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18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9:02
第280章:無盡海現

    就是這樣了。

    司離心中湧起狂喜,但一掠而沒。在他的感知中,安澤南全身充滿著爆炸性的雷能,那如同一團旋轉不休的雷雲,其間蘊含著無有窮盡的大能。若單以靈能的強弱論,此時的安澤南已經凌駕在他之上,達到了神魔才有層次。

    可司離不憂反喜,嘴上更提示道:“澤南如此變化,已經全面越越司某。可惜的是,司某有佛缽護體,恐怕澤南無法在魔封匣全開前打敗本人。”

    “為何不能,只要把那佛缽打碎了不就可以?”安澤南淡淡說道。

    突然,他消失了。

    司離臉色終變,在安澤南消失的瞬間,他再感應不到對方的存在。這本是不可能的事,自安澤南出現時,他便牢牢鎖定對方的心神。可就在這一刻,在司離的感知中,安澤南似乎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般,所有存在的痕跡消失得一干二淨。

    可他知道,安澤南並非真個消失,只是他瞬間逸出了自己感應的範圍之內罷了。

    這還是司離首閃無法鎖定對手的心神,如此經驗從所未有,倒讓司離覺得新鮮無比。

    安澤南驟失又現,再出現時,他一拳朝司離轟來。同時,司離發現他這付妖雷神的身體上,後背及膝間六根光刺不見了。

    而安澤南的拳頭中,有一點光亮起。

    拳頭硬撼在司離的護體佛光之上,但見金光不斷震動,其強烈的程度似乎隨時會崩潰一般。

    然而佛光雖震不碎,司離的嘴角逸出了笑容。

    可這笑容方展,司離突然瞳孔收縮。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左肩,再緩緩看向安澤南,最後落在他轟擊佛光的拳頭之上。

    那拳頭上,有一根如同尖錐般的光刺刺出。光刺刺穿了佛光屏障,同時刺穿了司離的左肩。

    光刺一刺又收,縮回安澤南拳頭處時只餘一小截。看著它,安澤南淡淡說道:“由六千萬伏特凝聚的雷光極牙,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它刺不穿的,包括三藏佛缽的佛光屏障,還有司老的身體……. ”

    說話的同時,那彷彿永遠不會崩潰的金光突然應聲而碎。同時粉碎的,還有那繞著司離旋轉的佛缽。

    在佛缽粉碎的瞬間,某種靈波突然竄入安澤南的思感中,接著,一付付畫面在安澤南的眼中展開。

    安澤南雙眼大張,呆在原地。

    而被擊傷的司離卻仰天大笑起來,他笑得東歪西倒,又淚流滿面,哪有半分魔主的風範。

    “澤南啊,你終是上了司某的當。你這雷光極牙雖然鋒利,卻不該刺穿這層佛光屏障。佛光既失,三藏佛缽也跟著粉碎,可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根本不是什麼佛缽,而是安敬宗刻意隱瞞的界印!能夠打開無盡怨海的界印啊!”司離大笑,張臂砍嘯,全然不理那左肩被極牙刺穿的血洞中不斷流出的鮮血。

    變天了……

    隨著佛缽粉碎,一股奇異的波動直掠上高空。接著,雲團中隱現紅光。

    雨漸漸停下,然而無名峰周遭的生靈卻感受到莫名的壓力。彷彿大難將至般,山上鼠蟲之物紛紛自藏身的地穴中湧出,再吱叫著飛逃而去。大規模的蟲蟻活動,讓山腳下眾人無不稱奇。

    而如白亦雪、戰無極等有數的高手,卻敏銳地感應到,就在無名峰的上空,有令人抓狂的恐怕靈動出現。那非是一人一物所能發出的靈動,而是屬於某個世界集合巨量生靈所發出的未威性靈動。

    那些靈動的味道不屬於人間,同時,他們腦海中皆掠過一個世界的名字。

    無盡怨海!

    嗡!

    高空傳來巨響鳴動,那被紅光映成赤紅色的雲團開始旋轉起來。雲團越旋越快,生出強大吸力,把下方的空氣不斷往雲團的中心狂吸猛吮。漸漸形成的紅色雲渦裡開始出現各種狂躁的靈,在下一瞬間,雲渦猛然展開。從其中,露出一個直徑長達數公里的巨圓。

    圓形的紅光裡,一隻只奇異的獸頭探出,它們彷彿異世界的生靈剛來到人間,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接著,它們蜂湧而出,發出陣陣尖嘯厲吼,在雲渦的周圍盤旋飛繞。

    準南市。

    “鑿齒,獍,你們怎麼了?”

    唐柯好奇地看著兩隻妖獸,無論鑿齒還是獍,它們皆仰天狂吼,似乎在回應著某物。而唐柯並不知道,在這一刻,整個人間的妖獸都活躍起來,它們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東西,都和鑿齒它們一般發出巨吼。

    在妖獸的感知中,有無比親切的波動從遙遠之處傳來。那深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告訴它們,妖獸們的老祖先回來了。

    “那些是什麼東西?”

    無名峰下,所有人無不看著從恐怖的巨大雲渦中不斷掠出的奇形異獸發出各種疑問。

    商良海拳頭握緊,龍淵之中除了他,也就十席高手知道那些奇獸的真正身份。

    早在安澤南把《黃泉錄》出現十六字謁告知龍淵時,便同時告之無盡怨海中有什麼東西。那些東西就是飛旋在雲渦上空的異獸,它們全都是……妖魔!

    怎麼辦?商良海問自己,但卻沒有答案。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除了,安澤南。

    在佛缽粉碎,無盡怨海開啟的時候。安澤南卻一動不動,因為在他眼前,有人正對他細細叮嚀。

    這人,卻是玄靈院初建時,安閥的家主……安敬宗。

    “我安氏的後裔啊,當你看到這段我用秘術封印在界印中的片斷時,說明因為你的魯莽和無知,無盡怨海業已開啟。”

    畫面中,安敬宗以燃燒的長安城為背景,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安澤南說道。

    “事到如今,你只有仔細聽我說,才有一絲補救的希望。”

    “這個世界,除了由人間、冥庭及神境構成三界之外,卻還有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被稱為無盡怨海,無盡怨海中生靈是各種可怕的妖魔,我們的祖先不知從何處得來一物,其上帶有怨海的印記,以之能夠開啟及關閉怨海。此物,我們安氏稱之為界印。”

    “界印及怨海的操縱之法由安氏世代相傳,敬宗無能,卻不得不把此物和怨海操縱之術盡皆毀去。只因為,貞觀十三年間,發生了一件大事!”

    安敬宗的身影漸漸消失,然後,安澤南看到了一付熟悉的場景。

    長安城中,玄武門外。烈焰雄雄,屍橫遍野。

    就在一座屍山之上,他身披明光鎧,手持烏金槍,狀若天神般抵擋著如狼兵士。

    這是安澤南之前做過的異夢,而這付場景,便是那夢境沒發生異變前的畫面。

    安敬宗的聲音再度響起。

    “武德九年,太宗皇帝以王府精兵伏殺太子建成、三弟元吉於玄武門外,史稱'玄武門之後'。爾後,高祖退位,世民登基,開創大唐盛世,改號貞觀。 ”

    “然世民三弟元吉,英雄蓋世,本欲助其兄建成成立大業,不想被二哥世民所殺,心生怨恨。終於貞觀十三年間,破開陰陽兩界的屏障,化魔而來。同時隨元吉來到人間的,還有從各大地獄招攬而來的冥兵邪將。”

    隨著安敬宗的聲音,畫面再變。

    安澤南眼中,長安城外魔軍湧至,和人類的軍隊激戰於平原之上。鏡頭突然拉近,卻見魔軍裡,他雄姿依舊,只是臉上泛著濃濃死氣,嘴角更掛著邪笑。

    他倒提三丈烏金槍,騎胯下幽冥鬼馬衝入陣中。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槍下竟無三合之敵。

    “太宗皇帝有感魔軍強盛,勇不能敵。故大招天下能人異士,成立玄靈院以對抗元吉魔軍。而我安氏便為玄靈院之首,然元吉驍勇善戰,合我四大家主之能亦無法將他擊敗。情非得以,敬宗只有祭出界印,開啟怨海,把元吉及其屬下魔軍皆封印於無盡怨海之中。”

    大戰的畫面不斷模糊,又深化成另一個場景。

    長安城門大開,太宗皇帝和一眾朝臣親自把一騎著白馬的僧人送至城外。

    畫面再變,一處山頭上,安敬宗將一個佛缽交給了這個僧人。僧人慎而重之地將之收起,騎著白馬漸行遠去。

    “元吉雖封,可敬宗怕後人無意開啟怨海,從而讓元吉歸來。於是敬宗只能盡毀操控怨海的秘術書籍,更把界印打造成佛缽,送給當日欲往印度天竺取經的僧人三藏,託他將之帶離中土,永世不歸。但以防萬一,敬宗以秘術將這一片斷封印在界印之中,若有後人見之,必是怨海出現之時。”

    “若真如此,便只剩下一個方法可以關閉怨海。我的後人,你要仔細聽好,這個方法便是……”

    山峰之上,司離看著頭頂上打開的無盡怨海,臉上盡是喜悅之情。

    突然,他心有所感,朝安澤南看去。卻見自剛才便呆立不動的安澤南,臉上卻浮現一個奇怪的笑容。

    “原來那十六字謁根本說的是兩回事,一是五煞現世,二是怨海開啟。可笑我自作聰明,把兩件聯想成一件事,以為阻止得了五煞現世便可不讓怨海出現,卻不想這無盡怨海竟是我親手打開。”安澤南自嘲道。

    司離笑道:“我雖不知你那什麼十六字謁,只知道打開怨海的方法已經為安敬宗所毀。但卻知道若界印被毀,便會強行打開怨海。又見澤南你拼命阻止五煞現世,我便知道可利用這些東西來誘澤南全力出手。皆因為只有安氏後人以化印的力量,方能夠催毀界印。”

    “我真好奇,司老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安澤南笑道,似看不見頭頂上從無盡怨海飛出來的妖魔越來越多似的。

    “我自然不知道那麼多,可澤南別忘了,我宗天魔殿自春秋戰國時便已經創立,經歷了數千年的歲月,自然也知道一些不為人和的秘辛。司某不才,今日成就,不過是建立在先人的心血之上罷了。”司離淡淡說道。

    安澤南笑意更濃,說道:“但司老可能不知,除了界印外,卻還有一法可以關閉怨海!”

    司離突然一徵,便在這分神的剎那。安澤南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並緊緊抓住司離的手腳,同時大喝:“九鳳,出來!”

    巨大術陣在腳下生成,妖魔巨鳳跨空而來,托著安澤南兩人飛上高空,竟朝著無盡怨海而起。

    安澤南腦海中掠過龔倩的身影,只得在心中黯然說道:抱歉了,小倩。我…….估計回不來了。

    同時,人在準南市的龔倩突然心中一痛,像是將要失去至親般的恐慌迅速在心中蔓延。她奔向陽台,看向雲丘的方向,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落下。

    除了以界印輔以秘術可以關閉怨海之外,安氏後人還可以利用源自怨海的妖魔之能把怨海關閉。然而這個方法有個條件,那必須是安氏後人位於怨海之中方能發動。換言之,當怨海關閉,安氏後人也無法回歸人間。

    這便是,安敬宗告訴安澤南的方法!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9:02
第281章:尾聲

    九鳳雙翼狂扇,載著安澤南和司離同往高空無盡怨海的出口處飛去。

    安澤南之所以帶上司離,是怕自己關閉怨海之後,司離在人間無人能敵,亦是一個禍害。於是趁司離分神的瞬間,他將之牢牢制住,並由九鳳同帶往怨海。

    可奇怪的是,司離竟然不反抗?

    當頭頂上怨海的出口越來越近,司離突然開口說道:“打開無盡怨海,讓人間大亂,以此來消耗華夏白道的力量,而為我聖門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這便是我們聖門的百年大計。整個計劃的設計部分由我師厲天行負責,至於執行,自然是司某代勞。可澤南你並不知道,開啟怨海雖是聖門大計,但司某,更想的卻是進入怨海。所以就算沒有澤南'送'我這麼一程,司某也會自尋辦法進入怨海的。”

    安澤南聞言,失聲道:“你想進入怨海?為什麼? ”

    “天道!”司離淡淡答道:“想司某入魔入道時,便有機會進窺無上天道。澤南可知,司某當時只要再邁進一步,便能夠進入到那個境界。可司某猶豫了,本來邁出一小步的我,卻又退了回來。因為我不敢相信,這個過程竟然來得如此容易。然而就是這瞬間的猶豫,天道的大門卻永遠關上,爾後我無論如何努力,卻終不得其法。”

    看著那幾乎遍布整個蒼穹的紅光世界,司離繼道:“那段時間,司某差點又由道入魔。所幸,司某突然記起厲師臨終前的計劃。在此之前,司某一直醉心武學,而把厲師的計劃淡忘。卻不想在進窺天道無門後,卻突然想起。於是司某有個大膽的設想,那便是進入怨海。當時人間尚未澤南你這一號人物存在,你卻不知司某有多寂寞。沒有可堪匹敵的對手,司某境界停滯不前。可即使現在有了你,實話說,能夠做到現在這種地步,澤南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這還不夠,澤南如今的力量有部分來自於妖魔。可本身的力量經驗並未達到和司某同一個層次,對司某而言亦是無用。若多給澤南十年時間,恐怕將會是另一個局面。然而,司某已經等不及了。只要進入怨海,其中有的是強橫的存在,司某便可憑藉與它們性命相搏時,從中得到再窺天道的機會!”

    至此,安澤南始知司離要進入怨海的原因。

    紅光大作,卻是怨海到了。無數奇形異獸從九鳳身邊掠過,九鳳身上的妖魔氣息讓它們以為是自己的同類,而沒多加阻攔。而妖魔便這麼帶著安澤南和司離,朝著怨海飛了進去。

    彷彿經過一層水幕般,安澤南渾身有種清涼之感。眼前一花,再复清晰視物時,他發現已經來到一片紅色的空間中。

    無名峰上,當安澤南和司離兩人進入無盡怨海。五個魔封匣又再次關閉,怨海和人間分屬不同空間,司離進入怨海,人間便再無他的氣息。魔封匣內司離的印記自動消失,五煞發出不甘的叫聲,卻難逃再次被封印的厄運。

    無盡怨海。

    在這片空間的盡頭處有奇光閃爍,那才是怨海世界的真正入口,而眼下安澤南所在的空間,卻是連接著怨海和人間的通道。在這條通道中,不斷有妖魔自怨海中飛出,然後從通道進入人間。

    怨海的通道中,安澤南不用九鳳幫助也能夠懸浮於半空,彷彿置身於外太空般,非常奇妙。

    他低頭看,腳下正是人間的大地。這片安澤南所熱愛的大地,他不能讓妖魔把人間變成煉獄。

    於是,安澤南周身散發著藍色電光,那是妖雷神的靈動全面開發的徵兆。

    下一刻,妖雷神的角刃以及六根光刺化成八道靈索,如同要捆綁住整個天地般,朝著怨海出口的邊緣****而去。這就是安敬宗嘴中所說的方法,降了用界印輔助秘術外,便只能在怨海之中,以妖魔之能為索,強行關閉怨海。

    八道藍光靈索以安澤南為中心連接著怨海出口,但這還不夠,於是安澤南喝道:“九鳳,助我!”

    九鳳長嘶,朝安澤南撲去,如同虛影般進入他的體內後,安澤南的身體再次異變。

    一雙巨大彩翼在背後展開,跟著九鳳長頸探出,又化為九道靈索再度探向怨海邊緣。總共十七道靈索將怨海出口連接起來,安澤南雙掌如托千斤之物,艱難而緩慢地舉到胸前。

    “關!”安澤南大喝,同時雙掌往中心合攏。

    “看,那是什麼?”

    無名峰下,有人指著天空怨海驚叫道。

    眾人無不抬頭,只見那邊直徑長達數僅是的巨大光圓,突然出現十幾道靈光連接著整個怨海出口。跟著,天空悶響連連,那巨大的光圓開始往中間收縮。其產生的逆向氣流刮得周邊雲霧不斷湧入怨海,同時把出口附近的無數妖魔也倒吸而回。

    無盡怨海,正在關閉!

    見這情況,連商良海這等覺得住氣的人也臉露喜色。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否則任由怨海中的妖魔來到人間,這個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但眾人中,卻獨有白亦雪一人臉色發白。她雖不知道怨海怎麼突然關閉,卻知道這事必與安澤南有關。再看天空那拉扯著怨海關上的靈光,白亦雪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那是澤南?澤南在怨海中,強行將它關閉?

    當掠過這個想法的時候,白亦雪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起來。因為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怨海之中。

    “原來是這樣。”司離看著安澤南關閉怨海,發出輕輕的感嘆:“你把我弄進怨海裡來,是想從裡面將之關閉。可如此一來,你走得了嗎?”

    怨海關閉產生的逆向氣流將無數妖魔倒吸而入,而隨著出口不斷縮小,其氣流的強度卻反之增強。到得最後,那由外往內倒流的狂風將非人力所能通過。

    安澤南很清楚這一點,可他卻沒有停止。他現在正和整個怨海角力,強行以妖魔之能關上整個怨海,已經讓妖雷神的身體藍光不斷閃爍,顯然這具軀體已經開始承受不了,隨時都可能崩潰。

    噴出一口血沫,安澤南咬緊牙根,加快雙手合攏。他體內靈能消耗飛快,看似無有窮盡的妖魔之能也業以見底。如今,安澤南是燃燒著自己的生命轉換為靈能,去提供關閉怨海的動力。

    他七孔溢血,甚至妖雷神的藍色鱗甲中也不斷跳出血線,這是身體快要達到極限的標誌。

    所幸,在安澤南最後一聲大喝聲中,怨海出口已經縮小至只餘數米。到了這個時候,由於慣性的作用,已經不用安澤南去控制,怨海也會在不久後徹底關閉。連接著出口的十七道靈索一一消失,安澤南看著那腳下即將消失在眼中的人間大地,淒然一笑。

    “對不起了,小倩。我已經回不去了,但至少,我給了你一個可以繼續快樂生活的世界。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你……保重…….”

    安澤南漸漸閉上眼睛,他太累了,也不想理會怨海關閉後自己會如何。

    但眼睛才合上,身後卻突然一暖。安澤南猛地睜開眼睛,卻覺司離正把靈力輸入他的體力,滋養著他已經枯竭的靈能。

    “我對人間已經無甚留戀,可澤南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辦吧。說起來,你送我來到怨海,司某還欠你一個人情。不如,現在便還你!”

    司離大喝,雙掌發力,竟把安澤南朝出口處猛然推去。

    “為什麼…….”

    安澤南的身體在魔主發動的大能作用下,迅速朝出口飛去。出口處逆流的氣體雖急,卻不斷為司離的靈動所抵消。不過片刻,安澤南已經從怨海裡“掉”了出來。

    就在怨海關閉的瞬間,他看到司離的臉上,露出落寂的神情。

    怨海之中,看著關閉的出口,司離淡淡說道:“一個人的力量自然無法抵消那逆流氣體的衝擊,可只要有外人相助,而那人又願意留在怨海裡,便可全力助你脫圍。所以我一早就說過,澤南你的運氣真是好的不行啊,偏是撞上我這個甘願留在怨海裡的笨人……那麼……”

    手一翻,司離的掌中出現一物。看上去像是一方令旗,可其背面卻有金線描出三個大字:招魂幡。

    “做完這一步,司某當不欠任何人甚麼了。”自言自語中,司離輕輕道出一個人的名字。

    下一刻,司離突然消失,只有招魂幡這冥庭秘寶依舊安靜地飄浮在這怨海的通道之中。

    再說安澤南掉出怨海,直直朝著無名峰落去。但他卻沒有落在峰台上,而是擦過了峰崖,朝著山下不斷掉去。無名峰雖然不高,卻也有兩千來米的高度,若被這麼一摔,就算是安澤南也會給活活摔死。

    只是此處不比怨海之內,既無法讓人懸浮半空,而妖雷神也不具備飛行的能力。幸運的是,司離幫安澤南恢復了些微靈動,這部分力量足夠他使用一次解印。

    “出來吧,九……”

    安澤南方要喚來九鳳,突然胸口吃痛,定眼看去,卻不知何時,竟有數道黑色光刺扎進他的胸口,再透體而出。

    噴出一口鮮血,安澤南頭頂破空聲大作,卻見崖頂上空突然有身影掠至。安澤南看得分明,那人紅發黑甲,渾身披著玄黑妖鱗,右肩咬著一個麒麟獸頭。而從他的左手五指間,卻有光甲暴長,正是此物****安澤南體內。

    而這人的形態,竟然和妖雷神有九分相似。所不同者只是顏色和獸顱位置的不同而已,但那紅發之下卻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司馬肅傑!

    瞬間,安澤南知道司馬肅傑必是躲在無名峰上偷看了自己和司離的決鬥。而他眼下這身黑色妖雷神的形態,必是鏡鬼把自己和雷貘化印的力量複製了去。

    可知道歸知道,安澤南卻無法改變司馬肅傑瞬間接近的事實。

    “沒想到吧,安澤南。司離沒要了你的命,可你卻得死在我的手中!”

    司馬肅杰微笑說道,同時一掌劈下。安澤南舉臂欲擋,但司馬肅傑突然加速,安澤南只覺眼前一花,眉心已被司馬肅傑一掌劈中。

    巨力襲來,安澤南只覺眼前一黑,立時暈迷過去。

    見安澤南被劈暈,司馬肅傑收回插在安澤南身上的光甲。他又五指大張,便朝著安澤南心臟狠狠抓去。

    異變忽生。

    安澤南身上妖雷神的藍色妖鱗如同浸入了墨水般迅速染成了黑色,而一股古老而狂暴的靈動忽然在他體內出現。妖雷神的形態迅速解除,但安澤南的身體卻發生了新的異變。

    大片黑甲代替了藍鱗,如同甲胃般形成胸鎧、裙甲等物把安澤南全身包裹了起來。金黃色的彎角自安澤南背後生成,又彎至胸至如同象牙般高高勾起。

    那手臂的護腕處、以及肩甲的外沿彈出了犬牙般的黑刺。緊接著,安澤南腹間的甲胃往兩邊拉開,從裡面竟然露出一顆碩大的眼珠。

    下一刻,司馬肅傑聽到一聲怪叫。卻見安澤南的頭部不斷生出黑色的骨質層,這層黑骨瞬間形成似龍如蛟般的怪物頭具。但這怪頭之上卻沒有眼睛,只有一張獠牙倒生的怪嘴。

    刷一聲,安澤南那頭銀色的長發突然盡化玄黑。當完成這最後的變化之色,安澤南那覆蓋著異獸面具的頭轉身司馬肅傑的方向。

    這面具之上雖無眼睛,但司馬肅傑卻生出被猛獸盯上的不安感覺。

    那抓向安澤南心臟處的手臂突然被抓住,異化後的安澤南抓住司馬肅傑的手,另一手卻按住他的肩膀。司馬肅傑一徵,瞬間,撕體劇痛襲來,卻是那被安澤南抓在手裡的左臂,竟然被他生生撕下!

    鮮血狂噴,司馬肅傑眼睛裡露出懼色。跟著全身一震,他只看到安澤南一拳痛擊在其腹上,然後,安澤南的身影迅速遠去,卻是他被巨大的力道轟得沖天而起。

    黑色妖雷神的軀體不斷崩潰,司馬肅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鏡鬼複製的妖雷神,竟然承受不了異化後安澤南的一拳之威。

    他心裡狂吼:這是什麼怪物?

    一道靈波在他腦海中掠過,有低沉的聲音響起:吾乃怨海的君王…….真牙王!才不是什麼,怪物。

    但司馬肅傑已經無暇理會什麼真牙王,他被擊飛到高空,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落下。妖雷神的形態崩潰在既,若這樣躍落山崖,他非當場斃命不可。忍著巨痛,司馬肅傑僅餘的一手射出光甲抓在山崖之上,就這麼以此為阻力,司馬肅傑摔到了半山腰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人剛挨著巨石,黑色的妖雷神“呯”一聲化成了灰。司馬肅傑勉強抬起頭,看著安澤南成為遠去的一點黑影,他笑了笑,終於不支昏倒。

    而擊飛了司馬肅傑之後,這名為真牙王的形態也飛快解除,彷彿某種事物又陷入了沉睡。眼看安澤南便要摔下山腳,卻有一道身影突然從半山腰竄出,穩穩接住安澤南後卸力橫移,幾個起落,卻朝著雲丘市的方向迅速掠去,轉瞬不見。

    數日之後,龔倩被老父叫到辦公室裡。

    來到辦公室時,龔倩卻見房間裡除了自己的父親外,還有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人。而龔天正看到女兒時露出一抹笑容,但無論怎麼看,都是那麼的勉強。

    “小倩過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龍淵的首領,龍王商良海!”龔天正把這中年人介紹給龔倩認識。

    龔倩一聽對方便是龍王,立時抓著他的手臂問:“澤南呢?他在哪裡?”

    商良海為難地看了龔天正一眼,後者重重點頭,龍王才嘆息道:“龔小姐,我很抱歉。澤南他,我們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甚至是生是死,我們亦不得知。”

    龔倩立時尖叫起來:“不可能,當時你們不是都在現場嗎?為什麼會不知道澤南的下落,甚至連他生死也不知道!”

    商良海再嘆:“龔小姐責問得是,不錯,當時我們都在無名峰上觀點。可決戰結束之後,我們在山頂見不到半個人影。不僅澤南,連司離也不見了。我…….我真不知道當時他們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澤南他已經成就不世功名。”

    輕輕拉開龔倩的手,商良海對著她深深一躬說道:“當日,不知是何原因,無盡怨海在雲丘的上方開啟。事後據亦雪說,她感應到是澤南關閉了怨海。而司離的失踪,大有可能是被澤南送進了怨海而消失。無論如何,澤南關閉了怨海,又讓司離不在這個世上,如今魔門群龍無首,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他們已經陸續撤出華夏。如果澤南尚在生,我龍淵傾盡所有力量,也必定為小姐將之找回;若已遇否不測…….龍淵上下,乃至整個華夏都會記得他所做出的貢獻。”

    然而這一些,龔倩卻聽不到許多。安澤南不僅失踪,且生死未卜,商良海所說的話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看她帳然若失的模樣,商良海搖頭嘆息,轉身告辭。龔天正見自己女兒這付模樣,知道現在不宜打擾,便藉送商良海之名一起離開辦公室,讓龔倩獨留其中。

    “勝又如何,敗當怎樣。澤南可知,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寧願你爽約不戰,哪怕留下身後罵名,哪怕任由無盡海開。可只要有你在的世界,便是我龔倩的天堂。”來到窗邊,看著窗外陽光明媚的世界,龔倩卻淚流滿面:“現在,你雖關閉了無盡海,救了整個人間。可沒有了你,我的世界卻變成了地獄。澤南啊,如果你還活著,就快點回來吧…….”

    “你還欠了我許多東西,可別指望我會忘記。我每一樣都會記得,所以…….我會等你!”龔倩梨花帶淚,臉上卻露出了倔強的笑容。

    闌滄海邊,殘陽日暮。

    唐柯坐在堤壩上,腿上枕著谷小爍。

    鑿齒安靜地趴在一旁,大狗享受著落日的餘溫閉目假寐,卻搖晃著尾巴。獍趴在鑿齒身後,大眼睛緊緊盯著它左右搖擺的尾巴,屁股一擺,獍撲了上去張嘴咬個正著。大狗連眼睛也沒睜開一眼,尾巴一甩,卻把獍甩下堤壩斜梯。

    獍打了幾個滾,搖頭晃腦站起來後,又咬牙切齒地奔了上來,撲在鑿齒身上打鬧。

    看著兩隻異獸玩鬧,唐柯逸出了微笑。

    “笑什麼?”谷小爍伸起手,捧住唐柯的臉問。

    唐柯突然道:“畢業後,我們結婚吧。”

    “呃,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谷小爍粉臉通紅。

    “怎麼,不好嗎?”唐柯假裝板起了臉。

    谷小爍忙道:“我沒好不好啊。”

    “那答案就是好羅。”唐柯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谷小爍這才知道自己上當,立時不依。

    兩人玩鬧間,谷小爍突然有感,身體一僵,立刻從唐柯身上彈起。

    唐柯只覺眼前一暗,抬頭看去,卻有披著黑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跟前。卻見谷小爍渾身一震,再輕輕喚道:“老師,你怎麼來了。”

    唐柯始終來者竟然是谷小爍的老師魔工區傲,立刻跳起來,並把谷小爍拉到自己身後。

    看著唐柯,區傲點頭笑道:“小子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對小爍怎麼樣。只是,來和她道個別而已。”

    谷小爍一聽,立刻從唐柯身後跑出道: “怎麼,老師你要走了?”

    “是要走了,但沒打算去遠。”區傲轉身,背對兩人負手道:“司離失踪,六道無首,眼下業已陸續撤離華夏。可本人和匠神尚未分出勝負,卻不能就此一走了著。所以打算四處轉轉,看有沒有其它方式和神再分高下。說不定,老師也去開個公司什麼的,搶搶他'神盾'的生意也好。”

    谷小爍欲言又止,卻見區傲豎起手臂說道:“小爍不必記掛我,現在看你這個樣子,老師也替你高興。”

    他又轉過身,對唐柯正色道:“小爍與我雖只有師徒之名,可我視她如女,若小子你敢欺負他,我可不會放過你。”

    唐柯連道“不會”,區傲這才笑道:“好了,我也要走了。你們保重吧,不過結婚當天,可別忘了請我回來喝兩杯喜酒。”

    大笑聲中,區傲轉身離去。夕陽照在他的身子,把影子拖得好長。

    谷小爍挽著唐柯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回家吧。”唐柯淡淡道。

    “走吧。”

    機場,開往美國的班機即將起航。換下黑襟白袍,一身便裝的金樸熙卻回頭看向機場外的世界。

    最終一戰的結果,卻是安澤南和司離同告消失。這雖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鬥,但司離的失踪,卻注定了魔門在華夏再無大的作為。

    便在司離失踪之後,魔門各派已經陸續撤出華夏這片大地。

    此地一別,不知歸期,金樸熙很想留下來尋找安澤南,但她肩上尚有重擔,至少,她無法撇下整個補天派而不顧。

    於是在羅藝的匆促聲中,金樸熙走進了檢票口。

    澤南,你究竟在哪?

    雲南,麗江。

    有甜美的女子聲音,用納西族的語言輕輕唱道:

    在這裡每一天每一天

    我們都在享受大自然的洗禮

    直到現在

    站在這裡的

    我們清澈

    通體透明

    目光純淨

    直到現在

    我們發現

    活著是如此真實

    他在歌聲中醒來,打開窗戶,外頭是乾淨的藍天,還有那在太陽底下耀耀生輝的大雪山。

    似乎發覺他的醒轉,房間大門打開,有白髮黑膚的美麗女子穿門而入。她身上穿著納西族的女子服飾,如同一隻彩蝶般來到床前。

    伸手手,無比愛憐的撫摸他的臉龐,女子輕輕說道:“你醒啦?”

    他點頭,卻問:“這是哪裡,還有……我是誰?”

    我是誰?

    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但他用心去思索的時候,答案卻彷彿深浸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你是阿南,這是我們的家呀。”白髮女子微笑道。

    “我們的家?”他愕然,又問:“那你是誰?”

    “你真是睡傻了,我是小蝶,是你的妻子啊。”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投在女子的臉上,碎蝶笑面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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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