進入了三四月間。

    長白山經營的所有滑雪場,都已經陸續關閉了。因滑雪而來的遊客不再來,但長白山的遊客,卻非但沒有減少,反是大量增加了起來。

    長白之春!

    他們為長白山的春天而來!

    長白山腳,或者說山郊,金達萊花,漫山遍野。

    這花其實並不起眼,也並不怎麼好看,單獨地一朵兩朵擺出來,它會淹沒於許許多多不計其數的花種中,但架不住它的花多勢眾,就上面那個詞說的,「漫山遍野」。

    紫色,或者說紅色,也可以說紫紅色。

    它所在的地方,把整個郊野都燎紅了,燎得燦爛,燎得熱烈,讓人非常強烈地體會著,春意正被濃烈地攢簇在枝頭。

    油菜花,薰衣草,好多花草,都是這樣的存在。

    它們就是要用「花海」,來淹沒你。

    長白山中,金盞花,破冰而綻。

    花如其如,金黃色,如同酒盞,它是另一種「臘梅」。

    其實早好些天,許廣陵就有看到它開了。在天眼的視野中,它不是開放最早的花,還有好幾種無名小花,比它開得更早,但論開得早而又長得最好看,就只有它了。

    在冰雪漸漸走向融化的時候,它從冰雪中鑽出頭來,開在冰雪中,開在寒風裡。

    所以它也有另一個名字,「冰棱花」。

    也有人稱它雪蓮。

    雪裡的蓮。

    長白山頂,最為出名的高山杜鵑,還沒有開。

    但也快了,也就是十天八天的當兒。

    山頂,除了大量的遊客之外,已經多了很多專業的攝影師,在天眼的視野中,許廣陵每天都能看到他們中的好幾號人。也許,他們會在這裡一直拍,拍到春天結束?

    這給許廣陵的行動也帶來了一定的麻煩。

    天池還是結著厚厚的冰層,離它的融化,還早,至少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期間,許廣陵都可以放心地在裡面盡情折騰。

    但是,白天的時候,好多架攝影機,從四面八方地對準了它。

    雖然很多時候都是雲封霧繞,但就算雲封霧繞,也不排除,哪個邊角會被拍到,而且,也不是天天、時時都雲封霧繞。

    許廣陵進入天池倒是無所謂,他都是晚上進去。

    而且那個出入點,靠在山壁,從山頂無論哪個方向,都絕對是不可能拍到的。

    但出來時,就有問題了。

    他有天眼,可以知道哪裡有人沒人,但他沒有隱身術,無法明目張膽地,從天池中上到山頂。

    所以許廣陵開始把出來的時間改到凌晨。

    如果錯過了凌晨,那就多待半天一天,待到晚上,或者第二天的凌晨。

    也虧得是現在,他早已度過了那段「飯桶」的時期,不然怕是要餓死。

    但也就是這點小小的稱不上是麻煩的麻煩而已了。

    除了僅此一點的不便之外,許廣陵和來自各地的遊客一起,欣賞著這長白山的春天。

    春天,是各種花開。

    春天,對許廣陵來說也是各種藥草萌芽、生長、開花的日子。

    春天,這一年的春天,同時也是許廣陵陸續地打通大竅,大踏步地向著「大宗師」的層次邁進的日子。

    四外竅四內竅全都打通後,許廣陵繼續在天池中打著拳,一套又一套地解析著那些拳法,並一點點建立自己的拳術體系。

    八卦。

    通捶。

    劈掛。

    右股內竅打通後的第八天,許廣陵的右肘竅,第一個中竅,開了!

    六合。

    八極。

    羅漢。

    左肘竅,開了!

    鷹爪。

    戳腳。

    鷂子。

    左肘竅打通後的第十四天,右膝竅,開了!

    最後,左膝竅。

    高山杜鵑、高山罌粟等把長白山頂裝飾成一片花海的時候,許廣陵一身十二大竅,悉數打通!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0:48
第370章 特殊的病人
               
    十二大竅,從第一個右手心竅,到最後一個左膝窩竅,一共歷時五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速度許廣陵並不知道是快還是慢,他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對象。但對他來說,這個進展,還是可以接受的。

    大竅花了小半年。

    但大竅悉數打通之後,身體內的氣血已然是充沛澎湃至極,而且氣血在臟腑和肢體之間,往來如意,再沒有任何阻礙!這樣的情況下,中竅打通,或許要比大竅打通的速度來得更快?

    儘管大竅只有十二個,而中竅是三十六個。

    身心的狀態是如此之好,許廣陵當然是一鼓作氣。

    而且他也想早一點見到兩位老人,分別以來,他已經有了太多的收穫。再見老人時,他就可以好好地為兩位老人調理一下身體,然後,反過來指導他們了!

    他已經超越兩位老人很多很多了,而且對於這一路的歷程,許廣陵在十二大竅打通的期間,體驗加推斷,回顧加前瞻,自覺已沒有什麼疑問。

    所以,雖然不急,但許廣陵同樣也沒有任何懈怠。

    事實上,「懈怠」這個詞,在身心的進益方面,大抵已經不存在他的身上了。因為就算他什麼都不做,兩手心,兩足心,這四外竅也會源源不斷地為他的身體添磚加瓦。

    十二大竅打通之後,許廣陵的拳法卻還沒有打完。

    於是,他就繼續往下打著。

    一邊打著,一邊解析著,然後也差不多同步地建立著,建立自己的拳術以至武術體系。在這個方面,許廣陵更是不急,只是一點點地,一點點地,慢慢來著。

    事實卻是,在這種細嚼慢嚥之下,效果相當不錯!

    然後,許廣陵又想找人對練了!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許廣陵「磨劍」的時間只有幾個月,但他畢竟不是新手,他的劍,是出鞘過的。

    最近這幾個月,與其說是磨劍,不如說是重新打造了一把劍。

    一把已經隱隱有了「大宗」水平的劍。

    所以,許廣陵真的很想試試它的鋒芒。

    外面的拳擊館之類的肯定是不抵事的,那種地方,許廣陵去都不敢去,怕一伸手就把人給打壞了。

    而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地方勉強能讓他折騰。

    而其實他也不知道,十二大竅盡數打通之後,那些人到底還能不能作為他的陪練。——但如果還想找陪練,也只能是在那些人中找了。

    許廣陵思慮著,打還是不打那個電話。

    不過他的拳還沒有解析完,打也罷,不打也罷,都會是十天半月之後的事。

    沒等到十天半月之後。

    許廣陵倒是先接到了對面的電話。

    那天下午正好有空,他在研究所的宿舍把玩著一株蒲公英,順便在腦海裡為蒲公英建立最新的方方面面的檔案,然後,電話響了。

    未知來電。

    許廣陵接通。

    「小許同志,我們有一位病人,病情比較棘手,不知能否勞您大駕,幫忙看一下?」

    陌生的口音,雖然儘量溫和了,但還是透著平素的嚴肅或者說威嚴。

    許廣陵也一下知道了,這電話來自何處。

    正可謂是,盼曹操,曹操到。

    「好。」許廣陵就一個字。

    來接許廣陵的人,許廣陵倒是認識,以前那一次,負責接送他的就是這一位,姓秦。

    這位秦同志,再次見到許廣陵的時候,心中是驚異並狠狠地駭了一跳的,因為幾個月時間沒見,這位許先生的氣度儼然又是大變。

    如果說以前還能從其身上看到那麼一星半點武者的氣息,那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

    是什麼,秦虎好一會兒都找不到類比的對象。

    總之,只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這位許先生,在形象氣質上,已經是和武者那一類人,再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中國科學院長白山森林生態系統定位站。

    看著不遠處大門前的那行字,再看著從這裡走出來的許先生,秦虎心中震撼莫名。

    兩個小時後,許廣陵見到了那位「比較棘手」的病人。

    來此之前,也就是接到電話後,他心中其實已經是有數了。

    給他打電話的是什麼機構?以其能量,什麼樣的醫生找不到?或者說他們系統內部,多半就建設有完備且高端的醫療體系。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猶自束手無策,那多半已是非「人力可為」了。

    或許是他的御醫弟子的身份,也或許是前段時間的那個情況,讓他們聯絡了他。

    他的身份於對方而言自然是透明的。

    或許做過的不少事也是,包括為周青竹治療,為老譚的女兒治療,又或者為老站長夫婦調理等等。——這些事,太容易調查了。

    或者都不能說調查,只要他們對他稍有關注,這些事就不是秘密。

    病人年齡約在二十八歲左右,此刻躺在床榻上,呈昏迷狀態。

    好幾個醫生以及好幾種儀器環繞著他,應該是在竭力維持著其生機。

    「小許同志,我讓他們給你介紹一下病人的情況。」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伸出手來,和許廣陵握著。雖然見到許廣陵的時候,他的眼中也有驚異閃過,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就是之前通電話的那一位。

    「好。」許廣陵說了第二個好,點點頭。

    其實根本用不著介紹,還未走進這個房間,病人的所有情況,對許廣陵來說俱都已瞭如指掌。

    但這時還是聽著。

    急性心衰,急性腎衰,肺泡嚴重破裂,脾臟大面積壞死。

    這就是病人的情況。

    「這個人,很重要?」許廣陵輕聲問中年男子。

    「他是我們的王牌和英雄。」中年男子道。

    許廣陵點頭。

    王牌說明了能力,英雄代表著貢獻。

    這樣的人,許廣陵不知道則已,知道了,是不能不救的。

    其實這邊肯定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未必真的抱什麼指望。但這種情況,許廣陵卻還真的可以一試。

    這病情嚴重麼?

    嚴重得不能再嚴重,甚至都可以說,根本沒有挽救的可能!

    這病情,許廣陵也不能治。

    但他擁有另外一種手段。

    這個情況,許廣陵自然也是第一次碰到。而究竟能不能行,就看那大地山川之氣,對人的補益究竟有多大了。

    「我可以出手一試。」

    「但很可能三分鐘內,他會死掉。」

    許廣陵道。

    中年男子沉重地點了點頭,「除了腦細胞還沒有大面積死亡,在生理上,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們也只是聊盡人事,許先生,麻煩你了。」

    說完這話,他輕輕拍了拍許廣陵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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