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工程師 作者:雲桐山人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6-11-13 22:12: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4 439271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0 10:15
第429章 夢溪筆談

  高峰一直閒不下來,他一邊開展化學試驗工作,一邊想盡辦法推出便民利民的新生事物,以改變民生。

  教育學社的學生已學到專業課,其中還是有幾個好苗子,而且他們對化學和物理十分感興趣,對此,高峰對他們考查一番後,便把他們拉進了實驗室。一是想把他們朝更高層次培養,二是也多了一些助手,這樣,他的一些知識也找到了傳承的對象,同樣也省卻不少心力。

  不久後,朝廷的消息傳來,回復中朝廷對高峰的一些做法給予了肯定,同時提出了一些意見,要求高峰穩妥處理。

  高峰接到回復,心中大喜,急忙安排人手準備相關事宜。這是能帶來巨大利潤的事情,他可不想拖延下去。

  事實上他前期已把基礎打牢,從技術上已經不存在問題,餘下的只要把作坊建立起來,再規範好相應的管理工作就行了。

  高峰忙著這些事情,這天他剛回到縣府,手下來報,說有人求見。

  一天中不知有多少人要見自己,高峰也不在意,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什麼人?」

  手下答道:「來人自稱沈沖,來自潤州。」

  沈沖?潤州?並沒有聽說過此人,也沒有和這裡的人打過交道。高峰又問了一句:「他有沒有說所為何事?」

  「他沒有說所為何事,不過,他說了他父親是沈存中。」

  「什麼?」剛剛落坐的高峰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望著手下,又問了一句,「你說他是誰的兒子?」

  下人沒想到一個名字會讓高峰如此震驚,忙又重複了道:「他說是沈存中的兒子。」

  「哈哈。」聽到這裡,高峰大笑起來,沈括的兒子居然找來了,還真是有點稀奇。

  「快,快請。」高峰忙不迭地說著,一想不對,又道,「不用,我親自去請。」

  隨著手下來到門外,看到門口正站著一名中年人,那人文質彬彬,有些許的書卷之氣。

  高峰忙迎上問道:「貴客可是沈先生?」

  中年人看出來的是名年青人,身著官服,面帶微笑,心知應是當地知縣了,想不到他竟親自出門迎接,於是上前講道:「在下正是沈沖。」

  高峰抱拳行禮道:「在下高峰,乃本縣知縣,沈先生遠來,有失遠迎,不成敬意,恕罪、恕罪。」

  年青人居然如此不驕不躁,沈沖心頭大快,一掃遠途疲憊道:「未邀便至,恐有打擾,還請高大人海涵。」

  「沈先生能來此,實是我等榮幸,請室內敘話。」高峰不知其來意,卻也不便詢問,便十分客氣地請沈衝進院。

  高峰對沈沖的客氣自然是源於沈括。沈括可以說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被後世譽為「中國整部科學史中最卓越的人物」,他的《夢溪筆談》內容豐富,集前代科學成就之大成,在世界文化史上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高峰愛屋及烏,自然對沈沖青睞有加。

  兩人進入廳內,坐定,香茶奉上,沈沖不等高峰詢問便起身說道:「高大人,我此番前來可是為了你的那些技術。」

  對方直言其意,倒令高峰不知如何回復。為了那些技術,你不會是想把它們公之與眾吧?若是那樣,自己還有何秘密可言?

  高峰知道《夢溪筆談》就是這種把很多技術整理成冊的書籍,沈沖既然這樣說,其目的應該是如沈括一樣,也編纂一本書出來。只是這種把技術保留下來的手段雖好,卻一時間還行不通,因為高峰還不想把這些技術公佈與眾。

  當然,高峰並不想把先進技術藏私,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會擇日公佈一些技術出來的,可目前他還沒有這種打算,他在尋找時機。

  無奈間高峰只得說道:「沈先生客氣了,我那些都是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麼。」

  他這也是一種委婉地說法,既要看看沈沖真正的意圖,也在告訴沈沖,此事有點難度。

  沈沖似早料到高峰如此說,忙解釋道:「高大人放心,我不會讓大人的利益受損的。」

  這話令高峰放下了心,他接口說道:「沈前輩的《夢溪筆談》我看過幾遍,其中的很多內容都很重要,無論對當今還是後世,都有指導意義,實際上我也希望出一本類似的書,把所有有助於人民生活和社會進步的內容都囊括進去,以供後人借鑒。可是現今時機還不成熟,這樣做並不利於創作這些技術並為之花費太大精力的人,如果無利可圖,以後誰還會致力於技術研究?」

  高峰提到《夢溪筆談》,沈沖心中一暖,神色莊重的說道:「大人提到家父,實際上我也是想秉承家父的遺志而來。家父晚年創作《夢溪筆談》,他曾經告訴過我,天下不知道的事情廣而眾之,他只是收錄其中的一些點滴,還有更多的內容既沒有收錄到,也沒有被人們所發現,他的書不過是起個拋磚引玉的作用,要想更齊備,還需後人共同努力才行。我正是因此才準備給這本書寫個後續,以安父親心願。」

  果然是來收集技術的,高峰只得問道:「既然如此,沈先生要如何做?」

  反正大家都把話挑明了,那就得拿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意見,高峰希望沈沖主動說出來。

  沈沖講道:「我想進入大人的作坊,把其中的點滴記錄下來,當然,記錄的內容全部交由大人,如果大人認為時機合適了,咱們再刊印如何?而且,在這期間我保證不離開此地一步,直到大人准許。」

  這個提議倒是令高峰滿意,他正缺一位記錄事態的人,沒想到沈沖主動上門了,還提供了如此合理的建議,他想不同意都難。

  高峰笑笑講道:「既然沈先生如此誠心,我也不會刁難,這樣吧,你家中老小我全都幫你接來在縣城定居,就是生活上我也給予安排,只有一點,那就是沈先生陪我十年,這十年中先生可以到任何一個作坊進行記錄,記錄的內容我先保存著,至於最後怎麼處理,我們商量著來,如何?」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0 10:2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0 10:22
第430章 安全火柴

  古人的傳承除了師徒方式外,還有家傳,事實上家傳在很多方面佔有更重要的地位。

  沈沖深得沈括的家傳,包括沈括的遺志也在繼承,這是一種傳統美德,如此做下去並不會引起詬病。

  只是高峰並不想沈沖續寫《夢溪筆談》,《夢溪筆談》雖然有自然科學的內容,可其篇幅也就占三成多點,它更多的還有政治、軍事、民風民俗等方面的記載,因而顯得雜而亂。

  高峰想讓沈沖做的就是寫一本專門的自然科學書籍,那樣才更有針對性。

  只是這種話他暫時還不能說,誰知沈沖是為了秉承父志,還是有更大的雄心,若他說錯了,使沈沖的古人牛脾氣上來,可能會適得其反。

  高峰安排沈衝進入作坊,先期自然不會全盤向他坦露,他對沈沖還需要一個瞭解的過程,若他滿意,自會讓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安排好沈沖,高峰繼續自己的化學試驗,終於,他又製作出了一項便民的物品來,那就是火柴。

  古人生火是利用兩根木枝互相摩擦,後來使用打火石及鐵片,這種方法很麻煩,生火需時比較長,有時需半刻鐘才能生成一次火。

  後來到南北朝時,也就是陳宣帝太建九年,當時戰事四起,北齊腹背受敵,物資短缺,尤其是缺少火種,做飯都成問題。這時后妃和一班宮女想出了一個辦法,她們將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於火種或火刀火石,能很方便地把「陰火」引發為「陽火」,這種方法稱為法燭,也被視作最原始的火柴。

  此法比先前進步很大,而且效率也高多了,因而很快得到了推廣,至宋朝時,又得到了改進,這時人們用薄如紙的松木片,在頂端塗抹少許硫磺,同樣借助於火種或火刀火石引燃,其效果又好上不少,這種方法在當時稱為發燭。

  引火發展到這種程度,進步已是飛躍,後來人們為了方便攜帶,還發明了火折子,這又算是一進步。

  只是所有的這一切都還不很完美,無論是法燭還是發燭,都不方便攜帶,同樣的,生火效率只能算是相對提高了,離理想中卻仍有差距。

  火折子是裝在竹筒裡的暗火,一不小心從竹筒裡跌落,迎風就能成為了明火,自然存在不安全因素。另外,它定期還需更換引火物,十分麻煩。

  高峰製作的火柴就是後世的安全火柴。

  這種火柴分兩部分,一部分在火柴盒,其側面塗有紅磷,三硫化二銻和玻璃粉;另一部分在火柴桿,其頭上塗抹高錳酸鉀、二氧化錳和硫。

  當二者摩擦時,產生的熱使與高錳酸鉀接觸的紅磷發火並引起火柴頭上的易燃物燃燒,從而使火柴桿著火。

  火柴製作的技術難點不在其它,而是紅磷。

  製作紅磷首先要有白磷。

  白磷容易得到,但是白磷的燃點低,有時在空氣中就能自燃,而且它還有劇毒,所以白磷並不適合製作火柴。

  白磷製作紅磷的原理很簡單,那就是加熱到五百多度就會變成的紅磷,可它有一個技術難度,那就是隔絕空氣,否則,它就燃燒了。

  為了隔絕空氣,高峰想了很多辦法,最後還是用玻璃製作出了一個可以抽真空的器皿才有了效果。

  安全火柴的出現,立馬引起了轟動,它不光容易發火,還攜帶方便,更加上其價格便宜,因而風靡一時。

  生產火柴,高峰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配製塗抹液,他交給了高家作坊,另一部分是硬件加工和組合包裝,這一部分需要的工時較多,他交給了縣府,最後由縣府統一銷售。至於利潤分成方面,則二者均分。

  他這也是存了私心,技術不能完全公佈出去,否則以後他不任知縣了,豈不是白白送給別人一項大禮?再者說,高家的錢就是他的錢,而縣府的錢則是朝廷的錢,二者對他來說不可混為一談,他也不可能白給朝廷打工,總得要撈點外塊才行。

  高峰的這些都是正當手段,也是一種生意手段。他可從來沒動過一絲貪念。縣府的錢再多,也是公家的,他私人不會去動一分,他花錢全都是高家作坊出的。做官做到他這種程度,面對幾百萬貫絲毫不動心,已達到另一種境界。

  當然,要說完全沒有以權謀私也是不可能,無論是縣府的作坊,還是高家莊園的作坊,都是他說了算,權重怎麼安排,利益怎麼分配,還不是他一念之間?

  不過,對於這種事並沒有人提出疑異,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設計出來的,沒有他,誰也做不到,反正能給縣府帶來利潤,還能便民生活就行了,不會有人多此一舉給他潑髒水。

  高峰也知道其中的弊端,本地官員,若說沒有一點營私舞弊,根本不可能,所以朝廷才會限制官員在本地為官,他之所以能留在當地,是因為佔了縣城發展試點的便宜,至於將來肯定會調離這裡,一旦到了那裡,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縣府的事情了,畢竟現在高家莊園牽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高峰雖然沒有受賄一分,也沒有從縣府多拿一分,卻借助縣府的勢力大力發展高家作坊,這中間的利潤何止是十萬兩。

  好在他每做一件事,都是由縣丞出面與高家作坊談判,甚至利益分配也是縣丞主導,就是簽訂合約也是由縣丞來辦,這樣他就可迴避相關的矛盾。

  不得不說,仇悆還是很稱職的,他的公正和無私是有名的,也很有一些獨到的眼光,因而在談判中,他都是據理而爭,為縣府爭得了不少的利益。

  不過,這些都在高峰的預料之內,他反倒樂於看仇悆的表現,仇悆如此,將來一定不再是一名古板的文人官員,而是漸漸地演變成一名地地道道的有商人頭腦的人。

  這樣的仇悆更適合委以重任,沒有利益觀的官員,豈能治理好一方的水土?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0 10:33
第431章 為官之道

  高峰很慶幸有楊邦和仇兩個幫手,這倆人不僅才華橫溢,更是品格高尚,與他們共事高峰自己也深受鞭策。

  三人經常在一起探討,得到的共識便是「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則何物不正?」

  這是孔老二為官之道的一番話,講的是作為領導要做好表率的事情,這也是封建社會官本位制下對官員的基本要求,這種要求就是放眼幾千年後也是適用。

  「為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是後人形容官場的一句戲語,高峰卻覺得它極為有道理。

  如果他不能帶領民眾走上富裕安康,他是絕對不會任一名知縣的。

  任知縣是很辛勞,卻也有成就感,用楊邦形容他任知縣後的功績來說,那就是「政通人和,百廢俱興。」

  任知縣之初,高峰並沒有太高的目標,他只想不停的改變,對不合理的舊體制改變,對不合時宜的做法改變,對影響人們生活的事情改變,沒想到變著變著竟有了一些模樣。

  這種模樣雖然還未達到高峰滿意,但在古代已無人能夠超越。

  對官吏的約束,對行業的規範,對環境的塑造,對民眾的謀利等等,高峰都是按照一種新標準進行打造,這當然都是源自後世的模板,雖然個別情況不合時宜,但有了兩大助手的提點,他做來還是得心應手的。

  老子曰:「治大國,若烹小鮮。」同樣的,治一縣之境也「若烹小鮮」,任知縣已過兩年,高峰這盤小鮮已烹出了滋味。

  「這還不夠。」高峰靜下來反思了一遍所作所為,不由得喃喃說了一句。

  他的到來改變了很多,他不知道他的蝴蝶翅膀扇動對歷史影響到了什麼程度,但他一直在小心的做迴避,以免觸動那幾大歷史事件。

  他目前最寶貴的資源除了擁有一些知識外,就是對歷史進程的瞭解,若因為無心使得歷史事件發生了改變,那一切都會失控,他並不想出現這種局面。

  高峰十分清楚,若僅靠他一個微末的官員來改變封建體制,改變人民的社會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所變化也不全面,更不徹底,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大事件來完成。

  大亂大治,小亂小治,既然清楚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那就是一個契機,無論成不成,高峰都願意試試。

  「廣廈千間,夜眠僅需六尺;家財萬貫,日食不過三餐。」高峰對金錢並不是特別看重,可他還是要全力賺錢。其賺錢的唯一目的便是增強實力。

  他記得高有賢曾看著數百萬家資熱淚盈眶,深有感慨的說道:「峰兒,這些錢我就是數到手抽筋也數不完了,如此錢財,別說我們這一輩花不完,就是往後數幾輩也花不完,可你還要忙活啥呢?」

  這是一位老人的不解,也是他的擔心。箭射出頭鳥,錢夠花就行,再多就惹人眼球了,可高峰依然不滿足,還在不停地創造財富,他擔這會成為將來的禍根。

  高峰何曾不知道這些道理?他又何曾不想做一名快樂知足的富家翁?可他心頭的陰影無時不在,他必須不停前行,到少在他擁有自保的能力前,他不能止步。

  只是對高有賢他無法勸說,也不能告訴他將來的事情,他只能勸慰一句:「大伯,別擔心,我會在適當時刻收手的,但在這之前,還不能放鬆,因為你也知道,別看有這麼多錢,可並不緊用。」

  是呀,高峰掙容易,花錢更快,一年下來幾百萬,也讓他撲騰的花了個差不多,家中餘錢也就是幾十萬貫,這還是為了應急備用的,否則早就用光了。

  高有賢歎了口氣,還是點了點頭,他無法左右高峰的想法,只能按他說的去做,但他知道高峰敢這麼說,定然心中有數,因而也就不再為之執著。

  當然,他更放心的是高峰現在還是一縣之主,還沒有人敢打高家的主意,至於將來,看情況再說吧。

  無論高有賢理不理解,高峰都會朝既定的方向努力,毫不動搖,而他更需要一些跟隨者,其眼光一直盯著的就是楊邦和仇悆。

  別看這兩人身正官直,卻依然是愚忠的楷模,他們忠的就是朝廷,愚的觀念,要想把他們完全拉過來,首先要改造的就是他們的觀念。

  當然,這種改變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一個漸進過程。

  這一日,三人閒談為官之道,高峰突然問道:「兩位大人都認為忠君愛國乃天經地義,我來問一句,那君王應如何立於天地之間?」

  這話有點敏感,卻也不是不能說,仇悆應道:「當勤政愛民、當富民強國,當聽賢納諫……。」

  不等他說完,高峰便打斷問道:「若這些君王都做不到呢?」

  「這」仇悆一時無語,楊邦卻接口說道:「那做臣子的應該進行勸諫,令君王走上正道。」

  「若君王偏聽偏信,只用奸臣,不用諍臣呢?」高峰又問。

  仇悆反應過來,應道:「那就死諫。」

  高峰淡淡一笑,不進行表態,卻接著又問了一句:「若君王與百姓的利益有衝突,或者二者有矛盾,二人將會站在哪一方?」

  二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只能勸諫君王,勸導百姓。」

  這是和稀泥的做法,高峰微微一笑,繼續問道:「那孟子的那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怎麼理解?」

  如此簡單的話,放在這個上下文,就是傻子也知道高峰的意思,楊邦和仇悆互視一眼,低頭沉思了起來。

  高峰看到這裡,大笑一聲說道:「兩位大人別緊張,這只是一種探討,沒有其它含義。」

  他既沒有往下引申,也沒有說出結論,就是想通過這種不自覺的語言點拔讓二人有所觸動,至於改變,他暫時還未做考慮。

  當然,二人的觀念從小固有,就是想改變也不是一句話的事,高峰更清楚,他們在這種社會環境下,不可能轉變的很快。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1 11:22
第432章 功利主義

  無論楊邦和仇悆受沒受到高峰的影響,他們也不想與他在類似的話題上多談了。

  這種話不能深談,一不小心就會觸及到敏感話題,甚至被逼到大逆不道的境地裡去,就算沒有人把談話內容透露出去,但對這些忠誠的老實人來說,還是不願意說出違和的話來。

  因而楊邦轉口說了一件事。

  這件事說起來不算大事,也不是壞事,卻代表著一種現象,若任這種現象發展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事情起源於兩人的炫耀,也就是「我家比你家有錢」的那種炫耀,這種炫耀說真話,還真算不上是炫富,因為他們還達不到富裕的級別。

  這兩人都是窮了八輩子的老農民,一朝手中有了餘錢,那份自得就無以言喻,總有種翻身做了主人的感覺。

  走路不同了,說話不同了,就是看人的眼光也不同了,倆人的這種表現雖然不普遍,卻也有代表性,至少還是有一些人在表露出這種內心。

  「他們宜窮不宜富。」仇悆對這種事情的出現很是不解,嘟囔著說了一句。

  高峰笑笑應道:「這是一種功利主義的表現,也是環境變化造成了人的心理變化,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當然,此事也不能輕視,若不加以正確引導,將來勢必導致攀比和仇富心理,那就是一種畸形的現象。」

  對高峰的說法,楊邦和仇悆聽不太明白,但他們卻知道高峰的意思,也就是說,現在還不算事,若任其發展,將來可能就會出事。

  「何為功利主義?」楊邦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他知道功利之心,卻不知道還有個功利主義,之所以如此問,就是想確定二者之間是否有差別。

  此話高峰還真不好回答,他只得講道:「如果我們追求的目的是一種幸福的話,那麼獲取幸福就成為一切行為的標準,功利主義就是追求『最大幸福』。」

  看倆人還是聽不明白,高峰接著講道:「比如說二人進行炫耀,他們真的很有錢嗎?不是,可為何還要如此呢?那就是在炫耀的過程中獲得了幸福感,這種方式就是功利主義。」

  楊邦和仇悆這次聽懂了,他們紛紛點頭認可。

  仇悆問道:「大人的意思是說,這種功利主義的做法,開始還只是一個炫耀,假以時日就會演變成攀比和仇富的行為,此事愈演愈烈,很快就會形成一種不良的現象,那時就很難遏制了,是嗎?」

  「是這樣。」高峰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甚至有可能持續幾十年,因此我們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有這麼誇張?」楊邦和仇悆這次大吃了一驚。

  他們想不到人變富了還會出現如此不良的症狀,這豈不是說窮人有窮人的煩惱,富人有富人的憂鬱?

  高峰當然清楚箇中原因。他前世就經過這麼一個時代,改革開放讓人們富起來了,同時也讓功利主義強大了起來,這與那些一直處於富裕國家的人們根本無法對照。

  這時人們追求名牌,講究身份,就是做事也互相攀比,一個不順心還有仇富的想法,大家的幸福感就來自於物質慾望的滿足。

  有人說世風日下,有人說信仰缺失,實際上這是一個正常的社會現象,也是人們心理轉化的必然過程。

  大部分人窮了八輩子,從小接受的思想也是逆來順受,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

  可是新政府帶來了新氣象,使人們翻身做了主人,那份突然的變化人們根本無法適應。

  精氣神無法釋放,幸福感達不到最大值,再加上文化素質的缺陷,無法排解自己的空虛,人們只能通過攀比來取得成就感,隨著普及,漸漸地終於演變成了一種畸形的社會現象,人人都反感,卻又不得不尊從。

  當然,這種事態不會持續太久,卻也不會馬上消失,當第二代、第三代人出現後,他們沒有那種剛富起來的新鮮感,而且因文化素質的提高,其對幸福的追求有了變化,其功利主義的內容也就有了本質的區別。

  此時與前世那個特殊時期何其相似,高峰自然看得十分通透。

  只是,具有功利主義不可怕,可怕的是其朝不良方向演變,一旦形成風俗,那時就是再想制止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可是功利主義在很大意義上是一種道德的範疇,要想改變它靠行政手段很難達到效果,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強教育和引導。

  想了想,高峰對仇悆說道:「仇大人,找一些古人崇尚節儉、尊紀守禮的名句,明日開始讓人以大字形式寫在牆上,形成宣傳標語,時刻提醒人們勿忘生活來之不易。」

  仇悆對高峰講的標語宣傳的方式很感興趣,他認為這種方式直觀,簡潔,令人印象深刻,因而深為佩服地說道:「高大人腦子一轉就是一個方法,真不知道你肚子裡還有多少好東西。」

  高峰嘴角輕輕一抽,玩笑道:「想不到仇大人也會拍馬屁,我倒是眼拙了。」

  仇悆被調侃地臉一紅,訕笑一聲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大人何必多心?」

  「哈哈。」高峰被逗得大笑起來,他講道,「無論我多不多心,你這次的標語一定要選好,必須在心理上給大家一個衝擊,這樣才會取得效果,當然了,這只是一種手段,若最終還是解決不了問題,只能靠強制的辦法了,可我最不想用的辦法就是強制,你懂的,因為這時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楊邦和仇悆點了點頭。經高峰一分析,他們早就知曉了箇中的現象和原因,因而對及早採取措施持支持意見,他們相信,就算一時間無法避免或遏制事態的發展,也能延緩或減輕其勢頭,那樣,情況至少還不會那麼糟。

  「其實,我們都是功利主義,只是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看到楊邦和仇悆領令而去,高峰喃喃地說了一句。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1 11:2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10:28
第433章 佔領濟州

  船隊出海兩個月後,高峰終於接到了第一個消息。

  這是飛鴿傳來的消息,是船隊登上濟州島後的消息。

  原來船隊沿復新河入泗水,經海州入海,一路向東南方行去,時為冬季,西北風吹起,船借風勢,速度倒是不慢。

  高峰為他們備好了指南針,還找來了一名長年跑這一帶海域的嚮導,船隊根本沒有走冤枉路,很快就順利到達高峰所說的濟州島。

  站在船頭,望著朦朧出現的一座島嶼,吳玠不由得問向倪語臣:「此島離大宋天隔地遠,與高麗卻幾乎連通,高麗國難會聽之任之?」

  轉頭望向遠處那條線般的大陸架,繼續講道:「高麗從那側衝來不過一兩日,想要瞞過他們難度很大。」

  倪語臣自然明白吳玠的意思,有高麗國干預,想在這裡建立勢力實並不保險。

  倪語臣笑笑說道:「此處本為高麗的耽羅郡,我們此行已屬侵入別人的國家,有風險應為正常,不過,據我瞭解,此間和高麗國內都不平靜,我們藉機取勢,應該能夠把一切穩固下來。」

  「高麗國內有什麼問題?」吳玠問道。

  倪語臣毫不隱瞞地講道:「現在當政的是高麗國第十六代君主,他叫王俁,其人而立之年,按說應是最佳年齡,只是此人性格懦弱,身體虛病,而且愛好酒色,因而越不堪,我想其大限也不會有幾年了。」

  「此時的高麗政權都集中在國公李資謙的手中,李資謙的二女兒就是君王妃,因此李資謙被封為漢陽公和朝鮮國公,其權力之大,無人能及。」

  「若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李資謙經常以權位之便乘機誣陷忠良,剷除異己。甚至唆使黨羽與其奴婢奪人財物,佔人土地,引民情憤慨。因此民間里巷流傳有『十八子將王』的風聲。李資謙聞之,不以為懼,反而妄生不軌之心,企圖謀篡王位,不過,他現在還沒有實施。」

  「李資謙之心當然很多人看在眼裡,只是王俁受其控制,其他良臣武將人微言輕,根本無法制約李資謙,因而才顯出一枝獨大。」

  「但是,這種形勢並不是說李資謙就沒有人能夠對抗,金燦、崔卓等文臣武將還是聯合起來與之對抗,雖然暫時處於弱勢,卻也是不可小覷的一支力量。」

  聽到這裡,吳玠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低聲問道:「那豈不是說高麗國內已無暇它顧?」

  看到吳玠突然轉變了神態,倪語臣一陣愕然,還是點頭稱道:「是這樣。」

  「如果我們佔據此地後,是否可以借用高麗國內的形勢一舉將其拿下呢?」吳玠接著問道。

  居然胃口這麼大!倪語臣毫不客氣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說高麗國內還未亂起來,其實力還保存著,就是他亂成了一鍋粥,靠我們這點人馬也興不起多少風浪。」

  這是不同意吳玠的意見了,吳玠並不在意,他又問了一句:「不知公子要把這裡的規模搞多大?」

  豈能不知道吳玠的野心不死?倪語臣講道:「無論此間發展多大,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沒有個五到十年,別想成規模。」

  這話倒是不虛,而且還是倪語臣的大膽估計,他要不是把高峰的神奇之處算進去,應該要說十年之後了。

  吳玠聽聞,並不動容,只是喃喃地說了一句:「五到十年並不是很長。」

  ……

  離濟州島越來越近,眾人眼前的島嶼輪廓越來越明顯。這座島確實很大,島上有平原、丘陵、熔岩,居中還有一座山。

  據說此島是一座火山島,島上的那座山是一座休火山,在岸邊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裸露在外面的岩石,那是火山岩漿噴後形成的一種奇特的火山柱狀岩石,看上去十分神秘。從這一點就能看出,此島就是一座火山島。

  島上沒有太高大的樹木,最多的還是灌木,不過,從整個島上看,灌木密佈,一片原始景像,顯然人們開的地方不多。

  船隊圍著島嶼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座天然港口駛了進去。

  島上有人似乎發現了船隊及其上島的目的,在港口立馬聚集了不少人。

  船隊之間通訊,都是按高峰的要求使用旗語進行,可島上的人不會,旗語自然是無效的。倪語臣急忙叫人嚮導請來。

  嚮導會當地語言,可以和他們進行溝通。

  臨近岸邊,說話聲已經能夠聽清,嚮導扯起嗓子向岸邊的人群解釋起來,一番沒有惡意的話語終於讓當地人平靜了,船隻這才緩緩地靠岸。

  就算得到解釋,當看到全幅武裝的鄉兵從船上下來,那幫人還是十分緊張。

  鄉兵衣甲鮮明,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那幫人不緊張才是怪事。

  只是再緊張他們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在不瞭解情況的前提下,還不如看看對方意欲何為?

  倪語臣讓嚮導在人群中尋找負責人,或者是有身份的人。

  這時一位孱弱的青年被推了出來。實際上,他還真不是推舉出來的,只是當嚮導問了一句:「你們這裡誰說了算?」

  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他,他不得不站出來。

  青年臉色發白,眼神略有些緊張,不過,他的表情還是在盡力鎮定。

  青年往前跨上一步說道:「我是這裡的王子,你們是何人?來此有何貴幹?」

  濟州雖被高麗封為耽羅郡,可在耽羅人心中還是以耽羅國自居,因而他們還是接受國王和王子等身份,所以才會有嚮導一聲詢問便把目光瞄向了那名青年。

  想不到竟是位王子,倪語臣驚訝之餘,上前說道:「我們是大宋派來的特使,專門來這裡告訴你們,以後你們還是耽羅國,不再是轄制於高麗的封郡了。」

  說完,他竟拿出一份聖旨,講道:「請王子帶我去見耽羅國王,我要把聖旨傳達給他。」

  看到此事不假,而且對方胸有成竹的樣子,王子心頭大喜,忙引著倪語臣等人朝那座山行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3 10:23
第434章 耽羅國王

  一行人邊走邊聊,好似感覺到倪語臣等人的友好,王子並沒有保留,把耽羅國的情況詳細地介紹了一遍。

  倪語臣聽了暗自感歎,還是生活在這種與世無爭的地方好呀,他們心思單純,想法簡單,根本體驗不到外界的那種爾虞我詐,如此活著也是一種幸福。

  據王子介紹,耽羅國說是個國,其實就是一個群聚的土族部落。

  他們人口不多,總數還不到五千人,佔地也不大,居住地集中在中間的那座山邊。他們以捕獵和採摘為生,另外還有打魚和種植,不過,後者並不是主業。

  耽羅國的老大稱為星主,又稱為國王,此時的國王兼星主是岷。

  帶隊的王子是國王的兒子,他叫查,是僅次於國王地位的人。

  王子查還介紹,他們居住的那座山叫漢拿山,相傳是一座火山,只是自從有人居住在這座島上,它就沒有爆發過。

  島上生活簡單,卻也很有特色。比如,這裡有「三多」和「三無」。

  「三多」指石多、風多、女人多。

  石多很容易理解。因為整個濟州島就是由於火山爆發造成的,所以其上石頭、洞窟特別多。除了沿岸的柱狀節理帶,還有萬丈窟、雙龍窟和挾才窟,這裡都是石頭地。另外,住房、設施也都是用石頭磊成,因而石頭成了這裡的一道風景。

  就像石多一樣,島上「風多」也與地理環境有關。四面環海,而且每年颶風襲擾,顯露出島上的風特別頻繁。

  「女多」則是由於島上的環境差,男人為了生活經常冒險,結果遇難身亡比例很高,特別是出海捕魚,返回率極低,因而才出現女人多於男人的情況。

  「三無」是指無小偷、無大門、無行乞。

  這種群居而簡單的生活,雖然每家都有屋舍和財產,但整體還是貧窮的,彼此間沒有什麼可以覬覦的東西,而且長期互幫互助的養成的那種鄰里美德,使得大家既不需要乞討,也不需要偷竊為生,更不需要加上大門以防範。

  所以,每家當主人外出幹活時,只需在家門口搭上一根橫木,以示家中無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設施。

  瞭解了耽羅國的一些習俗,倪語臣心中有了數,他要帶人長期居住在這裡,有了這些情況,也好有針對性地制定管理措施,以防自己的手下騷擾到耽羅人的正常生活。

  「之前這裡為高麗的耽羅郡,不知高麗如何與你們聯絡?」倪語臣不失時機地問上一句。實際上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高麗人的行蹤對他來說還是個謎,他不得不瞭解清楚。

  倪語臣的身份是大宋的上差,王子查可是知道,這種身份之高貴,可遠比他一個小小國的王子強一百倍。而且倪語臣來到後就已表明了態度,他是為耽羅脫離高麗的管制而來,也就是說,他是來幫耽羅人的,至於他怎麼幫,只能等見到國王傳過旨了。

  對於倪語臣,王子查自然是百般友好,特別是這個問話,他更是毫不避諱,把高麗的做法全部說了出來。

  最後他講道:「說這裡是高麗的耽羅郡,可高麗人何曾把這裡當作過郡?高麗人不管我們的吃住,不管我們的死活,除了到年底派一些人前來收取貢物,什麼也沒做過。」

  居然是這樣的,倪語臣心中瞭然。高麗只知道索取,不知道給予,難怪耽羅人對他們有成見。不過,這樣也好,高麗得不到耽羅人的心,反倒更容讓二者離心了。

  更主要的是高麗對耽羅人不管不問,只有年底才派人來一趟,現在是年頭,豈不是說他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進行發展,真要到了年底,也許一切都已板上釘釘,大勢已成。

  大家不緊不慢朝漢拿山下走去,越靠近山邊,越看到更多的耽羅人在勞作。倪語臣甚至看到了大片的土地,可惜的是上面的作物生長的並不好。

  勞作的耽羅人看見王子查帶著一群陌生人趕來,都好奇地高聲詢問,王子查並沒有傲慢的表現,他很是友好地向眾人介紹倪語臣一行。

  且行且近,很快來到山腳下,迎面是一座最大的石屋。

  說是石屋,卻分兩部分,後面的的確是屋,不過,它並不大,與大宋的平常房屋差不多。

  前面的則是一座石頭堆砌的廳堂,廳堂很簡單,只用六根石柱支撐,四面皆無遮擋,廳堂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其中擺放了一些石桌和石椅,說明此處是耽羅人議事的地方。

  好似事先得到了消息,早就有三人恭敬地站在廳堂內,看他們的穿戴明顯比他人好一些,不用問也知道居中的就是耽羅國國王——岷。

  「見過上差。」岷帶頭躬身行禮。

  就算是國王,在高麗的官差面前也差了一個等級,高麗在大宋面前又差了不少,二者比較便能知道,大宋的欽差走到哪裡還是相當吃香的。

  倪語臣非常友好的上前與岷見禮,毫無半點桀驁之氣,這份氣度反倒迎得了岷的不解。

  上國來使,哪一個不是傲慢無禮?哪一個不是咄咄逼人?這一位卻與眾不同,原因何在?

  雙方寒暄一陣,倪語臣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帶來了大宋皇帝陛下的聖旨,請耽羅國王接旨。」

  這句話說來更加令國王岷疑惑,他名義上是耽羅國王,實則是高麗的一個郡。一個國家的皇帝,居然向另一個國家的郡下聖旨,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當然,耽羅國的情況特殊,它到底是以國還是以郡的方式存在誰也說不明白,就是有另一個國家向它伸出友宜之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它唯一不可理解的是,這個伸出手的是大宋。

  不說大宋與耽羅國相隔千里海域,大宋皇帝知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還很難說,就算知道又如何?單就他為一個小小的島國下一道聖旨就不可思議了。

  憑什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宋皇帝會下這麼一道聖旨?又憑什麼遠隔千里派人橫渡大洋送來?難道這裡還有能讓一個皇帝動心的物件?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4 10:05
第435章 三板之策

  不得不說,國王岷的想法是對的,只是他一直把思路用在琢磨大宋皇帝身上,卻沒去考慮聖旨的真假。

  不過,沒做這方面的考慮也無可厚非,因為無論聖旨是真是假,他都無法做出辨別,他沒見過大宋的聖旨是什麼樣,就是隨便拿個東西放在面前說這是聖旨,他也不知真假。

  倪語臣拿出來的當然是假聖旨,是高峰私下安排人製作的一道聖旨,他敢這樣做就是考慮到這道旨不會洩露出去。

  知道此事的一方是自己人,而且人數很少,另外一方就是耽羅人,他們還沒有能力與大宋取得聯繫,無法核實聖旨的真假。因而,這招偷梁換柱還是可行的。

  實際上,聖旨的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耽羅人對其說辭能否信任。

  真聖旨又怎麼啦?若上面內容耽羅人無法接受,同樣達不到效果。相對來說,就算是假聖旨,只要取得耽羅人的認可,那就是好東西。

  耽羅人與世隔絕,雖然臣服於高麗,卻還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們的這種想法高峰看在眼裡,知在心裡,因而對症下藥,為他們準備了三板斧。

  第一板就是用聖旨把他們從高麗分離出來,同時穩住他們。這一板的要點是耽羅人對高麗沒有歸屬感,也就是說他們依附高麗是被迫的。有了這一點就好辦了,一道聖旨就能把他們分化。

  聖旨是以大宋的名義下的,大宋可是遠遠越高麗而存的在級大國,他的聖旨,一個小小的耽羅國豈敢不從?更關鍵的是大宋的旨意對耽羅國有好處,他除非傻了才去反對。

  耽羅人也許不知道大宋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無論大宋想幹什麼,都不可能會危害耽羅人的利益。

  耽羅人一窮二白,唯一有的東西就是這座小島,只是這種偏遠而荒涼的小島還不值得堂堂大宋覬覦。在耽羅人的想法裡,就是大宋把島得到了又能怎樣,他們不可能呆太久,或許一段時間後就會放棄這裡啦。

  第二板是炫耀武力。

  大宋皇恩浩蕩,那也只是說說,手還伸不了那麼遠,僅靠一道聖旨就想把事情搞定,根本不可能,就算高麗人懾於大宋威名不敢怎麼樣,耽羅人也不會忍受長期他們。

  耽羅人以部落群居為主,雖然心齊,卻沒有軍隊,也沒有進行過戰鬥,因而戰力近無。他們之所以向高麗臣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耽羅人連高麗人都怕,若把高麗人滅掉,耽羅人自然會更加膽怯。從而心裡產生一種恐懼,再也不敢生出異心。

  耽羅人單純,恩威並用之後,高峰還會使第三板斧,那就是讓他們嘗到甜頭。

  耽羅人的生活比原始部落強不到哪裡去,雖然已有農耕,但因技術落後,很難保證自給,再加上惡劣的氣候帶來的生存危機,他們的部從死亡率很高,因此,耽羅人迫切需要改變現有的生活,而高峰恰恰能給他們帶來這些。

  隨船隊而來的不光有鄉兵,還有一批工程人員和技術人員,他們都是行家裡手,既熟悉各種建設,還會農耕養種,他們來此的目的就是開僻這片荒地。

  有了這幫人,可以幫助耽羅人建房造院,也可以幫助他們種田養殖,甚至還可以提供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和治病藥品。

  有了這些,不敢說耽羅人的生活能夠與大宋的媲美了,但起碼能讓其生活無虞,就是生活質量也會提高一個等級。

  一旦耽羅人體驗到其中的好處,再想讓他們拋棄,那是千難萬難,或許他們從此以後就死心塌地,永不生二心了。

  三板斧是既定程序,因而倪語臣一上來便傳達了「聖旨」。聖旨的內容不多,無非是說耽羅人勤勞善良,民風純樸,為了保證其良好的習俗,允許其自成一國,他人不得干涉,云云。

  聖旨並沒有特殊的暗示,句句都在為耽羅人考慮,卻令國王岷充滿了疑惑。

  好事來的太突然,而且有點莫名其妙,他可不認為此事就如此簡單。

  國王岷畢竟不是一般人物,他顯示出高興的樣子,爽快地接下了聖旨,答謝道:「有勞皇帝陛下掂記,小藩之屬當全力以報,只是此地孤懸海外,又無各項來源,生活已是艱難,實在拿不出什麼貢品。」

  這話說得委婉,卻也承認了其藩屬地位,也就是說,從現在起,耽羅人就聽大宋的了。不過,他跟著就開始哭窮,讓我聽話可以,想要貢品,門都沒有,不是不給你們,而且我們窮的吃都吃不上了,哪裡還有貢品上獻?

  這話言外之意自然是想看看倪語臣的目的,我們都窮成這樣了,你們還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用意?

  倪語臣自然明白其意思,他沒有隱瞞,笑笑說道:「皇帝陛下知道耽羅國地勢凶險、條件惡劣,所以決定幫幫你們。我這番前來,不僅帶來了各類植物種子,還有不少的生產勞動工具,更有一些能工巧匠,我們的目的就是幫助你們建設家園。」

  倪語臣越是這麼說,國王岷心中越是疑惑,只是他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得說道:「如此感謝上差的呵護,中間若有需要耽羅人的做事情,還請直言無妨。」

  倪語臣已聽出國王岷話語中的淡淡涼意,他清楚對方還是不信任他。這事不難理解,耽羅人對高麗沒有歸屬感,對大宋同樣沒有。

  高麗人過來直奔主題,要什麼?達到什麼要求?都毫不客氣,這樣能讓耽羅人知道他們的真正底細,所以準備起來也不辛苦。

  可是作為大宋人的代表,倪語臣來到後,只說對耽羅人有益的好話,絲毫不提需求,這就讓人無法理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國王岷還未傻到盲目相信人的程度。只是,他又摸不清這幫宋人的真正意圖,心下不由得不氣餒。

  他豈能知道?倪語臣說的基本是實話,教他們知識是真,提供各類物品也是真,唯有的就是把滯留在此地的想法有意的迴避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4 10:0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7 09:25
第436章 高麗進犯

  倪語臣也懶得囉嗦,他直接吩咐隨從送上禮品。各種生活用品、生產用品、食品、藥品等等,品類很多,都擺放在了廳堂之上。

  倪語臣上前一邊介紹物品的功用,一邊告訴國王岷,這只是部分,後續還有。

  國王岷終於被驚住了,他張大了嘴,貪婪地望著那一堆堆的東西,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上差果然說到做到,只是下臣不明白,大宋為何對我們這麼好?」

  這話表明他還是保持著一絲清明,認為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白白送來這麼多東西,總不能一點回報也不圖吧?

  倪語臣答道:「我已經說了,我們將與你們共建家園,此事絕對不會改變,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有一些私心。」

  果然有私心,國王岷提起的心終於往下落了落,急切地問道:「敢問上差有何差遣?」

  倪語臣笑笑答道:「差遣不敢,好叫王上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大宋的商船經常往返於高麗和日本,兩地離大宋本土較遠,因而十分不便。考慮到這個問題,朝廷決定在海上尋求一塊陸地,以作為中轉基地。此地既要方便往來大宋、高麗和日本,又要不歸屬於高麗和日本轄制,因而選中了此島。」

  這個理由完全說得過去,大宋要做生意,選擇此島做為中轉站,這樣既不用往來奔波,又不會受制於高麗和日本,完全是個好主意。只是大宋人要佔據此島,對耽羅人的威脅可不是一般的小,弄不好還會給耽羅人帶來滅頂之災。

  國王岷眉頭一皺,卻也不好把話挑明,更有甚者,連拒絕也不好拒絕。

  只是不等他想出合適的搪塞語,倪語臣已安慰道:「宋人建立基地,不會干擾耽羅人的生活,更不會欺壓耽羅人,我們除了幫助你們建設家園外,還會與你們劃疆而治,耽羅人的疆域之內,宋人不經允許絕對不會進入半步,另外,我們還會保證你們的安全,無論是海盜還是他國官兵,保證不會讓他們侵入到島上來。」

  這個條件已經無法再優越了,國王岷知道,就是他不同意,宋人也會到島上來,那樣兩家勢必鬧的不快,到時再想得到好處已無可能,還不如及早應承。

  看到國王岷應承下來,倪語臣沒有停留,直接起身告辭。他來這裡也只是通告一下對方,兩家若能和平共處最好,不能,他也不會求著對方,惹急了大家兵革相見,那時就沒有客氣話說了。

  當然,事情自然朝好處促進,畢竟他借助耽羅人的地方還有很多。因而,他與國王岷約定,過段時間後兩家會就地域劃分再行會面。

  倪語臣匆匆離去,自然要安排一些事情。

  船隊剛剛來此,需要安營紮寨,更要對一些事情進行部署。他做的第一個部署就是派人偷偷地出島,前往高麗國而去。

  高麗國還不瞭解這邊的情況。不知道大宋的商船已經到來,也不知道耽羅人已經反叛,因而不可能有所準備。

  既然高麗不知道,那就告訴它,倪語臣就是在派人偷偷潛入高麗國去散佈一些消息,說耽羅國獨立了。

  耽羅國獨不獨立,本來意義不大,而且高麗從耽羅國身上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因此耽羅國的存在並不放在高麗眼中。但是濟州島畢竟是一大海島,其土地面積還是相當可觀的,高麗還達不到無視的程度。

  因此,這個消防無論高麗信不信這個消息,都會派人去察看一番。

  倪語臣要做的就是在來人到達後把他截住,這樣高麗得不到回復,就會更加疑心,再次派人前來就會準備充份,其間肯定會有兵船跟隨。

  兵船前來不可怕,大不了把它殲滅。倪語臣怕就怕中間出現疏漏,一旦有漏網之魚溜回高麗,消息就會洩漏出去,他再想去高麗做些事情就難了,因而倪語臣還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三天後,倪語臣預料的高麗船出現了,不過,這次出現的不是一艘船,而是三艘。

  居然來了這麼多,倪語臣和吳玠從望遠鏡裡看到高麗船上還有不少兵士,他們互視一眼,心中便明白了。

  這次高麗不光派了使臣過來,還有兵船,憑這三船人完全可以把耽羅人收拾掉,畢竟耽羅人沒有什麼戰鬥力。看來高麗對耽羅人早就看不慣了,他們是想借助這個消息一舉解決掉耽羅國的事情。

  如此倒好辦了,正好可以既打擊高麗,又拉籠耽羅人。倪語臣急忙讓人把國王岷請來。

  國王岷看到來船也是大吃一驚,他還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是倪語臣搗的鬼,還以為是高麗人偵察到的情報呢?

  「怎麼辦?」國王岷不知所措的問道。

  「先禮後兵,最好把他們都請到島上來。」倪語臣答道,「不過,此事需王上安排人去做才行。」

  事情逼到頭上,國王岷只得按倪語臣的要求去辦,他叫來一名機靈的手下,交待一番後便讓其乘船出海。

  濟州島周邊都是火山噴發後形成的環狀節理帶,並不適合停靠船舶,只在西側有一個環形的港口,是天然形成的,最適宜停船。

  高麗船隊自然也是要在這個港口停靠,不但是他們的船隊,就是耽羅人的船和大宋的船也都在這個港口停靠。只是此時大宋的船隻早已駛離了港口,到另一個港灣裡藏了起來。

  高麗船隊還未近岸,那名耽羅人便已快船迎了出去,他是按國王的意思,去實施禮節。

  說是實施禮節,其實是探探高麗人的意圖,你突然殺過來,難道是未卜先知?早就知道了耽羅人與大宋在勾結?

  倪語臣當然不會把原因告訴國王岷,他本意就是要把耽羅人逼入一種死地,讓他們把高麗人徹底得罪死,這樣,耽羅人就只有與他聯合一條路可走了。

  他可以通過此一戰讓耽羅人認識到他的實力,同樣,也讓耽羅人清醒的認識到,與他聯合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8 09:58
第437章 繳械不殺

  倪語臣帶著國王岷來到一處土丘,這裡視野開闊,岸上、海上、港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讓人捧上茶飲,倪語臣邊飲邊笑道:「王上,看來高麗國很看重耽羅國,居然派了三艘兵船,估計得有五百精兵吧。」

  國王岷此時哪裡還有心情與倪語臣說笑,對方確實有五百精兵。那些兵士排列在船上,衣甲鮮明、威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兵卒。

  正如倪語臣所說,高麗這次對耽羅國要動真的了,國王岷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高麗確實是出動了五百精兵,別看只有五百人,卻是全幅武裝,憑耽羅人根本無法對付。

  國王岷不知道宋人能否抵得住?萬一抵不住結果就難以想像了。一旦如此,宋人的結局他管不了,但他的結局肯定好不了,甚至滅絕種族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倪語臣談笑風生的氣度還是給了他一私安慰。那是一種自信,更是一種對來者的不屑,好似對方無論多麼強大都不放在眼裡。

  應該無礙。國王岷暗中嘀咕了一句,他只能把賭注押在宋人身上。

  拋開這點擔憂,國王岷還是心神不屬,他在考慮這件事的背後喻示著什麼。

  宋人的到來明顯是悄悄的,可為何高麗人會那麼快得到消息?而且還這麼果斷地採取了行動,這一切都說明了什麼?

  轉身望了倪語臣一眼,國王岷總感覺他身上有一絲怪異,可這絲怪異又說不出在哪裡。

  沒理由呀!國王岷暗自搖了搖頭,把自己肚中的話吞了下去。他可不相信倪語臣會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

  港口岸邊有一座瞭望塔,是臨時建立起來的塔台,雖然簡陋,卻視線極好,此時吳玠正立於上面。

  吳玠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他就是在這個塔台上面進行指揮。

  一道指令早已悄悄地傳達下去。港口、岸邊、海上一切都平靜如初,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一條小小的船隻,迎上三條大海船,就似三個大人面前走來一個小孩般。

  國王岷派去的那人一靠近大海船便高聲呼喝,只是他的叫聲只得到一支長箭的回應。長箭射在他的船頭,把他嚇了一大跳,急忙調船返回。

  好在高麗人只是示威,也有讓那人回去稟報的意思,因而並有傷他,他才順利返回港內。

  無論有沒有射殺此人,高麗人也表明了態度,他們就是興師問罪來的,國王岷若是明白的話就應乖乖地上前就縛。

  只是令高麗人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船隻都靠了岸,也沒看到一個迎接的耽羅人,不但如此,就是之前那人也失去了蹤影,碼頭上面空空如也。

  這是什麼情況?高麗人納悶了,難道耽羅人真的造反啦?只是如此大兵已經壓境,你就是真造反也該前來認錯,難道耽羅人還有能力對付全幅武裝的軍隊?

  無論怎麼想,高麗人還是從船上下來,他們準備列好隊就開始進攻。

  然而,當高麗士兵剛下到一半時,「咚、咚。」一陣鼓聲響了起來。

  突然的變故令高麗人驚駭起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得四處尋顧。

  倏忽間,數百人從不遠處的樹林裡殺出,成半包圍狀把岸邊的高麗人圍住。

  這是什麼人?高麗人驚恐起來,他們被這個陣勢嚇住了。

  如果只是突然的變故,或許會讓高麗人驚恐一陣,卻也不會產生那麼大心理壓力,主要的壓力來源對方的陣勢。

  人數上,足有上千人,比高麗軍總人數還多了一倍,這是絕對壓倒性的數字,就算高麗軍全部列好隊,也無法對抗,何況他還只從船上下來一半的人。

  裝備上更讓高麗人吃驚。對方的衣甲和兵器明顯更精緻和上檔次,而且這些裝備樣式新穎,他們根本見所未見。

  若這些高麗人還能承受的話,那跟著出來的幾件重型裝具就讓他們恐懼了。

  床弩,這裡竟然有床弩!而且是近十張床弩,也太不可思議了。

  別看來的高麗軍中沒有床弩,可他們對這個東西不陌生。這是宋軍的一種先進裝備,可三箭齊發,威力極奇強大,就是盾牌也擋不住,更有甚至者,箭勢之猛可以連穿數人,根本無法防禦。

  沒想到對方居然有這個,哪裡還是貧賤的耽羅人,簡直就是大宋軍的模樣。

  不對,就是大宋軍也達不到這樣,因為他們手中的裝備看上去更先進,已超越了正常宋軍的裝備。

  不得不說,在這周邊的國家中,不,就是全世界來說,要說裝備的先進,宋軍是屈一指的。沒有哪一個國家有大宋投入的軍費開支大,也沒有哪個國家的裝備如此豐富多彩,更沒有哪個國家的設計和做工如此精巧和細緻。

  然而,對方的人連宋軍都比下去了,他們又是誰?此時高麗人可不會認為他們就是耽羅人。

  只是不等高麗人鎮定下來並進行詢問,圍住他們的人群便用高麗話高聲喝道:「繳械不殺。」

  眾口一辭,聲震數里,高麗兵士嚇得一哆嗦,立馬驚慌失措起來,有人甚至差點尿了褲子。

  繳械不殺。就似一種優待條件,又似一種生死選擇,更似一種上位者蔑視眾生的姿態,一下子擺在高麗兵士面前,讓他們選擇自己的宿命。

  其實,根本不用選擇,兵士的命運並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們的長官才是真正掌握他們命運的人。只要一聲令下,前方就是死路一條,兵士們也得往前衝。

  只是,明知對方勢大,還要做無畏的犧牲,這樣的指揮官絕對是愚蠢的,一般稍有些頭腦的人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然而,此時此地,本是來征剿耽羅人的,不想遇到了強大的敵人,高麗人的那份傲骨一下子起了作用。

  想讓繳械投降,門都沒有,打不過你,難道不能跑嗎?

  打定了這個主意,高麗指揮官立馬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撤回船上,大船啟行返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8 10:03
第438章 封閉港口

  這是一種無奈的命令,前進只能全軍覆滅,唯有後退才能保全力量。至於繳械投降,是在開玩笑吧,有退路誰會去投降。

  因而命令一下,所有已下了船的高麗士兵紛紛朝船上退去。

  當然,就是傻子也知道,這次退卻不會那麼順利,因為敵軍就在眼前,手中有強大的攻擊武器,只要一波攻擊下來,就會損失近百人。

  因而,為減少損失,高麗士兵在後退的同時,還是做好了防衛。數十張盾牌豎在前方,就算明知擋不住床弩之箭,也要奮力拚搏一下。

  更有原來船上之兵士,早已搭弓射箭,朝向漸漸靠近的來人發射,試圖阻住來人的步伐,只是他們相互間的距離太遠,超越了一箭之地,弓箭全都射在了地上。

  包圍圈雖然還在縮小,高麗兵士卻放下了心,他們已全部撤回到了船上,並無一人遺留在地,此時可謂是保險之極,只要海船開動,就算在此間佔不了便宜,也能夠順利返回高麗國內,他們已不需要再擔心什麼。

  不過,稍稍鎮定下來,他們就開始了納悶。岸上的兵力雖然較多,也很強大,卻沒有任何衝殺的表現,不但如此,就是連箭也沒射出一隻,他們好似只想把人逼到船上,其它的再也不去做。

  這是為何?難道他們不願意與高麗為敵?還是他們的裝備是假的,根本沒有威力?

  問題接踵而至,高麗人一時想不到通,只是不及他們想通,似為了驗證他們的想法,這時岸上有人大喊了一聲:「放箭。」

  頃刻間,箭如雨下,紛紛朝船上射來。

  這陣箭雨落下,高麗人總算知道對方的裝備不是假的了。

  來箭不光力道強勁,而且方向極準,比之高麗的箭支要強上數倍不止。

  高麗人都在慶幸,這箭沒有瞄向他們射,而是瞄向了船舷,因而全都釘在了船舷邊上,僅看箭入半截便知道,若是這箭射向自己,就是有盾牌也擋不住。

  這還是對方的床弩沒有發射的情況下,若是對方發射了床弩,效果會如何,誰也說不清了。

  哪裡還敢在此僵持!對方不瞄向人,就是驅趕離開的意思,高麗指揮官明白,還是早點跑路為好,免得出現意外,因而立馬下達了啟航的命令。

  命令一下達,船隊起錨啟航,高麗人總算鬆了口氣,他們再也不用擔心對方的弓箭了,特別船隊已駛出一箭之地,他們更加放鬆了。

  只是這時,岸上還是傳來幾聲震天的喊叫:「繳械不殺。」

  「哈哈。」高麗兵士開始放肆地嘲笑起來。還繳械不殺,你們有病吧,我們都駛離碼頭了還繳個屁的械,我們就不繳械,你們有種來殺個看看,別說殺了,就是追到海裡來試試,估計你們也沒那個本事吧。

  只是不等兵士們的笑聲落下,船的另一側突然有人來驚慌地來報:「不好,港口被封死啦,出不去了。」

  這就似個晴天霹靂,一下子把開心的高麗兵士打回到初始的心驚膽戰狀態。他們此時總算明白,怪不得岸上的人放心的讓他們離開,而且還繼續高喊「繳械不殺」,原來不是犯病,而是在這裡等著呢。

  所有兵士都已看清了形勢。狹窄的港口出口處,一拉溜停著十艘大海船,看其氣勢洶洶的樣子,就是為這三艘船來的。

  十艘大海船的出現,就是要把戰鬥在海上解決掉。高麗指揮官明白了,之前之所以沒有在岸上進行戰鬥,估計也是為了麻痺已方,反正海上的戰鬥不可避免,何不都趕入海中,以船對船,勝利的成果或許更大。

  雙方比較一下就可看出,船隻的尺寸大小相差不大,都是一個噸位級的,可一方有三條船,另一方卻有十條船,而且是十條船佔據了地理優勢的船,如此情況下,三條船想突破,難度可想而知。

  只是難度再大,也擋不住高麗拚死突破的雄心,只見指揮官一聲令下:「三船集中一處,從一側突破,無論如何也要衝出封鎖。」

  這是誓死一拼的決心,也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一旦突破不成,只能按對方的要求「繳械不殺」了,只是那種恥辱可沒有誰願意去幹,「寧死不降」正是軍人最起碼的素質。

  三條船隻瘋了般向出口右側衝去,他們只有一個想法,能衝出去就衝出去,衝不出去就與對方同歸於盡。

  看到三條船瘋了般衝向港口一側,塔台上的彩旗立馬飛舞起來,似在傳遞一些信息。

  十條船得到信息,馬上開始行動。眾船紛紛向右側靠攏,在靠攏的同時,船隊向外分開,僅在中間留下一條可通行的通道。通道兩側各有五條船,它們排列站好,這種狀況正如列隊的兵士在歡送既將離開的英雄那般。

  三條船速度很快,越來越近,他們根本沒考慮過減速,直直的朝前撞去。

  然而,前方並沒有明確的阻攔船隻。十條船已完成陣列動作,它們組成了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喇叭口,迎向了三條船,其意很明顯,就是想讓三條船駛入。

  能不死,誰也不願意死,就是抱著必死之心,在有所選擇的情況下,人們仍然會選擇生。

  此時,就算有些莫名其妙,三條船還是駛入了喇叭口。那條通道並不長,只要衝過去,就能把十條船甩開,從而衝向外海。

  高麗人也看了出來,這幫人明著是阻攔他們,實則還是放他們離開,至於為何如此,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怕因此惹惱了高麗國,會再次派兵前來。

  有了這個想法,高麗指揮官雖然還在警惕地望著四周的船隻,卻已稍稍放下心來。只要再過半刻,他們就能越出包圍圈,那時就萬事大吉了,他期望他猜對了對手,那樣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只是,他的想法雖好,卻是個臆猜,根本算不了數。

  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一聲怒喝:「放箭。」

  瞬間,烏壓壓的箭矢飛射而來,間雜著一些火箭和油包,它們齊齊的射向了三條高麗船。而這三條船很快被火光吞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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