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警官 作者:卓牧閑(已完成)

 
Babcorn 2016-10-31 15:51: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485898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7:40
第九百一十六章 爭分奪秒


    邱慶國想快偵快破,韓博何嘗不想。

    第二天一早沒去局裡,而是直奔富田分局,實地瞭解視頻分析的情況。

    專案指揮部地方太小,也不能影響刑警二中隊的正常工作,所以視頻分析組設在分局,從市局刑偵局技術處和市局視頻警察支隊抽調的圖偵人員,正同分局刑警大隊民警和十幾個輔警坐在大會議室裡,守著二十幾台電腦反覆看監控視頻。

    案發現場周邊的治安、交通和民用監控視頻,乃至公交車上的監控視頻,能提取的全提取過來了。

    人過留影,雁過留聲。

    凶手不可能飛進小區作案,他們或他們所使用的交通工具絕對避不開所有攝像頭,只是深正人多車多,又沒一個明確目標,只能參照專案組圈定的有作案嫌疑人員的照片和車輛進行比對。

    被害人池寶生仇家那麼多,而且身份證上的照片與本人不是很像,晚上拍攝的視頻又不是很清晰,五官都看不清楚,想從數以萬計的人中比對出凶手其難度可想而知。

    同志們已經目不轉睛盯著顯示器看了很長時間,困了點支菸,實在頂不住趴電腦前打會兒瞌睡,一個個黑著煙圈,眼球裡全是血絲,後勤人員甚至專門為他們準備了眼藥水。

    韓博不想影響他們工作,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便在分局馬副局長和刑偵局技術處楊副處長陪同下來到隔壁辦公室。

    「韓局,我們知道凶手極可能就在這些視頻裡面,但許多攝像頭不是高清的,並且晚上的光線不好,要甄別的對象又那麼多,所以直到現在都沒進展。」

    楊副處長煙圈一樣是黑的,眼球裡一樣佈滿血絲,顯然上專案之後沒好好休息過。

    馬成富一臉凝重,楊副處長欲言又止,能想像到專案組長邱慶國對他們負責的視頻分析組期望有多高。

    韓博能感覺到他們所承受的壓力,一邊招呼二人坐下,一邊低聲問:「這麼比對無異於大海撈針,能不能換個辦法甄別?」

    「韓局,您是說……」

    「拋開那些照片,不再一一比對,專門甄別視頻中形跡可疑的人員,不管清不清晰,只要形跡可疑就截取視頻、截取圖片,再拿去與專案組懷疑的對象進行比對,針對性地比對其身高、體型、步態。」

    「這確實是個辦法。」馬成富眼前一亮,下意識站起身。

    韓博拉住他衣服,接著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內圍的監控沒發現疑點,也就是說不能排除凶手提前潛入、做完案並沒有立即潛逃可能性,他們有可能躲在小區附近,甚至就躲在小區裡,所以內圍的監控視頻裡沒他們的身影,至少在我們重點甄別的時間段裡沒有。」

    這個設想很大膽!

    楊副處長不禁脫口而出道:「提前潛入有可能,做完案不跑,第二天白天再跑,甚至等我們出警之後再跑,凶手的膽子有這麼大嗎?」

    「一般的嫌犯應該沒這個膽,但這起命案的凶手完全有可能。」

    韓博敲敲桌子,很認真很嚴肅地說:「你們想想,他們的作案手法多專業,作案時多麼從容,為毀滅證據或為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把現場清理得乾乾淨淨,真是不慌不忙。況且歷史上不止一次發生過凶手作完案不跑遠,甚至裝著看熱鬧的群眾回去打探風聲的案例。」

    「韓局說得對,這起命案的凶手不僅心狠手辣而且膽大包天,完全有這種可能。」

    「組織警力對海興花園及海興花園周邊進行一次地毯式摸排,搞清楚有多少出租屋,住得是哪些外來人員,本地人員也不能遺漏,周邊的商舖、飯店、寫字樓、倉庫、工地同樣在摸排範圍內。」

    「是!」

    「不光要摸底排隊,也要走訪詢問,凶手不一定租房,完全可以躲在車裡,借這個機會蒐集線索,看案發前後小區及小區附近有沒有可疑車輛。總而言之,基礎工作必須紮實紮實再紮實。」

    「明白,我立即向石局和邱局匯報,爭取下午2點前展開行動。」

    「去吧,我也該回局裡了。」

    韓博剛在二人陪同下走到樓梯口,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昨晚一起吃過飯的老朋友邵繹龍。

    「邵局,有什麼指示?」韓博跟馬成富二人打了個招呼,鑽進小計剛拉開門的市局5號車。

    「韓局,這個玩笑可開大了,你是領導,借我幾個膽也不敢指示你啊!」

    「是不是昨晚光顧著說反恐,沒機會敘舊,想請我和曉蕾吃頓飯,好好敘敘舊?」

    「我的韓大局長,別以為我回國之後就不知道南非的事,你夫人嫌在使館打雜沒意思,去約翰內斯堡當好幾年總經理,管理那麼大一商城,年薪沒一百萬也有八十萬,財大氣粗著呢,要請也是你們請,怎麼也輪不著我這個拿死工資的。」

    朋友就是朋友,換作公安局的其他副局長,邵繹龍絕不會開這樣的玩笑。

    雖然說都在國家執法機關工作,但能再次遇上真是緣分,接到他電話韓博非常高興,不禁笑道:「行,我請,中午肯定沒時間,晚上怎麼樣?」

    「用不著等到晚上,就中午吧,」邵繹龍回頭看看俞副局長辦公室,不無興奮地說:「我就在你們公安局,專程來拜訪俞副局長,等會還要去國保支隊,難道來一次,你們總不能不管飯吧。」

    他與從公安調到國安的桂局不一樣,是「根正苗紅」國安,他在國安局的分工絕對是分管業務,而國安的許多工作離不開公安協助,尤其公安機關的國保部門,他一上任就去拜訪分管國保的俞副局長再正常不過。

    韓博很想好好接待下老朋友,陪老朋友吃頓飯,但今天真沒時間,一臉歉意地說:「不好意思,中午我可能抽不開身,馬上召開『兩會』,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一起死亡三人的滅門血案。

    省廳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省廳刑偵局領導正在來深正的路上,隨行的還有一位部聘刑偵專家和兩位兄弟市局的刑偵專家,一到就要聽匯報,可能還要去現場,聽完匯報看完現場要開案情分析會。」

    警情就是命令,不僅公安如此,國安同樣如此。

    邵繹龍非常理解,連忙道:「沒關係,你忙你的,辦正事要緊,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7:40
第九百一十七章 「積案辦」(一)


    「……謝謝孫大,還有件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邊現在就我和小張兩個人,一堆瑣事雜事,車也全出去了,您能不能安排個人把案卷送過來,好好好,謝謝謝謝。」

    「傅哥,忙不忙,我聲音都聽不出來,我高學平啊!什麼高昇,就是一打雜跑腿的,干的工作跟內勤差不多。沒別的事,就是想找你私下打聽打聽,你們大隊不是暫扣了好幾輛手續不全的走私車,還有暫扣之後無人認領的車嗎,有沒有能開的,車況好點的?」

    什麼時代了,這小子怎麼想起打聽這個。

    電話那頭的傅典明覺得很意外,沉吟道:「車倒是不少,兩個指定的停車場都快停不下了,車況不錯的應該能找出幾輛,關鍵手續不全,不能上路,而且按規定這些車是要拍賣的。」

    「傅哥,別誤會,不是我個人想用,是單位需要。」

    「單位需要去找領導,找我有什麼用,我又做不了這麼大主。」

    「我就是打聽一下,確認一下,既然有就好辦了,我向我們領導匯報,請我們領導跟你們領導協調。」

    「刑偵局沒車用,說出去誰信?」

    高學平撓撓頭,緊握著手機苦笑道:「我們局裡的車是不少,但具體到我這個連正式編制都沒有的臨時單位就緊張了,十幾號人,同時偵辦幾起命案,結果上級就給了我們兩輛車,這不是沒辦法麼。」

    原來刑偵局用車如此緊張,公對公的事,又不是以權謀私,傅典明不再亂猜測,笑道:「我這兒沒問題,只要上級一個電話。」

    「行,這就拜託了。」

    高學平不是一兩點忙,正準備向領導匯報管交警隊借車的事,手機又響起提示音,低頭一看,正在外面查案的前輩又發來短信讓查一個人的身份信息、有沒有前科等基本情況。

    年紀越大脾氣越大,他們的事一分鐘不能耽誤。

    高學平連忙把電子證書插上電腦,登錄內網查詢,查完剛回覆過去,輔警張瑩拿著一疊發票跑進辦公室,一邊放下來重新整理,一邊嘟囔道:「崔大搞什麼呀,收據都往上貼,金額也不對,害我被晏大姐噴了一臉口水!」

    人家退居二線前是領導,發票報銷這種事用得著自己動手嗎?

    被財務打回來很正常,沒打回來才不正常呢。

    高學平暗嘆口氣,轉身道:「回頭跟他們說一聲,以後不要他們自己貼了,讓他們把發票全交給你,你辛苦一下。」

    剛聽說要被調到新成立的「積案辦」時,張瑩是真激動真興奮。

    專門偵破別人破了的命案,想想就有挑戰性。

    結果調過來才知道這是一個連編制都沒有的單位,人是不少,一共十幾個,但不是退居二線的刑警大隊長,就是退居二線的副大隊長或中隊長,警銜一個比一個高,脾氣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他們全是「甩手掌櫃」,早出晚歸,有的甚至從「積案辦」成立到現在只露過幾次面,遇到什麼事直接給辦公室打電話。

    同時偵辦四起命案,包括後勤在內的支援工作多麼繁重可想而知,可是負責這些工作的就兩個人,並且自己還不是一個正式民警。

    要什麼沒什麼,又不能什麼事都找領導,整天忙得焦頭爛額,有時候大半夜還接到電話,張瑩越想越鬱悶,嘀咕道:「高隊,我一個輔警幹這些沒什麼。你是副中隊長,整天搞得跟內勤似的,這麼下去也不是事。」

    「是不是聽到什麼閒言閒語了?」

    「說了你別生氣,樓上樓下全在看你笑話,當面叫你高主任、高隊,背後叫你高管家。」

    要是沒這個「積案辦」,自己能當上副中隊長,能當上名不符其實的「命案辦」主任?

    累雖然累點,但高學平對現在這個職務很滿意,不禁笑道:「管家就管家吧,我們幹的本來就是後勤工作。你應該反過來想,全支隊乃至全市公安系統那麼多刑警中隊,拉出來的陣容誰有我們強,四個探組,警銜最低的都是一級警督,三級警監都有兩個。」

    「比警銜有什麼用,人家要什麼有什麼,我們要什麼沒什麼!連打印份材料都要管人家借打印機。」

    「現在沒有不等於將來沒有。」

    「我算明白了,這就是一個老幹部俱樂部,有兩間辦公室不錯了,上級才不會再往我們這兒投入呢。」

    「怎麼說話的,有點集體榮譽感好不好,要對老前輩有信心,只要我們能破一起積案,以後我們要什麼有什麼!」

    有信心,開什麼玩笑?

    就他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工作態度,就「積案辦」能動用的這點資源,想破案無異於痴人說夢。張瑩寧可回「命案辦」打雜也不想在這兒「獨當一面」,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高學平的手機又響了。

    「馮大,我學平,有什麼指示?」

    問「部下」有什麼指示,這哪是什麼「主任」,張瑩再也聽不下去了,乾脆把一堆發票塞進檔案袋,去隔壁辦公室整理張貼。

    高學平回頭看了一眼,只聽見馮錦輝在手機裡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小高,我們瞭解到一個新情況,去年7月10日,也就是陳紅遇害前一天中午,有人看到她與一個徽省或南河省口音的小年輕在巷子裡發生爭執。」

    這不僅是一個新情況,而且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

    四起積案的案卷高學平全認真研究過,不禁脫口而出道:「這麼重要的情況,專案組當時怎麼沒掌握?」

    「原因很簡單,目擊者也是外地人,在深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上班,租住在光明社區。7月10號公司安排他去江州出差,也就是在回租住屋收拾行李時看見被害人與那個小年輕發生爭執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光明社區轉悠了七八天終於查出點線索。

    馮錦輝與發現這條線索的老夥計徐愛國對視了一眼,接著道:「7月10號下午他就走了,在江州呆了三個月才回來。而且他是外地人,平時早出晚歸,跟村裡人沒什麼交往,跟房東都很少交流,甚至不知道他以前租住的這個地方曾發生一起命案。」

    「積案辦」是一個集體,只要能破獲哪怕一起命案,高學平作為「積案辦」主任一樣有功勞,他越想越激動,不禁追問道:「馮大,這麼說目擊者現在不住光明社區?」

    「但他們公司在就這兒,而且相對其它地方,他對光明社區還是比較熟悉的,中午和幾個同事來光明東路的小飯店吃飯,我們也正好在川味飯店,見我們邊吃邊詢問店裡的客人,他猛然想起來了。」

    破案有時候真靠運氣!

    目擊者當時不在深正,而且沒有作案時間,專案組自然想不到去找他瞭解情況。

    專案組當時做了大量工作,排除掉那麼多嫌疑人,排除掉那麼多可能性,那就剩下剛瞭解到的這一種可能。

    高學平激動不已,緊握著手機起身問:「馮大,他有沒有看清那個小年輕的長相,記不記得那個小年輕的體貌特徵?」

    「有點印象,他是南河人,覺得那個小年輕的口音很親切,在巷口停了一下,看了一會兒熱鬧。那個小年輕身高一米七左右,平頭,長臉,濃眉大眼,當時好像穿花格子T恤衫,右臂有紋身,紋了一個『忍』,左手腕處有好幾個疤痕,很明顯,一看就知道是用菸頭燙的。」

    「專案組排除的被害人社會關係中沒這個人!」

    「所以說這是一個新情況新發現。」

    「目擊者知不知道被害人為什麼與那個小年輕發生爭執?」

    「知道,也正因為知道來龍去脈才沒上前解圍,被害人當時開寶馬車回家,那個小年輕可能對光明社區不是很熟悉,找不到廁所,於是在被害人家西牆與鄰居家東牆之間的通道里大便,正好被陳紅看見了。

    在自己家牆根兒大小便,多噁心?陳紅雖然沒潔癖,但也不會允許別人這麼幹,下車就罵,堵住通道口不讓那個小年輕走,讓他把大便清理掉,用水沖乾淨才能走。據目擊者回憶,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專案組當時之所以沒掌握,可能那些人大多是過路的行人……」

    當那麼多人面被羞辱,懷恨在心實施報復,順便再劫個財,完全有這種可能。

    從警這麼多年,高學平從未像現在這般激動過,欣喜若狂地問:「馮大,接下來怎麼辦?」

    「有目標接下來就好辦了,」馮錦輝從老傢伙手中接過煙,點上深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說:「專案組當時提取了光明社區及周邊所有的監控,你去分局把監控視頻拿過來,找幾個人看監控,體貌特徵這麼明顯,應該不能甄別。一步一步來,看能不能先搞清嫌疑人的廬山真面目,截到圖就能拿著圖片去落實他的身份。」

    找幾個人看監控,說得倒輕巧。

    且不說馬上開「兩會」,警力全撲在安保和維穩上,就算不在這個節骨眼上,名不符其實的「積案辦」又有權抽調誰?

    如果把線索移交給分局,不管人手多緊張分局也會想辦法抽調人員看監控,但這麼幹豈不是把立功的機會拱手相讓?

    「積案辦」急需破獲一起積案證明這個臨時單位是有戰鬥力的,高學平可不想給別人做嫁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口答應道:「沒問題,我這就去分局拿視頻。」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7:40
第九百一十八章 「積案辦」(二)


    陪省廳刑偵局領導和幾位刑偵專家一起去海興花園再次勘查案發現場,看完現場在小區周邊轉一大圈,再陪省廳刑偵局領導聽專案組匯報,再開案情分析會。

    能想到的專案組基本全想到了,能做的工作專案組基本上全做了或正在做,刑偵局領導帶來的幾位刑偵專家也給不出更好的建議。

    雖然沒什麼頭緒,但一天時間就這麼沒了。

    送走省廳刑偵局領導和刑偵專家,韓博依然不能下班,由於警力全撲在「兩會」安保上,加之晚上摸排的效果比白天好,對海興花園及周邊的地毯式摸排行動直到傍晚6點半才展開。

    臨時從特警支隊和富田分局各單位抽調了三百多名幹警,從富田分局各派出所、刑警隊抽調了五百多名輔警,如假包換的大行動!

    動用這麼多資源,自然要儘可能擴大戰果。

    交警在疏導交通的同時查車查酒駕、治安查外來人員的暫住證、禁毒查摸排範圍內的涉毒人員……分局只是主力,除了分局還有交警支隊、特警支隊、禁毒支隊和刑警支隊參與行動,韓博接過指揮權,成了突擊摸排行動的總指揮。

    網撒下去總會有魚,只是大小罷了。

    不出所料,2.27案有關的線索暫時沒摸到,確切地說應該是線索太多需要研判分析,但涉及其它案件的線索卻摸到不少,甚至抓了好幾個現行,搗毀好幾個團夥,有涉毒的、一涉賭的、有涉黃的、有涉嫌盜竊涉嫌銷贓窩贓的。

    到凌晨2點45分收隊,共抓獲各類違法犯罪嫌疑人四十多名。

    「邱局,這邊剛收隊,可能還需要一會兒才能把所有線索全彙總過去,請你們辛苦一下,等所有線索全彙總過去之後組織警力抓緊時間分析研判。」

    「石局,我韓博,同志們搞這麼晚,後勤方面就麻煩你們分局了,不能讓同志們餓著肚子回家。跟各所屬單位打個招呼,明天該安排調休的調休,補休的不休,不能把人拖垮累垮。」

    行動結束,韓博站在車邊舉著對講機頻頻下達命令。

    剛剛結束的行動既算不上失敗,也算不上有多成功,他一邊示意禁毒支隊的同志先走,一邊舉著對講機不無擔憂地問:「老黃,我韓博,大夫怎麼說,劉小雷同志的傷嚴不嚴重?」

    「報告韓局,小劉的刀傷倒不是很嚴重,流那麼多血,看上去挺嚇人,但傷口不是很深,沒傷到要害,縫了十幾針,包紮了一下,這會兒正在輸液。不過剛接到三中隊匯報,狗急跳牆的那個混蛋可能患有艾-滋-病,不但動了刀,還咬了小劉一口。」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韓博大吃一驚,急忙道:「立即送嫌疑人去醫院檢查,看他到底是不是艾-滋-病-毒攜帶者。也要跟醫生說清楚,請醫生採取必要措施,防止小劉感染病毒。」

    「我已經跟醫生說了,醫護人員在縫合時清理過好幾遍傷口,但願那混蛋是胡言亂語,畢竟艾-滋-病-毒不是其它病毒。」

    「感染也有幾率的,再說那個嫌疑人到底有沒有艾-滋-病還沒確認。今天太晚了,你先安排人在醫院護理,等明後天有時間我再去醫院探望。」

    ……

    當警察,有危險。

    遇到這種事領導擔心,戰友擔心,家屬更擔心。

    一旦確認那個不光持刀拘捕還咬人的嫌犯患有艾-滋-病或是艾-滋-病毒攜帶者,那對當事民警及其家屬簡直是一種煎熬,因為艾-滋-病-毒有很長的潛伏期,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檢查出到底有沒有被感染上。

    儘管警察尤其公安幹警幹了那麼多工作,冒那麼多危險,但很多人卻不喜歡警察,甚至反感警察,討厭這個負面新聞天天佔著媒體的職業,以至於現在的警察成了確確實實的「弱勢群體」。

    維穩壓力越來越大,警察自然而然成為維穩的主力,被推到維穩第一線。

    只要有群眾上訪,警察就要去維持秩序。出發之前領導肯定會千叮萬囑,一定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法制建設越來越完善,對警察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前幾天一個小偷扒手機被失主當場抓住扭送到刑警隊,那個小偷當場把手機扔了,說他沒幹,別污衊他。失主氣得要命,要求辦案民警一定好好處理。那個小偷非常有「經驗」,就是死活不交待,且氣焰囂張。

    辦案民警是一個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小夥子,血氣方剛沒控制住情緒,給他一巴掌,指著他鼻子罵了兩句,結果小偷一出去立馬去檢察院告辦案民警逼供。

    小偷一放出來,失主也不樂意,也跑到檢察院告辦案民警拿小偷的好處,把老百姓好不容易當場抓到的罪犯放了,甚至說:他不交待你不會打,打到他交代啊!

    兩頭受氣,小夥子很鬱悶,打算辭職。

    也正因為打算辭職,這屁大點事竟然驚動了局領導。

    社會對警察的要求太嚴近似苛刻,韓博暗嘆口氣,放下對講機突然想抽根菸,小計不知道領導在想什麼,拉開車門提醒道:「韓局,快3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哦,回去吧。」

    剛鑽進轎車,手機突然響了,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馮錦輝打來的。

    深更半夜打電話絕對有事,韓博摁下通話鍵呵欠連天地問:「老馮,什麼事?」

    剛取得重大進展正在勁頭上的馮錦輝這才意識到此刻是深夜,不無尷尬地說:「韓局,不好意思,這麼晚給您打電話,沒影響您休息吧?」

    「沒有,我還在外面,晚上有個突擊行動,十分鐘前剛結束。」

    「沒有就好,是這樣的,隆華分局去年沒破獲的7.11案有了進展,我和老徐幾個人走訪詢問到一條線索,案發當天中午,被害人曾與一個20歲左右的外地青年發生過爭執。掌握到這個情況之後我就讓小高調看當時採集的監控視頻,果然在光明西路與長風路交叉口的監控錄像中發現其身影,形跡極為可疑!」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9:11
第九百一十九章 東邊不亮西邊亮


    富田區發生的這起命案一點頭緒沒有,隆華區去年7月份發生的那起命案居然有了眉目,真是東邊不亮西邊亮。

    7.11案雖然只死亡一人,但那是一起投入大量人力財力都沒能破獲的積案。如果能順利破獲,絕對可稱之為意義重大。

    韓博睏意全無,一下子來了精神。

    再過幾小時就天亮,乾脆不睡了,直奔刑偵局。

    趕到一看,「積案辦」空空如也,打電話問了問才知道馮錦輝、徐愛國和「積案辦」主任高學平正在技術處,正在請圖偵技術民警分析視頻。

    「韓局,您看,應該就是這小子!」馮錦輝精神奕奕,雙手捧著茶杯信心十足。

    韓博跟老徐和高學平等人微微點點頭,走到圖偵民警左側俯身看向電腦顯示器。

    視頻監控不是一個新鮮事物,早在上世紀就得到廣泛應用。

    隨著平安城市的建設,視頻監控範圍逐步擴大,視頻監控技術以其能直接或間接記錄犯罪過程的優勢,使犯罪嫌疑人的形象、行為特徵、案件損失財物等信息變得直觀可見,已逐步成為各類案事件偵**置過程中蒐集犯罪證據、提取犯罪線索的重要手段,並由此創新地形成一種「從像到人、從無到有」的偵查模式。

    因此,公安部領導明確指出:視頻監控技術不僅具有發現犯罪、預防犯罪、威懾犯罪等重要功能,而且具有鎖定目標、提供線索、固定證據、輔助審訊等拓展功能,已經成為繼刑偵、技偵、網偵技術之後公安機關戰鬥力的新的增長點!

    圖偵業務也不只是坐在顯示器前反覆看視頻那麼簡單,從提取監控視頻到分析,再到作為定罪量刑的證據,同樣有一套嚴格的程序。

    比如,在接到報案並進行立案等工作後,為確保案發現場及周邊重要環境與案發時現場的一致性,要求所有的攝像頭保持案發時的狀態,不得變更焦距、調整角度,同時可通過圖像偵查研判系統完成圖像獲取、圖像研判分析的全過程。

    提取前要依據案情,確定初步搜索範圍,分配偵查任務,包括安排人員去提取視頻資源,確定調研人員所調研的範圍。

    甚至要像現場勘查一樣「繪製地圖」,在地圖上展示出詳細的監控點分佈圖,對搜索範圍內的監控點進行包括攝像頭所屬單位、聯繫人、聯繫方式、攝像頭覆蓋範圍等標註,形成監控資源的初步分佈圖。

    在現場走訪調查的過程中,要根據現場調查人員反饋的一系列信息,針對有線索但未聯網標註的監控點進行補充標註……最後在將分析處理的結果統一入庫歸檔保存。

    但由於之前乃至現在都沒統一的標準,導致各地建設視頻監控的水平參差不齊,監控探頭像素高低不一。

    韓博調入公安系統以來一直關注監控技術,早在98年就想方設法搞錢在良莊建設閉路電視監控系統,經歷了從卡帶到數字視頻的發展過程。

    過去是錄像帶,帶子反覆用,很容易磨損,一旦出現雪花點,就把人的圖像特徵掩蓋住了,視頻非常不清楚。2005年之後就改用數字視頻,不再擔心帶子磨損,分析起來就好多了。

    正在慢放的這段視頻圖像模糊,拍攝這段視頻的監控探頭顯然屬於像素不高的哪一種。

    一個人只有指甲蓋那麼大,根本看不清五官相貌。

    圖偵民警顧不上給領導問好,麻利地敲擊鍵盤點著鼠標,全神貫注地採用多格式視頻兼容、噪聲去除、模糊去除、圖像增強、變形糾正、超分辨率重構等技術手段,對模糊的視頻進行清晰化處理。

    術業有專攻,在圖偵民警的努力下視頻果然清晰了許多。

    只見他點點鼠標,調出另一段視頻,像啟用「畫中畫」模式一樣同時播放,看了十幾秒鐘,徐愛國禁不住笑道:「這是同一人,衣服一樣,身高、體型、步態都差不多!」

    「不會錯,就是他。」

    圖偵民警同樣激動,又調出第三段視頻,這段視頻是白天的,比前兩段清晰多了,且焦距較近,經過技術處理過之後能大概看出相貌。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長臉,平頭,臉上似乎有不少青春痘,上身一件T恤衫,下身一條牛仔褲,兩手空空,沒背包,對周圍環境似乎很陌生又有那麼點好奇,在短短的十幾秒鐘視頻裡邊走邊東張西望。

    韓博對7.11案的不是很瞭解,只知道這是一個嫌疑人,回頭問:「現在已掌握三段視頻,馮大,這麼說已基本搞清這傢伙在案發前後的活動軌跡?」

    領導來了能解決許多困難!

    馮錦輝下意識看了看高學平,指著徐愛國剛攤開的一份地圖說:「只搞清了其在光明社區的大概活動軌跡,小高手裡有案發現場3公里範圍內的所有監控視頻,如果有足夠人手就好了,最好是懂圖偵的。」

    韓博樂了,不禁笑問道:「學平同志,這三段視頻你們是怎麼甄別出來的?」

    該訴苦的時候就要訴苦,高學平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報告韓局,中午從分局拿到監控視頻之後,我去買了二十幾個U盤,順便去兩個老單位,請青羊派出所社區隊和囉湖分局刑警四中隊的協警幫著看,二十幾個人,分解開來看,發現可疑就給我打電話,再根據他們提供的攝像頭編號和時間段進一步甄別。」

    他只給人家一個嫌疑人的大概體貌特徵,但許多視頻並不清閒,能夠想像到人家只要覺得可疑就會給他打電話,也能想像到他和馮錦輝等人從下午到現在一共反覆看過多歲段視頻。

    畢竟圖偵技術資源緊張,他們不可能把所有視頻一古腦全推過來,不然光憑技術處的幾位圖偵技術民警要看到猴年馬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真難為你們了。」韓博拍拍高學平胳膊,轉身笑道:「馮大,人手不夠我幫你們解決,除了人手不夠之外還需要我幫你們做點什麼?」

    「韓局,現在至少掌握嫌疑人的照片,雖然不是特別清晰,但只要對嫌疑人有點印象的看到照片應該能想起來,我打算雙管齊下,視頻要繼續分析,爭取搞清其更具體的活動軌跡。同時發協查通告,讓各派出所看看登記的外來人口中有沒有五官特徵和口音相似的外來人員。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請隆華分局組織社區民警拿著嫌疑人照片走訪詢問。沒行李,兩手空空,他不太可能無緣無故跑到深正,在深正尤其在隆華區應該有熟人。只要基礎工作夠紮實,應該能搞清其身份。」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要投入成百甚至上千警力。

    生怕領導下不了決心,徐愛國急切地說:「韓局,隆華分局專案組幾乎排除掉所有可能,只剩下這一個可能性。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如果嫌疑人今後不再作案,再想破案再想抓到他會更難。」

    案子拖得越久越難破,韓博豈能延誤戰機?

    略作權衡了一番,同意道:「學平同志,去打印協查通告,打印好直接送市局,我給局辦公室打電話,以市局名義下發。」

    基層所隊每天都會收到幾份協調通告或協查函,總共就那麼幾個人,自然緊最重要的先辦。換言之,以市局名義下罰協查通告與以市局刑偵局名義下發效果是不一樣的。

    高學平欣喜若狂,急忙立正敬禮:「是!」

    走出圖偵室,給相關部門打了幾個電話,韓博來到「積案辦」。

    老徐平時極少過來,打開飲水機到處翻找茶葉,不知道放什麼地方。

    韓博覺得有些好笑,拉住他道:「老徐,別翻箱倒櫃了,我喝點白開水就行。」

    「張瑩那丫頭真是的,東西亂放!」

    「小姑娘麼,丟三落四很正常,」韓博笑了笑,接過白開水問:「二位,把你們請來辦這個苦差事,對我有沒有意見?」

    「怎麼可能有意見?」馮錦輝點上支菸,不開玩笑地說:「去派出所有什麼意思,真不如在刑警隊干,這不就是個刑警隊嘛,而且不是一般的刑警隊,雖然同樣偵破命案,但沒破案壓力,偷點懶都沒人知道。」

    「什麼覺悟,還老同志呢,韓局,他不代表我,他偷懶我可沒偷懶。」

    韓博當然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全市局也只有幾位局黨委成員和他們這些退居二線無慾則剛的老同志能跟自己開開玩笑,真有股高處不勝寒之感。

    「二位,說起偷懶,我倒覺得偷點懶不僅沒什麼壞處,甚至有利於工作。」

    韓博放下杯子,不無感慨地說:「偵破積案不同於偵破現發命案,該想到的之前的辦案單位都想到了,該做的工作之前的辦案單位也都做過。要在這個基礎上破案,一是靠運氣,二是靠靈感,靠靈光一閃。

    這跟上學是一個道理,死啃死學的成績不一定會好。會玩,懂得勞逸結合的,反而能考出好成績。所以說二位不能跟以前在基層刑警隊工作時那樣夜以繼日、廢寢忘食,要會休息,會放鬆,這樣才能讓思維發散,才能有靈光一閃。」

    領導就是有水平,馮錦輝忍不住笑道:「韓局,有您這番指示,以後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偷懶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9:12
第九百二十章 兩會安保


    為查實一條線索,為搞清一個嫌疑人身份,要投入那麼多警力實屬誇張,但事實上並不會給基層所隊帶來額外的工作壓力。

    即將召開的「兩會」是國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兩會」安保工作是公安機關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早在上個月21日,公安部就召開電視電話會議,要求各級公安機關要積極適應新形勢新要求,認真貫徹落實中央有關部署和規定,紮實細緻地做好全國兩會期間社會面安保工作,要把專項整治與整體防控有機結合起來,全面落實社會治安打防管控的各項措施,堅決維護兩會期間良好的社會治安秩序。

    天一亮,全市公安幹警就會取消休假,時時在崗在位。

    就要啟動流動人口及出租房屋集中清查核查專項行動,在全市開展為期5天的滾動式大清查!

    要對城中村、城鄉接合部的出租房屋、單元樓房出租房屋、賓館飯店、中小旅館、網吧、工地工棚、廢棄廠房、院落及用工單位等,組織警力進行入戶登記,做到情況清、底數明。

    反正要開展大清查,反正要清查核查各自轄區內地外來人員,完全可以搭一次「順風車」,借大清查之機搞清嫌疑人身份。

    韓博和兩位老同志聊了一會兒,去刑偵局接待室躺在沙發上休息,醒來已是上午10點多。

    本來只打算睡三個小時,結果睡了五個多小時。

    記得休息前跟值班室民警刻意交代過,讓7點半準時叫醒,也不知道值班民警是不是搞忘了。

    計畫不如變化。

    睡過了,既然也參加不了刑偵局的黨委會。

    出來一看,走道里空蕩蕩的,兩邊的辦公室裡全沒人,正準備去樓上看看有沒有散會,政秘處徐副處長突然跑了過來,「韓局,醒了,您先洗漱,洗完漱我陪您去食堂吃飯。」

    準備得挺充分,毛巾、牙缸、牙膏、牙刷一應俱全。

    今天有許多事,不能滿嘴口臭跟人說話,韓博也不矯情,接過洗漱用品問:「徐處,王局、錢局他們全出去了?」

    「全出去了,現在局裡就五六個人留守。」

    從今天早上8點開始,全市安保升級為最高級別,警力要最大程度的放到街面上。不僅刑偵局沒幾個人,市局機關幹部一樣要上街。

    唯一不同的是刑警不需要上街巡邏,而是要抓緊時間破案!

    上級明確要求要把專項整治與整體防控有機結合起來,要把打擊的鋒芒瞄準殺人、綁架、涉槍涉爆等嚴重威脅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的刑事犯罪,始終保持嚴打高壓態勢;要緊緊圍繞群眾反映強烈、社會高度關注的涉黑涉惡、盜搶、制售有毒有害食品、拐賣兒童婦女、電信詐騙等突出治安問題,有針對性地組織開展集中打擊整治行動。

    沒參加成的刑偵局黨委會,主要議題就是部署打擊行動的。

    市局黨委成員各管一攤,這會兒全在外面檢查抽查,刑偵不同於治安、消防,刑警全在外面辦案你怎麼檢查怎麼抽查?死亡三人的「2.27案」倒是很重要,不過這會兒去專案組只會增加邱慶國的壓力,只會給他添亂。

    想到自己分管的單位和負責的工作,韓博下意識問:「王處,有沒有看見小計?」

    「在車隊值班室睡覺,他也熬了一夜,休息不好開車不安全,您要去哪兒讓小吳送您去。」

    「也行。」想到小夥子這段時間也挺累的,韓博從善如流。

    在刑偵局食堂吃了幾口飯,韓博從市局5號車後備箱裡取出早準備好的警服換上,通過車載電台跟市局指揮中心打了個招呼,按臨時制定的計畫直奔機場。

    一路之上,能看見的民警顯然比平時多了。

    特警全部上街,武警參與行動,各分局還抽調警力成立處置突發案(事)件應急隊。一線民警配齊配槍支、頭盔、防彈背心、防割手套等警械裝備,增加巡邏車輛和警力,確保人流量大的區域24小時不間斷有優勢警力巡邏。

    趕到機場,也能看出自己分管的機場分局已升級加溫安保等級。

    機場外,一名特警和兩三名武警戰士組成一個小組,在機場大巴停靠點、出租車停靠點和停車證不間斷地全副武裝列隊巡視。一組負責一個區域,站在航站樓門口能看見好幾組執勤人員。

    不只是民警取消休假,分局領導同樣如此,而且同樣全副武裝參與巡邏。

    剛轉過身,分局陳副局長出現在面前。

    「報告韓局,我們正在執行安保任務,請指示!」

    「同志們辛苦了,」韓博舉手回禮,在好奇的旅客注視下邊往樓裡走邊說道:「信誠同志陪我進去看看,其他同志繼續巡邏。」

    「是!」

    機場這麼重要的地方,市局領導肯定要來檢查的,今天不來明天也會來,對於韓博的到來,陳新誠副局長一點都不意外,邊走邊匯報導:「報告韓局,為做好全國兩會期間機場安保工作,我們採取了許多措施。在航空安全檢查方面,將安檢關口提前,在每座航站樓的每個大門入口,都設置了防爆物品探測檢查設備和操作人員,進入航站樓的旅客,都要進行防爆安全檢查。

    在航站樓、停車場、客運中心等人流較為密集地段增加巡警力量,進行不間斷巡邏。同時,機場公安局密切聯繫各航空公司,對旅客信息進行盤點分析,加大與各級公安機關溝通與協調力度,對可疑人員進行目標鎖定……」

    裡裡外外轉了一圈,果然嚴防死守。

    機場安保本來就很嚴,可以說是最不容易出事的地方,只是作為分管領導不能不來,否則上級會以為你不重視。

    韓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跟聞訊而至的分局局長、政委交代了幾句,便鑽進5號車前往下一站。

    地鐵治安歸公交地鐵分局管,而公交分局又是自己分管的單位之一,全市那麼多地鐵站不可能全走到,只能抽查。

    抽查結果總得來說還是可以的,公交地鐵分局同樣按指示提升安檢等級。

    除在閘口等關鍵位置加大對乘客攜帶物品的安全檢查力度外,民警還加強了對車站、車廂的安全巡查,警犬也進入了車站。甚至遇到一支10人的反恐應急小分隊和一支由安檢人員、地鐵工作人員等安保輔助力量的紅袖標巡邏隊。

    看完地鐵看地面的公交,順著車流量大、人流量大的線路走。

    經過一個客運站,確認車站派出所在原有20名安保人員的基礎上又增加20名專項安保人員,40名安保隊員頭戴鋼盔,手持橡膠棍,佩戴安全檢查袖章,在車站內、外巡迴檢查,對旅客密集地區進行嚴格盤查。

    在違禁品安全檢查方面,每個安檢口安排專人對旅客的行李包進行嚴格檢查,對液體物品或可疑物品,必須進行2次開包檢查,對進站的社會車輛全部打開車廂檢查。

    同時按市局要求增加了防暴用具,以便在緊急突發情況下使用。

    走走看看,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天色已暗,已抵達今天迅速的最後一站:一個環深檢查站。

    只見六名身著防彈背心的民警將前往市區的客車引入檢查站,打開車廂仔細檢查,身旁還有手持微型衝鋒槍等的武警在警戒。

    車上人員下車走進檢查站內的安檢廳,依次通過安檢門,並通過民警手持搜爆儀的檢查後,才能通過檢查站。這裡甚至上了一套動態人像識別系統,可以幫助民警及時發現和抓捕逃犯。

    韓博不認識檢查站站長,站長不可能不認識市局副局長,何況韓博今天身著警服,急忙跑過來匯報工作。

    「……從截至下午6點,我檢查站共查獲違法犯罪嫌疑人33名,其中在逃人員2名,吸販毒人員7名;查獲假冒、套用車牌9套,仿-真槍1支,管制刀具6把,毒品149克。」

    外面停滿車,裡面排滿等著安檢的人。

    每天車流量達到五六萬輛,從這兒過的人有多少可想而知,韓博對一天查獲幾十個違法犯罪嫌疑人並不意外,而是指著對面不無好奇地問:「楊站長,那是做什麼?」

    「報告韓局,我們是所有環深檢查站中車流量和人流量最大的一個。為提高檢查效率,減少塞車情況,想了不少辦法,專門添置了5台複印機,用複印身份證、行駛證、駕駛證的方式,替代原先的人工登記,檢查一輛貨車的時間,從原先的幾分鐘一輛,縮短到35秒。」

    「客車呢,客車上的旅客要不要登記?」

    「平時主要是查驗身份證,看是不是在逃人員,執行重大活動的安保任務時要登記。」

    馮錦輝等老刑警查的是2011.7.11案,也就是說命案是去年7月11日發生或次日發生的,去年8月份市裡承辦過大運會,如果沒記錯安保工作提前一個月就鋪開了。

    換言之,如果嫌疑人是案發前不久來深正的,那麼他不管乘坐什麼交通工具,都會在檢查站留下其來深正的記錄!

    韓博眼前一亮,覺得從這個方向查應該比較靠譜。

    只是這個工作量太大,可以說是一個笨得不能再笨的辦法,一個月內會有多少人進入特區,想從堆積如山的登記冊中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9:14
第913章 進展不大

     「兩會」在首都召開,關幾千里之外的深正什麼事?

    公安如臨大敵,在許多人看來真是勞師動眾。

    回市局的路上,看著車外那催促的夜景,韓博覺得一年搞幾次這樣的行動非常有必要。

    約翰內斯堡也是國際大都市,深正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的時候約翰內斯堡就是非洲規模最大、人口最多、經濟最繁榮的城市。

    然而,那麼一個既有底蘊又風景如畫的城市,就因為治安沒搞好成為聞名全球的「犯罪之都」,一到下午5點,街上就沒什麼人,天黑之後到處黑燈瞎火,哪有這樣的萬家燈火,甚至連劫匪都不敢輕易去不熟悉的地方活動。

    而自己守護的這座城市,可以說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下午5點是下班高峰期,大街上全是車全是人。天黑之後華燈初上,豐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工作了一天的公司白領,或叫上幾個同事下館子品嚐各地美食,或簡單吃點飯買張票去看剛上映的電影,或和朋友一起去KTV一展歌喉。在工廠上班的小夥子小姑娘,或逛逛夜市,操作天南海北的口音跟攤主討價還價。或去網吧聊天、看電影、打遊戲……

    不管來自哪裡,只要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晚上都可以放心大膽出門,哪怕玩到凌晨兩三點都沒關係。

    能做到這一點的城市乃至國家全世界能有幾個?

    就算一些人無比嚮往的美國,也不是每個城市的每個街區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一些治安糟糕的城市比約翰內斯堡好不了多少,一些治安混亂的街區黑幫橫行、毒品氾濫,甚至三天兩頭能聽到槍聲。

    想到這些,韓博極具成就感並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豪感。

    正「自我陶醉」,手機響了,妻子打來電話。

    「曉蕾,下班了嗎,晚上回不去,這幾天都回不去,別等我了。」

    稱呼名字而不是稱呼「老婆」,說明他身邊有別人。

    嫁給他這麼多年,當這麼多年警嫂,李曉蕾豈能不知道他這幾天為什麼回不了家。馬上要開「兩會」,一有重大活動或遇到什麼事件公安就別想消停,真有那麼點「一人生病全家吃藥」的意味。

    探頭看看同樣熱鬧無比的酒店大堂,低聲道:「今天我也要加班,來了個大明星,把總統套房那層樓全包下了,外面全是娛記和瘋狂的粉絲,正是一個免費打廣告的好機會,老闆都親自來了。」

    「大明星?」

    「來開演唱會的,聽主辦方的人說票早賣光了。」

    韓博下意識問:「今晚嗎?」

    「明晚開,在體育館。」

    「還是在大酒店上班好,能看見大明星。」

    「何止大明星,大富豪都見著好幾位,不說了,前廳人越來越多,我要去看看。」

    「去吧,如果秩序混亂覺得控制不住就打110。」

    話說出口韓博發現自己有些杞人憂天,就算不在「兩會期間」這樣的活動一樣要向公安局報備,人越多越容易出事,分局肯定會安排民警過去維持秩序,明晚開演唱會時不光分局要安排民警過去,連交警和特警都要出動。

    剛和妻子通完電話,技偵支隊長劉向戎又打了進來。

    技偵支隊和刑警支隊一樣,今天也開展了幾個專項行動,只是經濟犯罪不同於刑事犯罪,案情複雜、取證困難、辦案週期長,很難「運動式」執法。

    果不其然,他們把電信網絡詐騙犯罪作為打擊重點。

    簡單寒暄了兩句,劉向戎便不無失落地說:「那些騙子也知道『兩會』期間風聲緊,三大通訊運營商今天都沒監測到偽基站發射的信號,無線電管理處出動了所有監測車,一樣沒監測到『黑廣播』,通過**********群發的詐騙短信和垃圾短信都比平時少了。」

    傻子才會頂風作案呢!

    韓博並不意外,不禁笑問道:「這麼說今天沒戰果?」

    「戰果有,反詐騙中心成立這麼多天,掌握不少線索,今天組織警力統一收網,行動應該是昨天上午開始的,組織了七十多名幹警,分成22小組奔赴各地抓捕,一半去了閩省,截止半小時前,共抓獲嫌疑人十九名,不過大多是小魚小蝦。」

    提到電信網絡詐騙,不得不提到寶島台灣。

    台灣的詐騙分子幹這個「歷史悠久」,曾有一段時間不知道把多少台灣人騙得家破人亡,後來台灣當局重視了,他們轉戰日本、韓國、香港、新加坡,再後來把目標轉向改革開放的大陸。

    閩省與台灣隔海相望,一些地區真是名副其實的僑鄉,幾乎家家戶戶在台灣都有親朋好友,電信詐騙就這麼傳過來了。

    韓博追問道:「老劉,有沒有大魚的線索?」

    「有,而且不少,可惜鞭長莫及,現在掌握的六個主犯有五個是台灣人,都不在內地,甚至不在台灣。」

    「在什麼地方?」

    「有一個與主犯關係較近的嫌犯交代,主犯平時在印尼,詐騙所使用的機房也架設在印尼。據說還從國內招聘了許多人去印尼從事詐騙活動,進行公司化管理,專門撥打詐騙電話。」

    公司化、專業化,越來越囂張。

    韓博冷冷地說:「順藤摸瓜,查查他們在印尼哪個城市,回頭整理一份儘可能詳細的材料,上報省廳,上報公安部。」

    「是!」

    ……

    回到市局立即吃飯,放下飯碗便參加局長辦公會。

    關局是全國人大代表,今天一早就和市裡的其他人大代表一起去了省城,每個省都有代表團,省人大和省政協組織一起出發。

    周副局長主持局長辦公會,幾位副局長輪流匯報各自分管單位的工作情況,然後排班,從今晚開始直到「兩會」閉幕局黨委成員要在市局指揮中心輪流值班。

    領導帶頭,周副局長排第一個。

    昨夜沒睡好,韓博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不過躺下怎麼都睡不著,腦海裡全是富田分局的2.27案和「積案辦」正在查的「2011.7.11」案。

    「邱局,有沒有休息?」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坐起身給專案組打電話。

    「沒有,剛開完案情分析會,」邱慶國絕對是全市公安系統此刻壓力最大的人,一邊掐著太陽穴緩解頭痛,一邊凝重地說:「昨夜排查出的線索今天落實了一大半,結果一無所獲,沒落實的正在落實,其它幾條線有進展,但進展不大。」

    誰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人,同樣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被殺,而且被殺全家。

    韓博低聲問:「池寶生的個人銀行賬戶查得怎麼樣?」

    「有進展的就是這條線,今天中午10點,我們終於查到池寶生前年不慎丟失身份證,當時他老婆又回了老家,於是用他人身份證去銀行開設了一個我們之前沒掌握的個人銀行賬戶,並且這張銀行卡使用還挺頻繁,賬戶裡的錢還不少。」

    「被人取走了?」

    「調查發現案發前賬戶裡有十七萬六千四百多元,案發當晚被人在市內的十四個取款機陸續取走,監控記錄顯示取錢的人非常小心,穿著雨披、戴著摩托車頭盔,戴著手套,且自始至終沒抬頭,根本看不清五官。」

    這是一個進展,而且是重大進展。

    韓博沉思了片刻,追問道:「有沒有調看十幾台取款機附近的監控?」

    「調看了,嫌犯非常狡猾,所選擇的都是位置相對偏僻、附近沒幾個交通監控、治安監控和民用監控攝像頭的取款機,我們只採集到兩段監控視頻,只掌握嫌犯的身高、體型,只能確認其所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一輛自行車。」

    「十幾個取款機之間相距遠不遠,按取款時間推算騎自行車能不能一一對上?」

    「相距不遠,全在富田區,能對上。」

    「池寶生和女被害人的其它銀行賬戶呢?」

    「分文未動,但也不能就此判定嫌犯是知道池寶生用他人身份證開設的這個銀行賬戶。他們兩口子是做生意的,資金使用率極高,同時為避稅把許多日常開銷都算作公司的支出,另外幾張儲蓄卡里的錢不多,平時主要使用信用卡。」

    「嫌犯可能去取款機查詢過,發現沒多少錢乾脆沒取?」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能排除嫌犯知情,故意不取,以此逃避法律制裁的可能性。」

    「卡里錢最多的有多少?」

    「兩千一百多。」

    「用他人身份證辦的那卡被取走多少?」

    「十七萬六千整。」

    「有沒有搞清楚池寶生家丟失了哪些貴重物品?」

    「一家三口全死了,家裡具體有多少值錢的東西誰也不知道,現在只能確認池寶生夫婦的手機,池寶生夫婦的金項鏈、金手鏈、金戒指和一部去年買的平板電腦不見了。」

    他是老刑警,肯定佈置下去了,就等著嫌犯銷贓。

    不過韓博對此沒多大信心,一是嫌犯太狡猾,不會輕易去銷贓而暴露身份;二是電子產品的銷贓渠道不容易掌握,今天失竊的手機明天很可能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東海,所以十起手機失竊案至少有九起破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9:14
第914章 「攻堅克難」

     案子偵查到這個程度,可以說是進入了真正的「攻堅克難」階段。

    忙則生亂,壓力大更容易亂!

    越是這個時候,指揮員越要保持一個清醒的大腦,韓博用儘可能緩和的語氣說:「邱局,今天不只是有進展,而且這個進展非常大。至少可以判定這是一起財殺,凶手就算不是本地人,對深正尤其對富田區也應該非常熟悉,甚至可能仍在深正。」

    「韓局,別安慰我了,話雖然這麼說,但想逮著他們可沒那麼容易。」

    「不是安慰,你是老同志,非常清楚破案往往只需要一個契機。現在契機來了,我們至少掌握其中一個嫌犯的體型、步態等特徵,被害人的社會關係正在排查,只要與被害人有關係的就進行比對,不再像之前一樣沒有目標,堅持住,堅持就是勝利!」

    「我這會兒就在分局,就在視頻分析組。」

    「你是指揮員,要掌控全局……」

    不等韓博說完,邱慶國便急忙道:「韓局,我就是來看看,馬上休息,保證休息。」

    「這是你自己說的,等會兒我打電話問專案組的其他同志,如果發現你還沒休息我立馬換將。」

    「是!」

    這是領導的關心,邱慶國真有那麼點感動。

    給邱慶國打完電話再給馮錦輝打,馮錦輝此刻正在隆華分局,坐在分局刑警大隊值班室裡瞭解摸排行動的第一手情況。

    他絕對是分局最不歡迎的人!

    正在偵查的是分局沒破的命案,如果他真破了豈不是意味著分局無能,但不歡迎歸不歡迎,誰也不敢流露出來。

    他的資歷比局長都深,主管刑偵的楊副局長以前都在他手下幹過,在刑警支隊擔任重案大隊長期間,沒少指導指揮分局刑警大隊破案。調到剛成立不久的「積案辦」之前,更是全市打黑行動的實際負責人之一。

    他讓幹什麼你得不折不扣執行,他不給好臉色你只能忍著。

    有電話來了,他要接電話,刑警大隊長終於解脫了,留下一個副大隊長作陪,找了個藉口溜之大吉。

    事辦好就行,馮錦輝也不在意,接通手機問:「韓局,你這麼還沒休息?」

    電話那頭有對講機的嘈雜聲,韓博不禁笑道:「你不也沒休息麼。」

    「我跟你不一樣,你們領導白天誰也別想休息,要去這兒檢查去那兒抽查,我們這些退居二線的老傢伙既不用去查別人,也沒人來查我的崗,一覺睡到下午4點。」

    年紀大了,話就多了,或許這番話是說給他身邊的人聽的。

    韓博覺得有些好笑,陪他開了幾句玩笑,言歸正傳:「馮大,今天去各單位檢查『兩會』安保落實情況,無意中想起一件事。去年8月份我們深正不是承辦過大運會嗎,大運會期間的安保也很嚴,從7月初開始來深正的人員在經過環深檢查站時都要登記。」

    深正不僅有邊防檢查站,還有直接真正隸屬於公安的環深檢查站,在檢查站執勤的是公安民警,不是公安現役武警。環深檢查站也不只是深正有,周邊幾個市也有,一樣真正隸屬於公安。

    馮錦輝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從今天排查的情況和監控視頻上看,案發當日中午與被害人發生過爭執的小年輕應該是初來乍到,一是不熟悉周圍環境,連公廁都找不到,二是體貌特徵如此明顯,走訪詢問過那麼多人,居然誰都沒印象,他極可能是在7月初過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環深檢查站肯定登記過他的身份證信息。剛開始我覺得工作量太大,要讓所有檢查站把登記記錄彙總過來,要在數以十萬乃至百萬計的記錄中對與本人很可能不太像的照片慢慢甄別,簡直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韓博笑了笑,接著道:「但仔細想想工作量也沒那麼大,首先可以確定時間段,只彙總從7月1日至7月11日的來深人員記錄;其次,是性別和年齡,期間來深的女性和老人小孩顯然不要彙總甄別。」

    居然忘了這一茬!

    馮錦輝越想越有道理,不禁笑道:「再就是圈定貫籍範圍,我們掌握他的口音,可以只彙總甄別口音似乎的幾個省,甚至能具體到地區。」

    「我就是這麼考慮的,但這個範圍看似不大,工作量估計依然小不了,靠你們幾個人顯然忙不過來,最好和分局協調一下,以刑偵局名義與分局聯合偵辦。」

    沒人什麼事都幹不成,這無疑是眼前最好辦法。

    馮錦輝下意識抬頭看看站在門邊的分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半開玩笑地說:「韓局,我都已經退居二線了,立不立功對我和老徐他們真無所謂,只要有利於破案怎麼著都行。只是這麼一來估計會打擊小高的積極性。

    小夥子挺不容易的,當這個名不符其實的『積案辦』主任,要什麼沒什麼,又不能事事都去找領導,只能想方設法自己解決,這才上任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不為部下考慮的領導不是好領導。

    不為「領導」考慮的「部下」一樣不是好「部下」。

    讓群眾知道這些絕對會認為公安只想立功,生怕別人搶功,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要換個角度看,可以說這是公安幹警破案的動力之一,往大處說是集體榮譽感和個人榮譽感的體現。

    韓博當然知道高學平有多麼不容易,但作為副局長現階段只能給他擔任的主任的「積案辦」解決點經費,意味深長地說:「老馮,破案是第一位的,你是老同志,回頭做做小高的思想工作。況且7.11案本來就是積案,『積案辦』主導偵查的積案,案子破了,嫌犯落網,評功評獎時能少得了『積案辦』?」

    「明白,破案是第一位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真有些扛不住了先休息,你不是在隆華分局嗎,你負責與分局協調,我就不給分局打電話了。」

    職務越高責任越大,領導不是那麼好當的。

    在韓博直接領導下工作那麼長時間,馮錦輝知道他工作起來真是廢寢忘食,連忙道:「韓局,早點休息吧,千萬別把身體累垮,這邊交給我,保證不讓你失望。」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9:14
第915章 「沒那麼多巧合」

     一年一次的「兩會」正式拉開帷幕,忙了一天的韓總、李總、老盧和老袁一放下飯碗,就圍坐在電視機前一邊喝著功夫茶一邊看中央台的新聞。

    換作以前,韓總和老李總肯定希望能從新聞裡看到韓博的身影。

    但現在不是以前,年紀大了又「事業有成」,對名利看得越來越淡,每天看新聞是這些年養成的生活習慣,不僅對國家大事不是很關心,對財經方面的新聞也不是特別感興趣。

    老盧與他們不一樣,堪稱「政治動物」,對國家的大政方針非常關心,戴著老花鏡看得最專注,邊看還邊嘀咕道:「現在的小年輕越來越沒政治敏感性了,中午跟小肖去區裡,他都不知道在開兩會!」

    老袁同樣是退休老幹部,只是級別不如老盧。

    在縣公安局擔任政委時正科,到退休時依然正科。並且這個正科的「含金量」,也遠沒老盧在良莊一言九鼎、呼風喚雨時那麼高,對政治一樣沒老盧那麼上心。

    他放下杯子,抬頭笑道:「盧書記,現在不比以前,人們的業餘生活越來越豐富,年輕人喜歡上網,不喜歡看電視,就算看也是看地方台的娛樂節目,誰會看中央台,更不用說看報紙。」

    「現在報紙是真沒人看了。」韓總深以為然,不無感慨地說:「我看再過幾年,那些個報社估計全要關門,沒人看報紙就沒人花錢訂,沒有發行量誰會傻到去他們那兒做廣告。」

    老李總接過話茬:「黨報應該沒問題,黨政部門事業單位全要訂,政治任務,哪怕訂回去不看當廢紙賣。」

    電視沒人看,報紙沒人看!

    再想到良莊的廣播系統已徹底癱瘓,線路多年沒維護,十個大喇叭九個不響,曾經一家一個的小喇叭現在也沒聲了,老盧不無沮喪地說:「這些年經濟倒是發展起來了,可宣傳工作怎麼會搞成這樣,上面的指示精神傳達不下來,下面人不知道上面的政策。」

    「宣傳部門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電視也好報紙也罷,全是官話套話,別說老百姓不看,連我都不太願意看。」

    「說到底沒與時俱進。」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韓總越想越好笑,忍不住調侃道:「盧書記,那個……那個在良莊幹過的程文明不是人大代表嗎,你坐這兒乾著急不如給小程打個電話,讓他在大會上提提,代表不都是要有提案麼。」

    「他代表的是公安幹警,提這個不合適。」老盧話鋒一轉,又眉飛色舞地說:「韓總,說起提案你還真搞錯了,人大代表的叫議案,政協委員的才叫提案。」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老李總下意識問:「議案提案有什麼區別?」

    「說區別,還真沒多大區別,就是叫法不一樣。」

    老李總想了想又沉吟道:「吃飯時看南港新聞,張市長是全國人大代表,去北-京開人大會;劉書記不是人大代表,沒去北-京開人大會。市長當選,書記沒當選,這事古怪,劉書記是不是要退了?」

    「兩碼事兩碼事!」

    老盧擺擺手,煞有介事地解釋道:「市-委書記和市長的領導關係不一樣,書記是搞黨的建設,處理黨內事務,也可認為是上級黨委委任的黨代表,開黨代會肯定要參加;市長是一個城市的管理者,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一個城市的人民,所以去參加人大會。當然,也不是絕對的,也有地方是書記去,市長不去。」

    老袁不關心這個,只關心老部下。

    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嘀咕道:「程文明那小子都能當選全國人大代表,都能去北-京參加人大會,韓博卻沒當選,這算什麼事。」

    「不理解?」老盧笑問道。

    「不太理解,他好歹也是市公安局副局長,還是超一線城市的公安局副局長。」

    「老袁啊老袁,虧你吃那麼多年皇糧,在黨政部門看的是行政職務,代不代表、委不委員真無所謂。要說當選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尚還能當選還能去北-京開大會呢,開完會回來還不是照樣敲木魚唸經。」

    提起這個,韓總冷不丁冒出句:「公安局長也不是那麼幹的,西南那個以前多紅啊,結果說落馬就落馬。」

    「韓總,別胡思亂想,」老盧拍拍他胳膊,信心十足地說:「他是他,韓博是韓博,走得路不一樣,幹得事更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更用不著杞人憂天。」

    「是啊韓總,你家韓博多踏實,做人憑良心,做事依照法律法規,真是秉公執法,我們是看著他走上領導崗位的,這些年一步一個腳印,全是他自己幹出來的,沒攀過誰高枝,既不會在政治上犯錯誤,更不會有經濟問題,用不著替他擔心。」

    「話是這麼說,但現在這氣候……」

    「又杞人憂天了!」

    老盧雖然沒當過多大領導,但對許多事看得卻很透徹,意味深長地說:「韓總,黨內的事放一邊,就說這人大代表,你知道這名額是怎麼分配的嗎,代表名額是按各地人口比例分配的。

    東廣、東山、南河以及我們省是人口大省,全國人大代表數量都在100名以上,東廣估計近200。直轄市行政級別高,但人口少。多的四五十名,少的二三十名。什麼叫**********,就是少數服從多數。」

    言外之意再清楚不過,不管西南那個市怎麼折騰也左右不了大局。

    再深一層,韓總擔心的其實不是韓博,而是韓家。

    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打拚出這番家業,身家上億之後考慮的就是資產安全,對未來的政策走向容不得他不上心。

    這些事不好跟當幹部的兒子說,但不止一次私下裡跟兒媳婦談過,甚至萌生過去「國外投資」的想法,李曉蕾對未來充滿信心,不僅讓他別杞人憂天,甚至半開玩笑地說老韓家現在也算「既得利益者」。

    ……

    就在四位老爺子關注「兩會」之時,韓博卻忙得焦頭爛額。

    死亡三人、影響惡劣的2.27案偵破工作陷入僵局,就算不在「兩會」期間,作為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一樣有壓力。

    今晚不用值班,一吃完晚飯就趕到專案指揮部,召集主要偵辦人員開會研究案情。

    「池寶生夫婦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能來的全來了,雙方父母對池寶生夫婦及孩子的慘死痛不欲生,強烈要求我們公安機關破案,甚至要拿出100萬元懸賞。兩家關係看上去應該不錯,沒對遺產未來如何分割產生矛盾……」

    被害人親屬來了,親戚為遺產行兇的可能性完全排除。

    市場商戶的排查工作已完成,包括有矛盾乃至有仇的供應商和客戶都不具作案嫌疑。

    借加強「兩會」安保的機會,這幾天對全市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南湖籍外來人員進行了一次拉網式排查,同樣沒查到與2.27案有關的線索。

    總而言之,被害人一家的社會關係能查的全查了卻一無所獲,凶手似乎從未在被害人一家的生活中出現過,凶手似乎是隨機作案,除了圖財之外似乎不存在因果關係。

    邱慶國一臉憔悴,說話聲音都帶著幾分有氣無力。

    韓博微微點點頭,再次拿起現場及現場周邊的照片,低聲道:「同志們,種種跡象表明凶手隨機作案的可能性較大,但凶手在目標的選擇上也未免太巧了,整個小區那麼多住戶,防範意識不強沒安裝防盜欄的不止池寶生一家,看上去比池家有錢的更多,凶手為什麼偏偏選擇池家?」

    專案組三位正副組長連續奮戰近一個星期,一個比一個累,又累又困,已經很難集中精神去想這些,或者說整天想這些想得太多很難再有新的思路和新想法。

    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常彩燕禁不住問:「韓局,您是說應該繼續往熟人作案方面查?」

    「凶手跟池寶生不一定很熟,但至少認識,至少知道他家有錢。」

    「可被害人的社會關係能查的全查了。」

    「再想想,有沒有遺漏。」

    「池寶生的社交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除了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就是老鄉,與同住一個小區的人都沒什麼往來,門對門的201業主甚至只知道他姓池,不知道他做什麼的,甚至從沒進過他家。」

    「女被害人呢?」韓博追問道。

    常彩燕想了想,不無沮喪地說:「女被害人不像一個老闆娘,平時不化妝可能壓根兒不會化妝,更不會去美容院那些地方。早晚接送孩子,白天在市場幫忙,社交圈更小。」

    案子查到這個程度,一丁點疑點都不能遺漏。

    韓博拿起女被害人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提起頭:「每天接送孩子,送很快,接肯定要提前去學校,肯定要在學校門口等,並且作為家長她不可能不參加家長會,這也是一個社交圈,她至少認識一些孩子的同班同學乃至同校同學的家長!」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8:12
第九百二十四章 突破性進展!

  有事幹總比沒事幹好,隨著韓博一聲令下,專案組再次忙碌起來。

  範圍圈定得很小,相比之前摸排,這次要容易得多。

  專案組的三位正副組長太累了,韓博命令他們立即去休息,語氣不容置疑,讓常彩燕接過指揮權,負責正在進行的新一輪摸排行動。

  今晚不會有結果,最快要到明天中午。

  擔心自己一走邱慶國他們又爬起來繼續工作,韓博乾脆坐在會議室翻看情報研判組留下的材料。大多是已排除嫌疑的人員情況,有些是前幾次摸排行動彙總過來的線索。

  研判人員不會輕易排除一個人的嫌疑,更不會遺漏任何一條有價值的線索,不知不覺看到深夜10點多,結果一無所獲。

  凶手就算不是本地人,對深正尤其富田區也應該非常熟悉。

  韓博越想越奇怪,順手拿起鼠標,點擊了幾下,播放嫌犯取錢時的監控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身高、體型、步態和當時的衣著,沒看出其它有價值的東西。

  就在他放下鼠標打算去外面透透氣時,突然想起自己親自指揮的那次大摸排,不禁回頭道:「彩燕,我們手頭上的這些海興花園本地人員和外來人員資料,應該是大前天晚上參與摸排行動的單位篩選之後彙總過來的。」

  「是的韓局,有問題嗎?」

  「當時沒問題,現在有問題,案件偵破工作陷入僵局,我們需要更多更全面的原始材料。」

  「大前天晚上摸排了一萬多戶,好幾萬人呢。」

  「住在海興花園及周邊人員的姓名、性別、年齡、貫籍、職業、來深時間……這些基本材料應該不會丟,應該全給了派出所,立即給派出所打電話,讓派出所安排人送過來。」

  毫無疑問,領導這是堅持他之前關於凶手極可能提前潛入小區及小區周邊的推測,想從已掌握的最具體的基本情況中查出蛛絲馬跡。

  視頻分析沒進展不意味著這一推測能夠成立,畢竟人流量車流量太大,而且晚上光線不好,不僅在數以萬計乃至十萬計的人中甄別出誰是凶手很難,何況許多視頻根本看不清楚。

  常彩燕不認為把那些材料拿過來對破案會有多大幫助,但領導的話就是命令,依然拿起手機給派出所打電話。

  「兩會」期間,查得就是各自轄區的人口,上級明確要求台賬要明、底數要清,派出所根本不需要刻意準備,一接到電話就安排人把原始材料送了過來。

  整整六大紙箱!

  韓博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暗想早知道這樣就要電子版的,轄區有多大本地人員和外地人員,好不容易摸清底數,派出所的戶籍民警肯定會輸入系統。

  管人家要的是原始材料,人家都已經送來了,只能看。

  反正閒著也閒著,反正回去也睡不著,韓博乾脆打開紙箱一份一份瀏覽起來。

  這與調閱戶籍資料差不多,不是研究多複雜的案情,看看名字、性別、年齡、職業和家庭成員或合租人員的情況,再看看有無犯罪前科,感覺與2.27案不太可能有關係就順手放一邊,所以看起來很快。

  摸排行動剛開始,常彩燕一樣沒什麼事,乾脆叫上研判組的兩個民警,同韓博一起坐下來看,看完一份又一份,真有那麼點偷窺別人隱私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是零點,內勤輕輕走進會議室,不無緊張地偷看了韓博一眼,湊到常彩燕耳邊道:「常姐,夜宵好了,是去食堂吃,還是送上來?」

  「送過來吧,小劉,收拾下桌子。」

  雖然是瀏覽,但韓博看得還挺入神,剛反應過來準備一起收拾,坐在對面的民警小劉突然驚呼道:「這麼巧,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什麼這麼巧?」常彩燕急切地問。

  小劉遞上材料,撓著脖子說:「新海國際9號樓1106室的業主叫沙其綱,家庭成員這一欄上居然寫著沙夢婕。再看備註,摸排時他家沒人,這些情況是找小區物業落實的。」

  新海國際也是一個住宅區,就在海興花園斜對面。

  韓博更關心的是沙夢婕這個名字,不禁脫口而出道:「沙夢婕沙老師,她不就是報案人嗎?」

  「這上面只有名字,沒身份證號碼。」

  「聯繫方式呢?」

  「有一個手機號。」

  被害小孩生前所上的小學離海興花園不算遠,學校老師住附近很正常,常彩燕見過報案人,不認為一個看上去挺柔弱的小學教師會是凶手或會與命案有牽連,但還是起身道:「筆錄裡有沙夢婕的聯繫方式,我去隔壁找找。」

  筆錄找過來一看,兩個手機號果然一樣!

  教師怎麼了,教師只是一個職業,警察隊伍中還有害群之馬呢。

  賊喊捉賊的案例不用太多,韓博不想放過任何疑點,冷冷地說:「小劉,登錄內網,查查沙家人的基本情況。」

  「是!」

  「彩燕同志,通知在外面摸排的同志,讓他們再調查一下子報案人的基本情況;命令視頻分析組,立即去新海國際提取案發前後小區內尤其9號樓的監控視頻。新海國際是新建的高層住宅,每個單元都有電梯,電梯裡應該裝有攝像頭。」

  案發後只提取了海興花園及周邊道路的所有監控,就這樣還沒全部分析完,誰也想不到去提取隔壁小區的內部監控視頻。

  「是!」常彩燕覺得提取分析一下也好,畢竟沙老師是報案人,本來就應該調查,事實上已經調查過,只是她實在不像凶手,不太可能與命案有牽連,早早的就排除掉其嫌疑。

  做這些工作同樣需要時間。

  明天白天有一大堆事,韓博看看手錶,抬頭道:「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我去隔壁睡會兒,有什麼情況及時匯報。」

  「韓局,中隊條件不好,還是送您回市局吧。」

  「不用了,就住這兒,你們忙你們的。」

  「夜宵好了,要不吃幾口再睡。」

  「我不餓,吃了反而睡不著,你們吃你們的,別管我。」

  刑警經常值班加班,刑警隊樓上有的是宿舍,連隊裡的輔警都有床鋪,一直守在值班室的刑警隊副中長自然不會讓局領導睡又髒又亂的地方,請韓博來到四樓住他的宿舍。

  條件還可以,床單被縟挺乾淨,韓博也困了,倒下就睡。

  ……

  「韓局,韓局!」

  再次醒來外面已大亮,韓博揉揉惺忪的雙眼,眼前居然是邱慶國。

  「邱局,幾點了?」

  「7點半。」

  領導就是領導,不服不行,邱慶國既激動又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地說:「韓局,您推測得沒錯,凶手果然是提前潛入的,報案人果然有問題。」

  剛剛睡醒,韓博一時間沒想起夜裡的事,一臉茫然地問:「老邱,有眉目了?」

  「要不是您親自出馬,真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基礎工作沒做到位,不紮實,把一起不是很複雜的命案搞這麼複雜,我要檢討。」

  「大早上的檢什麼討,說正事!」

  「是!」邱慶國回頭看了看兩位正站在門口滿臉激動興奮的分局副局長,同樣不無興奮地匯報導:「報案人果然有問題,就算沒問題與2.27案也脫不開干係,凶手作案前就躲在新海國際9號樓1106室,且從地理位置上能看到案發現場。」

  「怎麼確認的,凶手一共幾個?」韓博猛然想起昨晚自己交代過的事,一下子來了精神。

  「在電梯監控和地下停車場監視頻中發現一個身高、體型及步態與取錢的嫌犯極其相似的人,四個圖偵技術民警反覆比對一致認為是同一個人。」

  邱慶國從副手那裡接過一疊視頻截圖,激動地說:「就是左邊第二個,身份已確認,他就是沙夢婕的弟弟沙夢羽。這兩張是停車場的監控截圖,您看上面的時間,再看看這張從海洋路與南豐路交叉口的監控截圖,時間上也能對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偵破工作取得突破性進展,無法在「兩會」召開前破獲,但完全能在「兩會」閉幕前告破。

  韓博如釋重負,不禁笑道:「這兩個的身份搞清楚沒有?」

  「這個身材高大的光頭身份搞清楚了,姓江,叫江小昂,本市人,也是這輛面包車的車主,因涉嫌吸毒被處理過。我已組織民警去沙夢羽和江小昂經常去的地方蹲守,已請交警、巡警和環深檢查站留意這輛車。」

  「手機號碼呢?」

  「種種跡象表明沙夢羽很可能也吸毒,到處借錢,手機號碼和江小昂一樣經常換,我已請求技偵支隊協助,對他們之前使用的號碼上了技術手段,只要再次續費使用就能鎖定其下落。」

  「有沒有試著往卡里充點錢?」

  「試過,技偵說手機處於關機狀態,不開機無法鎖定其位置,為確保萬無一失,又讓移動公司把話費扣掉了,恢復為欠費停機狀態。」

  「報案人呢?」

  「正常上班,沒對其採取強制措施,但在我們的視線之內。」

  邱慶國頓了頓,又補充道:「被小常叫醒之後,我立即通過反電信網絡詐騙中心的渠道聯繫銀行和通訊運營商,查詢報案人的個人銀行賬戶和手機通話記錄,沒發現疑點。她應該不知情,應該是無意中提過有個學生家長就住隔壁小區,學生家長比較有錢,被窮凶極惡的弟弟聽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8:12
第九百二十五章 大事!

  時間吻合,其中一個嫌犯的身高、體型、步態比對上了,且與池寶生一家確實存在關係,至少存在間接關係,案子查到這個程度可以說已經破了一半,搞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韓博想了想還是邊穿衣服邊喃喃地說:「海興花園的房價不便宜,新海國際的房價只會更高。能在新海國際買房,可見沙夢羽家的經濟條件不錯。」

  許多事真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不然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富田分局章成渝副局長解釋道:「報告韓局,新海國際9號樓1106室業主沙國誠今年61歲,祖籍浙省,很早就來深正打拚,剛開始倒騰電子產品,賺了不少錢。後來生意越來越難做,改行炒股結果虧掉了。心灰意冷,把剩下的錢買了新海國際這套房子。

  他就沙夢婕和沙夢羽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年齡相差近十歲,可以說是老來得子,對兒子非常溺愛。兒子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之後反而沒女兒懂事,沙夢羽上學時成績不好,職中畢業之後就游手好閒。

  整天跟一幫不三不四的人混,總是在外面惹禍,三天兩頭管家裡要錢,甚至有債主找上門。一而再再而三,沙國誠對沙夢羽徹底絕望了,一氣之下和妻子回了浙省老家。女兒出嫁時回過一次深正,在婚禮上父子倆還差點大打出手。」

  「因為錢?」

  「沙夢羽管沙國誠要錢,沙國誠說沒有。沙夢羽就管他要房產證,沙國誠更不會給,還說了幾句要把房子留給女兒的氣話,這件事參加婚禮的學校老師全知道。婚禮被攪黃了,沙夢婕為此偷哭了一場。」

  「沙夢婕什麼時候出嫁的?」

  「去年五一。」

  「這麼說姐弟關係並不融洽?」韓博微皺起眉頭。

  「側面調查發現沙夢婕還是比較注重親情的,沙夢羽只要找到學校,沙夢婕多多少少都會給點錢,並沒有因為婚禮上發生的事斷絕姐弟關係。也可能是遠在浙省老家的沙國誠讓她給的,畢竟血濃於水,沙夢羽不管多忤逆也是他兒子。」

  「沙夢羽對沙夢婕的態度呢?」韓博追問道。

  「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上看,他就在沙夢婕的婚禮上發過一次瘋,平時死皮賴臉,要麼裝可憐,甚至編瞎話說欠黑社會多少多少錢,沒錢就沒命。」

  這就說得通了。

  如果姐弟關係勢如水火,沙夢婕絕對不會沙夢羽面前提到池寶生一家的事,或許不會跟沙夢羽說話。

  她有一份令人尊敬的職業,有一個體貼她的丈夫,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個人銀行賬戶上甚至有十幾萬存款,她沒理由也沒必要知識他人去殺害池寶生一家。

  專案組已安排好十幾組刑警在沙夢羽和江小昂家及二人經常出入的場所蹲守,已請技偵支隊協助對與兩名嫌犯有關係的人員手機上了技術手段,交警、巡警、環深檢查站的治安民警以及各口岸的邊防官兵都在留意兩名嫌犯及那輛面包車的下落。

  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只要他們在深正肯定跑不掉。

  堂堂的市局刑偵局副局長親自組織指揮緝捕,無異於殺雞動牛刀,韓博沒什麼不放心的,抬頭道:「邱局,緝捕工作重要,取證工作同樣重要。他們自以為是,作完案之後把現場清理得乾乾淨淨,以為這樣我們就掌握不了他們殘忍殺害池寶生一家的證據。

  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在案發現場停留的時間越長,幹過的事情越多,留下生物物證的可能性就越大。勘查時不是提取了四十多份生物檢材嗎,立即組織民警去新海國際9號樓1106室勘查,多採集幾份檢材,看能否比對上。」

  「是!」

  「動靜不能搞太大,不能打草驚蛇。」

  「韓局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熬了幾天,總算快熬到頭了,我先回市局,等你們的好消息。」

  ……

  領導晚上住這兒,就算專案組不準備洗漱用品,刑警二中隊也會準備,韓博洗完漱早飯都顧不上吃便下樓乘車回市局。

  5號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裡,馬成富由衷地嘆道:「洞察秋毫,真是洞察秋毫,要不是韓局洞察秋毫,這案子不知道要搞到什麼時候!」

  「想想真丟人,開始查過報案人,卻沒認真查查報案人的社會關係。」案子取得重大進展是好事,但這個進展來的太憋屈,章成渝禁不住猛拍了下額頭。

  案子能破就好,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

  邱慶國沒那麼多想法,若無其事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正常!當務之急是抓到那三個混蛋,老章,你帶隊去新海國際勘查取證;老馬,你負責聯繫交警、巡警、環深檢查站和各口岸;我負責在外面蹲守的十幾個小組。」

  「邱局,要是嫌犯潛逃了呢?」

  「他們膽子大著呢,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潛逃的可能性很小,直覺告訴我他們就在市內,或許正躲在哪個地方嗨呢。」

  三個嫌犯中至少有一個吸毒人員,好不容易搞到一筆錢,他肯定會去買毒品過癮。

  這條線一樣有人負責,常彩燕正坐在電腦前在一遍又一遍刷新公安內網的幾個系統,只要嫌犯敢去賓館酒店開房、敢去網吧上網,就能第一時間掌握其位置,正在樓下待命的抓捕小組就會立即出發。

  與此同時,「積案辦」主任高學平和馮錦輝、徐愛國等老將,正在隆華分局刑警大隊會議室裡,同分局的二十多名民警以及協警一起,對著手邊的嫌疑人照片,一份一份甄別環深檢查站彙總過來的來深人員記錄。

  很多只是簡簡單單的登記,只有姓名、性別、年齡、貫籍、家庭住址和身份證號碼等基本信息,一張登記表,沒有照片。還有一些是身份證複印件,照片不是很清晰,有的甚至連身份證號碼都看不清楚。

  需要登錄內網一個一個查詢,查詢到之後再與嫌疑人的照片進行比對。

  正如韓博之前所說,儘管範圍看似不大,但工作量卻不小。二十多人甄別八個多小時,才甄別了總人數的五十分之一。

  「太慢了,楊局,能不能再調幾個人過來?」

  馮錦輝所幹的工作是「精加工」,其他人甄別出較相似的全彙總到他這兒來,就這樣還看得頭暈眼花。

  楊副局長早有準備,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坐下笑道:「昨晚投入一千多警力上崗執勤,凌晨1點收隊的,不能不讓同志們休息,再過兩小時就有人了。」

  「能抽調多少人?」

  「不用往分局調,一個派出所分點,把這些送過去就行了。」

  既然有的人,自己就不用這麼累。

  馮錦輝摘下老花鏡,起身道:「小高,這邊交給你了,我去隔壁看會兒新聞。」

  「去吧。」

  今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等會兒國家總-理會按慣例接受中外媒體記者採訪,楊副局長的心同樣不在這兒,不動聲色地一起走出會議室。

  關注即將開始的記者會的不只是他們,韓博從富田分局刑警二中隊匆匆趕回市局也是為了看直播。

  這不是個人行為,是局黨委組織的,在局黨委成員齊聚會議室一起收看。

  氣氛有點緊張,包括周副局長在內的所有人都緊盯著液晶電視一聲不吭,而此刻播放的不是新聞,只是廣告。

  就這麼靜靜地等了十幾分鐘,總理終於出現在屏幕上。

  果不其然,在回答了國內媒體記者的兩個問題之後,一個外國記者提出關於西南那位曾經的「打黑英雄」的問題。

  會議室裡更靜了!

  總理沒迴避,語速很慢,語氣鏗鏘有力,很嚴肅很嚴厲地指出西南那個直轄市的黨委、政府要深刻反省……回答這個舉國關注的問題只用了不到五分鐘,但態度非常之鮮明乃至堅決。

  韓博感慨萬千,長舒了口氣。

  「我就知道中央不會任由他們亂搞,」周副局長同樣長嘆了口氣,關掉電視說:「明朗了,其實政協的新聞發佈會上就釋放出了信號。」

  「鬧了幾年,總算結束了。」黃副局長打開剛才關掉的手機,靠在椅背上仰望著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麼東西。

  在座的心情都很複雜,中央明確表態是好事,但這件事本身對公安系統的影響太大,韓博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乾脆側身道:「周局,2.27案有眉目了,團夥作案,一共三個嫌犯,已搞清其中兩名嫌犯的身份,我去指揮中心看看,爭取在兩會閉幕前把他們抓捕歸案。」

  剛才是國家大事,這是局裡的大事!

  周副局長下意識問:「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財殺,三個嫌犯中至少有一個是吸毒人員。」

  緝捕凶手要緊,現在不是聽匯報的時候,周副局長揮揮手:「去吧,記得給關局打電話匯報一下,我向市委匯報。」

  「好的,黃局、俞局,你們聊,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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