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15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09
第40章:一葉遮目

    安澤南一愣,突然臉色大變。

    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極意門的高手在博物館時偷襲於他,所以想當然的,他也當這次的伏擊者肯定也是那神秘高手。可他卻忽略了,狂沙刀雖是土之極意,心法上卻講究雄霸狂絕,如同大漠龍捲狂沙般充滿毀滅的味道。

    所以,狂沙刀的主人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必是雷霆手段。

    而現在那伏擊者雖然身法詭異奇特,但拖了近半個鐘頭也沒有出手,完全不似狂沙刀主人的風格。

    如果伏擊者不是極意門高手的話,那麼便只有攜災靈而來的複仇者。很明顯,復仇者並不打算真的伏擊安澤南,只是營造出伏擊的假象。安澤南幾可肯定,在他被拖住的這大半個鐘頭里,災靈已經對黃文海夫婦出手。

    他飛快奔上山腰平台,此地靜若鬼域,沒有半分生命的氣息,看得安澤南一顆心涼嗖嗖的。

    果不其然,他搜遍了整個屋群,也沒見到黃文海夫婦的影子。

    毫無所獲的情況下,他只能頹然返回酒店。才到酒店門口,便見裡面亂糟糟的一片,安澤南知道出事了,連忙大步而入。

    黃文海夫婦的屍體被搬到了冰窖裡,這裡面已經放了六具屍體,把冰窖的空間都佔滿了。

    龔倩關上冰窖門,對安澤南說道:“是Kan發現他們的。他的房間就在這對老人的隔壁,據他講,他突然聽到隔壁房有動靜。他覺得奇怪,便去敲門,卻發現房間裡有火光。而當他把門打開後,便看到這對老人已經死了,且整個房間就像火災現場一樣。奇怪的是,火勢卻只局限在房間裡,並沒有向外界蔓延。”

    安澤南剛才也見過那房間,那裡面被燒得一塌糊塗,分明是災靈的傑作。

    而出逃的黃文海夫婦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回到了酒店裡,還被災靈用火活生生燒死。

    讓安澤南頭痛的是,得知黃文海夫婦死訊後,他立刻和龔倩查看了傍晚到現在的錄像視頻,卻沒發現其它人離開過酒店。這表示復仇者並非像安澤南他們起先猜測的那樣,犯人就藏在大家中間。否則,安澤南被伏擊時,酒店里肯定會少掉某個人。

    他們在大堂里安撫了大家的情緒,不過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眾人的情緒快要崩潰。

    筋疲力盡坐在沙發休息的兩人,卻被James叫到房間,似乎他的調查又有新的突破。

    “之前你們託我調查布偶師萼這個人,現在有資料出來了。”James微微笑道。

    “哦,那資料呢?”龔倩急道。

    James卻不急不慢說道:“我敢肯定你們對她的資料感興趣,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提個條件。”

    “什麼條件?”安澤南奇道,心想這傢伙看來年輕多金的模樣,難道也要學自己給龔女皇打工。

    “也沒什麼,我希望此間事了,龔警官會給本人一個約會的機會。”James安靜說道。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後,龔倩咆哮了起來:“約會,你當本小姐是什麼人!”

    安澤南拉住暴走的龔大小姐,最後好說歹說,又曉以大義,才讓龔倩同意虛以委蛇,假意答應James的要求。

    James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好整以暇將收在身後的筆記本騰了出來,緩緩說道:“萼這個人,在官方的身份記錄裡根本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她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James的房間裡,筆記本中打出數個窗口,自稱從事信息業的男子徐徐說道:“關於萼的資料,最容易查到便是她在旅行團所登記的記錄。但我循這條線查下去,卻發現無論名字、身份、證件都是假的。就連她支付團費的信用卡,也是以別人的名字登記的。”

    “這樣說,是她利用別人的身份混進渡假團?那無法調查她真正的身份嗎?”安澤南問道。

    “你對信息行業不了解,我實在很難怪你無知。”James灑然笑道:“信息是什麼?信息就是一種烙印,是你區別於他人的標誌。你要明白,現在我們生存的世界有多發達,已經不似古時隨便換個裝束改個髮型就能換個身份。即使當今最優秀的刺客,他們雖然擁有各種身份,但真正的身份在各國官方的秘密檔案裡皆有記錄。這是因為,我們從出生開始便有各種記錄存在,而只要有記錄便有跡可尋。無論再如何掩飾,只要有心,終能把目標的身份查出。”

    “我有些明白了。”安澤南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叫萼的女子,連最起碼的出生信息也沒有?”

    “你還不算太笨。”James攤手道:“我幾乎用盡了手裡可用的資源,卻只得到一些故意製造出來的資料。更離譜的是,這些資料還是最近三年的記錄,再查下去,便是一片空白。所以我才說,這個叫萼的,基本上就是個不存在的人。”

    龔倩看向安澤南,後者輕輕搖頭。安澤南也無法確定萼是否便是複仇者,只因為在她身上,安澤南全然感應不到其半分靈力。除非人家的級數和他有天淵之別,否則必不能瞞過他的感應。

    “這事我們不能再拖。”龔倩說道:“今天通過James先生的網絡,我已經向淮南市的海防指揮系統發出求救信息。最遲明天,就會有船來接送我們。”

    安澤南知道龔倩是不得不這麼做,儘管若在明天仍捉不到兇手,對方便可以全身而退。但接連的死亡事件,又在無法偵破的情況之下,龔倩必須以其它旅客的人生安全為第一考慮。她不想放過兇手,卻無法不為其它人的性命著想。

    而更往深一層想,這種帶有復仇色彩的殺人事件,已經開始模糊龔倩的是非觀。安澤南知道,現在她心里肯定很矛盾。

    龔倩是個正義感很強烈的女子,要不然不會捨其父萬貫家業不顧,卻跑來當個小警察。

    而正是這種強烈的正義感,讓她現在很難判斷復仇者所為的對與錯。所以龔倩退而求其次,以確保其它人的人身安全為重。

    儘管知道龔倩思想上的矛盾,但安澤南卻不認同復仇者的做法。先不論三年前大火的真相,退一步說,蔣洪幾人確實罪有應得。但套用一句俗得老掉牙的話來說,他們的罪也應該交由法官來裁定。

    即使是法制不健全的古代,快意恩仇也會引來官方的反感及乾涉。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若人人不守法製而肆意行事,世間便會變得無序,更會引發一系列問題。因此古人亦有云,俠不容於國。說的便是俠的精神與國家法制之間的衝突。

    不過,安澤南也沒以此向龔倩進言。畢竟他的思想也受安家歷代傳承的影響,說到底每個人的思想各有不同,又何苦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身上。

    但該做的事一件也不會少,安澤南在這點上卻絕不含糊。他當下問道:“萼現在在哪?”

    “應還在酒吧,今天她一個下午都呆在酒吧里。”龔倩答道。

    安澤南聽得頭大,若萼在酒吧沒有離開,那在禁地山道上假意伏擊他的又會是誰。

    “你去看住她,我偷偷到她房間踩踩點。如果她與此事有關,必定會露出些馬腳。”安澤南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無論如何先對萼試探一番再作定奪。

    龔倩對此分工全無異議,若萼是異術能人,安澤南自能看出門道;如若不是,那她只是個隱藏身份的怪人,卻與此事無關。

    兩人走出James的房間,便分頭行事。

    James依然呆在房間裡,略一思索,在筆記本上某個搜索引擎裡鍵入“Kan“的名字。

    萼的房間緊鎖,安澤南沒有電子鑰匙自然無法進出自如。但他自有辦法,將手掌輕輕按在電子鎖的表面,靈力吐出。電子鎖功能受靈力干擾立時混亂,紅綠二燈亂跳一陣後,“噠“一聲,門開了。

    安澤南深吸一口氣,閃身進入漆黑的房間裡。

    他在門內廊道處立定,不敢貿然而入。如果萼是複仇者,從前面幾次的手段來看,她該是精通結界之術,蔣天收藏在衣櫃裡的屍體、黃文海夫婦那如同火災現場般的房間都有運用結界的味道。前者是感知屏蔽,後者則是空間防禦。

    誰又知道,她會否在此間設下警戒類結界。安澤南不想打草驚蛇,故行事不得不小心為上。

    他在黑暗中閉上眼睛,自己憑心靈去觀察這小小的房間。肉眼有垢,故易一葉遮目;然心眼無塵,故不滯於物,可盡觀宇宙千萬神通變化,直達真如。真如既本相,為事物被諸外相掩蓋下的真實狀況。

    安澤南的修為還不足以達到開心眼,直達真如的境界。但純以精神感應房間中是否有結界存在卻還能夠辦到,而在他純以精神靈力的掃描中,整個房間正常得不能夠再正常了。

    他睜開眼,暗想如果萼真是兇手,那麼她便高明得讓人意外。

    房間裡漆黑一片,萼的房間因為朝向的問題,窗外不見月色。但黑暗並不能難倒安澤南,他功聚雙眼,視線以倍數清晰起來,屋內事物纖毫畢現。如果龔倩在他旁邊,便看看到安澤南此刻雙眼如同夜明珠般熒光閃爍,好不奇特。

    安澤南用不遜色於慣偷的手法,仔細檢查著房間裡一切事物。但除了發現萼帶的衣物少得幾乎可憐外,卻沒有其它特別之處。他大皺眉頭,心想難道錯怪了她。可像她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記錄的人,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南椰島上也未免巧合得過份。

    這實在很難讓人相信萼與復仇事件無關,安澤南不死心,視線朝地板掃去。酒店的地板皆以木造,如果萼為凶手,無論結界術或者替身術都必須配合道具。那麼在地板上做文章,大有空間可以收藏這些東西。加上地板皆鋪紅毯,很容易讓人忽略過去。

    可忙活一番,安澤南依然毫無所獲,這回他不由信心動搖。安澤南苦思不得其解,這房間一眼可見,如果連地板也沒異常,那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收藏東西。

    他低頭苦思,突然輕輕一震。安澤南目光如電,在床腳紅毯邊看到模糊的小半個腳印。

    安澤南伸手往地毯摸去,入手微有糙感,顯是毯上落有灰塵。地毯容易吸塵,但此處的灰塵卻比其它地方多上一些,普通人自然無法細辯其中分別,甚至連這淡淡的腳印也看不出來。然而灰塵的多寡會讓地毯的顏色明暗出現些微差別,如非安澤南為察看之便而功聚雙目,若日間來此也看不出來。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0
第41章:沙刀再現

    現在卻是誤打誤撞,他盯著這小半個腳印,然後抬起頭。在大床上方的天花板上,和其它房間一樣是以玻璃為罩的吊燈。

    片刻後,一個形如羅盤的物體落在安澤南手中。他不由心中叫妙,萼確實不簡單。她沒在房間裡設下任何結界,又把這玩意藏在吊燈之上,無不巧妙利用人的心理盲點而佈置。若非安澤南誤打誤撞看到了床腳邊的小腳印而看出落塵,他也會把頭頂上的吊燈忽略過去。

    那床腳落塵自是萼藏東西時讓吊燈上的灰塵落下所致,而萼百密一疏,留下這唯一,卻致命的破綻。

    安澤南把手中這有些年代的圓形物拿在手中細看,此物極似風水大師們必備的羅盤,但上面刻錄的符號卻絲毫與羅槃無關。

    羅盤由天池及內外盤三部分組成。天池有定位之用;內盤可以轉動,上面又刻多個同心圓,每圓皆代表著古人對宇宙系統某一個層次信息的理解;而外盤為方形,四外外側中點各有小孔,穿入紅線便成天心十道,與內盤配合用以讀取信息之用。

    而安澤南手中這圓形物雖構造上極似羅盤,但內盤上所刻符號卻古拙神秘,且外盤小孔以線穿入卻只七道。安澤南翻來覆去,終不知其為何物。

    黑暗中,突有幽幽女子之聲響起:“這是引魂盤,外盤七線主人之七魄,內盤通過魄線的不同組合則能釐定正確信息,再以魂針為引,能夠指使靈做任何事。“

    安澤南全身劇震,這分明是萼的聲音。他朝門口看去,大門邊上卻空無一人。

    他先是一愣,然後似有所感,視線朝下方移動,終捕捉到一雙月牙狀的粉色瞳孔。

    “這……”

    如果現在看到的是萼,安澤南還不會吃驚至此。但他現在看到的,卻是萼經常抱在手中的那人頭兔身的布偶。

    但現在安澤南知道,這東西絕對不會是布偶,無論是充滿靈性的雙眼,還是從它嘴裡吐出萼的聲音,都在說明它是個活物。

    “人頭兔身……”安澤南突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明這異獸不斷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卻視若無睹,正是犯了一葉遮目的錯誤。

    他想起《黃泉錄》中異獸篇有這麼一段記載:人面兔身,能人言;性喜騙人,其肉鮮美,食之言不以真,謂為訛。

    “訛、萼。”安澤南露出苦澀的笑容:“不愧是喜歡騙人的訛獸,一開始就把我們戲弄於股掌中了。”

    “事實上,我並沒有騙你們,只是你們人類喜歡想當然而已。”訛獸淡淡說道,眼睛裡流露著智慧的光芒。

    安澤南逸出一道苦澀的笑容,訛獸所說並非沒有道理。人家光明正在在自己眼前出現,但包括他在內,所有人根本沒注意到萼手上的奇怪布偶卻是只活物。如此說來,所謂的布偶師萼,應該只是訛獸以異術操縱的人偶。

    這樣一來,也可以解釋為何在萼的身上,安澤南感應不到半絲靈氣,甚至對方總一付死氣沉沉的模樣。萼本來就是個死物,又哪來的生機。

    看著手上的引魂盤,安澤南嘆道:“這東西我以為已經變成了傳說,你竟然還能找到它。那麼現在是不是到了揭蠱的時候,關於這所有的一切事情?”

    “確實是時候了,不過由另一個人來揭開謎底比較合適。”訛獸的人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安澤南稍一思索,有些懷疑道:“現在只剩下殺死趙葉二女的兇手與此事有關,如果我沒猜錯,他是與洛蘭這災靈有關的罪魁禍首。若是這樣,他掩飾還來及,怎麼還會主動說出來。”

    訛獸朝前小邁一步,離開了廊道的陰影,安澤南看到它的左臂綁著白紗,上面有血水滲出。

    頓時,安澤南明白了:“你把自己的血肉讓他吃了?可是,訛獸之內,吃了只會講假話……”

    “愚蠢。”訛獸打斷安澤南的話:“關於我們一族的記載,不過是你們人類自己將自己的意願強加於我們之上罷了。事實上,我們的血肉,既能讓生靈說假話,也可以盡吐實言,這不過取決於我們的心意罷了。”

    安澤南頓時啞口無言。

    現在,大部分的情況已經明朗化。這只訛獸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矢志幫變成災靈的洛蘭復仇。可以想像,這三年來它利用布偶師萼的身份遊走四方,最終成功把當年和洛蘭有關的人都集中到南椰島上。再以引魂盤控制洛蘭的行動,配合各種奇術將蔣洪等人一一處死。

    現在只剩下那殺死趙葉二女的兇手,他是訛獸的最後目標,也是揭開三年前島上大火之謎的重要人物。

    而這人已經吃了訛獸的血肉,雖然安澤南不知道這異獸用了什麼手段,但現在只要簡單地把所有人集中起來,然後逐一盤問,很快便會得到答案。

    訛獸突然朝門外看了眼,安澤南慢它一線才聽到了腳步聲。萼房間的大門被推開,光線溜進來的瞬間,訛獸身影一閃已經消失無踪,而龔倩大步而進,停在剛才異獸所在的位置上。

    “查到了。”龔倩表情冷若冰霜:“殺死趙雪麗和葉琳的傢伙,是Kan!”

    安澤南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那張笑容爽朗的臉,他沒想到Kan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龔倩在酒吧看住萼的時候,James突然把她叫去房間。在James的電腦裡,龔倩看到Kan的詳細資料。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異鄉人酒店的老闆Kan竟然是洛蘭的侄子,而更讓龔倩吃驚的是,Kan還是中美混血兒。

    從Kan小時候的一些照片可以看出,這男人生就一頭金發。龔倩立刻把充當證物的金發拿出來細細觀察,終發現兇手的金發非是染色,且髮質柔軟,更不是經過漂染處理。也就是說,兇手生就金發。這下和Kan的資料兩相印證,兇手的身份呼之欲出。

    而龔倩這時才醒覺,自從下午暴雨後,她便沒見到Kan。

    在找遍整個酒店後,龔倩確認Kan逃跑了。

    “他應該是在黃文海夫婦屍體被發現後逃跑的。”安澤南說道。

    龔倩跺腳道:“這傢伙真狡猾,這些天他一直和我們呆在一起,無論言談舉止都表現得和此事無關,害我們把他忽略了。”

    “黃文海夫婦的死或許讓他感到了危機,又或是知道再瞞不下去,所以才逃跑。”安澤南肯定的說道。

    “不,James原來打算通過排除法逐一調查其它人的身份。只是碰巧第一個以Kan為目標卻有了意外的收穫,Kan應該不知道我們會調查他。“龔倩智珠在握般,拍掌道:“他肯定是以先前種種表相麻痺我們,而選擇在這個時候逃走,我敢打賭,他定有離島的手段。”

    安澤南知道自己在推理方面稍遜龔倩,心下對她這番分析十分贊同:“但海防隊的船明天才會到,他現在憑什麼離島。哦,我知道了!”

    龔倩同時看向他,兩人齊齊叫道:“漁船!”

    黃文海曾經說過,島上舊港尚泊有漁船一艘。但Kan也指出漁船最多只能乘坐五人,從而破壞了黃文海聚眾出海的算盤。而現在只他一人的話,那漁船便綽綽有餘。

    “他真是費盡心機,看他阻止黃文海的熱心樣,那傢伙肯定已經比黃文海先一步打漁船的主意了。”安澤南兩人來到大堂,似乎聞得風聲,幾乎剩下的人都聚集在此。他也省了不少功夫,當下便嚷道:“誰知道舊港在哪裡!”

    “我知道。”服務員蔦蔦從人群裡擠出,小聲道:“小南哥,你們是不是懷疑老闆。”

    安澤南鄭重點頭,蔦蔦急道:“那就糟糕哩,我昨天看他運了兩桶柴油不知去哪裡。現在想來,他是為舊港的漁船準備的。”

    龔倩聽罷,臉色大變:“那快帶我們過去!”

    觀光車被黃文海夫婦丟在東面禁地山道口,車子的燃油用盡,即使安澤南想開回來也辦不到。而現在酒店只剩下兩架沙灘摩托車,但車庫裡現在只剩下一輛,不用說,另外一輛肯定被Kan開走。

    龔倩當仁不讓,把剩下的摩托車開出來,又叫蔦蔦和安澤南坐到後座上,便開足馬力照蔦蔦指引的方向朝舊港飛奔。

    一路無話,駛上環島公路時,安澤南警兆忽生。

    在公路的前方,突然飄起了細細的黃沙。安澤南不由心中叫苦,在這緊要關頭,那神秘的極意門高手竟然又再次出現。而這擺明了想阻止他們前往港口,安澤南不明白他為何要幫Kan,但現在不容他細想。

    他對龔倩叫道:“衝過去!”

    龔倩對突然從天而至的黃沙生出戒心,但她相信安澤南的判斷。她牙一咬,摩托車速度不減反增,風馳電掣般衝入已經飛沙成幕的異景中。

    沙幕中只能隱約看到前路,環島公路的右邊是數丈高的懸崖,下面則是深不可測的大海。若掉下去雖死不了,但要上岸也得頗費功夫。龔倩可沒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不由心中祈禱別把車開進海裡去。

    由狂沙刀的形所演化的沙幕覆蓋了公路近十米的範圍,來到中段時,安澤南的耳中聽到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

    錚!

    如同寶刀離鞘的異響響起,安澤南知道他出手了。

    空氣中壓力聚增,如烈焰拂過旱漠的凌厲刀氣直指安澤南。

    安澤南暗嘆,極意門的高手非是要幫Kan,而是利用這一特殊形勢,仍要對自己在淮南市壞其好事之事上興師問罪來了。

    腳尖輕點,安澤南縱身而起,大喝道:“你們先走,別理我!”

    人在半空,力盈全身。安澤南朝著刀氣正面一拳擊出。

    沙幕中響起勁氣交擊的爆響,而摩托車卻安然闖出了黃沙區域。後視境中,龔倩只見包裹在黃沙中的公路上,安澤南的身影傲然挺立。

    南椰島的環山路上,黃沙漫天飄下,情景奇特,但內中卻凶險莫名。

    安澤南傲立沙幕之中,雙手低垂不見作勢。如仔細看,當可見那正撼沙刀一擊的右手正微微顫抖。

    對方是蓄勢而來,他是倉促應戰,兩者相較高下立判。剛才對方那一刀大巧若拙,看似直劈,卻利用彎刀的特性不斷針對安澤南的動作進行細微的調整。安澤南知道自己無論怎麼騰移閃現,最後仍無法逸出對方沙刀的攻擊範圍。

    這一刀比諸博物館中出手的任何一擊都來得厲害,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大家境界,逼得安澤南不得不硬拼。

    在別無選擇之下,安澤南只能如對方所願硬拼一拳。而後果便是被狂烈的刀氣侵體而入,安澤南催運體內靈氣迎上,用交纏、分化之法將刀氣化去六成。餘下四成又在他落實地面之際卸往地面,引得瀝青地面無聲迸碎。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0
第42章:九鳳蘇醒

    他看似將刀氣全然化解,但卻已經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安澤南臉色先是一白,接著又轉紅潤,最後才恢復如常。但右手臂卻酸痛難當,且手臂經絡如受火焚,灼熱得如同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至此,安澤南才知道無論是淮南市或者是博物館,對方都沒盡全力。而現在看來,這次他對自己的小命似是志在必得!

    安澤南不敢妄動,由狂沙刀自然演化的黃沙之形是天然的掩物。他可以肯定,那極意門高手現在必是四方遊走,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狂沙刀狂烈如大漠風沙,凡氣勢霸絕者絕無法持久,安澤南暗自凝聚體內靈力,以應付即將到來的攻擊。

    鏗!

    又是一聲輕響,安澤南暗道一聲來了。

    黃光聚生,一片片月輪似的刀光首尾相銜,如雪片般往安澤南雙腳削至。如被削中,安澤南包管下半生都要在輪椅上渡過。

    安澤南雙眼睜得通圓,這手刀法佔盡弧刀的優勢,刀勢與刀勢間無始無終,如天道循環直至永恆,竟讓安澤南找不到絲毫破綻。

    屈腿彈起,安澤南無奈之下只有縱身而起。

    萬千刀光復聚於一,然後黃芒爆漲,狂沙刀氣勢如虹,勢如奔電沖天而起。

    黃光中,安澤南只看到刀光後隱約一道人影,卻無法看清那極意門高手的真面目。

    而直追而來的沙刀,刀未至,從刀鋒發出的刀氣已經激得安澤南全身渾如針刺般難受。

    他人在空中,無法變招躲閃,只能大喝一聲。左手撮掌成刀,以全心全靈發出一記向下封格的手刀。

    半空爆出一記悶響,安澤南橫移飄退,沙幕上空逸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在剛才那短兵相接中,安澤南雖看似全力出手,卻暗留了兩成力道。在封擋沙刀的瞬間,暗力驟發,卸開對方半數刀勁的同時也換來橫移的力道。

    但大半部刀氣卻沿掌而上,雖然給他借噴出鮮血化解了部分刀勁,卻仍有一小部分狂暴地衝擊著安澤南體內經脈。

    安澤南只覺全身酷熱難當,彷彿置身於大漠烈陽之下。他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受傷不輕,否則不會被狂沙刀的極意影響而生出諸般幻覺。

    吸入一口空氣,被對方一刀震得幾乎散去的靈力復又回聚,在安澤南意念控制下迅速化解入侵的刀氣。到他落下地面時,體內燥熱已消,但全身隱隱生痛。

    半空突然響起清嘯,安澤南抬頭上望,只見一道黃龍疾捲而來。卻是那極意門高手人在半空,旋轉身體,人隨刀走,化作如同那狂掃大沙漠的恐怖龍捲。這一刀,再非形於意外,而是形意合一,盡演天地最狂暴的力量。

    安澤南知道自己如果擋不下這招,接下來不出十刀,便會飲恨在對方的絕藝之下。

    值此生死關頭,他不由暗嘆,魔門絕藝果然無一易與。只不過極意門五絕學之一的狂沙刀便有如此威力,便可想像當年先輩要將魔門三宗四派逐出中土,要付出何其慘烈的代價。

    龍捲襲至,安澤南收斂心神。在死亡的壓力下,他的心靈卻完全平靜了下來。

    剎那間,他忘記了自己受傷的事實,甚至連生死也置之度外。

    遺忘了肉體的存在,他的精神卻以從所未有的高度集中起來。於是狂旋不休的龍捲漸漸慢了下來,他甚至可以看到沙刀的刀尖。

    “中!”

    安澤南清喝一聲,聲如炸雷,音貫全場。

    從第一擊中恢復過來的右手握拳擊出,在中途卻又化拳為指,朝著刀尖點去。

    安澤南家傳之學“無相無法”脫胎於道教始祖老子所著之《道德經》,講的是道法自然,不拘於形,無為為之。

    故安家每代所授者,只是最基本的東西,卻沒有固定的招式。無相無法與其說是武學,不如說是一種思想、精神境界來得更合適些。

    安家人除了最開始的築基外,以後的修練全憑其自然,暗合《道德經》中所講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境界。

    這短短13字既是總綱,也是精要。《道德經》認為宇宙自虛無中來,無既是自然。是老子所提倡的最高精神境界,而往下劃分則依次為道、天、地、人。

    《道德經》中心思想專論有無,有形為下,無為而上。自然既無,而從人境至道境皆是有的表現。但依每一境界循序提升,則最終能從有而來,歸無而去,至最終大圓通境界。

    五種境界,人境是最難突破。皆因人受皮囊所累,所思所想所受皆與人這付皮囊有莫大關係。

    但在剛才那剎那間,安澤南成功拋開人這個自我,成功從人境提升到地境。

    所謂地者,坤藏元氣,滋養萬物,為諸法之根本。

    晉入這一精神境界,萬千神通變化皆歸原形,所以安澤南才不為龍捲那強橫的外形所惑,福至心田地看到那最根本的刀。

    指刀相觸,以集中對集中,龍捲刀法被安澤南一指逼得再生不出變化。勁氣外洩,龍捲散去,獨餘沙刀黃光奪目。

    但安澤南也不好受,對方刀氣如錐刺入,他胸口像被千斤大石砸中般。人觸電似的彈起,被沙刀狂勁掀起飛退。

    身體劇痛襲來,安澤南從地境又跌回了人境。但他不悲反喜,只因已經接觸到那令人感動的境界,只要今晚不死,他總會再次踏入那種境界並將修為穩定在地境之中。

    旋身卸力,落回地面,安澤南喉頭一甜,一蓬血霧從嘴中噴出,胸口痛悶之感卻稍減數分。

    他暗查已身,靈力只餘三四成左右,內傷也頗為嚴重。最糟糕的是右臂,前後兩次強襲,特別是剛才那龍捲一擊。高度集中旋轉的氣勁幾乎把他手臂經脈絞斷,現在則再無一戰之力。

    單憑一隻左手,他能夠擋下對方的狂沙刀嗎?

    他不知道,只能苦笑。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狂沙刀如水銀洩地般的攻擊終被他停下,極意門高手的銳氣已洩,再難使出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

    不過,對方仍有殺他的資格。

    極意門高手全然沒有退去的意思,黃沙仍下個不停,安澤南知道他在積聚再次出手的力量。

    他凝神以對,突然心中一跳。

    沙幕像被無形的手拉開一般,明亮的黃色刀氣直劈而至,直有三軍辟易,一往無前的氣勢。

    安澤南嚇了一跳,萬沒想到對方在銳氣已洩的情況下還能使出如此凌厲的刀勢,當可知對方必是心志堅毅之輩,否則從其刀意間不會向他傳遞一股強大的自信。

    儘管這一刀沒有龍捲那般駭人,但安澤南也無意正面硬撼。

    極意門高手強雖強矣,但卻似不欲給安澤南見其真身,所以三番五次利用狂沙刀自然演化的形來掩飾。安澤南打定主意邊戰邊退,只要他退出沙幕的範圍,極意門高手若不想露出原形,那隻餘退走一途。

    刀光掠至。

    安澤南左手閃電般拍出,人卻往左橫移。

    但手掌拍中刀光時,卻傳來虛虛蕩蕩之感。安澤南立時喊糟,他本意借對方勁力移退,卻沒想到氣勢強絕的一刀竟然是虛招。

    一子錯,萬般皆落索。

    在安澤南大叫不妙的同時,刺目刀光突然散去現出沙刀本體。

    弧形沙刀掠出淡黃色的光暈,循著一道奧妙至極的弧線軌跡直取安澤南。

    兩者一觸既分。

    安澤南不濟地摔倒在地面,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他用左手摀著胸口,鮮血不受控制從指間滲出滴下。

    這還是他在瞬間收縮自己肌肉後的結果,要不是他拉開毫釐之距,讓對方計算出了些許偏差,否則這一刀就不只是擦過皮肉,而是貫體而入了。

    沒有給安澤南喘息的機會,一道黑影閃現間欺近,沙刀刀氣再起,吹得安澤南頭髮後揚。

    安澤南眉心燥熱無比,知道對方一刀劈來。偏是他現在連躲閃的氣力都沒有,暗道這回死定了。

    當!

    爆鳴聲響,安澤南意外地看著對方的狂沙刀突然彈起,在空中灑出點點黃芒。然後,他才聽到九鳳的鳴叫。

    不待他召喚,沉睡許久的妖魔終於甦醒。九鳳自安澤南的身影中跨空而來,以堅俞金鋼的鳥喙硬擋狂沙刀一擊!

    本來凌厲的一刀,卻給突然甦醒的九鳳擋個正著。一擊不中,神秘高手飄身後退,人隱入沙幕之中。

    安澤南先是為九鳳甦醒一喜,接著臉上卻現出古怪神色。

    九鳳專屬於妖魔的靈氣以近乎野蠻的方式透體而入,妖魔之靈擁有高速再生的異力,現在作用在安澤南身上,立時讓他的傷癒合了十之七八。而最嚴重的傷勢當屬胸前一刀,但現在這道近十寸的巨大豁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過一個呼吸,胸前只剩下淡淡一道紅色印痕。

    這種事情在安家驅使妖魔的歷史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安澤南隱隱覺得此事當與對決莫顏時,和九鳳取得靈魂上全面聯繫有關。事實上,當時那種狀態之上,九鳳就如同自己身體的延伸,讓安澤南生出血肉相連的感覺。

    在那種狀態中,安澤南和九鳳兩者間以某種神秘的方式作全方位的溝通。安澤南視九鳳為身體的延伸,九鳳又何嘗不是。那一刻,術者和妖魔間再無明顯的界限,兩種不同的生靈融合成一個完整的整體。

    那麼現在,九鳳是否還保持在那種狀態,所以把安澤南當成自己身體另一部分的它,下意識地用高速再生的靈氣修補自己受損的肉體。

    如果是這樣,安澤南看到了與妖魔共存的契機,並有很大把握打破安家與妖魔之間糾纏千年的矛盾命運。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安澤南突然閉上眼睛。

    他嘗試遺忘自己的存在,自我漸漸消失在意識之中,精神卻無限擴展,及至與這遼闊的天地宇宙契合無隙。

    再次進入地境的精神境界,安澤南“看”到了公路和沙幕。

    他當然不是靠肉眼去觀察,而是在忘我的精神境界中,靈魂和九鳳再次聯繫起來,通過妖魔的眼睛去觀察這個世界。

    頓時他生出一種明悟。

    只有遺忘自己,才能夠真正觸摸到其它生命的心靈,乃至靈魂!

    就如此刻,和上次相較,進入地境狀態的安澤南和九鳳的聯繫變得更緊密。

    安澤南感動得想哭,現在他既是九鳳,九鳳亦是安澤南。

    躲進沙幕中的極意門高手突然覺得不對勁,眼前明明是一人一妖,但在他的感覺中,兩者卻渾然一體,成為無懈可擊的存在。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1
第43章:自吐真言

    而從一開始就屈於下風的安澤南,終利用與妖魔二為一體的此刻讓極意門高手再無法看透看破而扳回上風。

    九鳳引頸,聲如嬰啼。

    高頻音振一出,由狂沙刀演化的沙幕立受影響。悠悠飄灑的黃沙出現一圈圈扭曲震蕩的波紋,它們在九鳳音振的作用之下向外逸散,露出沙幕中一道瘦長的身影。

    極意門高手沒想沙幕會以這種方式被破去,幾乎在瞬間,數根燈柱同時一暗,卻是被他用氣勁破壞,分明不想自己真容為安澤南所窺。

    公路頓時陷入黑暗。

    黑暗中,有黃光亮起。通過九鳳的眼睛,安澤南“看”到極意門高手高舉沙刀,同時,飄散飛蕩的沙幕迅速往沙刀聚去。

    空氣突然變得燥熱無比,狂沙刀的刀意不住攀升,生出駭人的氣勢。

    如果換作以前的安澤南,必為刀勢所感所惑。但他現在保持在地境中的精神狀態,卻讓他清楚把握到,極意門高手正將狂沙刀的形與意結合起來。

    沙幕為形、沙刀為意;形是虛、意是實。狂沙刀形意並存,虛實相輔,教人防不勝防。但沙幕被音振所破,沙刀之形不保,安澤南憑九鳳之力要勝他再非難事。

    可現在這神秘高手卻再出安澤南意料,不再驅形於外,而是將狂沙刀的形與意結合在一起。

    至此形意難分,虛實相容。如同太極陰陽二魚,圓滿無有餘漏。

    沙刀劈下。

    黃電橫空,勢若奔雷。結合狂沙刀的形與意,強橫至難以置信的刀氣橫掠數米距離直取安澤南。

    安澤南沒想在這劣勢下,極意門高手還勇猛至此。

    這一刀看似純以刀氣遙攻,但刀氣未至,卻讓安澤南周圍的空氣不斷往刀氣聚去,讓他生出被整個空間孤立之感,亦知道除硬擋外別無它途。

    安澤南把握到對手的策略,卻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九鳳頭頸回縮,像一朵收攏葉瓣的奇花。沙刀刀氣正中花心,頓時激得勁氣狂飆,聲若炸雷。

    安澤南感受九鳳身體傳遞給他的巨大衝擊,狂沙刀這渾若天成的一刀劈得他只有防守之力。待衝擊一過,九鳳再展長頸,公路上極意門高手卻已經杳然無踪。安澤南只得苦笑,看人家即使要走,也劈得他全無追擊之力,便知道他和這神秘高手之間實力相差不只一籌。

    明月當空,碧波蕩漾。舊港港口處,Kan正在一艘漁船上忙碌著。

    他已經把偷運過來的燃油盡倒入漁船的油箱裡,現在只要起航遠揚,南椰島便沒他什麼事了。

    “現在才想跑,不嫌太遲了嗎?”

    Kan正要啟動漁船引擎,卻突然有女子聲音響起。他愕然四望,月光下的漁船除他外並無外人,讓他幾欲以為自己聽錯了。

    收回視線,俯身要去啟動引擎的Kan,卻突然和一雙粉紅色的異瞳四眼相望。

    猝不及防,Kan嚇得連退幾步,才看清在引擎旁邊,萼那人臉兔身的奇怪布偶正直直地看著他。

    Kan發誓之前並沒有見到這布偶,現在又被它看得心裡發毛。低聲咒罵一聲,伸腳就要把布偶踢開。

    豈料,他以為是死物的布偶,卻突然跳起,以靈活的姿態讓他一腳踢空,並落到引擎蓋上。

    終是色變的Kan不由尖叫道:“你是什麼東西?”

    “真是健忘,不過三年沒見便把我忘了。哦,我想起來了,那時候你看到的並非我的真身,那這樣又如何。”訛獸全身光華大作,變得暗淡下來後,引擎上出現一隻渾身雪白長毛的大兔子。

    Kan雙眼睜至極限,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這不是……”

    “記起來了吧。”化身成兔形的訛獸從嘴裡發出鄙夷的聲音:“當年我受傷化為兔形為洛蘭所養,包括她在內都當我是普通的兔子。可恨我當時傷勢極重,根本無力阻止你們的惡行,才讓洛蘭飲恨葬身於火海之中。但現在不一樣了,你這個連畜生也不如的東西,今天必須為洛蘭的死付出代價!”

    Kan再無法保持冷靜,轉身欲跑,卻發現動彈不得。

    “所以我才說現在才想跑已經太遲了。”訛獸又回复人臉兔身的模樣,只見它的前爪捉著一個木偶,木偶的身上寫著Kan的名字,而腳下卻綁著一道鮮紅的線索。這異獸冷冷看著掙扎不休的男子,淡淡說道:“這是天蓮宗遺世的禍偶,我想殺了你,只要把這木偶扔到海裡,你就會活活淹死。不過這樣太便宜你了,而且把你留到最後,就是要世人知道洛蘭死亡的真相,所以你別擔心,暫時我還不會殺你。”

    訛獸突然回頭朝港口公路看去,只見公路拐彎處有車燈亮起,跟著摩托車引擎的聲音傳來。

    “真慢,竟然現在才到。”訛獸若有所指說,人臉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微笑:“那麼,就暫時把你交給他們吧。”

    說完,身形一閃,再出現已經在岸上。訛獸再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之下,只留下無法動彈的Kan。

    於是龔倩來到船邊,便見Kan像和無形的力量角力般不斷做出移動的姿態,卻偏是雙腿定在地上連一寸也移動不開。

    看到龔倩,Kan整個人都鬆跨了下來,面如死灰。

    龔倩防他使詐,拿出手槍對著他,又吩咐蔦蔦留在車上,自己再獨自登船。

    “Kan先生,這大晚上的,你該不會是想開船獨航,離開南椰島吧。”龔倩冷言道。

    Kan知道自己跑不了,臉現絕望之色。但看到訛獸已經消失,眼睛一轉似有定計。可他一張口,卻說出連他自己也大吃一驚的話:“沒錯,我要逃跑。”

    龔倩露出古怪的表情,繼續追問道:“要逃跑,也就是說趙雪麗和葉琳確實是你殺的了?”

    Kan本來想拿其它話搪塞過去,卻不知道怎麼自己竟然管不住嘴巴大吐真話。現在聽龔倩這一問,他想說人不是自己殺的,但話一出口,卻完全和他所思南轅北轍:“是,那兩個女人都是我殺的!”

    對於Kan如此“痛快”的承認,龔倩大感驚奇,但臉上神色不變:“你承認了最好,那麼告訴我。三年前的大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大概是龔倩當警察以來最輕鬆的一次審訊,皆因嫌疑人無比配合,且知無不言。

    於是明月空之下,龔倩在一臉古怪神色的Kan嘴裡聽到了當年火災的真相。

    和龔倩之前猜想的一般,三年前的大火源於巨大的利益。

    現在的火女災靈,也就是名為洛蘭的女子。其夫是美國富商,在一次意外喪生後,洛蘭從丈夫那裡繼承了一筆難以想像的巨額遺產。

    而處理完丈夫的喪事後,洛蘭賣掉位於洛杉磯的別墅,最終選擇回到自己的故鄉南椰島定居終老。

    Kan是洛蘭丈夫一個遠房表叔的兒子,其父去世後無有依靠,把尋到南椰島投奔洛蘭。洛蘭視如已出,並出資讓其在南椰島上做漁業生意。

    洛蘭本來出自好心,想扶持丈夫一方現在唯一的血親Kan成就一番事業。但她卻不知道,此舉猶如引狼入室。

    和大多數美國青年一樣,Kan已經忘記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就吸食大麻。初來南椰島時,他尚能克制自己,但時間一久,毒癮便上來。再加上洛蘭給予他生意上的啟動資金不是個小數目,於是Kan每每借離島和人談生意為由,背著洛蘭到島外購買毒品。

    由於他出手寬綽,又年少多金,沒多久便被有心人盯上。

    在一次毒品交易完成後,賣家以老朋友的身份邀請Kan去參觀其朋友的賭場。Kan在美國閒來無事時也喜賭上兩手,現在更是一拍即合。卻不料一個蓄謀已久的陷阱正等著他,那一晚,Kan不僅輸掉身上所有現金,更欠下高額賭債。

    回到南椰島後,Kan求洛蘭為其償還賭債。洛蘭雖恨鐵不成鋼,卻也不忍Kan被黑道追殺,在連番痛斥,並讓Kan發誓以後戒賭拒毒後才答應幫他。

    這次風波過後,Kan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表現得中規中距,讓洛蘭對他重拾希望。但洛蘭卻不曾想,由於她輕而易舉為Kan支付那高額賭債後,Kan才知道自己這個姨媽擁有讓人眼紅的巨額財富。

    Kan並非因為有了教訓後改過自新,只是為了爭取洛蘭的好感而做足表面功夫而已,他的目的,卻是洛蘭的財富。

    按理來說,只要洛蘭百年之後,Kan便是這筆財富的合法繼承人。但洛蘭年紀不到四十,如果沒有意外,她的人生還很漫長。Kan沒有耐心等到自己姨媽百年的那一天,但他以種種理由向洛蘭要錢,卻因為有了前車之鑑,洛蘭再不像之前一樣隨便答應。

    Kan為此很煩惱,最終在一次醉酒之後,失言將此事告訴了黃文海。

    雖然南椰島上的人都知道洛蘭身家殷富,但她一向為人低調,並沒有引起島上居民太大的關注。而黃文海之妻梁冰和洛蘭平時交好,以姐妹相稱,故知道多些。但經Kan這麼一說,黃文海才知道洛蘭遠比他想像中有錢。

    其時,黃文海雖然是某大學的教授,每月收入不菲。但即使這樣,他還支撐不起讓兒子出國留學的費用。正為錢犯愁的黃文海,在聽完Kan酒後失言後心生一計。

    他的計劃簡單有效,便是利用其妻梁冰與洛蘭交好之便,由梁冰擇日約洛蘭來家一聚。這種聚會他們時有進行,並不怕洛蘭發現其中有詐。而由梁冰邀請,黃文海一方則能針對準確的時間和路線對洛蘭實施綁架。到時再逼洛蘭向Kan透露銀行帳號的密碼,以支付他們提出的“贖金”。

    之後,贖金當然歸黃文海所有,而知道洛蘭銀行密碼的Kan自然便是最大的得益人。

    當然,黃文海擬定的贖金數目不在少數。除了能夠支付其兒子出國留學的費用外,還能夠讓他們一家移民到美國且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輩子。

    Kan雖然想錢想得要命,卻沒想過要綁架自己的姨媽,且黃文海之妻梁冰亦大力反對。

    但已經財迷心竅的黃文海卻以三寸不爛之舌,分別針對兩人的心理弱點加以說服。於是計劃便這麼定了下來,可在這事中,Kan不便出現,單靠黃文海一人綁架恐力有不逮。

    在多次合計之後,他們又決定拉洪志鵬入夥。

    洪志鵬是島上普通的漁民,但這傢伙不務正業且橫行鄉里,雖然稱不上惡霸,卻也是個標準的地痞流氓。如果和島上其它人合作,說不定會被人出賣,但洪志鵬卻是人憎鬼厭,黃文海並不怕一個說不攏被他出賣。皆因和他洪志鵬比起來,黃文海予人的形像一向是正派的,沒人會相信由洪志鵬嘴裡說出的話,哪怕那是實情。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1
第44章:災靈現世

    而黃文海並不愁洪志鵬不答應,因為這事對他益多於損。

    在洪志鵬答應之後,計劃緊鑼密鼓的進行。在一日下午,洛蘭應邀前往黃文海家時,途中被黃文海和洪志鵬打暈並帶回洛蘭家。這也是黃文海計劃中重要的一環,皆因無論他們把洛蘭帶往何處,事後終會讓警方看出痕跡,而只有洛蘭的家,才最有機會被忽略過去,皆因誰也不會想到洛蘭會在自己家裡被綁票。

    更精彩的是,眾所周知洛蘭的家裡只住了自己的侄子Kan。只要Kan表現和此事無關,又有誰會知道洛蘭竟然是在自己家中遭綁。

    這一切本來進行得很順利,洛蘭被綁住手腳並蒙住了雙眼,洪志鵬改變音調後對其威逼恐嚇,又拿Kan的安危嚇唬她後,洛蘭終於同意向Kan說出銀行帳號密碼以籌錢贖她。

    其中,為了撇清其妻梁冰的嫌疑,黃文海故意讓老妻也裝作被綁票的假象,而這也是讓洛蘭屈服的一個因素,皆因洛蘭不忍心好友因自己而出現任何意外。

    可說種種一切因素都在黃文海的掌握之中,但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任黃文海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洛蘭最近身體欠佳,約了島上醫師蔣平上門出診。

    在一切快要辦妥之際,敲門聲和蔣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洛蘭也是聰明之人,在知道竟然被人綁票於自己家中後,頓時把一切看通看透。

    為避免被蔣平壞事,黃文海令洪志鵬將其扣留。蔣平平時就膽小怕事,這回更嚇得魂不附體,當下還不聽教聽話,乖乖坐在一邊不敢言語。

    眾人之事被洛蘭識破,就連黃文海也沒了主見,卻是洪志鵬心狠手辣,提議殺人滅口。

    黃文海的本意是拿了錢後,把洛蘭隨便扔在島上某處任其回家,卻沒想過要殺死她。可現在這齣綁票的戲被洛蘭看穿,如果洛蘭不死,那他們一票人下半生只能在監獄裡渡過。

    特別是Kan,他不敢想像洛蘭事後要怎麼對付他。即使洛蘭不把他丟進監獄,但肯定也不會再資助他。沒有洛蘭的資助,他只會是窮光蛋一名,這叫他如何甘心。

    於是惡向膽邊生,包括黃文海在內的幾人決定製造一場火災,把洛蘭和所有罪證都燒個乾淨。

    至於蔣平,洪志鵬提議把他也殺掉,但被黃文海否定。後者當然不是出於好心,只是怕蔣平和火災兩者過於巧合而讓警方查到對他們不利的線索。當然,黃文海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蔣平。

    為了不讓蔣平出場他們,黃文海把他拉下水,讓他親手把汽油淋在洛蘭的身上,如此一來,變成從犯的蔣平自然不能把他們供出來。

    最終,由洪志鵬點燃了罪惡之火,將房子和洛蘭一起葬送在火海之中。

    而當時由於風向的問題,卻讓大火蔓延開去,連帶拖累了好幾戶人家。至於Kan幾人,在分贓後紛紛離開了南椰島。而Kan多留了個心眼,他花了一些錢打點了負責調查火災的相關官員,而讓南椰島的大火後來不了了之。

    在那之後,各人各有際遇。Kan先是回了美國,做起了正經生意。但他始終不是做生意的料,很快把錢賠得精光。幾經挫折的Kan輾轉回到南椰島,時值南椰島正在轉型重建,Kan沒什麼地方可去,當投資商進行項目合作的活動,Kan用剩下的錢在島上開了“異鄉人”酒店。

    重回南椰島後,Kan的生活終於安定了下來。他本來以為下半輩子就這麼平靜地渡過,卻沒想到這一期的渡假團卻讓他和“老朋友”們重聚。而隨著蔣平等人一個個陸續死亡,Kan意識到洛蘭的報復開始了。

    從蔣平離奇死亡,他就著手準備逃離南椰島。但那時候龔倩盯得緊,Kan根本沒有機會,更重要的是Kan不想引起龔倩的注意,所以只能在私底下偷偷做著逃跑的準備。

    這個時機直到黃文海夫婦被殺後才出現,當年和他共犯的人都死光了,再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對老夫婦的身上,自然不會留意他突然失踪。而他們察覺時,Kan相信自己已經揚帆遠航了。

    而事實上,Kan差點就辦到了。

    至於趙雪麗和葉琳的事,Kan直認是為了把龔倩的調查方向從當年的火災一事上引開,這點和她所推測的不謀而合。

    儘管當時龔倩在各人的房間里安裝了攝像頭,但安裝時Kan做了手腳,攝像頭里都沒有裝上備用電池,所以電源一旦切斷,攝像頭便停止工作。

    為了計劃順利進行,Kan在當天的晚餐中下了藥,讓眾人那晚上熟睡不起。

    Kan本來的計劃只是針對葉琳,卻沒想到動手之際,趙雪麗的藥力較淺而醒轉。Kan沒辦法,只能把趙雪麗擊暈後,再把兩女移至廚房的冰窖。為了製造類似蔣平的死亡現場,Kan用了具有灼傷效果的強酸讓二女錶面看上去像是被火燒死。

    他又故意留下裝有強酸的瓶子,並打算自己裝作無意到廚房從而看到趙雪麗二女駭人的死狀。可Kan經過萼的房間後,卻聽到萼在房間裡低語。當時的Kan嚇了一跳,卻也因此而改變了計劃,在不知道萼會否識破他當晚所為的情況下,Kan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改變了聲音,通過酒店內部電話把萼誘至廚房,之後他只要假裝撞破萼“殺人”的場面,便可讓龔倩把萼當成殺人嫌疑犯扣押起來。至於那時候萼說任何關於自己不利的話,則會被當作是為自己釋疑的開脫之詞。

    但餓肚子的蔦蔦,卻無意代替了Kan看到了廚房裡拿著強酸瓶子的萼,這讓Kan的計劃變得更加完美。

    “……就是這樣…….”Kan雙眼圓睜,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會把全部真相據實相告。

    龔倩冷笑:“你倒是知情識趣,不過別指望法官會因此輕判,皆因為你先後涉嫌三條人命,已經夠你死上好幾次的了。”

    Kan臉色一變,張嘴說道:“不不不,龔警官,我剛才說的是謊話,都不是真的!”

    這回,他突然發現終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說話,但卻已經太遲了。

    “別引我發笑,你當自己是希臘那個哲學家?”龔倩持槍前行,準備押Kan回酒店。等明天船一到,就把這個男人帶回準南市受審。

    異變突起。

    一團熾烈的火焰毫無先兆地在兩人間的甲板上噴起,龔倩不由退後,只見火光里傳來女人充滿怨恨的尖叫聲,還有Kan失聲的慘叫。

    火焰一個盤旋,再散開時化成漫天星火,但Kan卻這樣消失在龔倩的眼睛裡。

    同時,“異鄉人”酒店突然自燃起來。尚好酒店裡其它人關心事件動態而沒有入睡,於是有驚無險地安然逃出酒店,在海灘上看著酒店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球。

    翌日。

    海防指揮中心的救援船在早晨八點到達南椰島,隨船而來的還有由趙國棟帶隊的刑偵小組。

    龔倩在進行交接工作的同時,安澤南坐在無人的沙灘上瞭望著無限的大海。

    “三年前,我被異獸獵人追殺受了重傷。”訛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安澤南的身邊,用平靜的語調說道:“逃到這個小島後,我變幻成兔子的模樣被洛蘭收留。那個女人真是個老好人,明明知道Kan這個侄子心術不正卻還收留他。”

    安澤南看著大海,嘴上卻說道:“火災後,洛蘭的屍體是被你藏起來吧。”

    訛獸沒有直接回答:“當年他們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未曾想到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中。可恨當時我傷勢未癒,否則怎會讓他們得手。我承洛蘭蒙養之恩,她的仇,我自然非報不可。大火後,當時的洛蘭已經有轉化成災靈的趨勢,但Kan幾人已經離開小島,縱使洛蘭化為災靈也是徒然。“

    “於是我用盡所有力量,趁她還沒有完全轉變之前將其屍身帶走,並以秘法封印在島上隱蔽處。”訛獸繼道:“又過半年,我完全恢復了力量後,開始以布偶師萼的形象周遊世界,從而把各散東西的這些傢伙一個個找出來。在兩個月前,我從一處古墓裡找到千古秘寶引魂盤後,我就知道復仇的時機成熟了。”

    安澤南點頭道:“確實,引魂盤能夠控制靈精確執行你的命令。否則已經變成災靈的洛蘭,在怨念的影響下只會無差別殺人,哪能夠一個不差地把往日仇人拉入地獄。”

    “就是這樣,我要幫洛蘭復仇,卻也不願她胡亂殺人,引魂盤是最好不過的手段。”訛獸淡淡說道:“拿到引魂盤後,我用Kan的名義,以當年火災之事有變為由把他們一個個'請'了回來,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老陳在這裡面又扮演什麼角色。 ”安澤南又問道。

    “他只是個愛著洛蘭的可憐男人罷了。”訛獸嘆氣道:“老陳當年為了救洛蘭而毀容,他很愛洛蘭,但因為身份的問題最終把這份愛深藏在心底。總之整件事都是由我策劃的,你可否別為難那個男人。”

    安澤南先是苦笑,然後鄭重點頭:“罷了,法理外不乎人情。再說老陳也沒直接參與殺人,我就當睜隻眼閉隻眼吧。”

    雖然訛獸嘴上沒說,但安澤南知道老陳先是破壞了電波塔,其中又為訛獸的複仇提供了種種暗中幫助。如果不是老陳,訛獸如何讓Kan吃下帶有其血肉的食物,從而對龔倩“知無不言”。

    他相信在訛獸復仇之前,這異獸必定和老陳有過接觸,而為了心愛的人,老陳才會和訛獸合作。訛獸未必需要老陳的配合,或者對它來說,只想讓老陳在心理上好過一些而已。

    “最後一個問題,洛蘭的屍體在哪裡,你知道,如果不慎重處理,她的問題還是蠻麻煩的。”安澤南沒有回頭,也知道訛獸已經準備離開。

    “洛蘭大仇得報,怨恨盡去,已經不會再化成災靈現世。至於她的屍體在哪,你很快會知道了。”

    身後有微風拂掠,安澤南知道這異獸已經離開。同時,酒店遺址的方向傳來驚呼聲,安澤南拍拍屁股站起來,知道訛獸的答案已經揭曉。

    在酒店的清理現場,除了已經死去的蔣平等人屍體外,又發現了男女屍身各一,後來經過驗證,證實是洛蘭和Kan的屍體。

    原來訛獸竟然把洛蘭的屍體藏在酒店之中,如果不是訛獸以秘術控制洛蘭的行動,估計Kan早就被災靈所殺。

    南椰島的事件終告一段落,但回到準南市後,龔倩開始著手調查當年小島火災事件中受賄的相關官員。惹上龔倩這個煞星,當年拿了Kan好處的傢伙們有難了。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2
第45章:校園慘劇

    日子又回到正常的軌道,但安澤南心底清楚,他和那邪道高手的事情還沒完。同時他暗自驚心,已經在中土消失了大半個世紀的邪門歪道又再次出現,不知道又將帶來什麼驚天陰謀。

    八月底,距離學校開學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安澤南在特事處的辦公室裡打著網游,龔大小姐因為成功把一批受賄官員丟進大牢而心情大喜,正翹著二郎腿毫無形像地看著報紙。王秘書的笑聲在大門口響起:“龔組長,看我給你帶來一個大大的人才啊。”

    辦公室大門被推開,王昇帶著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龔倩和安澤南齊齊彈起,兩人面面相覷。

    和王昇一起進來的,卻是一臉傲色的James。

    James微笑道:“我是特事處新聘的信息處理員,兩位可叫我傑,這是我的中文名字。以後,請兩位多多關照。”

    “嗯嗯,這個月對阿雪來說是好事。金牛座本月運勢高漲,只要保持好努力的狀態,肯定會心想事成。至於愛情方面,那當然是桃花朵朵開,想不投入愛河都不成哩。”

    坐在課室走廊的石欄上,安澤南用修長的手指在一個長發女孩的手掌間劃過。那名叫阿雪的女孩聽完他說的話,當下笑得合不攏嘴。

    盛夏九月,學校開學,安澤南自然得回校上課。只不過現在搭上龔倩這個金主,晚上到夜市擺攤的活自然可以省了,但日間依然在課間時間給女生們看看相,說下運程,大行神棍之風。

    “要這樣的話,阿雪下午就向尚誠表白吧。“旁邊的女生跟著起哄,誰不知道阿雪從上個學期就暗戀藍球部的後衛尚誠,只是還沒勇氣表白而已。

    “可以嗎?”阿雪看向安澤南,眼神滿是期待。

    安澤南重重點頭,鼓勵道:“儘管去吧,我們班阿雪小姐肯垂青,他尚誠不知道幾輩子的福氣才修到這機會,哪到他不答應。”

    暗地裡卻想,那小子要不答應,老子就給他下個桃花咒,要不然還不砸了哥的金漆招牌。

    “藍球部的帥哥很多都名草有主,現在還是孤家寡人的,也就剩下尚誠和他們的隊長沈夜濤了吧。”阿雪的同桌柳小菁豎著手指數道。

    “說起來,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沈夜濤好像在追一個叫白蘭的師妹。”旁邊,藍菲兒故作神秘道。

    安澤南也聽說過沈夜濤這個人,他不但是學校藍球隊的隊長,同時還是學生會副主席。人長得英俊瀟灑,不知道迷死多少學校的女生。可這樣一個優秀的男生,卻至今沒有女朋友。現在聽說有女孩被他追求,倒讓安澤南對那個幸運兒挺感興趣。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能夠讓白馬王子動心,要知道學生會會長柳綺雲倒追他也沒有結果。

    “看看,就是那個女的。咦,看來傳聞是真的,他們走在一起耶。”眼尖的藍菲兒突然指著樓下林蔭道叫道。

    大家齊齊看去,果然教學樓下的林蔭道中,高大英俊的沈夜濤正偕美同行。

    那名叫白蘭的女生雖然背著大家,卻留下一道優美的背影,可以想像這大概也是個秀外慧中的美女。

    “咦?”安澤南非是沒見過美女,相反龔倩那幾乎佔盡老天垂愛的絕美身姿就整天在眼前亂晃。可以說,現在他對美女的免疫力已經很強,但看到白蘭的時候他忍不住發出驚疑之聲。

    別人不知道,以為安澤南對白蘭美姿感到意外,卻不知道安澤南是看到了其它事物。

    在安澤南的眼中,女孩白蘭的身邊有一隻雪白的大貓亦步亦趨地跟隨左右。這貓足有小狗般大小,渾身毛髮纖長雪白,而它的尾巴大如狐尾,驕傲地在大貓身後揚起。

    奇的是,學校不准學生私事寵物進入校園,但大家卻對白蘭身邊這貓視若無睹般。

    彷彿感受到安澤南的視線,白貓突然轉過身朝他看來,於是安澤南看到一紅一藍兩隻不同的貓瞳。

    下一刻,白貓如同泡影般消失,這下連安澤南也看不到它了。

    “有趣,竟然是白澤。不過,應該還是幼年期吧。”安澤南低聲自語。

    《陰陽書》異獸篇中有載:有獸若虎,渾身雪白。能人語,通萬物,其名白澤,是為吉獸。

    白澤是擁有強大靈力的吉獸,自古便傳言它知道天下所有妖魔鬼怪的名字、形貌及驅除的方法,所以同時又被視作吉獸。

    而眼下,橫豎怎麼看都只是普通女生的白蘭卻有白澤在旁守護,讓安澤南不由對她興趣大增。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自己的學校裡竟然還有靈獸守護的人物存在。

    林蔭道中。

    眼看校園大門口在望,沈夜濤心中暗嘆,自己花盡心思,旁邊玉人卻連話也不多說一句,叫他頗為失望。

    說也奇怪,他這個人雖然在學校裡頗受歡迎,卻一直沒想過要找女朋友。一直以來,沈夜濤都以學業為重,根本對男女愛戀之事不屑一顧。所以學生會長柳綺雲向他表白,他也無動於衷。

    但卻沒想到,有日偶然見到這小師妹白蘭,沈夜濤一直封閉的愛情之門卻突然打開。開始他以為自己只是心血來潮,但之後卻總不時想起白蘭這個安靜的女生。知道自己無法忘記她之後,沈夜濤大出所有人意外竟然瘋狂追求起白蘭來。

    這頓時讓白蘭成為學校的新聞人物,只是那段時間剛好安澤南在協助龔倩調查失心事件因而錯過。

    但沈夜濤的追求卻像是嚇到了白蘭,在期末考後,白蘭提前離校,連成績單也是同學代取。

    這學期開始,沈夜濤學乖了,不同對白蘭狂轟濫炸式的狂追,而改為和她先做朋友,再漸漸表達愛意。兩個星期下來,白蘭對他的態度漸漸改變,也不像以前像防賊似的防著他。只是兩人要進展到戀人的關係,恐怕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沈夜濤不怕等,但他想知道白蘭的心意。只是這女生的心防很重,沈夜濤怕自己逼急了,白蘭會像受到驚嚇的貓,像上次一樣突然離開學校。

    “白蘭,可以讓我請你看一次電影嗎?”

    來到校門口,一輛黃色的校車停靠在旁。下個星期有場友誼賽,校隊今天要到市體育館集訓,白蘭是送沈夜濤到校門口坐車。現在聽他這麼一問,分明是一次約會,白蘭的臉頓時紅起來。

    她咬了咬牙,低聲道:“沈師兄,我們只是做朋友好嗎?”

    聽到白蘭幾乎哀求般的聲音,沈夜濤心如刀割,他不明白白蘭為什麼要拒絕他。他苦笑,溫言道:“白蘭,你知道我喜歡你的。為什麼,你就不肯接受我呢。”

    白蘭揉著自己的衣角,低頭輕嘆道:“因為我不想連累你,師兄。我是一個……不吉的人。”

    “胡說。”沈夜濤正色道:“什麼不吉的人,你以為拍電視劇呢。”

    白蘭抬起頭,似乎下定了決心,她認真說道:“我沒有騙你。從小到大,我都是個不祥人,只要和我在一起,只要是對我好的人都沒有好結果。師兄是個好人,所以我才不想和師兄的關係進一步發展。因為……我不想害了你。”

    最後一句話,聽得沈夜濤心花怒放。

    聽得出來,白蘭非是對他沒有好感,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壓抑自己的想法。沈夜濤不知道白蘭為何會有這麼悲觀的情緒,但他相信自己能夠打動她,最終和她走在一起。

    他捉住白蘭的肩膀鄭重道:“白蘭,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如果我因此而受傷,那也是我自願的,所以請別說什麼害我之類的話。請你相信我,並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何況白蘭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沈夜濤正是她理想中的戀愛對象。他溫厚,知情識趣,人又細心。這樣的男朋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說她不動心那是騙人的。只是,正因為這樣她更不能讓沈夜濤變成自己的男友。

    因為,那樣會害了他!白蘭堅信這一點。

    見白蘭沒有立刻答應,沈夜濤心中再嘆,改口道:“那晚上和我看一場電影,不過份吧。”

    白蘭也不忍拒絕她,便輕輕點頭。

    沈夜濤英俊的臉上逸出陽光般的笑容,柔聲道:“那我晚上再聯繫你,不見不散。”

    兩人就此告別,白蘭轉身要走回校園。突然,耳中響起路人的驚呼聲,還有震耳欲聾的車鳴聲。

    異變驟起,沈夜濤聞聲望去,差點魂飛魄散。

    白蘭纖弱的身影前,一輛的士狂馳而至,沈夜濤甚至看到駕駛位上司機惶急變色的臉孔。

    不要!

    沈夜濤狂吼,下意識朝白蘭撲去。

    當此劇變,白蘭驚恐得動彈不得。眼見出租車撞至,自問必死。身體卻突然被人撞開。

    她摔在旁邊的水泥路上,再爬起來時,卻見沈夜濤被的士撞到、飛起的身影。

    他像斷線風箏般拋向路中心,剛好撞在一輛小轎車的擋風玻璃上。轎車緊急剎車,在銳響中帶著沈夜濤的身體衝上路基,直直撞進公路對面一間花店才停了下來。

    世界突然變得好安靜,白蘭睜得通圓的雙眼中,只見被汽車後沈夜濤舉起手像是要爬起來,最後卻無力地跌落。

    “不要!”白蘭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人從地上爬起,踉蹌著跑過血跡斑斑的公路。

    這時,校隊的人才懂得大吼:“快叫救護車!”

    混亂的場面在公路上上演,十分鐘後,救護車和警察同時趕到。沈夜濤被抬上了車,白蘭哭得幾欲暈倒,但還是堅持和他一起去醫院。

    至於肇事的司機,被警察帶走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為,一個勁道“怎麼會這樣”。

    然而,這些僅僅只是開始。

    誰也不會想到,才開學兩個星期,有天之驕子之稱的沈夜濤就這樣死了。

    安澤南穿著黑色的西服,站在同樣黑色的棺材邊,把一朵潔白的菊花輕輕放進棺材中。菊花落在沈夜濤那已經沒有溫度的身體邊,他雙目緊閉,似是睡著。

    “人生真是無常。”安澤南輕嘆,轉身,退回學生的圈子中。

    沈家在淮南市有些名望,這次沈父為兒子舉行了簡單卻隆重的葬禮,學校超過半數的師生都趕來參加,以哀悼這卓越青年的突然辭世。

    毫無疑問,沈夜濤是為了救白蘭而死。而且是極其慘烈的死去,根據現場的目擊者描述,沈夜濤先是被貨車撞到,然後摔在一輛轎車上,又跟轎車一起扎進了路邊的花店裡。他的屍體可以用體無完膚來形容,全身骨頭更是幾乎都散了,當醫護人員要把他的屍體抬上擔架時,沈夜濤就像一灘爛泥似的東跨西歪。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2
第46章:葬禮婚禮

    死的這麼慘,雖是救白蘭而死,但以防萬一,安澤南在那朵白菊中做了手腳。在菊花的花蕊里安澤南偷偷塞進去一張功德符,呆會火葬時,符咒燒去便消彌死者生前的執念和怨意,如果沈夜濤有的話。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夜濤!”

    有女生的尖叫在學生群裡響起,人群紛紛退開,安澤南看到學生會會長柳綺雲杏眼含煞,把哭得跟淚人似的白蘭推倒在地上。

    “你怎麼這樣!”

    “白蘭她也很痛苦,請你別再傷害她!”

    白蘭的身邊,兩三個女生把她護住,應該是同學或者寢室的好友。但柳綺雲卻不肯就此罷休,用極盡惡毒之能事的語言不斷刺激著白蘭。

    雖然安澤南也明白柳綺雲對沈夜濤的離世感到悲痛,卻也覺得她這樣對白蘭有些過份。

    普通人看不到的靈獸白澤正弓起背,對著柳綺雲發出充滿威脅的低哮,安澤南敢打賭,柳綺雲再不住嘴肯定有她苦頭吃。所幸,系主任及時喝止了她,一場風波不了了之。

    葬禮在一片愁雲慘霧般的氣氛中結束,沈母看著兒子的棺木被靈車送往火葬場,直接暈倒了過去,更添數分悲傷的氣氛。

    女生寢室裡,方小紅看著床上沉沉睡去的白蘭重重嘆了口氣。

    自從沈夜濤的葬禮回來後,白蘭終因傷心過度而病倒。她先是高燒不退,後來送了醫院吃了藥,燒是退了,卻一直神誌有些不清楚,睡覺的時間比清醒要多得多。醫生的解釋是高燒後的症狀,多休息幾天就沒事。

    但大家都知道其實是白蘭自己解不開心結,她總認為是自己害死了沈夜濤,哪怕大家已經對她說了多少次那隻是一場意外。

    “她只是在裝可憐,搏同情吧。”同寢室的周曼對此嗤之以鼻。

    “你就當積下口德,別再說風涼話了。”方小紅一直把白蘭當妹妹看待,當下便打斷週曼的話。

    方小紅性格潑辣,平時裡連男生也不願意招惹她,週曼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她還是寢室室長。見方小紅維護白蘭,週曼在鼻孔裡“哼”了聲,拎起皮包丟下句“姐今晚不回來了”就離開寢室。

    週曼生活作風極其隨便,換男朋友跟換衣服一樣快,像這樣夜不歸宿也不是第一次了,方小紅對此也睜隻眼閉隻眼。

    “狐狸精終於出動了。”性格活潑的芊兒對著周曼的背影白了一眼,跟著跳起來道:“我去晚自習。”

    “我和你一起去。”整天總叨著棒棒糖的糖果旁邊附合道,又對方小紅說:“室長大長,就麻煩你看著白丫頭了。”

    “滾吧,沒義氣的傢伙。”方小紅笑罵道。

    芊兒和糖果走向,寢室變得安靜起來。方小紅看著熟睡中的白蘭露出痛苦的表情,輕輕嘆道:“你啊,早答應沈學長的追求不就沒事了。現在他人走了,卻輪到你放不下,何苦來著。”

    方小紅把寢室電燈關掉,只打開昏黃的檯燈。見白蘭一時三刻沒醒來,她打算先去洗個澡。

    輕輕掩上寢室門,方小紅也離開後,房間裡就剩下白蘭一個人。

    白蘭—白蘭—

    迷迷糊糊間,白蘭似乎聽到沈夜濤在叫自己。

    “夜濤?”白蘭恍恍惚惚從床上爬起來,迷濛的雙眼似是未從睡夢中完全醒來。

    她並沒有發現,在她從床上起來的同時,靈獸白澤亦出現在床邊的桌子上。白澤用藍紅二色的雙眼盯著白蘭,隨後發出陣陣嗚聲,可惜白蘭卻完全聽不到。

    耳邊沈夜濤的聲音一遍遍呼喚著她,她像夢遊般下了床,也不穿鞋,便這麼赤腳走向門邊。

    白澤顯然著急了,靈獸就要躍起跟上。但白貓只弓起身體,卻發現動彈不得。

    細若游絲的絲像蛛網般包裹著白澤,這些由靈氣形成的線準確穿過白澤全身的竅穴,封鎖了靈獸行動的能力。

    同時,微不可聞的輕笑在房間裡淡淡響起:“可不能讓你壞了好事,小貓咪,乖乖給姐姐我留在這裡吧。”

    白澤充滿敵意的眼神飛快掠過房間,卻找不到笑聲的主人。至於化解靈絲的束縛並不能難倒它,只是那需要一定時間。看著白蘭離開了寢室,靈獸著急了。

    走出門外,有陰冷的風吹來,白蘭渾身一冷,人才完全醒來。

    “這是哪裡?”

    在白蘭跟前並不是熟悉的宿舍樓道,而是一條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幽深走廊。

    走廊的兩邊各有房間若干,這些房間的大門都緊閉著。離白蘭最近的一道木門上,她清楚地看到因為朽爛而裂開的細縫,還有角落里布滿了蛛網。一隻蜘蛛吐線垂下,那頭上的複眼散發著邪惡的光芒。

    走廊的天花板上,昏黃的燈泡明滅不定,而更遠的地方卻湮沒在黑暗之中。

    沈夜濤的呼喚,便來自那幽遠的黑暗。

    這絕對不是宿舍,這是哪裡?

    沒有人能夠回答白蘭這個問題,恐怖像絲線般,由疏而密地將她包裹。白蘭開始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想退後,這時走廊的黑暗中傳來水流動的聲音。

    黑暗裡,有什麼東西順著地板淌了過來。開始離得太遠,白蘭看不清楚,但隨著它的接近,在昏黃的燈光下,白蘭看到了流動的紅色液體。

    血!

    大量的血從走廊的彼端淌至,白蘭想也沒想,立刻打開身后寢室的門,閃身進入房間裡並用力關上了門。

    可是—

    這同樣不是她所熟悉的寢室。

    這個房間昏暗且寬敞,空氣顯得潮濕,且帶著微微腐肉的味道,像是某種肉類放得太久過期而發臭。

    黃色的燈泡被一根青色的電線垂下,在房間正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致使燈光搖曳,讓房間裡爛桌破椅徒然生出道道猙獰的陰影。

    這絕對不是寢室。白蘭捏緊了手,指甲幾乎****了肉中。

    如果是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她在心裡如是說道,但眼中的景物卻沒有絲毫變化。

    腳下傳來濕膩的感覺,白蘭低頭,差些尖叫。

    腥紅的血從門縫滲入,悄悄地流過白蘭的雙腿,緩緩朝著房間的角落化開。

    白蘭—

    沈夜濤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裡響起,白蘭著實嚇了一跳。和剛才不同,這一次,沈夜濤的聲音清晰無比。

    他……就在房間裡。

    會在哪?

    白蘭顧目四望,但昏暗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她的視線隨著搖曳的燈光來回巡視,突然……

    一雙腿出現在燈光之下。

    白蘭瞳孔隨著緊張的情緒而擴張。

    他出現了,他出現了!

    燈光照到他的下半身,上半身卻隱藏在陰影之中。但白蘭還是能夠看到,出現在燈光下的人穿著黑色的西服,就像前些天大家在沈夜濤的葬禮上所穿的西服同樣的樣式。

    血漫過了白蘭,淌過了他的腳邊。白蘭看到他舉起腳,向前走了一步,接著另一隻腳又抬起,落下……

    “白蘭…….”他機械般地走進了燈光裡,沈夜濤溫柔的聲音響起: “還記得嗎,你答應我一起去看電影……”

    雙眼不自覺湧起水氣,白蘭艱難地點頭,心裡卻喊道:我記得,可你已經不是你了!

    他逆著光,讓白蘭看不清他的臉,可白蘭能夠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死亡氣息。

    無論是被他拎在手裡已經枯萎的白色菊花,還是那膚色灰敗、佈滿蚯蚓般青筋的手掌…….沈夜濤回來了,可卻帶著地獄的氣息,無復往昔那充滿陽光的生氣。

    “白蘭,還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他漸漸彎下腰,白蘭能夠聞到從他嘴裡噴出的惡臭。

    “我想讓你參加我的婚禮…….新娘,就是你!”

    沈夜濤突然把臉湊到白蘭眼前,於是白蘭清楚地看到一張支離破碎的臉。

    他的臉上,一顆眼珠掉到了眼眶外,如果沒有粉紅的神經連著的話;鼻子下半截完全粉碎,讓人只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洞;最嚴重的是沈夜濤的嘴巴,嘴巴左邊的肌肉被撕裂,於是他的半張嘴跨了下來,由細碎的肉絲連接著,隨著說話而像鞦韆般擺動。

    “啊!”白蘭終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怖,在發出一聲慘叫後暈了過去。

    在心靈沉入黑暗之前,她依然聽到沈夜濤無比認真的聲音:“白蘭,你是我的新娘……”

    方小紅正在洗衣服,突然聽到白蘭的尖叫,她立刻從澡房裡衝了出來,卻看到白蘭昏倒在門外。

    同時,寢室里白蘭的手機響了一下。

    屏幕上,顯示收到一條新短信。

    “嫁給我,白蘭……”

    “不要!”

    白蘭睜開眼睛,猛然從床上彈起。心臟狂跳不止,腦海裡沈夜濤那張破碎的臉還清晰可見。她急促喘氣,突覺肩頭被人輕輕一拍,人頓時尖叫一聲並向床後牆角縮去。

    “怎麼了,蘭蘭?做惡夢了?”方小紅看到白蘭如同受驚的貓,心疼得不行。

    她連忙坐到床上,把白蘭緊緊抱住。

    被方小紅這麼一抱,白蘭的恐懼得以舒緩,再過片刻,心神已經寧定了下來,只是一張小臉還青白嚇人。

    糖果從上鋪趴下來,關心地看著白蘭:“你沒事吧。”

    走到床邊,芊兒敲了下糖果的腦殼道:“白丫頭當然不會有事,倒是你這樣趴著小心掉下來把你的小腦袋砸壞了。”

    看著大家都這麼關心自己,白蘭心底暖乎乎的,臉上也開始有些血色:“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做了個惡夢而已。”

    “那個惡夢肯定很嚇人,我聽小紅說,你昨晚暈倒在寢室門外呢。”芊兒也坐到了床邊,伸手去摸摸白蘭的額頭又自語道:“嗯,燒退了,再休息兩天應該就能完全好了。”

    “我昨晚暈倒在門外嗎?”白蘭記起那個可怕的夢。

    幽遠的走廊,遍地的血水,還有沈夜濤恐怖的臉。

    “是啊,我從澡房出來,就看到你倒在門邊。”方小紅隱去了白蘭那聲尖叫,不希望這留給她一個不好的暗示。

    “總之現在沒事了就好,白丫頭,今天要不要和我們去上課,整天呆在寢室沒病也會鬧出病來的。”糖果跳了下來,順便把一根棒棒糖塞到嘴裡。

    “總有一天你會把牙齒都蛀掉的。”芊兒看著糖果搖頭道。

    後者立刻去撓她癢癢,寢室里頓時充滿歡快的笑聲,白蘭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從沈夜濤的葬禮結束後,白蘭已經請了幾天假,她也不想再呆在悶壞人的寢室裡,於是換了衣服準備和方小紅幾人去上課。收拾好一切,拿起手機的她卻看到有好幾條新短信。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3
第47章:背後凶靈

    她先是一愣,進入手機信箱後卻倒吸一口冷氣。

    手機信箱裡五條新短信,每一條都是沈夜濤的名字!

    白蘭手指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為什麼是他?難道那不是夢?

    摻雜著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複雜心情,白蘭打開短信,裡面只有短短一句話:七天后,我來接你,我的新娘!

    白蘭再忍不住,大叫一聲把手機扔掉。

    “怎麼了?”糖果兩人停止了嘻鬧,芊兒撿起手機,看到詭異的短信息。

    方小紅一把將手機搶過,看完後說道:“這肯定是有人拿沈夜濤的號碼在惡作劇。”

    話剛說完,手機突然響了。輕快的來電鈴聲下,方小紅卻不敢替白蘭接電話,皆因來電顯示上那個可怕的名字。

    “是沈夜濤。”方小紅看著大家說。

    “我不要聽!”白蘭幾乎是慘叫起來,心裡不斷有聲音響起:那果然不是夢,不是夢。他回來了,他要把我帶走?

    方小紅看著猶自響個不停的手機,一咬牙按下接聽鍵:“誰,你是誰?”

    她大聲責問並沒有換來任何回答,手機那邊靜寂如同死域,方小紅連對方的呼吸聲也聽不到,彷彿手機的另一邊只是無形的空氣。

    “不要多管閒事!”

    突然從手機那頭響起惡狠狠的警告,突兀的聲音讓方小紅全身一震。她手一抖,讓手機掉到了地上。可這會,卻沒人敢去撿起它。

    寢室裡,白蘭縮在床上,方小紅幾人愣愣站在房中。安靜的房間裡,糖果床上的筆記本電腦卻突然響起QQ收到信息的聲音。

    幾人的目光頓時朝筆記本看去,糖果疑惑地說:“我早上還沒開機啊?”

    芊兒跑上前,把電腦拿下來。屏幕上,白蘭的QQ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上去。好友欄裡,沈夜濤的頭像正跳個不停。

    沒有人去點開,芊兒把筆記本強制關機後扔回床上,幾人大眼瞪小眼說不出一句話。

    中午,食堂。

    來來往往的人沖淡了白蘭幾人心中的恐懼感,只是早上在寢室發生的事太過詭異,以致現在大家都沒有胃口吃飯。

    “這肯定是惡作劇。”糖果勉強地笑了下:“大概是誰拿了沈夜濤的手機卡在嚇唬我們。”

    “那筆記本自己開機又彈出信息又是怎麼回事。”芊兒是幾人之中最先恢復過來的人,她本人很喜歡研究各種靈異現象,目前還是學校靈異會的會員。

    糖果皺起秀眉,說道:“我聽說有些黑客軟件可以遠程操控別人的電腦,可能我的系統有漏洞而被人有機可乘……”

    “我們別自欺欺人吧。”芊兒嘆氣道:“短信和來電用惡作劇尚解釋得通,可我還沒聽說過什麼黑客軟件可以遠程操縱壓根沒開機的電腦。”

    “別說了,芊兒。”方小紅臉色有些不悅,白蘭現在既驚且怕,芊兒話中的潛台詞只會讓白蘭的狀況更差。

    芊兒握緊白蘭的手道:“我知道白丫頭現在肯定很害怕,可逃避不是辦法。你們有沒想過,如果真是沈夜濤回來了,還要在七天后把蘭蘭帶走。而我們卻把這事當成某人的惡作劇,那到時蘭蘭出事了,我們要後悔就晚了。”

    “那你說怎麼辦?要不蘭蘭請假回老家吧。”糖果一旁提議道。

    “如果真的是鬼,你認為那些東西會在間空間的距離嗎?”芊兒朝白蘭認真說道:“等下午上完課,我就找會長商量去。我們學校裡那麼多靈異傳聞,或許有共通和借鑒之處。”

    白蘭擔心道:“要不還是別去了,我怕你出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芊兒信心滿滿說:“別忘了我可是連鬧鬼廢屋也敢呆過,再說我只是找會長商量,會有什麼事。”

    於是這事便這麼定下來。

    下午白蘭在恍惚中渡過,課堂上老師說些什麼半個字也聽不進耳朵。下課後,幾人吃過晚飯,芊兒就去找靈異會的會長。白蘭幾人則回到宿舍,為了怕早上的事再次發生,白蘭把手機關掉,甚至連手機卡也拿了出來。

    在宿舍裡閒聊了會,白蘭起身到澡房打水洗臉。現在雖然已經是夏未,但天氣還很炎熱,女生愛乾淨,白蘭來到澡房,三三兩兩的女生進出頻繁,這讓她安心不少。要知道廁所澡房什麼的通常都是靈異事件的多發地點,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臉盆漸漸被水注滿,白蘭把毛巾輕輕浸入水中。不知道是否澡房燈光的問題,還是毛巾在水中產生了陰影,白蘭只覺得本來清澈的水,水中卻有陰影漸生,且越化越開,最終擴大至整個盆子。

    她立刻感到不妥,想把視線移開,人卻像著魔似的動彈不得。明明身邊人來人往,白蘭卻感到世界彷彿只剩下她一人,還有眼前這盆已經被陰影所佔據的水。

    水面的陰影中,開始出現一些畫面。

    起初只是簡單的線條,然後水面的投光形成漏白的效果,於是和線條一起構成了畫面。

    那是一條走廊,跟著有白色的點出現在走廊的深處。白點搖晃並迅速擴大,漸漸形成一個少女的輪廓。當畫面逐漸改變,漸漸有線條豐富著白色輪廓的肌理,於是白蘭看到了芊兒。

    出現在畫面中的芊兒似乎在躲避什麼,豐富的線條把她害怕、驚惶的表情刻畫入微。

    同時,一大團凌亂的黑色線條出現在芊兒的身後,充滿了不祥的味道。

    黑線不斷變化著,從如同霧狀的陰影中漸漸演化出兩條手臂的模樣。手臂扭曲變形,手指尖長如爪,正一點點朝芊兒靠攏。

    白蘭看得驚駭欲絕,卻偏是叫不出半點聲音,只在心裡不停喊道:它在後面,它在你後面,芊兒!

    一道光投在芊兒背後的陰影中,光形成白色的點,隨著水波變化看上去像是張人臉。

    幾道簡單的線條出現在臉孔上,於是勾勒出深陷空洞的眼眶、從左側裂開的嘴巴,以及那一抹邪惡的微笑。

    “沈夜濤?”白蘭終於叫出聲,同時,水盆中的畫面隨著水波一個蕩漾而如墨化開。

    顧不得旁人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自己,白蘭衝回寢室叫道:“快通知芊兒,她有危險!”

    白蘭衝進寢室的時候,方小紅正在看書,糖果用手機上著網。

    “芊兒,快叫她回來。”白蘭匆忙說道,臉色壞到無以復加。

    “怎麼了?”方小紅愕然問道。

    “我現在說不清楚,總之盡快聯絡上芊兒。”白蘭自己的手機卡都取了出來,想打也暫時打不了。

    糖果見白蘭不像在開玩笑,連忙說道:“我打。”

    然而,芊兒的手機卻無法接通,手機那頭不斷響起“你呼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的聲音。

    “芊兒說晚上去找靈異會會長,誰有凌凡的手機?”糖果急急說道,她向來對靈異事件不感興趣,自然不會去記住靈異會會長的手機號碼。

    方小紅因為是室長的緣故,為了確保在任何時間都找得到室友,倒是多留了各人幾個要好朋友的電話。凌凡便在其中,她二話不說,摸出手機打了過去。

    “你好,哪位?”凌凡懶洋洋的聲音在片刻後響起。

    方小紅急道:“凌凡,芊兒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小紅?”凌凡意外道:“你找芊兒,她剛和我聊了會,說要到圖書館找資料,已經走開有一段時間了。”

    “怎麼這樣。”方小紅急得團團轉。

    “到底怎麼了?”凌凡也緊張起來。

    “我們懷疑芊兒現在有危險。”方小紅深深吸氣,強自鎮定道:“這樣吧凌凡,現在和我們去一趟圖書館,行麼?”

    “沒問題,我們在圖書館樓下見。”凌凡說完便勿勿掛了電話。

    寢室里三人立刻往門外衝,大樓下,學園夜色正濃,白蘭在心中祈禱著:芊兒,你千萬不要有事。

    “呃,這麼晚了呢。”

    圖書館裡,芊兒合起手上的舊報紙。把它們放回報欄後,芊兒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她在之前找凌凡就白蘭遇到的情況談了一遍,凌凡是個靈異事件發燒友,他收集了幾乎能夠打聽到的關於學校的靈異傳聞。例如紅皮鞋女人傳說、打不開的2號生物實驗室、幽靈複習日等等,可對於白蘭遇到的事情,凌凡卻壓根沒聽說過。

    白蘭的情況有點類似於冥婚,但和傳統的冥婚又有些區別。凌凡詳細問過芊兒,在沈夜濤出事前,白蘭有否答應過嫁給他之類的話。

    芊兒幾人和白蘭私交甚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

    若是沒有的話,那白蘭的情況便不屬於因為承諾而導致沈夜濤陰魂不散的言靈類事件。

    凌凡始終只是普通人,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沈夜濤要帶走白蘭的原因,只能歸根於沈夜濤對白蘭的執念太重。他建議芊兒到圖書館找找學校以前的舊報紙,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過,或許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

    本來凌凡打算明天陪芊兒跑一趟,但芊兒心系白蘭,便決定自己去圖書館。

    晚上,圖書館是不少學生溫習功課的聖地。芊兒來時還撞上不少人,但她窩在角落裡看完報紙後,卻忽覺整個圖書館似乎只剩下她一個。

    勿勿走向門口,圖書館管理員低著頭,芊兒和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忽覺渾身發冷。那不是溫度忽然變低的冷意,而是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慌。

    她忍不住朝管理員看去,平時挺和氣的一個阿姨,現在卻低著頭,嘴裡喃喃自語。

    似乎感受到芊兒的目光,在頭髮後的眼睛忽然翻起上望。

    芊兒不由往後一退,管理員的雙眼竟然沒有瞳孔,全是白森森的眼白。

    可略一眨眼,再看管理員,她卻仍然低著頭,就像芊兒剛才看到的全是幻覺。

    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臂起了層雞皮疙瘩,芊兒立刻掉頭就走,不再理會行為古怪的管理員。

    走廊的白熾燈下,芊兒快步走過的陰影不斷交替著。一股沉重的氣氛像千斤巨石般壓在她的心頭,芊兒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突然,她停了下來。

    是距離!

    從離開圖書館她已經走了幾分鐘,但樓梯口卻仍然在百步開外。她細想一番,幾分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她走下樓梯離開圖書館,但現在卻連樓梯口也走不到。

    究竟怎麼回事?芊兒後脖子汗毛直豎,心想莫非自己遇到傳說中的鬼打牆?

    她默默計算著自己和樓梯口的距離,然後邁開腳步。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3
第48章:雙重人影

    ………97、98、99……

    準確計算著自己的步數,在走了近百步之後芊兒停下,樓梯口依然在百步之外,彷彿剛才她只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她看了看彷彿永遠也走不到的樓梯口,又回頭朝身後的走廊看去。

    身後的走廊幽遠無比,芊兒竟然看不到圖書館的門口,要知道門口距離樓梯只有十幾米的距離。可現在芊兒卻像是置身於一個詭異的空間,走廊被無限延伸。向前走永遠到不了樓梯口,而往後望卻不見了圖書館。

    芊兒,迷失了。

    冷靜,冷靜!

    芊兒強自鎮定,努力思索著對策。

    對了,凌凡曾經說過,鬼打牆是針對視覺感官的幻覺,他好像說過有什麼對策來著。芊兒拼命回想著凌凡說過的話,突然靈光一閃。

    “視覺上距離感和空間感都產生了混亂,但現實的物理世界卻不會有任何改變,只要閉上眼睛,貼著牆的一邊一直向前走,就能夠從鬼打牆裡面走出來! ”

    芊兒完全想起凌凡說過的方法,立刻依法施為。她閉上雙眼,手扶著右側的牆壁向前走。

    腳步聲在走廊裡孤獨地響著,儘管縴兒穿的是球鞋,但在安靜的環境下,本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卻被無限擴大,彷彿每一步都踩在芊兒的心坎上。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芊兒忽覺不妥,明明只是她一人走在廊道上,但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外,似乎又加進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睜開眼睛向後看,身後什麼也沒有。

    肯定是我自己嚇自己。

    芊兒自我安慰道,人接著往前走。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這次,她清楚地聽到兩種步調不一的腳步聲。

    同時,像是人呼吸的輕響在她的身後響起。芊兒緊張無比,又不敢向後看,生怕看到什麼恐怖的情景。

    她低下頭,燈光從後照來,映出她被拉長的影子。

    沒有人。

    芊兒鬆了一口氣,突然,她雙眼睜得通圓。

    她的影子動了。

    不,確切的說,在她的影子後,又伸出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芊兒的冷靜頓時被拋到九宵雲外,她一聲尖叫,顧不得什麼閉上眼睛,就這麼朝走廊前方狂奔。

    身後腳步聲緊跟其後,彷彿有人正追著她。

    是誰?

    沈夜濤?

    她沒有勇氣回頭確認,只憑著本能向前跑。

    這回,奇蹟似乎發生了。本來永遠到達不了的樓梯口,現在不斷拉近了。芊兒一喜,腳下發力,三兩步跑到樓梯口。

    有風迎面拂來,芊兒顧不得理會樓梯口哪來的風,一腳就往通向樓下的石階踩去。

    落腳處虛若無物,芊兒頓時魂飛魄散,卻已經太遲。

    慣性的作用下,她仍然往樓梯衝下,然後失重感傳來,耳邊則是急速下墮的風聲。

    最後全身一震,芊兒聽到什麼地方“咔嚓”一聲,然後眼前的世界漸漸暗下。

    在墮入黑暗之前,她看到的是滿天星斗的夜空,還有幾聲近在咫尺的悲叫聲。

    白蘭幾人剛來到圖書館下,上空突然傳來急劇的風聲。幾人抬頭上望,只見有黑影從高空墮下,最後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他們先是一愣,然後才看清,那從高空掉下來的,竟然是芊兒!

    芊兒摔得四肢變形,她眼睛睜得通圓,似乎不相信自己突然死去。血不斷從她身上淌出,把白灰色的地面漸漸染成血紅。

    “芊兒!”

    “不!”

    白蘭幾人的悲鳴,在校園的上空久久迴盪著。

    翌日,特事處辦公室。

    龔倩最近把特事處粉刷一新,又購進各種辦公設備,單是按照傑的要求購入的信息處理設備,就讓王秘書眉頭跳了一整天。但如此下來,特事處可謂是舊貌換新顏,已經不復之前如遲暮老人般的老朽樣。

    只不過辦公室剛粉刷,正散發著刺鼻的油漆味。幾人索性拉了桌椅在院子中那棵老槐樹下辦公,只不過所謂的辦公也就是看看報紙打打電話。安澤南走進大院的時候,老頭子蔡國升已經在樹蔭下打瞌睡。

    “你來得正好。”龔大小姐見安澤南來到,放下架在桌子上的長腿,把手上在看的報紙扔到安澤南眼前。

    報紙上,“大學再傳噩耗,花樣少女跳樓自殺”的標題赫然出現在首版醒目的位置上。

    因為沈家在準南市的地位,沈夜濤的死前段日子被媒體大炒特炒。而在昨晚,一個叫芊兒的女生突然在圖書館跳樓自殺,立刻讓媒體又開始大做文章。

    “這件事我覺得不簡單。”龔倩指著報紙說道。

    安澤南沒好氣說道:“你是沒事找事做吧。”

    龔倩立刻把他提起來,說道:“我像那種無聊的人嗎?告訴你,本小姐不是憑空猜測的。”

    她轉頭朝傑看了一眼,後者漫不經心地說:“根據負責此事的警察透露,當時給死者生前幾名好友錄口供時,其中一個叫白蘭的女生肯定芊兒不是自殺而是他殺。離譜的是,該女生認定的兇手,卻是已經死了的人。”

    “沈夜濤?”安澤南聽到白蘭的名字,自然聯想到藍球隊隊長身上。

    “你還不笨嘛。”龔倩又道:“而且,死者生前並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性格更是樂觀向上。而她會出現在圖書館,則是因為好友最近遇到一宗奇怪的事情。”

    “和沈夜濤有關?”安澤南問道。

    龔倩點頭道:“不錯。死者的好友白蘭聲稱,她收到沈夜濤的電話和短信,這已死之人竟然表示要在七天后迎娶白蘭。死者似乎認為這是一宗靈異事件,為了幫助好友而到圖書館收集資料。你認為這樣的人,會突然想不開尋短見嗎?”

    “負責此事的警察當這幾名死者好友的話是無稽之談,本來我也是不知道的,但趙組長聽說後卻告訴了我。你知道的,和我們共同經歷了偷心事件後,他基本已經不是無神論者了。”龔倩終於說出自己的情報來源:“所以我懷疑,白蘭說的是事實。現在我委派你接近白蘭幾人,負責調查並保護她們,如果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我明白了。”安澤南聳聳肩,答應了下來。

    已經死了的藍球隊隊長,被靈獸守護的少女,無故自殺的好友……這一切竄成了一道詭異的線。

    安澤南想知道,線的另一端,是怎樣的答案?

    安澤南迴到學校後,並沒有直接去找白蘭,而先來到芊兒出事的圖書館。

    圖書館外圍拉著黃色的警戒線,不過調查已經告一段落,負責案件的警察正打算收工。安澤南出示了特事處的證件後順利進入圖書館,這裡要到中午才正式恢復對外開放,現在大樓裡沒幾個人,方便他調查一些東西。

    根據龔倩拿掉的案件口供,其中由圖書館管理員確定芊兒當時出現在二樓的歷史館裡。而芊兒最後是從大樓天台高空墮下而死,如果這事牽涉到靈異事件,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某種東西讓芊兒離開歷史館後走上天台,然後自己跳下去。至於方法,當安澤南知道的就有好幾種,甚至他本人也能夠輕易辦到,如果對像是普通人的話。

    他來到歷史館,一個年紀約在三十幾歲的大姐正在整理著東西,安澤南看到她別著管理員的牌子,便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管理員抬起頭看到了安澤南。她一愣,然後說道:“同學,現在還不到開館的時間……”

    “我知道。”安澤南臉現悲色道:“大姐,昨晚跳樓自殺的女生是我的朋友。真沒想到她就這麼去了,不知道大姐你昨晚有沒留意到我這朋友在出事前可有什麼奇怪的行為?”

    管理員輕嘆道:“你那個朋友我倒是有點印象,挺乖巧的一個女孩子。不過她沒什麼異常的,當時六點多吧,她就躲在舊報欄那翻報紙,之後我沒在意,誰知道她卻跳樓自殺了。”

    看起來在管理員這裡得不到有用的情報,安澤南在館裡轉了圈後便告辭離開。豈料,管理員卻突然叫停了他:“對了,我想起來了。晚上圖書館是八點關門的,但臨走前我在館裡繞了一圈卻沒有見到那女孩子。可在閉館前我一直呆在門口管理處,都沒見到她離開過。我跟警察先生們也說過這事,不過他們好像不相信的樣子。說不好,可能也是我疏忽了。 ”

    “謝謝你,大姐。”安澤南滿臉感激道。

    身後傳來管理員嘆息的聲音,安澤南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顯然,芊兒在歷史館中已經著了道,管理員應該也被施了障眼之術,為的是不讓她發現芊兒的異常。至於當時館中其它人,估計不會特別在意芊兒一個女生。

    安澤南沿著走廊向樓梯口走,到了樓梯口的時候,他忽有所感,抬頭向三樓看去。

    通往三樓的樓梯殘留著極微弱的靈力,若非此刻被安澤南察覺,到了中午開館,圖書館裡的人多起來後,這絲靈力會被沖淡以至消失,但現在卻留給安澤南一個線索。

    安澤南循著殘餘的靈力往上走,這一走便來到圖書館的天台。

    “果然如此。”安澤南心中暗嘆,那東西肯定對芊兒施了障眼之術,讓她不知不覺跑到了天台。

    他甚至可以想像,當時那東西還製造了某種危機感,然後再給予芊兒一個假象。而結果就是,芊兒把絕地當成了生門,於是從天台上摔了下去香消玉殞。

    安澤南握緊了拳頭,眼中凌厲的殺機一掠而過。

    芊兒只是為了白蘭的事而來圖書館翻找資料,她甚至連有用的資料也沒拿到,卻因此而死。無論那東西是沈夜濤還是其它什麼,安澤南絕對不能放任這麼危險的靈出沒在校園裡。

    女生宿舍。

    因為芊兒的死,方小紅、白蘭和糖果三人今天都沒有心情上課。

    寢室裡,她們坐在一張床上,就這麼愣愣看著屬於芊兒的床鋪。耳邊似乎還聽到芊兒歡快的話聲,似乎還能看到她雀躍的身影,但現在,她卻這麼走了。

    “我不應該讓芊兒去調查的,如果當時我阻止她,她就不會……”白蘭縮在床角自責著。

    “我也有責任。”方小紅嘆息道,她想起昨天早上沈夜濤的來電,那句“別多管閒事”已經帶著明顯威脅的味道,她卻還任由芊兒去調查也沒有警告一聲。

    糖果看著正責怪自己的兩人,輕嘆無語。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6:14
第49章:超靈感應

    這時,隔壁房間的女生帶著一個男生來到寢室門口:“小紅,這個帥哥要找白蘭,我把人給你們帶來了。”

    方小紅朝門口看去,依稀記得這男生姓安,在夜市擺了個小攤子,生意還挺紅火。

    男生微笑著向帶路的女生道謝後,便跨門而入,對三人禮貌說道:“我叫安澤南。”

    安澤南站在門內,隨手一拂,掌風帶起大門自動關上。這一手頓時讓房間里三名女生愣住了,他非是愛賣弄之人,但現在首先要讓這幾個女生信服自己,那麼調查起來才方便快捷。

    “開門見山地說吧,我是為了白蘭和芊兒的事而來。”安澤南把特事處的證件拿出來給三人過目:“我隸屬於特別事件處理組,責職是調查非正常事件。如各位所見,我本身也是有一些特別的能力,比如…….”

    安澤南身後的影子突然拉長,然後分裂成九道長影,每道影子又形成鳥頭的外形,並有隱約的鳴叫在寢室中響起。他召喚了九鳳,卻沒有讓它突破物質界出現在現實的空間裡,但隱於安澤南影子中的妖魔,卻已經向現實空間傳遞遠古妖魔的氣勢。

    那是直接呈現在心靈上的無形壓力,頓時讓三名女生心跳加速,如同動物遇上天敵,恐懼由然而生。幸好,這股壓力來得快去得也快,隨著安澤南地上的影子恢復正常,寢室裡的壓力消逝無踪。這時,她們才又聽到門外其它女生的喧嘩,而在剛才,她們卻像置身於另外的世界中,只感到孤獨和恐懼。

    安澤南知道已經鎮住她們,當能讓她們知無不談,便直入正題:“我想知道,究竟在沈夜濤的葬禮後,你們遇到了什麼事?”

    時間流逝。

    “……事情就是這樣子。”

    寢室裡,白蘭把事情的始末鉅細無遺地說出來。

    安澤南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從白蘭的話來看,沈夜濤出於對白蘭的執念而化成靈回來,並要在七天后把白蘭帶走。在安澤南看來,這是一種詛咒,以鬼魂對生者的執念發出的詛咒通常帶有極強的效應,那與鬼魂本身的強大無關,視乎其心中執念的大小而定。

    沈夜濤死得極慘,而偏在他死前白蘭答應了和他看一場電影。這是執念的源頭,而顯然,現在這份執念已經擴大並增強。沈夜濤要的不再是看一場電影,而要和白蘭舉行一場婚禮並帶走她。

    而芊兒的死,則關係到對沈夜濤存在的可能性威脅。又或者,是沈夜濤想警告那些試圖幫助白蘭的人。

    從芊兒因為障眼之術而死一事來看,沈夜濤現在的力量還不強,要不然他大可直接殺死芊兒,那樣更具有威懾力。

    不過對於沈夜濤化鬼而來,安澤南還是感到相當意外,畢竟他為了預防這樣的事情發生已經暗中使用了功德符,沒想到還是化解不了沈夜濤的執念。

    這樣來看,他還必須到墓園跑一趟。

    一般而言,就算心有怨念或執念,如果屍骨不存,人死後也無從轉化成鬼靈。之前的莫顏、洛蘭屍骨就是以各自的形式而存在,無論凶靈的力量再強,它們也必須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

    所以沈夜濤的出現頗有蹊蹺,畢竟之前他的屍身已經進行火葬。現在他卻變成鬼回來了,也就是說他的屍骨可能有所異變,僅憑骨灰而保持靈魂的存在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但那通常是生前具有大威能的人方能辦到。

    沈夜濤橫豎看只是普通的大學生,安澤南不認為他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所以跑一趟墓園是必須的,甚至他還得去一趟火葬場,以確定沈夜濤的火葬記錄。

    但在那之前,安澤南還在意一件事。

    白蘭在芊兒出事前便知道她有危險,其它人當她那是預感,可從她剛才的話裡,安澤南卻聽出她語氣的肯定。

    其程度,根本不存在任何懷疑。

    白蘭她,絕對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不是什麼預感,再強烈的預感也不會讓人毫不懷疑。只能說,白蘭通過某種方式從而知道芊兒會出事。

    “白蘭,你能跟我出去一趟嗎?”安澤南又對其它兩人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到她。”

    安澤南已經展露了他奇特的能力,方小紅和糖果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兩人來到操場,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安澤南淡淡笑道:“好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想接下來的談話你肯定不想被其它人聽到。那麼白蘭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從很小開始,你就能夠感應到非人的活動。而且那並非什麼預感,而是以某種具體的方式呈現?”

    白蘭聽罷,全身一震。

    安澤南不由嘆息道:“果然是這樣,白蘭同學,像你這樣擁有超靈感應的人千萬人當中也找不到一個,你真是幸運。不過,同時這也是你的不幸……”

    超靈感應並非什麼術法,而是一種天賦。

    出現超靈感應能力的人類,本身或者只是普通人,而事實上,身俱大能者又擁有超靈感應的例子幾乎沒有。

    人在娘胎中時,口鼻絕息,靠的是先天靈氣在體內循環不休。而人出世落地後,呼吸後天之氣,而本身的靈氣非是消失,只是隱藏起來。大多數人所具有的靈氣會隨著主人的終老而消散,而少部分人通過各種法門修練,將隱藏的靈氣加以激活並增強。

    而視修練者的功法不同、天賦不同,則修練出來的靈力強弱有別。但只要兩者間強弱不是過於懸殊的話,修練者之間互相存在著對靈力的感應。這種現象稱之為靈感,但這種靈感是模糊的,只能大概感應對方靈力的強弱、變化。

    超靈感應,顧名思義便是超級靈感。通常擁有這種天賦的人能夠準確感應到靈力的活動,通常以具體的畫面呈現。而擁有這種特殊天賦者,往往對於這種感應是提前預知,所以他們又被稱之為先知,又或是描靈者。

    傳聞裡能夠預感到重大災禍發生的人都擁有超靈感應,事實上,重大災禍往往伴隨著大量人命的消逝。災禍本身引起天地靈力的動盪,以及大量靈力的消逝,兩者構成複雜的靈力活動,從而讓超靈感應者以各種奇異的方式而預知。

    擁有超靈感應天賦者萬人無一,他們絕對是受老天眷顧的幸運兒。但同樣因為這種趨吉避凶的特殊能力,超靈感應者一旦被發現,便是各種勢力乃至國家機構招攬,又或刺殺的對象。

    安澤南知道白蘭的能力如果曝光,或許第二天就看不到白蘭這個人。他暗自決定要替白蘭保守這個秘密,並想辦法將她弄到特事處裡。有特事處的名義為幌子,就算白蘭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從小學到高中……大家都很討厭我。”白蘭仰望著藍天,她雖然不知道超靈感應為何物,但卻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擁有預知死亡的能力。這種能力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快樂,有的,只是痛苦:“我記得剛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有天預感到爺爺就要去世,但當時他還很健康。我把這事說給媽聽,換來的是一頓批。但三天后,爺爺在睡午覺的時候悄然辭世。而從那次之後,鎮上如果有人逝世,我通常都能提前預知。於是,大家都當我是怪物,是不祥人。連父母看我的目光也變得奇怪,甚至厭惡……畢竟誰都不希望,突然有一天會被我知道他們即將死亡吧。”

    安澤南坐到她的旁邊,感受到白蘭那種無言的悲傷。連至親的人也把自己當成妖魔,這樣的人生,她沒有選擇拋棄已經相當堅強了。

    “從讀高中開始,我已經學會三緘其口,但就算這樣,仍然沒人願意和我做朋友。當時在鎮上,他們背後都叫我告死女白蘭……”不知道為什麼,白蘭將沒有對小紅幾個好友說過的話,卻一股腦向安澤南傾訴。或者因為安澤南也擁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在她看來,他們是同類!

    白蘭繼續說道:“所以考上大學後,我只向家裡要了第一個學期的學費。至於生活費和接下來的學費,則是靠平時的打工賺取。這樣的生活雖然過得比以前辛苦些,但我卻覺得很幸福。在這個城市,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而且來到大城市後,我對死亡的預感幾乎消失。我很放心飾演著普通人白蘭的身份,中上程度的成績,交了幾個知心好友,對我來說,生活只要這樣就可以了。直到昨天,我又預感到芊兒的死,我很害怕,原來我一直無法拋棄它……我依然是告死之女……”

    白蘭輕顫,突然只覺全身一緊,原來卻是被旁邊的男生輕擁入杯。她卻出奇地沒有反抗,反而感到一種被認同的安心感。就在安澤南的懷裡,白蘭放聲痛苦,把壓抑了許多年的悲傷釋放出來。

    等白蘭漸漸平復了情緒,安澤南才放開了她。他剛才非是衝動而擁抱她,而是藉著擁抱的親密接觸向白蘭體內輸出幾道靈力衝擊她的竅穴。

    白蘭剛才的情況很糟糕,那種長期被壓抑的情感如果得不到疏導或釋放,對她的身心是極其不利的事情。安澤南衝擊她體內幾個竅穴,為的是刺激並導引她去釋放自己的情緒,否則將來必釀成苦果。

    但和女生這種親密接觸對安澤南來說還是首次,還好正掏出紙巾擦眼淚的白蘭並沒有發現安澤南的異樣。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白蘭輕聲道。

    安澤南連道“不要緊”,又正色道:“白蘭同學,超靈感應並不等於死亡預知。”

    當下,他把超靈感應詳細解釋給白蘭聽了一遍:“死亡預知只是超靈感應一種能力而已,而它最主要的作用,是預知重大事件後加以阻止或改變。以前你當它是死亡預知,只是沒有能力去改變即將發生的事情而已。當然,正常死亡是無法改變的,但你這種能力卻可以拯救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

    “真的嗎?”白蘭聽罷,半信半疑。

    安澤南鄭重點頭道:“相信我,你雖然沒有能力去阻止或改變,但是我有。下次如果再出現超靈感應,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改變它。”

    受到安澤南的鼓舞,白蘭對於自己那種能力,似乎不再像以前那麼害怕了。

    “哎喲,我說是誰,原來是白蘭啊。”

    故作姿態的聲音突然響起,學生會長柳綺雲和幾個女生好整以暇地看著安澤南兩人。

    “可憐夜濤對你一片痴心,他才走不久,你就已經勾搭到別的男生。白蘭,你真是好本事。”柳綺雲冷笑說道,後面幾個女生立時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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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