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50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38
第180章:霸道軍曹

    碎蝶說罷,跟著連串腳步聲響起,想是眾人離開。安澤南心說此時不走還等什麼時候,便悄悄打開櫃門。會議廳中的燈光卻突然一暗,想來該是囂鬼為了不引起黃泉軍注意已停止所有作業,安澤南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再呆片刻,當下便推門而去。

    安澤南跑出貴賓廳,只見廳外通道皆亮起紅色警戒燈。囂鬼成員正緊急總動員通過特殊通道離開基地,安澤南從廳裡出來,之前叫他打掃會議廳的主管見到,立刻揪著他跟著大部隊撤離。

    囂鬼的基地共有六個緊急通道,分別以電梯承載,能夠迅速把成員疏散到酆都城各個角落。其中一個緊急通道為囂鬼老闆專用,因為電梯間離貴賓廳較近的原因,安澤南倒是趕上第一批離開。

    和幾十號人一起擠進電梯中,安澤南剛好看到囂鬼老闆勿勿帶著三名來自地獄的高手走進專用電梯中。眼看電梯要關上,卻有近衛隊員勿勿來報。人多聲雜,安澤南只聽到“倉庫”“潛入”等字樣。

    他心知倉庫那兩名成員終被發現,心跳稍快。這時,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到他的身上,安澤南生出感應,剛要回望過去。幸好最後關頭他拼命壓下自己這個衝動,心中暗道好險,差點就被人試出虛實,卻不知是那三名高手中的哪位發覺了自己。

    看電梯已經滿員,外頭的工作人員按下升降開關。當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安澤南才從門縫中看出去。瞬間,他看到一雙紅中帶紫的妖異瞳孔。

    電梯上行,片刻後一陣強烈震動中。當梯門打開,安澤南隨著囂鬼成員從電梯出來,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大倉庫中。倉庫中堆放著疏菜水果,看得安澤南哭笑不得,莫非這是個農副產品的倉庫?

    “餵,那邊的,別愣著,快過來換衣服!”

    在囂鬼成員的催促下,安澤南換上“藍天農蔬”字樣的工作服,看來這個公司亦該是囂鬼對外掩飾的產業之一。

    跟著,有負責人之類的角色吩咐眾人離開後立刻散去。若讓冥庭方面的人員截住,便報上藍天農蔬公司的名字。聲稱是公司屬下的員工,現在正是下班時間。

    安澤南可以肯定這家公司肯定在冥庭的官方記錄中有良好檔案,即使眼下半夜才下班會遭人懷疑,但公司高層必有一套說法可應對冥庭的責疑。而像這樣的公司囂鬼旗下肯定不只一家,其它成員也必定疏散到其它地方。

    換了套工作服後,安澤南跟隨人流離開倉庫,又分散離去,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對酆都城遠沒到熟悉的程度,這會走在街上卻不知道人在何方。這下安澤南可犯難了,別說找到黑無常,他連要怎麼回家也搞不清方向。

    剛拐過一道長街,迎面便被一隊持槍兵士截下。這些人裝扮不似獄刑二軍,安澤南心道該是撞上了黃泉軍曹的人。

    當行一隊長模樣的軍人喝道:“你是何人,為何現在還在街上游盪。若不給我說個清楚休想離去!”

    安澤南正愁不知道如何找到黑無常,這時見黃泉軍自己送上門來心中暗喜。連忙說道:“這位大哥,麻煩你帶我去見黑無常大人,我有要事相報。”

    軍人上下打量著安澤南,搖頭說道:“胡鬧,黑無常大人豈是你想見便見,再無說法,那隻能暫時選將你收押牢中。”

    “等等!”安澤南看這些黃泉軍個個殺氣騰騰,連忙從懷裡拿出“派遣執行“的令牌道:”我並非信口雌黃,有牌為證,你們還不趕快帶我去見大人。若識了正事,你們擔當得起?“

    那隊長接過令牌,仔細辨認後將之遞還給安澤南,同時疑聲道:“你竟然是派遣執行官?也罷,雖然我們黃泉軍與獄刑鬼部所屬不同,但找個人帶你去鬼部也無妨。”

    說罷,這隊長招了招手,一名兵士上前。

    “你帶執行官去鬼部吧。”隊長如是說道。

    那名士兵當既點頭,便領著安澤南去了。目送兩人離開,那隊長又叫來一人道:“立刻通知馬指揮使,黑無常竟然暗中授命派遣執行官,此事非同小可,讓馬面大人小心留意。”

    卻說那士兵帶安澤南先來到黃泉軍的暫時據點,從據點裡調派了一輛吉普車載著兩人朝冥庭方向開去。冥庭位於酆都城中央,為陰司最高行政單位,其庭外圍築以高牆,由鬼部負起防守之責。

    吉普車開至冥庭附近,安澤南在車上便遙遙看到那燈火通明的高牆之內有一塔沖天,大有通天玉柱之姿,甚是壯觀。

    那兵士見安澤南看得出神,解釋道:“那叫通天浮屠,共九十九層。屆時舍利出巡,最後置於浮屠頂層,到時佛光普照整個酆都城,那場景才叫壯觀。至於下方樓層,則是大閻王殿下及其它大人的辦公場所,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

    “不過你身為派遣執行官,本身權力特殊,當有進入通天浮屠的資格。“那兵士如是說時,眼中無法掩飾羨慕的光芒。

    安澤南倒對這位殊榮興致缺缺,他現在只想把晚上在囂鬼中聽到的驚人內幕告訴黑無常,好讓他做好裝備。

    豈料車到冥庭某個入口時被截住,當車上兵士把來意報上後,執勤的鬼部人員正要放行,卻有一隊黃泉軍勿勿趕來。

    車上兵士見到走在前方的一名男子聲渾身輕震,連忙從車上跳下朝那男子恭聲道:“龍駒大人!“

    那被稱為龍駒的男子和藹點頭,柔和的目光落到安澤南身上說道:“這位便是由黑無常大人所授命的派遣執行官?”

    他聲音並不高亢,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安澤南心中暗想,不愧是征戰各大地獄的黃泉軍曹,隨便跳出個人來都有接近黑無常那等修為的高手,卻不知這所謂的龍駒大人為何要在這截住自己。

    那負責帶安澤南來到冥庭的士兵小聲應“是”,龍駒著他退下。這在黃泉軍中不知身居何位的男子移到車前,安澤南才發現他身材極高。只是他給人予溫和之感,所以下意識並未覺得他如何高大。

    見他移前,安澤南再坐不住。心中輕嘆,人從車上跳下。

    “這位小哥你好,本人龍駒。不才是黃泉軍左指揮使馬面大人的副官,馬面大人聽聞執行官有要事相禀甚是關心,著本人親迎執行官與大人一遇,還請小哥現在就隨我來。”

    龍駒這話表面說得客氣,但骨子裡卻狂傲的很。明知安澤南是黑無常所授命的執行官,他黃泉軍曹還要硬插上一腳,擺明了要先黑無常搶得情報。

    附近鬼部雖不屬黑無常管轄,但同屬獄刑鬼部,心中自然看不慣黃泉軍此等做法。只是這龍駒身份非同小可,只在左指揮使馬面之下,卻不是鬼部普通成員所能夠阻止。

    安澤南看龍駒身後黃泉軍隱有合圍之姿,知道若自己不從,恐怕立刻就拔刀相見。他不想給黑無常添亂,只得苦笑點頭道:“龍駒大人請帶路。”

    龍駒眼中閃過訝色,他見安澤南年紀不大,雖知道能夠被黑無常授以派遣執行官之位的人定當不凡。可他卻沒想到安澤南連一點猶豫也沒有便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要知道眼下獄刑鬼部與黃泉軍曹勢成水火,連瞎子也知道黃泉軍眼下唱的是鴻門宴,就算再膽大妄為的人也無法做到像安澤南這般鎮定如常。

    暗中微贊,龍駒不留聲色,還十分熱情地捉著安澤南的手離開。旁人不知尚以為兩人交情好,只有安澤南自己知道,這龍駒以精妙手法制著自己半邊身體,好教自己無法強行離開。

    半推半就被龍駒帶著走過大半個冥庭,這陰司的最高權力機構卻不似安澤南想像中的冰冷森嚴。人走在其中,只見小溪流水,假山趣石無數。又有造型古典的建築與參天古樹穿插其中,無論亭閣樓宇皆佈置得獨具匠心,儼然如同一個巨大而古老的庭院。若非現在被人半押著去見馬面,安澤南只想在此中飽覽美景。

    來到冥庭偏西的角落,龍駒帶著安澤南沿碎石鋪成的小徑走出,卻有古老庭院躍然目中,讓安澤南大有柳暗花明之感,心中對這冥庭的設計者暗讚連連。這人若放到人間去,怕不是一代建築巨匠,否則哪能把冥庭佈置得如此秀美動人。

    讓黃泉軍留在院外,龍駒獨帶安澤南進入院內。通過庭廊來到一間靜室,房內燈火通明,龍駒輕聲道:“小哥請稍等,馬大人片刻既到。”

    說完,龍駒退出房間。安澤南哪坐得住,他在房中閒逛,見居中掛著一副國畫。畫裡只有一對蝦,雖構圖簡單,但筆墨技巧高明。僅有黑白二色,卻充分利用了宣紙易透的物性,用輕重不一的筆力把蝦的質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安澤南雖不是繪畫大師,但出身世家,自然也有些眼力,當下知道這蝦圖作者定非凡俗。

    “這是齊百石所畫之蝦圖,雖不經世,卻是真跡。若執行官喜歡,本人將之相贈如何?”

    後面突然響起馬面的聲音,安澤南著實嚇了跳。他雖看畫入神,但被馬面摸到身後尚未發覺也屬異數。收斂心神,安澤南緩緩轉身。

    馬面臉帶微笑,但看到安澤南時卻笑容一僵,失聲道:“原來是你。”

    安澤南做足禮數,點頭道:“本人安澤南,見過馬面大人!”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39
第181章:馬面無情

    靜室裡,馬面深深看了安澤南一眼後,便恢復鎮定。他今日不著勁裝,只披著一件寬身的灰袍,裡面是黑色的底衣。滿頭紫發也高高束起,眉目間比之安澤南上次所見少了份殺戮,多了祥和。

    “坐吧。”馬面淡淡說道,當先盤膝坐下。

    這房間地板皆是木製,擦得晶瑩透亮甚是乾淨。安澤南也學馬面坐在地板上,雙眼看向馬面,卻從對方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端倪。

    “怪不得當天黑無常冒著得罪我的風險亦要維護你,原來你是他的派遣執行官。派遣執行的令牌在我冥庭近五百年已經鮮有授出,你是如今冥庭第一位執行官,看來小兄弟的來歷也不簡單啊。”馬面笑道。

    這時有下人進房,為兩人奉上香茗。馬面打了個手勢,讓安澤南不用客氣,他當先輕呷一口清茶,淡淡說道:“這是雪露毛尖,為終南山上所產,取新雪初降之時採摘。味道雖然清淡,但清香泌鼻,香繞舌尖。在人間是不可多得的極品,就連我也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得些許茶葉,澤南請品。”

    安澤南不知道馬面打的是什麼牌,之前著龍駒氣勢洶洶把自己帶來。現在又慢條斯理與自己品嚐香茗,卻絕口不提情報之事,甚是高深莫測。既然猜不透馬面心思,安澤南只得以不變應萬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馬大人請恕小子不懂品茶之道,只知道茶以之解渴,卻實在說不出個中滋味。還望大人見諒則個。”安澤南笑道。

    這話卻是安澤南故意為之,暗指自己不知道馬面意喻為何,示意馬面不必拐彎抹角,有事便說的含意,實有投石問路的意味在裡邊。

    馬面哈哈一笑,道:“好,想我馬某平生最恨故作姿態之人。澤南甚對我的脾胃,那本人也不再兜圈子。敢問澤南,眼下可是為了機密情報欲告之黑無常而來到冥庭?”

    安澤南心道你不是多此一問麼,表面卻點頭答是。

    微一沉吟,馬面沉聲道:“澤南若答應我權當今晚沒有之事,眼下立刻離開冥庭,事後亦不與黑無常說起情報之事。我馬面便當欠你一個人情,爾後你要進冥庭為官,又或者在城內經商,我黃泉軍必當全力支持。”

    安澤南一愣,他千料萬算,卻沒曾想到馬面不問他情報為何,卻要他絕口不提此事。安澤南不知道馬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嘴上說道:“若我答個不字,大人是否盡起黃泉軍將我擊殺當場?”

    馬面聞言,搖頭失笑道:“澤南說笑了,若本人有心殺你,又何須運用黃泉軍。難道澤南以為我殺不了你?”

    他雖在笑,眼神卻越來越冷。安澤南暗嘆,知道馬面並非願意親自出手,只是若大動干戈起來必定驚動冥庭。更往深一層講,若馬面要殺自己,必在這靜室中動手,否則自己一離開房間再要殺自己,那動靜可就大了。

    心裡計算著自己和大門之間的距離,雖只有不到十步之遙,安澤南卻知道那並不容易跨越這十步之距。畢竟,馬面安坐地面的身體正好擋在大門的方向。

    從一進門開始,馬面便準備在他不答應時出手。可即使這樣,安澤南亦不准備答應他的要求。

    安澤南也有自己的原則。

    “答應與否,澤南一語可決!”馬面皺眉,催促道。

    “雖然大人條件誘人,可惜小子不識抬舉,大人請出手吧。”安澤南淡淡說道,人緩緩立起,他可還沒自大到坐在地面硬接馬面殺招的程度。

    馬面看了他一眼,長身而起。

    搖頭嘆息,馬面甚是惋惜道:“其實我心裡很是歡喜澤南,無奈你不為我所用,那本人只有忍痛將你除去。世事之無奈莫過於此,澤南請上路吧。”

    說話中,馬面朝安澤南一手抓來。

    安澤南瞳孔立時收縮,心中掀起千層巨浪。

    要知道武道一途,雖招式千變萬化,卻與物性息息相關。便如潮湧潮退,進與退之間不可同步,是為自然之道,亦是水之物性。然而馬面這看似一手前捉,卻以自身靈力生出反吸的作用,讓安澤南身不由已朝他的手常捉來方向撲去。

    安澤南若強行後退,勢必受到靈力反吸的作用影響而讓動作要比之平時遲緩數分。高手相爭只差一線,別說數分,即使一分也會招來敗跡。所以眼下安澤南唯一可做的,便是和馬面硬拼,而這亦是馬面高明之處。

    他看出安澤南功力遠不如自己,便以此法逼安澤南和自己硬撼,欲要以迅雷之姿殺了安澤南。

    安澤南明知馬面打的是什麼注意,卻偏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心中暗嘆,老實一拳擊往馬面手掌。

    馬面見安澤南聽教聽話,嘴角逸出冷酷笑容,氣勢驟升。靈力如同狂潮般往安澤南湧去,雖是身處靜室,卻讓人生出身在血火戰場中的慘烈之感。

    安澤南只覺氣悶難受,知道自己受馬面靈力所惑,無論心靈亦或精神皆受到全面壓制。若一個應對不好,他必是伏尸當場的格局,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個結果。

    但他面對高手無數,近來又通過心魔考驗,心志遠比一般高手堅定。雖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劣勢,安澤南仍然咬牙力拼。

    拳掌相接。

    馬面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安澤南。

    他原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先以比安澤南渾厚得多的靈力硬拼一招。只要把對手本身靈力強打回體內,到時靈力逆流,再加上自己猛攻,安澤南內外交迫,必定捱不過十招。

    卻不想馬面一掌拍在安澤南拳頭上時,先是感應到他本身虛弱的靈能。馬面正要發力,卻突然感覺到安澤南體內湧出一股狂猛靈能,竟和自己的靈力鬥個旗鼓想當。他是大意,只估算安澤南本身的靈力強度而用了一半的力道,卻不知安澤南暗中已經召喚了雷貘,在緊要關頭雷貘靈力湧至,給了馬面一個驚喜。

    這一掌再也拍不下去。

    碰的一聲大響,氣浪排空。兩人中間的桌子四分五裂,杯子茶汁四濺,地板寸寸碎裂,露出食指出的裂隙朝四周不斷延伸開去。

    兩人同時後退,但馬面只退一步,安澤南卻連退三步才重新立定。

    雙臂異化,雷貘的靈力不斷提升,直接對安澤南開啟了二階力量。雙臂手肘處伸出兩把弧形光刃,小指粗的電蛇不斷彈出,然後繚繞在安澤南的身上。狂暴的妖魔之靈充斥在整個房間,得雷貘之助,安澤南再藉馬面的大意一舉扳回了之前的劣勢。

    “妖魔之靈,你又姓安,難道你便是那役使七妖的安氏後裔?”馬面終見多識廣,立刻從安澤南身上的妖魔靈力猜到了他真正身份。

    安澤南淡淡說道:“大人猜得真準。”

    這樣一來輪到馬面犯難了,他本以為安澤南只是普通高手,卻沒曾往神秘的安氏一族那方面想。要知道安氏役使七妖早記錄在冥庭的檔案中,即使眼前這個年青人還無法七妖全出,但只要得一兩頭妖魔的相助,馬面要打敗他容易,要殺他卻困難得多。

    何況現在可不是在地獄戰場,身在冥庭,若馬面鬧的動靜太大勢必難以向大閻王交待。而安澤南也是吃准他這一點,知道只要讓馬面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容易吃得下,大有讓他知難而退的可能。

    豈料馬面臉色數變後,氣勢不減反增。凌厲殺機波波湧至,讓安澤南生出渾身被針刺之感。他暗暗驚心,不知馬面為何到現在仍然殺機不減。

    卻在馬面又要動手之際,室外傳來黑無常的聲音:“馬指揮使可在,聽說本人一位朋友讓大人請來喝茶,本人只有不請自來,望共品香茗。”

    接著,室外響起龍駒暴喝:“此地為黃泉軍重地,即使黑無常大人亦不得擅闖,請大人止步!”

    跟著勁氣相擊之聲連珠爆響,最後靜室房門被推開,黑無常像沒看到房中兩人劍拔弩張的情景,悠然來到安澤南身邊。

    安澤南才看到門外白無常以拘魂鏈捆著龍駒一手,而有獄刑兩軍的隊員則與黃泉軍普通兵士對峙。這時他聽馬面笑道:“看來這茶是喝不成了。”

    黑無常亦笑道:“正是如此。”

    馬面揮了揮手,院中黃泉軍立刻放下了武器。隨後他又道:“既然黑無常都親自登門了,我便不再留澤南。澤南好自為之吧。”

    最後一句話說得語重心長,安澤南知道以後見著黃泉軍怕是得多留個心眼,但他也非怕事之人,否則也不會和馬面鬧翻,當下笑道:“馬大人有心了。”

    解除了對雷貘的召喚,黑無常向馬面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安澤南揚長而去。

    直到離開馬面大院的範圍,安澤南才鬆了口氣。要知道從踏出房間那一步開始,馬面銳利的視線總落在他的背後,讓他如有針芒在背之感。

    安澤南隨黑無常來到獄軍的總部,前者屏退左右,隨後搖頭說道:“此事極險,若非鬼部的兄弟通知我,我還不知道你被馬面那傢伙扣押起來。說起來馬面也真是膽大妄為,明知道你是我授命的執行官,他還敢強行扣押,把冥庭的法規視若無睹,還當這裡是他黃泉軍的地盤不成!”

    說罷,他又問安澤南為何突然來此。安澤南把自己潛入囂鬼總部,再到於會議廳中所聞之事一一道出。安澤南一邊說,黑無常卻不斷皺緊了眉頭。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0
第182章:拜見閻王

    當聽到那神秘貴客將舍利的信息道出時,黑無常氣息變得十分不穩定,片刻之後才恢復如常。

    安澤南說完,又把馬面向他提出的奇怪要求說了遍:“馬面當是想藉這事讓獄刑鬼部吃大虧,但為了打擊同撩不顧舍利安危,這人也著實小人得緊。看來黃泉軍和你們的關係真是惡劣到無以復加,連我這外人也知道在冥庭裡不得大動干戈,他卻為此不惜要對我下殺手。還好你及時趕到,否則我恐怕小命難保。“

    安澤南心有餘悸道,他之前本以為馬面不敢把動靜鬧大,卻不料此人殺機不減,若非黑無常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黑無常卻搖頭道:“他要殺你不假,卻不是為了打擊我們狺刑鬼部那麼簡單。如無意外,你說的神秘貴賓可能就是馬面!”

    “怎麼可能?”安澤南失聲道,無論如何,他也沒想過馬面會是奸細。

    “事實便是如此,你可能還不知道。舍利出巡的時間和路線已經定下,而全套方案的提交者便是馬面!”黑無常嘆息道:“我也不敢相信,但他的嫌疑最重。你隨我來,我們立刻晉見大閻王,此事必須由殿下定奪!”

    安澤南只覺一切像是在夢中,先有馬面背叛冥庭,現在他又要去見大閻王這陰司的最高權力者。

    只是不知道,出現在民間傳說中的閻王又會是如何一個人?

    通天浮屠,高99層。外形如塔,直貫天穹,甚是壯觀。

    安澤南跟著黑無常來到此處,又搭乘電梯直上塔頂往見整個陰司的最高統治者。電梯中,黑無常吩咐道:“呆會見了大閻王,他若有問起什麼問題,你只要據實回答就好。要注意的是,最好用旁觀者的角度去闡述。殿下智比海深,對於此事自有定奪,你記著別在話裡加入自己的想法意見既可。”

    安澤南點頭答應,他感到緊張,不過任誰要面見閻王估計都輕鬆不起來。

    黑無常看在眼中,拍拍他的肩膀道:“無需緊張,大閻王並非難與相處之人,他不會為難你的。”

    說話間,電梯輕震,原是到了頂層。

    門往兩邊打開,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條深廣的走廊。黑無常當先走出電梯,安澤南跟在其後,兩人朝走廊盡頭走。此處安靜無聲。走廊天頂用的是聲感照明,隨著兩人腳步聲響起,頭上燈光節節亮起,又隨著他們遠去漸漸暗去。

    走廊極長,安澤南默默計算不下百米。片刻後,黑無常把他帶到一扇大門前。

    門上裝有橫扁,上書“閻王殿”三個大字,肅穆莊嚴。

    黑無常上前,輕輕一推大門,門扉自兩邊滑開,似是底下裝了輪軸,關閉無聲。

    然而門內卻和安靜的走廊安全是兩個世界,出現在安澤南眼中的是一個足有兩個藍球場大小的辦公室。辦公室裡熱火朝天,數不清的冥庭人員正埋頭處理著大量文件,落在安澤南眼中最少的文件至少也疊了一個人高。

    “閻王殿是負責處理來自人間所有生靈的輪迴申請,其中分為人畜兩大塊,又各自劃分不同組別,工作量繁重,所以基本是24小時作業。”黑無常帶著安澤南穿行在辦公室裡,又為他解釋此地功能。

    安澤南看得暗暗咋舌,要是黑無常不說,他哪裡想像得到閻王殿竟然是如此光景。

    兩人走到盡頭,盡頭處是一間私人辦公室,上面掛著塊寫著“大閻王”三字的牌子。

    “到了,殿下就在裡邊。”黑無常輕聲道,並伸手扣門。

    “進來。”

    門內傳來淡淡聲響,大門自動兩開拉開。黑無常帶著安澤南進門,大門又安靜關上,於是把外間的囂鬧全隔絕在了門外。

    安靜的辦公室裡,鋪著腥紅的地獄。全景式的落地玻璃呈拱形排列,代替了牆壁的作用。從裡面往外看,可以鳥瞰下方酆都城。辦公室的正中是一台三米長的書桌,桌上放置著電腦等辦公用品。桌後是一張黑皮靠椅,此刻椅子正背對著黑無常兩人。

    “小黑啊,這麼晚了還要見我,所為何事?”椅子後響起年輕男子的聲音。

    黑無常上前一步,低頭沉聲道:“大閻王殿下,我懷疑馬面里通外敵,意欲對地藏舍利圖謀不軌。”

    此話一出,辦公室裡的空氣為之一凝。龐大的壓迫感轉瞬既沒,但出現的瞬間,卻讓安澤南幾乎透不過氣來。

    然後,椅子緩緩轉過來。

    “小黑,你可知道有些話不得亂說。”

    安澤南終見著發閻王,讓他意外的是,坐在椅子上的卻是個年紀和他相若的年輕男子。

    一頭灰色的頭髮剪著細碎的瀏海,模糊了男子眉目的輪廓。戴著銀邊的平光眼鏡,鏡片下的雙眼卻是一紅一黑。高挺的鼻樑下雙唇張合,發出詢問之音的男子一手支著下巴斜視著黑無常,俊美卻冰冷的臉上讓外人無從測度他的心思。陰司的最高統治者身著黑色的西服,如同貴族般無可挑剔的完美氣質讓人一見難忘。

    “屬下知道,但我可以證明馬面確有此心。”黑無常說道。

    大閻王似是沒見著安澤南般,直直看著黑無常淡淡道:“但說無妨。”

    黑無常看著安澤南說:“這位是屬下直接授命的派遣執行官,今夜他潛入囂鬼內部取得重要情報,殿下聽過便知屬下所言非虛。”

    大閻王的視線才緩緩移到了安澤南的身上,黑無常在旁邊示意安澤南有話直說,於是安澤南把自己如何潛入囂鬼,到聽得神秘貴客及來自各大地獄的三名高手間的對話一一道出。

    安澤南說罷,黑無常接口道:“取得這些情報後,執行官本來是要向我匯報,卻在冥庭入口處被馬面副官龍駒截下,並強行把執行官帶到了馬面居所。若非屬下得鬼部報告,恐怕執行官早被馬面所滅口。殿下應該知道,此次舍利出巡的時間和路線皆是馬面所定,馬面如此行徑,其不軌之心昭然若揭,殿下明鑑!”

    聽完兩人的話,閻王卻不為所動。臉上不見波瀾,只淡淡說道:“僅憑一個小小執行官之言,便要我拿黃泉軍曹的左指揮使問罪,小黑不認為有些兒戲了嗎?再者,我怎麼知道執行官說的話是真是假?”

    黑無常似是已經想到閻王會如此一問,聞言答道:“別的人殿下自可不信,但我這位執行官卻無須撒謊。若殿下連安氏後裔都信不過,這世間還有誰人能夠相信?”

    閻王眼中終掠過訝色:“安氏?莫非是役使七妖的那個安氏?”

    “正是!”黑無常答道。

    安澤南只覺眼前一花,本來還坐在椅上的閻王突然來到自己跟前,並一指輕點他的眉心。

    “靈魂中確實帶有妖魔的波動,但為何你本身的靈力弱得如此可憐?”閻王皺眉問道。

    安澤南不敢有瞞,苦笑道:“那是因為之前受人暗算,致使本人氣海大穴被破。若非妖魔全力護我心脈,眼下可就不只靈力弱那麼簡單了。”

    閻王聽罷,點頭道:“安氏向以忠、信、仁、義嚴以律已。既然是出自安氏之口,所言定然非假。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我需仔細考慮,你們且退下吧。”

    說罷揮手,黑無常連忙拉著安澤南退出辦公室去。

    “這就完了?”安澤南問道。

    “當然沒完,不過就如殿下所言事關重大。想馬面手握兵權,此刻又是非常時期。若沒萬全的佈置而貿然捉捕,輕則引起兵變,重則怕會禍及整個酆都城,所以大閻王不得不小心行事。”黑無常又道:“你我無需擔心,很快殿下必定會有所行動,怕到時還需要你幫忙。”

    安澤南爽快答應,又問起司離之事。黑無常說道:“此事頗為古怪,我曾讓人以高價向囂鬼打探司離此人的情報。但訂金出手處很快就被退了回來,說是酆都城中並無此人。若連囂鬼也查不到,我很難想像這司離究竟是用什麼辦法瞞天過海的。當然,或許我的人身份地位不高只能接觸到囂鬼普通成員,所以得到的情報也十分有限。只是現在我忙於舍利之事實是抽身不得,無法全力幫澤南調查此事,還望見諒。”

    黑無常的難處安澤南也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他還能分出心力幫自己調查司離行踪,雖無收穫,安澤南也無話可說。司離行事往往出人意表,黑無常和囂鬼都查不到他的踪跡,安澤南卻知道他已經來到酆都城。

    那純粹是一種直覺的感應,可恨現在酆都城裡正是一付山雨欲來的局面,黑無常根本無法全力調查司離。

    司離,你究竟在哪裡?安澤南心中暗問。

    然而安澤南並不知道,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人正無比“想念”司離。

    人間,田無跡坐在車裡,愁眉不展。

    司離要進入黃泉時曾交待過他,務必穩住魔門其它同道的心思,在他歸來之前切勿輕舉妄動。但田無跡畢竟不是司離,魔主在時,大家看在司離的面子上還勉強能夠接受他的調遣。

    現在司離僅以魂魄進入黃泉,他一不在田無跡可就鎮不住別人了。

    說到底,無非是他天蓮宗居於魔門六道之末,根本沒人把他當回事。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0
第183章:命運未卜

    別說補天派蕭厲、羅藝這種宗師級高手,就連極意門的弟子赤典現在也整天嚷著要田無跡助他救回被龍淵捉走的師妹木玲。至於其它人更不消說,讓田無跡最氣憤的是暗香閣。

    皆因暗香閣主柳盈花最近帶著長老沈如意及其門下十大媚女全數往淮南市而去,之前田無跡萬般阻止。要知道淮南市現在已經成立了“神盾”分公司,而這國際巨頭的背後卻是當代匠神在主持大局。

    匠神此舉自然是打算在淮南市建立自己的勢力,以確保寶貝女兒和未來女婿的安全。而司離早有交待,匠神交由魔工對付,六道中人不得乾涉。然而暗香閣卻顯然沒把司離這話放在眼中,離去時,柳盈花對胖子說:“老大隻讓我們不去碰匠神的人,卻沒規定我們不得去哪裡,說到底,怕是田宗主被人教訓過一次後膽子被嚇破了吧?”

    當時田無跡氣得渾身肥肉亂顫,恨不得把這妖媚的女人捉到床上千般玩弄。但胖子知道自己武功不及人家,唯有忍氣吞聲,看著柳煙顏在嘲笑聲中揚長而去。

    此事是田無跡心煩的事情之一,更讓他頭痛的是現在要去見的人。

    在晚飯時胖子突然接到通知,修羅門的少主,也既是丁恨之子丁忌在三個小時後將到達本市。胖子老奸巨滑,當時丁恨被黑無常追殺千里,所傳援報被田無跡卡下,導致丁恨喪命黑無常之手。

    司離雖知此事,卻睜隻眼閉隻眼。胖子本來打算害死丁恨後,又和嚴鴻攀上交情,從此天蓮宗和修羅門結盟以打壓其它同道。卻不想嚴鴻根本沒拿他當回事,這會又突然跳出個丁恨之子來。

    儘管田無跡沒把丁恨之子放在眼中,卻聽說此次丁忌前來,還帶著丁邪丁惡兩人。

    這兩個老傢伙是丁恨的兄弟,在修羅門中早已不問世事。此次和丁忌前來,大有興師問罪的趨勢。現在胖子勢單力薄,如果雙方一言不和,田無跡大有招架不住之感。

    車上,田無跡喟然一嘆:“司老大,你還要多久才回來?”

    汽車停在了機場外,田無跡帶著天蓮宗幾名師弟勿勿往侯機室走去。

    天蓮宗位六道之末,且不以武技見長。田無跡帶的這幾人對付普通人綽綽有餘,但想用來對付修羅門丁邪丁惡二老卻純屬癡人說夢,連他自己也知道帶上同門只不過充充場面罷了。

    天蓮宗裡真正拿得出手的高手薛僻情已役,但即使薛僻情親來,比諸二老也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可以說,田無跡現在心裡像吊著十個八個水桶,正七上八下地折騰。

    侯機室裡,田無跡抽著煙。回想這許多年的經歷,他本是天蓮宗中小徒,自六道被逐出中土,天蓮宗輾轉去到東瀛。其後,天蓮秘術結合了東瀛陰陽術,在替身術方面有了長足的進展,但仍無法與之爭雄。

    那一代的天蓮宗主轉而棄武經商,以宗派剩餘的財力在東瀛開設了自己的公司,再一步步做強做大。其時田無跡以狡詐陰狠的手段不斷上位,最終成為了天蓮宗新一代的宗主。

    田無跡也知道自己在武技方面無甚天份,能夠成為宗主靠的正是不擇手段四字真言。胖子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以替身秘術打擊競爭對手,很快就把公司業務向海外擴展。

    而就在十年前的一個夜晚,胖子回到自己居所,便見到了魔主司離。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司離,當時胖子怎麼也沒想到,魔門第一人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老巢裡。

    司離當時只對胖子說了一句話:“十年後,我們魔門將捲土重回。但這需要龐大的財力支持,不知道無跡能否為我分擔一二。”

    能夠被司離賞識那是天大的福氣,胖子當時激動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懂得拍胸口大叫“包在我身上”。當時司離微笑拍著他的肩膀,如此親密的動作讓田無跡受寵若驚。

    事後司離又指出胖子武技與六道其它宗主相去甚遠,若將來與之共事恐會遭人白眼。當時司離還親自指點了胖子,那段時間胖子武技確有長進。但隨後司離要分別去見其它魔門宗主,他這一走,胖子又偷懶起來。

    而這一偷懶便是十年。

    十年來,在司離有意無意的支持下,胖子可說活得甚為風光。連自視甚高的丁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蕭厲這些不世人物,見了他都得打聲招呼。胖子開始還告誡自己這是看在司離的面子上,但到了後來,他漸漸以為這是自己掙回的面子。

    直到今天司離不在他的身邊,胖子才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了司離卻是一無是處。

    田無跡一身肥肉被冷汗打濕,到現在他才明白十年前司離並非無的放矢。魔門六道暗中競爭甚至死鬥並非罕見,胖子之前對付外人不擇手段自然得心應手,但魔門六道又豈是普通人可比,胖子心計雖重,卻有道一力降十會。在壓倒性的武力面前,胖子那點心思根本沒用武之地。

    可現在後悔沒有勤力用功已經太遲,胖子只能祈禱修羅門沒有發現是他間接害死了丁恨,否則司離不在,誰人能保他?

    這時旁邊一名師弟提醒胖子班機到站了,田無跡立刻掐滅手中香煙。整整衣領,他把所有情緒都深藏心中,臉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帶著同門前往班機出口。

    出口雖乘客眾多,但修羅門三人一出現,胖子就認了出來。

    這並非胖子之前已知三人相貌,而是這三人很難讓田無跡把他們當普通人看。走在前面是個二十四五的年青男子,剪著乾淨利落的小平頭,飽滿的額頭下雙眼銳利有神。皮膚遠較女子白皙,更接近一種病態的蒼白,偏他還穿一身黑衣,顯得對比分明,更給人以冷酷之感。

    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兩個五十來歲上下的老者,但田無跡知道他們的年紀已經有七八十上下。這兩兄弟顯是雙胞胎,長得一般無二。雖臉上掛著笑容,但眼神陰冷,一看就知是笑裡藏刀之人。

    田無跡見到他們立刻迎上,胖子大笑道:“這位定是丁兄的愛子,觀世侄你氣度不凡,丁兄有子如此,讓田某甚是羨慕。”

    丁忌嘴角牽出一道笑容:“小侄見過田世叔,家父早言世叔長於經商,儼然為我六道經濟支柱。若六道功成,世叔功不可沒。”

    田無跡連忙謙讓,心中暗驚,這丁恨之子可真沉得住氣。這來到後也不立刻問起其父之事,反而大大恭維自己一番,讓自己生出看不通摸不透之感。

    嘿嘿兩聲怪笑,丁氏兩兄弟越過丁恨,擠到田無跡身邊一左一右搭住胖子肩膀。田無跡頓時心驚膽跳,這兩個老怪物分別制著他肩井穴,雙掌靈勁藏而不發,卻隨時能夠讓田無跡動彈不得。

    卻聽左邊丁邪笑道:“田兄一看便是養尊處優之人,如若不然哪養得出這身肥肉。倒是我等這勞實祿命之人,本想在宗內頤養天年,卻不得為小弟之事大老遠跑來見田兄一趟。想必田兄定不會讓我等白跑吧?”

    田無跡只得陪笑,還未作答,右邊丁惡又說:“若讓我知道是誰害死了小弟丁恨,我們兩個老骨頭拼著命不要也要給舍弟討回個公道,田兄想來會幫我們這個忙吧。”

    說完,兩個老怪物一起陰笑。那兩口森森白牙看得田無跡肥肉亂顫,生怕一個答不好就給兩人吞進肚子裡去。

    這時丁忌乾咳一聲道:“大伯二伯,這裡是公共場所,不宜談話,還是讓田世叔帶我們去落榻處,到時再詳談也不遲。”

    丁忌為少門主,雖是晚輩,但丁氏兩兄弟卻言聽計從。聞言怪笑著放開田無跡,胖子心裡暗抹了一把汗,連忙帶著三人離開機場。

    胖子準備了兩輛汽車,丁氏兄弟一輛,他與丁忌同坐另外一輛。

    車上,丁忌一直沒有說話,胖子在旁邊如坐針板,卻偏要裝出一付沒事人模樣,還熱情地為丁忌介紹著城市種種景觀。

    突然,丁忌開口說道:“世叔請恕小侄無理,小侄曾聽聞家父為人追殺之時曾以秘信向司老求援。卻不想秘信被人暗中卡住,以至家父在孤助無援下慘死,不知世叔可知此事。”

    胖子打了個哆嗦,丁恨說話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讓田無跡生出相當奇怪的感覺。他差點就要脫口而出道出此事為自己所為,但緊要關頭把話咽回了肚子裡,改而裝出憤憤不平之色說:“竟有此事,世侄是聽誰說的。若被我查出是誰誤了丁老性命,我田某第一個不放過他!”

    “看來世叔也不知情,如此還得麻煩世叔代為調查。”丁忌淡淡說道。

    田無跡自然一口答應。

    到得為他們三人準備的酒店時,嚴鴻卻早早侯在大堂,見丁忌三人來到,嚴鴻連忙上前。

    “小鴻無能,讓師兄慘死。請少主和二老責罰。”嚴鴻深深低下頭,似是不敢看三人目光。

    丁氏二老皆從鼻間冷哼一聲,倒是丁忌頗有門主之風,聞言說道:“此事怪不得鴻叔,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那從中作梗的小人找出來。”

    嚴鴻顯然不知此事,聞言微愣。丁氏二老像捉小雞般把嚴鴻拉開,丁忌回頭對田無跡說道:“小侄三人舟車勞頓,甚是疲累,希望能早些休息,請世叔見諒,明日一早再上門拜侯。”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1
第184章:鏡鬼之司馬後人

    田無跡知道人家下逐客令,當下微笑告退。

    酒店房間裡,嚴鴻暴喝:“什麼,竟然是有人暗中作了手腳把師兄害死。是誰,是否田無跡那胖子!”

    “小鴻你要再不閉嘴,我就割下你的舌頭餵狗。”丁邪冷哼一聲,讓嚴鴻乖乖閉上了嘴巴。

    丁惡看向丁忌道:“小忌怎麼說?”

    丁忌抬起頭,冷冷說道:“我在車上以魔羅邪眼誘田無跡說話,當時他差點就吐真言,卻又收了回去,然後說些搪塞之語。但那個瞬間,小侄明顯聽到他心臟劇烈跳動,而他手指當時下意識地伸屈三遍。看來那暗中作手腳的人不是這胖子,也必然和他有關。”

    “如此說來,那人卻沒有說謊?”丁邪若有所思道。

    嚴鴻在旁邊問:“丁老,你們說的那人是誰?”

    丁邪未答,旁邊丁忌緩緩說道:“身為司馬後人,該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但他們四大家不是與我六道水火不容,卻為何要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那還用說,當然是恨不得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然後白白便宜了華夏白道。”丁惡接過話來說道。

    丁忌卻搖頭說:“司馬氏雖與安、姬、龐三閥合稱四大家。其它三閥有什麼人我沒見過,但這司馬後人神神秘秘的模樣,無論如何我也無法把他與正道聯繫在一起。那人身上的邪氣比我等尚重,要這樣的人也能自稱正道,那我們都是仁翁善長了。”

    “不管司馬後人的目的為何,總之我是不會放過那暗動手腳的小人!”丁忌的雙眼中射出冰冷的光,連室內的溫度也因為他的殺機突然一降。

    在回家的路上,田無跡坐在車裡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究竟丁忌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知道是有人暗中卡下丁恨的求援秘信。

    要知此事是田無跡親為,連司離也是事後才猜到是他所為。可說這世上,知道這事的應該只有他和司離才對,但現在,丁忌也知道了。

    “究竟是誰?”田無跡捏著太陽穴,苦思無果。

    這時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心情更糟。

    天蓮宗最近可說惡運頗頗,前有華哲科技被收購,現在南方貨運業務又被一神秘勢力打擊。對方以壓倒性的財力加上官門的暗中支持,連續收購了幾家重量級的業內龍頭企業,大有壟斷整個南方貨運的姿態。

    貨運業對於天蓮宗來說可是一塊肥肉,田無跡不僅可通過它進行走私買賣,而且魔門中人入境與之也有密切聯繫。現在這方面的業務不斷收縮,讓田無跡頗有拳腳難伸之感。

    他立刻讓人調查這突然冒出來的神秘勢力,得到的回复卻十分驚人。

    在背後策動這一切的竟然是四大家的安氏,一直以來,雖然魔門的假想敵中也把四大家計算在內。然而姬、龐兩家公然支持龍淵,司馬家不知何踪,安氏則隱世不出。若非安家出了個安澤南,恐怕魔門會把這個家族忽略過去,畢竟百年間根本沒有關於這個家族的任何消息傳出。

    而即使出了個安澤南,但安氏的低調卻讓包括司離在內的魔門中人都下意識沒把它放在心上。哪知現在安氏一出手便是快刀斬亂麻的姿態,田無跡這才知道這些名閥望族實是輕視不得。

    可現在天蓮宗在這方面的業務已經呈現一面倒的局勢,且司離不在,田無跡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突然大動干戈的安氏一族。

    回到家裡,來到臥室。田無跡一開燈,頓時嚇了跳。臥室裡,竟有人背對著他站在窗邊。

    胖子喝道:“你是誰?可知道這是何處,竟敢亂闖?”

    那人淡淡笑道:“這世上大概除了司離的秘室及龍淵的基地外,還沒有本人去不得的地方。”

    “口氣不小,先讓我秤秤你的斤兩!”胖子冷哼一聲,朝人撲去。

    田無跡手往對方後背拍去,卻見那人突然轉身。

    錚!

    如同利刃出鞘的銳響傳來,房間裡忽然飄起淡淡黃沙。沙中,有弧形刀光朝胖子手掌卷去。熾熱異感傳來,胖子如置大漠,田無跡識得厲害身形暴退,並失聲道:“狂沙刀?你是極意門的人?”

    “非也。”那人哈哈一笑,黃沙異象散去。他一手前捉,手臂肌肉突然暴漲,只是風壓便逼得田無跡呼吸不暢。

    胖子顧不得丟臉,在地上滾出數米。而那人一手差進牆壁裡,那輕鬆自如的模樣活像插中一塊豆腐般。手一收,帶出大蓬泥沙,他負手於後冷冷看著田無跡。

    田無跡臉色壞得無可再壞:“怎麼可能。剛才是狂沙刀,現在是修羅門的北冥手,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兩家之學?”

    要知道六道秘技皆是密傳,又怎會被同一個人使出,胖子哪能不驚。

    那人伸手關燈,淡淡道:“你可識得它?”

    說話間,昏暗的房間裡,此人的身後生出一團黑色煙霧。

    霧中有人形的陰影輕輕扭曲著,同時亮起兩點腥紅。詭異的是,霧中突然露出一面鏡子,鏡子中映照出胖子變色的臉。

    “鏡鬼?”田無跡近乎呻吟道:“你是司馬氏的後人?”

    四大家,安氏役妖,司馬役鬼。但和安氏七妖不同,司馬家世代相傳只有一鬼。

    鏡鬼,來歷與七妖一般皆無從考證。此異物依附於司馬族人的眼睛中,鏡鬼本身不具備任何作戰能力,但它有一項厲害的異能。

    複製!

    依附於司馬氏族人眼睛裡的鏡鬼能夠把親眼所見的武學鉅細無遺地完美復制,所以司馬氏沒有家傳武學。世間武學,便是司馬家的武學。

    知道來人竟是司馬後人,田無跡心中冒出無數疑問。這同為名門的司馬後人非但沒打算殺自己,而且身帶邪氣,看上去比自己更像魔門中人。

    胖子最擅察言觀色,知道對方並無殺機,便定下心來問道:“四大家與我六道勢成水火,閣下不去助龍淵,反而跑來我家中,不知是何用意?”

    司馬後人淡淡一笑,道:“我的行踪並不用向誰報告,龍淵又關我何事。而說到四大名門……”

    他眼中忽閃過深沉殺機,冷笑道:“早在唐末,司馬便被逐出四大門閥之列,又何來名門之稱?”

    田無跡聽得一愣,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事。如此說來,這司馬家恐與其它三閥不合,這也解釋了為何司馬後人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見自己這魔門中人。

    “至於今次所來,其實本人是來幫宗主一個大忙。”司馬後人說道。

    田無跡再愣,問:“幫我什麼忙?”

    “我知道田宗主現在是內外交迫,外有安氏大肆收購貨運業龍頭公司,打擊貴宗這方面的業務;內則有修羅少主前來興師問罪,一個不好宗主估計性命難保。無論怎麼看,宗主現在正處在最困難的階段,司離又不在,宗主現在應是度日如年吧。”司馬後人淡淡說道。

    田無跡心中那份震驚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一分,這司馬後人究竟有何手段,竟然把自己的處境摸通摸透。突然,田無跡想到一個可能性,丁忌對於其父無援招事一事,很有可能是來自這個司馬後人之口。

    而為的,無非是營造出眼下這種他不得不接受對方好意的局面。

    再往深一層講,這司馬後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和司離才知道的事情?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

    似是猜到田無跡心中所想,司馬後人淡淡笑道:“不錯,丁恨之事是我故意洩露給其子知道。至於消息來源,宗主無需猜測,因為你怎麼猜也是猜不著,你只要知道,這天下沒有我不知道的消息,除非我自己不願意。順帶一提,上次安氏後人打算通過海路遠離淮南市的消息應該對宗主幫助不小吧。”

    田無跡再忍不住,失聲道:“原來是你提供的消息!”

    當時司離對安澤南下了格殺令,可他們在機場被襲擊後卻神秘消失了將近十個鐘頭。在這段時間裡,田無跡用盡方法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在最後關頭他收到一條匿名信息告之了安澤南幾人的行踪。

    田無跡立刻進行調查取證,最終證實消息的可靠性。但那時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從容佈置,所以才有薛僻情隻身一人潛上輪船的行動。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那條消息卻是這司馬後人所提供的。

    “閣下為何要如此幫我?”田無跡沉聲問。

    司馬後人移至窗前,淡淡道:“天下自然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以幫宗主刺殺一兩安氏中重要人物,使他們計劃受阻。亦可遊說丁忌,讓他們把疑心從你身上移開。更可助宗主打擊同道,讓天蓮宗不再是六道居末。至於本人,則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田無跡吸了口氣,可說司馬後人之話不無誘惑。天蓮宗六道居末一直是他無法打開的心結,像現在司離一沒在立刻沒人拿正眼看他,胖子無論如何也吞不下這口氣。再退一萬步講,即使司離時刻罩著他,也只不過讓胖子臉面上好過一些,卻無法改變天蓮宗的地位。

    若得這司馬後人相助,天蓮宗確實有一振頹態的可能。這並非無的放矢,想司馬後人能夠掌握到這些精確的情報,其背後必然有龐大的勢力支持。田無跡玩慣心術,知道司馬後人此刻透露給他知道的東西不過是冰山一角,而更大的實力則隱藏在迷霧之中。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2
第185章:暗香媚術

    如果和他合作,天蓮宗必將成為六道一匹黑馬。可田無跡卻擔心,自己付不起那個代價。

    胖子謹慎問道:“閣下有何要求?”

    司馬後人回頭說道:“很簡單,等司離回來後。宗主只要給本人安排一個身份,讓我可以為這當代魔主打點生活瑣事既可。至於事後會否被司離發現,甚或本人生死宗主皆不用掛懷。只要出事,宗主盡可推脫,本人亦可發誓絕不會洩露關於宗主半點訊息。”

    他說得輕描淡寫,田無跡心臟卻連跳數下。司馬後人自然不可能毫無目的地接近司離,他真正的目的,怕是……

    “你想學司老大的天魔七幻?”田無跡脫口說道。

    司馬後人鼓起掌來說:“不愧是田宗主,如此輕易便猜到本人的心思。宗主覺得這交易可做得過,本人時間無多,宗主一語可絕!”

    田無跡苦笑道:“我武功不如你,若不答應便是人頭落地的格局。罷了罷了,我答應你便是,只希望你能夠真心助我。”

    “這便是我找上宗主的原因,不似有些人自作聰明,卻沒把處境看個通透。只此一點,宗主便勝他人多多,你放心,本人絕不食言。為表誠意,宗主可拭目以待。一個月內,安氏的計劃必須受阻。”司馬後人哈哈一笑,推窗躍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田無跡苦笑連連,知道此舉儼然已出賣了司離,也不知道這是禍是福,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從在江風市的經貿大學退學後,唐柯和劉可蕊在龔倩的安排下就讀安澤南所在的學校。兩個月下來,唐柯已經習慣了學校的生活。他和美麗大方的劉可蕊出雙入對,把班上一眾男生羨慕至死。

    平時無事,鑿齒被安排在特事組的大院裡。唐柯可不想帶著這妖獸四處亂晃製造新聞,說起來現在妖獸已經和他心意相通,只要一個意念,鑿齒就會趕到他的身邊,比諸之前要方便不少。

    這天上課,唐柯看著書本走神。想起的卻是安澤南,那個為自己揭開這世界不為人知另一幕的男生現在卻陷入了沉睡,唐柯有些擔心他就此不醒。這時,耳邊傳來同學的驚呼聲。

    唐柯回過神來,原來卻是前兩天聽說的插班生今天終於出現。而唐柯看到這個女插班生時,他猛的站起。旁人不知尚以為唐柯被這女生可愛的容貌迷得不可自拔,卻不知道唐柯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心中的震驚。

    皆因這個女生,便是在車場以魔動傀儡偷襲自己和龔倩三人的魔工傳人,谷小爍!

    “不要揭破我哦,除非你想在學校裡看到精英步兵傀儡!”

    谷小爍的聲音在唐柯耳中響起,分毫不受其它人聲音的影響。唐柯苦笑,只能坐下。

    到了下課時,谷小爍以清純可人的小蘿莉模樣迷倒班上所有男生,甚至連其它班級的男生也聞風而來,把她圍得水洩不通。唐柯搖了搖頭,這時劉可蕊來找。看到唐柯教室裡的“盛況”不由掩嘴輕嘆:“這麼誇張。”

    她也是聽別的同學說唐柯的班級來了個蘿莉插班生迷倒一片男生,好奇使然下劉可蕊也來湊熱鬧,卻不想整個課室幾乎被人潮擠爆。

    這時人群分開,谷小爍有些狼狽地跑出來。看到唐柯時這少女眼睛一亮,指著唐柯鼻子道:“你和我來一趟。”

    頓時,唐柯被上百道兇惡目光狠狠洗禮一番,連劉可蕊也莫明奇妙地看著兩人。

    “我去去就來。”唐柯對她輕聲道,然後招呼著谷小爍上天台。

    教學樓的天台上,谷小爍誇張地做了個呼氣的動作,大聲說道:“好險好險,差點就要窒息了。”

    唐柯雙手插在褲兜里,沒好氣問道:“你來這裡作什麼?”

    谷小爍回頭做了個可憐的表情,說:“在老師沒來之前,人家也要找個去處嘛。你看我這樣子去打工人家不肯請,想來想去,只有找個學校呆上三五個月,所以我就來了呀。”

    “那你可以到別的學校去,為何往我們學校裡擠。”唐柯傷腦筋道。

    谷小爍突然跳到唐柯跟前,大眼睛盯著他一動不動。

    唐柯被她看得發慌,連忙退開幾步。

    “因為我對你很好奇。”谷小爍雙眼閃閃發光道:“那天在車場里和我傀儡戰鬥的那隻大狗是妖獸吧,它好像聽你的指揮。也就是說,你竟然是馴獸師,你知不知道,我只在書裡見過訓獸師,連老師都說這個血脈如今幾乎已經絕跡了,卻沒想到被我碰上。所以人家,人家很想認識你哩。 ”

    “我,我可不想認識你。”唐柯搖頭道。

    “怎麼,我不可愛嗎?有我這樣的朋友讓你很丟臉嗎?難道可愛也是一種罪嗎?”谷小爍逼近唐柯,不知從哪裡隨手摘來一些台詞連珠炮發,大眼睛裡還很入戲地擠些一些不明液體。

    突然,唐柯覺得這小蘿莉可遠比她那些奇形怪狀的魔動傀儡要難招架得多。

    唐柯和谷小爍從天台下來的時候,剛好敲響了上課鈴。劉可蕊竟一直等在走廊沒有離去,她看到谷小爍時一愣。唐柯好奇回頭看,原是谷小爍剛才演戲般擠出的幾滴眼淚還掛在臉上,唐柯立時心中大叫“不好”。

    果然,劉可蕊臉色一變,轉身便走。唐柯想追上解釋,授課老師在旁邊用嚴厲的眼神看著他,他只能無奈先進課室。

    到了下課時,一幫男生把唐柯圍住,個個責問他怎麼把谷小爍弄哭了。

    看著谷小爍在外圍朝他做著鬼臉,又想到為了這個莫明奇妙的丫頭讓劉可蕊不快,現在還被一幫不明就裡的護花使者責問,唐柯不由心煩。也沒心情回答他們的問題,唐柯一把推開幾人離開課室。

    初來報到的時候,班上有男生曾想戲弄唐柯。卻不料唐柯渾身是刺,那始作俑者被唐柯揍了頓,雖然因此唐柯一入學就給記過,卻自從再沒人敢輕易惹他。

    就像現在,雖然唐柯儘管讓大家很沒面子,可誰也不敢硬將唐柯留住。

    谷小爍目送著唐柯離開,大眼睛眨了眨,拎著書包就跟著出去。她一走,後面自然跟上大幫男生在旁邊獻殷勤。谷小爍可不想後面帶著幫跟屁蟲,便故意快走幾步,先男生們一步拐過彎角。然而帶男生們跟上拐彎後,卻發現失去了谷小爍的身影。

    誰也沒有發現,谷小爍已經跳到旁邊一株大樹上。等男生走後她跳下來,卻把剛好經過的一位老師嚇了一跳,谷小爍連忙吐著舌頭跑開,那老師回過神來才在後面連住:“這位同學,下次不能隨便爬到樹上去。”

    再說唐柯離開課室後卻是去找劉可蕊,但來到女友教室,看到她和幾個女生正要離開。唐柯叫住她想要解釋,劉可蕊卻說約了幾個同學下午逛街。也不給唐柯解釋的機會,女生們已經像群彩蝶般飛走。

    唐柯鬱悶地搔著後腦袋,只餘苦笑。他知道劉可蕊顯然對自己有誤會,任她再怎麼大方也是女生,在男女之事上可怎麼也大方不起來。但現在劉可蕊在氣頭上,怕是聽不進自己任何解釋,只能等她氣消後再說。

    下午沒課,唐柯打算回特事組喂喂鑿齒,再練習南志平給的幾道新符。

    他可沒有汽車代步,想要去特事組只能學安澤南般去搭公車。從學校大門口出去便有公車部,交通尚算方便。唐柯也不著急,先去學校食堂吃了午餐再動身離開。

    走在校園的綠蔭道上,唐柯走得併不快。秋天快過,初冬將臨,雖是南方,空氣裡已經多了絲冷意。但唐柯卻很喜歡這種帶有些冰冷的空氣,這讓他覺得精神振奮,他尋思著聖誕節的時候要帶劉可蕊去哪玩的時候,迎面走來兩個女生。

    唐柯眼睛一亮,他非是沒有見過美女。像龔倩、姬冰心都稱得上絕世美女,可眼前這兩人卻給他異樣的感覺。

    容貌只能算是中上,身材尚算火辣。難得的是兩女衣著雖不暴露,卻恰到好處地展露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再配合行走間那種自然而然的韻律感,還有眼神間說不出的迷離神色,卻讓唐柯看得腹下一熱。

    唐柯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表面上是個很野的男生,但實際上他和劉可蕊牽牽手,親親嘴都會臉紅。而此刻見到二女如此媚態,他忽覺全身火熱,嘴巴髮乾,竟生出想把二女抱住狂吻的衝動。

    但他終究不是普通人,當慾念方起,唐柯突然打了個激靈,暗道自己怎會如此失態。

    他臉上紅潮微退,卻不知那兩個女子心中驚訝不下於他。

    原來這兩人並非普通女子,而是暗香閣的十大媚女之二。她們一見唐柯便施展暗香媚術,眼看已經引得這男生慾火大升,卻不想他突然回復了心神的清寧。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哼,唐柯旋風般轉身,卻見眼前一花,瞬間香玉滿懷。

    他只覺一個香噴噴的身體突然擠進自己懷裡,對方利用胸部、手指和大腿在自己身上輕擦慢搖。唐柯本來已經壓下的慾火突然轟一身闖上腦門,眼睛裡只剩下一張似嗔似怨的美麗臉龐,他低吼一聲就把此女抱住。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3
第186章:注定慘敗

    輕笑響起,唐柯尚來不及有其它動作,卻覺頸後一麻,便就此失去自覺。

    他的身體被一女扶住,兩人肢臂交纏,別人不知尚以為是對痴男怨女在親熱,誰知道唐柯已經受制於人。

    這時方才那雙媚女上前,對制著唐柯的女子恭聲道:“沈長老好。”

    原來一舉制住唐柯的卻是暗香閣長老級人物沈如意,這駐顏有術的女人年紀已經足夠做唐柯母親,但外表看上去卻像媚女的姐妹,仍是一付青春靚麗的模樣。

    沈如意冷哼一聲:“連個小鬼都迷不住,你們的媚功都修到哪個臭男人身上了。”

    兩女連忙低頭,不敢出聲。又聽沈如意道:“還不趁現在人少把這小子弄走,小心別讓人看出門道來。”

    兩女答“是”,忙從沈如意手裡接過唐柯。她兩人從小精修,功力不低。兩人扶著唐柯行走如常,外人若不走近絕難看出唐柯失去知覺,只會覺得唐柯好生艷福。

    兩女走後,沈如意俏臉生出一朵紅雲,但旋又斂去。她無限妖媚地輕舔雙唇,方才她施展媚術,借身體接觸一舉引起唐柯體內慾火。雖然得手,但沈如意卻感覺到唐柯體內有股奇異氣息竟撩拔起她已經多年未曾有過的綺念。

    當時,她恨不得立刻把唐柯弄上床去顛龍倒鳳,好好享受一番後再吸取對方陽元。

    可恨閣主柳盈花有令,擒拿唐柯是為了更重要的目標,沈如意只能放過唐柯這道美餐。

    這暗香長老雙眼迷離,自言自語道:“只是他們陣營裡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子便有如此體質,卻不知那精修先天心法,役使七妖的安小子在床上時會是如何滋味?”

    自語中,沈如意身形一晃,卻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林蔭道上。只是連這長老級的人物也沒有發現,暗香閣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一雙大眼睛裡。

    沈如意並不知道,她在唐柯體內感受到的奇異氣息卻是馴獸師與妖獸之間聯繫的神秘媒介。當唐柯受制的同時,正在特事組大院角落裡閉眼假寐的鑿齒忽有所覺,大狗睜開雙眼,金黃色的瞳孔閃過疑惑之色。

    它朝特事組辦公室看了看,卻又掉頭往院外衝出。妖獸奔出大院的同時,差點沒撞倒劉可蕊。劉可蕊只是故意用話氣氣唐柯,她卻沒有和同學去逛街,只在外面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到特事組來,沒想卻見鑿齒一陣黑風般掠過。

    “真是的,主人毛毛燥燥就算了,連狗也這樣。”劉可蕊搖頭道,又奇怪鑿齒這麼匆匆忙忙是去哪裡。

    她走進院子,龔倩也從辦公室裡出來。大小姐正奇怪黑狗怎麼不見了,聽劉可蕊說妖獸匆忙離去,龔倩一皺眉,心想莫非唐柯有事?

    大小姐給唐柯打了個電話,卻聽到電話裡提示對方已關機的聲音。她越發覺得不妥,再致電白蘭讓其往找唐柯。片刻後白蘭來電,說是有同學見到唐柯用完午餐後離開。

    龔倩心中暗喊一聲“糟糕”,這時劉可蕊驚惶失措地跑出來。大小姐看她花容失色,連問何事。劉可蕊急得說不出話,只懂得把手機遞到龔倩手上。

    劉可蕊的手機上有一條彩信,照片中,唐柯被綁緊了手腳橫放在一張大床上。彩信中還有一行信息:若想要這小子性命,凌晨午夜帶安澤南來換!

    這顯然是綁架,龔倩沒少經手過此類型的案件,卻沒曾想有一天竟然會發生在身邊朋友身上。而更可恨的是,對方要的不是錢,竟然是她的情郎安澤南。

    “走,隨我去一個地方。”龔倩沉著臉,拉起劉可蕊就往大院外跑。

    恆龍大廈位於香舍大道附近,和地標性建築夏爾廣場僅是一街之隔。恆龍大廈從一開始的定位就是高品質的辦公場所,無論裝修還是格局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再加上位處黃金地段,所以租金不菲。

    但現在,大廈最上面的三層卻給“神盾”租下。然而龔天正的胃口不止於此,既然要在淮南市裡打造自己的勢力圈,僅三層辦公室哪容得下一個“神盾“國內分公司,按照龔天正的意思,他是要把整個大廈買下來。

    只是目前這樁買賣尚在談判中,龔天正只能先租下三層以作暫時性辦公之用。

    最近幾天,“神盾“陸續向國內招聘精英人才。龔天正自己也抽空往見包括市長在內的幾個重量級人物,畢竟像“神盾”這種跨國公司要在國內成立分公司可不是小事,而且龔天正經營的又是最先進的科技項目,即使他不去見人,政商兩界的人物也得登門求見。

    這會龔天正剛和一個軍區首長秘密會見後回到辦公室,就接到寶貝女兒龔倩的電話,說要讓他務必呆在辦公室裡哪也不能去,直到她來到。

    龔天正本來還有一個重要會議,為了女兒,他只能讓茱莉把時間推遲。

    片刻後,龔倩帶著劉可蕊風風火火地闖進他的辦公室裡。龔天正看她一付怒容,知道出事了。果然,龔倩把劉可蕊的手機拿給老父過目,龔天正一看,就知道是魔門在搞鬼。

    龔天正冷笑道:“我早已警告過魔門不得動我寶貝女兒有關的人和事,現在看來魔門當龔某人說的話是在放屁。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龔某以後的名字豈不是得倒著寫?”

    說罷,龔天正叫來茱莉,要她立刻調查究竟是魔門中哪一派幹的好事。卻不料茱莉還沒離去,辦公室大門再開,飛刀邁考克帶著一個女生進來。

    眾人一愣,特別是劉可蕊,她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谷小爍。

    谷小爍這精靈古怪的少女在龔天正跟前時卻絲毫不敢作怪,她正經八百地朝龔天正問好後說道:“匠神大人,我知道是誰捉了唐柯!”

    柳盈花年近六十,卻因修練暗香閣“百媚心經”而得以留住歲月和時間。不認識她的人看到了,還只當她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怎會知道她已經是個六旬老婦。

    只是近年來,柳盈花境界舉步不前。她暗香閣一派的媚術心法最重採陽補陰,柳盈花曾經也面首無數,但心法大成後氣質大改,無復往日的狐媚煙行,反而變得端莊高貴。而且柳盈花更遣散座下面首,卻並非說明她已經無需陽元滋補,而是普通陽元對她已經有損無益。

    然而,如今眾生沉溺於紙醉金迷的世界中,慾望的沉淪讓人重物質而輕精神。於是擁有上等陽元的年輕男子對於柳盈花來說可遇不可求,十年來她閱男無數,卻沒幾人被她看得上眼。

    當然,魔主司離的陽元乃上上之選。可柳盈花哪敢打這魔門第一人的主意,至於其它人,蕭厲倒也不錯,但這人一面難求,更別說給柳盈花施展媚術的機會。況且以補天派主的威名,柳盈花深怕採陽不成,反被其盜了自己元陰,那可得不償失。

    故此,當柳盈花聽聞安澤南竟然在司離的格殺令下仍保得性命,便對他生出濃郁興趣。

    安氏家傳心法一開始便是重精神心靈修養的先天絕學,可以想像安澤南的心靈必是澄靜剔透。若得此子陽元,柳盈花的功力便可向前邁前一大步,甚至有赶超其它幾位宗主的可能。對於柳盈花來說,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大得讓她罔顧司離的指令,柳盈花只希望趁著眼下司離魂落九泉的當口,采了安澤南的陽元以壯實自己的功力。所以,她才有帶著十媚女和派中長老來到準南市之舉,並選擇了安澤南圈子中的朋友下手。

    柳盈花仔細研究過包括安澤南在內那幾名特事組的成員,除了一個半途退出的阿傑外,其它人無論性格還是行為模式她皆了然於胸。

    安澤南重情義,輕生死,這從他每次事件中皆身先士卒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重視朋友情義的男子。而這樣的人,人性中的至情至性反而是他最大的缺點。

    柳盈花選擇幾乎沒什麼特別能力的唐柯下手,自然是為了激起安澤南對於弱者的保護之心,而心甘情願地進入她設下的圈套。

    然而柳盈花算漏了三點。

    其一,她並不知道安澤南為了追踪司離也效法進入陰司黃泉,所以暗香閣傳達的消息沒有落入他的手中,卻被龔倩掌握。所謂差之毫釐,謬之千里。龔倩和安澤南絕對是兩種性格,再者兩人行為模式大是不同,像因為龔倩的關係而直接引得匠神插手,便是柳盈花所沒曾想到的。

    其二,唐柯身為馴獸師的身份一直不為魔門所知,畢竟和安澤南幾人有過“親密接觸”的只有金樸熙和極意門下兩個弟子。然而金樸熙關注的只有安澤南,而唐柯和鑿齒卻沒曾和赤典木玲兩人接觸過,所以對於他的情報,在魔門中幾乎為0。

    其三,柳盈花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魔工的傳人谷小爍會和唐柯就讀同一間學校。更沒想到谷小爍已經把暗香閣施術虜人的過程看在眼中,目前已經報到了匠神龔天正處。

    以上三點哪怕算漏其一都難免會出差子,何況柳盈花足漏了三點之多。似乎從一開始,冥冥之中便已經註定了她此次行動的失敗。然而此時她猶若未覺,若計算著今晚要如何入安澤南乖乖就範。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3
第187章:毒蛇吐信

    魔門在準南市本有據點,但被匠神警告後,司離已經撤出此地所有人力。所以柳盈花只得在城南龍光別墅區租了個單位以作老巢之用,為免引起注意,十媚女並未與其同住,而分散在市內各地。

    柳盈花剛給唐柯檢查了身體,發覺這男生體質尚算不錯,卻只是中上之資,還看不入她的法眼。尋思著得到安澤南後,便把這男生陽元賞給門人也無妨。此時門開,卻是長老沈如意走了進來。

    “閣主,不知為何屬下剛才一直心驚肉跳,似會有事發生。想來準南市終究盤踞著一個連司老也不願輕惹的匠神,而那安小子終是匠神未來的乘龍快婿,我們貿然行事,恐會引來匠神干預。”沈如意小心措詞道。

    柳盈花冷笑一聲:“如意,引退了這麼多年,你的膽量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司老也是把那所謂匠神估計過高,想我暗香閣專修媚術,可曾怕過天下何樣男子來。若匠神親來,就看我怎麼采了他的陽元,讓他以後對我惟命是從!”

    沈如意心中暗嘆,知道眼下柳盈花是無論如何也聽不進去勸告,只得告退離開。

    正當柳盈花計算著今晚行動時,她卻不知道,龍光別墅區的大門口一條黑狗來回踱步。保安見了上前驅趕,這狗倒也不叫,便安靜地退開。

    保安嘀咕了聲:“還真稀奇,這狗的眼睛竟然是金黃色的。”

    鑿齒到了!

    恆龍大廈裡,龔天正屏退了茱莉和邁考克二人後問道:“誰幹的。”

    谷小爍正色道:“暗香閣。”

    “是那幫妖女?”龔天正倒有些意外,隨後笑道:“那女兒你這朋友倒是因禍得福,只不過暗香閣的艷福天下間沒幾人消受得了罷了。”

    隨後,龔天正又把這個門派的來歷簡單說了一遍。龔倩還好,劉可蕊聽說這幫女人專司床第之事,頓時俏臉發紅。又怕唐柯真個被她們採陽補陰,立時大急。

    龔倩看在眼中,對老父大聲道:“老頭子,都這節骨眼上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倒說這人是救還是不救,要不救我可就自己想辦法了。”

    龔天正最著緊這寶貝女兒,聞言連道:“救,當然救。”

    他又轉頭對谷小爍笑道:“既然你都告訴我是何人所為,不妨把這幫妖女的藏身點一併告訴我罷了。”

    谷小爍大眼連眨說:“匠神又怎知小爍知曉她們住處。”

    “若你連這點本事也沒有,那本人對當代魔工可就要大大失望了。 ”龔天正微笑道。

    “龔叔叔真厲害,一句話就把老師也拖下水,小爍以後不敢向叔叔隱瞞什麼了。”谷小爍吐著舌頭,當下把柳盈花藏身在龍光別墅區的信息說了出來。

    唐柯受擒後,谷小爍暗中跟踪著兩名媚女一直尾隨到她們的落腳點,才再返回市內找到龔天正。她年紀雖然不大,行事卻是慎密,否則也不會被魔工獨自派至此地。

    龔天正搖頭失笑,他知道這小丫頭正努力爭取自己的好感,這從匠神到龔叔叔的稱呼變化可看出谷小爍在接近兩人間的關係。本來他甚是討厭這種甩心機的手段,但谷小爍做來自然天成,很難讓他生出惡感。

    倒是龔倩質疑道:“你不是和魔門一伙的嘛,怎麼突然這麼好心幫起我們來?”

    谷小爍笑道:“龔姐姐有所不知,我魔工與司離雖有聯繫,卻不屬同門,自然不用賣魔門六道的帳。再者,魔工與匠神之間的恩怨又豈容得下他人插手。他魔門明知而犯之,我自然不用對他們客氣。姐姐放心,小爍剛才所言句句屬真,可不敢有半句假話。”

    龔天正卻已立起,對龔倩道:“女兒你且和朋友回特事組等消息,我這就去會會暗香閣那幫妖女。”

    旁邊,谷小爍舉手道:“我也去,不修理下這幫老女人,老師知道會責怪我的。”

    對於這古靈精怪的少女,龔天正卻甚是放心。若谷小爍沒有點真本事,魔工豈敢讓她出來丟人現眼?他當下也不反對,便調來茱莉和邁考克同往。

    再說唐柯從暈迷中悠悠醒來後,腦袋一片迷糊,好半天才省起自己像是受了暗算。

    突然打了個激靈,他總算是安全醒來。唐柯剛想坐起,卻發現手腳被綁了個結實,只能再躺在床上。看著周圍的佈置,自己似置身於某處居所,聽窗外無比安靜,只餘風聲不時響起,唐柯暗暗猜測自己不是在郊區,便是在某處安靜的小區內。

    只恨行動不便,別說逃跑,他連起身觀察亦做不到。

    這時窗口突然闖進一道黑影,唐柯先是一驚,然後才看清卻是鑿齒到了。

    妖獸憑藉著和馴獸師之間的神秘聯繫尋到了別墅區,再繞過大門從其它地方進入,最終找到了唐柯所在的屋子。鑿齒察覺到屋子裡有兩個修為不淺的人,為了不引起屋內高手發覺,鑿齒不敢回復真身,而以動物的形態潛入唐柯房間。

    這時見到唐柯,鑿齒親呢地伸出舌頭舔舔唐柯的手。再伸出森然獠牙把唐柯手腳的麻繩一一咬斷,恢復自身身之後,唐柯拿掉嘴中毛巾。

    唐柯剛要起身,鑿齒做了個很人性化的動作。妖獸朝門外看了看,示意唐柯外頭有人,唐柯會意,放緩了動作,盡量無聲地離床。

    一人一狗來到窗口正要逃跑,突然人影一花,卻有人帶著香風自窗口撲進,一掌把唐柯拍飛到牆邊。

    唐柯吃痛落地,鑿齒已經護在他的身前,對著從窗口竄進來的沈如意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此時門開,柳盈花款款而至,抿嘴笑道:“想不到你卻有通靈寵物相助,若非姐姐我發現得早,倒是差點就讓你這小鬼給得逞了。”

    她說完打了個眼色,沈如意立刻會意。這暗香閣長老揉身而上,想一舉再擒唐柯。不料眼前突然黑光沖天,漫天黑氣中,有一矛閃電刺至。

    沈如意不料有此變故,玉掌翻飛輕拍矛尖。雖借力後退,卻給矛勁震得手掌發麻。

    她和柳盈花同時大驚,只見唐柯腳邊的黑狗此刻卻作人狀。這狼首人身的怪物手持重矛,金黃的瞳孔一動不動地盯緊暗香閣二女。

    柳盈花訝聲道:“這是什麼怪物。”

    唐柯扶著牆壁站起道:“它才不是什麼怪物。”

    說話間,唐柯伸手要去摸符咒給鑿齒加持戰力,卻發現口袋裡空空如也,原來他身上的東西早就給柳盈花收了去。此刻沒有任何符咒加持,唐柯也不知道僅憑妖獸之力是否敵得過這顯然是魔門中人的二女?

    唐柯看了看離自己只有數步之遙的窗口,窗外陽光明媚,充滿強烈的生機,實是對他有無比巨大的誘惑。只恨窗前卻站著一個沈如意,即使唐柯這武技門外漢也知道這笑呤呤的女人並不好惹,這從鑿齒不敢主動搶攻便可看得出來。

    而鑿齒的矛尖有意無意地朝向柳盈花的方向,在妖獸的感知中,這個女人遠比那佔據窗口逃生位的高手還要厲害。

    “如意,還不把這小鬼拿住,記得別把動靜鬧大了。”柳盈花淡淡說道,她身為一派宗主,自不願輕易出手。何況唐柯只是普通人,雖然有隻怪物相助,但以她的眼力不難看出這怪物尚不是沈如意的對手。

    長老沈如意聞言點頭,輕笑一聲朝鑿齒欺去。豈料她方一動,身後勁風忽起,背脊傳來寒意,沈如意再顧不得鑿齒。她卻不轉身,反手便一掌純憑感覺拍出。

    拍中實物之感傳來,後方的偷襲者一聲不吭被擊退,沈如意才回頭。

    一隻古怪的東西同時落入她和柳盈花的眼中。

    臉帶面具,身披斗蓬,鐵鍊加身,手持重劍,卻是谷小爍的步兵型魔動傀儡。只是暗香閣二女卻未曾見過此物,因此不明就裡。再者魔動傀儡不具備任何靈力,因此直到它出手偷襲才為沈如意發覺。

    只可惜這只是普通的步兵傀儡,雖然給沈如意一個意外驚喜,卻未曾能夠傷及分毫。

    “這次又會是什麼東西。”

    柳盈花大惱,就要親自上前拆了魔動傀儡,忽聽身後有男子聲音淡淡響起:“你給我留下來吧。”

    門扉無聲無息地四碎迸裂,一大蓬暗含氣勁的大門碎片朝柳盈花的背後灑至。柳盈花心內暗驚,她還是首次被人摸到身後仍一無所覺。但她不愧是宗主級人物,雖驚不亂,柳盈花飛旋身體,借旋轉的力道引得碎片改向,再雙掌如同彩蝶翻飛擊出,卻是攻守兼備的招式。

    “來得好。”

    一根紳士拐杖如同毒蛇吐信,瞬間和柳盈花對攻十幾記。柳盈花越打越心寒,這人的拐杖每次皆準確無誤地點中自己掌心,其靈勁如同綿里針般不斷攻破自己護靈靈障破入體內,讓她雙手經脈如被針刺,酸痛難受,一身功力無法盡展,大感難受。

    變掌為指,柳盈花以曼妙無比的姿態屈指輕彈來人拐杖。房中悶響傳開,柳盈花借一彈之功阻得對方攻勢,方得以重新拉開距離。

    她一立定,只見門邊站著一高大男子。男子著裝如同貴族紳士,頭戴高筒禮帽,那把自己打得雙臂發麻的拐杖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又輕輕落在地面,看得出來人家一付游刃有餘的模樣。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4
第188章:妖變

這人自然是龔天正,他帶著谷小爍來到此間後,便命朱莉和邁考克兩人在外頭把守。谷小爍卻從窗口偷襲,他自己則對上最強的柳盈花。

    別看龔天正一付輕鬆的模樣,實質心底也是有些意外。儘管沒有拿出真正的功夫,可他也未曾想柳盈花在被他從後偷襲的情況下仍能不落下風,無愧暗香閣之主。

    柳盈花早在田無跡處聽得龔天正容貌,此時一見便知道來的竟然是匠神,頓時失聲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落腳處?”

    “是我說的。”

    身後響來一聲童稚女聲,柳盈花看去,卻見谷小爍立在窗口扮著鬼臉說:“誰讓你這老太婆敢插手我魔工和匠神大人間的事情,所以別怪本小姐壞你好事。”

    唐柯看到谷小爍時亦是一愣,這時聽得是這蘿莉通知龔父來救自己,心中不由對她生出好感。

    “那邊的小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龔天正一聲清喝讓唐柯立時回過神來,同時,鑿齒和魔動傀儡同時向沈如意攻去。

    “休想!”柳盈花一聲暴喝,又叫了聲沈如意之名。後者似和她心意相通,聞言不理會攻來的妖獸傀儡,卻朝柳盈花這邊撲來。

    這時唐柯朝窗口跑去,谷小爍正準備接應。

    柳盈花亦不顧身後匠神,朝前撲去。龔天正冷哼一聲,手中拐杖再次點出。卻見眼前一花,卻是沈如意代替柳盈花接下了他的攻擊。

    至於暗香閣主則直接面對妖獸傀儡,卻見她雙肩輕晃,分別撞上鑿齒的矛和傀儡的劍,用巧妙的力道引得這兩隻異物同時往左右拋跌。

    瞬間,龔天正把握到柳盈花真正的心思。

    這妖女也甚是了得,在眨眼間定下妙計。以沈如意這下驥對上龔天正這最強的人,而柳盈花這中驥則負責收拾弱得幾乎不成比例的唐柯。

    柳盈花的打算正是以沈如意纏住龔天正,而她則負責捉走唐柯,如此一來,她還有交易的籌碼。

    見暗香閣主朝唐柯撲去,谷小爍一咬牙從窗口撲了進來。瞬間來到唐柯身邊,谷小爍迎上柳盈花並大叫一聲:“快跑!”

    唐柯感動,正要依言逃走。卻聽谷小爍悶哼一聲飛退,她雖得魔工真傳,卻尚不是柳盈花這種宗師級高手的對手,瞬間便被柳盈花拍了一掌受傷飛退。柳盈花暗恨她壞自己好事,身體旋轉間外衣脫下,在她手中如同一道長索般卷住了谷小爍。

    手往回拉,柳盈花帶得谷小爍不由自主朝自己撲來,她則冷笑一聲朝這魔工少女胸口一掌拍出。

    這時龔天正剛擊退沈如意,見谷小爍有危險,可他離柳盈花足有五米。雖瞬間可達,但谷小爍卻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候。

    遠水救不了近火!

    然而,柳盈花眼前一花。谷小爍被人撞開,她的手掌卻拍在了唐柯的身上。

    原來唐柯見谷小爍有危險,心中熱血一湧,也不管自己是否捱得起人家一掌,便立刻撞開了魔工少女。

    被柳盈花打了一掌,唐柯鮮血狂噴。谷小爍看得雙眼欲裂,她蕩開柳盈花纏在自己身上外衣,伸手接住唐柯。谷小爍當機立斷,立刻抱著唐柯往窗外跳出。

    鑿齒見唐柯被救走,也跟著跳出窗口。柳盈花要追,身後風聲響起,卻是龔天正挾怒攻來。他那拐杖不知何時斷開數十節,每節有細鏈相接,拐杖立成黑索,在龔天正的手中舞出漫天黑線,帶著令人窒息的氣勢把柳盈花罩在其中。

    柳盈花花容失神,匠神的索影如同一個猛烈的風暴,她彷彿置身於沖刷天地的暴雨中,生出東西難辯之感。

    這一刻,她知道龔天正終拿出真正實力!

    谷小爍帶著唐柯跳出窗口時,沈如意追了下來。但守在外頭的音速劍和飛刀手立刻迎上,匠神麾下四將個個實力出眾,沈如意比起他們尚差一線,何況被兩人圍攻,自保尚難,就別說追擊了。於是這暗香閣長老只能眼睜睜看著谷小爍帶著唐柯揚長而去。

    扛著唐柯,谷小爍和鑿齒奪路狂奔。直來到一條幽靜小巷子中,見後無追兵,谷小爍才把唐柯放下,然後細究唐柯傷勢。

    立時,魔工少女眉頭大皺。唐柯傷勢並不樂觀,柳盈花那一掌正印在唐柯胸口處,龐大的勁力沒把唐柯五臟震碎已屬萬幸。但現在唐柯心臟出現雜音,顯是內出血的傷勢,而心臟受到擠壓,若不及時處理,唐柯性命難保。

    可一時間,卻是讓谷小爍去哪醫治唐柯。這龍光別墅區位在準南市北郊,距離最近的市內醫院也要個把鐘頭車程,而唐柯現在連十分鐘也等不及了。他已經開始出現呼吸不暢的症狀,隨時會休克。

    “笨蛋,你又不是我,幹嘛那麼拼命替我捱那老太婆的掌力。”谷小爍急得快哭了,眼睛通紅地叫道:“餵,你別死啊。我還想你給我研究馴獸師的體質,要死也讓我做完這課題後再死啊……

    谷小爍雖膽大包天,人又精靈古怪,卻還沒經歷過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情景。再者唐柯雖說不上親朋好友,可人家畢竟是為了救自己而被柳盈花打了掌,谷小爍再沒心沒肺,也不能無動於衷。

    何況,當唐柯撞開她的瞬間。那一刻,谷小爍心頭覺得很溫暖。那種被保護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只是片刻後唐柯受傷,讓她什麼都忘記了,只懂得帶唐柯奪路而逃。

    似是知道唐柯就要死了,鑿齒難過的低鳴連連。要知道妖獸能夠遇上馴獸師是多麼可貴的際遇,那是妖獸得以進化的契機。若唐柯死了,鑿齒會漸漸被心中的獸性所影響,又變回那嗜血的妖獸。

    在馴獸師幾乎已經滅絕的現在,若失去了唐柯,鑿齒大有可能一生將在野性的黑暗中渡過。妖獸金黃的雙瞳中閃過懼色,已經習慣了理性的思考,用眼睛去觀察這個世界的它,不想再回到那個沒有自我,純粹被獸性所支配的黑暗世界裡。

    鑿齒握緊了拳頭,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妖獸上前,輕輕拉開了谷小爍。

    谷小爍奇怪地看著這只怪物,卻見鑿齒放下了重矛,然後仰天長嘯。頓時,妖獸全身化成黑光粒子,但它卻沒有回復大狗的動物形態,而是旋轉著注入唐柯的體內。

    異變忽生。

    唐柯全身生出黑光,人浮空而起。他頭上黑髮暴長,渾身肌肉賁起,竟撐破了上衣。

    谷小爍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她知道有奇妙的事情發生在唐柯的身上。

    唐柯的異變在繼續,本來小麥般的膚色飛快轉黑。同時,在他的小臂及胸口皆生出漆黑的狼毫。最後,唐柯無意識地發出一聲獸吼,上嘴唇微微掀起,兩顆尖利的狼牙探出,雪白的利齒在黑光中散發著寒冷的光。

    變化至此而止,幾乎成為了狼人的唐柯又輕輕落回地面。然而讓谷小爍欣喜的是,唐柯本來已經漸漸衰弱的心髒又有力地跳跌起來,似乎他的小命因異變而保住了。

    谷小爍並不知道,她剛才目睹的是馴獸師與妖獸之間最為莊嚴的儀式。

    儀式的名字謂之“妖變”。

    馴獸師以自身血液壓制妖獸體內獸性,兩者間的關係想依相存。為了維繫自身理智的存在,妖獸需要馴獸師的血液,所以會拼了性命保護本身並無多大能力的馴獸師。然而兩者間關係再怎麼密切,也只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馴獸師也會遇到連妖獸也無法保護的危險時刻,就如同眼下的唐柯。在遠古時,當遇上這種時候,而妖獸又不甘心讓馴獸師就此死去時,它們就會選擇和馴獸師進行身與心的融合,稱之為妖變。

    妖變之後,馴獸師和妖獸將成為一個新的個體。這個個體是馴獸師的意志為主導,妖獸只提供可以和原體匹敵的強壯軀體、靈力與技能。而妖變之後,馴獸師的體內會生出屬於該妖獸的獸元。

    獸元為妖獸殘留在馴獸師體內的靈魂印記,若之前的關係是相依相存,那麼擁有獸元後的馴獸師將處於絕對主導的地位。通過意念操控獸元,妖獸將無法違背馴獸師的一切命令,包括馴獸師讓妖獸自吻。

    這如同一個不平等條約,所以只有當妖獸自己願意為馴獸師作出犧牲時,才能夠主動進行“妖變”的儀式,從而在馴獸師體內留下獸元。

    此刻,妖變後的唐柯,身體受損的機能正飛快收復。而之前沈如意在其體內感受到的奇異氣息已經發生了變化。它們凝聚成了一團漆黑的光,光中,隱隱有鑿齒的輪廓浮現。

    此物,既為鑿齒獸元!

    特事組辦公室裡,龔倩、白蘭和劉可蕊著急地等待唐柯的消息。龔天正帶著谷小爍去找暗香閣麻煩後,著幾人回特事組等消息。眼看黃昏將近,卻沒人回來,三女不由心中擔憂不已。

    這時聽得院外汽車停靠之聲響起,龔倩奔出大門,見老父從汽車上下來,卻不見谷小爍和唐柯。

    “老頭子,你自己回來了,其它人呢?”龔倩劈頭就問。

    龔天正沒好氣道:“女兒你也太不體恤我這個當父親的,想我追殺暗香閣幾條街,把她們趕出了淮南市。這累得半死,一回來也不關心下我,老爸我可是會傷心的。”

    龔倩嗤之以鼻,說道:“你不活得好好的嘛,快說,我朋友人呢?”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45
第189章:冥庭佛光

    匠神大搖其頭,見其他二女也出來,一個個模樣著急,只得告訴她們唐柯被谷小爍救走。在這之前,他和谷小爍已經約好若中途分散,便回來特事組相見。而唐柯在暗香閣老巢裡挨了柳盈花一掌,龔天正也不知道傷勢輕重。他被谷小爍救走後,龔天正本來打算留下柳盈花,但這女人無愧暗香閣的宗主,秘法奇技百出,最終在龔天正的黑索“量天尺”下逃得性命。

    事後龔天正一路追殺,直把柳盈花趕出了淮南市外,才往返特事組。

    “可唐柯還沒回來,他會不會有危險?”龔倩擔心道。

    聽她這麼一說,劉可蕊的眼睛就頓時發紅。

    龔天正正想安慰下這女生,忽有所感。抬起頭,只見谷小爍扛著暈迷的唐柯從巷子拐角處走出,自然,他們身後還跟著黑狗鑿齒。

    身影晃動,龔天正搶前從谷小爍手中接過男生,然後抬進辦公室裡。

    劉可蕊本見唐柯歸來,心中大喜。卻見男友上身不著一縷,谷小爍又神情古怪,劉可蕊像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但她心掛唐柯,勿勿看了魔工少女一眼後,她跟著龔倩跟了進去。

    辦公室裡,龔天正把唐柯平放在桌上,然後仔細給這男生檢查身體。其它人站在旁邊,神色緊張。片刻後,龔天正皺著眉頭,劉可蕊看得一驚問道:“龔叔叔,小柯不會有什麼事吧。”

    龔天正搖頭說:“不僅沒事,身體還好得不得了。”

    又對谷小爍問道:“之前他身上是否有發生過異事?”

    谷小爍老實點頭,把鑿齒化成黑光進入唐柯身體,接著唐柯異變。至唐柯傷勢痊癒後,鑿齒才又化為黑狗出現。最後,谷小爍則扛著唐柯回來。

    “這就對了。”龔天正笑著對劉可蕊說:“你大可放心,這小子不但沒事,還因禍得福在體內已經形成獸元。”

    隨後,龔天正又把獸元的來歷和眾人說了遍。劉可蕊可不關心獸元是什麼東西,反正唐柯沒事她就放心了。

    這時,唐柯終悠悠醒來。他扶著腦袋坐起來,見被眾人圍著不由一愣。突然香玉滿懷,原來卻是劉可蕊撲到他的懷里大哭。唐柯苦笑著安慰女友,卻見谷小爍黯然離去,心中泛起微微苦澀之感。

    以唐柯的歸來,此次由暗香閣掀起的風波終告結束。然而陰司的酆都城,卻有暴風雨即將來臨。

    冥庭獄軍基地裡,安漢南換上從黑無常手中接過的獄軍服飾,又把頭髮染成銀白。跟著,白無常拿來個盒子,盒子打開,竟然是些不斷自己流動的沙子。

    “這是虛靈沙,可覆於臉上隨心意改變形貌。”黑無常接過盒子,把虛靈沙灑在安澤南的臉上。

    安澤南閉上眼睛,臉上虛靈沙不斷扭曲變化,最終變成一個大鼻子的男子臉孔。

    白無常嘴角微微抽動,安澤南那誇張的大鼻子有夠滑稽。但如此一來,卻沒人會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安澤南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地改變形貌,皆因為地藏舍利的日子已經定在明天早晨。為了確保舍利安全,黑無常準備把安澤南這著奇兵佈置在舍利的奉台左近。若有人想動舍利,憑安澤南的妖魔之力足夠給來犯者一個驚喜。

    但這樣的佈置並沒讓黑無常放心,之前向閻王告發馬面之後,這陰司的最高統治者卻一直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連舍利的路線或時間都沒有改動,這讓黑無常猜不透上司心中在想些什麼。

    而每當黑無常問及,大閻王卻不置可否,一付高深莫測的模樣。

    無奈之下,黑無常只能盡量做好舍利的保護工作,這其中便包括佈置了安澤南這著奇兵。

    一夜無話,只是安澤南為了適應新身份而沒拿下虛靈沙,感覺彆扭。

    到了清早,他早早來到黑無常處報到。黑無常一反之前的黑色西服裝扮,而改穿金邊黑底的長袍。袍上繡有瑞獸祥雲,腰間束藏青腰帶,中間飾有玉牌,上書“無常”兩個古篆。

    見安澤南臉色古怪,黑無常解釋道:“這是祀服,冥庭官員出席重要場合所穿的服飾,勿要奇怪。”

    白無常隨後推門而入,這冷艷無常亦換上所謂祀服。只不過顏色和黑無常相反,她的長袍卻是紅邊白底。

    “前輩,可以出發了。”白無常正色道。

    黑無常點頭,對安澤南說:“走,我們去佛祭台。屆時由大閻王親自迎出舍利後,便會置於奉台之上,接下來,便是捨利出巡的重要時刻!”

    安澤南心神激盪,他倒不是全因將親眼目睹聖物而激動,更多的卻是因為司離。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司離為何進入陰司黃泉,而從他得知地藏聖利之事後,安澤南隱隱覺得魔主是為了此物而來,否則在時機上又會如此湊巧。

    須知這地藏聖利連各大地獄強者也為之垂涎,若讓司離得此聖物,恐不是功力大進那麼簡單,而是直接脫胎換骨,成為地仙級的人物也說不定。到時,人間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而觀此前司離行踪詭秘,連獄刑鬼部和囂鬼也沒有他的踪跡,可知司離是處心積慮。若司離目的確在舍利身上,那麼今天將是他出手的唯一時機。安澤南願意改變形貌,按照黑無常的意思守在奉台左近,為的也是確保舍利不為司離所奪。

    若司離前來,這是他第二次面對這魔門第一人,安澤南能否在這泰斗級人物手下保得舍利周全?這點,他心中全無把握,唯一可依仗的是妖魔來到陰司後暴增的力量,希望到時可以給司離一個驚喜。

    佛祭台位於通天浮屠正前方,是個巨大的廣場。傳說當年地藏王菩薩虛像便是於此地獻身,並將聖物舍利授予大閻王。爾後,此地更名佛祭台。

    安澤南等人來到時,冥庭千百官員逐漸前來,聚集在廣場之上。安澤南注意到這些人身上所著無不是如同古裝般的祀服,若是平時見著這麼一大幫人,怕是以為撞上拍古裝戲的了。安澤南慶幸自己“身份低微”,否則學人穿上這麼一套衣服估計不大舒服。

    在黑無常的安排下,安澤南和十名獄軍成員來到奉台左近。這奉台外形如沒了頂蓋的轎子,整個奉台為黑鐵所造,重逾千斤。屆時舍利出巡,將會有冥庭力士抬起奉台,而包括安澤南在內的十一人則寸步不移地緊守舍利。

    至於黑白無常二人,因為需要調渡整個行程的安全措施,所以無法像安澤南般守在奉台左右。安澤南本擔心馬面會跟在旁邊,有這黃泉軍左指揮使在,不用等司離來搶,恐怕舍利早給馬面私通外敵搶了去。

    但大閻王似乎暗地裡做出了佈置,馬面被調配去指揮酆都城四門的黃泉軍,以應對隨時會出現的地獄聯軍。

    而馬面的副官龍駒則帶著百名家將落於奉台後邊,負責協助獄軍確保舍利安全。

    至於被挑選出來保護舍利的獄軍成員亦是無一弱者,他們都是獄軍隊長級的人物,個個都是獨當一面的好手。安澤南私人比較,除非自己祭出雷貘弧刃才有穩勝的把握,可知這些人亦是不得多見的高手。

    如此佈置,若非安澤南之前見過那三名來自地獄的高手,否則他絕不相信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舍利的安全。既管司離來攻,以這樣的陣仗魔主也不會討到什麼好處。

    可現在形勢不同,外有強敵,內有隱患。一個不好,大有給司離得手的機會。安澤南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給任何人搶得舍利。

    此時通天浮屠大現光華異彩,只見淡淡金色佛光逐層下降。如此聖境,讓人一見難忘。安澤南身邊的獄軍紛紛跪伏,跟著如同波瀾擴散,無論冥庭中身份如何顯赫之人,在得見佛光後都心神皆震,不由自主地跪下。

    安澤南亦不例外,但他的震撼比別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初見佛光時,他的心靈自然而自地進入天心妙境。而思感與佛光交彙的剎那,他突然聽到一個無比巨大的聲音在耳中淡淡說道:眾生平等,佛渡有緣。

    再尋常不過的八字佛偈,不知為何卻讓安澤南隱隱觸到另一種奇妙的境界。他忽覺這佛偈中充滿了深意,甚至包含了宇宙的奧秘。似乎靈魂中的妖魔也感受到這特殊的波動,九鳳和雷貘同時向安澤南傳遞奇妙的靈力波動,彷彿要告訴安澤南一些什麼事情。

    安澤南心神大震中,不知自己何時跪倒。臉上微濕,原來卻是流下兩行淚水。他收拾震撼的心神,暗中四望,發現其它人更不如他,甚至有人伏地大哭起來。看來地藏舍利不愧是冥庭舍物,只觸其光便已有直達心靈的妙用,怪不得會引各方強者來奪。

    通天浮屠大門打開,大閻王身著帝袍自其中走出。黑色為底,繡著五爪金龍的帝王長袍披在大閻王身上自有一番威嚴的氣質。他手捧一盒,盒質透明如同水晶。而盒中有物不斷散發金色佛光,應便是地藏舍利無遺。

    大閻王手捧聖物來到奉台之上,小心將舍利置於奉台正中。跟著退開十步,揚聲道:“舍利出巡,普渡眾生;願我冥庭,多證佛果,功德無邊!”

    語罷,大閻王舉起手淡淡道:“起駕!”

    瞬間,佛祭台雙邊數百號角齊鳴,鼓聲沖天,預示著舍利出巡的時候終於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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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