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51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26
第160章:李代桃僵

    安澤南被安排在龍王商良海所在的直升機內,飛機內在座的除了墨白和洗神醫外,還有出身菩提禪院的羅漢堂首席高手道信和尚、來自三清道宗的散人黃寧石。這兩人神光內斂,只看他們能夠坐在同一機艙中,便知是和墨白同等級數的高手。

    而除了他們外,坐在商良海旁邊的卻是個五十開外的軍官。

    墨白在安澤南耳邊輕道:“那是陳天德將軍,淨思居林出身,武功謀略皆是不凡。”

    安澤南對這處待自己極好的前輩名宿報以微笑,耳邊傳來陳天德將軍的聲音。

    “良海你可想清楚了,對付魔門中人根本不用和他們講什麼江湖規矩。儘管朝官不理野事向來有之,但此次非同小可,我已經請示過政委,必要時我可以不惜一切把魔主擊殺。”陳天德聲音渾厚,聲若冬雷。這機艙中坐的都是自家人,他也不用顧忌什麼。何況這番話表面是說給商良海聽,實質卻是要其它人知道,軍方已經不能容忍魔門亂來。

    商良海拍拍陳天德的手,溫言道:“天德兄,你我相交多年,商某什麼脾氣你是知道的。這次司離是衝著我們龍淵來的,若商某龜縮不出而全交由你決定,龍淵以後就別想在京都立足了。何況,你認為司離會沒想到你們軍方可能干預嗎?這個人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他永遠比別人多想一步,而你卻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些什麼?”

    “他既敢明目張膽地對我龍淵下戰書,便必定會創造一個公平的決戰環境,你等著看好了。”商良海微笑道。

    陳天德剛要反駁,手機卻突然響起。他接聽了電話後,臉色相當古怪。

    商良海笑而不語。

    “剛收到由中央下達的命令,為了不引起擾民事件,中央著我護送你們至渤海後即刻返回,不得插手你們與魔門之間的事。”陳天德越說越氣,最後直接把軍帽摔在座位上叫道:“這叫什麼事啊。”

    “看吧,我早說過會這樣。”商良海哈哈大笑。

    陳天德搖頭道:“虧你還笑得出來,能夠以中央的名義下令,足證司離安插在政界的內應身份之高,難道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麼?”

    商良海淡淡說道:“司離這步棋,若無意外,已經早在多年前便已經布下。無論政界還是我龍淵內,都有魔門的眼線且身份隱蔽。若那麼容易就讓我們找出來,那司離便不是司離了。可古人有云,擒賊先擒王。若扳倒了司離這個王,其它的兵群龍無首,又何足懼之。”

    “司離的戰書固然起到震懾的作用,可同時也給我提供了一個和他公平對決的機會。天德兄,若我不計性命,你說今晚會有多少成機會把他留下?”

    此話一出,不僅陳天德,包括安澤南在內所有人皆全身劇震。

    原來商良海一早就決定以身殉道,決意利用這個機會以命換命,一舉殺死司離以解除魔門的威脅。

    “良海你…….”陳天德看著身旁這故交摯友,心中縱有千言,此刻卻化成一嘆。

    “天德不必勸我,自我懂事起,得三聖地全力栽培,為的便是保華夏平安。在必要時商某可以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話說回來,若司離肯如此便宜我,商某這條性命又算了什麼。怕只怕,商某雖有拼死之心,卻未必殺得了他。”商良海臉露苦色,事實上他也清楚,即使以命相搏,卻也未必能夠殺得了司離。

    司離就像插雲之峰,沒有人知道云上的山峰,究竟還有多高。

    直升機最終降落在渤海附近的蓬萊市郊,此處向北是蓬萊市的北區海岸線,亦是魔主戰書中指明的決戰詳細地點。

    決戰的時間是晚上,現在天色尚早,但龍王要養精蓄銳,便先往戰書中指定的位置而去。墨白隨他而去,自是擔起保護之責。

    蓬萊市中自有道觀廟宇,其間不乏為菩提禪院和三清道宗開設在本地的觀宇。道信和尚和散人黃寧石便和眾人別過,各自回師門分部報告去了。至於安澤南、姬夏末等幾個年輕人自然也是坐不住,反正時間還早得很,便相邀到市內游玩。

    只是心掛晚上決戰之事,眾人玩得併不開懷便是。

    到了晚間,眾人在決戰地會合。遠遠看去,龍王商良海盤膝坐在海灘邊上,他的雙腿上橫放著一把偃月刀。刀身據說為寒鐵所造,在月光下反射如同秋水般的冷芒,極是懾人。

    道信和黃寧石早早來到,正和墨白商談著什麼。見到安澤南幾個年青人來到,墨白立起,招呼他們過去。

    長白齋主正色道:“龍王方才有令,今晚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不得出手。即使他血濺司離手下,我們也只能事後帶走他的遺體,卻不得中途插手相助。”

    安澤南幾人面面相覷,戰無極拳頭握得吱吱作響,龐天涯更是不滿直言,卻被墨白訓斥了幾句。

    突然,安澤南心有所感。他朝海面看去,幾乎同一時間,墨白、道信和黃寧石亦舉目遠眺。而稍遲一線的便是戰無極、姬冰心和龐天涯三人。

    只見明月當空,海面上有一舟飄至。舟上有人長身而立,衣衫迎風飛舞,氣勢不凡。

    來到離海灘十來米處,也不見那人如何運氣騰移,便這麼突然雙腳離舟而起,人若鴻雁循著一道充滿天地至理的弧線朝岸上投來。

    安澤南看得瞳孔一縮,這人自騰身起,至落地止。這個過程完美無眠,隱合天道自然之理,如同行雲流水,雁翔長空,毫無破綻可尋。

    龍王突然立起,偃月長刀輕點地面,在時間上剛好是來人落地的瞬間,拿捏得分毫不差。

    安澤南心中暗道一聲“好”。

    墨白幾人也看得連連點頭,商良海露了這一手錶現出高明的眼力,說明他並非沒有一拼之力。

    來人落地,月光下,他的臉上戴了一張京劇面具,顯得神秘非常。

    安澤南心中奇怪,不解為何司離不以真面目示人。

    “商良海?”

    “司離?”

    互相確定身份後,龍王長笑道:“我道魔主是如何了得的人物,原來卻是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輩。”

    “相見爭如不見,龍王又何必在意本人相貌,如此著相,本人實在擔心你能夠在我手下走得幾招?”面具下,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似乎魔主並未為龍王的話而起氣。

    兩人唇槍舌劍,為的卻是削弱對手的信心氣勢。

    龍王長刀一指,刀氣卷得腳下細沙朝魔主滾去,聲勢不凡。

    “多說無益,就讓商某討教魔主高明。”

    魔主雙手負後,刀氣沙塵到了他的身旁自然往兩邊分開散去。雖然沒有龍王的驚人氣勢,但在場無不是強者高人,卻看出魔主實比龍王強上數籌,否則哪能夠如此不動聲色而化去龍王氣勢。

    商良海身在局中感受更劇,他揉合了殺意刀氣向魔主衝去,心想怎麼也會讓他稍稍分神,卻沒想到會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化解。但他早知魔主並不易與,雖驚不亂,偃月刀挽出一個刀花,長電破空般朝魔主當胸撩去。

    這一刀氣勢凝重,大有千軍僻易之感,看得讓人心頭一熱。包括安澤南在內,幾個年青人不由高聲叫好,以助龍王之威。

    面具下傳來淡淡的笑聲,魔主絲毫不讓,一拳擊出。

    安澤南頓覺有異,他未曾和司離交手,卻覺得眼前這人招式似曾相識,只是一時間想不出在哪看到過。

    龍王本來無儔的氣勢突然一窒,身影左右輕晃,似是失去平衡,看得龍淵高手無不色變。

    偃月刀改直擊為橫揮,冷艷刀光卷出森森刀浪,卻是龍王使出保命招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當!!

    重重刀浪中,卻為魔主尋出真身,一拳正中刀鋒,交鳴聲響徹全場。

    偃月刀刀鋒劇震,龍王拖刀後退,卻布下刀勁以防魔主追擊。

    魔主凝立不動,放任龍王退開。

    商良海臉上露出古怪表情,只聽他說道:“什麼時候,魔主放著天魔七幻不練,改修補天派的功夫了?”

    安澤南一聽,立時記起方才魔主那一拳,不正是數月前面對補天派主蕭厲那九死一生奇功的情景嗎?

    頓時,他失聲道:“這人不是司離,他是補天派蕭厲!”

    面具下傳出長笑,伸手一抹臉上面具,明月下,替魔主出戰的果然是補天派主蕭厲!

    “良海兄果然見多識廣,只一拳便認出蕭某的身份,本人原還打算再拖上片刻呢。”蕭厲轉頭看向安澤南又道:“澤南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不知你可有見到小徒樸熙。前些天她偷偷溜走,想來是按捺不住對你的相思之情。”

    安澤南聽得臉上一紅,說道:“蕭派主休要胡說,我和你徒弟可是什麼關係也沒有。”

    旋又道:“前輩怎會在此,司離呢?”

    這正是眾人心中疑問。

    為何蕭厲會替司離出戰?更重要的是,司離既然失約,那他這約戰之事用意何在?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27
第161章:鬼門驚變

    明月之下,渤海之畔。

    今晚本是魔主司離約戰龍王商良海的重要時刻,誰曾想到,魔主竟以蕭厲代為出戰。這一手段足夠讓人摸不清其虛實,誰也不知道司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只聽墨白冷哼一聲道:“既然司離不來由你替上,那便是你們魔門壞了規矩在先。眼下已非公平決戰,各位一起出手把這蕭厲拿下!”

    道信和黃寧石立時會意,兩人同時飛身騰移朝蕭厲撲去。

    安澤南知道墨白是想趁蕭厲落單將其拿下,之前他們雖擒得極意門女徒木玲。但她身份低微,根本不知道魔門的具體計劃,只有像蕭厲這樣的一派之主才會知道計劃的核心內容。司離失約在前,也就怪不得墨白幾人不講規矩。

    道信和尚在前,越過龍王時落下地面。他拖著降魔杵朝蕭厲奔去,等接近補天派主時降魔杵倒揮而起,帶起漫天細沙罩向蕭厲。

    降魔杵為重兵器,落到道信和尚手中卻舉重若輕。只見杵影紛飛,卻是道信使出如同繡花針般的綿密招數,其目的只在一個纏字。

    真正的殺機來自後頭的黃寧石。

    來自三道道宗的散人故意落後一線,卻在道信纏住蕭厲時猛然出手。

    黃寧石攝指成劍,半空虛點,卻聽得劍氣破空之聲連作,原是他使出來自“太虛決”中的絕學無影劍指。

    漫天杵影中故意露出破綻,無影劍通行無阻,兩者配合無意,誓要一舉拿下蕭厲。

    安澤南暗道“厲害”,這兩人不愧是排名僅在墨白之後的高手。不僅功力極高,最難得的是來自不同門派的武學卻能夠配合得如此契合。他自問若和蕭厲換個位置,必會十分頭痛。

    可蕭厲一生什麼場面沒有經歷過,臨場經驗更非安澤南這種毛頭小子可比。何況他補天鎮派絕藝“塹天網”最不懼群攻,見道信和黃寧石攻來,蕭厲不慌不忙,左掌右拳分別封擋兩人的杵影劍指。

    道信心中暗笑,心想這蕭厲也過於託大。要知道蕭厲再怎麼厲害,也絕不會高過他和黃寧石加起來近兩甲子的功力。

    然而高手相爭,除了拼功力修為外,還講策略手法。

    蕭厲浸淫塹天網多年,早已達到去其形,達其意的至境。塹天網到他手中已無形跡可尋,而消融在一招一式中。

    掌對杵,拳對指。三人身影一觸既分。

    道信和黃寧石魂飛魄散,便在剛才瞬間的接觸中,兩人只覺天旋地轉,不知為何本是合攻的招式,卻被蕭厲引得分朝對方擊去,變成自相殘殺之局。

    卻不知那是蕭厲以塹天網的妙用惑其靈覺感官而創造的奇蹟。

    引兩人招式互擊後,蕭厲飛身後退,同時一腳踢出,帶起凌厲沙箭朝銜尾追至的墨白刺去。

    那顆顆黃沙中皆帶著蕭厲的靈力真勁,即使墨白有千般不甘,也只得出劍擋格。

    但緩得一緩,蕭厲已經飄回之前的小舟上。

    “既然龍淵不待見蕭某,那本人只能告辭了。”

    長笑聲中,小舟朝海中駛去,便這麼載著蕭厲消失在海天月色下。

    墨白幾人面面相覷,心中驚駭如同滔天巨浪。他們哪曾想過合三人之力,竟連蕭厲也留不住,可見補天派能入魔門三甲內,確實有不凡之處。

    這時姬夏末的手機響起。

    她聽完後,臉色發白,對龍王沖口而出:“不好了,本部來電,四大鬼門同時出現不尋常的靈力波動!”

    龍王身軀一震,喃喃道:“莫非這才是司離的真正目標?”

    在此之前,魔門便有不斷引出鬼門守護之舉,卻沒人知道其用意何在。但覺察到司離打鬼門的用意,龍淵已經佈置人手監視四大鬼門。而配合現在鬼門出現不尋常的靈力波動,則可以推演出魔門計劃的一個大概。

    首先,這計劃肯定和四鬼門有關係。而司離約戰龍王,目的則是為了轉移龍淵的注意力。現在由蕭厲替司離出馬,為的便是把龍淵主力拖在渤海。此處離京都路途甚遠。即使用直長機往來也要兩個鐘頭左右的時間。

    而兩個鐘頭,已經足夠司離做許多事。

    商良海沉聲道:“立刻聯絡天德兄,讓他著渤海駐地空軍給我們調派直升機過來,我們要馬上返回京都!”

    因為事起突然,即使陳天德下令,渤海空軍基地只能騰出一架直升機供龍淵使用。於是龍王和墨白幾個前輩先行離開,至於安澤南幾個年青人則在蓬萊市過夜,於明日才乘飛機回京都。

    目送直升機離開,在戰無極的安排下,安澤南數人搭出租車回到蓬萊市內,又找了間酒店住下。

    天色不早,幾人各自拿了房卡便回房睡覺。

    安澤南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心有所感,眼睛立時睜開。

    窗外月光照入,雖燈火全熄但尚能見物。於是他看到窗戶洞開,金樸熙憑窗而立,美麗的臉上落下一層銀光更顯聖潔,哪有半分妖女的味道。

    安澤南睡意全無,苦笑著從床上坐起。

    金樸熙也不轉身,就這麼背對著他淡淡說道:“打擾澤南休息了。”

    “可以別叫得那麼親熱嗎?我和你還熟絡到這種程度。”安澤南正色道。

    她聽得幽幽一嘆,終轉過身。三分嗔怪,七分哀怨,她深深看了安澤南一眼道:“人家瞞著師尊跑來見你,你卻還跟我介意一個稱呼,難道我沒資格如此叫你麼?”

    安澤南搖頭道:“你我立場不同,根本當不成朋友。夜深了,金小姐請回吧。”

    “難道你不想知魔主在幹什麼?”金樸熙冷不防說道。

    安澤南頓時啞口無言,這個誘惑對他來說實在巨大。

    香風撲面,金樸熙突然坐到他身邊,幾乎半個身子都要挨到他身上。

    安澤南自問無福消受,便要挪後,卻聽金樸熙淡淡說道:“若你敢往後挪半分,便別想樸熙說一個字。”

    “你羸了。”安澤南苦笑道。

    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金樸熙乾脆把臉輕輕挨在安澤南的胸口。她輕輕說道:“原來有個可以依靠的胸膛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金樸熙在自己懷中吐氣如蘭,只要是正常男子,誰受得了這個場面。安澤南漲紅了臉,聲音卻變得冰冷起來:“金小姐可否別想戲弄本人,若你不想說,就請你從哪來回哪去吧。”

    扑哧一聲,金樸熙用手繞著自己長發道:“果然天下男子都是沒有耐心的傢伙,一點情調都欠奉。”

    些許語帶雙關,安澤南哪聽不出來,只希望這小妖精快快把話道出,他便可少受些折磨。

    “好吧,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小姐我就告訴你吧……”金樸熙對著安澤南耳邊道:“還記得之前我們引出鬼門守護之事嗎?那是為了在鬼門設下秘術,在必要時可製造大規模靈力波現象,以起到重開鬼門的目的。”

    金樸熙故意朝著安澤南的耳朵吹氣,耳中發癢的難受,偏是她說的話如此重要,安澤南不敢放過一字。只有強忍著這小妖精的騷擾問道:“重開鬼門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纖手伸出,環抱住安澤南,金樸熙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好處多得去了,這其中一點,自然包括司老可以用離魂之術下落黃泉。”

    “什麼?”安澤南終於色變。

    金樸熙美目突然湧出淒怨之色,她幽幽說道:“澤南啊,若有來生,就讓樸熙做你聽話乖巧的小妻子。可現在,我不得不再殺你一次……”

    異變忽生,金樸熙環抱在安澤南背後的雙掌突然翻起,拍下!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27
第162章:塹天網難斬情殤

    酒店房間裡,雙手環抱著安澤南的金樸熙突然發難。為了不引起安澤南的警覺,金樸熙只用上兩成靈勁。但雙掌所取為安澤南腦後玉枕大穴,若被拍實,即使兩成靈勁也足夠送安澤南歸西。

    然而玉掌尚未觸及安澤南的皮膚,金樸熙卻感到雙手像拍在一團暗藏細針的棉絮中。掌心一麻,跟著安澤南身上靈勁爆發,推得她不由自主倒飛出去。

    身體在空中一個曼妙的翻身,金樸熙安然落到窗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安澤南道:“你恢復功力了?”

    “叫金小姐失望了,真是抱歉。”安澤南深吸一口氣,雙臂立刻妖化變形。當雷光雙刃彈出,空氣立刻變得灼熱起來。

    事實上自金樸熙現身,安澤南便全神防範這個殺人於彈笑間的妖精。他不動聲色地召來雷貘之力卻隱而不發,為的便是在這種時刻發揮奇效。

    金樸熙不怒反喜,臉上綻開燦爛笑容,似發自內心地高興道:“我才不會失望呢,澤南功力全复我開心還來不及。不然,沒有你的世界實在太寂寞了。”

    說罷,金樸熙揉身而上。雙掌飄忽地印向安澤南,同時發動塹天網,似要全力將他擊殺當場。

    安澤南冷哼一聲,身體彈起凌空一旋,橫切入金樸熙的掌影中。雷光弧刃嗡嗡作響,在安澤南的動作間將弧形物性發揮到極致。

    這旋轉進擊的怪招攻守兼備,不僅讓金樸熙玉掌像自動送上門被雷光刃切割般,同時蘊含雷貘電能的弧刃將暗佈在安澤南四周的塹天網靈絲一一切開。

    金樸熙當然不會被光刃切中,輕筆中,雙掌加速斜拍在光刃刃面。

    她借力後躍,又退回窗邊。

    安澤南同時停下,曬道:“金小姐的塹天網只怕不靈光了。”

    “澤南休要得意,且看這招如何。”金樸熙毫不為意,抿嘴一笑,右手閃電刺出,一記手刀直插安澤南胸口。

    安澤南心下生疑,金樸熙少有便出這種直來直往的硬功。心知有詐,卻也不能任由她手刀切中自己,安澤南一個旋轉,左臂雷刃斜斜切出,斬向金樸熙的手掌。

    豈料,雷刃斬在了空處。安澤南一愣,眼前哪有金樸熙的身影,她分明仍站在窗前不動。

    “澤南又錯咧。”

    突然間,金樸熙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安澤南從窗前那道倩影身上收回目光,身體再旋,右臂雷刃呈弧線斬出。

    仍然空無一物。

    安澤南悶喝一聲,身體不停,旋轉的速度驟增。雷光雙刃銜接成圓形,安澤南化成一個雷光陀螺,波波刀氣震盪而開,卻是發動了全方位的攻擊。

    於是酒店裡的家私雜物便遭了殃,安澤南身後整張大床被刀氣切得支離破碎,房內燈泡顆顆爆碎,跟著牆面落下一道道邊緣焦黑的裂痕,最後整個房間的玻璃同時迸碎,發出轟然大響。

    當安澤南停下,以他為中心,一圈圈刀痕呈環形在地板上不斷擴散至整個房間,可見他這一手威力之大,且在房間內這種限制性的空間最能發揮威力。

    然而,金樸熙的聲音卻從窗外傳來:“看來澤南真個功力盡复,樸熙由心為你高興。澤南保重,師尊再抓我了呢……”

    安澤南撲到窗邊,剛好看到她由高處墮往地面的身影。這小妖精還有餘暇朝他擺手道別,然後一個翻滾卸力,再踩在酒店外壁發力橫移。幾個縱躍,便消失在茫茫月色下。

    這時戰無極幾人聽得安澤南房間動靜衝了進來,卻見到房間滿地狼籍。最後酒店經理也來了,看到床碎窗裂的情景差些以為這裡發生過激烈槍戰。

    最後還是戰無極出面擺平,而其它人留在房內問安澤南發生何事。

    安澤南把金樸熙帶來的驚人消息複述一遍,說罷,他露出苦思的神色。戰無極以為他受了內傷,關心問道:“澤南可是受傷?”

    “受傷倒沒有,只是……”安澤南搖頭道:“金樸熙最後露的一手十分古怪,那全然不似補天派的武學,反而帶著萬魔殿天魔七幻的味道。”

    “這不可能吧。”姬夏末說道:“除非司離親授,否則那妖女如何學得天魔七幻。”

    “也不是不可能。”安澤南像是想到了什麼,拍掌道:“那種迷惑我感官甚至靈覺的古怪技藝應是天魔七幻無疑,如果是司離親授,那麼他只有一個目的。”

    “他在給自己準備一個接班人。”抬起頭,安澤南說道。

    毫無疑問,金樸熙無論天份還是智能都是魔門中的佼佼者。毫不誇張地說,金樸熙目前的修為已摸到宗主級的邊緣。司離做事自有深意,他若親援金樸熙萬魔殿的絕學,那便是有意把這韓國女子培養成魔門六道新一代的魔主。

    “這個問題且擱一旁,我們現在最緊要的,是把司離從鬼門進入黃泉的消息傳回本部。只是,這個消息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戰無極皺著眉頭道。

    “不會有假。”安澤南肯定道。

    “澤南為何如此肯定?”龐天涯奇道。

    “原因很簡單…….她要殺我。”安澤南淡淡道。

    同時,開始有些相信金樸熙喜歡他。若非如此,她根本不用向安澤南透露這麼大的秘密,那是金樸熙為了堅定自己殺安澤南的心思而故意為之。

    月色下,蓬萊市中有一人影疾走不休。

    快到達海岸線時,金樸熙突然停下。

    “怎麼,不跑了嗎?”蕭厲的聲音自後方遙遙傳來。

    道出第一個字時尚在半里之外,到最後一字,他卻挾著勁風落到金樸熙身前,可知速度如何之快。

    金樸熙二話不說,突然跪下,輕聲道:“樸熙錯了,願受師尊任何責罰。”

    “你確實錯得厲害。”蕭厲沉聲道:“無論你怎麼胡鬧我絕不怪你,但你怎可將司離行踪洩露!”

    金樸熙咬著嘴唇,卻不說話。

    蕭厲搖頭道:“你道為師不知麼,安澤南已成你心中破綻。為了挺過這關,你只有殺了他,於是便故意洩露我聖門秘密以堅自己心志。可既然如此,為何你在下手時,仍猶豫了片刻,否則你大有成功的希望。”

    金樸熙突然從眼中淌出兩行珠淚,她叩首道:“樸熙犯下重罪,請師尊殺了我吧。”

    “你當我真不敢殺你麼?”蕭厲暴喝。

    他突然出手,一掌往金樸熙天靈蓋印去。

    金樸熙一動不動。

    勁風撲至,吹起她三千青絲。然而那奪命的一掌,卻懸停在她的頭上遲遲不落。

    蕭厲看著地上愛徒,眼中滿腔怒意終化成無奈之色。

    “罷了,自古情關難過。我自己尚過不了,又有何資格說你。樸熙起來吧。”蕭厲搖頭,伸手去扶金樸熙。

    金樸熙“哇”的一聲,卻撲進蕭厲懷中,斷斷續續道:“師尊……樸熙很苦……”

    “我知道。但路是你自己選的,再苦再痛卻也怨不得別人,樸熙明白嗎?”蕭厲拍著愛徒肩膀,愛憐道。

    哭聲漸弱,金樸熙擦抹著臉上清淚。她露出倔強的笑容道:“樸熙明白師尊的意思,師尊給我一些時間好麼。我會試著忘了他,如果失敗了,就請師尊殺了我。否則,我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蕭厲搖頭說:“若樸熙你這樣做,終無法闖過情關,反而會越陷越深。感情之事分毫勉強不得,樸熙應該順從自己心靈的指引,否則你會終身痛苦。”

    “師尊的意思,是鼓勵我去愛他嗎?”金樸熙紅著臉問。

    蕭厲哈哈一笑:“我沒這麼說,卻也沒不准你這麼想。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金樸熙點頭道:“樸熙明白哩。”

    她俏然一笑,身影閃了閃,消失在蕭厲眼中。

    第二天,安澤南幾人回到了京都。

    太華山上,龍淵本部中,得聞司離行踪,龍淵上下震驚。

    “司離此舉可堪玩味,但無論目的如何,對我們來說絕非好事。“墨白沉吟道:”可恨他去的地方竟是黃泉,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去得了的地方,這叫我們怎麼追查。“

    龍王看向黃寧石道:“寧石兄出身三清道宗,不知道'太虛決'中可有離魂之術的記載。”

    黃寧石苦笑道:“這個真沒有。”

    眾人不由皺緊了眉頭,明知司離去了何處卻毫無辦法,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最讓人難受。商良海雖滿腹智計,但對離魂術也無計可施,只能乾著急。

    安澤南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有一人可能知道離魂之術?”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商良海沉聲問:“是誰?”

    “南陵墓谷的傳人,南志平!”安澤南說道:“他眼下人在淮南市,或許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商良海點頭道: “南陵墓谷擅長風水陰陽之學,說不定真知道離魂術。可是,誰去追司離呢?”

    龍王這問題當真問到點子上了,要知道司離去的地方是黃泉,誰也不知道魂魄離休後出現什麼狀況,更不知道一身功力是否尚在,當真毫無把握可言。

    卻不想,安澤南竟主動請纓:“就讓我去吧,在此之前,我曾有過魂魄離體的經驗。而且在靈魂的狀態下,我還有妖魔之力可用,應當比座上各位有把握一些。”

    龍王雖不願讓安澤南這“外人“涉險,但他也知安澤南所言非虛,能夠役使妖魔的他確實比任何一人都要有把握些,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龍王讓戰無極幾人負責保護安澤南離魂時的人身安全。眾人領命,當天下午便乘坐飛機返回準南市。

    當在飛機窗口從上空看到下方淮南市的建築時,安澤南心頭一熱,腦海裡自然浮現龔倩的身影。

    我回來了。

    他暗道。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28
第163章:魂魄離體

    準南市,特別事件處理組大院。

    辦公室裡,龔倩正整理著文件。阿傑辭職不干,一時半分找不到專門收集情報的人員,她只能自己責任。但對龔倩來說,有巨大的人脈資源做後盾,調查某件事情起來並不怎麼費力就是了。

    自從那天決定要替自己的前世霍秋桐報仇後,她一直致力於當年霍家滅門慘案的調查。因為是十幾年前的案件,而且事發點在雲南,就算龔倩調查起來也不是很順利。時間過於久遠,一些人證物證早就被湮滅,關於霍家的記錄,也只有當年區區一鄭案宗有記載。

    龔倩動用了自己的人脈關係,七拐十八彎後,這份卷宗終於來到她的手中。

    當時她從牛皮袋中拿出文件時,入目第一行便是觸目驚心的標題。

    霍家七十八口滅門重大慘案記錄!

    可以說,當年除了霍秋桐,幾乎無人倖免。上至霍家當家,下至傭僕皆被慘忍殺害。

    這事在十幾年前於雲南引起高度重視,加上戰家聯合四大俚長施壓,很快便把作案的殺手、幕後的雇主等連根拔起。但罪魁禍首,名為孫連英的黑道老大仍然在逃。銷聲匿跡十幾年,沒有人知道他躲在哪裡。

    看著黑白照片上這左臉有刀疤的中年男子,龔倩牢牢記住了他的模樣。

    正整理著資料,突然雙眼一黑,卻是被人蒙住。她只聽身後有人說道:“猜猜我…….”

    經過長年訓練的敏銳反應神經並沒有給後者說完話的機會,龔倩冷哼一聲,雙手捉住對方手腕,長腿一掃讓身後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失去平衡,再以腰身發力,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讓身後的人直接飛了過去。

    他摔倒了桌上文件雜物,最後摔到了地板上。才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龔倩卻已撲上,屈膝頂在對方的脖子上,再用力反絞他的雙手,瞬間便把人制得動彈不得。

    豈料,他轉過頭,龔倩看到的卻是安澤南哭笑不得的臉。

    “姑奶奶我錯了,下次不會再從後面蒙您。麻煩你高抬貴腳放了小的吧。”

    龔倩一見是安澤南,化嗔為喜,連忙把他拉起來,然後一把抱住。

    安澤南心頭一陣暖和,忽聽門口有人乾咳,才連忙對龔倩道:“鬆手,有人…”

    龔倩毫不理會,送上香吻後才放開了他。轉身一看,原卻是戰無極三人。

    戰無極看著龔倩和安澤南親熱,心中頗有一陣不舒服,強自壓下後勉強一笑。龐天涯這神經大條的青年卻哈哈取笑兩人一見面便又摟又親,姬夏末在旁邊看不過,一個肘撞讓龐天涯整張臉痛得都綠了。

    龔倩倒是不以為意,白蘭和唐柯上課去了,她自己親自給眾人倒了熱茶,才問起安澤南的情況。

    安澤南自上“碧波號”郵輪講起,一直說到司離進入黃泉不知所踪。其間龔倩聽到黃伯為安澤南犧牲,不由心中悲切,眼睛頓時紅了。但她心志遠比普通女生堅強,卻硬是沒哭出來,只是捏緊了粉拳。安澤南有感於心,輕輕握著她的手以示安慰。

    “所以,你要找南志平,目的是為了魂魄離體好追查司離行踪?”龔倩問道。

    安澤南點頭:“就是如此。”

    “我不贊成,這樣太危險了。即使南老頭知道方法,可如果…….”龔倩開口反對,自是不願自己情郎涉險。

    戰無極在旁邊道:“不若由我去吧。”

    說話時,他看了龔倩一眼。心眼她若點頭,自己肯定會傷心死。

    龔倩沒有表示,安澤南卻搖頭說道:“不,還得得我去。無論是經驗還是自保的力量,在魂魄的狀態下,在座沒有一人比我更適合。”

    他又轉向龔倩道: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這事我不能不去做。為的已不是自己,而是更多的人。天知道司離會在黃泉下乾出什麼事來,若我們一無所知,當他返回人世,我們便會毫無對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在魂魄的狀態下,司離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他這話並非託大,在靈體狀態中,安澤南能自如操縱妖魔的力量而不受任何束縛。相對而言,沒有了肉體的司離羸面反而要小一些。

    龔倩沒好氣道:“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我這一不同意,反而成千古罪人了。”

    姬夏末一笑來到龔倩身邊說:“姐姐休氣,男人就是這樣,總以為自己是乾大事的材料。你就放手讓他干好了,等他撞得滿頭包自會回來向姐姐哭訴。”

    戰無極一聽,失笑道:“夏末這話,可把咱也罵進去了。”

    他看了龐天涯一眼,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氣氛融洽。

    南志平的事務所就開在準南市內,自從上次夏爾事件後他元氣大傷,一閉關就快個把月。安澤南幾人找上門去的時候,他也不過剛出關幾天,看到安澤南幾人齊至時頗為意外,卻高興把眾人請入秘間接待。

    “看到你們幾個年輕人,我就感覺自己老了。夏爾廣場一事若沒有你們,單憑我個老頭子休想成事,說起來你們還對我南陵墓谷有恩。有什麼需要老頭我幫忙的,但說便是。”南志平這成了精的狐狸,又怎麼會看不出幾人是有求他來了,他索性賣個人情,又顯得自己大方,正是一舉兩得。

    誰知聽安澤南提出的問題,南志平頓時有種風大閃了舌頭之感。

    “離魂術……”南志平嘆道:“雖然民間市坊總有相傳米婆神漢有此異能,可多數騙人之舉。魂若離體,日久不歸,便是生人也會變成死人,誰又會隨便玩這離魂之舉。再者,我墓谷雖有秘術離魂,可縱觀墓谷歷史,用得上的次數屈指可數。誰也不知道魂魄離體後會發生什麼事,何況就算你離魂成功,我問你,你要怎麼去黃泉?”

    這個問題安澤南倒沒有考慮過,此時被南志平一問,頓時啞了。

    “但照你所說,卻也不能放任司離不管。這樣吧,我墓谷秘術能夠使你離魂七日而不死,若你在七日內無法解決此事,無論如何你也得給我回來。若你可以保證,老頭就給你施法。”南志平如是說道。

    安澤南自是答應下來。

    按照南志平的說法,天地間於午夜子時陰氣最重,這個時候陽氣蜇伏,是離魂術施展的最佳時刻。南志平讓安澤南在晚上再來找他,而且他還得準備符錄道具,到時才可施法。

    橫豎無事,安澤南便陪了龔倩一個下午。其它人也算知趣,把獨處的機會留給兩人,而留下來給南志平打打下手。

    河濱公園,兩人相倚坐在湖邊,看片片落葉墜於湖中,再緩緩沉下。

    “很快就要入冬了,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要早些,中秋剛過已經有了點涼意。”龔倩看著滿湖落葉似有所感。

    安澤南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再將她靠在自己胸口。他聞著龔倩發香,閉著眼睛說:“等聖誕的時候,我陪你去教堂祈禱;過年就帶你去京都看雪;明年春天,我帶你回老家,泛舟湖上,讓你領略一番水鄉風情。”

    “那夏天就讓本小姐帶你去瑞士滑雪吧。”龔倩笑道,心裡清楚安澤南是怕自己擔心,才許下連串承諾。

    她緊緊抱著安澤南,小聲說:“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逞強。你不是整個世界的救世主,可若你有事,我的世界會崩潰的。”

    “你放心好了,在你沒給我十個八個小鬼之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死的。”安澤南半開玩笑說道。

    龔倩失聲道:“十個八個?你當我是豬啊。”

    “這可是你說的,本人可沒說。”安澤南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便這麼在湖邊笑鬧,引得遊人側目。

    夜幕降臨。

    南志平事務所的秘間裡,地面上老頭子擺了個法陣,他讓安澤南躺在陣中,又拿出一把燈點燃。

    “這是七星續命燈,當年孔明用還用過它給自己續命,只不過失敗了而已。”南志平把七星燈置於安澤南頭頂上方,又道:“不過七星燈確有續命之能,若你到時七日不歸,至少這燈能夠給你爭取三個鐘頭左右的時間。可我希望不用用到它,你自己好處為之。”

    接著,南志平讓其它人退出秘間。他讓安澤南閉上眼睛,方開始低頌法咒。

    安澤南聽著他的聲音,意識開始迷迷糊糊起來。差些要睡覺時,忽然頭上一痛,他睜開眼,卻是南志平拿著把包著符咒的木錘狠狠敲了他一記。

    他才要找南志平理論,猛然發現地上躺著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這時南志平轉頭對他說:“還不快去辦要辦的事情。”

    安澤南才發現原來自己已是魂魄離體,朝南志平點點頭,便向大門走去。

    仍下意識去開門,他卻看到自己的手從門上穿過。安澤南搖頭失笑,整個人便這麼穿牆而過。

    門外卻是龔倩幾人,只是安澤南現在的狀態和虛靈很接近。別說龔倩,就連戰無極幾人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朝龔倩深深看了眼,意念一動,卻已經到了街上。

    有了上次在江風經貿大學的離魂經驗,安澤南知道靈體不受空間束縛,只要一個意念便可移動到目的地。只是現在他不知道要怎麼進入黃泉,難道他要學司離般從鬼門進入?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29
第164章:黃泉地鐵

    安澤南輾轉於街道中,他沒曾想過,死者的世界一點不比生者遜色。午夜過後,街頭人生漸少,許多無主遊魂便會在街上飄蕩。偶有靈感較強的人與遊魂擦身而過,便會感到全身一陣發冷。安澤南大覺有趣,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究竟要怎麼到地獄去呢?從鬼門進入是下下之策,一來他沒有像司離那般早準備好秘術道具打開鬼門,二來司離已經用了這個方法,若他再使用,難保地獄冥庭不會早做佈置。到時偷渡不成,反當了司離的替死鬼就冤枉了。

    正苦思間,他突然聽得後頭一陣吵鬧,轉過身,卻見幾個惡形惡相的傢伙在欺負一個糟老頭。

    那幾個大漢無不是缺胳膊少腿,當先那人脖子上還橫插著一把砍刀,無論怎麼看也不似活人,卻像是死鬼。

    一看就知這些傢伙生前並非善類,卻不料死後仍然作惡。被他們欺負的老頭顯然也是只遊魂,且是弱小無依的那種。安澤南心生憤概,立時“飄”了過去。

    “趙老二,還不快把身上藏的供品交出來,是不是想挨揍啊。”脖子上插著砍刀的大漢把老頭提了起來威脅道。

    被稱為趙老二的老頭哭喪著臉說:“爆火哥,不是老頭我不交,是實在沒有啊。”

    “還要騙我,老鼠分明看到你收藏了好些菸酒。你老鬼是不是忘記了,這片場子都是老子看的,你們的供品都要上繳!”大漢用力搖晃著老頭,似要把他搖散了。

    突然,大漢只覺手上一麻。不知何時,右手大拇指被一個笑吟呤的年青人抓住。

    爆火大怒,這三文街的遊魂誰不知道他爆火是惹不起的主,現在卻有不知好歹的傢伙架粱子,立刻大叫讓後頭小弟動手。

    也不見那年青人如何動作,只見他身後突然騰出數道黑影,幾名小弟就在連聲慘呼中飛了出去。

    爆火終於知道自己惹到更加了不得的主兒。

    拇指一痛,卻是被那年青人硬生生扳開。眼看就要折斷,爆火連聲求饒。

    安澤南讓他把老頭放下,才冷冷喝了聲:“還不快滾。”

    爆火立刻帶著小弟灰溜溜地跑了。

    趙老二看著安澤南,見他身後黑影回縮,心知遇上了能人。安澤南救了他後便要離開,趙老二連忙叫住他。

    “恩人留步。”

    安澤南好奇看著他:“還有什麼事嗎?老人家?”

    趙老二滿臉堆笑道:“我看恩人也是新死之人,且輪迴無方。不知道恩人可想知道入那黃泉輪迴之法?”

    安澤南看他橫豎就是糟老頭一個,怎麼會知道去黃泉地獄的方法。抱著但聽無妨的想法,安澤南說道:“老人家有辦法?”

    “這三文街哪隻鬼不知道我趙老二手段通天,見多識廣。還真不瞞您說,我知道一個讓咱這些遊魂有輪迴機會的方法。”趙老二眉飛色舞道:“不知恩人可有聽說過黃泉地鐵?”

    “黃泉地鐵?”安澤南老實搖頭,心想現在連地獄也與時俱進了,還用上了地鐵?

    “恩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老頭我也是多番打聽才聽得這個消息。”趙老二一臉推笑道。

    安澤南雖算不上聰明絕頂,但也看得出來這老鬼有求於他。否則不會賣這麼大一個關子,又兜了老大一圈在於表現這個消息來之不易,為的便是等下說出要求讓安澤南容易答應些。

    他心中暗笑,表面上裝出虛心求教的模樣。趙老二頗為受用,搓手道:“這黃泉地鐵便是地府與人間兩才往返的交通工具,人間各個城市都設有地鐵站。但不是什麼鬼都可以上地鐵的,只有那些正常死亡又或者家中有人超渡者,他們會領到車票。車票是實名制,也就是說,沒票您甭想上,可世事無絕對……”

    趙老二壓低了聲音說:“我聽人家說,只要您給檢票員搞些好處,比如菸酒錢財啥的。運氣好的話,人家就會睜隻眼閉隻眼讓你上車,當然,咱只有站車的份。我看思人也是新死不久,而且剛好今晚便有地鐵進站,不如準備些禮物隨我一起到地府報導去。”

    安澤南想了想,說了聲“等我”。心中意念一動,他已消失在大街上。

    趙老二看得直眨眼睛,這以意念穿梭空間只要是鬼都會,但用起來不似安澤南這般了無痕跡。趙老二喜顏於色,知道安澤南真有實才。這黃泉地鐵可不是說送送禮就上得了的,禮固然要送,但有時還會碰到麻煩。

    這些麻煩來自於地鐵巡警。

    這些陰差可不似檢票員那麼好說話,萬一檢票員讓上車,卻在車上被陰差識出身份。輕則扔下地鐵,重則被痛摳一頓也不是沒有的事。趙老二生前也是個苦哈哈的人,無子無女,死了也沒人送終。別說給做法事超渡,就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沒有。

    所以對他來說,去地府輪迴轉世是唯一的希望。他打聽到黃泉地鐵的消息後,便趁著這些日子中元節時,偷偷藏起來一些供品準備行賄上車。可他也害怕撞上隨車陰差,這下見安澤南本事不小,還不拉著他同去,到時車上也好有個照應。

    趙老二怕只怕安澤南這新死之魂弄不到禮物行賄,畢竟他自己也弄到了一份,可分不得給別人。

    出手老鬼意外的是,當安澤南再出現時,手上大包小包像是剛採購回來,看得老鬼眼睛都快掉出來。

    自然,這些禮物都是從南志平那弄回來的。南老頭事務所業務範圍廣泛,平時看看風水捉捉鬼外,還兼賣各种红白事用品,其中燒給死鬼的各種道具不少。即使安澤南要一輛汽車,南老頭也能給弄來。當然那稍嫌誇張,所以安澤南讓南志平弄了些禮物外,再順便讓他燒了一大筆冥幣以做不時之需。

    這世道,不僅人間錢能通神,死後照樣得有錢打點一切。

    安澤南在趙老二身上可算知道這道理。

    既然安澤南的禮物有了著落,趙老二也不再擔心,笑嘻嘻帶著他穿過大半個城市,最後來到一個地鐵站口。卻是在城東的文祥路地鐵口中,只是人間的地鐵口下了樓梯往右拐是面牆壁,但趙老二帶著安澤南直接穿牆而過,裡面卻是和人間地鐵站完全相反的站口景觀。

    不過這地鐵站可比人間那個熱鬧得多,安澤南兩人走進去一看,那陣仗就像早晨八點地鐵站被上班族攻陷的情景。

    這人山人海的看得安澤南不由咋舌道:“不會吧,就不過淮南市,一個月會死上這麼多人嗎?”

    趙老二搖頭道:“只是一個城市自然不至於如此,可小哥你要想想,這是地鐵,不是公交車,可不是什麼地方都有的。除了本市外,周圍小鄉小鎮的鬼也得往這趕,再加上一些像咱這樣想混上車的,那不多才怪哩。”

    這時地軌震動,車站裡響起列車進站的提示音。趙老二也是機靈,立刻拉了安澤南就往旁邊的進車口排隊去。安澤南還是第一次和這麼多鬼擠在一起,像趙老二這樣自然老死還好,有些人根本就是橫死的。像站在安澤南前面一位仁兄,簡直就是車禍現場的屍體,可他還用那半張腦袋對安澤南擠眉弄眼,這要膽小些怕早就暈過去。

    列車進站,這所謂的黃泉地鐵卻和人間地鐵並無二樣。只是站牌簡單了不少,乾脆就只有一個人間起點站和地府終點站而已。

    當列車停穩,早早有檢票員站在進口處檢查上車旅客。趙老二開始緊張了,安澤南倒是夠鎮定,只是受不了趙老二在身後拉著衣角震個不停。

    人流漸往前移,很快當前面那位屍體兄上車後,檢票員面無表情對安澤南說道:“拿票來。”

    “沒票。”安澤南直接說道。

    檢票員臉色一變,剛要說話。手中一緊,不知何時被安澤南塞進一沓冥幣,那冥幣之厚,面額之大,足夠讓檢票員口水吞個不停。跟著安澤南把手中大包小包放到檢票員腳邊,說了聲“請笑納”便直接走進了地鐵中。

    趙老二見狀,連忙把手中相較之下寒酸不少的菸酒擺下,叫道:“我和他一起的。”

    檢票員把冥幣塞入袋中,看也不看趙老二,不耐煩地揮手說:“上去吧。”

    此舉立時引來後面一眾良民不滿,但人家手裡把著上車大權,卻也沒鬼吱聲。

    到了車上,安澤南站到了角落裡,趙老二隨著跟來,豎著拇指說:“小哥有本事。”

    “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這談不上什麼本事。”安澤南搖頭道。

    這時列車輕震,聽得廣播提示地鐵即將離站。安澤南心神一緊,心想地府不知又是如何一個光景?

    安澤南看著窗外,窗外自然不是人間的景色,而是一片濃濃黑煙。煙中不斷有各種面孔和異像生成,讓人不知身在何處。

    從窗外看出去,黃泉列車行駛在這片濃煙的虛空中,彷彿可以這樣無休止的行駛下去。

    事實自然並非如此。

    人間和地府屬於兩個不同的空間,而連接兩個空間的通道稱為陰冥廊。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29
第165章:冥河搶渡

    安澤南看著窗外,窗外自然不是人間的景色,而是一片濃濃黑煙。煙中不斷有各種面孔和異像生成,讓人不知身在何處。

    從窗外看出去,黃泉列車行駛在這片濃煙的虛空中,彷彿可以這樣無休止的行駛下去。

    事實自然並非如此。

    人間和地府屬於兩個不同的空間,而連接兩個空間的通道稱為陰冥廊。

    《黃泉錄》中有載:陰陽兩界中間橫亙一物,無時空感,無方向感。怨霧深鎖,入不能出,是為陰冥廊。

    陰冥廊中,如果沒有特殊的道具,在這種沒有時間、空間及方向的世界裡,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無法回人間或去地府。

    當然,司離通過鬼門是不用經過陰冥廊而直接抵達黃泉地府。否則鬼門關開,也不會有那麼多遊魂想從鬼門混入地府中得到重新輪迴的機會。若一樣得通過陰冥廊,它們永世都無法到達地府。

    以人間的時間計算,大概過去一個鐘頭的時間,列車上的廣播再次響起。

    “各位旅客,終點站地府酆都城即將到站,請旅客做好下車的準備!”

    如此連播三次,趙老二聽得那個激動,一個勁地搓著手連說:“終於到了。”

    安澤南也打起精神,《黃泉錄》上有載,酆都之城,為亡魂住。新死之魂下落九幽,輪迴之前暫住此城。嚴格來說,陰間的構成由地府、酆都城及十八層地獄構成。

    地府為官門機構,酆都則是讓靈體輪迴前的暫住地,而地獄則在這兩者之下。這些都是安澤南在《黃泉錄》上看來的見聞,卻沒想到如今自己卻能夠親自見識一番,心中自然也是好奇無比。

    列車終駛過了陰冥廊,只見窗外怨霧盡去,跟著底下出現一座巨大的城市。這座城市之巨大竟然延伸至地平線上,城市里高樓大廈林立,和人間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黃泉地鐵穿過陰冥廊後,如同飛機般自高空滑翔而下。安澤南只看得數眼,窗外一黑一亮,卻是列車進站。

    在車上不斷響起的廣播中,他隨在趙老二後面下了車。站台上有工作人員維持著秩序,安澤南隨著人流按照站中的指示牌朝出口走去。

    如此行走大半個鐘才遙遙看到出口在望,其間安澤南在地鐵站中看到各種廣告。有房屋中介、酒店住宿甚至還有代辦輪迴手續的,看得他目不暇接,心中稱奇。

    “各位旅客請排隊出站,出了站往前走,過奈河橋、飲孟婆湯。之後會有工作人員帶各位過冥河入酆都,在輪迴申請沒有辦下來之前,各位請暫停酆都之中,具體事項請聽候安排,謝謝!”

    類似的廣播在出口處不斷播放,趙老二一雙瘦手不斷摸著口袋,嘴裡念叨著:“還得在酆都裡住段時間,也不知道這點錢夠用不。”

    在人流的湧動中,安澤南終於走出了站口。站口外是一道朝左右無限延伸的河岸,出站後,鬼魂在地府工作人員的安排下進行分流,各自朝從一至十編號的奈河橋走去。顯然隨著陽間人口增多,奈河橋的數量也不斷增加,若非安澤南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奈河橋竟然還會打上編號。

    安澤南和趙老二被安排前往三號奈河橋,這奈河橋就如人間的高纜吊橋,所不同者橋上並沒通車,只供無數鬼魂經過。橋上入口處設檢查站,檢查站旁邊擺放著小山高的罐裝飲料,有穿著露臍裝和超短裙的美貌女子不斷把一罐罐飲料遞給經過的每個亡魂。

    安澤南眼尖,分明看得罐裝飲料上印著“孟婆湯”三字,還有一個老婆婆豎起拇指大笑的圖案。這可把他雷得外焦里嫩,這地府可真是與時俱進,連孟婆湯也給重新包裝了。

    那派發孟婆湯的妙齡女郎還一個勁地廣告道:“孟婆湯,色美味甘。喝一口保你前事盡忘,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投入下一段人生。你還在等什麼……”

    聽著像在促銷飲料,可安澤南卻不打算喝這什麼孟婆湯。若真把前事忘了,他別說追查司離,只怕真個就把自己給輪迴了。

    來到奈河橋入口處,趙老二接過孟婆湯就一飲而盡。跟著人就變得渾渾噩噩,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走上了奈河橋。等安澤南上前,那促銷裝美女就遞給他一瓶孟婆湯,安澤南接過,同時左眼亮起妖異紅光。

    美女立時不動,安澤南和她錯身而過。藉著她身體遮掩,用巧妙的手法把孟婆湯丟到了橋下。

    他用瞳鬼異能定住了促銷女郎,丟掉飲料後又不動聲色地插入橋上人流。如此疾走兩秒,女郎定身時間一過,立時尖叫起來。

    “剛才有人沒喝孟婆湯!”

    橋口檢查站立時大亂,幾名警察打扮的陰差從站口衝上奈河橋,只可惜橋上鬼魂眾多,一時他們無從分辯。

    安澤南趁機飛快突進,他利用巧妙的身法從其它鬼魂的身體空隙穿過,把身後陰差遠遠拋在腦後。

    眼看奈河橋出口在望,卻有接到通知的陰差嚴陣以待。

    安澤南雙眼半瞇,視線立時拉遠。他看到出口處是一碼頭,碼頭上靠著數船。這些船會運載靈體前往酆都,最理想當然是混在靈體中渡過冥河。可出口的陰差肯定有辦法把他認出來,所以他只有硬闖。

    硬闖他倒是有把握,只是區區陰差的話是阻止不了他,除非是黑衣無常那種級別的大人物才能夠穩留下他。問題是硬闖過後呢,難道叫他游過冥河。那是不可能的事,冥河自古以來便有鴻毛不起的傳說,他這麼跳下去,不一沉到底才怪了。

    瞬間,他看到一物,心中有了計較。

    身形暴漲。

    安澤南暗中連聲道歉,朝出口疾衝的同時,把擋在他前邊的靈體抓起擲出,立時讓出口處的陰差亂了手腳。

    混亂中,他鎖定一名陰差撞了過去。這外貌如同中年人的陰差見他衝來也不慌張,拿出警棍往安澤南天靈蓋就敲了過來。

    他自然不會給敲到,前衝的身體突然一頓,立刻讓陰差的警棍敲在空氣裡。再一閃切入陰差身旁,捉起衣領便打橫丟出。安澤南手再一捉,捉到旁邊偷襲他的另一個陰差。一帶一推,這偷襲的陰差就身不由已地跌往旁邊。

    安澤南前方再無阻礙。

    他身形連閃,瞬間來到碼頭邊。縱身躍起,看著他跳向冥河,幾個陰差瞪大了眼睛,心道這小子莫非專門跑到冥河自殺來了。

    卻不料片刻後,一陣引擎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名陰差省起某事,驚叫道:“糟了,我們的水上巡邏艇!”

    果然,等他們撲到岸邊,卻見安澤南開著快艇揚長而起。

    “快,報告給獄刑鬼部,有遊魂闖入酆都!”

    自陰間地府存在之日起,便建有酆都之城。千百年來,伴隨陽間人口不斷增加,來到地府的鬼魂亦有增無減。酆都之城不斷擴建,如今已達十萬平方公里之廣。

    地府如今改名冥庭,建於酆都城的正中,為陰間的政府機構,管理著酆都城千萬遊魂。

    冥庭之下則是十八層地獄,事實上,地獄並非陰間造物,而是從陰間成型之前便已經存在。

    所謂地獄,便是罪、苦、怨、恨、悲聚集之地。地獄分十八層,每層地獄中居住的皆是恐怖且邪惡的生靈,而當初代地府成立後,建立了武力軍事機構黃泉軍曹專門從事各大地獄的征伐。

    然而千百萬年下來,黃泉軍曹也不過將地府的勢力拓展到第十層地獄。

    因此,自第十一層地獄起便不是地府的管轄範圍之內。

    遊魂要輪迴投胎,需要進行申請。申請的過程中視生前所犯之罪給予種種相應責罰,而罪重者則視其罪之大小分配至十層地獄之中,刑滿才得以進入六道再次輪迴。

    而冥庭的武力機構除了黃泉軍曹外,還設有獄刑鬼部。

    獄刑鬼部的職能是維持酆都城和冥庭的治安,等同於人間的警察機構,和黃泉軍曹職能恰好相反。

    眼下,冥庭的鬼部便接到了遊魂闖奈河橋,奪巡邏艇偷渡進入酆都城的報告。

    黑衣無常看著監控視頻中的影像,低呤道:“竟然是他?”

    又對部下道:“馬上追查該遊魂的坐標,我親查此事。”

    “可是,白大人已經接手此事,區區一隻遊魂,不用兩位大人同時出手吧。”部下誠惶誠恐道。

    黑無常一愣,搖頭道:“小白已經去了嗎?那我得趕快找到他才行,別搞不好被小白順手給宰了。”

    安澤南可不知道黑無常的擔心,他駕著巡邏艇渡過冥河後,在酆都城外圍河岸停靠。

    河岸上不斷有陰差巡邏,似是在搜捕安澤南的行踪。安澤南正苦思要如何進入酆都,心中忽有所感。

    轉頭左望,河岸堤壩排水口處有人朝他招了招手:“過來,你不想被捉吧?”

    安澤南看一隊陰差正朝這邊而來,他也不猶豫,抓著堤壩梭石朝排水口摸了過去。

    來到排水口邊沿,這足夠讓一個成年人站立而行的通道上,叨著香煙的男子上下打量著安澤南說:“兄弟,偷渡的?”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30
第166章:鬼販子

    安澤南點頭答“是”,這男子豎起拇指說:“夠膽識。”

    他又拍著安澤南的肩膀說:“兄弟在這酆都城裡想必沒親沒戚吧,我叫臘青,要不以後跟我混吧。”

    安澤南見他裝熟套近乎,這種人無事獻殷勤鐵定其中有貓膩。他也不揭破,叫了聲“臘青哥”,後者十分受落,招手讓安澤南跟他走。

    安澤南初來報到,正缺一個導遊。看這臘青在這酆都城裡怕是混混之類,像這種地頭蛇當導遊再好不過。

    在錯綜複雜的排水管道下走了大半個鐘,隨著臘青爬上高梯,挪開一個街井蓋,安澤南終於進入了酆都城。

    酆都城佔地多達十萬平方公里,城市自然極廣。其間建築林立,又和人間都城般以建築功能不同而劃分如住宅區、商店街、公園等不同區域。

    雖是陰間之城,卻和人間沒有多大區別,只是住在這裡的居民是鬼而不是人罷了。

    安澤南在混混臘青的帶領下通過城市的排水管道進入酆都城,此時為晚間,天空覆蓋著紫紅色的霧氣。霧氣不斷旋繞,有種壓抑的感覺。

    從處身的小巷子走出來,外面卻是條酒吧街。有如鬼市異象,酒吧街燈火通明,眾鬼來去好不熱鬧。更有不少身材火辣的女鬼在街上招攬客人,哪有半分地府的陰森,空氣裡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熱度。

    “跟我來,兄弟。”臘青摟著安澤南的肩膀,帶著他走向街尾一間酒吧。

    他們也不從正門入,而拐進後巷,三兩步來到了酒吧後門。

    後門處設有倉庫,倉庫拉著鐵皮門。臘青敲了幾記,裡面有陰沉的聲音響起:“誰?”

    “有貨到,老大。”臘青高聲回答,同時轉頭得意的看了安澤南一眼。

    安澤南頓感有異。

    鐵皮門緩緩拉開,從倉庫裡魚貫走出來幾個皮裝大漢。走在前面的男人足有兩米高,穿著緊身皮背心,背心雙肩裝飾著柳釘,賣相火爆。這男人叨著根雪茄,側著臉觀察了安澤南一陣後說道:“貨色還不錯,制出來的魂珠應是上乘。臘青,到財務拿錢吧。”

    “謝謝鱷魚哥。”臘青搓著手喜道,又對安澤南說:“兄弟別怪我,我也只是混口飯吃。”

    說完想走,突然後腦劇震,臘青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就暈迷了過去。

    被叫作鱷魚的大漢卻看得分明,那被視作貨物的青年男子一個手刀揮出,就隨意把臘青震暈了過去。

    雪茄掉到了地上,鱷魚瞇著眼說:“敢情看走了眼,竟然是個會家子的。兄弟們,好好修理下這傢伙。”

    安澤南無所謂地看著幾個從鱷魚身後走出的大漢把自己圍住,他尚笑得出來,笑容卻帶有絲無奈:“還以為找到個嚮導,原來是個鬼販子。別說我沒奉勸你們,最好還是別動手,要不然誰受傷都不好受。 ”

    倒不是安澤南怕事,只是現在他估計已經被冥庭官方通緝。沒有必要的話,他不想把事情鬧大,萬一引來官方的干預,他要找到司離就要困難上許多。

    可惜,這幫混混卻沒把安澤南放在眼中。幾聲怪笑他們朝安澤南撲上,安澤南暗嘆一聲,手腳並用,沒幾下就放倒了眾人。

    鱷魚真個吃驚了,他這幾個手下雖算不上好手,但每人都有普通陰差的水準。等閒普通靈體絕非對手,卻被個名不經傳的小鬼放倒。這要傳出去,他鱷魚以後還怎麼混。

    怒吼一聲,鱷魚親身上陣。老拳帶起風聲朝安澤南當頭轟去,卻見眼前一花,那年青人卻已不見。突然膝關節一痛,鱷魚身不由已單膝跪地,再看,原是安澤南一腳踩在他的腿彎處。

    鱷魚右臂手肘猛的後撞,卻讓安澤南輕易接住。安澤南一手按在他的肩胛,另一手拉著對方手臂用勁後扳,頓時制著鱷魚肩臂的關節,痛得這大漢真咧嘴。

    “小子,別以為有功夫了不起,你知道大爺我是什麼人?”鱷魚嘴硬,連說帶吼的,唾沫星子差點沒噴到安澤南臉上。

    安澤南才不管他是哪路神仙,加重力度壓得鱷魚差些一張老臉貼到地上。他淡淡說道:“幫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

    “沒門!”鱷魚想也不想就回絕道。

    安澤南還想用勁,心靈示警。臉立刻後仰,一道寒光擦過,卻是把匕首擦過安澤南釘在倉庫鐵門上。

    不知何時,一個手長腳長的瘦高男子出現在巷口。他只是簡單地套著一件開襟皮背心,下身是黑色皮褲,頭上包著骷髏頭圖案的頭巾,渾身皮膚蒼白如雪。死魚眼般的眼睛半開半合地看著安澤南,他從腰間摸出又一把匕首,伸出長長的舌頭在刀尖舔過,陰側側對安澤南說道:“小鬼,我說你最好放了那個人。得罪了我們'囂鬼',你就別想在酆都混了。”

    鱷魚一見這瘦子,立時大叫:“刀哥,刀哥救我。“

    安澤南還未答話,幾道寒光閃爍,三把飛刀瞬間射至。

    一腳踢開鱷魚,安澤南借力後翻,雙手一點一揮分別擊飛兩把尖刀,最後腳尖一挑一點,把第三把飛刀踢向瘦子。

    “咦?“瘦子發出意外的聲音,手中匕首點出,把飛刀打偏,再細細觀察安澤南。

    “我看你身手不錯,不若加入我們'囂鬼',你看如何?”瘦子問道。

    安澤南淡淡回答:“沒興趣。”

    “那我只能殺了你,真是可惜啊。”刀哥雙手下垂,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突然十指指縫伸出數把飛刀。

    怪叫一聲,刀哥像猴子般跳起,朝安澤南撲了過去。

    安澤南突然低下頭,九鳳跨空而來,妖魔長頸暴伸沖向瘦子。在僅能供兩人並肩通行的窄巷裡,妖魔的身影佔據了任何空間,瘦子避無可避!

    酒吧街上人聲鼎沸,突然爆響忽生,跟著尖叫四起。

    街道上的遊魂忽見前所未見的九頭魔獸從一條小巷裡衝了出來,再狠狠撞入對面一家酒吧里。這間兩層樓高的酒吧在九鳳橫掃直衝下頓時崩塌,裡面的遊魂哭爹喊娘地爭相從酒吧里跑出來。

    製造瞭如此混亂後,九鳳回縮退回巷子中。街道眾鬼不由朝巷子裡張望,卻沒人敢進去一探。

    安澤南走了出來,看著煙塵滾滾的崩塌建築,他心中暗訝。似乎妖魔在陰間的力量比人間更大,如果這樣的話他將實力大增,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崩塌的建築裡突然跳出一道人影,刀哥瞬間躍至高空處。

    他的上衣在九鳳的攻擊下已經被撕成了碎片,就連頭巾也不知所踪,露出一個光頭。

    到了高空處,刀哥雙手連揮,匕首飛刀如同雨落,毫不理會底下除了安澤南外還有無數遊魂。

    安澤南一個意念,九鳳立刻引勁長鳴。高屏音震全方位擴散,震得街道眾店玻璃紛紛爆碎,同時把刀哥的暗器全數掀飛。

    普通遊魂受不了九鳳的音震,都捂著耳朵蹲在地上,表情甚是難受。安澤南也只能在心中暗道一聲“對不住”,可這遠比被刀哥暗器釘死來得強。

    震飛暗器後,安澤南也不准備被動挨打。九鳳立刻會意,長頸翻滾卷向空中瘦子。

    刀哥見妖魔來襲,臉色一變。他身上飛刀幾乎用盡,雙手一番撤出兩把短劍,左右翻飛格擋九鳳的攻擊。

    半空脆響連連,劍鋒擦過妖鱗的星火不斷爆起,引得眾鬼側目。

    這刀哥也是了得,在九鳳的纏鬥中仍能自保,更借妖魔長頸不斷借力騰移。但他畢竟不是九鳳對手,一個不留神,當既被九鳳分出兩頸纏住雙手。他剛暗叫不好,腹間吃痛,卻被九鳳撞得像斷線風箏般朝高空拋起。

    這時,九鳳做了個讓安澤南意外的動作。

    妖魔九頭同時張嘴,卻不鳴叫。然而空氣出現肉眼可見的扭曲,接著悶響連連,一顆顆無形氣彈連珠炮發,把刀哥瘦弱的身體轟得在空中不斷翻滾。

    連續十幾砲後,九鳳才停下了攻擊,而瘦子則失去知覺般直線掉下遠處十米開方一處建築上。

    安澤南若有所思,通過靈魂的溝通,他得知剛才的氣彈是九鳳通過改變區域範圍空氣的密度發出的攻擊。只是他不知道,這種技巧是九鳳的能力得到提升,還是九鳳本身潛藏的能力。但無論哪一種,都意味著九鳳再次蛻變了。

    他心中隱隱覺得這和上次九鳳與自己進行妖魔化之事脫不了乾系。

    見自己在此地引起了騷亂,安澤南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剛想要走,突然身上一重,有銀色的鎖鏈不知從何而至,一圈圈縱橫相錯,把他和九鳳齊齊捆綁起來。

    跟著香風忽起,同樣一道白色人影落到安澤南跟著。安澤南看得分明,跟前的卻是個身著白色西服的高佻女子。

    比龔倩尚要高上半個頭,連頭髮也染成銀白的女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冷豔的臉孔。

    她對著酒吧街眾鬼拎出一本執照,冷冷說道:“無常拘魂,無關人等迴避!”

    安澤南聽得一愣,這女人也自稱無常,難道是白無常?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30
第167章:地藏舍利

    酆都城,酒吧街,安澤南全身被銀鍊所制,心中苦笑不已。

    若在人間,即使不敵黑白無常。打不過還能夠跑得了,可現在在陰間,又是以靈體的狀態存在,無常只要祭出拘魂鏈,任你道行通天也只能乖乖受制。

    無常或許可怕,但更可怕的卻是其手中武器拘魂鏈。這種武器,簡直就是靈體的剋星。

    《黃泉錄》祕器篇中有載:無常拘魂鏈,洪荒仙物。來歷不可考,其質無所究。鍊長七丈三尺,然實則無從度。若魂被其拘,則靈為所收,故兇鬼惡靈,見者喪膽!

    簡單來說,若是靈體被拘魂鏈所製,體內的靈沒有了肉體的保護便會飛快被拘魂鏈所吸收。要不然,也不會說這拘魂鍊是靈體的剋星。就像安澤南,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妖魔奔騰於體內的靈正飛快流失,再過片刻,九鳳只能被迫退回靈魂深處。

    安澤南不打算乖乖受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若給白無常捉去,天知道會不會直接把他丟下地獄,到時回人間無望就欲哭無淚了。

    動念間,安澤南上空的紫霧突然飛速翻滾。霧氣中隱現雷聲電蛇,連白無常也被這股突然出現的異樣靈力引起了注意。

    卻在安澤南要開印召來雷貘之際,白無常的身邊突然出現另一道身影。

    黑髮黑衣,不是黑無常是誰。

    黑無常朝安澤南淡淡看了一眼,然後輕拍白無常肩膀道:“放了他吧,小白。那人是我朋友。”

    “前輩?”白無常意外地看著同僚,出奇地她也不追究。手一抖,銀色拘魂鏈倒縮而回。由粗變細,最後縮入白無常袖管中,只餘一小截纏在無常手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隻是普通的裝飾品,又哪會知道是讓凶靈惡鬼闖風喪膽的拘魂鏈。

    “你先回總部吧,我和朋友敘舊後就回去。”黑無常吩咐完,才朝安澤南走來。

    目送白無常離開,安澤南的眼光才落到黑無常的臉上。他苦笑:“可否別問我怎麼進來的。”

    黑無常冷冷看著他,跟著眼光漸漸柔和,最後搖頭笑道:“你是我見過最膽大妄為的人類,竟然用離魂術跑到陰間來。還奪艇搶渡冥河,最後偷入酆都。你可知道,這隨便一條罪狀,都足夠讓你接受冥庭的審判。”

    “這麼嚴重?”安澤南咋舌道。

    黑無常沒好氣道:“就算在人間,你隨便跑進別人家裡那也是擅闖民居。何況這裡是陰間冥庭,若不是我在視頻裡看到的人是你,這回來的就不隻小白,還有我獄刑鬼部的刑軍了。”

    說完,黑無常又招了招手道:“不過既然來了,就讓我請老朋友喝一杯。不過你最好告訴我進入陰間的原因,要不然我立刻送你回去。”

    安澤南乖乖隨他走,黑無常如此做已經算夠朋友了。否則只要他一句話,把自己送回人間已經算便宜的了,搞不好安澤南還得去參觀冥庭的大牢。

    隨便選了家酒吧,黑無常帶著安澤南走進去。酒吧老闆何時見過黑無常這種大人物光臨,立刻屁顛屁顛跑過來巴結,黑無常要了間包間,再上兩杯雞尾酒和一些小點心後,就把服務員也趕了出去。

    “先喝點酒。”黑無常指了指桌上的雞尾酒。

    安澤南向來滴酒不沾,聞言搖頭。黑無常卻笑道:“剛才你給小白的鍊子制住丟了不少靈力吧,這酒我可是專門讓酒吧調的,有回復大量靈力的功效,可不是隨便就能喝得到的好東西,你別浪費了。”

    安澤南才知道這酒還有回靈的功效,尋思著若打聽得到調配的方子,回人間後就算不干活只出售這種回靈酒,便足夠他衣食無憂了。

    黑無常似看破他的心思,失笑道:“你可別打這酒的主意,很多材料人間是沒有的。而陰間的東西,你帶得上人間嗎?”

    心思被看破,安澤南只能用幾聲乾笑來掩飾,同時把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他只覺一股熱氣從食道順流而下,瞬間融入四肢百穴,整個人暖洋洋地像泡在溫泉當中般舒服。被拘魂鏈所吸取的靈迅速回复,眨眼間,安澤南的靈力便回復了八成之多。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進入陰間的目的了吧?”黑無常輕呷一口美酒,淡淡問道。

    安澤南不敢有瞞,如實奉上:“我是追魔主司離來的。”

    “司離?萬魔殿的主人?”黑無常問道。

    安澤南點頭,說:“正是此人。他比我先一天進入陰間,眼下目的行踪不明,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黑無常五指在桌上有規律的輕輕扣動,他沉思道:“竟然有這事,我卻不知。若他用正常的方法進入陰間是不可能瞞過我獄刑鬼部的耳目,除非…….”

    突然抬起頭,黑無常失聲道:“難道是鬼門關。前天四大鬼門突然有開啟跡象,雖得我鬼部阻止。但還有不少地獄惡鬼逃出人間,眼下我麾下的獄軍近半數遣往人間追捕這些逃犯。可鬼門一開,能出亦能進,莫非那司離是通過鬼門進來的?”

    “無常大人所料不差。”

    “那可就麻煩了。”黑無常臉現難色:“鬼門關開,兩個世界之間缺少了陰冥廊作為緩衝帶。陰陽二氣對沖引起亂流會混淆我們所有感知手段,若司離以此進入陰間,就連我們也不知道他會在哪處。”

    安澤南不曾想連黑無常這等在陰間手握重權的人也沒辦法,那他這個偷渡者又去哪找司離?

    “不過,或許囂鬼會有辦法。”黑無常沉吟道。

    “囂鬼?”安澤南倒是記得那叫刀哥的傢伙便自稱屬於囂鬼的組織。

    黑無常輕嘆:“囂鬼是酆都城最大的地下組織,存在至今已經有千百個年頭,勢力涉及酆都城各個層面,甚至冥庭中也有他們的人。這些傢伙無惡不作,其中最甚者便是拐騙新魂將其製成魂珠以供應各大地獄的買賣。他們一直有自己的銷售渠道,雖然我們不斷打擊,卻一直無法把這條產業鏈連根拔起。除開這些不說,若以情報論,囂鬼的眼線卻比我們要來得高明,如果司離在酆都城裡,囂鬼定能將他找出。”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找他們合作?”安澤南試問道。

    “當然不是。先不說你在酆都城一無聲望,二無地位,囂鬼根本不會賣你的帳。退一萬步講,即使你擁有這些條件,也無法輕易讓囂鬼替你辦事。在這酆都城裡,他們只顧忌大閻王一人。”黑無常淡淡道。

    “大閻王?”安澤南心想,這閻王還有分大小。

    黑無常看出他心中之疑,便說道:“陰間事實上是一個縱深無限的世界,現在我們所在的酆都城和冥庭只在這個世界的表面。而在冥庭的下方則是被你們人類稱為十八地獄的空間,從上往下計,每層地獄的空間是上一層的兩倍有餘,地獄之中居住的是遠比我們陰間歷史更為悠久的邪惡生靈。自初代地府成立後,黃泉軍曹便致力於各大地獄的征伐,以擴展地府冥庭的勢力。然而直到現在,我們也只是打下十層地獄而已,而最近千年,黃泉軍曹毫無寸進,但這些事你不知道也罷。你只要知道,每層地獄冥庭各設閻王一名,類似於你們人類世界的省長之流。而這十名閻王合稱十殿閻羅,在十殿閻羅之上也就是冥庭的最高統治者,便是大閻王殿下!”

    安澤南這回算是長見識了,他哪曾想過,陰間的世界會是如此。

    “所以囂鬼可以不賣任何人的帳,卻不能不看大閻王的面子。司離擅入陰間事關重大且目的不明,這事我會上報大閻王,再通過他對囂鬼施加壓力,自然就會有司離的下落。”黑無常正色道:“總之,這事移交給我們處理既可。至於你,我馬上送你回人間。”

    安澤南見沒有絲毫轉彎的餘地,只得認了。豈料,包間的門突然推開,白無常匆忙進來。

    她看了安澤南一眼,欲言又止。

    “小白有什麼儘管說便是。”黑無常淡淡道。

    白無常點頭說道:“前輩,剛得到冥庭內務廳的通知,地藏舍利出巡的日子已經定下。由此刻起,酆都城實行最高等級戒備,大閻王讓你立刻回冥庭商議具體事項! ”

    黑無常聽罷,對安澤南搖頭苦笑道:“看來你得在酆都城住上幾天了,最高等級的戒備便是封城。現在酆都城不許進出,就連我也沒辦法送你回去。不過你放心,少則兩三天,多則五六天,戒備便會解除。”

    安澤南一聽便放心了,還好只是幾天的功夫,要酆都城一關就是個把月,那他就不用再回人間了。

    他又想,這地藏舍利為何物,竟然要冥庭實行最高戒備。無論怎麼看,這東西當非凡物。

    既然安澤南得在酆都城住上幾天,黑無常自然不會任他夜宿街頭。讓白無常先回冥庭覆命後,黑無常已經想好安澤南的落腳處,他叫來一名獄軍隊員,讓其把安澤南領往某地。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31
第168章:再見故人

    獄刑鬼部雖是一個組織,但其中卻分三組。分別是專司捉拿逃犯的獄軍,負責酆都城治安的刑軍以及守護冥庭的鬼部。其中獄軍直隸黑無常,刑軍的頭領則是白無常,至於鬼部則直接向大閻王負責。

    而三組中,又以黑無常所率領的獄軍戰力最強,畢竟他們不時要追捕的可是從地獄直接逃出去的兇剎惡鬼。

    像黑無常現在隨便叫來的隊員,身上便充滿濃郁的靈。這樣的人丟在人間也是一方高手,但在獄軍裡卻是連隊長級別也夠不上的普通隊員而已。

    黑無常交待完畢,又領著安澤南走出酒吧。兩人在酒吧處告別,正要分開,突然有充滿殺氣的靈奔襲而至。

    酒吧街上眾鬼迴避,這種充滿了殺戮味道的靈說明主人並非普通的高手,而更像長年奔襲戰場的猛將。若非殺敵無數,哪能醞釀得出如此若有實質的殺氣。

    安澤南臉色微變,突然天地變色。

    變色的非是外在存在的世界,而是安澤南的心靈受其殺氣所感而生出反應。他心中暗驚,就連司離也曾影響他的心靈,卻不知來的是哪方高手。

    念頭在腦海裡電閃而過,安澤南精神不斷提升,攀上天心妙境那不受束縛的心靈境界中後,世界還是原來的那個世界。

    只是多了一把長刀罩頭朝安澤南劈下!

    “咦?”來人沒想安澤南能夠在自己的殺氣影響下如此迅速回复心神清明,但刀勢不慢反快,拉出尖銳音嘯閃電劈下。

    安澤南剛想招架,眼前黑影一閃,卻是黑無常閃身到了他前面。

    黑色拘魂鏈如毒蛇吐信,閃爍中瞬間把長刀纏上數圈。不斷吸取對方刀體之靈的同時,黑無常雙手一拉,拘魂鏈被拉得筆直。“當”一聲爆鳴,毫無花巧地接下對方這重若泰山的一刀!

    兩者氣勁相擊,掀起數米氣浪。酒吧街像是開出一朵灰白色的巨花,氣浪直衝上十米左右的高處,再往兩邊傾洩,頓時吹得兩邊街招獵獵作響。

    氣浪吹過,安澤南才看清黑無常的前邊,一長發男子雙手持玄黑斬馬刀緊緊壓在黑無常的拘魂鏈上。

    這男子表面看只有二十出頭,甚是年輕。但陰間的傢伙,很難從外貌判斷其年齡,單看黑無常招架得併不輕鬆來看,這長發男功力只高不低,年齡估計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他身穿銀灰色的緊身勁裝,勾勒出瘦高卻勻稱結實的身材。紫中夾銀的長發垂瀉而下,予人一種妖異之感。男子的眼睛狹長,玉山鼻挺、紅唇白膚,俊秀得一塌糊塗。可惜那堪比女子的佼好面孔上,卻在左臉頰落有刺青。

    一個繁體的馬字刺在白皙的皮膚上,端的破壞了這男子整體的美感。但看著那個刺青,安澤南卻隱隱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你在幹什麼?”黑無常冷冷問道。

    長發男子輕笑,聲音出奇地柔和:“這話應該我問才對吧,堂堂獄軍頭領,怎麼維護起一個通緝犯來了?”

    “我想你搞錯了,尊敬的黃泉軍曹左指揮使閣下。在那邊的是本人的朋友而非什麼通緝犯,即使是,抓捕犯人也是我獄軍的事,還不用勞煩黃泉軍曹出手。”黑無常淡淡說道。

    手一抖,拘魂鏈呈波浪狀起伏。黑無常把對方的斬馬刀彈開後,收回拘魂鏈冷冷看著這左指揮使。

    斬馬刀舉重若輕地在纖長的手指中盤旋一周後,長刀打橫扛在男子的肩頭上。長發男柔聲道:“看來黃泉軍曹離開酆都城太久,否則像你這樣的小鬼又怎敢如此和我說話。”

    殺氣驟生,男子長發無風自動,濃烈得讓人無法窒息的壓力一波波如同海面巨浪般朝黑無常及安澤南湧至。

    黑無常悶哼一聲,跨步站到安澤南跟前為他擋下長發男的殺氣。

    “左指揮使,我不得不提醒你。黃泉軍曹的戰場在各大地獄而不是在酆都城內,若你執意動手,我將以擾亂治安的罪名拘捕你!”黑無常面無表情道。

    “就憑你?”長發男子微微斜起頭,眼神輕蔑。

    酒吧街突然出現輕震,片刻後,百人左右的持槍兵士踏著整齊的步伐開至長發男的身後。這百人無論武器還是服飾都一般無二,連靈氣的強弱也相差無幾。百數人等若一人,只是簡單往那一站,頓時讓人生出戰場以命相搏的慘烈感覺。

    “黃泉軍?”黑無常暴喝:“大膽,冥庭有嚴令禁止黃泉軍曹進入酆都城,難道左指揮使大人忘記了?”

    “第一,冥庭實施最高等級戒備,我奉大閻王殿下之命帶領一半兵力回酆都城協助獄刑鬼部保證酆都城的秩序。”長發男豎起兩根手指:“其次,這些人只是本人的家將,嚴格來說並不在黃泉軍之列,無常大人多慮了。”

    黑無常沉聲道:“不管如何,酆都城內並不允許出現集眾鬧事的情況,還請左指揮使退去。”

    “哦,若我說不呢?”長發男挑畔般說道。

    “這樣的話,左指揮使可別怪本人依章辦事了。”黑無常輕彈拘魂鏈,淡淡道:“獄軍何在?”

    瞬間,破空聲不絕於耳。安澤南轉身後望,只見酒吧街上,或房頂、或巷口皆出現黑衣黑褲,帶著黑墨鏡的獄軍隊員。這些人有男有女,但都統一在左臂戴著白色袖章,其上猩紅的“獄”字標示著身份。

    酒吧街頓時寂靜無聲,似乎連風也消失了,充斥在街道上只有雙方毫不掩飾的殺機。

    如此僵持片刻,長發男哈哈大笑起來:“好,無常大人果然鐵手無情。本人道歉,方才只是替大閻王殿下試試閣下是否能夠秉公辦事,否則如何擔起地藏舍利出巡時的保護之職。”

    說罷,長發男子打了個手勢,身後黃泉軍便整齊退走。

    “就此別過,無常大人咱們冥庭再見。“打了個哈哈,長發男轉身便走,本來一場劍拔弩張的戰鬥便這麼草草收場了。

    黑無常搖了搖頭,亦讓麾下獄軍散去,又對安澤南說:“你別擔心,回去後我會撤消鬼部對你的通緝令。不過若無必要,不要順便走動。”

    安澤南點頭答應,又問:“剛才那人是?”

    “黃泉軍曹的左指揮使馬面,這男人一生征戰無數,若真打起來,恐怕我亦非敵手。”黑無常苦笑道。

    安澤南心中雖滿腹疑問,卻也知道黑無常現在有要事在身,也不再纏著他。兩人就在酒吧門口分手,由獄軍隊員帶著安澤南前往落腳處。

    途中無事閒聊,安澤南從獄軍隊員口中也得知一些事情。

    比如這黃泉軍曹,本身便是為了征伐各大地獄而成立的武裝集團。然而就如黑無常所言,近百千年來卻毫無寸進。目前征伐的第十一層地獄只佔領了小半地域,離完全佔領還有不小的距離。

    因此,黃泉軍曹的風評在冥庭日降。相反,把酆都城管治得井井有條的獄刑鬼部漸得大閻王器重,這使得黃泉軍曹心生不滿。

    事實上,這一外一內兩個武裝集團相互之前早有傾扎,但這近百年卻越演越烈,現在已形同水火。

    而其中又關係到利益權力之爭,兩者在冥庭中各有支持者,明爭暗鬥內情複雜,非是一兩句話便說得清楚。

    但這些已足夠讓安澤南知道,他差點就成了兩個派系間鬥爭的犧牲品。

    不消說,方才左指揮使馬面便想利用安澤南的身份作文章。黑無常不擋下他的刀最好,如果黑無常出手,黃泉軍曹自不可能真個無視法規在酆都城內動手。但事後馬面肯定會以此彈劾黑無常,至少一條包庇通緝犯的罪名是免不了,就只看黑無常要怎麼應子了。

    不得不說酆都城真是大得不行,像獄軍隊員開著車領著安澤南跑了兩個多鐘頭,卻還只是在酆都城的西區中轉悠。安澤南坐在車內走馬觀花般看著酆都城的街景,感嘆陰間竟也如此繁華,除開居民區外,其它設施包括大型百貨商店又或是公園之類的建築一個不缺。

    最終,汽車停在一幢三層樓高的房子外。由獄軍隊員帶領,兩人登上石階,按響了大門門鈴。

    片刻後,裡面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誰啊,這大晚上的還讓人睡不?”

    安澤南聽得一愣,這聲音如此熟悉,像在哪聽過。

    等得門一開,安澤南整個人如同觸電般跳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開門的老者,失聲叫道:“黃伯,怎麼是你?”

    開門的正是黃拍,他似是沒喝過孟婆湯,竟然記得安澤南。見到他老人家也著實嚇了跳,搶出門拉過安澤南說道:“少爺,你怎麼也來酆都城了,難道你遇到什麼不測?”

    安澤南大搖其頭,順便把自己來酆都城的目的說出。黃伯這才鬆了口氣,突然像想起什麼,老者衝進大廳叫道:“老爺,你快下來,看看誰來了!”

    安澤南再愣。

    老爺?能夠讓黃伯稱為老爺的只有一人。

    樓梯處響起了腳步聲,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安澤南眼中時,安澤南頓時淚盈雙眼。他從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之相遇。

    安澤南走進大廳,對那道身影聲音顫抖地叫道:“爸?”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32
第169章:舍利由來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是個年約五十的男人,相貌和安澤南有數分相似,穿著灰色中山裝,戴著黑框眼鏡,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老成持重之感。

    但見到安澤南時,這穩重的男人也全身微顫,失聲道:“小南,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此人正是安澤南之父安慶宗,他在安澤南弱冠之年仙逝,不想相隔多年,父子倆卻在酆都城內相遇。

    安澤南快步走向父親,雙手一張就把安慶宗抱了個緊實。安慶宗神情激動,用手拍了拍兒子肩膀。

    門邊黃伯送別那獄軍隊員後,入廳見到兩父子相見的感人場面,老者高興點頭。又說道:“老爺,你和少爺且稍等。黃山我去弄些小菜和老酒,咱們邊吃邊談。”

    說罷,黃伯走進廚房裡。安慶宗拉著兒子的手來到食廳,著他在廳中八仙桌旁坐下後才問道:“小南,你還沒答我怎麼到酆都城來了。”

    安澤南平復激動的心情,把司離以李代桃僵之計引開龍淵注意,又打開鬼門進入陰間,而自己又為了調查他此行的目的以離魂秘術追踪而來一事詳細說與老父知道。

    安慶宗聽罷點頭說:“你的事黃伯都講給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我安家男兒本來就該迎難而當,值此魔門東來之際,我們更是義不容辭。只是難為你了,小南,這本該是我的責任才是……”

    “不,爸。身為安氏的一份子,我責無旁貸。”安澤南正色道。

    安慶宗見子如此,甚感欣慰,連道幾聲“好”。

    這時黃伯拿著酒菜出來,笑著說:“少爺還沒向老爺報喜吧。”

    “喜從何來?”安慶宗問。

    黃伯給三人都倒上美酒後,拍著安澤南的肩膀說:“少爺好本事,找了個又漂亮又能幹的女朋友。上次我不是和老爺你說過,那女孩叫龔倩來著。這女娃好本事,我們從海路暫避魔門眼線的船還是她給找的。”

    安慶宗被黃伯提醒後,拍著腦袋說:“黃伯不提我還真忘了,小南還不從實招來,我雖看不到你結婚生子,但聽一聽總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安澤南沒想二老這會提起龔倩,又看老父興致勃勃,只能把如何和龔倩從認識到共事,再到後來發展為男女關係詳細道出。安慶宗聽到龔倩在兒子受傷其間照顧入微後連連點頭,笑顏逐開。

    “這麼好的姑娘,小南可不要錯過。”安慶宗哈哈大笑,又道:“這事說起來還多虧了老蔡,要不是他牽的線,你們也不可能認識。看來我得找機會好好謝謝他。”

    安澤南臉色古怪道:“爸,你還別嚇著蔡叔了,那位特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慶宗一愣,然後省悟道:“你瞧我這記性,一高興倒忘了自己死了好幾年,這要讓老蔡突然看到我,還不把他嚇得來酆都城陪我。”

    說完,安慶宗自己哈哈大笑起來,又連喝了幾杯酒水,看來心情甚好。

    安澤南又問起他們兩人為何像是沒有喝孟婆湯的樣子。

    “在我來之前,老爺已經在獄刑鬼部的捲宗室擔任書記官。黑無常大人識得老爺,又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便直接帶我來到酆都城,現在在老爺手下負責些雜務,也勉強算是個公務員吧。”黃伯笑道:“托無常大人的福,黃伯才能繼續服侍老爺。而且為冥庭辦事可以保留人間記憶,否則這會難還能夠識得少爺。”

    安澤南這才知道老父嚴格算來和黑衣無常亦屬同僚,加上在人間欠自己一個人情,才會在今晚如此庇護自己。隨後,安澤南又說到了黃泉軍曹與獄刑鬼部在酒吧街的衝突。聽到安澤南被馬面長刀相向,安慶宗笑容漸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為父做的雖然是個文職小官,但黃泉軍和鬼部兩者不合之事冥庭上下皆知,今個黃泉軍左指揮表面上對你出手,實質則是向鬼部挑釁。還好有黑無常護著你,否則事態嚴重。”安慶宗推了推眼鏡繼續道:“今晚我又得到消息,接下來數天將是全城戒嚴的日子。地藏舍利出巡,恩澤整個酆都城,但也因此冥庭調回了部分黃泉軍,這將會導致兩個武裝集團之間的鬥爭趨於激烈化。黑無常既然說等戒嚴令解除後再送小南迴人間,那麼這幾日留在酆都城裡你須小心謹慎,我怕馬面不會善罷甘休。”

    黃伯悶哼:“若黃泉軍敢為難少爺,老黃我才不怕那些雛兒,到時非打上門理論不可。”

    “老黃不可如此。”安慶宗搖頭道:“這裡是酆都城而非人間,且不提那左指揮馬面,只是黃泉軍中的兵士便非人間普通高手可比。這些長年征伐各大地獄的士兵無論靈力強度或者作戰經驗都比咱們只高不低,何況我們現在為鬼部辦事,萬不可意氣用事而讓黃泉軍落了口實,徒然給兩位無常大人惹來麻煩。”

    安澤南也在旁邊附合,對於馬面他可有過親身體會。可以肯定在酆都城裡,馬面不敢全力開放,而只是小試牛刀卻已經生出那般氣勢,安澤南心中估算,即使自己運用雷貘的力量也取勝無望。

    除非,能夠像擊殺饕鬼般讓雷貘本體直接降臨,那或許還有勝機。

    黃伯性格剛烈,卻非魯莽之人,心中自然分得清利害得失,也不再多言。安澤南又問起這地藏舍利為何物,竟然讓冥庭如此重視。

    “小南可有聽過民間傳說,地藏王菩薩本可成佛,卻發大宏願,既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之說。”安慶宗淡淡問道。

    關於這佛門傳說,安澤南當有耳聞,聽罷點頭。

    安慶宗又道:“事實上世人只知一個大概,為父也是到了酆都城,在整理一些卷宗才知道此事。其時遠古黃帝以無上神威開闢三界,讓神人魔各有居所。而在陰間沒有成型之前,地獄卻已經存在。當時初代閻王於此世界成立地府,設立酆都城供亡魂轉生前的居所,卻尚未知道在這世界之下還有地獄的存在……”

    陰間是這個世界的總稱,然而陰間是由十九個空間組成,地府的設立便在這世界最頂端的空間,亦既是世界的表面。而陰間的世界,空間與空間中不似三界有黃帝設下遠古屏障,在這裡,強者可以跨越不同的空間。於是當初地府成立不久,便受到了來自下層空間各大地獄的生靈攻擊。

    為此,當時的地府緊急成立黃泉軍,勉力抵抗了第一波攻擊後才發現陰間世界的奧秘。

    地府發現表層世界下還存在各個恐怖且邪惡的空間後,為其命名為地獄,又以一至十八劃分其區域。為了保障地府的安全及輪迴系統的正常動作,黃泉軍曹開始了長年累月的征伐。當時成立地府的神靈皆是遠古的不世強者,黃泉軍曹更是精英中的精英,這使得超初的征伐相當順利。

    不過百年時間,地府的勢力便推進到第三層地獄。而地府亦決定把取得統治權的地獄空間作為有罪之魂的流放地,於是人間才有了罪人下地獄之說。

    此後,地府發現,越往下的地獄空間,區域空間越是龐大,其上的邪惡生靈也越來越強。且地府勢力的拓展讓各大地獄的生靈察覺到危機,於是在陰間成立五百年後,最大一波反地府戰爭以第五層地獄為戰場而上演。

    當時,地府不僅出動黃泉軍曹所有戰力,甚至連剛成型的獄刑鬼部也投入那場戰爭中。

    然而當時的敵方軍隊不僅龐大,而且還有來自底層地獄的強者。最恐怖的第十八層地獄只派遣一名強人,便差點沒把地府軍打散。

    值此危難之際,在那血火的戰場上忽現祥和佛光,卻是地藏王菩薩降臨,要以無上佛力化解地獄戾氣。

    當時征戰雙方為地藏王菩薩所分隔,其時地藏王菩薩親身進入敵軍為其說法感化,那一天永載在地府的史冊上,因為在那天,無數的地獄惡靈被菩薩感化而入下屠刀,立證佛果。然而,來自第十八層地獄的強者卻不吃這一套,並力邀請菩薩到底層地獄佈道。

    地藏王當場答應,其時大閻王勸菩薩莫要上當,這分明是底層地獄的陰謀。

    但菩薩卻說了一句話,便是流傳至經的千古名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於是,地藏王菩薩隨那強者進入第十八層地獄。臨去時發出“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之無上宏願。

    就這樣再過百年,地府勢力又往下再推進一層,卻再沒收到有關地藏王的任何消息。

    直到有一天,冥庭忽現佛光。佛光中現地藏王菩薩虛像,大閻王親迎。菩薩虛像交與閻王一物,是為地藏舍利。這地藏舍利是菩薩這百年在第十八層地獄授法佈道之大功德所化,具有莫大願力。

    菩薩與之賜與冥庭,並著令閻王每百年以舍利巡遊酆都城。

    其時佛光將籠罩酆都,若有機緣者,觸之則立證佛果,實是功德無上之舉。然地藏舍利具有證法成佛之大能,每次出巡都引來各大地獄強者的垂涎。地獄強者自是不屑成佛,在以武為尊的世界中,他們根本不懂得和平相處之道,更諻論無上佛道。

    對於他們來說,地藏舍利更大的作用是轉變他們的體質,從而讓魔軀成聖體,以此擺脫地獄的束縛而可以不通過鬼門直接進入其它世界。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從首次地藏舍利出巡開始,酆都城便實行閉關之策,用重軍守護舍利不為妖邪所用。

    安澤南聽罷,至此方知為何冥庭會對舍利如此重視,甚至為此而忽略黃泉軍與鬼部之間的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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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