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36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0
第230章:災難徵兆2

    劍雨一收,露出白亦雪飄逸仙姿。她收起長劍,轉身而走,再沒開單玉真一眼。

    議室一役,雖逃走了個司離,卻擒住了單玉真。再者,百眾鬼卒盡數伏誅,對皇妃麗卡一方而言可謂大獲全勝。至此,司離想通過國王遺囑控制缽羅耶伽的願望落空,然而當皇妃下令全城搜捕魔門眾人時,卻一無所獲。

    而之後,皇妃臨時成立了智囊團。智囊團以扎克木為首,針對缽羅耶伽的現狀緊急出台了多項政策,這其中便包括了儲群繼任、召開記者會向國際社會宣布缽羅耶伽放棄核武計劃等一系列措施。

    扎克木這老臣在經歷了種種磨難後,終於苦盡甘來。如今儲君尚幼,皇妃著他負起輔助之責。得皇室重用,扎克木意氣風發,整個人像年輕了十歲一般。

    他倒沒忘記有今天的收穫,全拜安澤南一行所賜。因此在搜尋魔門踪跡,並營救墨白幾人之事上格外賣力。

    只是自議室驚變後,司離為首的魔門銷聲匿跡,調查起來難度極大。扎克木曾懷疑他們已然離城,於是通過麥古斯這個外交大臣聯繫缽羅耶伽周邊幾個小國,把司離幾人的資料通傳一番後,讓其協同追緝。同時加大對各國機場的安檢力度,務必封鎖魔門任何逃逸路線。

    至於單玉真則以謀害老國王的罪名被起訴,由司法部親自裁定其罪名成立,並於當日執行死刑。

    單玉真靈力為白亦雪所封,全然無法反抗。初時她還幻想司離會率高手來救,可直到被扭送刑場,她始知自己已是司離的一枚棄子。落得如此淒慘下場,卻是單玉真之前所始料不及,但縱使心有不甘,卻也改變不了被槍決的事實。

    如此過了一天,翌日,儲君的繼任大典在皇宮中舉行。安澤南、龔倩幾人皆被受邀參加觀禮。他們雖心系墨白幾人安危,卻知道現在需借助缽羅耶伽新政府的力量方有希望順利營救落擒的長白精銳,這個繼任大典卻是不得不參加。

    經過精心裝扮,安澤南等人一身盛裝出現在皇家廣場上。此次大典將在廣場舉行,並開放給公眾觀禮。

    缽羅耶伽推崇佛法,儲君繼任將由國內大德高僧為其頌經護法,並祈願國泰民安。

    大典過程莊嚴肅穆,安澤南幾人均覺無聊,無奈他們人被安排在皇妃等皇室重要成員的圈子中,卻是抽身不得。

    龔倩正拉著安澤南,小聲對皇成女性成員評頭論足。忽覺身後一緊,回頭看卻見白蘭臉色難看,忙問:“小白,你怎麼了。”

    白蘭表情痛苦,扶著腦袋叫道:“我好像要預感到什麼,筆…….快給我筆和紙!”

    說到最後,白蘭已然尖叫起來,頓時引起旁人注意。

    對於她打擾了大典安靜的場面,皇室成員均皺起眉頭,顯然人人心中均覺白蘭失禮。倒是皇妃知道他們各有非常本事,要見白蘭執意要紙筆,立刻讓人拿來這兩件東西。

    此刻白蘭已經如同入魔般,渾身輕顫,眼珠漸漸上翻。安澤南表情凝重,以往白蘭出現超靈預感時,雖然也不輕鬆,卻不似這次般如此痛苦難受,也不知道她將預見的會是哪般劇變?

    當筆紙送到白蘭手中,她立刻揮筆如飛,迅速在紙上畫了起來。

    白蘭畫得飛快,一幅幅畫面不斷成型。如此過得片刻,她再次尖叫,鉛筆“啪嗒”一聲從中而斷,白蘭就此昏迷過去。

    安澤南和龔倩面面相覷,均從對方眼中看到震撼神色。

    要知白蘭如今已經經歷了許多事件,遠非當初那普通學生可比。以她現在的見聞,仍為預感中的事物嚇得尖叫昏迷,可知白蘭預見的,將會是如何恐怖可怕。

    安澤南拿起白蘭隨手扔在地上的畫稿,白紙之上,白蘭用鉛筆勾勒出如同塗鴉般的畫面。

    第一幅畫稿,其中畫的是一個山谷的鳥瞰圖。山谷兩邊山脈高聳,中間低陷,呈“U”字型。這與安澤南在博物館中見到喀布巴山谷的碑畫有幾分相似,而白蘭用筆雖簡,但卻用凌亂的線條表現出山谷愁雲緊鎖,陰森荒涼的情景。

    更重要的是,白蘭特定用黑色的點錯落在山谷的畫畫之中,讓人難以猜度其用意。

    再看第二幅,此稿幾乎白紙盡墨,卻是為白蘭全部塗黑。但稿中總有意無意出現空白露隙,安澤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最後得龔倩提醒,將之倒轉,卻儼然看到一個個陰森的臉孔。

    那巨大的黑色畫塊中,一個個蒼白的臉孔出現其中。臉孔胖瘦不一,角色不同,但無一例外的,均用灰點所表現的瞳孔卻望向同一角度。

    拿著畫稿看去,安澤南只覺這些臉孔都朝他看來。那種感覺如同置身於無間煉獄,被千百怨魂同時注視。以他的膽量,卻為這畫稿看得心中發毛,實屬異數。

    龔倩拿起第三幅圖畫,這幅畫稿構圖上比前兩幅為簡,卻更具視覺衝擊力。

    白蘭用寥寥數筆在畫稿上方表現出天空浮雲的景象,而幾道橫線交錯則勾出弧形地表,表現出一個從下往上看的視線角度。然而在天與地之間,卻用濃烈的黑色色塊,塗出一隻手臂五指大張,從地層破土而出,抓向天空的畫面。

    這半截手臂全然以黑色塗畫,白蘭用力之劇,把紙張撕裂多處,卻似乎讓人看到了這手從土層中抓出的力度和決心,彷彿被囚禁經年的惡鬼從重重枷鎖中釋放。

    接下來幾幅畫稿線條更為潦草,有的甚至只是大片塗黑,完全看不出白蘭是何用意。

    但其中兩幅卻看得安澤南心神一緊。

    其中一幅,在畫紙的左上角用黑色色塊畫出半個圓球的模樣。而在這個黑圓中,同樣以漏空的手法表現出一個個蒼白的臉孔。畫紙的下方,則勾畫出一個城池的模樣,從角度上看,黑圓與城池之間成一直線,帶著不詳的味道。

    另外一幅,則是城市某個角落的特寫。

    有佔據了大半紙張的男子畫像躍然紙上,白蘭勾畫出這男人神情慌張,正拼命想要逃離現場的情景。而在這男子的背後,有黑色的人影依附。黑影雙臂細長,環抱男子胸口,頭部微揚,雖看不清面目,卻給人予張口慾咬的感覺。

    而在這男子畫像之後,則有簡單線條畫出建築輪廓。而這些建築中,有人影自天台,窗戶中跳出,白蘭又用濃烈的黑線畫出一道道如同蝌蚪般的影子,它們在建築和天空穿梭,彷彿在追逐著城中的生靈。

    這幅畫稿形相逼真,簡直就是某場大災難的場景縮影。雖是畫面,安澤南卻看得耳邊似聽到人們竟相奔走,尖叫哭嚎的聲音,甚是可怕。

    如此幾付畫稿看完,安澤南已經說不出話來。白蘭的超靈預感,是受某一地域靈的活躍所引發。無論時間和空間都存在極大的限制,也就是說白蘭所預感到的事情,都將會在最近上演,和地點則必是她所在的左近。

    換言之,這組畫稿中預演的災難,將會在缽羅耶伽出現。

    昏迷的白蘭很快被帶到皇宮裡,醫師看過之後說並無大礙,休息一會醒來便沒事。

    皇妃因為繼任大典的原因仍留在廣場,由扎克木陪著他們。從安澤南手中接過畫稿看了一遍,這老爺子也倒抽一口冷氣,看著畫稿他喃喃自語:“黑太陽……喀布巴…….亡靈深淵,哎,我早說過那處禁地不得開採,看來千年前的鬼國又要重現了。”

    “老爺子可幫我們安排一下,看來我們必須親自到喀布巴山谷查看一番,否則缽羅耶伽恐有大難降臨。”安澤南如此說道,心中卻想。喀布巴山谷的鬼國傳說雖然可怕,但也只限於此谷之中,但為何白蘭的畫面裡,卻一付會禍及缽羅耶伽的模樣?

    而更往深一層想,恐怕這即將出世的鬼國,與缽羅耶伽的災難怕是與司離脫不了乾系、這喀布巴山谷安澤南是不得不去,何況這鬼國中尚有一個三藏佛缽之迷。鬼國與佛缽哪個方是司離目的所在,亦或兩者皆是,這些問題想得安澤南頭大。

    扎克木知道事態緊急,也不推脫,立刻著人準備車輛。此時有士兵勿勿來報,和扎克木一陣耳語後,這老爺子神態更見凝重。

    把士兵支走後,扎克木對眾人沉聲說道:“有那些妖人的消息了。昨日邊防軍對我國周邊地區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終在今日,於喀布巴進山要道上發現可疑腳印。經過進一步追踪,他們發現包括妖相在內的一干人等進入山谷,更發現這些人押送著幾名陌生東方人,那應當是你們的朋友無疑。”

    扎克木只是數語帶過,然而為了得到這個情報,事實上負責追踪的邊防軍損失慘重。他們確實發現了司離行踪,但派去山谷中調查的一個小隊士兵幾乎被全殊,僅有一名戰士逃出並帶來魔門消息。

    既然知道司離眼下就在喀布巴山谷中,且帶押送了墨白幾人同往,安澤南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在扎克森的安排下,就在當天下午,兩輛吉普車朝著缽羅耶伽那有禁地之稱的喀布巴山谷開去。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0
第231章:三藏佛缽

    喀布巴山谷位於缽羅耶伽以西,約三百多公里外之地。

    安澤南一行坐在吉普車中,搖搖晃晃地行走於山路之間。從缽羅耶伽開出尚是一片平原,但越往西行,駿嶺漸起,山林見密。不過兩百里地走下來,平原不在,取而代之的卻是陰森山道。

    山道長年霧封,空氣潮濕,加之蚊蟲滋生,十分擾人。

    眾人躲在車中,車窗緊閉。車前兩把刷子揮舞不停,才不致讓霧水迷了視線,然而一隻只肚大體碩的飛蚊不時撞在車前玻璃之上,為刷子刮過,便在玻璃上留下青青綠綠之物,看之噁心。

    這片亞熱帶氣候的山林在缽羅耶伽實屬罕見,加諸林道陰暗,現在以車代步尚十分不便。可以想像在古時,若人徒步經過這片山林當如何難行。

    再往山林深處開進百里,安澤南已經隱隱看到林道前方,有雙峰插雲。其上有青灰色的雲霧繚繞,遠遠看去便給人陰寒濕冷之感。扎克木指著前方山峰說:“那叫鬼剎口,便是喀布巴山谷的入口處。此谷即使沒有鬼國傳聞,但因為終年雲霧不散,毒瘴橫生。若沒有特殊裝備,常人進谷,不出一日便會中毒身亡。所以稱之為禁地,並不為過。”

    安澤南點頭說道:“老爺子把我們送至谷口既可,卻不必隨我們以身犯險。 ”

    扎克木感激點頭,知道安澤南不僅顧慮自己的生命安全,更知道亡靈山谷的傳說對自己影響極大。非萬不得以,扎克木絕不願踏進谷內一步。

    接下來,扎克木派發防毒面具等物。安澤南和白亦雪因身俱靈能,不懼瘴氣。龔倩和白蘭卻毫不客氣地接過,至於唐柯,鑿齒與其心靈相通,知道入谷時只要進行妖變,區區瘴氣亦沒放在眼中,故亦婉拒。

    在一聲悶響中,汽車在滿地腐葉中剎停。安澤南幾人從車上跳下,再往前便是喀布巴山谷那U字狀的入口處,便在此與扎克木等人作別。

    目送汽車掉頭遠去後,安澤南轉過身,皺眉看向雲霧迷繞的山峰,心裡自然湧出惶恐不安之感。他強定心神,帶頭往前方走去。

    或者環境使然,在如此壓抑的氣氛之下無人交談。潮濕的氣候讓地面落葉腐爛,踏在其上生出下陷的感覺,如同踩著層層爛肉般,叫人心生惡感。白蘭身體素質在眾人中居未,幸有靈獸白澤在旁邊以自身靈力為障,為她過濾不少毒霧瘴氣。但即使如此,在這種窮山惡水的環境中,白蘭還是走得步步驚心。

    龔倩挽著她,白蘭幾乎一半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龔倩心想自己是否不該讓白蘭同至。

    思索間,白蘭像看到了什麼,指著前方驚呼道:“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腐葉斷枝滿地,哪有什麼異狀。安澤南好奇上前,走得近了,他方臉色一變。原來這枝葉之下,竟探出一隻粗糙的手。

    安澤南連忙上前,掃開附近枝葉,只見地上躺著一具男屍。屍體尚穿著灰色的工作服,看來像是之前開採喀布巴山谷的工人。再看這男子全身肌肉收縮,一付皮包骨的模樣,卻似被人放乾了全身精血而死。

    這時林中有風吹來,卷得落葉四起,同時讓眾人看清,竟有數百具開採工人的屍體被隨意丟棄於谷中。這些死屍個個枯如乾屍,眼嘴大張,顯是生前曾掙扎怒吼。而死後屍體僵硬,致面容猙獰如同惡鬼,連安澤南也看得心裡發毛,白蘭更是怕得雙腿直抖。

    “怎麼回事?”龔倩上前,看著滿地干屍搖頭問道。

    安澤南蹲在一具屍體前,翻開死者手臂袖口,見腕口處肌肉翻捲,顯為利器刮腕放血,當下嘆道:“他們是被人強行放血致死,也不知道魔門在山谷裡做什麼勾當,竟需要幾十壯漢的精血。”

    “那墨老他們…….”龔倩臉色一變,想起墨白仍在魔門手中,不由擔心起他們的安危。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進谷。”安澤南長身而起。

    下車之際便已經和鑿齒進行妖變的唐柯,突然兩耳聳動,變得金黃的瞳孔凝視谷口道:“有人來了。”

    他話音方落,卻見谷中突然人影一閃,竟是司離親至。

    司離屹立谷中,負手而立。他身姿挺拔,自有一番淵亭嶽峙的不凡氣概。魔主隨隨便便往谷口一站,卻有一夫當關的味道,看得安澤南頭皮隱隱發麻。

    觀司離此舉,大有以一已之力盡截眾人的打算。而他,確實有這個資格。

    若被他阻於此處,那安澤南幾人甚麼事也別想乾了。

    “澤南請回吧,我知道你們是為墨白幾人而來,但很可惜,他們不能交還與你。而且,你來得稍嫌太遲。再過不久,墨白等人便會與這地上乾屍無異了。”司離淡淡說道,這時的他終顯出魔主冷酷無情的一面。彷彿生命在他眼中,賤如螻蛄!

    “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何要放乾他們的精血,莫非你真個打算讓喀布巴的鬼國重現,那於你又有何好處?”安澤南大聲責問,同時體內靈能不斷凝聚,隨時準備出手。

    白亦雪也同時出列,她長劍出鞘,落後安澤南一個身位。她走向左邊,同時催發無形劍氣不斷朝司離湧去,和安澤南隱成聯手之局。

    被這兩名年青高手散發的氣勢交感,林道風吹不歇,卷得枝葉紛飛。但奇怪的是,司離卻連一片衣角也未曾拂動一分,彷彿他置身於其它人不同的世界中一般,形成怪異的場景。

    分毫不為兩人的氣勢所動,司離淡淡說道:“叫澤南猜個正著,打一開始,我便沒想過在研製什麼核武。誠如你等所見,那隻不過是個幌子,司某心中所想卻是這喀布巴的鬼國之力。若得鬼國萬千怨魂相助,區區龍淵又算得什麼。澤南既知喀布巴的存在,當知這兇絕一時的鬼國是如何被鎮壓封印的。”

    安澤南盯緊了司離,不肯放過他任何一個動作,嘴上卻答道:“鬼國傳說我也略有所聞,當時亡魂為禍,是東土取經路過此地的三藏法師以無上佛力將其封印。”

    司離曬道:“想三藏一介僧人,哪來那麼大的力量封印千萬怨魂。若有這種力量,三藏還須取什麼經,那已經是屬於菩薩佛陀的大能了。不過三藏雖然沒有這個能力,可他不知從哪裡卻得來一件聖物,就是它,三藏才能鎮壓住整個鬼國。也正是這件東西,讓我遲遲無法重現鬼國,否則,我也不會費盡心機去當什麼宰相,甚或去謀奪一個小國的王位。”

    安澤南心中一震,果然,那碑畫中三藏所失去的佛缽與鬼國的封印有關。而現在,恐怕是佛缽亦是司離得到鬼國的最大阻力。觀司離此言,定是司離有感單憑魔門之力無法重現鬼國,因此想通過奪取缽辦耶伽的王位,從而得到一國人力物力的雙重支持。

    “澤南可知,此物便是三藏隨身攜帶,以作化緣之用的佛缽。此物不知為何所製,竟自帶無上佛力。亦是它以自身佛力,方鎮得住鬼國千萬怨靈。只要有它一日,鬼國便無法出世。我遍思眾法,最後終想出一個法子,便是用生靈血液去污染佛缽聖力。若讓我繼其王位,自可備牛羊之血以污佛缽聖力,但此事為你們破壞,司某隻得讓人在谷中工人食物中下毒,讓其無力反抗後再放乾他們的血液,以之代替牛羊之血。司某知道此法有傷天和,實屬無奈之舉。”司離嘴上說著“無奈”二字,眼神中卻分毫沒有悔意。顯然即使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為魔門大業而隨便犧牲數百人命。

    龔倩看著這渾身散發著冷意的男子,全然無法將之和那王庭之上,談笑風生的司離聯繫在一起。一者如同文人雅士,一者卻是漠視生命的冷酷魔王。龔倩再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司離。

    安澤南聽得一顆心直往下沉:“換言之,墨老他們也是……”

    “不錯,他們也是重要的道具。”司離嘴邊逸出冷酷笑容,淡淡說道:“修行人的血液比常人更要珍貴萬分,若得墨白及長白八子之血,將加快破除佛缽聖力的進程。若無意外,恐怕他們幾人現在亦成乾屍了吧。”

    安澤南心頭一震,終因心系墨白等人安危,氣息微微一亂。

    司離立有所感,身影顯得一晃,竟搶先出手,朝安澤南一掌印來。

    頓時,安澤南只覺呼吸不暢。落在他的眼中,他只覺整個喀布巴山谷朝下壓來,似欲將他活埋。安澤南知道司離趁自己心神微亂之際全力出手,以天魔七幻全面影響自己的心靈五感。

    但知道歸知道,他卻如同落水的溺者,在如同夢魔的幻覺中不斷下沉,不可自拔。

    直到,耳中傳來一聲清越的劍鳴之聲,安澤南才幡然知返。山還是山,司離還是那個司離,世界再現原貌,他卻後背冷汗淋漓。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1
第232章:鬼國出世1

    劍鳴正是由白亦雪發出,她見司離朝安澤南一掌拍去,後者卻半點反應也欠奉。見安澤南雙眼迷茫,白亦雪知道他心神為司離天魔七幻所惑,立以無上道心,屈指一彈。

    頓時長劍蜂鳴,如同暮鼓晨鐘,把安澤南從司離的幻覺中“驚醒”過來。

    同時,白亦雪長劍刺出,攔截司離。

    劍至途中,爆出漫天光點,正是煙雨劍勢全展,如同萬千雨絲朝司離落下。

    這尚是白亦雪首次和司離正面交手,魔主威名在外,白亦雪不敢輕視,故一出手便不作保留。劍光如雨,即使全力出手,白亦雪也不會像他人般作咬牙切齒狀。她臉容恬靜,姿態優雅,帶著不屬凡間的仙姿,以手中長劍畫出江南煙雨的朦朧雨境,讓之陰森林道也平添一縷仙氣。

    司離似知道白亦雪會向他攻來般,在白亦雪長劍所指的同時,司離朝她轉頭看去。落在白亦雪臉上的目光,恬好是煙雨劍全力施展的瞬間,巧合如同神蹟,帶著無法形容的禪境。

    “亦雪竟也情系澤南身上,你或許不知,方才司某突然出手的瞬間,亦雪的心跳快了半拍。所以你表面不為所動,但亦雪的心卻已經出賣了你。澤南際遇如此得天獨厚,連司某也微感嫉妒了哩。”

    司離朝安澤南拍出的一掌改向白亦雪的劍雨中抓去,同時嘴中如此說道。

    白亦雪立時心神輕震,她對安澤南的心思僅在白吉古廟時透露過一次,卻不想這會又在此地被司離道出,不免分神。

    司離臉上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竟然給我一語道中,這小子的運道也未免太好了吧。”

    白亦雪這才知司離剛才只是在試探於她,而自己的分神卻無異告訴他答案。當下心神再分,司離已經抓入她劍勢之中。她只覺長劍突然一重,漫天劍雨散去,卻見司離以兩指夾住她的劍鋒,如此情景,讓白亦雪這長年靜修,達至古井不波的心靈也為之狂震。

    須知蕭厲以十方俱滅的奇功,亦只能利用克製菸雨劍的優勢限制白亦雪的劍勢。但司離卻直接從劍雨中找到了真身所在,雖說她先為司離的話分散了心神,但司離有此驕人戰績,卻高明得讓白亦雪有些不敢相信。

    這時安澤南從幻覺中清醒過來,見司離扣住白亦雪的長劍,當下解開雷貘封印,召來雷光雙刃,朝著司離卷出森然刀光。

    司離哈哈大笑,放開白亦雪的長劍,手掌微往後移。白亦雪只道他作勢欲拍,便往後移,想重整旗鼓與之再戰。誰知司離這掌純屬虛張聲勢,白亦雪一退,他長笑聲中撞進安澤南的光刃攻勢中,雙掌翻飛和安澤南戰成一團。

    白亦雪心頭暗驚,司離實是高明得出乎她意料之外。只是簡單的一個姿態,卻利用現場的形勢把自己騙了過去,這換作以前,白亦雪打死也不會相信有人可以憑藉一個姿勢就騙過自己。

    再看場中,安澤南的光刃雖利,且利用弧刃物性攻守兼備。可在司離的攻勢下,安澤南一雙光刃的活動範圍卻在不斷收縮,且動作間不時微窒,顯然受到天魔七幻的影響。

    而身在局中,安澤南有苦自知。

    司離的掌勁古怪難測,一掌拍出卻帶著不同力度、方向的暗勁,導得他的雷刃大有不聽使喚之感。加之司離的天魔七幻奇功不斷對自己的心神五感造成影響,讓安澤南不斷出現瞬間的分神。

    安澤南自己也清楚,他之前便曾因為司離殺死黃伯而生出心魔。雖說靠著黃伯,他擺脫了心魔,可那不是憑自己的心靈意志渡劫,其中帶有取巧的成份。沒有徹底渡過心魔的考驗,這在平日里看似影響不大,但一遇上像司離這般直接影響心靈的魔攻,便出現了心靈破綻,致使眼下他越打越感綁手縛腳,十成功力使不出五成,好不難受。

    白亦雪聰慧過人,略一思索便把握到其中關鍵。她知道憑現在安澤南的修為,還遠不是司離的對手,只天魔七幻一關他便過不了,又談何克敵制勝。

    當下她有了決定,盡避之前司離給予她的震撼,卻在白亦雪的一個呼吸間盡皆屏棄於腦外。

    白亦雪舉劍刺去,劍尖顫抖,再次催發煙雨劍勢朝司離罩去。

    只是這一次,司離全然感應不到白亦雪劍勢虛實,知道這天之驕女嚴守靈臺,讓自己再無法猜度她所想所思,所以才能使出這全然沒有破綻的煙雨劍。

    劍雨絲絲,斬不斷,理還亂。即使以司離之能,也不能無視煙雨劍朝自己身上招呼。他本來已經把安澤南的攻勢控制住,正欲一擊傷敵。但白亦雪出手的時間拿捏得恬到好處,司離若想傷敵,便必須付出一些代價。

    然而眼下正值魔門大計的重要關頭,司離萬分“愛惜”自己,不願為安澤南一人埋下敗跡種子。只得心中暗嘆,一拳痛擊在安澤南的光刃之上。

    雷光立時嗡嗡作響,刃面如同水波震盪不定,其上傳來巨力,硬生生把安澤南推了開去。

    逼開安澤南,司離方轉身面對煙雨劍,整個人撞進這世間最美麗的劍舞之中。

    煙雨劍勢立時再展,竟籠罩方圓十米的空間,把司離整個人包裹在其中。劍雨中,白亦雪清悅的聲音響起:“這裡交給我,你們去救墨老!”

    安澤南知道自己心魔未消,還無法在司離的天魔七幻中保留靈智。這時又見白亦雪纏住司離,知道多留無益。況且墨白及長白八子危在旦夕,他實在不宜在谷口浪費過多時間,便揮手招呼龔倩等人,繞過煙雨劍的範圍朝谷口奔去。

    沈羯志得意滿地看著被倒呆的墨白幾人。

    這天蓮宗妖人自從在馬莫集市為白亦雪破去一身功力,返回缽羅耶伽便再不得重用。這使得沈羯意志消沉,幾次想告辭離去,卻為司離留下。他不解魔主為何仍挽留自己,直到司離帶他來到喀布巴,他方知道自己仍有作用。

    誠然,六道之中,純以武功論,天蓮宗毫無疑問居於最末。可說到方術陣法,天蓮宗雖擅長的是替身之術,卻也頗有涉及,這是其它門派所不及之處。

    而司離留下沈羯,為的便是解開封印鬼國的佛缽聖力。

    沈羯功力全失,自然感應不到這鬼國遺跡中有何動靜。然而在司離等其它高手的感應中,整個鬼國遺跡被一股無上佛力全方位地包裹起來。這股佛力無強弱之分,均勻地分佈在每個角落,讓司離也大感無從下手。

    最終讓司離想到以生靈之血污染佛力,以解去鬼國封印。可鬼國雖小,卻也有兩千平方公里左右的面積。如此巨大的面積,要想每寸土地皆澆上鮮血,那自然是不現實之事。

    於是司離讓沈羯尋思有什麼方術法陣可以作用於當下的情況。

    沈羯知道自己若沒交出一個讓司離滿意的答案,別說自己,連帶天蓮宗也無法在六道中抬起頭來。於是他冥思苦想,搜腸刮肚地把自己胸中所學想了個遍,苦思三日,終給他想起一個陣法。

    此陣全名為“斬斷根源不動冥獄陣”,出自古波斯“拜火教”的不動本源智經,後流經天竺,才傳至中土。這本是波斯拜火教為有罪之人死後舉行的最高級別淨禮,拜火教徒皆堅信死亡為惡神所創,萬物死亡後遺體皆是不淨。為其舉行淨禮,可是讓其擺脫生前罪惡,可安息於冥間。

    而冥獄陣作為最高級別的淨禮,卻遠非淨化罪惡那麼簡單。那是為了消滅極為強大的惡之存在而開發出來的陣法,以斬斷萬物之根源,使其直下無間冥獄。

    此陣傳至中土,為天蓮宗經過修改之後,已非專門針對極惡存在,而是僅為克敵制勝而存在。

    天蓮宗曾以此陣驕橫一時,但因陣法過於霸道狠毒,終為三聖地所破,並將當時有關該陣的一切記載燒毀,自從冥獄陣絕跡於華夏。

    自然,沈羯也沒能習得冥獄陣,但通過天蓮宗典籍中只言片字的記載,沈羯卻知道冥獄陣要斬斷敵之根源,首先便要以血污之,損其福德。整個陣法分為血污、斬源及開獄三個小陣組成。

    後兩個陣法已經無跡可考,但血污之陣卻斷續記錄在天蓮宗古籍裡,因為沒有斬源及開獄二陣相輔,血污陣形同虛設。當年沈羯也是略為看過,順便記在腦中,沒想這時倒派上用場。

    眼下,沈羯正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邊緣。四周分設大功率探照燈,把整個廣場照得如同白晝。從廣場上方往下看,廣場地面被挖出道道土槽,這些土槽走勢不一,卻頭尾相銜,遠遠觀之,形如不同的符號。

    這些符號呈圓形分佈,於廣場中心卻挖出深坑。坑中黑漆無光,也不知其深幾何,只偶爾會自深坑中噴出陰風腐氣,同時傳來聲聲淒厲嚎叫,如同下方便是地獄。

    土槽之中,有鮮血緩緩流動,彷彿為這些奇形符號漸漸注入顏色。

    而墨白幾人便被倒吊於廣場邊緣,他們手腕皆為利器割開,體內熱血正緩慢放出,匯於土槽之中,再和其它血液混合在一起朝著中心深坑灌去。

    沈羯看著墨白,心想這一代宗主,如今還不是像狗一樣被呆在自己跟前。雖說自己現在全身毫無靈力,卻主宰著這些人的生死,當真爽快。

    他又想,這鬼國之中不知鎮壓了多少陰魂怨鬼。而天蓮宗中有秘法可通過練制陰魂以補充自己功力,到時只要抓他十隻八隻陰魂,自己一身功力還怕不能恢復?

    如此一來,沈羯更是想得入神,當下痴痴笑起。

    “你這肥豬,在想什麼東西。這撈什子的陣法什麼時候才見效,大爺我都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呆膩了,死胖子你就不能快點!”

    一陣粗言惡語打破了沈羯的好夢,卻是修羅門的嚴鴻正厲色責問。沈羯眼中掠過狠毒目光,嘴上去作笑道:“快了快了。”

    和嚴鴻呆一起的尚有羅藝、梅庭洵兩位魔門強人。柳盈花嫌地下廣場太髒,並沒有跟下來,而留在地面的鬼國遺跡裡。

    這時,嚴鴻還要再罵。一直閉著眼睛的梅庭洵突然睜眼道:“柳宗主已經和人動起手來,看來那安氏後裔和他的朋友已經殺到。”

    眾人中以梅庭洵功力最高,本當不作任何懷疑。但他們知道司離親往谷口堵截,打死他們也不相信司離親自出馬,還會讓安澤南幾人溜進山谷。

    他們卻不知道,已達以意勝力之境的白亦雪,除了功力經驗較司離稍遜外,其它方面卻已可與司離齊軀並駕,也只有她的煙雨劍才能創造這看似不可能的奇蹟!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2
第233章:鬼國出世2

    奔進山谷口,風勢突然出劇,發出“咻咻”銳響狂吹而至。安澤南功聚雙眼,才不為狂風吹得睜不開眼睛。舉目望去,只見山谷小道越往裡面,路勢便往是收窄,最後形成一線天般的狹窄通道。

    那風從內往外吹,受兩邊山壁擠壓,便形成狂風,無怪乎有“鬼剎口”之名,當場風聲如鬼嘯。

    安澤南拉著龔倩,唐柯扶著白蘭,四人逆風而行。在經過鬼剎口那狹窄通道後,風勢大減,路面也漸漸寬廣起來。

    雖然也只是僅餘兩人並肩通過的小道,卻遠勝於方才。前路再無險阻,眾人便發力狂奔,山道彎曲,如此圈圈繞繞的跑了近里許,眼前景物豁然開朗。

    從彎道出來,眾人置身於一處山坡之上。從坡上往下看,下方是如同梯田般層層疊疊的岩層。梯田式山岩之上,殘舍破屋處處。而越往上,建築的規模便越大,在最頂層那如同一個足球場般大小的山岩上,便蓋著彷彿廟宇般的殿堂。

    原來這喀布巴山谷傳聞的鬼國卻是一座山城,然而經歷千年歲月,無論房屋或是殿堂早已崩塌。十年前考古隊曾經對其進行過開採,但也只是清理出山城一個大致的輪廓。雖然沒將其還原,不過從山城的房舍及建築的工藝不難看出,在沒有變成鬼國之前,這小國曾經也繁榮一時。

    而山城兩邊有高峰插雲,成為天然的屏障。兩邊的山峰使得谷中空氣潮濕,不似外間乾旱,給予山城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可以想像,當時山城必定耕牧業發達。而在古時,這兩種行業對於國家的興旺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安澤南等人眼下所在的坡道,有僅能一人通行的窄小石階通往谷下山城。石階既窄且陡,走起來必須步步小心,方不致失足滾下坡去。於是安澤南在前探路,兩女居中,唐柯斷後,四人幾乎是貼著坡壁走下來。

    到得谷底,進入山城範圍,安澤南泛起一種難民言喻的感覺。

    他體內的捨利聖氣似為它物所感,變得活躍起來。而當安澤南邁步踏上山城第一級石階之時,他彷彿穿過了一層無形的屏障。突然,他知道那是三藏佛缽散發的無上佛力把整個山城包裹於其中,以此來鎮壓當年盤踞不去的萬千怨靈。

    佛力聖氣同源,所以安澤南的感受最深。他清楚地感應到,這層佛力的波動,從頂層某處散發開來,再全方位包裹整個山城。若魔門想污染佛力,自須從源頭入手。換言之,墨白等人便在山城之上。

    立時,他大喊道:“墨老他們就在上面,我們快走!”

    其餘三人一聽,知道目標已近,頓時來了精神。

    自山城往上,石階平整寬大,走起來並不廢力。然而通過每層山岩時,其上殘舍中、斷柱後似有一雙雙眼睛正注視著安澤南這些不速之客。白蘭的靈感最為敏銳,她越走越是驚心,雖是往上行,她卻生出正不斷朝地獄走下去的感覺。

    到了後來,她臉色發白。要不是龔倩在旁摻扶,白蘭幾乎就要軟倒在地。

    當走上最頂層的山岩,眾人只見平台之上,有巨大石塊搭建出來的殿堂建築群。其工藝在現代看來雖嫌粗糙,但卻自有一番大氣質樸的氣息撲面而來。想來這應是當時國王的皇宮,可現在卻只剩下一個輪廓,殿堂內早已柱倒牆塌,若不清理,根本無法進入。

    而這平台之上,便只有這殿堂建築,若墨白等人不在其中,又會在哪?

    安澤南正思索間,心靈突生警兆。只聽嗡嗡之音中,有玉環旋轉朝他掠來。

    同時殿堂大門口有人影掠出,那人手一揮,另一玉銜尾而至。這後來的玉環突然加速,撞上前環,讓前者速度暴增,掠出一道殘影直襲安澤南面門。

    安澤南冷哼一聲,往後稍退一步,再豎掌劈出。

    掌緣正中玉環正中,玉環旋轉之勢立停。安澤南順勢一撥,玉環回飛而去,和另一隻玉環在空中相撞。

    兩環發出金石相擊之音,有女子悶哼聲響起。只見從殿中竄出之人一個旋轉,雙環似受無形牽引,倒飛而回,準確地套進那人一雙纖長手臂之中。

    這從殿中現身之人正是暗香閣的柳盈花,她隨司離一行來到喀布巴山谷後,卻嫌髒亂而沒有和梅庭洵幾人進入地下廣場。

    那說是廣場,實是王墓。當年考古隊通過儀器知道這宮殿之下另有空間,但宮殿早塌,清理起來難度極大,而考古隊在外圍找不到通道,知道通往地下空間的通道應設於宮殿之內。於是他們在宮殿後開出新的通道,而進入地下空間後,發現下方竟是王陵。

    和地面的宮殿般,地下王陵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在與平台相若的巨大空間裡,也只是在四面牆壁刻有天神瑞獸,以其國王死後得到接引。而廣場中間設有石棺,考古隊便是在其中發現了鬼國最後一任國王的屍骨。

    雖說王陵大得過份,且其中國王屍骨早為考古隊轉移。但女子天性愛潔,柳盈花不想去那死人呆過的地方,於是便留在地面。早在安澤南幾人從對面山坡出現時便為她所覺,於是她躲在宮殿之中,見安澤南深思分神際,她出手偷襲,卻不想毫無建功。

    安澤南雖不識得柳盈花,卻從她數次居司離左右,知道這女人身份不簡單。且一付煙視媚行的姿態,當是暗香閣主無疑,便大聲問道:“墨老幾人在哪?”

    柳盈花笑道:“死了你便知道!”

    說話間,她朝安澤南掠來。卻不料突然勁風撲面,纖腰一緊已然被人抱住。這人出手全無章法,竟以蠻力抱住柳盈花在地面一滾,始為柳盈花雙掌拍中手臂關節,才一麻鬆手。

    柳盈花在地上一滾後,速度彈起。再看眼前這人,“咦”的一聲,顯然相當意外。

    撲開柳盈花的正是唐柯,安澤南雖不認得這暗香閣主,唐柯卻沒忘記當時拜她所賜,差點沒了小命。這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已妖變成狼人狀的唐柯從嘴中噴出熱氣,對安澤南說道:“這老妖婆交給我,你們快設法救人。”

    柳盈花認出唐柯,卻沒想這小子現在變成這付模樣。但唐柯和鑿齒妖變融合,身上散發的原始氣息卻勾起柳盈花沉寂多年的春心。她直覺感到唐柯體內的處子元陽活潑非常,立時恨不得把這野小子整個吞下。

    可被唐柯當面罵了聲“老妖婆”,卻把柳盈花氣得七孔生煙,當下決定非要吸乾這小子的元陽不可。

    如果是以前的唐柯,自然無法和柳盈花這種等級的高手相提並論。可和鑿齒進行妖變之後,唐柯的素質全身得到提升。蕭厲曾賜他一腳,他卻不痛不癢,當時已教蕭厲心中稱奇。而面對比蕭厲尚遜色兩籌的柳盈花,唐柯即使不敵,可纏住她卻非難事。

    當下唐柯四肢著地,如同狼行般朝柳盈花撲去。柳盈花自是夷然不懼,雙手立時化作彩蝶,幻出千百掌影拍在唐柯身上。卻不料唐柯現在皮粗肉厚,連蕭厲踢他一腿尚無法傷得了他,暗香閣的功夫更是以陰柔為主,柳盈花雙掌拍在他身上等若蚊咬。

    而柳盈花的陰勁入體,卻被唐柯體內陽剛獸元化於無形。一時間,柳盈花倒拿唐柯這狼人沒有辦法。

    見唐柯纏住了柳盈花,安澤南立刻展開搜神秘法去感應墨白幾人的所在。

    全力施為之下,墨白等人的靈動感應不到,倒讓安澤南發覺這包裹山城的佛力,其源頭竟來自於腳下。他心中大奇,心想莫非宮殿之下另有空間。

    安澤南讓龔倩二女退後,他召來雷貘之力,又彈上半空。

    半空中,安澤南旋轉起來。只見兩道雷光月牙飛掠而下,轟在了地面上。頓時地裂山搖,爆炸聲中,地面硬是給安澤南轟塌了一個寬近三米的缺口。

    安澤南落到缺口邊緣,從上往下打量。只見下方燈光大作,似是廣場的地面上佈滿奇形符號。這些符號呈環狀排列,且幾乎變成了紅色,有濃烈的血腥氣沖天而起,安澤南知道那些符號皆為血染紅。

    再往四周打量,安澤南終看到了墨白幾人。見他們正被倒吊放血,安澤南怒不可遏。這時龔倩二女上前,他抱著兩人就往缺口跳下地下王陵。

    腳尖尚未著地,風聲忽起。

    嚴鴻的刀、羅藝的掌、梅庭洵的劍幾乎同時攻來。其中嚴鴻刀削龔倩,羅藝掌劈白蘭,務要安澤南不得不分心應對,卑鄙非常。

    而三人中,又以柳庭洵的乙木劍威脅最大。

    乙木劍當頭斬來,牢牢吸引了安澤南的心神。

    異變再起。

    地下廣場中突然響起一串輕笑,有人影突然自梅庭洵後方掠至。燈光下,這人白髮黑膚,雙手翻拍,同時有赤蝶飛舞,朝著梅庭洵飛去。

    梅庭洵似感受到巨大的威脅,竟放過安澤南。這極意門主在空中迅速轉身,乙木劍青華大盛,把赤蝶和偷襲者皆包裹在其中。立時,青光中爆炸連連,地下廣場的半空爆起數朵紅雲,梅庭洵身體急往下墜,而那偷襲者亦緊隨其後。

    此人正是碎蝶,這來自黃泉地獄的女強人和安澤南有著糾纏不清的關係。她雖欲殺安澤南以奪其聖氣,但見安澤南遇險,卻不欲他為別人所殺。這其中矛盾的心情,連碎蝶也無法說個明白。

    在這種心情使然下,她從暗處掠出,偷襲梅庭洵以解安澤南的危局。

    梅庭洵一去,安澤南壓力大減。他底下飛起兩腿,分別踢中敵人攻來的刀掌,同時擲臂,把龔倩兩女拋出並大叫道:“別管我,去救墨老他們!”

    說完,他分別以雷刃與嚴鴻羅藝二人又硬拼數招。安澤南雷刃翻飛,卷出森然刀浪把兩人都籠罩在其中,務要叫他們無法襲擊龔倩二女。

    廣場上,沈羯躲在邊緣通道入口處。他看著場中混戰,又見龔倩二女著地後朝墨白幾人跑去,這天蓮宗妖人也不現身阻止,他在暗處連連冷笑道:“太遲了,太遲了… …”

    似乎印證著沈羯的話,當龔倩把墨白解救下來的同時,那血污之陣正中的符號已經全為鮮血所灌滿。鮮血流經整個術陣後,再源源不絕注入正中的黑暗深坑之中,場上兩方人馬仍纏鬥不休,誰也沒有註意到,籠罩著整個山城的佛力正不斷收縮。

    最後,被鮮血不斷注入的黑色深坑里突有金光一閃。跟著光氣噴湧,地動山搖,終引起眾人注意。

    安澤南朝廣場中看去,只見正中有金色光氣激噴而出,跟著有金光大作之物自地下射出。此物拖著燦爛光焰,直接撞到上方岩層。岩層如同豆腐渣般被瞬間撞個粉碎,大片土石灑下,安澤南幾人不得不分頭躲閃。

    金光噴湧持續了數秒後方才告歇,然後,山城如同鬼域般安靜。無論敵我雙方皆感到一股壓抑的氣息在蔓延,同時,陣陣爪子刮過沙土的聲音不斷響起。

    起先弱不可聞,可瞬息後變得巨大無比,彷彿有千百隻爪子同時撓過地面般,聽得人心頭髮毛。

    而那聲音,正是來自那廣場正中的黑色深坑里。

    安澤南來到墨白幾人身邊,尚沒來得及查看他們傷勢。但聽得白蘭尖叫,他見白蘭直直望向場中,亦跟著看去。只見那廣場正中,突然有一隻漆黑的爪子探了出來。

    這只爪子抓在深坑邊緣,跟著,一道黑色人影從坑中探出。它全身黑氣繚繞,安澤南看得分明,那黑氣之下是一張腐爛的臉。這張臉上嵌著兩個血紅的眼珠,眼珠滴溜溜一轉後,它發出尖利的嚎叫,跟著朝著半空彈射而起,拖出一道黑色虛影直朝地表飛去。

    跟著,千百道厲嚎如同海嘯般從深坑中湧出。安澤南只覺整個地下廣場突然一震,正中黑潮激湧,卻是無數黑氣纏繞的怨靈爭先恐後從地底飛出。它們數量之多,瞬間匯成一個黑色的海洋,佔據了整個地下王陵。且源源不絕地出現,似無極限。

    安澤南看得一顆心直往下沉,這喀布巴的鬼國,終為魔門所解放!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2
第234章:殖鬼成妖

    山城地下王陵中,黑潮狂湧,萬千怨靈得到解放。它們衝出了地表,如同黑柱般直上九宵,在山谷上空盤旋呼嘯。喀布巴立時陰風大作,如同墮下無間地獄。

    如此衝擊持續了近一分鐘,地底再沒有新的怨靈出現。然而那些衝上天際的怨靈,在略一盤旋後又尖叫衝下。它們似乎仍眷戀生前所居之地,一隻只分散四逸,竄入山城各間房屋之中。

    但仍有不少怨靈四處遊蕩,發出憤怒叫聲的它們,在發洩著被鎮壓千年的痛苦。

    整個地底王陵裡爬滿了黑色怨靈,它們聞到了地宮中有生者的氣息,於是像聞到花蜜的蜜蜂般,緩緩朝安澤南及魔方的雙方人馬聚去。

    安澤南見墨白幾人面如金紙,手腕仍有血液流出,但胸口起伏,顯然還活著。這時見怨靈湧來,他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大叫道:“快找出口!”

    但場中怨靈上千,黑影處處,眾人被緊緊圍住,又怎知出口在哪。

    這時,一隻怨靈朝安澤南撲來。安澤南正要祭出雷刃,卻見紅光一閃。這怨靈先是身體一漲,然後爆成粉碎,從它身後,卻露出碎蝶的身影。

    “跟我來!”

    碎蝶叫道,周身赤蝶飛舞四散,炸得一隻只怨靈化成黑煙。

    原來她見魔門眾人不敵怨靈,合力殺出一條血路朝廣場西南角方向推進。碎蝶知道那必是通道所在,故出聲引安澤南一行同往。

    安澤南立刻召來九鳳,讓妖魔九首各叼一人,然後跟在碎蝶身後。龔倩讓白蘭走在前面,她自己以除靈子彈壓制怨靈群,卻是負責斷後。

    這時,碎蝶的實力終顯現出來。

    她召來的靈氣赤蝶,每每飛出必粘於一隻怨靈身上,跟著引爆,於是黑壓壓的怨靈群中爆出紅雲朵朵,為眾人開出一條生路。

    落於後方的龔倩亦不甘示弱,手槍狂射不已,除靈子彈形成一片彈幕把怨靈壓制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而或有怨靈從左右掠來,卻為安澤南的雷刃所斬,或者白蘭直接以超靈念衝轟殺。

    如此一來,幾人倒是在怨靈的包圍下順利推進。

    地面之上。

    一隻怨靈從桌子下爬了出來,血紅的瞳孔裡滿佈不捨。雖然記憶已經模糊,可它還記得這家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自己便不用變成現在這付鬼模樣,而會像正常人般壽終正寢。可現在,自己卻必須承受詛咒,永遠無法安息。如此想時,怨靈從嘴中發出尖利的嘯聲。

    這時,它看到有人影從窗戶前經過。於是它爬了過去,如同壁虎般靈活地攀上牆壁,順著窗口遊出,然後朝著那道身著藏青色長衣的人影撲了過去。

    它和所有的同伴一樣,從心底無比地憎恨著生人。

    為什麼他們可以生活在陽光之下,它們卻要棲息在黑暗之中。不,它們不甘,它們要所有生靈都如它們般痛苦。

    這隻黑色怨靈朝眼前的人影撲去,它張大了嘴巴,露出一顆顆滴著黃汁的尖牙。眼中不由泛起興奮之情,它已經有千年沒有嚐到活人的鮮血。

    可就在它要美餐一頓,突然,這只怨靈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然後那人轉過身來,冷酷的臉上毫無憐憫,他隨手劈出一掌。

    怨靈看著他的手掌切入自己體內,然後有某種奇妙的力量自這人的掌中釋放,跟著,怨靈只覺身體如同沸騰開來般,在不斷收縮膨脹之後突然爆開。那股衝擊的力道之巨,似乎連它的意志也瞬間帶走。

    有那麼一瞬間,怨靈突然感受到山谷中特有陰涼的風,然後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蕭厲面無表情看著這只怨靈在自己掌下爆成一團黑煙,如同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般,他收回手掌繼續前行。

    近了。

    那東西一定便在左近,如此明顯的波動,再容易分辯不過。

    蕭厲如是想,雙眼神光閃爍,在他的視線中,事物纖毫畢現,沒有東西可以瞞過蕭厲的雙眼。

    他在山城的民居間走走停停,似在尋找著某物。而蕭厲的活動,亦引起眾多怨靈的注意。這些仍眷戀著生前時光的悲哀靈魂,在感應到蕭厲的存在後,卻一隻只從斷柱後、殘舍中爬出。它們血紅的瞳孔緊緊釘在蕭厲身上,然後伺機而動。

    在被蕭厲隨手擊殺了十幾隻怨靈後,它們學乖了,再不是明目張膽地扑出去徒然送死。而是躲在種種掩物之後,或牆角陰影、或破墰爛罐中,只等蕭厲經過,它們便瞬間扑出,想要把蕭厲撕碎啃咬。

    可蕭厲何等高明,十方俱滅奇功遍布身體周圍。若怨靈有所異動,魔功發動立時萬變不起,蕭厲自可從容殺敵。可惜這些怨靈雖有靈智,但卻為怨恨憤怒污染了心靈,致蕭厲殺得越多,它們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凶厲。

    蕭厲就這麼從容地漫步在幢幢殘舍之間,全然沒有把身後已經匯聚成一道黑色尾巴的怨靈群放在眼中。

    他行走中的腳步突然停下,擰頭左望,只見一隻散發著濛濛金光的佛缽落在牆角。

    “原來你在這。”蕭厲臉上露出笑容,大步朝著佛缽走了過去。

    這佛缽正屬三藏所有,千年前,三藏以之鎮壓鬼國怨靈。可今日,沈羯布下血污陣,以鮮血去染污佛缽。佛缽乃是聖物,見血立生感應,頓時從地底彈出,最終落於此處。

    在司離前往山谷堵截安澤南一行時,他曾藉金樸熙傳話給蕭厲。著他在佛缽出世後,無論如何也要把此物帶走,蕭厲始終司離的目的確不在鬼國之上。

    但這佛缽即使是聖物,對魔門又有何作用。蕭厲不解,同時打算得到佛缽後也不交與司離,先自己研究一番。若從其中得到好處,那魔主之位怕得易手,如若沒有,到時再交與司離也不遲。

    為此一見佛缽,以蕭厲這種冷酷無情的人,心中也泛起喜意。

    他走到佛缽前,想也不想,屈身便撿。

    哪知手指碰到佛缽,蕭厲臉色突然大變。

    他只覺這隻金缽中有無上佛力透體而入,以蕭厲的修為,竟無法攔阻佛力片刻。當可知這股大能浩如江海,非人力所能轉移。而說來古怪,這佛力沿著蕭厲手臂直入心脈,蕭厲只道要糟時,它又順著蕭厲經脈天然流傳,沿著蕭厲另外一條手臂掠去。

    蕭厲腦海靈光一閃,空著的一手亦抓向佛缽,頓時,佛力又回流到金缽之中。

    當蕭厲與佛缽之間形成一個微妙循環之際,蕭厲腦海靈臺猛然一震,跟著紛沓的畫面一一展開。蕭厲如同走馬觀花般,思感從這些畫面中一一掠過,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他雙手一輕,卻是金缽跌落地面。

    蕭厲心頭狂震,就在剛才,他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關係到整個華夏,乃至世界的命運,瞬間,他知道司離為何要得到佛缽,也知道他黃泉之行的意義所在,更知道司離眼中的魔門大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時,他微有所感,卻是有怨靈趁他分神之際偷襲。

    蕭厲想也沒想,十方俱滅立時發動,同時朝後方隨手拍出。

    手掌正中一隻怨靈頭部,這怨靈尖叫聲中黑煙飛散。蕭厲心神微松,正要再撈起地上金缽。突然背心劇痛,他不敢置信往後看去,卻見那飛散的怨靈之後露出另一道身影。

    這是個年青人,年紀和金樸熙相若的男生正一臉獰笑。在他的臉上,不斷有嗔怒痴笑、各種表情的鬼魂臉孔浮現。此為魔相,而這男生卻是個大活人,也就是說,他以身體為容器,把眾多鬼魂納於其中,才會在臉上生出魔相。

    這種邪術,蕭厲記得它是已經幾乎失傳,名為“殖鬼成妖“之術!

    而出手襲擊蕭厲的,正是孫慶嘉。

    他被司馬肅傑遣至缽羅耶伽後,便藏匿在這喀布巴山谷之中。而在方才鬼國出世,怨靈四飛之際,孫慶嘉如獲至寶,以殖鬼術拼命吞噬這些漆黑怨靈。

    之前他雖吞食了不少鬼靈,但和這鬼國怨靈比起來,質量相去何止萬里。不過吞得二三十隻,孫慶嘉已覺體內生出變化。本來通過殖鬼術,被他吞入嘴中的靈魂會化成如同煙霧般的靈氣在經脈中奔行。

    但因為孫慶嘉吞噬的靈魂各異,雖被化成靈氣卻無法相容。然而眼下,體內靈氣受鬼國怨靈的力量衝擊,紛紛被吸附融合,倒便宜了孫慶嘉,不用自己費力去整合體內鬼靈之氣。

    而體內靈氣在不斷融合之後,漸漸在丹田處凝聚出拇指般大小的靈珠。孫慶嘉喜出望外,這是司馬肅傑告訴過他的妖丹。只有當體內鬼靈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妖丹才會成型。而至此,孫慶嘉終於踏入成妖的階段。

    只要他繼續精修,漸漸壯大妖丹,再結成魔種,他便能以人類之軀,修成妖魔之身。到時,世間罕無敵手。

    當然,他現在只是妖丹初成,可孫慶嘉已經大喜過望。

    當他正躲在暗處繼續吞食怨靈時,卻發現了蕭厲的來到,同時對蕭厲的靈魂垂涎不已。若得到蕭厲這種宗師級的靈魂,孫慶嘉的實力將立時暴增。於是他跟在怨靈群中,利用自身的鬼氣掩飾行踪,而直到現在,他才找到出手的機會。

    趁蕭厲心神為佛缽展現的秘密所分散,又讓一隻怨靈減弱蕭厲戒心,孫慶嘉見時機成熟便果斷出手。

    果然,他這渾身鬼氣森然的人混跡在怨靈之中,蕭厲一無所覺。直到孫慶嘉撮掌****他背心時,蕭厲才知被人偷襲。

    孫慶嘉暗慶得手,正要以秘法抓出蕭厲靈魂,卻突然發現自己連手指頭也動不了,卻是被蕭厲的十方俱滅停止了體內一切靈能。

    蕭厲冷哼,一指點在孫慶嘉額頭上。

    孫慶嘉立時慘叫,巨大的靈力自額頭透體而入,勢如破竹地撕開孫慶嘉體內靈力,再重重衝擊著他體內妖丹。

    他立時噴出血霧,卻終於能夠活動開手腳。立時,孫慶嘉迅速退後,隱入一片怨靈之中。

    蕭厲暗嘆,知道自己重傷之下無法全力出手,否則單這一指便會為了孫慶嘉這條小命。

    他默察傷勢,眼中掠過黯然之色,旋又壓下,蕭厲脫下長衣,以之包裹金缽,再發力朝谷下狂奔。

    同時,他發出一聲清嘯,卻是通知同樣在尋找佛缽的金樸熙趕來匯合。

    孫慶嘉****他背心那記手刀,幾乎截斷了他的脊椎骨,更破壞了他多處神經。蕭厲終只是凡人,如此重傷,即使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他知道自己傷重欲死,於是強提一口靈氣吊命,決意要在死前把佛缽安全送到司離手上。

    即使同至缽羅耶伽,蕭厲卻對司離避而不見,司離有何動作,皆是通過金樸熙代為傳達。

    蕭厲卻沒想過,這一次終要和司離見面,自己的生命卻已經快走到盡頭。

    錯非被孫慶嘉偷襲得手,眼下怕是另外一個局面。可現在,蕭厲知道只有佛缽在司離手中,方能發揮最大作用。於是他摒棄一切念頭,甚至不去想自己漸漸走向終點的生命,體內靈力毫無保留地運作起來,蕭厲如同旋風般朝著谷中飛馳而去。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3
第235章:九鳳解印1

    喀布巴山谷中怨靈如潮,山谷外卻有煙雨迷濛。

    白亦雪全力施展煙雨劍,硬是把魔主司離纏在谷口。但司離豈是易與,天魔七幻更是從五感至精神,無孔不入對敵人生出種種幻覺的不世奇功。白亦雪緊守靈臺,只當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皆為幻相,天魔七幻一直無法破入她心靈的堅壁中。

    可白亦雪的煙雨劍同樣也拿司離沒有辦法,本來,煙雨劍勢全展,會使置身於劍雨中的對手無所守、無所攻。然而司離卻以天魔七幻對白亦雪造成種種假象,同樣讓其無法分辯虛實,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上乘手段。

    無奈之下,白亦雪以煙雨劍將司離種種幻相籠罩其中,以保證不為司離真身所脫離。

    可如此一來,她靈氣消耗的速度卻十分驚人。而白亦雪也清楚,當她靈力不繼時,便是司離全面****的機會。

    劍雨中,白亦雪眼裡的司離分出虛虛實實數道身影,叫人難辯真假。她全力催動劍勢,順勢朝其中司離一道身影刺去。那道身影背對著白亦雪,卻在長劍將至時轉身,但映入她眼中的,卻是安澤南的臉孔。

    安澤南雙眼中湧出複雜神情,矛盾、不忍等情緒在眼中一掠而過,然後輕輕說道:“對不起。”

    白亦雪聞言輕震,縱使知道這只是司離製造出來的幻相,卻仍不由劍勢為之一緩。

    劍雨中響起司離的輕嘆。

    叮—

    一聲清響,漫天劍雨散起,現出司離一指彈在白亦雪劍鋒的情景。

    白亦雪只覺長劍之上如同壓著一座大山,頓時呼吸不暢。巨力沿劍襲來,逼得她身不由已地倒飛出去。

    在空中幾個翻滾卸力,白亦雪才化掉司離指力。到落足地上時,又退開數步,方站穩了身子。

    她持劍而力,全神調息。

    司離倒頗具風度,並不追擊。魔主負手而立,看著白亦雪嘆道:“上乘劍法,無不化繁為簡,大拙不工。但亦雪的劍卻反其道而行,演江南三月春雨,其繁複處當為世界劍法之最。想人力有時窮,即使再高明的劍法又怎可與大自然相比擬,若是他人使來,必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然亦雪使來卻自然圓滿,其高下處,當在意之一字上。”

    “意之劍到,發乎自然。亦雪當勘破萬物至理,方能以劍繪出這煙雨美景。可惜,亦雪卻仍看不破這情字,否則司某也很難在這漫布天地的劍雨下全身而退。”

    白亦雪淡淡說道:“自古情關難闖,亦雪普通小女子一個,豈能倖免。但縱使亦雪心中有障,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纏住魔主,前輩請再賜教。”

    說完,白亦雪催動劍氣,一波波朝司離掠去。

    卻在她要二度出手之際,山谷中卻傳來清嘯,白亦雪和司離齊齊色變。

    白亦雪色變,是因為她從嘯聲中聽出來來者功力高絕,幾不在司離之下。她纏住司離尚十分困難,若再多一個宗師級人物,她必敗無疑。

    至於司離,他卻是聽出那嘯聲雖然高亢,卻顯得過於急促,大有難以為繼之感,顯然發出嘯聲之人受了重傷。

    正當兩人猜度谷中出來的會是誰時,一道人影突現,卻朝著司離方向掠去。

    來人氣勢有若激流奔湧,沛不能禦,且精神牢牢鎖定在司離身上。可司離卻自覺對方不會向自己出手,於是氣定心閒,不見任何動作。

    果然,這人來到司離跟前突然站定,然後轉身朝向白亦雪。

    “白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白亦雪認得這人正是以十方俱滅奇功隱克自己煙雨劍的蕭厲,頓時心中沉重,表面卻仍然淡淡答道:“蕭厲老師好。”

    司離全身一震,他和蕭厲還是首次見面,卻不想這次相見,蕭厲已經身負重傷。

    只是蕭厲表面完全看不出受了重傷的模樣,他朝白亦雪微笑道:“白小姐或許不知,谷中已然生變,喀布巴鬼國出世。白小姐不趕快到谷中支援貴友的話,恐怕他們很難安然離去。”

    白亦雪不由大惑。

    喀布巴山谷中靈氣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她的感知,白亦雪也擔心安澤南幾人的安危,可為了纏住司離,她把一切事情皆拋腦後。但現在,司離再加上一個蕭厲,無論如何她也不是對手。白亦雪早已生出退意,更想進谷支援安澤南一行,只是她卻不解,為何蕭厲一付放任自己離開的模樣。

    “亦雪走吧,還是你想同時對付我和蕭兄?”司離亦負手說道。

    “亦雪尚非不知進退之徒,便就此別過吧。”

    說完,白亦雪還劍入鞘。身影一閃,已經晃入山谷內。

    看著她身影消失在谷道中,司離突然伸手扶住蕭厲,後者臉上血色瞬間退盡,身體搖搖欲墮。

    “告訴我,誰人傷了蕭兄。”

    司離把蕭厲扶至樹旁坐下,這才看到蕭厲背後血水滲出。原是之前蕭厲以無上玄功收縮傷口,但現在神馳氣散,再無法掩飾自己受傷的事實。

    把精純的靈氣輸入蕭厲體內,司離暗暗驚心,蕭厲體內生機已絕,卻是到了傷重欲死的地步。

    這時風聲再起,金樸熙帶著一聲悲呼撲入蕭厲懷中,顫聲道:“師尊,你怎麼會這樣。是誰傷你,是安澤南嗎?”

    蕭厲看著愛徒,搖頭笑道:“樸熙放心,你的小情人絕不會當背後偷襲的無恥小人,為師是被他人所傷。”

    金樸熙知道不是安澤南所為,心中鬆了口氣。但看蕭厲面如白臘,卻又變得沉重。她冰雪聰明,從司離眉頭緊鎖的模樣知道自己師尊是救不回來,否則以魔主之能,哪會任由師尊後背血流不止,當下悲泣不已。

    蕭厲伸手拍拍金樸熙的後背,淡淡說道:“癡兒,凡人總難逃一死,為師又豈能例外。早死晚死不過時間上的問題罷了,你且起來,我有話對司離兄說。若耽誤了正事,你便是我聖門罪人。”

    金樸熙萬般不願,卻也只得從命起身。

    司離屈尊紆貴地蹲下身來與蕭厲平視,兩人對視片刻後,蕭厲把包成一團的長衣塞進司離手中,苦笑道:“幸不辱命。”

    蕭厲這笑容中包含了許多意味,有不捨、有無奈,司離一一看在眼中。

    “你知道了?”

    司離輕問。

    蕭厲點頭。

    然後兩人突然笑成一團,看得金樸熙在旁邊摸不著頭腦。

    笑罷,司離突然對蕭厲拜倒說道:“蕭兄於我聖門大恩,司離銘記在心。蕭兄可還有什麼心願,若司離辦得到,必不推辭。”

    金樸熙聽得鼻間又酸,知道自己最親的人終是命不久矣。

    蕭厲一嘆,說道:“蕭某自繼任派主之位起,無日不想著光大補天一派,甚或取代萬魔殿,成為我聖門六道之首。這念頭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可直至現在就快要吸入最後一口氣之時,始覺這一切不過虛幻若夢。如此心願,不提也罷,卻有一事,想讓司離兄做個見證。”

    說罷,蕭厲招手讓金樸熙過來。

    指著金樸熙,蕭厲笑道:“今天就讓司離兄作個見證,我蕭厲以補天派之主的名義,今日將徒弟金樸熙逐出師門。以後金樸熙一切做為,與我聖門六道再無干系!”

    金樸熙聽得全身一震,清楚把握到蕭厲的心意,不由掉淚跪倒在蕭厲身旁。

    蕭厲撫著愛徒頭上青絲說道:“為師無法再給你什麼,只能給你重新選擇人生的機會,樸熙你要好好把握。”

    說罷,蕭厲漸漸閉上眼睛輕聲說道: “若是當年我也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或許我會舍師門而選擇她,也不用像如今這般落得半生後悔,至死也不知道她心中是否有我……”

    蕭厲聲音漸漸微弱,最後氣息全無,一代魔門宗師,就此長辭。

    司離看著泣不成聲的金樸熙,千言萬語卻化作黯然一嘆。突然,他又看向喀布巴山谷的方向。就在剛才,他清楚感應到一股狂暴的靈動突然出現,山谷中異變再生。

    地下王陵中,安澤南一行在碎蝶的開道下往廣場的西南角方向推進。

    當年考古隊在地面宮殿遍尋進入地下王陵的通道無門後,只得強行在宮殿後打出一條通道直下王陵。而眼下,安澤南一行終來到通道口。

    見出口在望,眾人精神大振,碎蝶當行朝通道石階竄去,其它人緊隨其後。

    這通道能供兩人並肩通過,已是寬敞。但安澤南召來九鳳分別叼著長白數人,這往通道裡一鑽,卻嫌擁擠,行動便不由放慢。如此一來,便與碎蝶拉開了一段距離。

    在通道裡轉了個彎,頭上白光大作。碎蝶見到出口,更不敢怠慢,便疾奔上前。卻要奔出通道之際,突然前方綠光大作,有一劍當面斬來。

    碎蝶驟遇驚變,卻也臨危不刮。雙掌立時夾住這青光長劍,作勢欲沉,便要折劍傷敵。

    豈料,前方傳來一聲輕笑。那夾在碎蝶掌中青劍突然生出變化,如同抽絲剝繭般,長劍化成道道青絲鑽入碎蝶體內,碎蝶終於色變。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3
第236章:九鳳解印2

    碎蝶來自第八層地獄,身為地獄鬼族之一,在冥間具有陰身肉體。可到了人間,受人間規則所限,即使是來自地獄的生靈也無法帶出自己的陰身。但碎蝶因體內具有捨利聖氣,來到人間潛修一段時間後,卻也生成肉身。

    只是這肉身還不穩定,所以她需要安澤南體內的聖氣來補完自己的肉身,進而脫胎換骨,好徹底脫離地獄世界。

    而現在,被青絲劍氣侵入體內,碎蝶並未穩定的肉身立見弊端。

    她的血肉經脈如同幼兒般粉嫩,哪經得起異氣大肆入侵,碎蝶立覺體內疼痛難受,連忙運起自身靈力去分解入體青氣。可兩氣以她肉身為戰場,碎蝶怕一不小心毀了自己好不容易生成的肉身,故不敢全力以赴。

    此消彼長,青氣勢大,頓使碎蝶全身透出青光。

    後頭的安澤南一見,立知碎蝶在出口被人偷襲。且從偷襲者的靈力看來,該是極意門主梅庭洵的乙木之氣。

    眼下見碎蝶落於下風,安澤南想也不想,立時伸手搭在碎蝶背後,輸入自身靈氣以助她禦敵。

    豈料,當安澤南的靈能輸入碎蝶體內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與安澤南靈能糾纏在一起的舍利聖氣自動分離了出去,卻和碎蝶自身聖氣匯聚在一起。兩者本屬同源,如今匯聚一處,立時重現當初大能。

    發著金光的舍利聖氣如同江流般在碎蝶經脈中奔騰,同時把侵入她體內的乙木青氣不斷化解驅除,最後在碎蝶體內循環數個週天后,又沿著碎蝶雙臂狂湧出去。

    通道口立時金光大作,梅庭洵“咦”的一聲,當下便為巨力震起。

    而碎蝶收不住聖氣沖勢,不由自主朝外撲跌。安澤南此刻與她連成一體,也同時被帶得朝通道口跌出,於是兩人頓時成了滾地葫蘆。

    聖氣逼退梅庭洵後,又天然回流。安澤南知機放開了碎蝶,而屬於他的那部分聖氣立時撤出碎蝶體內,碎蝶猛覺一陣空空蕩蕩的感覺傳來,好不難受,不由呻吟一聲。

    直到她自己體內的聖氣又自然流轉,填補了那空蕩之感,她才方覺好受一些。而碎蝶更清楚,就在剛才兩股聖氣合流,她的肉身受聖氣滋補卻又穩固了數分。

    梅庭洵亦是驚疑不定。

    之前因鬼國出世,怨靈四出,他不得不招呼魔門其它人從通道撤出。出得通道,他卻發現安澤南一行尾隨而至,其中又以碎蝶為首在前方開路。

    他恨這女子在王陵中偷襲,故想還以顏色。

    梅庭洵的乙木劍變化萬千,司離見識後曾有言,乙木劍變化之繁複處,已可與白亦雪的煙雨劍相提並論。所不同者,是前者著於形,後者重於意,卻皆是這世界變化至繁的武學。

    當梅庭洵一劍為碎蝶夾住之後,他不驚反喜,催生乙木劍的變化,化劍成氣侵入這女子體內,想要憑乙木劍的變化神通傷其心脈。

    本來一切順利,可當安澤南給碎蝶輸氣禦敵時,形勢立變。

    碎蝶體內有奇異靈氣突然增幅,且帶著讓梅庭洵無法匹敵的大能一舉逼出乙木青氣,同時將梅庭洵自出口處震開。

    而接觸到這股異氣時,梅庭洵腦海裡突出諸多佛陀菩薩幻相,又見銀河星辰棋布。每一畫面皆含深意,可若仔細去探尋,卻覺虛空無路。那種渾不著力的感覺讓梅庭洵立時噴血,精神萎頓。

    再說之前舍利聖氣在碎蝶體內合流,安澤南直覺無法控制聖氣流向,大驚失色下再顧不得去控制九鳳。之後兩人皆衝出通道,又在地面滾成一團,九鳳嘴一鬆,卻把墨白幾人都丟了出去。

    直到安澤南立起,才發現長白諸人被九鳳扔得東一個西一人,心內連道罪過。

    這時龔倩和白蘭亦從通道裡出來,兩人一臉土灰,卻顧不得抹。通道中怨靈聲音傳出,很快便有十幾道黑幽幽的影子出現在通道拐彎片,朝著出口爬來。

    安澤南大感頭痛,在他們前面,梅庭洵雖精神不振,可還有嚴鴻及羅藝虎視眈眈。而身後,卻有王陵怨靈跟著出來,正所謂是前有狼,後有虎,形勢對他們極其不利。

    而在另一側,唐柯卻和柳盈花仍撕鬥不休。唐柯變成狼人狀後雖皮糙肉厚,可終是不及柳盈花雙環靈活,加上柳盈花的功夫是以色藝入舞,動靜之間無不姿態誘人。唐柯血氣方剛,雖知柳盈花是敵人,卻被她展現出來的女子柔弱體狀所惑,故總潛意識中沒下重手。

    此消彼長下,唐柯漸現劣勢。看情形他還需安澤南幾人支援,要靠他解圍估計是行不通,因此安澤南也放棄了叫唐柯幫手的打算。

    羅藝功力雖是每日下跌,但他眼光還在。他看出如今形勢對已方稍微有利,正思考著要否趁機出手吃下安澤南幾人。若是成功,便是奇功一件。

    但在此際,卻從山城下方傳來清嘯。

    嘯聲由遠而近,速度快得讓羅藝色變。

    羅藝朝山下看去,只見白亦雪正持劍飛掠而來,頓時知道這如意算盤再也敲不響。

    見事不可為,羅藝扯了梅庭洵一把,喊了一聲“走”。同時,他自己往柳盈花的方向逼去,拳腳並施下逼開了唐柯,然後拉著柳盈花往另一個方向下山。

    嚴鴻見羅藝開溜,自然也不願久留,當下和梅庭洵一起跟在羅藝身後,魔門高手立時跑了個乾淨。

    安澤南剛鬆了口氣,身後卻響起龔倩大叫,跟著槍聲響起。

    他頓時大驚,還以為龔倩遇襲。可回過頭來,卻見龔倩朝著宮殿放槍。

    “怎麼了?”安澤南驚問道。

    龔倩急急說道:“快追,有什麼東西抓走了墨老。”

    原來安澤南方才和魔門對峙之時,龔倩猛然看到有黑影竄出,瞬間抓住被拋落在牆邊的墨白,然後像猴子般跳上圍牆。龔倩看得失聲大叫,同時開槍點射。

    無奈那道身影過於靈活,龔倩手槍方舉,它已經捉著墨白跳入殿內。

    安澤南聽罷臉色大變,這時白亦雪剛上得平台,又循著槍聲繞至殿後。安澤南一看是她,連忙指著通道中眾多怨靈吼道:“它們交給你!”

    說完,安澤南亦躍上圍牆,跳入宮殿之內。

    宮殿裡牆塌柱倒,不利通行,但安澤南讓九鳳妖頸翻捲,硬是“清理”出一條道路。他只見有黑影在前方出沒,立時追上。

    這宮殿建築雖然簡陋,卻也屋舍層疊。加上建築半數崩塌,人行走在其中十分不便。安澤南即使有九鳳為之清場,但與前方黑影速度相比,卻慢了數分。

    如此過得片刻,安澤南卻把人跟丟了。而這宮殿裡也盤踞了不少怨靈,一見安澤南這生人闖入,立時攻之。不用安澤南控制,怨靈及身,九鳳或以音鳴,或直接吞噬,把不長眼的怨靈一一擊殺。

    可怨靈前仆後繼,卻讓附近的靈場十分混亂,安澤南以搜神之法也感應不到抓走墨白之物的氣息。

    他正感束手無策,靈機一動,改而感應墨白的靈動。

    在他全神感應之下,墨白微弱的靈出現在他的靈識之中。安澤南立刻釐定方向,急馳而去。

    一拳轟在牆壁上,這被風雨侵蝕千年的牆壁應聲而倒。安澤南穿入一間殘破房舍之中,儼然看到墨白被人壓在地上。

    這人渾身黑氣升騰,似乎發現安澤南來到,於是抬起了頭,讓安澤南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孫慶嘉?”

    安澤南之前便從龔倩處聽得孫慶嘉學得殖鬼之術,可卻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眼下,孫慶嘉全身騰起漆黑鬼氣,就是這些氣息干擾了安澤南的感知,讓安澤南只把他當成普通怨靈而忽略了過去。

    而現在,孫慶嘉竟一手差進墨白身體中,像在掏挖什麼。

    如此情影,看得安澤南勃然大怒,喝問道:“你在幹什麼?”

    孫慶嘉嘿嘿笑道:“沒幹什麼,只不過我需要這老頭的靈魂療傷罷了。”

    原來,孫慶嘉之前偷襲蕭厲時,曾被這補天派派主點了一指。那一指是蕭厲挾怒而出,其靈力之巨直轟孫慶嘉的妖丹真元。孫慶嘉雖逃得一命,但初成的妖丹卻差些被蕭厲靈能轟碎。

    重傷的孫慶嘉只能躲在暗處繼續吞噬怨靈來療傷,當時他正躲在這平台宮殿中,而安澤南幾人出現時把他嚇了一跳。本來孫慶嘉當時就要遠離宮殿以免為安澤南發現,可他卻看到了暈迷的長白諸人。

    長白八子和墨白無不是清修數十載之人,他們的靈魂何其珍貴,讓孫慶嘉一見頓起貪念。

    於是他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把離他最近的墨白抓入殿中。爾後安澤南雖銜尾追來,卻為孫慶嘉利用自身鬼氣為掩護,終拖得些許時間以秘法拽取墨白靈魂。

    他話音方落,插在墨白體內的手臂猛然揮起。

    安澤南看得分明,一道灰白的影子被孫慶嘉從墨白體內帶出。

    這是墨白的靈魂!

    前塵往事撲面而來。

    安澤南想起與墨白初識之時,他隻身架住暴走的混沌,爾後又對自己指點一二,讓自己在武學上做出突破。

    之後,雲丘無名鋒上。墨白攜長白八子同至,阻止魔門對自己下殺手。而自己魔化之際,亦是墨白控制住自己的情況,不讓自己魔化的現象進一步惡化,自己才有時間拖到黃伯現身,並助自己渡過心魔。

    而就在前不久,於海倫酒店之中。墨白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拖住司離以讓自己和扎克木安然離開的偉大情懷,仍讓自己感動不已。

    可現在,這個和黃伯般處處維護自己的前輩高人,卻被孫慶嘉硬生生從身體中扯出了靈魂。

    天,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把一個個值得尊重的人,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帶走?

    “咦?”

    正抽出墨白靈魂的孫慶嘉,突然發現安澤南和自己般不斷從身體表面騰起黑色靈氣。只是孫慶嘉不知道,那漆黑靈氣並非安澤南本身的靈能,那是來自妖魔的力量!

    “住手……”安澤南突然暴喝:“混蛋,我叫你住手啊!”

    魔氣沖天,安澤南雙眼瞳孔漸漸縮小,而從他身上爆發的妖魔靈氣卻以幾何倍數遞增。

    山城的上空突然為之一暗,跟著,一道黑色光焰****。憤怒的靈波捲起狂風,以山城宮殿為中心朝著四周狂溢而出。

    整個山城微微震動起來,接著,有嘹亮的鳴叫聲直上九宵。

    孫慶嘉雙睜睜得通圓,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一道巨大的影子自安澤南背後沖天而起。那如同小山般的身影在半空猛然凝定,於是孫慶嘉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九鳳的真身,揚著七彩巨翼的妖魔再次以本體出現在這個世界。九道長頸之下,那女子臉孔上緩緩睜開的眼睛朝孫慶嘉看去。

    孫慶嘉全身掠過電流,本來以為已經不會再有恐懼的情緒,可現在,孫慶嘉清清楚楚地再次感覺到,那種即將被撕成碎片的恐懼!

    九鳳在半空一個翻騰,如同雲丘無名峰上那次一般,朝著安澤南掠去。

    若九鳳和安澤南魔化,那麼這一次,安澤南大有可能無法從暴走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便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安澤南那已經縮至只有米粒般大小的瞳孔中,突然看到靈魂狀態的墨白嘴巴動了一動。

    儘管聽不到聲音,可安澤南清楚看到墨白喊出二字:“心魔!”

    頓時,如同一桶冷水潑在身上般,安澤南從暴走的狀態清醒過來。

    可九鳳來勢不改,眼看就要虛化融入安澤南體內。安澤南立刻生出拒絕的意識,瞬間,體內聖氣突然湧出。

    循著九鳳和安澤南之間聯繫的黑色鎖鏈,聖氣沿鏈而上,直沒入九鳳體內。

    安澤南再震,他再看不到墨白和孫慶嘉。出現在他眼中的,是座座插雲的高峰,有紫色、金色和湛藍的光球懸浮於天際,為這奇異的世界帶來迷離的光芒。

    一聲清悅的鳴叫在雲山中響起,安澤南凝神看去,兩片七彩的巨翼映入眼簾。沒有鎖鏈的束縛,以真身狀態出現的九鳳穿梭於雲海山間,姿態優雅。它身上的鱗片在三色陽光下散發著異常美麗的光澤,那悠然飛過天際的身影,讓安澤南感到它的無拘無束。

    這時,安澤南知道他看到的,是九鳳原來的世界。

    而九鳳最想要的,是得到自由!

    眼中異像消失,九鳳已經來到頭頂。

    安澤南忽又想起於冥庭中時,初見舍利他曾有感。當時在他的思感中,有巨大的聲音說出“眾生平等,佛渡有緣”的八字佛謁。瞬間,他立有所悟。

    安澤南閉上眼睛,任由九鳳虛像衝入自己體內。

    “九鳳,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你想脫離安氏血脈的束縛,就像我看到的般,再次自由地翱翔於天際。可是現在還不行,我還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幫助我擊敗強大的敵人,但是我保證,終有一天,我會如你所願。可現在……”安澤南猛然睜開眼睛,在他的瞳孔深處,有古寫體的“鳳”字隱現:“可現在,請用你的力量幫助我吧!”

    七彩華光自安澤南腳下浮現。

    在安澤南的身側,直徑十米的巨大術陣浮現。不屬於人間世界的符號在陣中一一出現,它們旋轉組合,形成特定的規則,散發著源於洪荒的古老氣息。

    從術陣中,九鳳妖頸探出。妖魔長鳴,但這次不像開印那麼簡單,隨著九頸出現後,九鳳真身漸漸從術陣中升起,它身上雖仍然纏繞著黑色鎖鏈。可在此際,它確實以真正的姿態降臨到人間。

    “不要企圖以人類膚淺的意識去支配我們戰鬥的方式,遠比你壽元更加悠久的我們,更懂得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

    安澤南想起雷貘曾經對他說的話,現在他知道了,雷貘話中所指,便是如今這種情況。

    同時他亦知道,自己已經成為自唐朝以來,唯一一個再現妖魔解印的安氏子孫。

    九鳳,解放! 本帖最後由 東方丈助 於 2016-11-23 18:26 編輯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6
第237章:黑色太陽

    鬼國宮殿中。因九鳳的出現,不少建築被擠壓崩塌。以真身狀態出現的妖魔,身後彩翼扇動,發出狂風將沙石捲起拋飛,立時清出一片空地。

    空地上,孫慶嘉手足無措地看著九鳳。妖魔的威壓讓他如同遇到天敵般膽戰心寒,連手指也不敢動一下。

    風聲忽起,卻是安澤南高速掠至。若是平時,以孫慶嘉如今大變的體質,當可靈活閃避。可安澤南一肩撞到他的胸口,他猶若未覺,整個人立時被巨力拋起,跟著劇痛襲來,孫慶嘉才發現了安澤南的存在。

    他一吃痛,手自然一鬆,於是墨白的靈魂脫出孫慶嘉的掌控。在虛空中,墨白的魂魄縮成一顆光球,安澤南珍而慎之的雙手捧住。

    再看墨白的身體,他的胸前破開一個碗口般大小的血洞,即使安澤南有回魂之術,估計墨白也活不成了。想到這,安澤南悲憤交集。

    手中光球傳來陣陣暖意,墨白淡淡的聲音在安澤南的腦海中響起。

    “生死不過輪迴的一部分,之如花開花謝,乃自然之理。澤南不必為我傷心,老頭我劫數難逃,只得先走一步。但澤南務必保重,活著的人尚需肩負更重的擔子,可別因為我一個糟老頭而被負面情緒所左右,切記切記。”

    說罷,墨白爽朗的笑聲再度響起,再漸漸遠去。

    同時,安澤南手中的靈魂光球亦由實而虛,最終消逝在空氣之中,只餘淡淡暖意殘留在他手間。

    他知道墨白是要告誡自己,不要因為憤怒再次生出心魔。這前輩高人最後的忠告,安澤南如何敢不放在心上,於是一個深呼吸,他恢復了心靈的平靜,同時向九鳳傳遞一束念波。

    殺了他!

    九鳳妖軀的女子臉孔再次睜開眼睛,瞳孔之中清楚映照出孫慶嘉的模樣。九鳳一聲嘶鳴,騰空而起。巨大身影在半空飛掠轉折,然後朝孫慶嘉撲去。

    安澤南在解放九鳳的時候,已經清楚把握到解印的關鍵。

    其關鍵,在於“平等”二字上。

    正如安澤南在冥庭中得聞的那句“眾生平等”的佛謁所言,誰也沒有支配誰的權利。因安氏血脈使然,妖魔把力量借與安家子孫,但安氏卻沒有支配妖魔的權利。只是長久以來,安氏已經把使用妖魔力量當成必然,久而久之潛意識中以主人自居,可卻不知,這正是安氏這近千年來,無人能夠使用解印的原因。

    如今解印在安澤南身上再現,妖魔不再是戰鬥的工具,而是並肩作戰的同伴。在安澤南的“請求”下,九鳳朝孫慶嘉發起了攻擊。

    巨大風壓撲面而來,在孫慶嘉眼中,九鳳利爪大張,便要以蒼鷹搏兔之姿將之抓起。突然,九鳳瞳孔中閃過異色,巨軀一偏,卻斜斜朝著孫慶嘉的左側跌下。

    轟隆一聲,九鳳撞飛了幾幢房舍。碎石飛濺,塵煙四起,躲在房舍中的怨靈尖叫逃竄,讓場面更添混亂。

    安澤南看得一呆,不解九鳳發生何事。

    九鳳搖晃著腦袋,就要重新站起。突有身影自殘舍廢墟中躍出,那人伸手一撈,各抓住九鳳一首,竟硬以蠻力夾在臂間再落於地面。

    如果說唐柯和鑿齒妖變後的形像是為狼人,那麼壓制住妖魔兩個頭部的傢伙大概能稱之為虎人了。這身高近兩米的巨漢上身披著黑黃相接的毛髮,紋路若虎,其雙臂更是不見人形,狀如虎爪。但這怪人的身後,卻偏是長出一條黑色牛尾,相當奇怪。

    若不是這怪物呈人形狀,那安澤南倒想到一種妖獸符合這虎身牛尾的特徵。

    那是《黃泉錄》異獸篇中記載,一種名彘的妖獸。

    原文為:浮玉之山有獸,虎狀牛尾,音如吠犬,力巨食人,是為彘。

    彘是一種兇殘的妖獸,力量巨大,能伏虎降龍。可那種妖獸卻不是人形狀,除非……

    “馴獸師?難道這傢伙也是馴獸師?“安澤南一徵,失聲說道。

    那虎狀怪人看向安澤南說道:“老子名叫泰武,別這傢伙那傢伙的亂叫!”

    九鳳身為妖魔,生性豈會溫順,這會兩個頭被人家箝制住,立時兇性大發。妖魔鳴叫聲中,便要搖首掙脫秦武的臂鉗。卻又有墨色長鏈自另一側****而出,黑鏈在九鳳腳上糾纏交錯,再拉個筆直,頓時讓九鳳立足不穩,又跌倒在地。

    安澤南再次色變,皆因從那黑鏈上,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和碎蝶的獄鏈一般,那墨色長鏈上的靈動,帶著來自地獄的味道。

    安澤南順著鐵鍊看去,只見九鳳身體另一邊出現一個人影。這和泰武又是不同,雖同具人形,可這傢伙無論怎麼看都絕不似人。

    青黑色如同惡鬼的臉子上長著四隻眼睛,不時從形如獅鼻的鼻孔中噴出赤紅色的煙。一頭黃青二色夾雜的捲發倒披於腦後,長有四臂的怪物上身赤條,卻描繪著奇異的花紋,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魔力。

    “修羅?”安澤南不曾想,竟然會在人間見到這種地獄惡鬼。

    《黃泉錄》中有載:非神非鬼、四眼四臂;嗜血好鬥,至死不休,是為地獄十六層之惡鬼,名修羅!

    修羅是一種特殊的惡鬼,它們並非地獄世界的原住民。傳說中,當犯了重罪的天神會被打下地獄,於是便生成了修羅。修羅具有天神般的大能,卻嗜血好鬥,有它出現的地方將血流成河。

    安澤南心中驚駭莫名,先是疑似和彘進行妖變的馴獸師出現,現在又跳出一隻修羅惡鬼。而更奇怪的是,這兩者似乎還是同伴,安澤南想像力再豐富,也無法想像兩者間是何關係。

    但九鳳受制,他不能袖手旁觀。安澤南方要出手替九鳳解圍,五感卻突然受惑,生出東歪西倒的可怕感覺。瞬間,他知道九鳳方才為何會突然跌倒,那全是受了塹天網的影響。

    然後自廢墟中走出,走至孫慶嘉身旁的身影,卻不屬於補天派中的任何一人。

    安澤南在塹天網擾亂空間感官的異力下牢牢緊盯著道身影,從嘴裡吐出一個名字:“司馬肅傑?”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冷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出現在孫慶嘉旁邊的正是司馬家的後人,司馬肅傑看著孫慶嘉,卻對安澤南說道:“又見面了,他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伙伴。所以很抱歉,可不能教你傷了他。”

    安澤南的視線在秦武和修羅惡鬼身上掠過,說道:“他們也是你的手下?”

    司馬肅傑強調道:“是夥伴!他們,還有慶嘉,我們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為了某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們走到了一起,僅此而已。”

    他正說話間,九鳳突然長鳴。妖魔彩翼狂扇,掀起狂風吹得司馬肅傑的衣擺獵獵作響。九鳳雖然被秦武和修羅箝制住部分肢體,卻憑藉著雙翼飛起。它飛上高空,餘下七頭分朝一人一鬼大張其嘴。

    妖魔嘴邊的空氣出現肉眼可見的扭曲,跟著,曾經在黃泉時攻擊囂鬼高手的無形氣炮再現。悶響連連中,修羅和泰武兩人身體劇震,兩者同時悶哼,身體被九鳳氣炮震飛了出去。

    九鳳擺脫兩人箝制,卻一個盤旋,又朝著孫慶嘉飛來。

    司馬肅灰一把拎起孫慶嘉,又以塹天網異力改變九鳳來勢,然後人迅速飛掠倒退。

    “安澤南,現在還不是我們交手的時候。況且,我不認為你還有那個餘暇,它們,估計要有所行動了…….”

    留下這句話,司馬肅傑帶著孫慶嘉消失在宮殿廢墟之中。而為九鳳擊飛的秦武和修羅,也各調整姿態後跟著司馬肅傑迅速遠離。

    再次撲了個空的九鳳發出不甘的怒鳴,突然,妖魔似感應到什麼,立時安靜了下來並打量著四周。

    安澤南還在思索著司馬肅傑話中的含意,異變忽生。

    那些本來盤踞於山城之中,正緬懷著生前時光的怨靈們。彷彿在受到某個意念的指引後,突然紛紛自藏身處飛出,它們發出尖利的嘯聲,然後朝山城上空****而起。

    整個喀布巴山谷充斥著怨靈的尖嘯,聲音如同巨浪,有如海潮,一波接一波地擴散開去。怨靈沖天而起,激起巨風,地面飛沙走石,連安澤南也不得不以手護臉,為免被飛濺的石頭砸到。

    他頭上突然一暗,身邊風流也為之見緩。安澤南朝上看去,卻是九鳳來到他的身後,妖魔巨翼朝前合攏,將安澤南護在其中。

    安澤南心中頓時流過暖意。

    怨靈匯聚的黑潮不斷朝高空騰起,這個過程持續片刻後,地面幾乎不見一隻怨靈的身影。然而高空之上,怨靈呼嘯凝聚,卻形成一顆巨大的黑色光球。黑色光球緩緩升空,破開喀布巴山谷的雲霧,把高空的雲層震成一圈圈的環狀物。

    遠遠看去,就如同空中出現了一顆黑色太陽。

    安澤南看得心中一緊,自然想起白蘭所預感的畫稿。那其中不正有一幅,便是黑色太陽出現於缽羅耶伽之上的情景。

    如此想時,他猛然發現,天空那顆黑色的怨靈光團,正開始朝東偏移。

    那個方向,正是缽羅耶伽的所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鬼國的怨靈要攻擊缽羅耶伽?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7
第238章:妖魔深紅

    安澤南迴到宮殿後牆,那地下王陵出口時。只見長白八子已經悠悠醒轉,但白蘭卻抱頭靠在牆邊,表情痛苦。

    龔倩幾人見他回來,連忙追問墨白情況。安澤南臉色一黯,來到長白八子跟前深深鞠躬說道:“晚輩辦事不力,致使墨前輩為奸人所害。眼下……眼下他老人家已然仙去。”

    長白八子一聽,人人震怒,追問是誰害死他們齋主。安澤南據實告之,把孫慶嘉危害墨白,爾後他要為墨白報仇,卻有司馬肅杰和其同伴強加干預一事道出。

    把這幾人名字牢牢記在心中,長白八子雖人人精神萎頓,但雙眼中卻燃燒著名為仇恨的火焰。

    跟著,龔倩問他:“那天上的怪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澤南知她指的是由怨靈集群凝聚而成的黑色太陽,事實上,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故此,龔倩的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但這時,靠在牆邊的白蘭突然尖叫一聲。她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卻匆忙說道:“快,快阻止它們!”

    白蘭扶著牆根站起,著急說道:“剛才它們往天空匯聚的時候,我感應到一個巨大的意念。千年之前,食物貧乏。可這山城地理環境獨特,利於種植,因此糧食充足。當時缽羅耶伽的國王看中山城的地理環境,無奈山城易守難攻,缽羅耶伽數次征伐,卻拿山城沒有辦法。”

    “而當時,山城國王的弟弟卻垂涎王位。缽羅耶伽的國王知道後,便與之密謀。最後陷害山城國王為妖物,又派精兵裡應外合一舉平定了山城裡反對力量,從而助新王登基。而山城變成鬼國後,這些怨靈知道了真相,都覺得要擺脫國王的詛咒,只有毀滅缽羅耶伽才能平息國王的憤怒。就在千年之前,它們已經有過一次行動,卻為三藏法師所阻。而現在,它們要再次行動,不讓整個缽羅耶伽消失,它們是不會罷休的!”

    眾人一聽,頓時大急。想這黑色太陽位於高空,他們卻是拿什麼去阻止,莫非要出動飛機去轟炸?

    看著怨靈集群已經漸漸飄遠,安澤南愁眉不展間,卻有靈波傳遞而來。頓時,他喜出望外。

    “你們護送長白諸位前罪和墨老的遺體離開,這黑太陽交給我們處理!”

    丟下這句話,安澤南突然朝山岩平台的尺頭跑去。

    大家聽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又見安澤南去勢不止。到得平台邊緣,竟然發力躍起,直直朝平台外的虛空投去。

    若從這掉下去,即使不死也得重傷。安澤南如此險況,看得龔倩幾欲暈倒。

    不料,空中風壓驟生,巨大黑影掠過,跟著鳳鳴之聲響起。

    卻見有彩翼伸展的巨獸一個盤旋,卻穩穩接住往下掉的安澤南,然後巨獸雙翼扇動,身影便朝著天空****而上。到得高空一個轉折,卻是朝著黑色太陽追去。

    底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龔倩看那巨獸長有九頸,失聲道:“那是九鳳?”

    從半空接住安澤南的自然是妖魔九鳳,在安澤南正愁如何攔截阻止怨靈集群時,九鳳向他傳遞念波,提醒安澤南它可是能夠翱翔九宵的妖魔,於是才有了安澤南躍入虛空之舉。

    安澤南伏在九鳳中間妖首之上,妖魔飛行中生出靈障,為安澤南擋下狂風,使之不被高空狂風吹走。安澤南從上往下看,只見腳下林川向後飛退,當知九鳳速度快絕,心中快意不已。

    眨眼間,山林為黃沙所替,卻是九鳳已經飛出喀布巴山谷的範圍。安澤南放眼看去,巨大的怨靈光球已在眼前,而正前方,缽羅耶伽的輪廓已經遙遙在望。

    缽羅耶伽。

    儲君繼任大典到了尾聲,當麗卡皇妃當眾宣布登基時,廣場民眾歡聲雷動。

    一時間,彩球、白鴿四飛,皇家廣場上好不熱鬧。

    此時正值下午,卻有人發現天突然黑了,可遠處卻仍然陽光燦爛。光暗分割來得如此明顯,讓人覺得十分詭異。於是有民眾不斷抬頭朝上看去,可這不看尚不打緊,一看個個尖叫起來。

    原來在皇家廣場的上空的西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它和天空另一個巨大火球顯成鮮明對比,一黑一金兩個太陽同時於缽羅耶伽上空浮現,立時引起民眾的不安。

    皇妃見底下人群騷動,又聽得身後好些皇室成員也顧不得威儀大叫起來。並有人朝後方指指點點,她也按捺不住好奇,往後一看。以皇妃的修養,也差點要尖叫起來。

    就在皇宮後的天幕上,如同太陽般的黑色光球正緩緩靠近。這時光球略有變化,卻是生成了一個巨大的惡鬼臉孔。這惡鬼臉孔朝著底下發出來自九幽的尖嘯,嘯聲中,人人無不聽出其中滿含仇恨的味道。

    在怨靈光球生出變化之際,安澤南知道鬼國的怨靈們復仇在既,當下催促九鳳加快速度。

    妖魔發出震天長鳴,雙翼收攏,速度急增,勢如奔雷般竟直接撞進了怨靈集群中。

    頓時,安澤南雙眼所見,全是可怖的漆黑怨靈。

    他顧不得許多,立刻召來雷貘。雷獄弧刃彈出,安澤南腳尖一點,射入怨靈群裡。他旋轉自身,兩把弧刃盪出圈圈電環,立時切碎了幾十隻怨靈。

    而九鳳亦不甘示弱,妖魔九頸長鳴,以超頻音震作全方位的攻擊,不過瞬間,便有百數怨靈被震成了黑煙。

    這時安澤南勢盡而落,九鳳知機接住,一人一妖配合無間,十分默契。

    這一發攻勢雖殲滅了百多只怨靈,但這黑色光球中怨靈極多,如此數量根本是杯水車薪,被兩者消滅的怨靈立時被補上,跟著,發現了外來者的怨靈們,朝著安澤南與九鳳撲殺了過來。

    安澤南眼中紫光一閃,他在九鳳身上飛快旋身,卻有兩片巨大的雷光月牙脫臂轟出。

    雷光月牙何其霸道,幾乎世間無物能擋。只見它們在光球中交叉飛錯,便以上百怨靈被瞬間絞殺。然而更多的怨靈卻匯聚而來,九鳳龐然大巨軀立時成為最明顯的目標。怨靈們撲在它的身上或咬或抓,一時間九鳳雖沒受傷,卻也相當惱火。

    安澤南雙臂翻飛,以雷光刃斬碎了朝他咬來的幾頭惡靈後大叫道:“不行,它們數量太多,在這裡會被它們糾纏得展不開手腳。九鳳,我們飛出去另想辦法!”

    九鳳聞言,巨翼狂扇,身體立時朝上騰飛。幾個呼吸間,妖魔飛出了怨靈群,但它速度不減,繼續往上飛起近千米才停了下來。

    妖魔在空中一個轉折,變成居高臨下面對怨靈群。九鳳引頸長鳴,跟著長頸回縮,九首如同收攏的花蕾般聚於一處。

    安澤南居於其中一首處,卻看得分明。妖魔九首大張其嘴,卻沒發出聲音。然而,空氣急劇地扭曲著。同樣是改變空氣密度以發射無形氣炮,但這一次,妖魔九首卻不再各自為戰,而是把力量匯聚於一處。

    經過片刻的蓄力後,妖首九首同時往外一甩。安澤南只覺巨大的後座力襲來,差些就把他拋出了九鳳身外。他抓緊九鳳身體,耳中傳來轟雷般大響,眼中只見妖魔和怨靈群之間的虛空,空氣扭動劇震的痕跡一路朝下轟去。

    由九鳳蓄力發出的超級氣炮,帶著轟雷之聲瞬間射入怨靈球中。黑色光球如同充氣的氣球瞬間膨脹,然後大響炸開。

    整個怨靈群被九鳳的氣炮炸裂,怨靈漫天飛舞。安澤南只道九鳳一炮建功,卻不想飛散的怨靈又迅速凝聚在一起,不過片刻,又形成了黑色太陽。只不過,這次的怨靈群比剛才小了一圈,顯然不少怨靈被九鳳一炮轟成了灰。

    可即使如此,卻仍然改變怨靈群仍然存在的事實。

    安澤南還想讓九鳳再發上幾炮,這時,黑色光球中卻探出幾十道黑索。安澤南看得分明,這道道黑索皆是由怨靈扭結而成。它們如同章魚觸手般彈至,一下子就纏住了九鳳的身體,然後發力把妖魔往黑色光球中拉去。

    九鳳不敵怨魂巨力,發出一聲低鳴,身軀不由自己地快速跌下。

    安澤南措不及防,立時被甩出妖魔身體。他人在高空,毫無著力,這時一道黑索抽來,安澤南只能無奈格擋。

    他雙臂交叉封格,只覺全身巨震,整個人卻被抽飛了出去,跟著直往下掉。

    這回安澤南真個著急了,要知道他現在所能役使的妖魔中,雷貘儘管實力在九鳳之上,卻不具備飛行的能力。如今他從數千米高空往下掉,下方又無森林湖泊,怕不被摔個粉身碎骨。

    他連試數法,卻分毫減弱不了下墮之勢。又見九鳳在光球中怒鳴不斷,顯然為怨靈纏住脫身不得。安澤南只道必死,突然腦海中傳來一個聲音。

    “呼喚我……呼喚吾之真名……”

    突然,安澤南看不到高空,看不到怨靈群。他只感一陣灼熱由下而上傳來,不由低頭看去。

    腳下沒有了缽羅耶伽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斷冒起熱泡的熔漿。透著赤紅的光,散發著高熱的熔漿緩緩流淌。

    然而在這片熔漿中,安澤南竟看到了一個個掙扎著要離開熔漿的靈魂。它們哭喊著,詛咒著,卻無助地在熔漿中浮沉。

    突然,熔漿裡出現一道黑影。跟著轟隆一聲,熔漿噴起,那道黑影瞬間便捉走了無數靈魂,跟著再往熔漿下潛去。

    安澤南繼續往下掉,朝著熔漿直直掉下。

    下方,再次噴起一道火龍。帶著驚人的熱浪,有赤紅的熔漿朝安澤南噴來。

    同時,那把聲音再度響起。

    “呼喚我吧,安氏的後裔。能夠解放九鳳的你,我承認你有呼喚吾名的資格……”

    “……你還在等什麼,叫出我的名字吧!”

    熔漿撲面而來,安澤南滿眼皆是妖豔的紅。他突然想到一個名字,於是叫道:“深……深紅……”

    “開印,深紅!”

    高空中,安澤南的呼喚和妖魔的嘯聲同時響起。

    新的妖魔,覺醒了!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28
第239章:終結者歸來

    迎面而來的熔漿突然四散,現出一道巨獸的身影。

    個頭和九鳳相差無幾,這自熔漿中現身的妖獸卻呈飛龍狀。有銀灰色的骨甲面具覆蓋於頭部,從黑色的眼眶中轉動著金黃的瞳孔清楚映照出安澤南的模樣。渾身披掛著赤紅色的鱗片,長有六肢的魔龍尾部卻形如蠍尾。

    背後三對純由火焰構成的羽翼撲打不停,提供給妖魔浮空的力量。同樣有銀灰色的甲胃裝嵌在胸口及足腕,它們由塊塊巴掌大的骨片組成,又有暗紅色的古拙符號刻於其上。自頸後到尾端皆長有倒刺的妖魔名為深紅,它為安澤南喚出自己的真名而歡嘯,然後朝著安澤南撲來。

    當安澤南的雙眼為妖龍身影所佔滿時,半空之中,紅光乍現。

    雷貘之力退去,安澤南只覺一股灼熱的靈能破空而至。他突覺背後左側一熱,卻有三隻烈焰羽翼成形,它們迎風大張,立時讓安澤南停住了下墜之姿,得以懸浮在高空之中。

    同時,安澤南雙臂紅光大盛。血紅妖鱗片片浮起,把安澤南雙手小臂包裹於其中。而手腕部分起,卻有白骨異甲生成護腕,及延伸至整個手掌,形成如同手套般的骨胃。

    安澤南閉上眼睛,神識中不斷有深紅的念波傳遞而來。妖魔對他開放自己的力量,同時指導他如何去運用。

    深紅雖然是操控火焰的妖魔,可它的火焰卻帶有魔性,可引燃敵人的靈魂。如果對手是擁有肉體的妖或人,那作用要打一個折扣,畢竟有肉體的保護,深紅的魔焰是無法直接攻擊到對方的靈魂。

    然而眼下,在安澤南眼前的卻是數量極多的怨靈,它們可是沒肉體保護的靈體。

    安澤南睜開眼睛,一個意念之下,他背後三隻焰翼扇動,立時托得他朝著怨靈群飛去。

    他越飛越快,最後在空中拖出一道深紅焰尾。帶著這道焰尾,安澤南便這麼撞進怨靈群中,立時,黑色的怨靈光球中不斷有紅光閃爍,那是怨靈被魔焰焚燒的現象。

    怨靈光球中,安澤南看到被緊緊纏住的九鳳。妖魔全身被數道由怨靈結成的黑索纏實,而其它的怨靈則爬在它身上大抓大咬。九鳳身為妖魔,肉體之強橫遠超人間生靈,一時間倒還無恙,只是怨靈多如螻蛄,卻不勝其煩。

    只是怨靈們知道它的氣炮威力甚鉅,那幾道黑索皆絞緊九鳳嘴巴,讓它無法以氣炮傷敵。

    安澤南來到,對著那幾道怨靈黑索狠狠撞去。他背後的深紅魔焰立刻點燃了諸多怨靈,黑索燃燒崩斷,九鳳得到自由,立時轟出連珠氣炮震散身上撕咬的靈體。

    “九鳳,出去!”

    安澤南大喝,同時往上騰飛。九鳳聞言,立時附合,緊跟在安澤南身後。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瞬間脫出了怨靈的海洋,但去勢不止,仍然扶搖直上。

    直到和怨靈群保持近千米的距離後,安澤南才停下身形。九鳳來到他身後,在安澤南的身上,它嗅到了深紅的味道。顯然九鳳並不喜歡深紅,妖魔從鼻孔中噴出白煙,發出“嗚嗚”低鳴。

    安澤南腦海中響起深紅的笑聲:“這九頭鳥真是記仇,曾經在我們的世界中,我和它打過一架。被我燒掉它幾根鳥毛後,它卻到現在還記得,真是個小心眼的傢伙。”

    安澤南心中一動,想問妖魔原來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所在。冥庭關於安氏的記錄中曾經提過,安氏先祖來自天外天,那應該就是妖魔本來的世界。可如此一來,安氏先祖卻是什么生靈?

    莫非,亦是妖魔?

    可惜現在時間地點都不對,安澤南看腳下的怨靈群似乎不打算再理會他和九鳳,正降低了高度朝缽羅耶伽墮下。

    於是他向妖魔虛心請教:“深紅,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下面那些怨靈?”

    以焰翼拖出魔焰去引燃怨靈固然可行,但這種辦法耗時耗力,下面怨靈百萬,安澤南要燒到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燒乾淨。況且他不認為深紅技止於此,看深紅傳遞到他體內的靈能澎湃強勁,實力當在九鳳之上,估計和雷貘應該相去不遠。

    深紅立時以靈波回應:“放心,我可不像雷貘那老小子般喜歡藏私。既然把力量借給你,自然要讓你發揮最大的威力。”

    跟著,又有靈波傳來,安澤南一一了會於心。

    安澤南背後三隻焰翼,突然有一隻自翼尖起,紛紛散成了紅色的光粒。同時,安澤南平伸左臂,他左掌骨甲護腕處自動彈出紅光,形如長弓。右掌自然前搭,手指虛扣,用力回拉,安澤南做出搭弓射箭的姿態。

    下一刻,那由焰翼化出的紅光粒子紛紛聚攏於安澤南的右手指間,瞬間凝聚出一隻赤紅勁箭。

    安澤南人在半空,卻如同立於平地。只見他一步跨前,沉腰坐馬,頓時拉弓如滿月,赤紅箭尖正對下方怨靈集群,凌厲氣勢澎湃如潮,排空而去。

    “以心為弓,以靈為箭。全心全靈,無堅不催。此式名掠火,所謂侵略如火,不發則矣,發必傷敵!”

    深紅靈波不斷傳來,指導安澤南如何把力量發揮至極限。

    安澤南心靈精神不斷攀升,晉入天心妙境,敏銳洞察到怨靈群中存在一個特殊的意念。

    萬物隨外力或內因,無時不刻不在變化。然萬變中自有其不變處,此為物性,是天地自然之理。正如眼下這怨靈群,怨靈數量極多,每時每刻都在不斷移動。然而心靈晉入天境的安澤南,卻感應到其中有一怨靈位置始終不變。

    它不斷散發出毀滅與復仇的意念,當安澤南和精神和它聯繫在一起時,他知道了它的身份。

    這只怨靈便是被誣陷為妖,最後被無辜燒死的山城國王。他死前留下可怕的詛咒,但自己卻化身為鬼國第一隻怨靈。而因為它的存在,才會有如此多的怨靈因為詛咒而無法離開。此刻,這鬼國之王的意念影響萬千怨靈,它正是那萬變中不變的根本。

    當安澤南鎖定它的時候,他同時放開手中的靈箭。

    天空但見火光一閃,瞬息而沒,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然而在怨靈群中,那位於中間的鬼國之王,卻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前插著一根赤紅靈箭。靈箭的尾端仍搖擺不定,它的速度快得鬼國之王連反應也沒有便已經中箭,正應了深紅那句“侵略如火”,之如烈焰勢猛,無以為抗。

    以鬼國之王為原點,深紅魔焰所為的靈箭爆裂開來。魔焰濺射,圈圈蕩開,怨靈觸者既燃,不死不滅。

    一時間,整個怨靈群燒了起來。但見紅焰漫天,如同天火綿綿,燃燒不休。

    鬼國之王被魔焰吞沒,失去它的意念影響,怨靈們本能逃避著深紅的魔焰。黑色光球散開,然而安澤南一箭射中鬼王,卻是利用它和其它怨靈的無形聯繫去捕捉所有靈體。當深紅魔焰在鬼國之王體內爆裂,同時循著它們之間的聯繫引燃其它怨靈,無一倖免。

    於是缽羅耶伽的上空,只見怨靈四逸逃竄,卻隻隻瞬間燃燒。當下,只見火雲延綿千里,異常壯觀。

    高空,安澤南鬆了一口氣,他終於解除了缽羅耶伽的亡國之險。

    儘管,喀布巴的怨靈說到底還是受害者。然後千年前的兇手早已作古,前人的恩怨說不清道不明,卻也不該由現在的活著的人來承受祖先犯過的錯。

    再者,深紅的魔焰雖然毀滅了它們。可在另一個意義來說,喀布巴鬼國的怨靈們也得到了解脫,它們再也不用因為詛咒和怨恨而永遠停留在那片土地之上。

    安澤南遙望緩緩朝西邊雲海落下的巨大火球,心神一片安寧。

    在缽羅耶伽過了一夜,第二天,安澤南一行便搭乘專機,帶著墨白的遺體返回華夏。

    似乎,缽羅耶伽的事情已經結束。

    可真的如此嗎?

    喀布巴山谷,山城地下王陵中。

    一具肥胖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是沈羯。這天蓮宗妖人在當日鬼國出世時曾躲在通道口,然而見梅庭洵等魔門高手欲撤時,他卻趁著混亂跑出通道,又沿著廣場邊緣躲到角落中。等安澤南幾人也進入通道後,他才從藏身處現身。

    這漫天的怨靈在其它人眼中自是不喜,可對沈羯來說卻是恢復功力的補品。

    於是他按照天蓮宗秘籍中所記載的方法,以自身血肉為引,吸引怨靈來聚。可當他要按部就班吸納怨靈時,卻同時被數十隻怨靈衝進體內。

    沈羯千算萬算,卻獨算漏了這鬼國怨靈數量之多,怨氣之重。

    若只是一隻只怨靈的吸納,沈羯怕有成功恢復功力的希望。可鬼國怨靈數量太多,受沈羯秘法相誘,無不爭相恐後地進入他的身體。

    可憐沈羯一身功力全失,難有力量防備這麼多怨靈入體。於是他引狼入室般,自己召來的怨靈,在瞬間便把他的靈魂撕成粉碎。

    而在鬼國之王以意念召喚所有怨靈後,這地下王陵中,便唯獨留下沈羯這麼一具屍體。

    漆黑的地宮中,突然有道枯瘦的身影出現在沈羯的身旁。

    那道身影站了片刻,似在觀察沈羯。接著化成一縷黑煙,從沈羯的七孔鑽入。過了半晌,沈羯的屍體動了動,然後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沈羯嘴巴動了動,從口中發出蒼老的聲音:“雖然是個胖子,行動不便。但也將就能用,那麼,就用你來阻止那個將會毀滅世界的怪物吧。”

    說完,他沿著通道走出了地下王陵。

    時值深夜,月色銀華投在山城平台之上,亦照在沈羯的臉上。

    此時的沈羯樣子和生前並無區別,只是他的一雙眼睛,卻漆黑如墨。遠遠看去,便如同兩個大窟窿。

    月光照在其上,這雙墨瞳中,卻映照出安澤南妖魔化的身影。

    跟著,墨瞳緊緊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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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