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48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6
第190章:長街突襲之白骨惡鬼

    當冥庭大門打開時,安澤南終於知道什麼叫萬人空巷了。

    在大閻王宣布地藏舍利巡遊開始後,四名冥庭力士一同發聲,將近千斤重的奉台抬起,然後闊步沿著佛祭台向冥庭大門開去。作為捨物守衛,包括安澤南在內的十名獄軍成員自然緊跟奉台左近。

    通過佛祭台後來到冥庭大門處,大門早早開放。隊伍浩浩蕩盪地開出,進入酆都城的範圍。安澤南舉目遠眺,隊伍正前方的東門大街已經人滿為患。幾乎整個城市的人都擠到了街上來,為的自然是被佛光照過後得證佛果。

    酆都城以四方城門與中央冥庭的方向成直線而建立主幹道,以四門大街向軸,左右則延伸出其它街巷子,從而形成街巷星羅密布的城市。

    今次舍利出巡的路線是從東門大街開始,環遊酆都城一周後,歸冥庭西門進。最後把舍利奉於通天浮屠頂層,以供城內生靈膜拜。

    而在巡遊路線上則已經佈置好獄軍及刑軍的明崗暗哨,加上舍利奉台周圍的一眾好手護持,理應萬無一失。但從踏上東門大街開始,安澤南心中便泛起不安的感覺。

    馬面已經被調開,現在可虛者便是囂鬼和那三名地獄強者。當然,還有一個不知道藏在何處的司離。如果對方沒有出乎意料的佈置,安澤南敢肯定任何人也無法闖過佈置得如同鐵桶般的防禦網。

    然而他心中不安有增無減,連安澤南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如此過了一個早上,其間除了冥庭力士已經換過幾撥外,其它人幾乎全程無休。

    到了中午,巡遊隊伍停在南門大街路段稍事休息。期間黑無常來找安澤南,看他皺著眉頭的模樣,安澤南還以為囂鬼開始有所行動,豈料黑無常卻說一切安好。

    然而這過份的平靜才使人更加擔憂,連黑無常也隱覺不妥。

    休息結束後,巡遊隊伍繼續前進。周圍歡呼沖天,人們興高采烈地迎接舍利的到來。隊伍每到一處,聲浪便隨之而至,此起彼伏。

    安澤南一刻也沒有放鬆,可直到黃昏時刻,巡遊隊伍已經開進西門大街。眼看整個舍利出巡就要結束,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別說囂鬼,連司離也沒有現身。安澤南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杞人憂天了。

    然而隊伍向西門大街前進不到百米的距離,異變忽起。

    酆都城外西北面的方向突然掠來一道黑線,那是顆包裹在紫色煙霧中的漆黑光團,它掠出一道拋物線後落向城牆,卻撞上遇異物而自動啟動的防御靈障。

    只聽轟然一聲大響,西北方向爆起一朵黑雲。雲中紫電繚繞,雖被靈障擋於其外,卻震得城中地面輕晃。

    跟著,一顆顆紫霧黑光不斷朝酆都城拋射,引得爆炸連連。直沖天際的黑雲遮蓋了酆都城上空,無形的恐懼在城中蔓延。

    在冥庭敲響遇襲的警鐘前,酆都城內已經亂成一團。

    看本來還保持著秩序的人們因為突然襲擊而四處逃竄,安澤南心中的危機感空前劇烈,他很清楚,接下來的路將會十分難走。

    巡遊隊伍接到後頭閻王指念,要求全速進入冥庭以策萬全。於是隊伍再不慢吞吞地走著,所有人都飛跑起來,這時候已經顧不上隊伍的整齊性。

    奔跑中,安澤南的無線對講中響起黑無常沉重的聲音:“剛接到城防報告,大量的地獄鬼族在城外西北面集結並發起突襲,現在黃泉軍已經準備出城迎戰。如果沒有意外,囂鬼也會有所行動,你著其它人甚麼也別管,只要保護好舍利安全既可。”

    黑無常話音方落,負責街道兩旁治安的普通刑軍隊員突然慘叫連連,原來卻是囂鬼成員混跡在人群中趁亂攻擊。

    “不要慌,街道兩邊制高點我已經佈置了狙擊手,可控制任何情況……咦……”

    對講機中傳來黑無常意外的聲音時,西門大街上方慘叫響起,跟著獄軍的狙擊手一個個摔了下來。當他們摔到街道上時,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

    安澤南朝上空看去,只見街道兩邊建築之上不斷有獄軍成員被殺死擊落。只見對方行動之迅速,出手之狠辣,殺人的不是來自地獄的那三名高手,便是囂鬼組織裡的特級高手,否則哪能像現在快刀斬亂麻般迅速瓦解獄軍的防禦網。

    破空聲大作,原是上方來路不明的一眾高手全滅附近制度點處所有獄軍後,便盡數躍下。其來意自然是為了搶奪舍利,安澤南尚未來得及讓眾人小心,身後卻吸龍駒大喝:“黃泉軍,鬥槍陣!”

    頓時,那馬面百人家將立時湧出,布成圓陣。百隻戰槍齊齊斜刺,立時讓舍利奉台的周圍如同長出了一圈鐵蒺蘺。

    這鬥槍陣為黃泉軍重點沙場所慣用的中小型戰陣,通常以百人為一組布成圓陣。槍陣分拒和刺兩大部分,兵士平時嚴格訓練,即使死也會格守自己的崗位。利用長兵器的優勢,負責拒的士兵會把敵人格擋於數米開外,而負責刺的士兵則擇弱而殺,如同毒蛇吐信,槍不染血誓不回。

    如今鬥槍陣剛擺好,二三十名黑衣蒙臉的高手來襲。這些人身手了得,功夫武器皆不相同,雖然鬥槍陣在沙場征戰時頗有奇效,但拿來對付囂鬼方面的特級高手卻稍嫌不足。不過數十步的時間,已經有十幾名黃泉軍被殺,而囂鬼高手卻只有幾人受了點輕傷而已。

    隊伍繼續推進,每一秒鐘都有生命消逝。雙方都殺紅了眼,黃泉軍本來就是鐵血軍旅,這回個個兇猛如虎,完全不顧自身安危,每槍刺出皆是以命搏命。可即使這樣,當對手等級相差太遠的時候,人數的信念並不能彌補質量上的差距。

    於是黃泉軍不斷有士兵倒下,而鬥槍陣漸漸收縮,離安澤南最近的士兵也僅保持幾步的距離而已。

    此時,距離冥庭西大門還有一里左右的路程。

    無線對講機中,黑無常聲音再次響起:“再撐一會,我和小白已經帶了精銳隊員快到了。”

    安澤南聞言心神稍定,此時透過重重人牆,他看到前面人群往兩邊分開。當先一人便是黑無常,他的身後則是白無常及百名左右的獄刑兩軍混合部隊。

    然而黑無常等人身影方現,卻又有一批黑衣人將他們攔下。這些人武技之高明,竟然硬是留下了黑白無常,活生生把巡遊隊伍和救援部隊切斷開來。

    這時安澤南忽有所感,他抬頭朝西面看去。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安澤南卻感覺到有視線在已方上空掠過。

    “哦,沒想到獄刑鬼部裡除了黑白無常外還有這等高手。相距半里,卻感應到我的視線,確實不錯。”

    距離西門大街約半里處一幢大廈天台上,斗蓬隨風搖晃,有紅紫色瞳孔的人如是說道。

    從斗蓬下伸出纖細的手臂,手指修長,塗著甲彩,顯然斗蓬下的人是位女性。她揭掉遮住頭部的兜帽,一頭蒼白的長發立時迎風飛舞。

    白髮下是一張膚色偏黑的臉孔,那雙如同寶石般的瞳孔下有堅挺的鼻樑和一雙緊抿的紫唇。完美的瓜子臉形是美女的標誌,而修長的玉頸卻隱藏在斗蓬之下,透著幾分神秘的氣息。

    此女的左手手背上紋著蝶形刺青,象徵著某種身份。

    她的身後站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他們同樣披著連身斗蓬。而在這女子的左側則是名魁梧的大漢,身著華服,滿面絡腮鬍子,卻是囂鬼的大老闆。

    “能得碎蝶小姐如此稱讚,此人即使死亦是值了。”囂鬼老闆哈哈大笑,似沒把大街上的戰鬥放在眼中。

    這白髮女正是來自第八層地獄的碎蝶,她紫色雙唇勾勒出一抹冷豔的微笑,淡淡說道:“說起來,金老闆的佈置才讓人意外呢。那圍攻舍利奉台和黑白無常兩邊的高手,隨便一個扔到各大地獄去也是了不得的人才,卻不料皆為金老闆所用。這些人雖與我等有所差距,但金老闆能夠找來這樣的高手達半百之數,囂鬼不愧是酆都城的地下王者啊。”

    “碎蝶小姐說笑了,我這點人力在小姐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囂鬼老闆謙虛道:“本人的力量雖然給冥庭一個不小的意外,但冥庭中亦是高手濟濟。我的人恐怕困不住他們太長時間,小姐你看……”

    碎蝶點頭道:“我們自然不會讓金老闆做虧本的生意,也是時候該我們上場了。”

    語罷,她低頭道:“雀遊,山王,你們出手吧。”

    怪笑聲中,有斗蓬被揚起。

    那出現在斗蓬陰影中的身影竟然是具骨架骷髏,沒有一絲血肉,只穿著皮背心和長褲的骷髏怪物眼中燃燒著兩朵血腥赤焰,它只餘骨骼的長指輕輕擺動,金銀二色的圓環在指間高速轉動,吹得地面揚起陣陣塵煙。

    囂鬼老闆眼中意外之色一掠而過,心想原來雀遊卻是地獄中地位最低的白骨鬼。這種惡鬼通常都是做炮灰的料,沒想到卻出了雀遊這個異類,以白骨鬼的身份擠身地獄強者之林。

    思索間,猛然身邊熱氣飛騰,囂鬼老闆駭然看去,卻是山王全身騰出赤色紅煙,身上斗蓬便這麼無火自燃起來。灰燼紛飛中,露出一身高近三米的巨漢。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6
第191章:血腥廝殺萬鬼呼嘯

    山王赤著上身,塊塊肌肉像是岩石般梭角鮮明,全身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身為銅山鬼之王,山王的外形如同人類的男子,蓄著赤焰般鮮紅的短髮,如同石雕般硬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如果不是全身散發著銅山鬼一族標誌性的赤色熱煙,任誰也不會將他和地獄六層的惡鬼聯繫起來。

    得到碎蝶命令後,雀遊身影閃了兩閃,便消失在天台之上。而山王則慢吞吞走到天台邊緣,一手輕撐護欄,身體已經躍出天台虛空,然後重重落下。

    片刻後,一聲大響從下面傳來。囂鬼老闆擠到天台邊往下看,只見大廈下方的地面出現駭人的圓形裂隙。山王半蹲在地面上,然後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再朝著激鬥的西門大街走了出去。

    等囂鬼老闆回過神來,天台上已經失去碎蝶的身影。這第八地獄主人鐵藏的女兒儼然也準備參戰,只是觀她離去時絲毫沒有引起囂鬼老闆注意,便知道她比之雀遊山王只高不低!

    酆都城外眾鬼來攻,而城內則舍利受襲。在冥庭近五百年的歷史上,估計還沒有發生過如此大的變數。

    雖往年舍利出巡必遇變故,但像這次般,由囂鬼聯合其它地獄的生靈下手尚算首例。或者此次事件後,冥庭會重視囂鬼這個地下組織能夠引起的破壞,但那卻是戰鬥結束後之事,現在言之尚早。

    圍攻舍利奉台的囂鬼高手共有二十五名,激鬥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名高手被殺。然而黃泉軍卻傷亡過半,可知戰鬥的慘烈。而只餘一半人數的黃泉軍收縮戰圈,卻把鬥槍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囂鬼高手再無法輕易得手,戰況呈膠著的狀態。

    在緩慢的推進中,安澤南心靈示警。同一時間,鬥槍陣裡慘叫連響。

    他往後看,只見一道削瘦的身影不知道何時插入了戰陣中。安澤南看得分明,來人手上那對金銀雙環在一圈一拉間,便有數根戰槍絞斷。跟著雙環如虎入羊群,環影所至,黃泉軍紛紛拋跌開去。

    這時龍駒冷哼一聲,這馬面副將終於出手。身影急掠,補住鬥槍陣的缺口和那人交手起來。

    環影中現出一付白骨骷髏的惡鬼模樣,它雙手持環,怪笑連連和龍駒戰在一起。

    從武器和笑聲,安澤南認得它便是來自地獄那三個怪人高手其中之一,雀遊!

    和囂鬼老闆一樣,安澤南沒想到這個高手原來是一隻白骨鬼。

    《黃泉錄》上有載:思念不散,附骨而沉。無血肉,愚思身脆,為地獄一層之鬼,名白骨。

    白骨鬼是地獄一層最普通的鬼怪,它們是由殘缺的魂魄所依附後的產物。因為魂魄不全,因而靈智近失。而身體為白骨,沒有血肉的覆蓋使它們脆弱不堪。一般而言,白骨鬼數量最多,卻是最低等的地獄生靈,基本不會讓人放在眼中。

    然而眼前這名叫雀遊的白骨鬼卻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以最低等的鬼族,擠身地獄強者之林。那雙環揮使間變幻莫測,輕重不一,即使龍駒亦招架得十分辛苦。

    雀遊既已出現,山王會豈甘人後。

    安澤南心神尚停留在雀遊身上,前方數聲慘叫讓他回過神來。

    舉目看去,從左邊一條巷子中突然有高大身影衝出。那全身不斷騰起赤色煙霧的男子弓起身體,然後發力朝奉台這邊奔來。

    此時已經擊退囂鬼普通成員的獄軍見狀,紛紛出手攔截。然而這人理也不理,如同橄欖球員般拱起肩膀橫衝直撞,如此一來,朝他出手的獄軍成員如同撞上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般紛紛彈起。

    骨斷肉裂之聲傳來,被彈上半空的獄軍隊員身體紛紛噴出血霧,落下地面時已經是具具屍體。

    安澤南自然認得那銅山鬼標誌性的赤煙,知道來的便是銅山鬼之王。這傢伙一身蠻力,恐怕不是獄軍普通隊員所能夠攔截。安澤南剛想出手,卻見山王后方有黑影躍至。

    那道身影凌空數個翻滾,到落在山王前方時,銅山鬼之王的身體上已經纏上幾圈黑色拘魂鏈,原來卻是黑無常擺脫囂鬼高手的糾纏制住山王。

    被拘魂鏈所製,山王不驚反笑。他寬大的手掌捉起拘魂鏈往自己方向猛拉。黑無常眼中閃過訝色,人已經身不由已被山王拉得向他那個方向飛去。

    “殺!”

    山王吐氣開聲,聲若驚雷,震得方圓百米內人人耳朵一陣嗡鳴。卻見他跨步拉拳,瞄準黑無常的來勢一拳猛轟!

    黑無常亦是了得,人在半空急扭腰身。山王鐵拳轟至,他輕巧翻到拳頭的上空,腳尖輕點借力再翻,卻朝著山王身後落去。

    這時山王拳頭轟在空處,然而狂猛的拳力卻激起了罡風。風聲銳鳴中,只見一道氣浪朝前飆射,罡風轟在路邊一家商店處,頓時櫥窗轟碎,聲勢駭人。

    再看黑無常翻落到山王身後,凌空便是數腿踢出。悶響連連,驟然連吃黑無常數記勁踢,山王身體不由朝前跌撲。

    大腳踏地,腳掌入地三分。山王硬生生止住前撲的勢頭,回身再想揮拳,拘魂鏈又至拴住了他的拳頭和手臂。

    這道拘魂鏈卻是呈銀白之色,拴著山王拳頭和二頭肌處呈三角狀,硬是把銅山鬼之王的手臂扳彎,卻是白無常也出手了。

    黑白無常同時出手,顏色相反的拘魂鏈緊緊鎖住山王身體,務叫他動彈不得。

    然而身體受制,山王臉上的笑容卻在擴大:“終是把你們同時引出了。”

    黑無常一聽,臉色大變。這時風聲忽響,卻見一道灰影朝著舍利奉台落去。

    風聲方起,安澤南便已經感應到上方傳來逼人氣勢。他抬頭上望,只見那人伸手拋出身上斗蓬,露出一具凹凸有致的女性身體。

    白髮紅瞳的碎蝶亦至,她身著黑色緊身勁裝,勾勒出讓人喉嚨髮乾的火辣身材。

    半空中,她如箭飆來。安澤南知道自己出手的時候至了,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大街前方人群突然左拋右跌,一道人影自右邊突出。來人紫發飛揚,手中斜提一把玄黑斬馬刀,雙眼射出如電神光,臉色冷峻奔來,竟是馬面!

    馬面和碎蝶,分別從空中和地面呈夾角角度朝奉台掠至,安澤南心中狂呼,即使他再厲害,也擋不住這兩大高手的雷霆奔襲。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馬面突然腳尖一點地面,人騰空而起。斬馬刀揮出一道黑虹朝碎蝶攔腰橫斬!

    “雀遊!”人在半空,碎蝶嬌喝。纖手卻在馬面長刀上一拍,借力騰起,再半空一翻呈拋物線又朝奉台落來。

    但緩得一線的功夫,卻讓安澤南身後破空聲驟起。那白骨鬼雀遊速度驚人,在馬面尚未落回地面之時已經凌空雙環擊去。

    安澤南大感意外,這雀遊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無聲無息越過龍駒的封鎖而趕援碎蝶才是。

    這時碎蝶已經來到距離奉台三米左右的上空,安澤南再無保留,雷貘之力狂湧,雙臂變異,肘處彈出妖魔雷牙。

    他一腳重重踏在地面,人往碎蝶騰空迎去。身後卻有破空聲響起,安澤南人在半空聽得獄軍隊員紛紛驚叫,那身後如潮氣勢直襲往自己背心,若安澤南不轉身面對,下一刻必是伏尸當場的格局。

    安澤南心中暗嘆,只得放過碎蝶。身體飛快轉身,借旋轉之勢,雷光刃橫切身後偷襲者。

    紫電雷光中,安澤南看到了龍駒冷笑的臉孔。他怎麼也沒想到,馬面的副將竟然偷襲自己,心想莫非他也參與了馬面叛變之事。

    同時,人在半空的馬面受雀遊襲擊,卻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斬馬刀轉了一圈,以刀柄探入雀遊環中。雀遊大喜,剛要絞斷刀柄,卻見馬面比它更快一線輕點環側。

    白骨鬼如受觸電般身體連震,不由分說地受馬面勁力導引拋跌向黑白無常處。

    “這傢伙就交給你們!”馬面暴喝,身形搶前。

    此時安澤南和龍駒剛過了一招。

    龍駒知道雷光刃不宜硬接,以掌緣切中光刃表面將安澤南震開,他自己卻朝奉台落去。

    安澤南眼看就要落地,這時馬面奔至。左指揮使冷喝一聲:“跳!”

    斬馬刀遞至安澤南腳底,後者會意,借力彈上半空改朝碎蝶撲去。而馬面幫了安澤南一把後,卻頭也不回地掠向奉台,長刀劈出,直取龍駒。

    情勢急變,安澤南也不知道馬面此時卻在唱哪齣戲。然而奉台之上,馬面和龍駒卻已經交上了手。

    “帥哥,美女當前看著別處,可是很沒禮貌的哦。”

    碎蝶嬌笑讓安澤南心神回到眼前,這勁裝美女纖飛紛飛如同蝶舞,虛虛實實一片掌影罩至。

    安澤南老老實實旋轉身體,利用弧刃攻守兼備的物性朝碎蝶掌影迎去。

    碎蝶眉頭大皺,她非是沒有見過世面之人,卻從未看過像安澤南般如此怪招。安澤南急旋如同陀螺,雷光刃盪出滾滾電光,大有讓碎蝶無從下手之感。

    碎蝶冷哼,掌影虛拍,重重勁力暗湧轟在安澤南的陀螺上。

    儘管碎蝶掌力被雷光刃切碎,但終究轉勢一緩。而這轉勢稍緩的瞬間,碎蝶長腿踢出疾點安澤南頭部。這碎蝶眼力甚是了得,片刻之間便看出雷光陀螺唯一的破綻。若安澤南頭部被踢中,怕不立時七孔溢血。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7
第192章:千迴百轉滄海桑田

    雷光陀螺再旋轉不下去,安澤南借腰身扭擺之力,左肘雷刃順勢削往碎蝶玉腿,毫不憐香惜玉。

    碎蝶輕笑,腳尖點在刃面上。人一個後仰,變成頭下腳上欺近安澤南。

    安澤南沒想她有此怪招,這時變招已是不及,他唯有一腿掃出,希望逼退這來自第八層地獄的女性高手。

    事實上,連他自己也知道希望不大。果然他勁腿掃去,卻為碎蝶雙掌一格。對方雙手趁機捉著他的腳踝,人凌空旋轉,借力把安澤南甩了出去。

    而碎蝶自己卻朝著奉台彈去,此時奉台上馬面正和昔日副官激鬥不休。龍駒見碎蝶躍來,雙手連拍馬面長刀,硬是將指揮使刀勢放緩,他疾退一步,腳尖點在放置舍利的晶盒上運勁挑出,卻朝著碎蝶飛去。

    馬面臉上露出悲憤神色,左指揮使大喝一聲,長刀脫手直取碎蝶。

    若碎蝶要接舍利,便難逃被馬面一刀穿身的下場。

    碎蝶銀牙暗咬,只得側轉身體讓過長刀。那長刀擦過晶盒,晶盒立時四碎,盒中舍利溢著金光被刀風彈出,遙遙朝著安澤南的方向落去!

    把舍利彈往安澤南方向後,馬面頭也不回,雙眼緊盯副官龍駒。

    這時碎蝶勢盡落地,早憋了一肚子勁的獄軍隊長們一湧而上圍攻這來自地獄的美女高手。而黃泉軍像是看不到兩名上司內訌般,依舊以鬥槍陣苦鬥來攻囂鬼高手。於是奉台上,馬面和龍駒對峙,情景詭異得不行。

    “為什麼要這樣做,龍駒答我!”馬面暴喝,雖然斬馬刀不在,但他雙拳卻捏得吱吱作響。身上衣物無風自揚,混合著狂猛殺機的氣勢如同海嘯般不斷朝龍駒湧去。

    龍駒終是比馬面遜色數籌,在馬面撲天蓋地的氣勢浪潮中他俊臉發白,但臉上冷笑不斷擴大:“你不是早知道了嗎?為了我,你甚至不惜對黑無常的執行官動了殺機。現在又何必問我,尊敬的指揮使大人。又或者該稱呼你……大哥?”

    馬面臉色微變,氣勢為之稍緩,轉又搖頭道:“無論你做什麼,甚至背叛冥庭,我都可以原諒你。可我沒想到,你竟然要把地藏舍利拱手讓人,你可知道,此物不能為其它地獄生靈所得,否則陰司勢必大亂!我們雖為兄弟,卻不能任由你胡來。你是要束手就擒,還是準備和我動手?”

    龍駒淒然一笑,低嘯聲中朝馬面率先出手,卻是以行動回答馬面的問題。

    “龍駒你瘋了嗎?”馬面暴喝,雙手翻飛格擋龍駒的進攻。

    “大哥,早在素雲嫁你之日,我早就瘋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龍駒大叫,狀若瘋魔,雙手拍出漫天掌影,全是有攻無守的搏命招數。

    馬面緊守門戶,防御龍駒狂風暴雨般的強攻。

    “你明知道素雲與我相好,為何還要娶她。我知道你並不愛她,可通過她,你才能坐上黃泉軍左指揮的位置,從而成為新一任的馬面大人。可大哥你知不知道,如此行為,卻同時毀了素雲和我的人生!”

    面對龍駒的責問,馬面臉色不變,但眼神中卻閃過幾分歉然之色。

    “你知道為何我會答應你成為大哥的副官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眷戀權勢,錯了,我只是為了可以更接近素雲而已。你當我不知道素雲是怎麼死的嗎?惡疾?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大哥,素雲是你下毒殺死的!”

    龍駒大喝,震開馬面雙掌,一肩朝著對方胸口撞去。

    “夠了!”

    馬面身體急旋,變成以肩對肩。和龍駒毫無花巧地激烈碰撞,龍駒功力不敵馬面深厚,立時被撞飛出奉台。馬面長嘯,身影朝龍駒撲去,嘴中大叫:“你以為我願意殺死素雲嗎?那是為了幫你啊。叔嫂通姦,若被冥庭知道,龍駒你將會被直接打入地獄。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麼可以讓你落得如此下場。情非得以,我只有讓素雲暴斃才能堵住悠悠眾口,我的苦心,你可知道!”

    雙拳如雨下,馬面逼得龍駒暴退。兩人衝出了鬥槍陣,糾纏激戰不休。

    “別說得冠冕堂皇,說到底你還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權位。若讓人知道我和素雲私下歡好,大哥你恐怕再無顏面留在冥庭,所以才會對素雲下毒手吧。當日你譴我帶兵前往戰場,我便知道事情有異,果然回來後得聞素雲噩耗,大哥可知當時我恨不得殺了你!”

    “那來啊,我現在就在這裡,來殺我啊!”

    馬面和龍駒同時狂亂,毫不留手互攻對方一招。兩人同時口鼻溢血,同時退開數步後又揉身而上,身影拳掌如同兩人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般糾纏在一起。

    再說安澤南眼見舍利朝自己落來,想也不想就朝前撲去。

    雀遊眼尖,一見之下心想被你搶了,老子活不是白乾了。白骨鬼怪叫扑出,腳跟一緊,差點沒摔倒。它往下看,一道銀色鍊子纏住自己的腳跟限制了行動。

    出手的卻是白無常,他自然知道舍利事關重大,絕不能落入其它地獄生靈手中。於是不用黑無常吩咐,放開了山王改攻雀遊。

    雀遊雖是了得,對拘魂鏈卻甚是忌憚。它可不比山王靈力渾厚,一時片刻並不怕拘魂鏈會盡吸體內靈氣。白骨鬼身體急旋蕩開拘魂鏈,這時無常攻至,雀遊只得全神應付。

    同時看到安澤南朝舍利撲去的還有碎蝶,這時她被獄軍隊長圍攻,冷哼聲中,碎蝶奇招頻出,逼得獄軍隊長們紛紛退開。爭得一絲隙縫,碎蝶身影電射,竟後發先至搶到舍利下方。

    安澤南知道若不打發碎蝶,別想拿到舍利。他強行壓下把舍利攬入懷中的衝動,用雷光刃刃尖輕彈舍利,將這聖物拋往高空。另一光刃閃電旋斬,務叫碎蝶分心不得。

    碎蝶嬌笑,身影突然凝停。只見她晃得一晃,竟然分出一道身影朝舍利躍去,而她自己卻撞進安澤南的光刃中。

    安澤南立時大驚,也不知道兩道身影誰真誰假。就這片刻的猶豫,光刃已經切中碎蝶,卻如中空氣,碎蝶身影幻滅,安澤南大呼上當。

    空中,碎蝶已經接近舍利。她笑顏逐開,伸手便要撈住聖物。腳下卻破空聲響,低頭一看,只見有巨大的月牙雷光呼嘯飛來。

    碎蝶大驚失色,再顧不得舍利。翻身後躍,先避開安澤南放出的雷光月牙。

    安澤南暗道僥倖,若沒有雷光牙這種靈力外放的攻擊手段,恐怕現在已經讓碎蝶得手。他逼退碎蝶後騰空而起,朝舍利抓去。

    碎蝶落地,悶哼聲中又朝安澤南彈來,速度驚人。

    但安澤南還是比她稍快一線抓住了舍利,眼見聖物落入敵掌,碎蝶冷哼一指朝舍利點去,卻是欲借物傳功襲擊安澤南。

    安澤南立知她心中所想,毫不猶豫,雷貘靈力狂湧輸入舍利,欲對抗碎蝶強攻。

    瞬間,兩人以舍利為戰場進行靈能角力。豈料,兩者靈力在舍利中相遇,卻同時感覺到另一股大力威能在舍利中爆發。

    在兩人的思感中,那股大能如同洪荒初開般,充滿爆炸性的力量。突然出現的靈能把安澤南與碎蝶的靈力皆包融其中,然後同時分朝兩人經脈湧入。

    安澤南只覺人立於滔天巨浪前,雷貘在體內構建的靈力堤防連擋得一瞬的時間都欠奉,瞬間便為這股靈力的巨潮所淹沒。安澤南全身劇震,腦海中竟然生出無數紛亂的畫面。

    大街上,黑無常和山王過了一招。突覺頭上金光大作,他愕然抬頭,卻見安澤南和碎蝶皆包裹在一片金色佛光中,竟懸浮於半空,情景奇異莫名。

    此刻人間,南志平剛給自己倒了杯香茗。還沒喝上一口,姬夏末突然闖進他的辦公室大叫:“南先生,你快來看看澤南。”

    南志平臉色一變,立刻隨姬夏末來到秘室。房間內,戰無極和龐天涯正束手無策守在安澤南身邊。而安澤南的身體卻無故浮空而起,由體內不斷溢出金色的光芒。那金光充滿祥和的味道,但眾人不知其故,所以還是擔心不已。

    南志平搶前,一手搭在安澤南的手腕經脈上。他輸入試探性的靈力,卻驚覺安澤南體內不知何時多了一股如同汪洋大海般的巨大靈力。這股靈能不斷在安澤南全身經脈間流淌,南志平靈力方入,立刻如同江河入海,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踪。

    “澤南他不會有事吧?”戰無極問道。

    放開安澤南的手腕,南志平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苦笑:“他也不知道在陰司中有何際遇,體內突然多出股汪洋大能來,連我也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

    再說人在陰司的安澤南,此刻腦海中眾相紛呈。一付付奇異的畫卷不斷在他眼前打開,他忘記了自己是安澤南,而變成各付畫卷中的主角,經歷著一段段不同的人生。

    思感無時間,雖彈指瞬間,安澤南卻如同經歷了百世千劫,心靈飽嚐人生滄桑,頓感世事無常,唯證得天地大道方是正途。

    在不同的人生片斷中,他飾演著不同的角色。

    他是苦尋被賊人虜去弟弟的兄長,走遍華夏大地,卻苦尋無果。畫面一轉,他又變成了矢志復國的勇士,策馬奔騰,雙刀飲盡敵血,最終卻難逃萬箭穿身,戰死沙場的結局。畫面再變,他手捧清泉,近年家鄉連旱,顆粒無收。這手中清泉尚是從百里處一汪就要乾枯的泉眼取來,只為讓病倒在床的妻子能夠潤潤喉嚨。

    打開房門,安澤南看到妻子枯槁的容顏。頓時一震,雖容貌不同,可他卻知道眼前的妻子,便是這一世的碎蝶。原來早在前世輪迴中,他和碎蝶的人生已經交集在一起,只不過通過舍利異能,往世的畫面再於眼前重現。

    安澤南心靈的震撼未過,畫面又變。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7
第193章:牛頭現身混亂平息

    他安坐在一張酸枝大椅上,正整理著衣束。這時有下人來報,聲音從門外傳來:“禀告閥主,魔軍已攻至長安城下。唐皇下令,玄靈院全體參戰,請閥主立刻行動。”

    “知道了。”他淡淡說道,此刻他不是安澤南,而是玄靈院四大家之一的安氏閥主安敬宗,眼下受命於唐皇要開赴城外對決魔軍邪兵。

    開門出外,遠遠看去,長安城的夜空紅雲遍布,正是大凶之兆。他剛要動身,身後有女子悲呼,他轉身,一片紅雲飄至,挨入他的懷中。

    有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他懷中悲泣:“敬宗,不要殺他。他…….他終究是我的父親。”

    “可他已經入魔,若留他於世,生靈塗炭!”

    輕輕推開懷中玉人,他輕嘆。

    畫畫再轉。

    長安城破,血流成河。火光中,有身披明光鎧,手持赤金槍的男子如同魔神降世般朝他走來。

    他竟然感到了恐懼。

    男子突然加速,狂笑聲中欺近。三丈赤金槍作成一道赤虹直射他的胸口。

    “不要!”

    有女子尖叫,然後他的眼中灑出這世界最艷麗的紅。

    “文安!”

    他和持槍男子同時大叫,他知道,夾在父親與愛人的中間,她最終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然後,他又變回了安澤南。

    安澤南淚流滿面,心中卻一片寧靜,同時知道有奇妙的事情藉著地藏舍利的異能在自己身上發生。

    金光斂去,安澤南和碎蝶同時落下地面。地藏舍利從安澤南手裡掉到地面,但他和碎蝶卻仍是神遊天外的模樣。誰又知道,地藏舍利的部分奇異靈力已經在兩人體內生根,並引起連番變化。

    安澤南忘記了身在何方,他只感覺到體內因為多了舍利靈氣的緣故,正發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那金色佛光浩如江海,雖猛不烈。它從安澤南的經脈中不斷循環流淌,經脈每次經受佛光聖氣的洗禮,其間便生出濃烈生機。之前安澤南受金樸熙的十方俱滅一擊,幾乎心脈全斷。之後經雷貘之力強行接回,卻需要雷貘的靈力作為聯繫的媒介,儘管救回安澤南一命,但卻失去了生氣。

    若有天雷貘不在,失去妖魔的靈力支持,安澤南必定暴斃當場。儘管這個可能微乎其微,卻終究是個隱患。

    然而現在藉著舍利聖氣之能,卻讓安澤南心脈隱傷盡复。更奇妙的是,當聖氣流經全身後,沉於丹田氣海處。這處被破的大穴受聖氣的滋養,竟飛快痊癒,且安澤南之前因氣海被破而消散的靈力又漸漸地複原。

    安澤南至此始知,地藏舍利實在逆轉因果的大威能,怪不得有佛渡有緣之說。雖然安澤南此刻並未因為捨利聖氣而立地成佛,但身體機能卻經受聖氣滋養,讓總體的水平遠遠超越一般的修練者。這雖不會讓他立時功力大增,卻讓他擁有更加巨大的潛力。

    到舍利脫手,腦海中輪迴異象消失。安澤南感覺舍利聖氣溢出,但卻有部分聖氣停留在經脈中。這部分聖氣在不斷地流動後漸歸平靜,最後散開隱入體內星羅密布的周身竅穴裡,自成系統。

    耳中漸聽得殺聲吶喊,安澤南漸漸回過神來。他只覺耳目變聰,放眼看去,遠至天空,近至沙石。每種物質都充滿了豐富的肌理,彷彿帶著各種神秘的信息。

    眼睛裡映出碎蝶的臉,這地獄高手尚沉浸在內裡那奇妙的世界中,渾渾噩噩的模樣似乎現在出手擒住她也不會招來任何反抗。可不知為何,安澤南這刻卻不想動手,或者,那是來自於某一段輪迴中的不捨使然。

    而看碎蝶的模樣,和安澤南一樣,她也從舍利聖氣處得益不淺。最明顯處,便是這女子偏黑的皮膚中透出淡淡的金光,顯然這是體質得到改變的跡象。

    這時,黑無常的暴喝傳來:“舍利!”

    安澤南沒有轉身,心靈中卻呈現出雀遊朝他腳下舍利撲來的畫畫。

    腳尖輕點,舍利彈起。安澤南一手撈住,另一手看也不看朝左側掃去。

    眼角環影紛飛,雀遊狂攻。然而落入安澤南手中,那紛亂無章的環影間,卻出現淡淡的軌蹟之影,讓他一眼看出雀遊攻擊套路中的死角及破綻。

    自然而然的,安澤南手掌探入環影破綻之中。雀遊大驚失色,對手竟然視他的雙環如無物,一掌穿過環影朝自己當胸拍至。

    這時安澤南感覺到體內異變忽起。

    之前已經復原大半的靈力自丹田氣海昇起,順著經脈湧向手臂。而同一時間,隱於各穴中的捨利聖氣似受靈力所感,紛紛脫竅而出呼嘯著卷上安澤南本身的靈力。於是在安澤南的思感中,金色聖氣旋轉著交纏在湛藍色的靈力之上,通過手臂的經脈借拍中雀遊的瞬間湧入對方的體內。

    瞬間,安澤南看到金藍二氣沖擊著雀遊體內漆黑的靈能,竟撼得黑色靈能隱隱有潰散的痕跡。

    雀遊整個人拋飛了出去。

    這白骨鬼心寒欲絕,方才它受安澤南一掌,先是感應到對方靈力透胸而入。但雀遊夷然不懼,以本身的靈力包裹而上便欲化解。豈料,對方靈力中又透出另一股奇怪的力量,頓時雀遊腦海中異象紛呈,看到了一幅幅模糊畫面。最後畫面消失,卻有金色大佛現於靈臺,白骨鬼立時心神失守,被安澤南一掌震飛。

    安澤南也大感意外,哪想到自己竟然一招制敵。

    事實上,那是捨利聖氣的功勞。但卻並不是說聖氣如何強大,只是佛光聖氣本來就天然克制地獄生靈,乃至兇鬼惡靈等陰屬之物。若安澤南的對手換作司離之輩,卻難有如此奇功。

    也正因為捨利聖氣天生剋制地獄生靈的體質,所以地獄強者位更希望通過地藏舍利而彌補自己先天的缺陷。

    一掌擊退雀遊後,安澤南聽得身後呼聲大作。他往後看,卻見遠處有一隻軍隊殺出,隊伍中高舉著黃泉軍的旗幟,而沖在最前面的則是手持一把赤焰巨錘的魁梧大漢。那人頭戴牛頭銅盔,身披連身重甲,整個人如同一輛人形坦克,異常醒目。

    “黃泉軍右指揮使牛頭?”

    安澤南尚不知道來的是誰,卻聽身後山王驚呼,始知來的是和馬面同級的冥庭高官。

    這右指揮使帶領著數千黃泉軍殺入西大街,囂鬼雖有數十高手,但無奈人數差距過大。且牛頭本身悍勇無雙,那烈焰巨錘左飛右盪,錘下幾無一合之將。囂鬼方面立時亂了陣腳,頓時被這以牛頭為首的黃泉軍沖散,只能各自為戰。

    黃泉軍基本控制住局面,手持焰錘的牛頭則向安澤南這方奔來,不消說自然是為了對付碎蝶等三名地獄強者。這時碎蝶神智未復,山王被黑無常拘魂鏈所製,唯有雀遊雖然受傷,卻行動自由。

    山王大吼:“白骨頭,帶小姐走,這裡我擋著!”

    “別給我亂起綽號!”抗議聲中,雀遊再朝安澤南撲來。

    白骨鬼這次異常小心,雙環一攻一守,章法謹慎。安澤南見它殺招直朝自己手中舍利處攻擊,心道這白骨鬼也算有機心,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舍利受損。雀遊正是看中這點,以期逼退自己。

    深深看了碎蝶一眼,安澤南如白骨鬼所願飄退,先確保舍利安全。

    雀遊一把將碎蝶扛起,剛要飛退,這時牛頭殺至。這右指揮使發出一聲震天吶喊,烈焰巨錘掄了一圈,重重朝雀遊二人敲下。

    緊急關頭,忽有人影閃至雀遊跟前,不是山王又會有誰。

    這銅山鬼之王硬生生扯著黑無常掠至,山王雙掌上托,兩手擋住牛頭巨錘。

    轟然爆響中,有狂猛氣浪以兩人為中心四溢飛散。山王雙眼瞪得通圓欲裂,腳掌深深陷入地面,它大喝一聲,雙臂肌肉膨脹硬是把牛頭的巨錘寸寸推回。

    “快走!”山王暴喝。

    雀遊如夢初醒,扛著碎蝶的身影連閃,眨眼間消失在西大街上。

    目送雀遊兩人消失後,山王呼出一口氣。雙掌往旁一卸,讓牛頭巨錘落到旁邊,砸起一澎火浪。

    “我投降。”山王淡淡說道。

    於是,由囂鬼和地獄強者引起的混亂戰鬥,由於牛頭和黃泉軍的插手而宣告結束。

    冥庭,佛祭台前。安澤南把地藏舍利小心翼翼放入大閻王手中嶄新的晶盒內,雖然大閻王秘密調來了牛頭和部分黃泉軍以迅雷之姿迅速控制了局面,卻不意味著敵方完全失敗。至少,碎蝶也和安澤南般吸收了部分舍利聖氣而改變了體質,至於她的改變會給其它地獄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卻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然而城內的戰事結束,城外卻仍然在激烈進行中。控制住局面後,牛頭又領著黃泉軍出城作戰,逐步****來犯的地獄聯軍。城外仍炮聲連連,看來一時半會是無法結束,但這是冥庭地域,無論戰場和兵力皆以冥庭方面佔有優勢,以鐵藏為首的地獄聯軍退去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何況它們的主要目的只是給碎蝶創造一個奪取捨利的有利時機罷了。

    從安澤南手中接過聖物,大閻王朝他淡淡看了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有感於心的微笑。

    安澤南心中一動,剛要報上自己取得部分聖氣之事,大閻王卻搖頭說道:“什麼也不用說,澤南若有所得,一切皆緣罷了。”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8
第194章:萬般際遇彷如曇花

    隨後,大閻王又朗聲道:“此次事變,黃泉軍曹及獄刑鬼部皆護寶有功,屆時當論功行賞。”

    此話一出,冥庭官員無不動容。這還是大閻王首次把不和的兩個系統相提並論,大有讓雙方和好的意思。大閻王既有如此意願,底下一班官員自然得重新思考自己日後的立場定位。

    這時馬面扛著其弟龍駒排眾而出,龍駒呈昏迷狀,馬面亦不好過。左指揮使渾身掛彩,但他臉色冰冷,似未把傷勢放在心上。將龍駒放到地上,馬面跪倒,對大閻王低下頭說道:“殿下,舍弟龍駒出賣冥庭,罪無可恕。然長兄為父,馬面難疚其責。懇請殿下准我辭去官職,馬面願發外從軍,隻請殿下免去舍弟打落地獄之罪,就讓他重入輪迴吧!”

    冥庭之中不乏與馬面私交頗好之人,但此次事關重大,卻無人敢站出來替馬面說話。

    大閻王走到馬面跟前,彎下腰在他耳邊說:“我暗中召回右指揮使力保冥庭安全時,他曾經懇求過我。只要你沒有主動背叛冥庭,便希望我免你所有罪行,而條件則是黃泉軍從此以後無條件聽從冥庭任何命令!”

    馬面渾身一震,頭深深點在地面,說不出話來。

    “馬指揮使為我陰司冥庭立下赫赫戰功,今日既有所求,功過相抵。指揮使官居原職,龍駒應你所求免打落地獄之罪,至於輪迴與否,事後再議!”大閻王伸手扶起馬面,同時說道。

    如此一來,站在馬面一邊的官員鬆了口氣,卻不知道在大閻王的通天手段下,以此次事件為契機,冥庭的勢力格局正暗中發生著變化。

    然而就在安澤南以為一切結束之時,卻有鬼部隊員匆忙趕至。這名隊員神色慌張地對大閻王密語一番,以大閻王的鎮定功夫也不由色變,失聲道:“什麼,秘寶室失竊?”

    頓時,場上眾人嘩然。安澤南雖不知道秘寶室為何物,卻在腦海中浮現起司離的容貌,心想莫非那所謂秘寶才是司離真正的目的所在?

    眾人前往獄刑鬼部的指揮總部,一路上,黑無常為安澤南解釋道:“秘寶室建於冥庭成立之初,其中搜羅人間乃至各大地獄的天寶物華。室中隨便一件寶器流落在外都足以引起紛爭,而秘寶室常年設重兵把守,但此次舍利出巡,為確保萬無一失,鬼部的人員也被我們抽調了部分人力。或許因此造成秘寶室守衛空虛,以致讓人趁虛而入。”

    說話間,以大閻王為首,一眾冥庭高官進入獄軍的指揮總部。黑無常立刻讓人調出秘寶室的監控錄像,按照之前鬼部隊員所提供的失竊時間進行調整,果有人影形跡可疑從秘室室中走出。

    那人身穿鬼部隊員服飾,顯然之前以此假身份為掩飾,而直到冥庭大亂才趁機下手並一舉奪寶。也不知有意還是無心,這人走出秘室室後,卻朝攝像頭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此人臉上掛著微笑,似向冥庭示威,然而安澤南卻把他認了出來。

    白面無須,兩鬢飛霜,正是魔主司離!

    大閻王深深把司離容貌看在眼中,沉聲道:“還不快查何物失竊!”

    黑無常立刻命人清點器物,片刻後有鬼部隊員來報,失竊的寶物名為“招魂幡”。

    安澤南初聽這名字時大感意外,卻不是招魂幡如何特殊,而這名字惡俗難當。想人間那專騙鄉夫村婆的神棍,其慣用道具中必少不了所謂招魂幡,黑狗血之物。但此物既入得冥庭秘寶之列,恐怕來歷不凡。

    只是從字面意義來看,招魂幡自然是為招魂而用,卻不知司離費盡心機偷入黃泉偷此秘寶,卻是為了召誰人之魂。

    大閻王臉色也頗為古怪,他聽說丟失的秘室為招魂幡後,並不見得如何震驚,只是頗為奇怪道:“秘室室中寶器不下千百,他卻獨偷這招魂幡為了哪般。要知道這東西雖號稱無魂不喚,但凡人用之,需要以魂互換。此物雖奇,但限制重重,凡人得之如得雞肋,真是怪了。”

    但不論司離動機為何,冥庭秘寶豈能輕易流入凡間,於是大閻王要求全力搜捕司離踪跡。從時間上看,司離得手之時正是南門大街騷亂的時候,而直到此刻也不超過兩個鐘頭的時間。司離就算手段通天,也無法在兩個鐘頭內離開酆都城,甚或於逃離陰司黃泉。

    然而安澤南心中卻頗感不安,司離竟然真的混跡於冥庭中而不為人知。若只是他一人的話絕對無法做到如此程度,換句話說,這酆都城內又或冥庭必有其內應為他掩飾。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

    酆都城外炮火連聲,但冥河水域上卻頗為平靜。最近酆都城戒嚴,也暫時停止了從人間引渡新魂。此刻,卻有一艘快艇渡過冥河,朝奈何橋方向的碼頭駛去。

    快艇除了駕駛員外,尚站著兩人。其中一人身著華袍,卻是囂鬼的老闆。另一人長身而立,氣質溫文爾雅,竟是魔主司離。

    眼見碼頭在望,司離朝囂鬼老闆恭敬一拜道:“此間事了,司離即將返回人間。無法得伴厲師於左右,司離惶恐。只望得成魔門百年大計,方不負厲師所望。”

    囂鬼老闆哈哈大笑道:“小離你的成就已經遠超於我,為師知道你定能成功。”

    笑聲一斂,囂鬼老闆又冷笑道:“任冥庭那幫笨蛋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當初厲某魂歸黃泉,卻沒喝那孟婆湯。又在得進酆都城後加入囂鬼,用了十年的時間從囂鬼一個外圍人員成為這個地下組織的龍頭老大,此後改名換姓,終為我魔門百年大計換來今日的重要契機。”

    如果安澤南在此必定大驚失色,原來這囂鬼的所謂金老闆竟然是司離的先師厲天行。這也就難怪司離來到陰司黃泉後,連囂鬼這地頭蛇也打聽不到關於他的消息。若有厲天行這個後盾在,囂鬼會向外界透露司離行踪才怪了。

    由此可見,司離的黃泉之行實質佈置慎密,其具體計劃大有可能要追溯到厲天行生前的時光。此次司離到陰司奪寶,更是生人與亡者之間緊密合作的結果,其內情神秘莫測。局外人即使想破了腦袋,卻也無法想像得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快艇靠岸,厲天行與司離齊登上碼頭石階。碼頭上有全身披著黑紗的老婦早等候一邊,厲天行為司離引薦道:“這位劉老嫗是黃泉引渡人,等下便由她帶你回到人間。此地別過,也不知日後可有再見之時,小離保重了。”

    以司離如此超然物外的人物,此時聽罷也不由神色黯然。他對著先師深深一拜道:“厲師也請保重。”

    厲天行揮手道:“去吧。”

    司離眼中神色數閃,終轉過身隨老嫗朝奈何橋走去。直到走過了奈何橋,他也沒再回頭看厲天行一眼。他心中清楚,此去人間後,他再無得見厲天行的可能。

    既然如此,相見爭如不見!

    人間,南志平的工作室秘間,安澤南突然睜開雙眼,把守在一邊的姬夏末幾人著實嚇了一跳。

    姬夏末叫來南志平,後者為安澤南細細檢察了身體後奇道:“你到底在陰間有何奇遇,非但體內多了道奇異靈能,且氣海大穴盡复,這實是不可能的事。”

    安澤南笑著把酆都城中所遇所見之事一一道出,他在陰間經歷之事恐怕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直到從他嘴裡聽說司離竟然偷去了冥庭秘寶,姬夏末幾人臉色大變,又見安澤南不僅安然歸來,且功力盡复,便決定立刻返迴龍淵報告司離之事。

    三人離去後,過得片刻,得到安澤南從陰間回歸的消息而聞訊趕來的龔倩。一見到他,大小姐立刻撲過去把他牢牢抱住,並警告他下次不能再做這種危險的事。

    看她為自己擔心而臉容憔悴,安澤南心痛不已,當下自然滿口答應。事實上,他想起黑無常送自己回人間後要離開時,也如此告誡過自己:除非安澤南壽元享盡,否則酆都城不歡迎他的再次到來。

    當時安澤南哭笑不得,若非情不得已,谁愿意沒事往陰間跑。

    見安澤南醒來,龔倩心中的大石終是放下。她要安澤南好好休息一天,明日隨她去見父親龔天正。這時安澤南才知龔父也來到淮南市,並大展拳腳看來要在這個城市大干一番。

    安澤南連魔主司離也不怕,但聽得要去見龔父,心下卻如同吊了七八個水桶般頗為不安。

    是夜,他在龔倩家過夜,卻睡在床上輾轉難眠。最後迷迷糊糊睡去不知多久,突然心有所感,安澤南睜眼看去,只見床邊窗前站著一道曼妙無比的女子身影。

    白髮黑膚,紅瞳紫唇的碎蝶同時轉頭朝安澤南看來。

    安澤南失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碎蝶一身裝扮與安澤南在酆都城中所見無異,只是在她左臂及雙腿多了三道黑鏈虛影。這三道鏈影懸浮半空,在碎蝶身體延伸出一小截後隱沒於虛空之中,甚是神秘。

    香風忽起,碎蝶大膽坐到床邊。臉挨近安澤南,紫唇張合,吐氣如蘭道:“人家自然是來找你的,我的好夫君!”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9
第195章:沙刀奪命

    冬至,天氣轉冷。即使是南方,各種禦寒衣物卻也開始輪翻上陣。愛美的女郎換下了薄毛衣,披上了外套。雖顯臃腫,卻用各種鮮豔的顏色裝點著這個冬天的衣櫃,成為寒冬另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安澤南自從陰司黃泉回歸已經快兩個月,這段時間中,氣海受舍利聖氣的滋養不斷修復,業已功行圓滿,且微有精進。如今在他體內,本身靈力和舍利聖氣自成系統,但運勁時卻又相互糾纏,互補長短。聖氣雖沒有讓安澤南功力大進,卻緩慢改變了安澤南靈力的質。

    那是一種大浪淘沙般,去粕存精的昇華過程。在內視的狀態下,安澤南可觀察到自身靈力的顏色正漸漸由藍轉銀,當靈能全數轉化為白銀之色,便代表著他的修為更上一層。

    靈力的量沒有變,但質的提升卻會敷生出各種奇妙變化。完成質的提升後,再設法提升靈力的量,當兩者完成,安澤南便真的功力大進。

    這是修行上的一個輪迴,只要跨過這個輪迴,安澤南便能夠問鼎宗師級的境界,從而擁有和司離一戰的資格。

    除了自身靈力外,安澤南體內的聖氣亦非常奇妙。聖氣對敵時沒有產生肉體上的傷害,卻直擊心靈。若心靈存有破綻,或精神修養不夠堅定者,聖氣的影響遠比安澤南本身的打擊來得更要深運。

    即使是龔天正這匠神在和安澤南過了一招後亦讚歎不已,如此奇氣,舉世少有。

    龔天正更有言,若安澤南能把靈力和聖氣結合,兩者無分彼此時,安澤南大有可能成為宇內第一人,連司離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安澤南對此食指大動,卻不知從何入手。何況除了兩氣融合外,只是關於妖魔的解印和化印二事,便足夠他頭痛。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觸發這兩種印記的條件是什麼。

    然而安澤南頭痛的遠不只這些,那從黃泉跟來的地獄強者碎蝶更是他心裡一塊大石頭。這美豔的地獄強者自從那天晚上和安澤南有所接觸後,接下來便消失得無影無踪。但憑藉著兩人前世輪迴的糾葛,安澤南和她在心靈上有著微妙的聯繫,他知道這地獄強者並未遠離。

    安澤南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第六感告訴他,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至於魔門方面,這段時間以來倒是相當平靜。只是最近通過姬夏末,安澤南得知魔門又有行動,他們明言要救回被龍淵虜去的極意門弟子木鈴,顯然,這又是魔門對龍淵的又一次挑戰。

    可這只是表面上的行動,司離每著必有深意,天知道這魔主又在想些什麼計劃。

    有趣的是,司離從冥庭帶出秘寶招魂幡後,冥庭對此卻不聞不問。安澤南記得,當大閻王得知司離已經返回人間後,說了一句頗堪玩味的話:緣也業也,既然秘寶已至人間,冥庭便不再過問此事。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辦,澤南你自行決定既可。

    換句話說,冥庭本著一向堅持的原則不過問人間之事,即使司離帶到人間的是冥庭秘寶,但追討與否卻交由安澤南這生人自已決定。按照安澤南的意思,他當然不想秘寶落在司離手中,可要向司離手裡討東西,估計比虎口奪食尚要難上數倍。

    再者,姬夏末幾人得知此事後已經上報龍王,安澤南算盡了自己本份。就如同龔倩說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實在沒必要往自己身上大招大攬。

    何況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最近安氏的收購計劃進行得順風順水。除了一兩家被魔門牢牢控制在手裡的企業外,其它公司幾乎已經被安氏納入掌中。

    這番行動不僅打擊了魔門,在讓安氏家閥的財產翻一番外,還對南方的商業格局產生深遠的影響。安澤南得到二叔通知,主持收購計劃的四叔安慶山將在最近幾日前來準南市,這是收購計劃的最後一環,完成後,安氏將對魔門構建出一道南方的海運封鎖線,從而大大打擊魔門的行動自由。

    為此,安澤南須負起四叔的安全問題。至少在他呆在準南市的時間裡,安澤南須寸步不移地保護他。雖然安氏背後有龍淵支持,但魔門絕對不會任由這道封鎖線成型,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會刺殺像安慶山這樣的家族重要人物,從而讓收購計劃擱淺。

    知道安澤南接下來任務的重要性,龔倩亦替他向老父要人,到時安慶山來到,除了安澤南外,還會有音速劍和飛刀手這兩名高手鎮場。見龔倩如此為自己著想,安澤南自然嫩怀大慰,少不得哄大小姐開心一番。

    他兩人是越見親密,但唐柯和劉可蕊這對小情人最近卻開始鬧起矛盾。原因無它,就是兩人中插了個魔工傳人谷小爍。

    說起谷小爍,安澤南便搖頭失笑。他見過這鬼馬精靈的少女幾面,這蘿莉樣的女孩熱情大膽,即使安澤南虛長幾歲,也吃不消這少女的各種花樣。自從唐柯體內結出獸印後,谷小爍對他的興趣是水漲船高,幾乎除了上床睡覺外,谷小爍總會出現在唐柯身邊。

    唐柯對此大有苦不堪言之感,論功夫他自然拍馬也趕不上自小接受良師指導的谷小爍,所以唐柯對於撇開這少女之談想也別想。再者,當時他被暗香閣捉了去,谷小爍有份救他,嚴格算起來谷小爍也勉強算他半個救命恩人。

    唐柯這人極重義氣,自然也不好對自己的恩人翻臉。可如此一來麻煩就大了,劉可蕊再怎麼大方也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身邊總多著一個漂亮美眉,何況谷小爍看上去對唐柯很有意思。儘管唐柯已經百般解釋這“意思”其實是“興趣”才對,豈知越描越黑,劉可蕊明言要唐柯撇掉谷小爍,否則就和他分手。

    這樣一來,事情鬧大了。最後還是龔倩出面,要谷小爍別像粘巴似的纏著唐柯。因著龔天正的原因,谷小爍不能不賣龔倩的面子,只能哭喪著臉勉強答應下,這才讓唐柯和劉可蕊兩人沒鬧至分心這麼嚴重的程度。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眼看聖誕將至,安澤南終於收到四叔明日到達的消息。

    是夜,一輛黑色轎車沿著國道開向準南市的方向。

    安慶山坐於車中,車內除了司機外尚有四人,皆是安氏的子弟兵。四人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是年青一輩中的好手,這次隨安慶山前往淮南市,肩負起沿途保護之責。

    確實,安慶山通知安澤南到達淮南市的時間為明日上午。但他生性謹慎,為防消息走漏,他連夜啟程。準南市並不是安氏的勢力圈,本著萬事小心為妙的想法,安慶山才有改變行程時間之舉。

    汽車在國道上奔馳,安慶山看著車窗反光下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他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長年為家族的生意奔波,這奠定了他在家族中於商業方面無可替代的地位。安慶山為自己的成就感到驕傲,而最近的收購計劃則把他的職業生涯推向頂峰。

    安慶山甚至已經在考慮完成這次收購後,他也得開始在家族中為自己物色一個接班人。畢竟他年紀不小了,已經無復年青時的熱血和機智,而在商場之上,沒有冒險精神和過人的智慧,是無法把家族的生意繼續做大做強。

    突然他羨慕起二哥安慶元來,自從大哥安慶宗辭世,二哥雖暫代家主之位,但日子卻過得比誰都逍遙。自從抱了孫子後,更是天天過得安享天倫的日子,安慶山也在尋思著什麼時候把女兒嫁出去,他也想嚐嚐抱孫子是什麼滋味。

    想到這,他嘴角逸出一抹微笑。

    然而笑容方展,汽車卻突然急剎,差點沒把安慶山拋了出去。坐在兩旁的安氏後輩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座位之上。

    安慶山奇問:“老劉,怎麼了?”

    老劉跟了安慶山大半輩子,是個稱職的司機。眼下公路順暢,深夜車輛稀少,怎麼說也不該在這時突然剎車。

    然而對於安慶山的疑問,老劉不答。卻突然翻掌橫拍,五指成刀瞬間****坐在副座的安家護衛胸口。可憐這名高手連什麼狀況也沒弄清,就這麼睜大著雙眼命喪黃泉。

    “快出去!”

    四名高手立死其一,安氏護衛反應也是極快。其中一名剪著平頭的高手暴喝,同時雙掌猛拍駕駛位座椅。悶響中,他把老劉直接從座位上轟出車外。

    其它兩人立時拉著安慶山從車上下來,只見老劉跌在公路上一動不動,卻有漆黑影子從他身體裡晃了出來。影子閃了兩閃,在車光下現出一個年青男生的模樣。只是這男生臉上掛著邪笑,同時身後鬼氣翻騰,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你是誰?”安慶山暴喝,無緣無故損失了兩名下屬,這讓他驚怒不已。

    “不知道當如何,知道了又怎麼樣。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又何必問那麼多。”

    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安慶山的身後響起,三名護衛立時成品型把安慶山護在中間。安慶山轉身後看,卻有戴著眼鏡的男子負手而立,冰冷的眼神如同看著三具屍體般沒有半絲情緒的起伏。

    “魔門在商場上連戰屢敗,便想干那刺殺的宵小之事了麼?”安慶山冷笑道:“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這次夜行也是本人臨時起意之舉,為何你們那麼快就得到消息。”

    眼鏡男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失笑道:“不愧是安氏領軍級人物,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套我口風。告訴你也無妨,事實上你安慶山一早就在我的監視之下,只不過,監視你的朋友比較特殊而已。”

    從喉嚨裡發出幾聲簡單的音節,只見男子的身後出現幾道淡淡虛影。虛影中,有面容麻木的靈出現。

    “虛靈,原來如此。”安慶山心中釋然,若是虛靈的話,也怪不得已方沒有提前發覺。

    畢竟像這種靈力接近0的靈體,若不仔細觀察,本身就如同空氣般的存在。

    “放心吧,我們還無法在安氏內安插眼線,那麼你是否可以放心去死了呢?”

    一語道出安慶山心聲,男子推了推眼鏡。突然,在安慶山四人的周圍下起了漫漫沙雨。

    沙雨自空而降,越下越多,最後把男子的身影隱去。只是黃沙之幕中,突然響起了寶刀出鞘般的脆響。

    安慶山臉色驟變,大聲道:“小心,這是極意門的狂沙刀。”

    他話剛說完,身邊便有一名高手慘喝。這時他身邊的沙幕才緩緩分開,安慶山看到一把散發著黃色光昏的彎刀掠過這名高手的喉嚨。

    沙刀狂烈,招出無回,當中全無半分迂迴的餘地。可安慶山沒曾想,這魔門高手身手強橫到一刀便要了已方護衛的性命。至此,他知道自己今晚恐怕在劫難逃了!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9
第196章:黑色聖誕

    安澤南睡得正沉,卻突然雙眼一睜猛然醒來。心靈深處傳來非常不好的感覺,那是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黑暗中,安澤南雙眼如同寶石般亮起神光。

    窗戶打開,紗簾揚起,室中卻已經失去他的身影。

    國道上,慘叫連連。

    安慶山臉如白紙,隨行的四名安氏好手在對方的狂沙刀下一一斃命。這極意門高手武技強橫,安氏護衛在他手下都走不過三招之數,便為沙刀格殺。

    眨眼間,沙幕裡只剩下安慶山一人。

    腦海中自然掠過女兒的身影,安慶山一聲悲嘯,把功力提至極限,人衝進沙幕中,矢志逃生!

    他還不想死,無論是安氏的大業和心愛的女兒都是安慶山無法割捨之事。無論如何,他也不想死在此處。

    安氏雖不乏真正的高手,但安慶山卻絕在不高手之列。年過半百的他,把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投放在家族的事業上,讓安慶山的修為只是一般的好手境界。所以嚴格算起來,他的功夫亦只比這四名護衛高出一線而已。

    這點細微的差別,落在真正高手的眼中幾可忽略不計。

    沙幕中傳來一聲冷笑,沙刀嗡鳴,捲起黃光朝安慶山掠去。

    背後刀氣逼人,安慶山自問無法在沙刀及身前衝出沙幕。唯有心中暗嘆,旋風般轉身雙掌托出,全力拍在沙刀之上希望能夠阻得對方一阻。

    豈料,眼看自己雙掌就要拍實沙刀。這散發著黃光的彎刀卻突然停了下來,致讓安慶山雙掌拍在空處。這毫釐之差,卻看得安慶山魂飛魄散。

    沙刀稍停突進,黃光和安慶山交錯而過!

    安慶山連連倒退,腹間衣物盡碎,鮮血不斷從傷口滲出染紅了上衣。他猛吸一口氣,不顧一切掉頭疾奔。

    他衝出沙幕,那不知是人是鬼的邪氣男生獰笑迎上,卻有冷淡的聲音在沙幕裡響起:“隨他去吧,他已經活不過一時三刻。”

    邪氣男生不甘止步,安慶山臉色無悲無喜,從他身邊飛掠而過,轉瞬沒入國道的漫漫夜色下。

    身上鬼氣翻騰的男生自然是孫慶嘉,自從上次差些沒折在龔倩手里後,他躲在暗處潛修,兩個多月下來功力大有進展。當然,這和他殖鬼的數量見長有莫大的關係。

    如果仔細看,孫慶嘉的臉上會不時出現猙獰鬼影,這是魔相初現的徵兆。不過距離殖鬼成妖還有很大的距離,孫慶嘉為此不斷搜刮靈魂,特別是高手的靈魂對他而言則是最好的補品。

    比如倒在公路上這四名安氏好手,一待安慶山遠離,孫慶嘉舔舔嘴唇,突然撲到那幾名好手屍體上。他雙手如飛,插入這四具屍體中,然後硬是拖出一道道虛白身影,接著送入嘴中大嚼。

    看著這無比噁心的吃相,沙幕中的眼鏡男子皺了皺眉頭。

    等孫慶嘉把四人靈魂全數吞入肚子裡,眼鏡男子才淡淡說道:“我要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印度的缽羅耶伽……”

    安澤南在黑夜中狂奔,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他沒有刻意釐定方向,只純粹按照心靈的感覺前進。深夜中,他如同幽靈般閃爍飛掠,漸漸離開了城市,跑上了國道。

    就這麼奔出里許,在他的視線中,路的盡頭隱約出現一道人影。安澤南再無猶豫,飛奔而上。到離得近了,他看得心頭狂跳,原來這人卻是本該明早方止的四叔安慶山。

    “四叔!”安澤南大叫,速度再提,瞬間撲到安慶山身旁。

    見到安澤南,安慶山心神一鬆,身體搖搖晃晃就要跌倒。安澤南搶前,立馬抱住四叔。手掌一觸安慶山,安澤南立時輸入自身靈能和具有修復作用的捨利聖氣。

    他再看四叔身體,腹部只有一道淺淺的傷痕。但輸入安慶山體內的靈力聖氣卻告訴安澤南,四叔沒救了。

    他被一種極為猛烈的勁力入體,安慶山五臟皆碎,若不是強靠一身靈力吊命,現在他早已斃命多時,但眼下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任由安澤南輸入的靈力再強再多,卻無法被安慶山的身體所吸收。生機漸離,死氣已現,安澤南知道回天乏力。

    他虎眼泛出晶瑩淚光,沉聲道:“誰幹的!”

    安慶山知道自己死期在既,心中反而平靜下來。聽安澤南如此一問,搖頭苦笑道:“極意狂沙刀果是不凡,四叔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話說一半,安慶山劇烈咳嗽起來,嘴裡不斷逸出觸目驚心的血液。他突然用力捉緊安澤南的手臂,啞聲道:“幫我照看好若清…….”

    話音方落,他一口氣提不上來,幾個匆促的呼吸後,手一鬆,卻是逝世西去。

    安澤南心中湧起強烈悲痛,他突然一掌拍在地面。柏油路路面立時四裂,而藉這一掌,安澤南才微洩心中之痛。他抱起四叔屍體,轉身朝準南市方向掠去。

    到安慶元聞訊趕至準南市時,已是翌日中午。

    安慶山的屍體被安放在市殯儀館內,安慶元親自為四弟檢查屍體後出來,早等在一邊的安澤南立時迎上。

    “四弟傷口邊緣有沙化現象,那是被狂沙刀氣入體的跡象。”安慶山沉聲說道。

    “那便是魔門所為無疑。”安澤南握緊了拳頭,聲音冰冷說道。

    安慶山先是點頭,然後像又想到了什麼,又緩緩搖了搖頭。安澤南見二叔神情有異,他連忙追問,二叔卻說現在以四叔葬禮為重,他要立時運送安慶山屍體會老家安葬。

    四叔的葬禮,安澤南自然是要參加,而龔倩亦表示一起同往。

    於是在聖誕節的當天,在安氏盤踞的開平小鎮上,安家為四叔安慶山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葬禮上,安慶山的女兒若清泣不成聲,當場暈倒,這為本已愁雲慘霧般的氣氛又增添了幾分哀傷。

    夜,月色慘白,清冷的銀輝灑在安氏的廣場上。早上,安慶山的入斂隊伍便是在此處開出,一直送入開平鎮外的安氏墓園裡。但此刻,廣場卻空曠無人。

    安澤南站在廣場上,思緒起伏。

    先是黃伯,現在又是四叔安慶山。可以說,魔門已經和安氏結下死仇。若黃伯之死,尚可歸於兩軍交戰,死傷難免一說上。但安慶山的死,卻道盡魔門的卑鄙和不講道義。

    須知安氏對魔門的打擊行動只限於商業的層面,可魔門卻用暗殺這樣的行徑來打擊安氏的行動。這樣如此不計規矩的行徑也只有魔門這等邪魔歪道才做得出來,而魔門如此做法等如和安氏全面宣戰,為此,早上二叔在葬禮上已經明言,安氏對魔門的行動將不再局限於商業的戰場。

    安氏雖然格守祖訓,不會讓門內子弟直接加入龍淵和其它世家共事。但接下來,安氏大可派遣族內高手配合龍淵的行動,在實質上打擊魔門的勢力。雖然如此一來,族人流血犧牲必不可免,但安慶山的死已經激怒安氏這頭潛伏在南方多年的巨龍,族中無人可咽得下這口氣,包括安澤南在內。

    只不過安澤南的目標更高些,他的對手是魔主司離。只要司離一去,魔門無首,自然無法再興風作浪。

    “在想些什麼?”

    龔倩的聲音傳來,讓安澤南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他轉過身,龔倩親呢地挽住他的胳膊,然後把頭枕在他的胸口。

    “對不起,本來答應這個聖誕要帶你去教堂祈禱的。”安澤南歉然道。

    龔倩假裝生氣地打了他一拳,隨後笑道:“你當本小姐是那麼不分輕重之人麼。”

    跟著,她笑容一斂,又搖著安澤南的手臂說:“我知道你現在很不開心,可我還是要告訴你,再傷心四叔也不會回來,而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所以,你要盡快調整過來。”

    “我明白的。”安澤南點頭說:“心境對我的修為確有莫大的關係,若連自己的情緒也無法控制,我憑什麼去挑戰司離。”

    “這就對了。”龔倩笑道,但笑容裡卻帶有那麼一分苦澀。

    她心中在想,澤南你可又知,我最不想的就是你去挑戰司離啊。

    這是個黑色的聖誕節,對於安氏如此,對於其它人又何嘗不是。

    由於安慶山的死,安氏的收購計劃自然受到擱淺,但影響遠不止於此。

    首先是龍淵方面,由於安氏的行動很大程度上是來自龍淵的授意。現在安慶山為此而死,龍王自然震怒,為了防止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商良海把和安家關係較好的姬夏末和戰無極調往南方,著他們坐鎮安氏,無論如何保證同樣的事情不再發生。

    若龍王之怒來自於同仇敵愾,那司離發怒便可堪玩味了。

    得知安慶山死訊後,司離連夜召見胖子田無跡,責問他為何無故有此行動。須知安慶山死於魔門之手,等於逼安氏再不格守商業戰場,而是全面和魔門開戰。

    按照司離的計劃,眼下他並不打算招惹像安氏這樣的隱世大家,何況安家和匠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他早已答應魔工不插手和匠神有關的人或事,胖子如此自作主張,等於扇了他魔主老人家一記耳光,這叫司離如何不怒。

    再者,魔門如今在華夏的勢力,還沒有大到可以同時應付龍淵和安氏兩條戰線的程度,胖子此舉實是百弊而無一利。

    豈料胖子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心裡明白,這暗殺安慶山之舉實是出自司馬後人之手。可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司馬後人竟然模擬了極意門的狂沙刀,等若把這事推到魔門的頭上。

    胖子暗地裡對司馬後人問候了八百遍,但現在已經太遲。看著司離身後一道謙卑的身影,田無跡恨得牙癢癢,他已經把司馬後人安插到司離左右。若這時捅破,天蓮宗怕不立時被司離除名。

    於是,胖子只能咬牙背上這隻黑鍋。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0
第197章:名門恩怨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知不知道這樣你可把我害慘了!”

    田無蹟的書房裡,胖子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你們司馬家號稱可模擬天下武學,可你看看,你模擬哪家武學不好,非得把狂沙刀模擬出來。這不明擺著告訴安家這事是我們所為,司老如今相當震怒,你倒是告訴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忙?”

    書桌前的黑色交椅上,有戴著眼鏡的男子安坐其上。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像是全然沒把田無蹟的責問放在心上。

    等胖子說完,他才淡淡說道:“田宗主,我說句不中聽的話。貴宗居六道之末,想要出頭,若沒有些驚人之舉如何辦到。所謂富貴險中求,聲望也不外如是,若你沒顯出些手段來,魔主又怎會看重你。”

    “站著說話不腰疼。”田無跡“呸”一聲道:“那你來告訴我,現在怎麼收拾這爛攤子。”

    “順勢而為,趁火打劫。”眼鏡男子笑道:“如今安慶山已去,作為安氏的商業領導人,他這一死,安氏的收購計劃必須擱淺。如今安氏群龍無首,不用我教,田宗主也知道現在正是反收購的大好時機。”

    “若讓田宗主把安氏手中控制的企業買了去,非但他們構建封鎖線的如意算盤打不成,反而讓田宗主佔了便宜。田宗主應該知道,此次行動若非龍淵授意,安氏財力再大,也不可能鯨吞這些企業的控股權。如今安慶山死了,一時間安氏中還沒人能夠頂替安慶山這個重要位置,安氏的生意定然亂成一團。田宗主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田無跡曬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清楚,可你有沒有想過,即使安慶山死了,安氏也不會如此輕易吐出這些企業的控股權來。此為其一,其二,可以想像的是,安慶山的死已經觸犯了安氏的底線。接下來,他們將會全面與我們開戰,最直接的辦法是聯合龍淵對我們進行掃蕩。”

    “那又如何?”司馬後人淡淡問道。

    “那又如何?”胖子嘿嘿冷笑,突然大吼:“眼下司老須離開華夏一段時間,而且還抽調了六道大部分高手同往。如今我們在此地就剩下個空殼,雖然我們用救出木玲為幌子來吸引龍淵的注意,可你告訴我,這下連安氏也盯上我們。我們卻拿什麼去和人家拼?”

    “只是這樣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司馬後人微笑道:“第一,安氏手中的控股權,我可以動用自己的一些關係幫田宗主盡量爭取,可以預見的是,田宗主屆時到手的股份不會低於六成。只要佔據上風,如何在這場商站裡取得全面勝利,我想田宗主比本人更清楚。”

    “第二,盡避司老帶著六道大部分高手離開華夏,田宗主這也不會是空殼一個。您難道把修羅門丁忌給忘記了,修羅門嚴鴻喝隨司老同往,但還有他們的少門主丁忌,加上丁邪丁惡兩兄弟坐鎮,這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何況除了他們外,修羅門真正的實力尚不只於此,若他們肯攬下這救回木玲的活,我看龍淵也會相當頭疼。自然,我知道田宗主和他們之間有些不愉快,這說客的活當是本人來幹。”

    “至於安家麼……”司馬後人冷笑道:“他們或許會對安慶山之事有所報復,田宗主卻不必擔心他們會和龍淵聯手。就本人所知,他們是不會和四大家的人物共事的。”

    看著冷笑連連的司馬後人,田無跡不由在心中猜想,這四大名門之間究竟發生過何事?

    但眼下胖子並不關心這些,若真按司馬後人所說,那麼這次安慶山之事卻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或許,天蓮宗的崛起就靠它了。胖子頓時心中躊躇滿志,多年未曾有的熱血沸騰之感打從心底冒出。

    司馬後人冷冷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這場遊戲裡,誰是真正的贏家眼下尚是未知之數呢。

    開平鎮。

    安家為安慶山的死舉行了七天法事,可謂隆重之極。而這七天中,安慶元卻也不閒著。安慶山既去,如今沒有人能夠頂替他這個位置,安慶元只有硬著頭皮頂上。可安慶元對於生意之事一竅不通,這些天光看家族生意的資料就讓他白了好幾根頭髮。

    幸好龔倩給出了個主意,便是讓安慶元和自己老爹見個面。龔天正這個匠神縱橫商海多年,做起生意來自然比安慶山只高不低,若得他相助,在安慶元找到接班人之前,尚能保證安氏家族生意的正常運轉。

    通過安澤南,安慶元知道龔倩之父為當今匠神,自然不用顧慮家族生意會被外人吞併。而有匠神這樣的能人代勞,安慶元自是樂得如此,當下便表示四弟慶山頭七過後,便隨兩小回準南市和匠神見面。

    此事便這麼定下,頭七這天夜裡,安氏祠堂中。

    安慶元謹而重之將四弟慶山的神牌放到供案上,又上了三柱香,然後低嘆退後。

    安澤南同樣給四叔上香後,轉身對二叔慶元道:“二叔你放心吧,四叔的死,我定向魔門討個公道。”

    看著自己的長侄,安慶元搖頭苦笑:“我非是心掛此事,和魔門的梁子早在你黃伯死時咱便結下。即使沒發生你四叔這事,安家和魔門的仇也結定了。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安澤南逐問何事。安慶元沉聲道:“我不敢肯定,你四叔的死真個是魔門所為。”

    “為什麼?”安澤南奇道:“四叔死在狂沙刀下證據確鑿,這鐵一般的證據擺在這,為何二叔你仍不敢肯定?”

    安慶元未答,一旁沉吟的龔倩說道:“二叔的意思,是否這證據來得過於明顯?我明白哩,若魔門想阻止安家的收購計劃,只需殺死四叔便是,又何需明目張膽把罪名往自己身上背。讓安家捉摸不定,不是反而比眼下這狀況來得更理想些麼?所以說,故意留下魔門武技的痕跡,好像這兇手巴不得讓安家認為四叔之事是魔門所為。”

    安慶元聽罷哈哈大笑:“不愧是匠神之女,心思慎密。小倩說得極是,這是我不敢肯定的原因之一。”

    安澤南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倒是記起,之前我曾問過夏末極意門中有何人擅使狂沙刀,她卻答我當代極意門中並無使狂沙刀的高手。這樣的話,四叔確在可能死於別人之手。”

    “澤南此話怎講?”安慶元問道。

    “因為我曾遇過使用狂沙刀的神秘高手,若無意外,此人便是殺死四叔的真兇。”安澤南隨後把自己在南椰島上兩度遭遇狂沙刀高手襲擊之事全盤托出,他之前對此並未提起,所以二叔全然不知。

    安慶元聽罷,連連點頭:“如此一來錯不了了。”

    安澤南又道:“可若不是出身極意門,天下又有何人能學得這魔門秘技?”

    深深看了安澤南一眼,二叔嘆道:“自然有,這天下唯有一家能盡學百家之長。該來的始終會來,澤南也該知道此事了。你聽好了,如今我可肯定,曾襲擊你,如今又殺死你二叔的,當是司馬家的後人!”

    安澤南腦海裡轟的一聲響,他怎麼也沒有想過會從二叔的嘴中聽到如此答案。

    “司馬家?和我們安、姬、龐合稱四大閥的那個司馬家?”安澤南搖頭說道:“怎麼可能?”

    “就是那個司馬家,澤南你可知我們祖訓中不得與其它四大家之人共事之說,便是與這司馬家有莫大關係。”安慶元嘆息道。

    直到安澤南迴到自己的房間,他仍無法全然消化從二叔慶元嘴中聽到的事情。

    那是一個關於四大家之間恩怨的故事。

    唐朝未年,玄靈院的勢力達到頂峰的狀態。其時朝中文武百官無不與玄靈院四大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是唐初太宗皇帝所沒有預料到的。

    當時唐皇昭宗有感玄靈院之勢大已經影響到朝政民生,更生怕四大家會趁勢而反,便生出解散玄靈院的念頭。然而玄靈院根基早固,要把玄靈院解散談何容易,一個不好還會引起政變。

    為此,唐皇將自己膝下一個公主嫁入當時勢力最大的安閥以籠絡人心。爾後,又通過種種手段在四閥中埋下不合的種子,從一定程度上分化四閥的力量。

    然而這還無法打消昭宗之慮。

    其時,四大閥中,安、姬、龐三閥互有聯姻,關係密切。卻唯有司馬閥因世承鏡鬼,行事詭秘,作風亦正亦邪,在四閥中最不得人心。

    昭宗心生一計,他知玄靈院四閥就似鐵桶堅壁,外人想要瓦解談何容易,於是唯有從內部入手。

    玄靈院解散前一年間,昭宗對這其下達各種命令,其中大部分的命令將司馬閥的族人及門客調往神州各地,在司馬閥力量最空虛之時,昭宗秘密會見安、姬、龐三家家主。

    用莫須有的罪名對司馬閥打上叛國之名,昭宗當場命令其它三閥攻打司馬閥。面對唐皇的偽證及聖旨,三閥哪有不從之理,便在當夜,三閥精英盡起攻入司馬閥府邸。

    那夜殺聲四起,司馬閥血流成河。當時司馬閥家主以一人之力攔下其它三名家主,以爭得族人逃命的時間。而四大家經此一役元氣大傷,第二年昭宗便宣布解散玄靈院,剩下的三閥卻沒有力量反對,至此方知中了昭宗之計。

    而此後,司馬閥矢志復仇,暗中協助後來的宋太祖成就統一大業。但唐為宋代,其它三大家早不知去處,司馬閥無法忘懷,便辭卻高官爵位,從此消失在朝野之中。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1
第198章:司馬肅傑

    但自古至今,司馬氏後人不忘當年幾可滅門的血仇,想方設法地要把三大家剪除於世,於是四大名門間的恩怨便這麼糾纏千年,至今未解。

    如今,安慶元肯定司馬家必有後人復出,並開始向三大家復仇。

    然而安澤南震驚的遠不只於此,他事後細細回想,算起來司馬家的神秘高手已經向他出手共有三次之多。

    前兩次是在南椰島上,而第三次則是他受傷要前往龍淵醫治時,在機場裡受到了偷襲。

    當時他就奇怪丁恨既死,魔門一時間又從哪裡找來使北冥鬼手的高手,如今想來也應是司馬家後人所為。

    而這則牽出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從姬夏末與洗月白通電,再到安澤南決定前往龍淵,當中不過短短的一日。安澤南相信,魔門情報系統再無恐不入,也無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取得精確的情報。再者,當時安澤南就奇怪為何會對偷襲者生出熟悉之感。這兩者加在一起,安澤南現在可以肯定,司馬家的後人應該就潛伏在自己的人脈圈子之中。

    思來想去,安澤南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會是他?”房中,安澤南低聲自問。

    翌日清晨,安澤南和龔倩開車先回準南市,至於二叔慶元則表示處理完手頭事務再來準南市與他們會合。由於龍淵派出姬夏末和戰無極這兩個年青高手前來助陣,有他們保護二叔慶元,安澤南倒不怕有什麼意外,便與龔倩先行離去。

    回到特事組辦公大院時已是中午,剛好碰到唐柯白蘭幾人在大院中,龔倩便叫上他們一起到市內餐館用餐。然而一路上,安澤南沉默不語,像是在想些什麼。直到吃飯的時候,龔倩暗地裡問他,他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龔倩知道他有些事在瞞著自己。

    扒了幾口飯便說自己飽了,安澤南突然問龔倩要阿傑的手機號碼。龔倩大感奇怪,卻還是把號碼給了他,安澤南又跑到餐館外打了通電話後才再回來。

    “怎麼突然想起要阿傑的電話?”龔倩是藏不住事的主,當下問道。

    安澤南微笑說道:“沒什麼,說起來挺久沒見到阿傑了。雖說他已經辭職,但畢竟同事一場,我看看他什麼時候有空聚一聚呢。”

    “哦,那他有說何時有空沒?”龔倩又問。

    “好像最近他都挺忙的,他說有空再打電話給我。”安澤南如是答道。

    關於阿傑的話題自此而止,用完餐,幾人回到特事組。安澤南向大小姐告了個假,說要回學校看看。旁邊的白蘭聽罷還正經八百對安澤南說,最近他連續缺席,再不回去報個告搞不好會給學校開除了。

    龔倩可不想安澤南連個畢業證書也撈不到,當下連忙放人。

    可她卻不知道,安澤南壓根沒回學校。

    準南市闌滄港口17號碼頭,安澤南站在碼頭處,看著腳下海浪一個接一個拍打在岸邊,濺起大蓬白沫。

    “我以為老朋友見面,至少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喝茶聊天,卻不想澤南你約我來碼頭,這裡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身後響起阿傑的聲音,安澤南迴過頭,這眼鏡男仍然是白衫衣和黑西褲的萬年搭裝扮。只是阿傑臉上的鏡片反射著港口的陽光,讓他的臉龐生出模糊之感。

    安澤南笑道:“這裡雖不是什麼好地方,但勝在人少,適合說些交心的話。”

    “哦,我以為和澤南只有同袍之情,卻沒想過咱們已經熟悉到可以說交心話的程度。”阿傑淡淡笑道。

    安澤南朝他坐了過去,邊走邊道:“阿傑說笑了,回想起來,我們打從南椰島一行便相識。在島上你又幫了我們不少,再到後來共事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又怎麼會只是同袍之情呢。”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阿傑曬道:“澤南有什麼事便說吧,不用在這兜圈子套交情。若真當本人是朋友,便不會約我到碼頭聊天不是?”

    “好,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吧。”安澤南臉色一冷:“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阿傑。或者該稱你為司馬傑?”

    阿傑臉上露出愕然之色,然後說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司馬傑。”

    安澤南剛要出言揭破,阿傑卻突然一笑,說道:“接下來你是否要說,你還想狡辯云云?好吧,不用試探我了澤南,我是司馬家後人。但不叫司馬傑,請記住,我真正的名字是……司馬肅傑!”

    “真個是你?”安澤南瞳孔猛然一縮,他之前聽完二叔之言後,得出司馬後人就潛伏在自己圈子中的結論。而思來想去,只有一個阿傑符合種種條件。

    首先,這個之前化名為James的男子和他們在南椰島相遇。而在這小島上,安澤南為擅使狂沙刀的高手兩度襲擊。當時安澤南便懷疑這神秘高手混跡在島上人群裡,可當時他在周圍的人當中感應不到靈力的波動,便打消了這個疑慮。

    現在想來,若當時他知道這神秘高手出身司馬家,便不會如此輕率地放棄追查。皆因司馬家的一切能力來自於鏡鬼,可說沒召喚出鏡鬼的時候,司馬家與常人並無二致。

    其次,之後阿傑便加入了特事組,當時他擺明是為了龔倩而來。不得不說這是個高明的幌子,像龔倩這麼優秀的女子確實沒多少男人肯輕易放過。所以阿傑的加入便顯得合乎情理,至乎最後安澤南和龔倩走到一起,他求愛無望便辭職離去,亦在情理之中。

    然而在這段時間裡,他卻是最了解安澤南行踪的人。特別是他最後離去時,前一天辭職,第二天安澤南就在機場裡遇襲,在時間上來得無比巧合。重要的是,機場被襲時安澤南生出的熟悉感讓他心中起疑,直到那天聽二叔慶元說起四大閥昔日恩怨,結合之前種種,他始把目標鎖定在阿傑的身上。

    因為他是符合大部分條件的人!

    所以今天他本想把阿傑約出來試探一番,卻不想這司馬後人竟大方承認。

    “別這麼看著我,我並不上大方的人。如果有必要,我會好好演一場戲繼續拖延下去。只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司馬肅傑攤手笑道,神情輕鬆自然。

    安澤南咬牙問道:“你承認最好,那麼我問你,之前你不是一直想殺我。那就沖我來好了,為什麼又要對我四叔下手!”

    司馬肅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著安澤南說:“你這個問題太幼稚了。想殺你不錯,但我的目標並不是只有你,只有剷除安、姬、龐三大家,才能消彌我們四家世仇之恨。殺你四叔算得了什麼,如果有需要,我會殺光你安家每一個人。若你只會學那婦人般計較於一人一事上,那你連做我的對手都不配,就更別說魔主司離了。”

    安澤南聽罷,拳頭抓緊,放鬆。如此重複三遍後,他整個人完全放鬆了下來。

    “你說得對,無論當年事情的真相為何,但四大家的仇怨已經結下卻是不爭的事實。我想你大概也沒有想要化解的意思,很抱歉,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像這種千年恩怨也化解不來,既然你我兩家間是死傷難免的格局。那我……只能在這裡殺了你!”安澤南平靜說道。

    司馬肅傑看著他片刻,突然鼓起掌來:“很不錯的眼神,清澈,卻有最純粹的殺機。這樣就對了安澤南,只要認清了方向的目的,然後放手去幹便是。千萬不要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那樣你永遠無法進軍天人至境。不過很可惜,現在還不是我們交手的時候。”

    安澤南臉色平靜,波瀾不起,淡淡說道:“你以為我會放任你離開嗎?”

    “當然不會?”司馬肅傑笑道:“只不過我有貴人相助,算算時間,她應該到了。”

    “誰?”安澤南意外問。

    司馬肅傑未答,龔倩的聲音卻在遠處響起:“你們兩個怎麼約在這個地方聚會。安澤南,你竟然誆本小姐說要回學校報導,說,要我怎麼罰你! ”

    殺機立消,安澤南搖頭苦笑:“肅傑兄端得好算計,不過你要敢動小倩一根頭髮,我保證會十倍百倍奉還,不知肅傑兄可信?”

    司馬肅傑像老朋友般搭上安澤南的肩膀道:“你放心吧,今天無論時間和地點都不對,就算你逼我也是不會出手的。”

    安澤南知道有龔倩在場,這場架無論如何也打不成。他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拼著無法挑戰司離也要留下司馬肅傑。但他卻不能不顧及龔倩,她是他唯一的破綻。

    司馬肅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把龔倩也約了來。

    兩人間的對話皆壓低了聲音,龔倩並不知道他們說什麼,立時不依。打過招呼後,司馬肅傑稱自己有事先走,待他離去,安澤南臉上笑容一斂,正色對龔倩道出阿傑真正的身份。

    龔倩櫻唇半張,以手掩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的身邊竟然潛伏著如此可怕的人物。

    看著遠去的司馬後人,安澤南只覺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些。如果說司離是令人仰止的高山,那麼司山肅傑便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霧。直到現在為止,安澤南連這人功夫的深淺還摸不透,如此對手,哪能不教他頭痛。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1
第199章:傷走天涯

    “沒想到竟讓這樣的混蛋待在身邊,剛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本小姐非當場崩了他不可。”

    開著車回特事處,龔倩恨恨說道。一想到安澤南功力全失時,差點沒在機場死於司馬肅傑之手,她就怒不可遏。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被背叛的信任,這對大小姐來說也是最無法接受的事情。

    “好了好了,以後還有機會找他算帳。再說他故意把你也邀來,擺明要讓我投鼠忌器。而且目前我對他功力的深淺尚不可知,貿然動手恐怕會有閃失,這樣的結果也不失是件好事。”安澤南淡淡笑道,安撫般拍拍龔倩的手背。

    龔倩知道安澤南始終顧及的還是自己的安危,當下心頭流過暖流。

    回到特事組辦公大院已經是黃昏時刻,兩人走進院中,卻聽得辦公室里大笑連連。進去一看,原來卻是安慶元來了,正和龔天正談笑風生。

    “老頭子,你怎麼也來了。”龔倩看到老父,奇怪問道。

    她可是知道龔天正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神盾”於準南市的分公司正式成立並開始運轉,龔天正每天要見的人和批考文件多不勝數,實在沒什麼閒功夫出現在此處方是。

    龔天正故意沉下臉說了句“沒大沒小”,然後又笑道:“還不是想我的寶貝女兒了嘛,再看看我末來女婿可有趁著本人這段時間忙得昏天黑地而欺負于你。”

    “我看你是想偷懶吧。”龔倩曬道,又拉著安澤南說:“他才沒有欺負我,人家不知多著緊我哩。”

    跟著,龔倩把司馬肅傑的事說了遍。龔天正聽罷,臉色一沉,立時讓下屬去調查司馬肅傑行踪。然而片刻後,得到的消息卻是此人業已離開準南市。本來龔天正想找他算拿龔倩當擋箭牌的帳,眼下也只得作罷。

    安澤南倒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當下便道:“伯父請放心,司馬後人今日之事,下次得見時當一併算過。”

    龔天正這才點了點頭,又道:“澤南能為了小女放過家族死敵,只此一點,便知你是真心愛護小倩。你可知,直到此刻我才真的放心把這寶貝丫頭交給你哩,因為我知道即使拼了性命你也會保她萬全。”

    “什麼!”龔倩一聽卻不樂意了,大叫道:“老頭子你敢情之前還在想著把我們拆散不成?”

    龔天正立時苦笑,辦公室裡本來沉重的氣氛為之一緩。

    “澤南你既見過司馬後人,可有把握勝他?”安慶元沉聲問。

    安澤南認真思索後道:“觀他之前三道襲擊我的實力來看,他實是不遜於金樸熙那個等級的高手。雖然近來我頗有精進,但不敢輕言必勝。只是全力出手的話,他也別想討到什麼好處便是。”

    這番話是安澤南頗為客觀的論調,安慶元聽罷點頭說:“只要你足夠招架他便可,那司馬後人二叔便交與你處理。眼下我和天正兄已經有初步的協議,將由他手下的業務精英協助我處理家族這盤生意,接下來我將會很忙,恐怕沒空處理司馬家之事,所以只能交由你代為處理了。”

    安澤南自然答應下來,無論在公在私,他都無法放過司馬肅傑。

    和兩位長輩攀談完畢,安澤南才發現姬夏末和戰無極亦在其中。姬夏末朝安澤南打了個招呼,然後推了推從剛才就不知道在發什麼愣子的戰無極。

    他們兩人奉命調至南方保護安慶元,得這兩大年青高手助陣,安慶元自然樂得收下龍王這份大禮。而事實上,安氏中雖不乏高手,但接近安澤南這種層次的特級好手卻寥寥無幾,除了安慶元自己外,便只有祠堂裡幾位叔公。

    但那幾位叔公輩位極高,等閒情況不會輕易出手。再者,眼下安慶元託付這幾位老人家好好操練安氏中的年青子弟兵,實也無法分身隨安慶元滿世界跑。

    因此有姬夏末和戰無極這兩名年青高手充當護衛,安慶元豈願放過這樣的好事。

    而今天隨安慶元來到準南市後,戰無極在辦公室裡也不知道看了什麼,本來好好的一個人卻發起呆來。直到現在給姬夏末推了幾下才清醒過來,然而他一見到龔倩,卻突然跳了起來。

    拿著手中一沓資料,戰無極旋風般來到龔倩身邊,激動道:“秋桐,你真是秋桐!”

    龔倩先是一愣,接著看到戰無極手中的資料,原是她調查當年霍家滅門慘禍的捲宗。知道眼下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她轉頭看了看安澤南,後者亦一臉疑惑。龔倩暗嘆,苦笑點頭道:“很久以前,我確實是叫這個名字。”

    戰無極立時扔下資料,捉緊龔倩雙肩說:“那你為何不與我相認,還瞞了我這麼久。”

    龔倩歉然道:“放開我好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事的。你抓痛我了。”

    大小姐表現出少有的柔弱,若別的男子如此對她,怕不被她拳腳相向,然而除了安澤南外,戰無極亦是她無法硬得起心腸的男子。或許前世輪迴的那個霍秋桐對眼前這個男子曾有過相當強烈的情感,以致渾然失去記憶的龔倩仍受其影響。

    “我不放,既然你真的是秋桐,現在我便帶你走。什麼魔門,什麼世家恩怨我們再不理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戰無極激動吼道。

    安澤南再看不下去,乾咳一聲道:“無極兄,有什麼話好好說,麻煩放開小倩好嗎?”

    豈料,戰無極雙眼通紅喝道:“閉嘴,她不是什麼龔倩。她是秋桐,我的秋桐!”

    如此一來,安澤南心中也微生怒意。無論如何,龔倩是自己的女友,哪容得被其它男子抓著不放。

    手掌指出,五指輕彈戰無極手腕,安澤南冷然出手,逼戰無極放過龔倩。

    戰無極夷然不懼,一手鬆開龔倩肩頭,全不理會安澤南的招式,卻一拳怒轟其胸口。

    眾人無不色變,安澤南亦驚怒交集。想自己和戰無極亦算過有段交情,眼下卻突然對自己下殺招,安澤南不由冷哼一聲。他本慾和戰無極硬拼一記,但看到龔倩卻生怕誤傷了她,只得側身示弱讓過戰無極這拳。

    戰無極眼中亮起神光,抓著龔倩便要脫門而出。

    卻不料肩井穴突然一麻,戰無極後望,原是全身泛起銀色靈光的姬夏末出手。

    穴道發麻,戰無極無奈放開龔倩。姬夏末趁機把她往自己身後拉,然後叫道:“無極你清醒點,有沒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姬夏末的話如同一潑冷水般淋下,戰無極才發現自己竟然失態至此。

    輕輕推開姬夏末,龔倩上前,來到安澤南和戰無極的中間。

    她看往安澤南,喃喃說道:“可以讓我和他獨自說些話麼?”

    安澤南本滿腔怒意,卻見大小姐放低了姿態,心中黯然一酸,只得搖頭苦笑: “我能說不嗎?去吧,有什麼事今天說個清楚,無論你選擇了誰,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龔倩突然抱緊安澤南,伏在他耳邊說道:“澤南別這麼說好嗎,我豈是朝三暮四的女人。霍秋桐只是我的一段輪迴,現在也是時候徹底和她說再見了。”

    說完放開安澤南,龔倩對戰無極輕輕道:“你和我來。”

    安澤南就這麼看著她和戰無極走出了辦公大院。

    河濱公園。

    龔倩和戰無極兩人默然無語,龔倩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

    “雖然這樣很殘忍,但有些事卻必須告訴無極你。”龔倩看著眼前這個微微發抖的男子,輕聲道出了作為霍秋桐時,被家僕帶至美國後的遭遇。其中包括了她心靈受創過重而失憶,以及鬼使神差般當上了龔天正這匠神之女的經過。

    戰無極面無表情,拳頭卻捏得吱吱響。龔倩看在眼中,心頭無來由一痛。她伸手輕輕握住戰無極的拳頭,嘆道:“無極,忘記秋桐吧。在當年的美國港口她已經死了,現在在你眼前的我龔倩,一個愛著安澤南的女子,而不是被你愛著的霍秋桐。”

    “你看到的資料,是我為了對霍秋桐的人生做個了結,從而調查當年霍家滅門之禍的捲宗。我或許是個自私的女人,可是無極,我只有一顆心,容不下兩個人啊。”龔倩低頭說道。

    戰無極閉上眼睛,全身戰粟不斷,眼角流下兩滴情淚。

    突然,嘴邊一熱。他睜開眼,原是龔倩蜻蜓點水般在他唇間一吻。

    龔倩淒然說道:“無極,放過秋桐,也放過我好嗎?”

    戰無極嘶吼一聲,抱頭蹲往地面。如此過了片刻,他才緩緩站了起來。

    雖兩眼通紅,他卻勉強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無極明白了,從今天開始再不會踏進龔小姐的生活中。也代為轉告澤南,方才無極對他無禮了。還有,秋桐的仇就由我來報吧,無極立刻向龍淵請辭,全力追緝當年的元兇!”

    龔倩櫻唇微張,似要說什麼,卻見戰無極搖頭說道:“龔小姐勿要勸我,這或許也是讓我緬懷秋桐的一種方式。此仇得報,或許我便能忘了秋桐也說不定。無極這就告辭,後會不知何日,小姐保重。”

    說罷轉身,戰無極再不看龔倩一眼,便這麼漸行遠去。

    龔倩知道,他這一走便是浪跡天涯追尋當年元兇。對他對自己而言,這也不失為另一種解決的辦法。可龔倩的心中,屬於霍秋桐的那一部分卻痛得厲害。

    臉上一濕,她終為戰無極流下兩行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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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