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全知全能者 作者:李仲道 (連載中)

 
mk2258 2016-10-11 22:1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9 248991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39
第503章 拜錯佛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而且是瓢潑般的大雨,讓本來只是正常的追趕,難度遽然上升。

    上升了何止十倍?

    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這句話可謂是對這轉山路的最精當的描述。這轉山路,本來就是荒山的山腳,然後被一個又一個的轉山者踩踏成路,所以其上佈滿了大小碎石,至於高低不平之類的,本來就是它的天然屬性。

    雨實在太大。

    誇張點說,一時間,讓這裡簡直都成了一片地獄般的世界。

    此刻,如果有俯瞰的視角,會發現岡仁波齊四周,完全成了一片水中澤國,大水挾帶著泥土和沙石,四處肆虐漫延。

    這種暴虐的、野蠻的景象,而且是因一場大雨突然而生,當然也會因雨停而很快消失,身在都市中的人是很難想像的。蘇向東雖然是糙漢子,但也只是大多數時候生活在都市中的糙漢子。

    他沒有天賦神通,他也不是什麼特種部隊出來的。

    他的那一點點小小的「特長」,在這天地的宏力面前,不值一提,不堪一擊。

    一路所遇,哪怕再虔誠的轉山者,也大多止步,暫時退避這暴雨洪流,極少數的那麼一點,雖然還是走著拜著,但動作都極緩慢,像蘇向東這麼狼狽至極地「逃竄」的,只此一號,再無其他。

    「賊老天!」蘇向東暫時停步,小歇片刻。

    口乾舌燥,心燒火燎,手腳發軟,眼前昏黑。如果再算上垂著的仍然在泛著鑽心痛的右手,以及明顯站都站不直了的左腿,蘇向東此刻的情況,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大雨嘩嘩地下,打得蘇向東抬起頭來的臉都有點生疼。

    蘇向東抬起頭來幹嘛?

    對老天發起投訴唄!

    但此投訴顯然被拒絕受理了,他才抬起頭來不到幾秒,一顆特別大的水滴便砸到了他的眼角,讓他下一刻,不得不閉眼,低頭,從一個沮喪而又憤怒的投訴者,轉為謙卑者。

    這個時候,他就和其他的那些轉山者有點像了。

    淒慘是真淒慘,但這淒慘其實也只是暫時的,事後,最多休養幾天,大抵也就沒什麼事了。

    而且,只要他停下來,不再追趕。

    不過是雨。

    又不是冰雹。

    就算被這雨淋著,沖刷著,然後,感冒一場,發燒幾天?

    多大個事!

    但是。

    不甘心。

    究竟不甘心什麼,其實蘇向東自己也不知道。而且跑著折騰著到現在,他也想過好多次了,就算他追上了,把那人找出來了,又能如何?

    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不知道。

    所以此刻他的這追趕,是何其之衝動,何其之糊塗,何其之盲目,何其之自找苦吃!

    但是。

    真的不甘心。

    就是不甘心。

    此刻,「追上」,已經成了一種執念,甚至是魔念,主導了蘇向東的全部思緒,至於追上如何,追不上又如何,他既無暇思考,且就算思考了也無法得到任何結果。

    所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為自己稍微蓄力了一點點之後,蘇向東又繼續,勉強算得上是大步地,蹣跚而行。

    他不能小步。

    大步未必能追上。

    但是小步必定追不上!如果對方沒有停步的話。

    行著歇著,歇著行著。

    幾次三番,三番幾次。

    不論是體力上還是意志上,而事實上這兩者本也有所關聯,蘇向東在兩者都要達到真正極限的時候,突地看到,前方又出現了一群轉山者。

    是的,一群。

    就如瀕死的魚,蘇向東發起了最後的一躍。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最後的「底力」,讓蘇向東又大跑著,大跑到那群人前面,都顧不得任何打量,更不用說鑑別什麼的,只是憑本能對兩位老者中的其中一個說了聲「拜見大師!」,然後,就一下子拜伏在地。

    不,是摔倒在地。

    他暈倒了。

    對這沒頭沒腦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一行人全都莫名其妙。

    章老先生愣了下之後,看著摔倒在自己腳下而且已經暈死過去的年輕人,若有所思著,然後轉過身對許廣陵道:「拙言,這人是來找你的?」

    多半是了。

    但眾人想到他剛才的舉動,哪怕此時這情景不是很適宜,卻也全都從心裡冒出一種啼笑皆非之感。

    這是……

    找對廟頭,卻拜錯佛了?

    「他的手腕和膝蓋處都受了傷,我先給他處理一下吧。」許廣陵道。

    許廣陵之前並未刻意為眾人屏蔽著雨,但後來眼見雨越來越大,就不得不動些手腳了。所以事實上,眾人一路行來,外面是瓢潑大雨,而他們一行人的左近,卻最多只能稱得上是中雨。

    而且這中雨,有大半都「落空」了,緊貼著他們的身邊落下,卻總是「恰恰好地」錯開了他們。

    尤其隊伍裡的兩位女士,更是被特殊照顧著。

    是以一路上,他們只感受到了這天地間的野性之美,不論是傾盆大雨,還是肆虐洪流,都只是風景,壯闊,且迷人。

    蘇向東所感受到的那種暴虐和野蠻,於他們而言,卻是沒有的。

    而只看了一眼這人,從其身周那種劇烈的光環顫抖和波動,許廣陵就知道,其之前經歷了什麼。

    大中小三支銀針,仍然是許廣陵的隨身必備。他是一代御醫的關門弟子,身上沒有隨手的標配工具?那有點不像話。

    但自他跨出那一步之後,這銀針其實已經成了象徵性或者說記念性的存在了。

    此際,許廣陵心神動處,大地山川之氣直接凝縮成銀針的形狀,落在了身前伏倒之人的左膝蓋及右手腕處,然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震顫著,破開其身周的生命光環,融入進其身體中去。

    做完了這個,周邊的草木之氣被汲取而來,如雨一般,沖刷著其身體,再然後,周圍還散落著的一些零星的第三種霧氣,也同樣被許廣陵聚斂來。

    如此之後,身前之人,其生命光環再不復之前,而是變成了全然的茁壯。

    早在眾人面前漏了底,此刻,許廣陵連一點點的偽飾都不做了。就在一行人眼中,那個臥倒在地的人,就這麼自動地,如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一般,飄落到路邊二三十米處的一塊大石頭邊,然後,靠坐在那裡。

    兩位老人看得眼角直縮。

    大佬和錢紹友兩人,不止是眼角直縮,連脖子都看得縮了。

    身為特殊部門的人,看著這一幕,最容易想到的便是攻擊的手段。——連一二百斤的重量都能當成輕若無物來對待,這要是操控起小東西來,比如一把利刃,甚至更過分點,一根針……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39
第504章 滲透,沐浴,沖刷
               
    想到這裡,兩人何止是毛骨悚然!

    這不是人間凶器,這根本就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魔王!是一個轉身,就能變成冥神死神那般的存在。

    如果他們知道許廣陵曾經每天都專門花一段時間來「寫字」和「繪畫」,甚至這種行為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廢棄,那麼其表情和心情,想必會更加精彩很多。

    除了這四人,其他人面對這情景,基本上,大概只有四個字來形容吧。

    如對神靈。

    而做完了這些,許廣陵只是對章老點點頭,然後道:「老師,我們走吧。」

    一行人繼續行路,兩位老人朝拜,其他人跟隨。

    只是這一次再走時,趙雨和鄭琴兩女的目光不時地落在許廣陵身上,而施愛國等人也不例外,只有兩位老人和大佬錢紹友四人看起來差不多是一如之前。

    見得這種情況,許廣陵終於發現他又犯了一個錯誤。

    之前不小心弄出來的光球,雖然趙雨鄭琴施愛國這些人在章老的詢問以及他的默認下,大體意識到是他搞出來的,但到底那光球有點太神秘,太高入雲端,因此,對他們的衝擊反而……

    嗯,怎麼說呢,也不能說不大,但總有點「不接地氣」的樣子。

    而剛才的表現,直接把一個人挪移到幾十米外處,這個例子對他們來說,就太鮮活了,太震撼了。

    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場景。

    意識到這一點,許廣陵心中微微苦笑。他還是和兩位老人相處的時間太長了,而除此之外,也就是和大佬錢紹友他們打交道,長久身在「超凡」和「特殊」的環境中,而疏忽了應有的收斂。

    就以剛才來說,施愛國他們早就知道他超凡,但這和他把「超凡」明明白白地擺在他們面前,在現在看來,還是完全的兩回事!

    不過隨即,許廣陵又是一笑。

    你們自己,也快要「超凡」了都。

    雨繼續下。

    一行人之外,是滂沱大雨,而一行人的身周,則是雨點大,落身少。

    許廣陵估摸著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或者說暴雨,應該和他之前大規模地聚斂大地山川之氣有著聯繫,因為在此之前,他的「知雨」本領,並沒有探測到此地在一兩天內,有任何降雨的徵兆。

    天上的雲水,根本就是他招來的!

    難道大規模地調動大地山川之氣,居然還有行雲布雨的附帶效應?

    但也不好說,因為這一次的調集,其間,發生了一些直到現在他也還是滿頭霧水的事件,不論是那些可以作為「節點」的轉山者,還是光球的自發性形成,又或是大地山川之氣轉換成第三種霧氣。

    這全都是他事先所想像不到的。

    從這一點上也充分說明,他的這個大宗師,虛倒是不虛,實實在在,但也只是根本上的實在。而在枝枝葉葉方面,在屬於大宗師的體系或者說領域方面,他的瞭解和探索,基本還是一片空白。

    所以接下來的階段,他需要好好地沉澱一番?

    其實不沉澱也不行。

    命竅已開,他的身體狀況,已經達到了當前層次的,理論上的100%最佳值,基本上時刻都處於最完美的狀態。

    任何損耗,都會有命竅的自主性運轉來補足。

    太極拳、八式散手、開天步、五指戲、伏羲訣,甚至於根本竅法的前面階段,所有的關於「身」方面的習練,在命竅成就之後,俱都失去了效用,成為過去式。

    所以身體方面的改變,差不多是已經√了,下一步,將完全地轉向意識方面的認識和改變,也即「識竅」的成就。

    想到這裡,許廣陵對下一階段的行止,已經有了詳細的打算。

    大雨,驚雷,閃電,肆虐的洪流,凶險的道路。

    這一切客觀的環境,只因許廣陵的心意所至,稍微照拂之下,便讓一行人自然而然地處於「任它風吹浪打,我自閒庭信步」之中。

    而在許廣陵的視野之中,這片天地之間,三種霧氣瀰漫。

    大地山川之氣,草木之氣,還有之前意外產生的,目前尚未命名的第三種霧氣。

    許廣陵意識牽引著這三種霧氣,以他們這一行人為中心聚集。

    聚集是第一步,旋轉是第二步。在高速的旋轉中,大量的霧氣通過生命光環的些許「開口」,滲入進在場眾中的身體中去,對他們滲透著、沐浴著,也沖刷著。

    這是一個細緻而持久的工程,其實從旅程的一開始,許廣陵便在做,但之前,沒有第三種霧氣,甚至不少時候,草木之氣也是沒有的。

    而這時,三種霧氣之下,尤其是這第三種霧氣的加入,許廣陵發現,它們對人體的作用,極大地加強了。

    當然,受益最大的,依然還是兩位老人。

    一者,他們開竅了,生命光環本就處於流轉和一定的開放性之中。

    二者,他們在朝拜著,走而又拜,拜而又走,特殊的動作,讓氣血始終處於震盪和平復的無限循環之中,以至於,生命光環,主動性地對身周的三種霧氣表現出一種渴求和汲取。

    所以綜合而言,兩位老人的受益,遠在其他人的百倍之上。

    當然,這和許廣陵的特殊照顧,也是有關係的。

    不過,對兩位老人,許廣陵只是做著固本培元和全身性的調理,關鍵性的嬗變,還是要由他們自己來完成。簡單來說,許廣陵是期望著,兩位老人能在他的護持下,一步一步踏實而堅定地走向大宗師的。

    能不能走到,不好說,就算能走到,花多長時間,也不好說。

    但許廣陵是把這當成一件很重要的任務來完成的,時間,也是無限期。——只要兩位老人還沒走到這一步,他就會一直護持著。

    而對其他人,在調理之外,許廣陵額外做了點引導。

    通過三種霧氣的滲透,間接地,引導著他們身體的氣血,向著右手心處衝擊,來回往復,如海潮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岸邊的礁石一般。

    終於……

    最先有反應的,是陳老先生招來的,和陳致和一起過來的那位「泥腿子」。

    「前輩,我的右手……」行走中,這一位停下腳步,又是震驚,又是驚喜,又是難以置信地對陳老先生說道。

    「你的右手怎麼了?」陳老先生停下朝拜,回轉過身問道。

    「沒什麼,就是開竅了。」在其開口之前,許廣陵代替他,如此這般地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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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戒尺
               
    沒什麼?

    這叫沒什麼?

    陳老先生和章老先生兩人,用錯愕至極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弟子,尤其是章老先生,他的手心竅到現在還沒開呢!

    什麼時候,開竅居然都已經變成這種「沒什麼」的事情了?

    大宗師就可以這樣……這樣地……

    任性?

    早已被這位弟子的表現錘煉得處變不驚的兩位老人,在這位弟子大宗師歸來之後,短短的半個月左右的時間裡,已經一次又一次地破功好幾次了。

    一粒種子,幾分鐘內,果實纍纍。

    佛光普照。

    凌空攝物,幾十米遠,幾百斤重量的。

    再到現在,莫名其妙地,就可以讓一個人突如其來地開竅。

    這不叫刷新,這叫顛覆。

    這甚至都不能叫顛覆,這叫荒謬。

    一定是這個世界,哪裡出了錯!

    最終,兩位老人什麼都沒說,當然,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位老人只是轉過身,繼續默默地走著,拜著。

    正所謂無知者最幸福,無知者最淡然,就連大佬這般人物,也都只是有點好奇地低聲問走在身側的錢紹友,「小錢,什麼是開竅?」

    錢紹友其實也不知道。

    能實際接觸到「開竅」這個層次的,古往今來,任何時代,都是屈指可數。

    真正的屈指可數!

    但不知道不代表想不到。

    戰士至少有一半的屬性是武士,那種低級的就不說了,錢紹友這級別的,多多少少也摸到了一點中級的邊,所以他對相關方面還是有一點涉獵的,此時,他也同樣低聲地回應領導:「好像就是和打通任督二脈差不多的意思?」

    許廣陵聽得微笑。

    而兩位老人雖說心無旁騖,但耳目極其靈敏的他們一樣聽到了這話,然後心中俱都無語至極。「nnd,差不多?差了十萬八千里好麼?」

    但也知道,等閒之輩,對人體的認識,不管真的假的,哪怕是道聽途說的那些都算上,也最多就是到這個層次了。

    隊伍繼續向前。

    三不五時還要繞個道,以迴避那些太過險峻的濁流,而走著走著,鄭琴忽然也停下腳步,帶著極其詫異地問許廣陵:「小弟,我的右手心很燙,手指全都在抖,是怎麼回事?」

    她的話,雖奇卻不驚,又或者說,雖驚而不惶。

    而聽到她的這話,兩位老人心中直想罵娘,不過這回卻是連頭都不回了,繼續悶不作聲地朝拜著,甚至連動作都加快了那麼一點點。——實在是想把耳朵給關閉,這種話,真不想再聽了!

    片刻之後,兩位老人確信他們剛才的這個想法是正確的,再正確不過了,可惜就是沒法實行而已。

    因為他們聽到他們的弟子這般說道:「沒事,一點小改變,也沒什麼用,就是能讓手指更靈活一點,以後你彈起琴來,應該能方便不少。一些以前你彈不好、彈不出來的曲子,這次回去後,可以再試試。」

    「真的嗎?那太好了!」鄭琴簡直雀躍,二十七八歲的大女生此時高興得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長白之春的倒數第二段我就怎麼都彈不好,這下好了!」

    「小子,你帶著他們在後面慢慢走,我們兩個糟老頭在前面先走一步,給你們探探路。」陳老先生實在是忍不住了,這般地對許廣陵說道。

    「好的,陳老,老師。」許廣陵恭聲說道。

    迎來的是兩位老人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大步走的那種,然後很快地,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嗯,他們也不朝拜了。

    氣血浮動,心火直冒,還拜個鬼啊!

    而剛分開不久,兩位老人就開始了交談。

    「這瓜娃子,我想揍他!」陳老先生道。

    「你早就打不過他了。」章老先生幽幽說道,「我是從不打自己弟子的,包括你兒子,我沒動過一下。這次回去我決定置辦一根戒尺,他不是喜歡給人開手心竅麼,我會告訴他,我也有一個愛好,我喜歡打人的手心!」

    「他開一個,我就打一百下!」

    別說他們才離開了一里多遠,就是把這個距離再擴大十倍,又和在眼前身邊有什麼區別?

    聽到兩位老人的這個對話,許廣陵嘴角直抽搐。

    回去後,老師不會真打我的手心嗎?

    許廣陵還真摸不準!

    但是,竅,還是要繼續開的。

    為什麼開手心竅?

    頂竅,許廣陵是不敢嘗試的,這個關係太重大,敢不敢,能不能,這都是問題。引導著氣血往手心沖,和往腦袋沖,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再者,就算易如反掌,也是不可以做的。

    老師有前例在那裡擺著呢。

    外竅的打通固然能極大地加強人體和外界的交流,但如果只是普通人,這種交流,基本上是只有出,沒有入,或者說出遠大於入,所以結果不用多說。

    但若只是單獨的一個手心竅,問題卻是不大的。

    從對兩位老人的觀測看,手足四心,這四外竅對人體的消耗,大抵只相當於頂竅的五分之一左右,四個加起來,都比一個頂竅還要稍弱一些。

    這點消耗,人體還是能支付得起的。

    而其好處,就多了,太多了。

    有這麼一個「漩渦」,在它的帶動下,人體的氣血始終都會處於微加速的循環之中,而在這種微加速下,氣血的淤滯會被極大地消解。

    這是一個作用麼?

    不是。

    如果感冒了,以前一週才好,現在只需要兩到三天這樣了。

    為什麼?

    因為向前線運輸軍隊的能力,加強了。

    以前可能有肩周炎、腰和脊椎痠痛問題以及膝關節不利索等等,都會慢慢消失了。

    為什麼?

    因為微加速下,原本的氣虛血滯,都將不存在了。

    至於臟腑的長久積弱,同樣會被慢慢地有限度地修復著。

    還有頭部,一樣是受到影響。

    五感會提升,頭腦會變得清醒,記憶力什麼的等等全都有所提升。

    總之,這相當於遊戲裡的一個大buff吧,一個法術扔出來,隊友全屬性上浮15%,+15%,+15%,+15%,+15%……

    然後的然後,回到問題的開始。——

    為什麼這麼做?

    一是實驗,算是對「大宗師」的一種能力測試。

    以後,他還會作許多許多各種方面的測試,這些測試,會幫助他以一個大宗師的視角,來建立各種人體數據。

    二麼,能出現在這個隊伍裡的人,非情即緣,所以,於他而言,純粹就是「送溫暖」了。

    舉手之勞。

    就這麼簡單。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0
第506章 澤及
               
    大佬、錢紹友、鄭琴,此三者是從他的渠道而來,這且不說。

    而其他人,則都是通過兩位老人的渠道而來,對兩位老人來說,這些人差不多也都算是一生中最「親密」的人了,哪怕不是全部,也是大半。

    許廣陵這麼做,也算是為兩位老人漲點面子。

    這也算是大宗師歸來,所奉上的另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見面禮吧。

    這情分,施愛國等人要是聰明的話,就會算在他們老師的頭上。當然,他們也不可能不聰明。

    許廣陵調集大地山川之氣、草木之氣、第三種霧氣,滲透和沐浴的,不僅僅是他們這一行人,還有一些轉山者。

    具體地說,是那九十七個為他提供了「中轉」服務的轉山者。

    不是所有人都能提供中轉。

    在那些轉山者中,只有一小部分,才能提供這種中轉。更進一步的數據,是之前,一千多個的轉山者中,只找出了這九十七個人,比例連十分之一還不到。

    不過這個數據也並不精確,因為那些轉山者中,居然還有一百多人的一個大團,而那個大團體中,提供中轉服務的人數,是零。

    是什麼樣的人能提供這種中轉?

    生命光環比較穩定,且有著一定程度流轉的。

    從表象上看,就是那些比較虔誠的轉山者。

    這九十七個人中,有九十六個人,是以朝拜著的形式前進的。

    第三種霧氣,是由於他們而意外產生的,許廣陵只知道這種霧氣是由大地山川之氣轉變而來的,卻不知道產生這種轉變的機理是什麼,是因為超大範圍的聚集而自然轉變,還是因為這九十七個人的參予?

    不知道。

    但不管是哪一種,這些人有一份「功勞」在內,卻是肯定的。

    所以許廣陵也就「物歸原主」。

    除了之前那個光球自主性的爆發散逸之外,這片天地間還剩下的其它的第三種霧氣,許廣陵聚斂著,三成歸了自己這一行人,其中兩成又獨歸了兩位老人,而其它的七成,則差不多以均等的形式,分散給了那九十七位轉山者。

    和著大地山川之氣和草木之氣一起。

    他們是看不見也感受不到這些霧氣的,但他們自身身體的變化,卻是能感受到的,所以在做著這些的時候,許廣陵看到的是,那些人中,有的人激動,有的人痛哭,有的拜伏在地久久不動,只是靜靜地祈禱著,還有的則是由休憩而不自覺入睡。

    對這些,許廣陵都只是淡淡微笑著。

    他和他們,這也算是一段緣吧,只不過,緣起於今日,緣也止於今日。

    彼此之間,既無相見,也無相識。

    此會之後,各自歸去。

    雖然暴雨突如其來,但轉山者卻陡然變多了。

    原先很多只是觀光而來的旅遊者,也都加入了轉山,而且是冒著這大暴雨。

    許廣陵自然知道原因為何,但也不甚在意。

    之前光球的爆發固然是波及也澤及了這片方圓的所有人,讓他們的身體狀況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但這其實也沒有什麼。——這種改善,感受得到,卻「說不出來」。

    它是有形的,但其實也是無形的,說到底,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真正讓許廣陵稍微有點頭疼的,一是那大光球,二是在光球的爆發下,山峰周圍的那些草木的變化。

    這是荒山,周圍的那些草其實也是荒草。因為地處高原而又地力貧瘠,所以那些草長得其實都蠻磕磣的,生存艱難,是以此時哪怕時值六七月間,也都形體不茂。

    更不用說什麼鬱鬱蒼蒼。

    但現在,那是什麼鬼?

    從之前的草色遙看近卻無,直接變成草深已經沒馬蹄了。而且許廣陵更知道,在三種霧氣的澤潤之下,這快速的生長才只是第一步變化,等一夜過去,以及其後幾天,它們還會更加放肆地茁壯生長的!

    弄不好現在高度只到腳脖子的草叢,一週後,能長到半身高,甚至頭頂高!

    不是一顆兩棵一叢兩叢草,是這個山峰周圍百十公里範圍內所有的草木!

    這個影響,真的……

    許廣陵不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風波,而這些,是完全不在計畫和安排中的。對這種簡直是憑空產生的意外,他能做的,也只是什麼都不做。

    簡單來說,束手,無策。

    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吧?

    什麼通古斯大爆炸等等之類的,地球上的各種「神秘事件」,難道還少了?而以現代的信息豐富程度,再大的新聞,又能持續多長時間,三天?一週?

    估計一週就算很了不得了。

    再了不起,半個月、一個月?那多半不可能,就是可能,也是極限了。

    這麼想著,這麼自我安慰著,於是許廣陵也就淡然起來。——也就這麼大點事嘛!

    許廣陵等人離開大約一小時後。

    蘇向東幽幽醒轉。

    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他還有點茫然,但很快地,仍然在瓢潑般下著的大雨讓他恢復了完全的清醒。

    小心地試探著站起身來。

    不小心不行,因為一隻腳和一隻手都不能得勁。

    但下一刻,他就愣了。

    蘇向東甩著自己的右手,任他怎麼甩,用力地甩,都沒有任何異常,輕鬆得不像話。接下來,蘇向東做的事,是彎下腰,緩緩地拉起了左腿的褲腳。

    一直拉到膝蓋上方。

    拉開的第一眼,蘇向東看到了很大的一塊傷疤,但就在幾秒鐘之後,大滴大滴的雨滴聚積成水,從他的膝蓋上流過。而那傷疤,就如一塊蛻脫的小樹皮般,滑落下去。

    蘇向東都沒看到它滑到哪裡,直接被雨水帶走了。

    而當他目光回轉到膝蓋上時,他看到的,是只有一點點的淺淺的印痕。

    蘇向東就這麼愣愣地,以一種奇怪的姿態蹲坐在那裡,直到腰實在受不了,痠疼到提醒他了,才讓他站起身來,然後轉身四顧。

    身邊的,他之前靠坐的大石頭。

    幾十步外的轉山路。

    還有滂沱的大雨。

    除此之外,這一片,這一刻,就連其他的第二個轉山者都沒有看到。天地間,既是一片嘩啦,也是一片靜寂。

    毫無疑問,他遇見那一位了。

    遇見了,也錯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0
第507章 熱點
               
    蘇向東在這一片嘩啦和靜寂中,站立了很久,直到暮色四起,他才緩緩地踏上了回返旅館的路程,而在回去後,坐在打開的筆記本前,一坐,又是坐了很久。

    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想。

    腦海中,一片空白。

    良久之後,他又打電話給妻子:「老婆,我說我遇到神仙了,你相信嗎?」

    「什麼呀!」妻子在那頭嗔道。

    「看微博。」蘇向東道。

    掛了電話,蘇向東還是發愣。

    其實,一個很大的機會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不說後面的遭遇,就之前的那份錄像,就足以讓他飛黃騰達。或許這麼說誇張了點,但事情就是那麼回事。

    如果利用得當的話,他的收穫大小,取決於這件事的影響大小。

    而這件事的影響……

    身為一個記者,蘇向東這點基本判斷力還有是的。

    事件級別,max。

    這不用任何懷疑!

    換言之,就今天的一份錄像,差不多就已經夠他吃一輩子的了。

    按理來說,是應該欣喜若狂的,而且是喜而又狂到好些天都下不來地的那種,但蘇向東此時,心中卻毫無喜意,有的,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悵然,或者說茫然。

    就在這種茫然中,蘇向東隨手打開了文件夾,目光無意識地在一堆歌曲文件中來回,隨後,同樣是近乎無意識地,點擊了其中的一首,播放。

    下一刻,李宗盛那破鑼嗓子一樣的聲音,透過筆記本那輕飄無力的揚聲器,在小房間中空蕩響起。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

    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閒

    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

    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

    事件發生時,在場的人有多少?

    具體不好說,但超過一千是肯定的,而蘇向東只是其中之一。

    很多的現場信息,也就通過電話,通過qq微信朋友圈,通過微博等,一點一點卻又如驚濤駭浪般地發散了出去。

    身體上的變化。

    有人之前在微博上發了一張自拍,臉上明晃晃的四顆斑痕,三大一小。今天同樣是一張自拍,但是斑痕只有一個了,而且是很淡的一個,其它的都不見了。

    關鍵是,兩張自拍,時間上只相差了一天!

    昨天和今天。

    好吧,這年頭各種自帶美容功能的自拍,想找出一個不帶美化功能的,反而難了。基於這一點,什麼樣的照片都不可信,但是,類似的,表示身體外表上發生相當大變化,很多很多!

    而且他們幾乎無一例外地,都提及,變化的,不僅僅是皮膚方面,而是身體的各個方面。

    高原反應的,不反應了,腰酸腿疼的,也不酸不疼了,人整個都精神了。甚至還有人說,本來是嚴重腳氣的,每天晚上腳都癢,結果這一天晚上,居然沒癢。

    在這條微博下,有人發言,說這絕對是球狀閃電的功勞!

    球狀閃電的放射,讓空氣產生了大面積的電離,隨即也產生了大量的正負離子以及臭氧等,然後造成了殺菌消毒的效果。

    這一位在評論之後,隔了三小時之久,還在自己的頁面發了一篇長微博。

    微博的開頭是詳盡地在某些方面科普了球狀閃電,表示了他的說法是絕對有道理的,極其高壓,電離空氣,殺菌以及淨化等,算是對之前的簡短髮言進行了具體的闡述和論證,話裡話外,昭示著其專業。

    而其後,這一位又說道,說假如他所料沒錯的話,現場的草木,也一定會發生異樣的變化,比如說較為明顯的生長等,這也同樣是空氣大面積電離後的某種效應。

    接下來,他甚至說,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實,那麼,在這次事件之後,國內外一定會推動在球狀閃電方面的研究,然後將之應用於超大規模的空氣淨化、植物養護甚至是戈壁沙漠地帶的開闢拓荒等。

    他列舉了一個很吸引人的例子,關於空氣淨化。

    比如說在首都,又或其它任何一個有著較嚴重空氣污染的城市上空,發射一顆這樣的「球狀閃電」,然後在球狀閃電的全方位輻射下,整個城市的空氣都瞬間得到相當的淨化。

    最後在篇末,他作著總結。

    「如果我們把一般閃電看作是核爆炸,那麼這種『溫和的』、能向四周全方位輻射的球狀閃電,毫無疑問就是可控式的核聚變。如果人類掌握了它,不論是空氣污染,還是水污染,都將再不是問題。」

    「未來不排除有一天,每個週末,或者每個月的某一天,都有無數的球狀閃電在人類的天空發射,中國的,外國的,整個全球。」

    「空氣將無比地干淨,污染得到極大程度地淨化。」

    「地球上,草木繁盛,碧水藍天。人們生活在一個恍如童話般的世界,任何時候,呼吸著的,都是夢寐以求的空氣。」

    「感冒,或者肺癌等,有可能如天花一樣,成為過去,成為傳說,被封印在歷史中。」

    接著,他又把中心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核聚變的可控和小型化,始終是研究的重心和難題,它也是人類未來的藍圖中,不可或缺的構建之一。」

    「但是『核變』,真的是唯一和不可替代的嗎?」

    「也許在能源的層次方面,它確實是。但球狀閃電給我們提供了另一個方向、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從『核變』,走向『電子變』。」

    「手機不需要再每天地充電,這是廠家的事,而在出廠前,就完成好了,哪怕你把自己的手機使用上十年,也不需要為它充哪怕一次電。」

    「筆記本將變得很薄很輕,它可以削減掉現在四分之三甚至五分之四以上的重量,人們背著它,就像背著一片樹葉,更不需要考慮什麼續航的問題,任何一台筆記本,它的續航能力,都可以是一年或十年以上。」

    「這些,都可以通過『電子變』來實現。」

    「這些,是並不遙遠的未來。」

    「一旦球狀閃電的研究獲得突破,上述一切,也都將水到渠成。」

    「這樣的前景,你喜歡嗎?」

    「國家如果確立和推動對球狀閃電的研究,你贊成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0
第508章 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篇長微博在發出之後,被大量地評論、轉發和點贊,半天之後,它已經成為僅次於事件首發報導的熱點,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一般人對於這種內容其實是沒有鑑別力的。

    其實,別說一般人了,就是專家,非磚家的那種,也很難在第一時間說它對還是不對。

    專家必須嚴謹,不可能像磚家一樣隨口就說,而嚴謹是建立在瞭解的基礎上的。對核研究、對電子研究、對核和電子的互動研究等等方面的專家有多少?

    肯定是很多的。

    但他們中研究層次達到一定水平的,這些人中又有時間來上網的,那是真的不多。

    所以以至於某大領導看到了這篇長微博,也都問身邊人:「他說的這些,是有可能的麼?」

    國內肺癌患病率,逐年上升,而且是大幅度地。

    空氣污染和水污染,這就更不用說了,應該說,眾所周知。

    廢舊電池的污染,也是一個問題啊。

    而這些所有問題,還要再加上一個關鍵,那就是中國擁有世界上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人口!這麼大的人口基數,讓所有的正效應和負效應,都會呈現出指數式的放大。

    文章所述,頗動人心啊。

    有人出去了,半晌後,回來匯報:「老闆,問了下,這個微博號是有備案的,隸屬於119辦公室下轄管理。」

    「哦,那倒是可惜了。」大領導微微嘆息一聲道。

    這篇長微博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大到什麼程度?

    大到許多身在現場的人,看了這篇博文後都是將信將疑,「它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事實是,沒法判斷真假。

    網上找吧,也根本找不到這方面的答案。

    現場中人猶是如此,外面的人就更不用說了,於是慢慢地,「球狀閃電」、「電子變」,漸漸成為這件事更大的中心點,有壓過「佛光普照」的趨勢。

    不過後者也不是吃素的,宗教人士、宗教愛好者、利益相關者,還有其他大量比較相信這個方面的人,肯定是力挺這個的啊。雙方你嘲我諷,你撕我打,你引我證,你吹我扯,糾纏得不可開交。

    信息社會,地球是名副其實的地球村,而村的特性,是村頭發生的事,不到晚上,就能傳到村尾。

    日本。

    朝日新聞:真的有佛光普照嗎?

    nhk:500年來,歷史上和今天,有哪些確實記載的「未解之謎」?

    ……

    韓國。

    東亞日報:這是中國旅遊業的把戲嗎?建議相關方,把好籤證關。

    kbs:球狀閃電是一種什麼樣的閃電?

    ……

    英國。

    太陽報:「kongfu」之後,新的文化輸出?

    bbc:十位博士說「電子變」,001博士,「有可能」,002博士,「中國人的謊言就像英國的雨」,……007博士,「遠景是陷阱」,……

    ……

    美國。

    紐約時報:球狀閃電研究實驗室主任答記者問。

    nbc:上帝說,「我不知道」。

    ……

    印度,覺悟日報,澳大利亞,澳洲日報……

    全球媒體業,迎來了集體的歡慶,因為又有一個絕對性的大熱點,供它們發揮好久了。用中國同行的話,這就是「天降紅包雨」啊,感謝上帝!

    而至於事件的「真相」,反而是一點都不重要了,who-care?

    當然,大量的記者派出中國,那也是肯定的。

    短短一週時間內,中國的入境人數,記者團,學者團,訪問團,旅遊團……暴增了十倍以上,有的甚至達到百倍之巨!而國內有關方面,有的笑開了花,有的皺起了眉,也有的提緊了神。

    外界的風風雨雨,與真正的當事人卻是無關的。

    好幾十公里的轉山路,而且是在高原兼大暴雨的雙重惡劣環境下,許廣陵一行人,包括兩位女士在內,也都在不好說也無須說的因素作用下,輕鬆地走完全程。

    許廣陵也終於在回到旅店之前,在消耗完第三種霧氣之前,讓一行人中,除了兩位老人之外的所有人,全都開了右手心竅。

    無一例外!

    而兩位老人中,陳老先生又是通了右手心竅的,所以隊伍中,最low的,就是一個章老先生了。

    老人可是氣得吹鬍子瞪眼,屢屢用目光無聲地看向自己的弟子,一副你不給我一個交待,晚會我就要給你一個交待的樣子。

    看著殘餘些許的第三種霧氣,就如正常傍晚時的陽光一般,慢慢地衰微,以至於徹底地湮滅和消失,許廣陵神情淡淡,最後看了一眼岡仁波齊,然後帶領著眾人,走向了返程之途。

    來時如踏青,優哉游哉,去時如逐日,快馬加鞭。

    來時十餘天,回時卻只用了兩天。

    剛回小區,還沒等進入小樓呢,章老先生便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們都是大忙人,各回各家,各回各處吧,這裡就不留你們了。」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一堆人就這麼站在小樓門口,看著三人一貓進去,然後,門關上了。

    章老先生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頭扭到一邊。

    陳老先生把頭扭到另一邊。

    許廣陵狗腿地跑過去,站在沙發後邊,按摩一下這個人的肩膀,又敲擊一下另一個人的脊背。

    別說,他的手藝還真的是一級棒,不,特級棒。

    哪怕是故意擺出「冷漠臉」的兩位老人,神情都不自覺地放鬆,然後輕鬆,然後眯起眼,享受起這世間恐怕是獨此一家的奉承和服務。

    章老先生都愜意得快要睡著了,但當許廣陵把兩隻爪子從他身上移開,放到陳老先生背上時,他陡然又精神了,坐直了身體,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沉聲問許廣陵:「你這個不孝弟子,為什麼我的右手竅沒有開?」

    然後他又伸出左手:「為什麼左手竅也沒開?」

    陳老先生舒服到不能再舒服地微微後躺著,任由許廣陵的兩手在他的肩膀輕輕敲擊,卻是配合著老友,伸出自己的左腳,又伸出自己的右腳,然後像是小孩一般地把自己的兩隻腳並在一起。

    然後他這般地問許廣陵:「小許啊,我這是什麼意思,你懂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0
第509章 小院秉燭說次第
               
    許廣陵一直覺得,能遇上兩位老人,是他的幸運,是絲毫不亞於那道青光的機遇。

    那道青光,直到現在他也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青華寶篆》,又或者這僅僅只是它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小部分。而兩位老人,時至今日,卻已經成為他生命中重要的牽掛。

    「老師,陳老,我現在已經是大宗師了。」許廣陵微笑說道,「我才是這方面的權威,所以在這個方面,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要聽我的。」

    兩位老人目光交錯,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認你做老師?」陳老先生輕哼一聲,說道。

    「豈敢豈敢,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只是,聞道有先後,證道有後先,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嘛。」許廣陵嬉皮笑臉,「弟子難道不是非常非常優秀,數千年才出一個的絕代天才?」

    聽著這話,兩位老人啼笑皆非。

    好吧,這和哭笑不得大概是一個意思?

    總之,許廣陵的這話,讓兩位老人承認也不是,否定也不是,說他吹牛b吧,還真有那麼一點樣子,承認他說得對吧……承認個鬼啊!

    章老先生乾脆站起身來,直接給了他一個腦括。

    用行動來說話。

    然後老人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不一會,後院傳來嘩嘩的水聲,是老人在沖澡。

    陳老先生則還是仰躺在沙發上,享受著許廣陵的按摩,似笑非笑道:「拙言,你老師他很羨慕啊,你老實給個交待吧,什麼時候才能讓他開個手心竅?」

    「開個手心竅有什麼意思,要開,咱就五心全開的。」許廣陵道,「陳老,今晚我們三人秉燭夜話,探討一下,大宗師之下,第一階的晉陞次第。」

    「第一階?」陳老先生霍地坐直,半轉過身來,驚疑兼驚喜地對許廣陵道。

    「是啊。」許廣陵淡淡說道,「晉陞大宗師後,我把大宗師之前的路,劃分為三個階次,更進一步,則定為三階九級。陳老,您目前是一階一級,或者說初階初級。」

    後院的水聲為之一靜。

    許廣陵莞爾一笑,開了頂竅,老師的耳朵可也是很尖的啊,這麼點短短的距離,當然不在話下。

    而陳老先生則是聽得一愣一愣地。

    好半晌後,他才如小孩般地嚷嚷道:「小許,那照你這意思,老頭子我這居然才剛剛入門?好歹我也是開了三竅的,你可別拿豆包不當乾糧!」

    「陳老,按我現在的標準,您還沒有入門呢。」許廣陵笑道。

    「……」

    這才是下午三點多鐘,離「秉燭」的時間還早呢,兩位老人乍聞「天機」,哪能忍到那個時候,雙雙如小孩般地糾纏著許廣陵,直讓他立馬就開始。

    等什麼等?

    等到晚上也還不是那麼回事?

    許廣陵則愣是咬緊牙關,緘默,搖頭,直讓章老先生不停唆使老夥計,讓一老一小來個pk,以教訓這不孝弟子一頓。

    「我又不是傻子。」陳老先生道,「你沒聽這小子之前是怎麼說的?大宗師之下,三階九級,老夫現在才只是一級!這能夠他收拾?估計他現在只是吹口氣,就能把老夫給吹跑了。」

    沖澡。

    晚飯。

    開天步。

    隨後,許廣陵又為兩位老人分別針灸了下,在深度地調理了一番全身的氣血之後,讓他們酣酣睡去,而醒來之後,已是夜色深沉,星空璀璨。

    其實說璀璨有點過了,哪怕這裡的空氣質量還算不錯,再加上今天的天色相當好,也只是露出了小半天的星星而已。

    但於都市而言,這已經是極難得的夜景了。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古詩詞裡的很多意象,都已經成為歷史了,停步在過去的歲月裡,於今朝再難重現。但當然,今朝有今朝的意象,今朝有今朝的美好。

    坐在小院裡,星星眨眼,微雲散淡,晚風輕拂,夜涼如水。

    初夏或者說中(仲)夏的天氣,還不是那麼炎熱,當太陽落山,星月升起,夏之夜晚,如春亦如秋。

    小區裡還是有一點蚊子的,但不是很多,而少許的那麼一點,自然是不可能近得了小樓及院落的邊。一個大宗師有哪些威能?太多太多,不好也無法一一列舉。

    但當值此時,大宗師的效用之一,滅蚊。

    以許廣陵的位置為中心,劃一個半徑為二十八米的圓,這個範圍屬於絕對禁區,所有的蚊子包括蛾蟲之類,但凡踏入這個禁區,就一個字,死。

    許廣陵並不介意用它們,來練習一下微操。

    從身邊向外二十八米,是「絕對」禁區,是許廣陵一念之間,就可以直接施加以力量的那種,而二十八米之外,就只有間接才能作用了。

    這個間接,到底有哪些手段,施加力量的極限又在哪裡,應該也是屬於大宗師的研究體系內容,許廣陵有暇的時候,是可能會琢磨那麼一二的。

    而此刻,在小院中,在兩位老人的期待下,許廣陵緩緩地,以自己為主,開啟了又一次的夜話。

    兩位老人是傾聽者,也是有限度地參予者。

    對兩位老人的情況,許廣陵自然是瞭如指掌,此刻,在細緻的引導下,他為兩位老人掰開了、揉碎了,詳盡而又完備地述說著,第一階的三個級別,或者說三個次第,為兩位老人呈現著,這第一階的晉陞之路。

    講述完畢,許廣陵為兩位老人下著任務。

    讓老師以「藥師」的身份,研究適用於這三個級別的藥物。

    讓陳老以「武者」的身份,以這三個次第的核心理論為基礎,研究具體的法門和手段。

    其實這兩者許廣陵都能提供。

    當然能提供!

    而且絕絕對對會比兩位老人研究的要好,好得多。

    但他為什麼像現在這樣做呢?

    照顧兩位老人的面子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點兒因素,更多的原因,還是讓兩位老人以自身為中心,一點一滴地,在他的引導下而不是直接的生提硬拽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宗師。

    而且,大宗師,應該也是拽不出來的。

    這三階九級,越往後去,就越有太多太多的,只可意味不可言傳的東西。

    接下來,固然會是兩位老人的學習和研究,也將同樣是許廣陵自己的學習和研究。——從兩位老人那裡,他應該還是會大有收穫的。

    雖然,大抵會僅限於枝葉方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0
第510章 橫斷山脈
               
    第二天,許廣陵給大佬打了個電話。

    隨後,有車來接。

    還是錢紹友開的車。

    老錢以前的表現是很穩重的一個人,但這次,見了許廣陵之後,很跳脫,主要是一路上,都有點喋喋不休地對許廣陵說著,這兩天他的右手是什麼樣的感覺,全身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右手像是變成了一個小泉眼,有水從裡面往外面冒,也有水從外面往裡面冒。

    整個身體,都活泛了。

    尤其是睡覺的時候,感覺身體本身,變成了一道泉,自右手延伸著往裡,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緩緩流淌蕩漾著。

    錢紹友說,他以前從來都沒有睡過這麼美的覺,美到,明明早上醒了,都不想起來。

    最後,此君小心翼翼又隱隱帶著某種期待地對許廣陵道:「許先生,除了右手外,左手也可以開竅嗎?」

    許廣陵聽得發笑。

    錢紹友的體驗,基本上也是所有開了竅的人的體驗,回想他當初,一樣是如此。

    手心竅打通,人體和外界開闢了一條特殊的能量交流通道,剛開始的時候,那種體驗的強烈以及喜悅,是足以吸攝住人的全部心神的,要好長時間之後,才能慢慢地習以為常。

    錢紹友現在的表現,純屬正常。

    但對於他的詢問,許廣陵只是如實而言道:「不止左手,左右兩腳,還有頭頂,都是可以開竅的。但對於一般人來說,開一個竅就足夠了,兩個,既沒必要,也不合理。」

    一般人?

    不合理?

    「許先生,我……也是一般人?」錢紹友稍稍有點不服氣,卻更多是心虛樣地問道。

    「是。」許廣陵簡短回答。

    於是,老錢安靜了。

    到了基地,大佬熱情相迎,特別是,他伸出右手,和許廣陵相握,握啊握,搖啊搖,有一直搖到外婆橋的架式。

    都不捨得放手的。

    好一會兒之後,當然還是放手了,但是他把右手展示給許廣陵看,然後道:「小許,多的話不說,感謝你了!」

    「舉手之勞。」許廣陵還是這麼一句話。

    而聽著這話,大佬和錢紹友兩人,除了高山仰止之外,還能說什麼呢?

    此行為何而來,之前在電話裡許廣陵已經和大佬說過了,而事實上,早在昨天,返回基地的第一時間,大佬就和好幾個方面進行了視頻連線,進行了充分的匯報,然後也得到了極大的授權。

    極大的。

    其個人位置,直接提升了關鍵性的一級不說,從現在開始,他也是組織正式決定的,和許廣陵的直接對話者,也是唯一對話者。

    一個特殊的部門,也臨時而並不匆促地建立。

    在衛星地圖前,許廣陵和大佬簡單商議了會,隨後,崑崙山脈也是西北高原之底,太行山脈和秦嶺的交叉線以南,雲貴之北,川省之西,一個叫橫斷山脈群的地方,其中的一小部分,被劃定為許廣陵以後的使用區。

    地圖上的選址只是初步畫圈,畫圈之後還要到實地精確選點。

    當天下午,許廣陵便和兩位老人,並大佬和錢紹友,以及四個一看就是錢紹友戰友類型的夥計,向著橫斷山脈而去。

    許廣陵現在選的點,之前一行人旅行的時候並沒有經過,但許廣陵是在它的上游發現了較為濃厚的大地山川之氣,而根據山脈及地形走勢,如果沒判斷錯誤的話,這裡,是會有許廣陵需要的地方的。

    選這麼一個點,許廣陵也算是煞費苦心。

    一、這裡有山又有水。

    有山,提供了大地山川之氣,有水,就會有草木,可以提供草木之氣,而有這兩種霧氣,就算是初步滿足了許廣陵的要求。

    二、這裡遠離人類的聚居區。

    不是高原,但卻靠近高原,也可以說前後都是高原,而其環境,對於普通人來說,甚至比高原還要更惡劣,所以,千里之地,人都是很少的,從資料看,只有零星的一點「山民」。

    三、遠離人群,也就遠離了污染,這一點還是相當重要的。

    許廣陵以前對這塊區域並沒有什麼瞭解,哪怕旅遊什麼的,基本上也不會到這邊來。這時接近這片地域,卻是發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那就是草木太茂盛了!

    本來他還以為,這裡是不毛之地的呢,畢竟,地理環境複雜,而且雖說不是高原,但卻被兩個高原夾在中間。

    不過在周邊繞行了一大圈,許廣陵又覺恍然。

    也是,有大地山川之氣,又有草木之氣,又有陽光和水,這裡有什麼理由,不生機勃勃呢?

    但這給探查確實是帶來了一定的麻煩。

    這裡不是熱帶,但充沛的水分加上茂盛的植物,和熱帶雨林也沒什麼兩樣。

    許廣陵一行本來是想找個小山村停靠的,但老錢和他的戰友們拿著地圖研究了半天,然後找了半天,結果,山村是找到了,卻空無一人。

    具體地說,這是一個只有三戶人家的小山村。

    而那三處建築,明顯廢棄已久,至少十幾年都沒人住了的那種,大概來說,正是「幾處敗垣圍故井,小桃無主自開花。」

    「算了,那我們還是自力更生吧。領導,要不你和老錢他們先回城鎮……」

    還不待許廣陵說完,大佬便笑道:「小許,你可不要看不起我,我年輕的時候,可不比小錢差到哪裡去。就這種小場面?再過二十年我都敢跟!」

    那好,許廣陵便再沒有二話,帶著一行人,直接往著橫斷山脈深處而去。

    車自然是棄在這裡的。

    山裡哪來的路?別說汽車,單車都騎不了。

    帳篷等野外生活用具,應有盡有,這次出來也沒用準備,就是之前的,倒是省了事。但不同的是這次可沒有車載了,而只能人背。

    一行九個人,有一個算一個,連大佬也不例外,每人身後都背了一大包的物品,看上去倒是像足了一個野外旅遊團,只是各人的氣質都頗不凡,許廣陵幾人就不說了,就連錢紹友的那四名隊友,也是個個身上都透著股精悍之氣。

    也就在踏進橫斷山脈後,許廣陵的一身本領,在此地環境的「友好」招待下,一點一點地展示在眾人眼前。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1
第511章 任性,隨性
               
    類似於熱帶雨林的野生自然密林,是一種什麼樣子?

    許廣陵以前沒有見識過,而從情況看,現在的這個隊伍中,估計也只有他一個人沒有見識過。因為剛剛向裡深入不久,一行人,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變得神情鄭重,以至於稍微有點神經兮兮起來。

    而很快,許廣陵也便知道了他們神經兮兮的原因。

    一棵大樹,被好多細藤圍繞著,這些細藤還開著好多紫蘭色的花朵,讓這棵樹成為一棵「花樹」,看起來非常漂亮。

    許廣陵被這棵樹吸引,帶領著眾人走近,還沒到近前,大佬便發揮了他不止是「大佬」的另一面,「小許,小心點,這裡可能有危險。」

    陳老先生則是道:「小子,教你一個常識,像這種環境中,太密集的,太稀疏的,太陰鬱的,太豔麗的,凡此種種有特點的角落,都可能有妖。」

    這妖當然不是指妖怪,但其實,差不多也就那個意思。

    許廣陵微微一笑,沒有向眾人普及關於大宗師的「常識」,真這麼做那就太炫了,比最炫小蘋果還要炫,他只是道:「嗯,正要多見識,以後有空,我會把這橫斷山脈的周邊都走遍。」

    這話就太扯了,橫斷山脈範圍有多大?

    具體多大不好說,但它基本上佔據國土十分之一的面積。——還把這周邊都走遍?

    呵呵。

    哪怕調集之前已經被吩咐了不少東西,此刻那四位精悍漢子中的兩位,也還是忍不住目光有點怪異地偷看了許廣陵一眼。

    也就在這片刻間,眾人已經來到了那棵花樹下不遠的距離。

    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叮噹響的當兒,一支綠油油的「青藤」無聲無息地脫離了植株,如短箭一般又快又詭地彈射出來。

    而好死不死地,它偏偏彈向了許廣陵。

    許廣陵甚至都不是最近的,這是最氣人的地方。

    「捨近而圖遠,獵食之大忌啊。」許廣陵輕輕說道,而那支「青藤」,依然是悄無聲息地,就那麼悄無聲息地懸在半空中,距離許廣陵的脖頸大約兩三釐米的距離。

    它不動了。

    像琥珀一樣凝固在那裡。

    過了好幾秒,以至於好幾十秒,確認它真的是被「叫停」在那裡,章老先生才走了幾步,上得前來,先是目光同樣怪異地看了許廣陵一眼,才介紹道:「竹葉青的一種,不是很毒,但被咬了一樣很麻煩。」

    許廣陵點點頭。

    下一刻,被懸停在半空如青竹筷一般的竹葉青蛇,化作點點細碎粉末,灑落地下。

    探索繼續。

    才剛離開這棵花樹幾十步遠,前面便是一道山溪擋住了去路。

    山溪並不寬,但也有個五六七八米的樣子,向左右看,窄則五六,寬則七八。

    跳是跳不過去的,更何況眾人還都背了個大包,但如果用一根竹竿撐著,或者放倒一棵小樹架在上面,以眾人的身手,肯定都是沒問題的。

    陳老先生都想伐樹去了,嗯,其實手腕般粗細的小樹就行,都不用伐的,一腳蹬過去也就差不多了。

    卻見許廣陵道:「大家繼續走就行了。」

    繼續走?

    怎麼走。

    就在眾人的疑惑間,然後看到許廣陵如走平地一般地,走過了這道溪去。

    反應最快的是陳老先生,稍微愣了一愣,老人學著許廣陵一般地,繼續前走,左腳,右腳,左腳……在一行人除了許廣陵之外的齊齊注目下,他的左腳從地上踏進了水中。

    沒有跌倒,沒有水花濺起。

    甚至連一點點的漣漪都沒有泛起,明明是水,這一刻,卻好像化為了冰。

    走兩步,來到了小溪中央,陳老先生自個也低頭看了看腳下,然後甚至抬起腳來在水面跺了跺,卻還是沒跺出一點漣漪。

    此際,身後眾人,也再不疑惑了,震驚好奇興奮俱雜地,一個又一個地踏進了小溪中,然後如履平地般,走到對岸來。

    探索繼續。

    過了小溪,林木很快開始茂盛,茂盛密集到需要開路才可以行走了,許廣陵的腳步卻是未停。

    眾人身前,所有的枝條全都齊刷刷地擺動,或向左,或向右,或向上,或向下,總之,各自收束著,明明前一刻看來還似乎密不透風的叢林,下一刻,完全容得下一整隊人在其中無障礙地大踏行跑動的。

    探索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天氣忽然產生了變化。

    眾人轉進叢林之前,是陽光普照的,而當叢林變成密林,眾人於其中遊走時,漸漸地也看不到天上的太陽,被遮住了。而此時,卻是有滴滴答答的雨打樹葉聲從頭頂傳來,並很快地,劇烈和密集起來。

    下雨了!

    而且是大雨。

    許廣陵未停,眾人也就跟著他繼續走,但走著走著,明明腳下的枯葉等都是濕的,明明雨聲遍落四周,讓眾人覺得完全是置身雨中,卻自始至終,沒有一滴雨進入眾人的視線。

    探索繼續……

    慢慢地,所有人都麻木了。

    這個遍佈毒蛇、毒蟲、溪流、沼澤以及各種各樣荊棘的叢林,這種絕對稱得上是寸步難行的稍微遇上一點點麻煩便能阻礙了行進的地方,在眾人面前,卻是完全地收斂了一切爪牙。

    一路行來如踏青。

    第一天,眾人不時地震驚又震驚著。

    第二天,震驚消減了大半。

    第三天,所有的震驚,基本上已經全然不見了,開始轉為習以為常。

    第四天,眾人完全習慣了以踏青的方式,在這片山脈叢林間行走,背著大包裹,朝起而行,夜則露宿於隨時搭建的帳篷。

    然後一天早晚兩頓飯,晚上紮營後一頓,早上拔營前一頓。

    許廣陵直接接過了炊事員的責任。

    魚、木耳菌子、山果、不知名的地下莖、各種野菜……

    除了魚之外,其它各種,幾乎沒有一頓是重複的,而它們的共同特點便是美味,美味到,就連章老先生和陳老先生,也都開始貪戀起了這飲食。

    而以前,哪怕許廣陵做得再好吃,兩位老人也都最多只是說聲不錯的。

    不是他們變了。

    而是晉陞大宗師前,和晉陞大宗師後,許廣陵在廚藝上,已然徹底地不可同日而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09:41
第512章 合作
               
    許廣陵自然是沒有任何炫的意圖,但他確確實實地把身為大宗師的能力向眾人給炫了,而且還是花樣炫,各種炫。

    這也是這樣一個隊伍的好處。

    兩位老人就不說了,大佬和錢紹友他們,也都出身特殊,哪怕他們不是超凡,但也可以不必當成普通人來看,所以許廣陵難得地「自由自在」了一番。

    而至於他的這些表現,有沒有讓眾人心裡不平衡,就不在考慮之列了。

    天眼能力的消失,給許廣陵的搜尋所帶來的不便,不是一點半點。若是天眼在時,一天探索幾百公里不在話下,換言之,這所謂的橫斷山脈,他要是獨自一人的話,最多兩三天估計也就探索得差不多了。

    但現在麼,時間大概要多上十倍。

    就這,還是託了素女同心訣的福,許廣陵是藉著與這片地域眾多草木的連接,實現一種間接的稍微大範圍的探查。若把這個能力也去掉,探查這片區域,就不是什麼十天半月的事了,而是要以年計。

    在大宗師的光環加持下,眾人如同郊遊,而許廣陵則是在草木的指引下,不停地微調著方位,直到最後,第十一天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座山下。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蘇軾有一首詩是這麼說的,其實身在茂密叢林中,也是這樣。別說看不到遠處的山,就連身邊左近的地勢高低,都很難分辨。哪怕身為大宗師,許廣陵也是左拐右拐,直到來到了山腳下,才知道橫在前面的,是一座山。

    此地,大地山川之氣指數,1.5,草木之氣指數,0.8。

    前者一般,後者則相當不錯。

    見過大場面,對這區區1.5的指數環境,許廣陵自然談不上什麼滿意。

    草木之氣倒是相當濃厚,雖然指數隻是0.8,但兩者同比,其實是相當於大地山川之氣指數的1.8的。不過許廣陵現在最看重的,還是大地山川之氣,有了它,草木之氣根本不是問題。

    天色將晚,在山腳紮營了一晚,第二天,許廣陵帶著眾人向山上而去。

    茂密的叢林由平野向山腳延伸,在近處,都感受不到多大起伏,但眾人確實是一路向著高處而去,也因此,高大的樹木漸漸減少,代之以藤蘿、灌木等,而再往上,就是野草野花了。

    從樹木帶到灌木帶,再到花草帶,隨著高度的上升,大地山川之氣的指數也在逐漸上升,從1.5,已經漸漸地來到2.5了,而這時,整個山的輪廓也已經清楚起來了。

    這不是孤零零的獨山,而是一個連綿的像是高原般的山脈帶,他們此際所攀登的,是坐落在這山脈帶上的一個山頭。

    許廣陵估摸了一下這個山頭的高度,然後對眾人道:「你們就在這裡稍息片刻,我去山頂看看,然後下來。」說完,獨自一人繼續向上,然後很快地,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花草漸稀,山也漸漸變成荒山,而再往上,卻已經是一片雪白了。

    站在積雪山頂,許廣陵滿意地點頭,因為身邊的大地山川之氣指數,赫然已經來到了5.5。

    這還不是很高,但在地表,卻已經是超級高了,至少許廣陵之前沒發現有哪裡比這還高的,哪怕他在崑崙山脈周圍轉了那麼久,也都沒發現。

    所以,不用多考慮了,地點,就定在這裡。

    在山腰匯合了眾人,又把帳篷給搭起來,許廣陵招集眾人,其實目標也就是章老、陳老以及大佬,然後開了個簡短會議。

    「老師,陳老,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就在這裡生活。」許廣陵先是對兩位老人這般說道,然後又轉對大佬:「領導,我打算在這裡開闢一片農場,種些穀物疏菜水果花草茶葉等等,然後就地建一個綜合實驗室,希望能得到一些人手及相關資源上的幫助。」

    大佬聽到許廣陵這話,精神直接就是一振。

    大振的那種。

    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不提。

    而此刻的這句話,毫無疑問,意味著雙方深度合作的開始。

    其實對於這種合作,雙方也都早就各有權衡。當然,這也是必然和肯定的事情,畢竟哪一方都不是什麼愣頭青。

    大佬所代表的那一方就不說了,而許廣陵這一方,雖然他本人談不上什麼見識閱歷,但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宗師,固然「識竅」未開,但從零起步一路走到命竅成就,也不是什麼簡簡單單就走過來的。

    一身如一國,根本、體系、枝葉,許許多多的方面,哪怕此前素無瞭解,也都莫名其妙地觸類旁通了。

    更重要的是,他還有兩位老人作為參謀,朝夕熏陶下,慢慢慢慢地,就知道了很多。

    「陳老,國家對於超凡者的態度是什麼?」

    這其實還是很早時候的事了,那時許廣陵初聞五竅,初識「超凡」,然後在一次客廳閒話中,對陳老先生問出了這樣的話。

    「那你得先明白,國家是什麼。」回答的不是陳老先生,而是章老。

    「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對你來說,一個小小的協警或者調查員,可能就代表了國家。」

    「如果你是影響一方民生的企業家,那在這一方,可能只有幾個人,甚至只有一個人,才代表著國家。」

    「如果民生上升到國計,如果你是能夠影響國計的人物,那在這個國家,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代表著國家。」

    「所以,沒有什麼國家態度,也就是一些人以至於幾個人的態度。而古今政體,又有所區別。具體區別在哪裡,你可以自己琢磨。」

    這次談話之後,許廣陵也就明白了不少東西。

    也才有後來,他撥打「客服電話」的舉動,直到一步一步地,雙方的交流程度逐漸深入。

    而以當下及以後的情況來看,許廣陵不想搞事,也不會去搞事,但他多半又會鬧出一些動靜來。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一定限度內的「合作」,是最好的方針路線。

    就如之前,他無意間在岡仁波齊搞出來的這件事,哪怕引來了漫天風雨,甚至是全球風雨,但卻可以當成什麼事都沒有。

    因為「國家」瞭解。

    瞭解,就可以最大程度地放心。雖然,警惕可能也是免不了的。

    但,這不是正在加深合作來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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