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39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2
第200章:糾纏不清 

    龔倩和戰無極走後,安慶元帶著姬夏末亦隨後便走。龔天正等了片刻,秘書匆促他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便也起身告辭。

    離去時,龔天正拍拍安澤南的肩膀道:“要對我的女兒有信心。”

    安澤南業已心情平復,龔倩兩人離開後,龔天正把她和戰無極之間的往事告之安澤南。知道前因後果後,安澤南倒是在心中原諒了方才戰無極那甚是無理之舉。

    而從戰無極十多年來魂牽霍秋桐來看,他亦是至情至性之人,安澤南豈有再怪責他的道理。

    所有人走後,辦公室便只剩下安澤南一人。他來到院內,坐在樹萌下。日落西沉,夜幕初臨,院中風吹葉搖,沙沙作響。經歷了紛擾的一天,安澤南直到這時才能夠真正放鬆下來。

    他閉上眼睛,跟隨著風聲葉動的節奏緩緩呼吸。漸漸的,心靈融入了天地之中,司馬肅傑的出現,龔倩和戰無極之間的糾葛。種種世俗之事彷彿離他遠去,有若上一個輪迴般發生的前塵往事。

    在這微妙的時刻,安澤南生出飄然遠去之感。

    心靈精神不斷攀升。

    在沒有刻意營造的心境下,安澤南只覺心靈無拘無束,活潑自然。大地漸遠,他彷彿騰上了高空,感受著雲霧從自己身上掠過。他看到了藍色的蒼穹,再往上,則是寬廣無際的宇宙。

    但,宇宙真的沒有邊際嗎?

    突然,安澤南生出這個念頭。若宇宙有邊際,那究竟有多大?他能否摸到宇宙的盡頭,再破空而去?

    這個問題顯然沒有答案,於是安澤南自然而然生出人力有時窮之感。

    心障一生,安澤南頓覺自己被無數看不見的鐵鍊所縛,心靈不再輕快自由,而變得沉重起來。

    立時,安澤南從雲端跌下。睜開眼,看到的仍然是空寂的辦公大院。

    他不由苦笑搖頭,知道剛才錯過了突破天心境界的機會。這是一種微妙的直覺,“無想無為”已經修至天境的他,想要再做突破,已經不是刻苦修行能夠辦到。他需要的是頓悟般契機,如果剛才他的心靈能夠突破宇宙寬廣這層障礙,那麼安澤南便能夠突破天境,晉入極道之境。

    可惜,最後他還是心靈有礙。

    但他並不灰心,至少,他已經摸到天境的邊緣。終有一天,他會突破這個境界。

    靈覺尚保持在天境頂峰的狀態,安澤南心中一動,腦海中勾勒出碎蝶美豔的臉。他低聲輕嘆,知道又一個麻煩找上門了。

    “澤南,碎蝶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因為就在剛才,你帶我看到了這天地最美麗的奇景。”

    膚色偏細的纖長雙臂由身後穿過,它們自然收攏抱住安澤南,然後碎蝶的聲音在腦後響起。

    感受著碎蝶那胸前軟玉壓在自己背上的驚人彈性,即使以安澤南的修養心中也不由輕輕一盪。他立有所感,連忙收斂心神,淡淡說道:“小蝶兒你可知隨便試探別人的心靈是件危險的事情,一個不好,那可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小蝶兒?”碎蝶的頭輕輕枕在安澤南的肩上笑道:“澤南可知,盡避地獄中功力在我之上者無數,卻沒人敢這麼稱呼我。可由澤南口中叫來,不知為何我相當歡喜呢,可能在前世的某個輪迴裡,我還是澤南小妻子的時候,澤南便是如此稱呼我的吧?”

    安澤南聳聳肩膀,神態自然灑脫,讓碎蝶看得眼中一亮。

    “我哪知道許多,只是覺得這稱呼親切,便隨口喚出而已。”安澤南又道:“話說回來,小蝶兒最近上哪去了?”

    伸手輕拍碎蝶俏臀,安澤南指著大腿道:“給我坐到前面來。”

    碎蝶臉上黑膚下透出紅暈,也不反對,如同聽話的妻子般乖乖放開安澤南,再坐到他的腿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對安澤南言聽計從,只是打心底泛出願意聽他話之感。

    而直到碎蝶坐到自己跟前,安澤南心裡才鬆了口氣。

    他豈是輕薄之人,而之前和碎蝶前親呢的稱呼和動作為的是牢牢控制住這地獄美女的思感。從感應到碎蝶的瞬間,安澤南便知道她之前冒險潛入自己的心靈中。

    可以說這美女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潛入自己心靈,若方才自己不是朝天境頂峰不斷攀升,而是因龔倩之事生出負面情緒的話,幾可肯定碎蝶會趁機出手,讓自己的心靈世界崩潰從而重創,甚至殺死自己。

    雖然碎蝶沒有生出一絲殺機,但安澤南的直覺卻如此告訴他,碎蝶絕對不是來找他談情說愛的。

    然而安澤南帶著她一同衝擊著天境頂峰,那種美妙的經歷讓碎蝶心靈受到堪比舍利聖氣入體時的衝擊。所以碎蝶自然而然想起自己和安澤南某個輪迴中的情愛糾纏,而無法控制地生出一絲愛意。

    安澤南因為兩度和她心靈緊繫的原因,心中生出感應,也趁機以親呢的稱呼動作加深碎蝶這絲愛意,最終令她來到自己跟前。否則讓這地獄強者靠在自己背後,安澤南隨時都有被襲擊的不妙感覺。

    坐到安澤南懷中,碎蝶閉上眼睛倒在他的懷裡,兩手卻環抱住安澤南的腰身,如同熱戀中的少女,碎蝶神態嬌豔。

    安澤南卻心中苦笑,這美女兩手虛按自己腰身竅穴,讓自己不敢隨便動彈。以此可推知,碎蝶已經從方才的震撼中恢復過來,並成功壓下對自己的那絲愛意,又變回原來的碎蝶。

    “人家初到人間,自是不適。所以才不得以射起來調整一段時間,到現在才能夠和澤南相見。澤南可想人家?”碎蝶眼光迷離,但那雙紅色瞳孔中,卻有懾人的寒光閃過。

    安澤南略一感應,立覺碎蝶氣息有異。她周身散發著聖潔的氣息,哪有半分地獄來客之感。微一思索,安澤南心中釋然,知道碎蝶必是以體內聖氣覆蓋體表,以掩飾帶著地獄氣息的靈能。

    如此作為,自然是為了不讓冥庭之人發現,也只有碎蝶這和自己同樣承舍利之惠的人方能辦到。

    如此說來,碎蝶雖得舍利聖氣,卻未曾完全轉變自己的體質,所以才會懼怕被冥庭發覺。進而推之,她找上自己,為的恐怕是自己體內的聖氣。

    安澤南突然臉色一沉,厲聲問:“小蝶兒可是來殺本人的?”

    同時,他借龔倩之事心中生出怒意,再與自身靈力形成驚怒交集的特別氣勢。

    碎蝶立時有感,她清楚無遺地感受到安澤南那如同被心愛之人背叛般的痛苦,無可避免地再度激起心中那已經壓下的愛意,頓時芳心進退失據。

    她卻不知安澤南是故意如此,他幾乎全神監視著碎蝶的所有細微動作。一感覺到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略微一鬆,便知道自己計策見效。安澤南立刻伸手按在碎蝶大腿上,靈能催運出熱力,他的手掌輕輕在碎蝶腿上來回摩擦,讓碎蝶不由微微呻吟,臉上紅暈更盛。

    安澤南心中暗道僥倖,他先是再次激起碎蝶愛意,又藉這親密動作喚起懷中麗人的情絲。但配合之前的責問,卻讓碎蝶此刻已經無法把握安澤南接下來的行動。

    碎蝶幽幽一嘆,道:“澤南又可知我是不得以而為之,小蝶我出生在第八地獄,打小開始便生活在血與火的世界裡。像澤南你們生活在人間的世界,對我們來說無異仙境。儘管我們可以通過種種辦法來到人間,可身為地獄生靈,自出世時我們身上便打下了屬於地獄的印記……”

    嘆息中,碎蝶伸出左臂,其上的虛影黑鏈交纏。

    “看到了嗎,這是獄鏈,是來自地獄的標誌。只要這個印記在,我們隨時會被帶回地獄。”碎蝶黯然說道:“我們為什麼會那麼希望得到地藏聖利,為的便是立地成佛擺脫地獄的束縛。碎蝶何幸,與澤南同得部分聖氣,眼下右臂獄鏈已去。四余其三,要去掉所有印記,碎蝶思來想去只有再得澤南體內聖氣,方能一舉改變體質,完全擺脫地獄對我的束縛。”

    “所以小蝶兒就想殺我麼?”安澤南冷冷問道,手掌卻不老實往上移,繼續刺激碎蝶最原始的情愛之欲。

    “我也不想如此,不過澤南放心,今天小蝶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手。”

    碎蝶突然從安澤南懷中跳起,臉紅得如同滴汁的蜜桃。她咬著嘴唇說道:“澤南真壞,挑逗得人家一點殺意也生不出來,卻越是對你歡喜。若再來幾次,別怪碎蝶真個對你生出愛意,只有把心一橫做了你的小妻子。”

    安澤南卻心中暗驚,他沒想碎蝶這麼快就恢復過來,才能主動離開他的懷抱。如此想來,碎蝶的修為應比自己高出一線。

    突然,碎蝶跳到他身上,手腳像八爪魚似的牢牢抱緊安澤南。兩人身體全面接觸,安澤南感受到碎蝶充滿活力和彈性的身體,立時尷尬地生出生理反應。

    碎蝶重重在他唇上一吻,才放開安澤南。她身影閃爍間躍上大院屋頂嬌笑道:“你可要好好記住我的味道哦,小蝶的好夫君,下次再見了。”

    說罷,碎蝶身影再晃,便消失在屋頂之上。

    唇間仍有美人餘香,安澤南搖頭苦笑。突然心中有感,轉頭往大門處望去。

    卻見龔倩站在門口,大小姐眼中掛著大滴淚珠,分明已經把剛才的情景看在眼中。

    安澤南心中立叫不好,到頭來,他仍被碎蝶擺了一道。

    他還不及解釋,龔倩大叫:“安澤南,我恨你!”

    說罷,大小姐摔門而去。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6
第201章:新年伊始

    “小倩,喝杯茶吧。”

    “沒空!”

    “小倩,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好嗎?”

    “沒空!”

    “小倩,我訂好位置,晚上去羅浮宮西餐廳吃飯吧。”

    “沒空!”

    安澤南頹然坐在辦公大院的樹下,看著龔倩在辦公室裡走來晃去裝忙活。自從那天被碎蝶擺了一道已經過了個把星期,大小姐卻仍在氣頭上,無論安澤南怎麼解釋就是不聽。

    安澤南改變戰術,變著戲法哄她,可龔倩這會真生氣了,壓根就把他當成了路人甲,讓安澤南鬱悶得不行。

    唐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付過來人的目光同情地看著他。白蘭這時從辦公室裡出來,吐著舌頭表示她的勸慰也失敗了。

    無奈之下,安澤南只得找上龔父。將自己在黃泉遭遇碎蝶,及兩人間糾纏不清的事情全盤托出。最終還是龔天正做了說客,才讓龔倩怒火漸消,安澤南這才鬆了口氣。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自安慶山被刺殺之後,安氏的生意受擱。本來控制在安氏手中的部分企業股份被魔門方面進行反收購,雖說之後有龔天正旗下的業務精英介入並輔助安慶元接手生意,但數成股份流失卻是不爭的事實。

    於是本來取得壓倒性優勢的安氏,目前和魔門之間的商站逐步演化成拉鋸戰的格局。

    而魔門之前傳出要從龍淵手中奪回極意門女徒木鈴的消息後,便頻頻有可疑人物出沒京都。為此,龍淵已經開始戒嚴,從姬夏末處安澤南聽到龍王還有趁此機會把內部叛徒揪出的打算。

    若商良海算計得好,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只是安澤南相信司離不會輕易給龍王這個機會。

    京都方面因為龍淵和魔門間的明爭暗鬥再起,安氏為報之前族中連番兩名重要人物被殺之仇,由安慶元親自挑選的一批族內好手已經調往京都,以協助龍淵對付魔門。誠如司離之前所言,由於仇恨的激化,安氏已經從實質上全面向魔門宣戰。

    出奇的是,對此魔門尚無任何回應,這讓安澤南摸不清司離接下來會走哪步棋。

    除了司離外,安澤南同時在追查司馬肅傑的下落。然而那天港口一別後,這個司馬後人彷彿人間蒸發般,以龍淵及神盾的交叉情報網亦查不出其人下落。這也是安澤南心中一塊大石,他隱約有種直覺,司馬肅傑造成的破壞絕不會在司離之下。

    時間流逝,轉眼已到年關。這些天京都方面頻頻有戰報傳回,姬夏末幾乎每天都會來特事組和安澤南幾人碰面。從她嘴裡,安澤南得知龍淵與魔門這近兩月來已經互斗數場,卻勝負各半。但就目前來說,木鈴還在龍淵的控制之下,無疑魔門稍落下風。

    可最後誰勝誰負還很難預料,估計這會龍王該相當頭痛吧。

    另一方面,姬夏末帶來了戰無極的消息。

    那天和龔倩分手後,戰無極向龍王請辭,但這個請求被商良海駁後。龍王事後在姬夏末處得知戰無極請辭的原由,於是給戰無極放了半年長假。商良海只有一個要求,無論半年後結果如何,戰無極都必須歸隊。

    戰無極知道眼下龍淵正是用人關頭,商良海肯放自己半年長假足見他對自己的器重,因而爽快答應。

    “眼下,無極已經到雲南邊境,似乎他已經打聽到一些消息。”姬夏末說道。

    聽得戰無極消息,龔倩低頭不語。突然手背一熱,卻是安澤南握住她的手。她抬起頭,看到安澤南對自己點了點頭,那清澈的眼神中,龔倩讀懂了信任和包容。

    她心頭一暖。之前雖有老父的解釋,她儘管原諒了安澤南,但心中卻總有根刺。直到現在看到他這道眼神,龔倩被感動得徹底忘記那誤會帶給兩人間的不快。

    但她又突然別過臉裝作生氣樣,安澤南一愣,卻見龔倩忍不住自己露出笑容,不由心中大喜,知道自己鬱悶的日子終於到頭了。

    姬夏末看在眼中,知道兩人之前鬧過矛盾,現在已經和好如初,打心底替他們高興。看著龔倩,她又想起了戰無極。一想到戰無極為了龔倩,或者說霍秋桐而傷走天涯,心中不由唏噓。

    無論從哪方面看,戰無極都是不遜色於安澤南的傑出男子。姬夏末心想,若他可以記得了霍秋桐,是否能夠讓他愛上自己?

    想到這,姬夏末俏臉一紅。龔倩眼尖,一看立知這丫頭心裡有貓膩,立刻追問。姬夏末自是不答,於是辦公室裡兩女鬧成一團。

    最後還是安澤南給解圍,他拉開龔倩,又問姬夏末道:“無極兄這一去,龍淵方面會否人手空缺。說起來他也是為了我們倆的事才請了長假,若有需要,我可以替無極兄執行任何任務。”

    龔倩見安澤南如此說,心中更是感動,兩人十指扣得更緊了。

    姬夏未搖頭笑道:“那倒不必了,雖然無極暫時離隊,但白亦雪已經在前日回歸。我聽龍王說,亦雪的劍境再有進展,有她的煙雨劍在,除了司離誰人能敵?”

    “這樣我就放心了。”安澤南點頭說道。

    如此過了數天,終迎來了新的一年。

    這天是大年初一,安澤南和龔倩早早來到特事組辦公大院。最近兩人關係經歷了波折後越見親密,在龔父的默許下,安澤南已經搬到龔倩家中過起同居時代。

    但有得便有失,安澤南這邊情場得意,可這個學期以來他出現在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雖有龔倩給開了請假證明,但無可避免的,安澤南同學還是被班主任大人在期末考評上打下“留級再讀”四字真言。為此,安澤南幾乎被唐柯和白蘭笑得找個洞藏。

    今早來到辦公大院,兩人把買來的春聯往大門上一貼,相互而笑。

    “過幾天我非得找李局把辦公室換了,憑什麼我們特事組得呆在這山溝裡,人家刑偵組卻可以進出高級商務樓。”龔倩仍然對當初沒讓局長給調換辦公室一事耿耿於懷。

    安澤南聞言失笑,這時唐柯幾人來到。看著特事組全員到齊,龔大小姐從車上拿下來一大串鞭炮,指使著眾人將之吊於門下。於是片刻後,安靜的小巷子裡響起了熱鬧的鞭炮聲。

    到了中午,幾人也不外出吃飯,就在附近的超市買了材料自己在辦公大院裡包起了餃子。他們都是年青人,又哪會正經八百地干活,自然是邊包邊玩。

    最清閒的莫過於鑿齒和白澤,妖獸化身的大狗趴在大院角落裡曬著太陽睡懶覺。白澤伏在它的身邊,這靈獸經過數月休養終完全恢復過來,且身上的靈動較之前更為強勁。每根毛髮都亮得似會發光,這形如大貓樣的靈獸也學鑿齒般閉上眼睛,只是它時不時會睜眼看著白蘭,倒是比鑿齒要盡職得多。

    剛下好餃子還沒上桌,龔倩便接到局裡的特別通知。原是下午有外賓到準南市參觀,因為之前多起詭異案件而名聲大噪的特事組已經成為市內特色部門,所以亦有份參加下午的歡迎會。

    可惜安澤南幾人對此興趣缺缺,但龔倩推辭不得,幾人只有一邊問候著市政的大人物們,一邊加緊消滅並不是十分可口的餃子。胡亂對付完這頓別開生面的中餐後,龔倩開車載著眾人前往市政廳。

    瑣碎事情略過不表,到得下午三點左右,龔倩一行站在歡迎隊伍裡,每人手上都捧著鮮花。原來市長大人打算讓特事組這特色部門出出風頭,外賓來到後由他們送上鮮花以表敬意。龔倩哪會歡喜做這等事,當下便和安澤南幾人合計著要不要把鮮花往外賓臉上砸。

    自然,大小姐也是說說氣話,卻聽得旁邊幾名官員汗流浹背。

    四人站在隊伍中頗為彆扭,恨不得這歡迎會快快結束。此時直對著市政廳的民生大道盡頭出現了車隊身影,市長立時在旁邊示意,於是市政廳外響起了歡快樂聲,卻是歡迎會正式開始。

    看著有學生組成的依仗隊在門口表演,安澤南暗道一聲勞民傷財,又問龔倩這外賓是什麼來頭。

    “好像是缽羅耶伽的使節吧,聽說這次來準南市是要合作好幾個大型項目的,所以各位大老爺們才會這麼賣命。”龔倩不屑道。

    安澤南心想又不是人人像大小姐你有個富可敵國的老爹,官老爺們也要混口飯吃,不賣命哪成。他還想對龔倩說歡迎會一結束就開溜,卻突然間心生警兆。

    安澤南突然朝車隊看去,此時由交警開道的車隊已經駛至距離市政廳百米處。然而兩邊維護秩序的民警卻突然東倒西歪,像喝醉酒般倒下。

    跟著,有數道身影如箭射出,朝外賓使節的車隊猛然衝上。

    異變驟生!

    好好的外賓歡迎會,被突然竄出來的神秘人打亂了節奏。本來做著表演的依仗隊立時叫聲四起,附近圍觀的群眾因為警察突然受襲也亂成一團,現場頓時混亂不堪。

    安澤南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異變方起,他立刻衝入人群中。只見他肩膀左搖右點,用巧勁把人群往兩邊分開,速度一分不減,立時追上那幾道身影之後。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7
第202章:出使異邦

    手中花束被安澤南運勁擲出,靈勁充盈下,花葉漫射而去。這些看似柔嫩的花葉在安澤南的靈能加持下,其鋒利處不亞於刀鋒。且數量極多,破空聲大作中罩上這幾個襲擊者,勿要他們無法強襲外賓座駕。

    這幾人聽得身後異響大作,勁氣逼人,知道若不回身格擋,必是重傷被擒的格局。眼看目標在既,卻不得已咬牙轉身,數人雙掌齊拍,逼出驚人氣浪捲飛了安澤南的漫天花葉。

    這時安澤南才看清這些人的面貌,卻不由心中一驚。

    他們雖穿著不一,卻無一臉孔不是面目全非,竟然皆是毀容之人,形像如同惡鬼般可怖。安澤南頓時想起萬魔殿中有一群特殊的死士名為鬼卒。

    鬼卒是萬魔殿從各地搜羅孤兒,再加以訓練的死士。他們從小就被毀去容貌,在這世上他們便是不存在的人。鬼卒在執行任務時只較成敗,不計生死。在當年抗日戰爭中,萬魔殿的鬼卒四出刺殺革命軍重要將領,白道為阻止他們的行動曾付出巨大代價。

    安澤南卻不曾想,竟然會在準南市裡見到鬼卒。換言之,司離背後萬魔殿的力量已經開始滲入華夏大地,這可是一股不得不防的巨大力量。

    想歸想,安澤南卻速度不減朝這六名鬼卒掠去。

    鬼卒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後,其中分出三名撲往安澤南,餘下三人則繼續朝外賓車隊殺去。

    安澤南知道耽誤不得,但這三名鬼卒突然從腰間抽出軟劍,跟著殺招頻出,卻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看他們招招以命搏命,安澤南立時頭痛不已,萬般無奈下被鬼卒纏了下來。

    而另一方面,殺向外賓使節的鬼卒也遇到了意外的阻力。

    混亂的人群中突有黑影扑出,一名鬼卒迎上,翻掌便拍。卻覺手掌一熱,竟被條黑色大狗咬住。他忍痛用另一手拍向這大狗天靈蓋,不料黑狗如同高手般進退有據。鬆開鬼卒手掌的同時避開奪命劈擊,跟著又再度衝上。

    黑狗四爪重重踏在鬼卒身上,壓得他立足不穩滾往地面。同時大狗黑光騰起,那鬼卒身體剛觸及地面,便見黑光中有重矛狠狠刺至,卻是鑿齒回復了真身。

    剩下的兩名鬼卒再衝百步,突有劇烈風鳴爆響,居右的鬼卒連慘叫的時間都欠奉便被無形力量撞飛,肉裂骨折之聲響起,恐怕不死也得重傷。

    “接下來交給我,你去休息吧,小白。”

    有女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最後一名鬼卒定晴瞧去,不知何時外賓座架旁已經多了個長腿美女。這剪著短髮的女子倒提銀色長棍,正吩咐另一名女生退下,卻是隨後趕止的龔倩和白蘭。

    鬼卒見目標就在車裡,立時咬牙撲上。他亦從腰間抽出軟劍,置龔倩不顧,卻朝汽車劈下。

    龔倩冷哼一聲,長棍掃出正中鬼卒劍身。劍棍相交,長棍未端突然騰起天火靈焰,鬼卒驟見火光,不由雙眼閉上。龔倩要的就是他閉上眼睛,輕笑聲中,她雙手互旋,長棍立時變成三截棍,在龔倩雙手揮動間如同狂風暴雨般擊中鬼卒數十記。

    龔倩雖不具靈能,但天火靈焰打在身上,即使不是靈體亦受到灼燒的傷害,頓時鬼卒衣物被引燃起來,變成一個火球。

    而另一邊,安澤南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儘管這三名鬼卒悍不畏死,但和安澤南相比終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安澤南連妖魔也不用召喚出來,便用聖氣交纏靈力的異勁以攻對攻。這三名鬼卒分別受到物理和精神兩種層面的攻擊,不過數招便已經靈臺失守,破綻百出。

    安澤南趁機搶入他們的攻勢中,連續三記手刀劈暈了鬼卒。

    至此,場面終於被控制住。

    最後一名鬼卒也在唐柯和鑿齒的配合下被擊成重傷,除了被白蘭以超靈念衝重傷至死的鬼卒外,餘五名全數落網,被防暴警察用機槍頂著後背押了下去。

    恢復了秩序後,對於此次特事組保護外賓有功一事上,市長大人極力嘉獎,連帶李局長也臉上有光。

    這時外賓坐駕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個膚色黝黑的外國老頭,他便是來自缽羅耶伽的使節,名叫扎克木。

    安澤南看著這個老頭子,心中卻大感奇怪,為何魔門要刺殺於他?

    歡迎會後,龔倩知道眾人不喜參加由政府組織的宴會,便隨便找了個理由開脫離開。

    到了第二天,龔倩便接到報告,那幾名被安澤南稱為鬼卒的行凶者竟在牢內咬舌自盡了。眼下李局已經暴跳如雷,把看守所一干人等罵了個狗血淋頭。

    安澤南倒不覺奇怪,要鬼卒肯招供那才出奇了。

    昨天從歡迎會回來後,安澤南已經把這事告知姬夏末。自然,魔門會何會打一個外賓主意之事便移交給龍淵處理。可安澤南沒想到,這事兜兜轉轉,卻最終落到特事處身上。

    因為新年伊始的原因,特事組自然是放假大吉。但初三的早上,龔倩就接到局長的通知,原來那叫扎克木的老頭子得知保護自己的是特事組人員後,強烈要求親自登門道謝。眼下將由市長作陪,在十點鐘左右光臨特事組。

    龔倩只得把還在睡懶覺的安澤南叫了起來,兩人洗刷一番後連忙趕去辦公大院。

    來到大院門口,卻已經停放著幾輛市政廳的高級轎車,原是市長偕同扎克木早早到了。

    龔倩連忙把這幾名大人物迎入了辦公室裡,市長不免又對前日之事大大夸獎了特事組一番。龔倩打蛇隨棍上,當下便請求市政給特事組撥下行政經費,其中便包括了置換辦公地點的款項。

    當著外賓在場,市長大人不好推辭,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龔倩如同剝削般的要求。

    安澤南看在眼中,笑在心裡。

    這時人員自兩邊分開,卻是那叫扎克木的老頭走上前,用聲調彆扭的漢語說道:“感謝幾位前日的救命之恩,人說華夏藏龍臥虎,果然言之確鑿。這裡有些我們缽羅耶伽的特產,還請幾位務必收下。”

    老頭子揮了揮手,身後便有數人上前,把一盒盒包裝精美的禮品放到桌上。

    龔倩還要推辭,扎克木又道:“說起來,鄙人還有一事相求於各位,請你們一定要答應,否則老頭子我命不久矣。”

    安澤南和龔倩面面相覷,皆想敢情這又是一隻老狐狸,玩的是先禮後兵的手段。

    跟著,因為市長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離開,卻著李局作陪。在李局的解釋下,安澤南兩人方知這扎克木到準南市作投資是事實,但同時,他也是來避難的。

    原來,這扎克木在缽羅耶伽是一名上層貴族。本來在國中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但最近,缽羅耶伽不顧聯合國核武公約的規定正私自研究核武器,為此,缽羅耶伽已經受到聯合國的嚴重譴責。

    但老國王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不顧聯合國的反對繼續開發。為此,以扎克木為首,國中一干老臣也多次進諫。可自從兩個多月前,老國王聘請了一位神秘人物為宰相後,包括扎克木在內的反對派便相繼被暗殺。

    扎克木為何性命只得逃出缽羅耶伽,並希望得到其它國家政府的援助,卻未曾想那幕後黑手竟然伸到了華夏來。若沒有安澤南幾人,恐怕扎克木就得死在歡迎會上。

    見識了安澤南幾人的身手後,扎克木想僱傭特事組為護衛,護送他返回缽羅耶枷。這卻不是紮克木活得不耐煩,而是最近他得到消息,自從扎克木離開後,反對派便由明轉暗。近來他們正策劃一場大規模的全國遊行,並希望扎克木親自主持。

    以扎克木在國內的名望,加上群眾的壓力,反對派希望以此來打消老國王的不智之舉。

    “你們要知道,像這種他國政事,我們是不便介入。但缽羅耶伽研製核武是誰也不於樂見,所以用這種辦法間接幫助他們國內的反對派倒也不失為可行之舉,只是特事組的各位要辛苦一趟,作一次異國之旅了。”李局長把事情原由解釋完畢後,嘿嘿笑道。

    龔倩看向安澤南,後者點點頭表示可以接受,大小姐也笑道:“局長大人的命令,我們小小特事組自然不能推辭。只不過這經費……”

    “自然由局裡包了。”李局長點頭,故作大方道。

    “那就這樣說定了。”龔倩笑面如花。

    她和李局長相視一笑,看在安澤南眼中卻活似兩隻大小狐狸。只是以安澤南對大小姐的認知,龔倩嘴中的經費絕不止於“公幹”途中的常規費用。估計特事組途中置辦的私人物品也會被大小姐納入經費範圍,安澤南已經可以預見當李局長看到報銷單時會是怎麼一付模樣。

    而這一趟異國之旅,安澤南是無論如何也得走一趟。從魔門鬼卒出現一事來看,恐怕缽羅耶伽的核武項目中有魔門之人參與其中。如此一來,讓安澤南不由擔憂,莫非司離對這種災難性武器也有興趣。

    若真如此,安澤南更不能讓魔門掌握這種大規模破壞性武器的技術!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8
第203章:大理疑踪1

    通過姬夏末,龍淵在得知魔門可能在缽羅耶伽國研究核武技術後,商良海立刻決定派出白亦雪和長白劍齋的墨白隨安澤南一行同往。得這兩大臂助不說,墨白還把長白八子帶上,如此一來,安澤南的隊伍實力大增,即使司離親自在缽羅耶伽主持大局,他們也有一撼的資格。

    只是如此一來,龍淵於京都的實力勢必削弱,為此商良海只能向背後的三聖地求援。從姬夏末傳回來的消息聽來,三聖地已經有所回應。若三聖地派遣派內高手支援,那這便是自侵華戰爭後,三聖地首次直接插足世俗之事,可見與魔門的鬥爭已經到了白日化的階段。

    墨白一行由於任務交接等瑣碎事,尚需兩天后方能到達。龔倩倒也不急,眼下缽羅耶伽已經實行閉關鎖國的政策,要想直飛該國成為不可能之事。趁有時間,大小姐研究了一番路線圖,最後決定從搭乘飛機至缽羅耶伽附近一個小國普列姆降落,然後再橫穿塔克爾大沙漠,為此,她還需要購進一批沙漠行軍的必要器械。

    此次行動唐柯和白蘭皆有份參與,兩個年青人還是首次要出遠門,興奮得不行。於是龔倩開了張清單,著他們去購置各種常規裝備。至於一些特殊的器材,自然是龔倩直接向老父要貨。

    聽說龔倩幾人要前往缽羅耶伽,其幕後黑手更有可能是魔門時,龔天正本欲同往。然而一段時間沒有出現的谷小爍卻帶來了其師近日將至的消息。無奈之下,龔天正只得吩咐安澤南保護好自己的寶貝女兒,後者自是答應下來。

    龔天正雖不能親身同往,卻替女兒聯繫了一隻僱傭軍部隊在普列姆待命。這名為黑狼的僱傭軍長年在缽羅耶伽附近執行任務,對該地的環境及人文相當熟悉,有他們護送龔倩一行前往目的地將事半功倍。

    龔倩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知道沙漠行軍不能兒戲。如今有識途的老馬帶隊,自己一方的安全係數將會倍增。這種好事她當然不會推辭,於是爽快在其父手中拿過關於黑狼的資料。

    準南市這邊眾人正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異邦之行,遠在雲南的戰無極卻也沒閒著。

    通過近兩個月的調查,對於當年霍家滅門慘禍的元兇孫連英一事,戰無極已經有了些眉目。從他到手的情報上顯示,孫連英自當年被戰家追緝後逃離海外,沉寂數年後又重操舊業,在墨西哥聚集了當年舊部,又控制了一批當地混混組成黑幫。通過這幾年的打拼,孫連英的黑幫已經在墨西哥站住了腳,並開始接觸美國西海岸的黑手黨大搞軍火走私,其勢之大已經成為墨西哥警方的眼中釘,肉中刺。

    最近,孫連英有批毒品將通過雲南邊境走私進國內。因為牽涉金額巨大,孫連英可能親自參與交易活動。目前云南邊境的緝毒隊已經開始布下天羅地網,勢要把孫連英這隻黑勢力打消打沉,戰無極得知這事後匆忙趕到雲南瑞麗,請求邊防緝毒隊讓他參與此次行動。

    戰無極的身份特殊,除了龍淵成員這層身份外,戰家在雲南亦是名門望族,於是緝毒隊同意他從旁協助。但距離行動的時間還有數天,戰無極便回老家轉了趟。

    戰家長居雲南大理,雖是漢族,卻自古與周邊各族互有通婚。除了像戰無極這樣的家族長房堅持漢族血統,其它各房不受此限,發展至今早已漢俚一家。故戰家雖是漢統,卻不為其它俚族所排斥。

    戰家在雲南經營玉石及煙草生意,舊時還開設了不少當舖。但時至現代,銀行產業的出現讓當舖這種老行當漸漸沒有昔日輝煌。可即使是現在,戰家最古老的一間當舖仍繼續經營,但歷史意義已經多過於現實意義。

    然而戰家的玉石煙草等生意卻做得極好,幾乎佔據了雲南境內近四成的行業銷售額,從這點不能看出戰家在雲南地位之高。

    當代戰家的家主戰天為戰無極之父,只是老爺子近年來已不問俗事,家族生意自有各房叔伯代為打理。他樂得清閒,每天練練槍法,逛逛當舖,日子過得倒也充實。只是長子戰無極長年在外,算算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這讓老爺子好不心掛。

    可他也知自己兒子心裡只有個霍秋桐,即使霍家早在十年前煙消雲散,但戰無極始終忘不了那霍家長女。

    這天老爺子才起床,便聽管家來報,戰無極竟然回來了,戰天頓時大喜過望。

    戰家大宅,大廳裡戰無極被一干各房親戚圍住。這些年戰無極加入龍淵,屢立大功,讓戰家的聲望水漲船高。各房長輩對戰無極這後起之秀稱讚有加,老爺子也表示只等戰無極娶妻生子,便讓其繼承戰家家主之位,他老人家便可光榮退休了。

    但族內無人不知戰無極心裡只有一個霍秋桐,哪容得下其它女子。可霍家已經不再,恐怕戰無極美夢難圓,私下無不為這戰家長子大感惋惜。

    廳中,戰無極一一向各房長輩問好,突然,有銅鐘般的聲音叫道:“無極,真的是你?”

    戰無極認得是老父聲音,頓時全身一震。

    人群自然從兩邊分開,老爺子大步迎上,雙臂一張便把戰無極緊緊抱住:“好,很好。無極,你終於回來了!”

    戰無極亦是激動難當,自加入龍淵後他便四處執行任務。而魔門復出,他更是分身不得。就連上次替龍王來見雲南四大俚主時,他也忙得沒空回家一看。直到今日,才借短短幾日之期歸家見老父一面。

    數年不見,戰無極見父親頭上白髮更多,不由心中一酸。

    倒是戰天興高采烈,見兒子比以前成熟不少,一身功力更勝從前,他這個當父親的自是老怀大慰。

    當下戰天領著兒子來到祖宗祠堂,著戰無極給列代祖宗們上香磕頭,以感謝他們保佑戰無極安然歸來。爾後,父子倆又來到書房,戰無極把近年來自己在外頭遭遇的人和事擇要相告,好讓父親對自己有多此了解。

    戰天雖長居雲南,卻也知魔門復出之事。交談中,他問道:“無極,此次來雲南可是魔門再有動靜?若這群跳梁小丑敢出現在雲南境內,為父必要他們好看,好叫他們知道白道非只有三聖地和四大家,我們雲南戰家也不是好惹的!”

    戰無極搖頭失笑,心想父親歲數漸見,這好勝之心卻是不減當年。當下說道:“爸,這次我回雲南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私事?“老爺子奇道:”什麼私事?“

    “爸,我見到她了。我見到秋桐了。”戰無極黯然說道。

    戰天聞言大喜,卻見兒子臉色不對,問道:“既然找到了霍家的小丫頭,為何不帶她來見我。你思念她多年,如今見到當立時成親方是,怎麼卻只有你一人回來?”

    戰無極搖頭苦笑道:“我雖見著了秋桐,但她卻已不是當年的她。何況,現在她已經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誰敢搶我們儿子的媳婦,告訴我,爸替你作主。”戰無極氣呼呼說道。

    他就戰無極這個兒子,戰無極又為霍秋桐多年不娶。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兩人相見,他怎麼能容忍別人搶走兒子心愛的女子。

    “爸,你別激動。秋桐現在化名龔倩,她的心上人卻是四大家安氏的長子安澤南。”

    “安氏又如何,難道我戰家會怕他不成。”戰天吹鬍子瞪眼睛道。

    戰無極生怕老父誤會,只得把霍秋桐如何會變成龔倩,而她渾然忘記自己身份後,卻在見到戰無極之前已經愛上安澤南一事說出。在聽完這一切後,戰天亦非不可理喻之人,只得徒嘆一聲“時也命也”。

    “爸,我不怪秋桐。要怪就怪造化弄人,但無論如何我尊重她的決定。既然她選擇繼續扮演龔倩這個角色,愛的亦是安澤南而非我,那我豈可厚顏無恥地強求於她。”戰無極苦笑道:“她本來打算為霍家報滅門之仇,以此為自己和霍秋桐之間作個了結。但我已經替她接下這份工作,既然她想當龔倩,那麼秋桐的仇就由我來報好了。”

    “也就是說,你這次來雲南是為了當年霍家慘案的元兇?”戰天雙眼神大作,神態威猛不凡:“這狗娘養的現在在哪,我非把他劈成十塊八塊不可。若不是因為他,無極你今日何用傷心至此!”

    “不,秋桐的仇我不想假他人之手,即使是爸你。”戰無極握緊了拳頭說:“這是我欠秋桐的,我曾答應過她會好好保護她,卻讓她流浪至境外,以至今日陰差陽錯,相見卻不能相愛。所以無論如何,這個仇我想自己來報。”

    他又看向老父說道:“爸,你老人家放心。只要替秋桐得報大仇,無極當另覓女子成親,好讓你早抱孫子。”

    戰天聽他這麼說,才放下心口大石,笑道:“好,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的好兒子!”

    戰無極從臉上勉強擠出一道笑容,他自己心裡清楚。雖則嘴上說得輕鬆,但他為霍秋桐相思多年,又豈是說忘便忘。

    次日,戰無極走上大理古城的街頭。

    大理古城東臨洱海,西倚蒼山,正所謂一水繞蒼山,蒼山抱古城。其景色之美,天下有數。

    古城由來久矣,歷經蒼桑。其間數次為戰火所毀,卻又在廢墟上頑強重建。如今的大理古城是以明初在陽苴咩城的基礎上重建。城呈方形,開四門,上建城樓,下有衛城,更有南北三條少溪水作為天然屏障。城牆外層皆是磚砌,城內由南而北橫貫五條大街,自西向東又縱容了八條街巷,因而讓古城呈棋盤式佈局。

    大理古城又有“風花雪月”之說,其中之風說的是每年春、冬兩季是下關的風季,因此又有下關風之言。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城內大風呼嘯,街道上行人稀少。風打在臉上如同刀削,路上既使有行人也無不捂緊了帽子低頭趕路。

    但戰無極功力深厚,自然沒把這點風放在心上。他踏步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思緒紛飛。

    遙想當年年少,他沒少和霍秋桐到古城遊玩。他還記得霍秋桐當年最愛吃古城裡那家老字號的雕梅,幾乎每至必嘗。可如今賣雕梅的小店仍在,可他的身旁卻伊人無踪。

    戰無極每念及此,心中隱隱刺痛,魂斷神傷。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9
第204章:大理疑踪2

    當面吹來一股大風,呼啦啦把他的帽子掀飛,卻又落到跟前不遠處。這是下關風的特色,戰無極已不以為怪,但冷風卻吹得他精神一振。

    心想自己七尺男兒,又豈能總沉溺在過往傷痛中。如今魔門作祟,族中長輩又對自己青睞有加,自己身上正是責任重重,哪能再這樣消沉下去。

    想到這,戰無極深吸一口氣。這是他兩個多月來,首次把霍秋桐對他的影響深深壓入了心靈深處。

    佛家說立地成佛,那也可視為思想中的一種頓悟。就如眼下的戰無極般,自然而然地拋開一切,往事便如同前世輪迴般變得遙遠起來。他只覺此刻靈臺清明無比,天地在眼中也有了更加動人的色彩。

    他卻不知,就在剛才,他的精神靈覺在境界上又精進了一層。

    在小店裡買了雕梅,戰無極便想返回家中。眼角卻有人影閃過,他只覺那道身影熟悉無比,便轉頭看去。卻有枯瘦老頭的背影在巷子一閃而沒,像戰無極這種層次的高手眼力記憶何等敏銳,只要被他見過一面,即使對方易容也大可從身材氣度中認出。而這老頭落在戰無極眼中,卻讓他想起龍淵一人。

    “洗前輩?”戰無極大感意外。

    之前他聽說肅陽有一高官得了重病,把龍淵裡有“活神仙”之稱的冼月白請了去。肅陽位居北地,和雲南相去甚遠,怎麼冼月白卻會出現在大理古城之內。

    戰無極心生疑惑,收起雕梅,往冼月白出沒的巷子摸去。

    他遠遠吊著洗月白在街巷中走走停停,洗月白雖然醫名在外,但事實上他也是名高手。儘管還沒像墨白,白亦雪那種層次。然而以龍淵十席高手排名論,他至少可排在七、八名左右。只是洗月白以醫術聞名,在武技方便便名不經傳了。

    戰無極知道他的底子,又見他行踪詭秘,便收斂自身氣息。憑藉著他對大理古城的熟悉,還有高於洗月白一線的功力,戰無極並沒讓前方老者發現自己的行踪。

    兩人兜兜轉轉來到金花大酒店,只見洗月白閃身而入,於大堂處和一個陌生大漢接觸後,便走進了電梯間。

    戰無極在確定酒店外並無暗樁監視後,便扮成遊客鑽進酒店裡。

    他走到大堂服務處,對酒店工作人員壓低了聲音道:“我想知道剛才那兩個人住的是幾號房。”

    “抱歉,先生。我們不能隨便透露客人的隱私。”工作人員微笑道。

    戰無極立刻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在雲南,戰家人的身份證明可遠比任何官家證明來得更有用些。畢竟雲南是戰家的根基所在,其家族牽涉的人和事遍及雲南各個層面。

    這工作人員自然也知道戰無極為戰家長子,一見到這身份證明,他連請示上級的手續都省了,連忙也學戰無極般壓低聲音道:“原來是無極少爺,他們住在1305房裡,不知道少爺還有什麼吩咐沒?”

    於是片刻後,戰無極走進了1304號房間,為的自然是監聽隔壁房的動靜。

    本著小心為上,戰無極先從大衣內側取下三截短棍,再一一裝上立成三丈長槍。之前他的戰槍曾毀在窮奇爪下,這把長槍還是不久前從龍淵武備庫中所領,其堅固處比之前戰槍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槍通體幽黑,拿在手中份量極為稱手,戰無極得之時愛不釋手,為長槍命名“黑牙”。

    黑牙在手,戰無極小心把耳朵貼在牆壁,立時把隔壁房間的動靜盡收耳中。

    “洗老師不遠千里趕來和晚輩見面,如此殊榮,晚輩實是受寵若驚。”

    先傳入耳朵的是一把陰冷男聲,這人跑上說得客氣,但語氣卻透著傲氣。戰無極聽得極不舒服,卻聽洗月白聲音響起,連忙收斂心神傾聽。

    “哈哈,少門主客氣了。丁恨老哥實是洗某平生最欽佩的人之一,他的紫氣凝陰眼看大成,豈料為奸人所害,實是可惜。不想丁老哥還有小侄這麼一個青出於藍的兒子,修羅門果然人才輩出,洗某亦替丁老哥慶幸不已,又怎麼會計較跑這區區千里路程。”

    戰無極聽得心中一緊,原來和洗月白見面的人竟然是修羅門門主。洗月白身為龍淵之人,卻和魔門中人見面,這消息要傳出去,非得讓龍淵翻天覆地不可。且從洗月白的語氣聽來,他識得魔門之人不少,莫非這老前輩竟然是魔門那神秘的內應?

    念及此,戰無極心神激盪。耳中又響起那修羅門少主的聲音,他連續強壓下心中的千層浪,屏息傾聽。

    “洗老師過獎了。這次我們修羅門接下救出極意門女徒木鈴的任務,雖然通過種種手段把我們的人手送入京都之內。可數月下來卻一無所得,連木鈴身在何方都不得而知。小侄也知道現在龍淵正盯得緊,但事不得以,唯有向洗老師請教,還望洗老師告之木鈴所在。”

    “觀你能夠暫時不去追查丁老哥的死因,卻接下這艱鉅的任務以揚修羅門之威,便知世侄果是成大事之人。這亦是我肯冒險與你見面的原因,至於木鈴何在,你且附耳過來……”

    接著隔壁房全無聲息,戰無極猜想兩人正在密語。但過得片刻,他突覺有異,這話說得也未免過久。

    瞬間,戰無極知道自己行踪敗露。

    他當下再不猶豫,便想退開。豈料牆壁突然無聲碎裂,塵煙紛飛中,有兩道人影怪笑從煙中扑出,挾帶著碎石斷木翻掌疾拍戰無極胸口。

    戰無極立時站定。

    他本來打算撞窗逃逸,但觀這兩人掌風凌厲,便知無一不是高手。

    如此一來,戰無極再執意逃走。那麼他撞開窗戶的瞬間勢必會有緩上一線的時間。這短知瞬間落在普通人眼中自是忽略不計,可對高手而言卻是致勝的契機。最大的可能是對方兩名高手趁他撞開窗戶的瞬間施以殺手,那到時戰無極將置身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由此可見,戰無極的心思和反應也是上上之選,否則也不能以二五之齡便成為僅在白亦雪及墨白之下的年青高手。

    黑牙瞬間刺出,槍尖晃動如同蜂鳴,盪出槍影無數迎上對方掌風,卻是以攻對攻。

    戰無極展開瞬獄槍的暴雨式,此式最擅群攻,用來以一敵眾再適合不過。配合戰無極深厚的靈勁以及一往無前的氣勢,大有三軍辟易之感。立時酒店房間裡如同刮起狂風,下起驟雨,槍勁激盪風聲呼嘯,動人心魄之極。

    槍掌相接,十數記如同爆竹般的大響炸起。

    戰無極悶哼一聲,往後倒退。

    他雖氣勢無雙,終吃虧在匆促出手。且對方兩人功力比他只高不低,三人短兵相接,戰無極只覺自己長槍如同刺入泥沼中有力難施,不得以往後疾退。

    豈料這兩人心中驚懼比戰無極更甚,他們卻是丁邪丁惡那對兄弟。

    當戰無極聽得洗月白之話時心神激盪,微微洩出氣息立為他們所感。爾後洗月白故意壓低聲音,卻是給這兩兄弟爭取時間默運玄功,方能一舉破牆搶攻戰無極。

    這兩兄弟本想一招制敵,不料對手高明得和他們硬撼數招而不敗,僅小退數步。

    丁邪丁惡最擅聯手製敵,見戰無極相當高明,知道普通手法不足以留住這年青高手。兩人怪叫間朝戰無極撲去,卻於途中,丁邪突然縮到其弟身後,由兩人變成一人。

    這招和戰無極的無定式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讓敵人有無從下手之感。戰無極一愣,便這分神間,丁惡躍起拳腿皆出,狂攻戰無極的上三路。而丁邪則從底下如同陀螺般旋轉滾至,張腿如刀,削往戰無極的下半身。

    兩人看似同時出手,可落在戰無極眼中,卻知道半空的丁惡將落後丁邪一線。可這人拳風腿勁卻隱隱封住自己上方空間,讓他只得選擇硬撼底下丁邪一途。

    戰無極很清楚,只要他去硬拼丁邪,將會陷入兩人的合擊之術中。到時如人入泥沼,脫身不得。

    值此生死關頭,他大喝一聲。長槍閃電般刺向底下丁邪,上頭丁惡嘴邊方逸出笑容。卻不料戰無極槍勢一改,竟不顧丁邪勁腿,黑牙上挑丁惡,一付死也要拉上個墊背的模樣。

    他這是在賭。

    戰無極雖不識得丁邪丁惡兩兄弟,卻從他們配合無間的攻擊手段中看出這兩人關係親密。若非從小就培養出來的默契,是絕難在形勢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還能夠做出如此完美的配合。

    如此一來,這份默契便成為兩人唯一的破綻。像他們這般關係的人,是絕難忍受少了任何一人後的生活,所以必定相當重視對方性命。

    可這些也不過是戰無極的猜測,所以他只能賭賭看自己的運氣。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一見戰無極反挑丁惡,丁邪顧不得對他再下殺手。削往戰無極腰身的勁腿改踢長槍黑牙,戰無極哈哈一笑,長槍瞬間收回身後,原來他用的卻是虛招,方能像現在般變戲法似的說收就收。

    於是踢往長槍的腿直朝丁惡踹去,任丁邪見慣風浪也不由臉色大變。

    趁兩人手忙腳亂間,戰無極爭得一線時間,朝酒店窗戶撞去。玻璃四碎,戰無極已經半個身子躍出窗口。卻在這時,一條皮膚蒼白,青筋暴起的手臂當胸拍至。

    時間角度無不恬到好處,取的正是戰無極換氣的短短瞬間。戰無極萬般無奈下,只得橫槍格擋。

    那人手掌拍在槍上,戰無極只覺一股大力透槍湧至,直入體內。

    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卻加速墮下。

    飛落中,戰無極看到破碎的窗戶旁站著一個臉色陰沉的年青人。他牢牢記住修羅門少主的模樣,在落地前連續幾個翻滾卸去勁力。等腳尖點及地面瞬間,又藉力騰移,在瞬息間便沒入古城巷道中,轉瞬不見。

    “此子殊不簡單,破了我二位叔伯的聯擊之術,又中了我一掌卻不死只傷,不知洗老師可認得此人?”修羅門少主丁忌淡淡問道。

    在他身後,洗月白走了出來,搖頭苦笑道:“我哪有不認識的道理。他是雲南戰天之子,名無極,在龍淵十席高手中排名第六,身手相當了得。不過,他怎麼會回來雲南?”

    “這個問題不問也罷,反正死人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丁忌冷笑道:“眼下我門三十六地煞便埋伏在這古城四周,除非戰家大舉來犯,否則他戰無極別想離開大理城!”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7:59
第205章:初抵異境

    戰無極提槍疾奔。

    他臉色灰敗,卻是受了嚴重內傷的徵兆。

    修羅門的北冥鬼手和烈陽尊者的金剛八式同為正邪兩道的不世硬功,那修羅門少主手底極硬。雖說他趁戰無極心神稍滯時出手,但勁力直擊戰無極心脈,其功力之高只追其父丁恨,實是不容小瞧的對手。

    戰無極在之前於丁邪丁惡兩兄弟聯手下已經受了輕微內傷,再吃一記北冥鬼手,如今這邪功特有的陰冷氣勁不斷侵襲戰無極經脈。可恨戰無極卻無法立時覓地療傷,故每過一刻,他的傷勢便會重上一分。

    奔走間,戰無極突然胸口一涼,體內靈勁循環中斷,讓他渾身頓時發軟。腳下踉蹌,戰無極差點摔倒。他以槍身穩住身體平衡,幾個呼吸,才把開始發作的內傷暫時壓了下去。可此法不能持久,更忌與敵交手,否則傷勢會來得更猛更烈。

    戰無極虎目略掃,目前他的位置距離大理東門只有短短百米不到。這段路間行人來往較眾,無不對戰無極這手持黑色長槍的年青人投以奇怪目光。

    戰家在雲南雖有權勢,可公然拿著兵器在官道行走難免惹來非議。戰無極只得找一偏僻處把黑牙收起,然後扮成路人,拉低了帽子往城門口走去。

    前方兩名大漢朝著他迎來,他們有說有笑,背有行囊,看似遠行至此的旅客。戰無極也沒多想,卻在雙方就要擦肩而過時,戰無極眼前一黑,這兩大漢卻是微微分開擋住他的去路。

    其中一名落後數分,另一名卻伸手朝戰無極抓去。

    那人抓來的瞬間,袖中彈出尖刀落入掌中,大漢神情猙獰,刀尖往戰無極胸口扎去。

    戰無極冷哼一聲,強提靈氣。手掌以巧妙手法切在對方手腕,那大漢手一麻立時尖刀脫手。戰無極同時底下飛起一腳點中刀柄,尖刀如同冷電反朝大漢胸口疾射。

    大漢色變,手忙腳亂地反撈住射來尖刀。而戰無極趁機與他錯身而過,肩膀往後頭另一名漢子撞去。

    那名漢子因為前方受同伴身體阻擋,並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見同伴往後稍移,戰無極已經重重一肩撞來。漢子來不及反應,胸口被戰無極撞個正著,立時悶哼拋跌。

    這數下變化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路人只會以為這三人不小心撞在一起,卻不知其中之風險。

    戰無極突出兩人包圍,呼吸略微不暢,嘴角便流下血線。他趁人不注意用手抹過,還想加緊腳步離城,卻見城門口又有五六名陌生大漢朝他走來,戰無極心中暗暗叫苦。

    他剛才匆促出手已經牽動內傷,如今胸口冷如玄冰,正是北冥鬼手異氣發作之狀。這種情況他還如何動手,而且看其中一名漢子拿著電話疾語,顯然正調集同伴趕來,看來大理古城已經被修羅門封鎖,若無奇招,戰無極恐離去無望。

    戰無極看著城門,強壓下突圍的衝動,轉身返回城內,又鑽入星羅密布的巷道中。

    修羅門的人手始終是外來者,他們不如戰無極般熟悉城中巷道走向,只跟了片刻,便把戰無極給跟丟了。

    在城中兜了一圈,戰無極發現城門口處皆有可疑的外地人出沒,這些人應該是修羅門人。戰無極此刻呼吸已經開始不暢,知道內傷再拖不得,可如今這形勢,卻讓他到哪處療傷去。

    戰無極處變不驚,冷靜思索後,頓時有了計較。

    他返回金花大酒店。

    當然,他自然不是大搖大擺從大堂進入。況且之前他墮樓鬧出動靜不小,現在酒店門口已經停放了幾輛警車,別說他,連魔門也不願直接出入大堂。

    戰無極在後門等了片刻,終逮住一個機會。

    但凡像酒店這種場所,自然配套有廚房為酒店住客負責餐飲供給。現在正是早晨,運送食材的貨車一到,廚房的工作人員便蜂湧而出,而戰無極則趁刮從廚房進入酒店內部。

    他返回原來的房間,便如他之前所料,兩間房已經被警察拉起了封鎖線,而修羅少主和其它人早已離開。

    戰無極躲在消防通道裡,直到警察和酒店人員離開房間,他才鑽入其中一間。

    警察幾乎可以肯定,其中一房為戰無極所開。而眼下他這戰家長子又鬧失踪,負責處理的警察恐怕已經把消息傳回戰家。從現場的情況分析,戰無極之父不難知道兒子被魔門襲擊,最遲下午,戰家人手就會來到大理城。

    換言之,戰無極只要拖到下午便有希望安然離開。

    眼下,他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以作療傷之用。只要他傷勢恢復一分,便有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鑽入房間,戰無極又打開房內衣櫃。他整個人鑽了進去,再輕輕合上櫃門。跟著,他拋開一切閉眼運功療傷。

    時間飛快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戰無極突然睜開眼睛。

    外頭有人!

    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響,甚至連氣息也感應不到,可戰無極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事實。

    他默察傷勢,北冥鬼手的異氣已經化去十之七八,卻有兩成左右仍停駐心脈。戰無極只能強以自身靈能將之壓制,憑他現在這種狀態無法久戰,瞬間他已經有了全力突圍的打算。

    從對方收斂氣息看來,房中應該只有一人,否則何需如此小心,只要來上兩三名好手,在眼下這種特殊的環境下,包管他戰無極插翼難飛。

    若只有一人,那戰無極突圍的機率將大增。而樓下有警察盤桓,魔門勢必不敢在城內大張旗鼓地追殺他,這也提供了戰無極逃生的機會。

    再不猶豫,戰無極輕輕接起戰槍。這時他感覺胸前生出一點涼意,知道對手出手在既。

    一聲低嘯,戰無極搶先出手。戰槍點出,破開櫃門,槍尖直取敵首。

    然後他才看到洗月白意外的臉。

    叮的一聲,戰無極立覺槍勢受阻,黑牙被逼回,他不由色變,洗月白顯然隱藏了真正實力。否則戰無極既佔了先機,他哪能如此輕易接下戰無極的槍。

    戰無極本來打算強攻突圍,卻不料第一擊便被洗月白擋下,銳氣受挫,即使以他這等心志堅毅之人,也未免有微微洩氣之感。

    銳目掃過洗月白,這老神醫手中拈有四寸銀針,正是洗月白的“華陀針”。洗月白擅長銀針擊穴的功夫,人體竅穴功能不一,而洗月白浸淫此道多年,最懂得配合不同穴道以克敵制勝。

    然而這只是龍淵人盡皆知的資料,天知道洗月白還隱藏了什麼魔功。

    洗月白看著戰無極搖頭嘆道:“我千算萬算,卻沒曾想過會在雲南撞上無極你,更沒想到此刻會和你兵戎相見,真是何苦來著。”

    “洗先生何需多言,既然是不死不休的格局,手底下見真章便是。”戰無極知道時間緊迫,又豈會和洗月白費話,頓時暴喝:“看槍!”

    黑牙再刺,立時生出狂烈氣勢,哪有半分方才挫的模樣。

    洗月白心中亦是暗驚,他沒想到戰無極的心志業已堅定到不為外象所影響的程度。若再給這天才橫溢的青年數年時間,怕不直追白亦雪這龍淵首席劍手的程度。

    想歸想,洗月白手下卻不閒著。華陀針輕飄飄地刺出,和黑牙在虛空連番硬撼,竟不落下風!

    普列姆位於印度缽羅耶伽國以西四百里,和缽羅耶伽的規模和國力比起來,普列姆只是小國。但它地處平原地帶,得天獨厚的優勢使它除了缽羅耶伽外,是附近眾國中另一個擁有機場的國家。

    而在缽羅耶伽已經實行鎖國閉關政策的現在,便更凸顯了普列姆的重要性。

    這天傍晚,一架小型飛機在普列姆機場降落。飛機的尾翼上印著藍色盾牌及閃電的圖案,卻是國際巨頭“神盾”的標誌。

    飛機停靠,機艙打開,有短髮的長腿女郎率先走出。她略顯茶色的短髮在乾燥的晚風中飛揚,戴著太陽鏡的女子嘴角翹起一個很有個性的笑容:“顫抖了嗎,缽羅耶伽。本小姐既然到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噢呵呵呵呵呵~~”

    囂張的笑聲在機場上響起,引得當地工作人員紛紛張望。

    “拜託,別用一付侵略者的語氣說話,別忘了我們現在只是紮克木老父的護衛而已。”安澤南在旁邊好心地提醒大小姐。

    招牌式的囂張笑聲自然出自龔倩之口,大小姐糾正道:“當然,本小姐怎麼會是侵略者,我是為了製裁缽羅耶伽國王的不義之舉而來,所以你可以管我叫公正的裁決者。”

    說罷,龔倩得意地帶頭走下飛機。

    從她的身後,安澤南、扎克木和其它人魚貫而出。而在飛機下方卻早已有人等候,從對方全付武裝看來應是軍人,但實際上,他們卻是接受了龔天正委託的黑狼僱傭兵。

    見龔倩下得飛機,其中一人上前,朝龔倩正經八百地敬了個軍禮,然後用帶著德國口音的英語說道:“龔小姐你好,鄙人是黑狼傭兵的隊長維德。謹代表傭兵團上下,歡迎龔小姐一行的到來!”

    這人膚色白皙,雙眼銳利有神,加上臉龐梭角分明,予人以乾練之感。龔倩看在眼中暗自點頭,這傭兵隊長行事作風大有軍隊乾脆利落的風格。再看傭兵團的其中幾人,亦站得如同標杆,和尋常傭兵團的懶散作風完全不同,不愧是龔天正親自點名的佣兵團,看得出來個個都是老兵好手。

    有這麼一隻軍事化隊伍陪同自己幾人前往缽羅耶伽,龔倩放心了不少。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0
第206章:夜遇佳人

    普列姆的銀鐘大酒店裡,維德一早為龔倩等人開好了房間。這銀鐘大酒店雖只有四星級的標準,但在普列姆這種小國里已經找不到比之更好的落榻處,好在大小姐也不挑剔,一行就這麼浩浩蕩盪地開進酒店內。

    分好房間,放好行李。龔倩,安澤南和扎克木老爺子被維德邀請到他們的房間商議行程路線。那幾個隨維德同來的佣兵在走廊和隊長一陣耳語後便大步離去,維德解釋說他們是去置辦必要的裝備。

    安澤南提到自己一方已經準備了沙漠行軍的裝備,維德卻微笑搖頭:“這也是我找你們商議路線的原因,如果要走我選擇的路線,恐怕你們普通的裝備還不夠用。”

    這德國僱傭兵十分紳士地讓大夥先行,卻見維德的房間裡,有桌子擺放在大廳中間,上面竟然是個戰場沙盤。

    這沙盤製作精細,無論一石一木皆栩栩如生,活似一個縮小的世界。

    “這是模擬普列姆到缽羅耶伽之間環境的沙盤,各位請移步上前。”維德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並主動走到桌前。

    龔倩幾人圍上。

    維德指著其中用黑色旗子一路標示出來的公路說:“本來,從普列姆前往缽羅耶伽最好走的莫過於這條官道,此路為兩國周邊地區受沙盜騷擾,在五年前由兩國達成協議,派出雙方士兵駐守的綠色通道。可目前缽羅耶伽已經鎖國,加上這位扎克木老爺回國的消息已經讓缽羅耶伽方面得悉,恐怕諸位已經被列入黑名單,走官道恐怕無法順利到達目的地。”

    扎克木皺眉道:“可除了官道,便只剩下一些難行小徑。但這些地方無不環境惡劣,且盜賊橫行。不是我小看貴傭兵團,實是在這等絕地行軍,除了正規軍隊外,其它隊伍絕難通過。”

    龔倩和安澤南看著桌上沙盤,確實,除了已經不能通行的官道外,其它地方從沙盤表現看來,皆是環境複雜之地,有的地方還直接擺上黑色骷髏頭劃為禁地。但兩人同時也看到,除了官道的黑旗外,維德還有綠色的旗幟表示出另一條路線。

    “這是?”龔倩指著綠旗標示的路線問。

    維德未答,扎克木看過後卻失聲道:“怎麼,難道你打算通過圖里布納?你瘋了嗎?”

    安澤南奇道:“老爺子,這條路有什麼特別的嗎? ”

    扎克木看了看維德,後者笑而不語,他也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於是說道:“這條路線倒是除了官道外前往缽羅耶伽國的不二之選,和官道比起來,這條路線要更加便捷。可同時,它很危險!”

    “由我來解釋吧。”旁邊的維德輕咳一聲道:“此路由普列姆出發,路經圖里布納最後進入缽羅耶伽。路線的起始與未端並無任何特殊之處,老爺子顧忌的是圖里布納,也是被當地人稱為惡魔之眼的流沙帶。”

    “若只是流沙帶,我們只要小心行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龔倩說道。

    扎克木搖頭說:“小姐有所不知,若只是流沙也就罷了。可在圖里布納中有一古廟遺址,但這名為白吉古廟卻已經為白色死神所染污,但凡經過的人畜皆無生還的可能。那是死神的領地,我們是不能通過它前往缽羅耶伽的。”

    龔倩愕然道:“白色死神?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塔克爾大漠上的傳說,據說在百年前,有白色的怪物佔據了神廟,凡是經過該廟附近的生靈都會被死神所吞噬。久而久之,便再無商旅從此路前往缽羅耶伽。但是……”維德神秘一笑道:“我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已經證實古廟遺址中壓根沒有什麼白色死神。盤據於其中的,不過是一夥名為毒蠍的沙盜。”

    “那不可能!”扎克木立時叫道。

    維德耐心說道:“老爺子,這是我親眼所見。所謂白色死神只不過是沙盜們編出來的謊言,他們把搶來的財寶藏在古廟之中,為防被人發現,便用殘忍手段殺害路商,再編造子虛烏有的白色死神以惑人耳目。我想你也應該聽過毒蠍的名字,這夥沙盜由來已久,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躲在何處,因為誰也不會想到,白吉古廟竟然會是他們的基地!”

    扎克木自然知道這名叫毒蠍的沙漠盜賊團伙,他們可說是塔克木沙盜們的祖宗,是最古老的一個盜賊集團。曾經缽羅耶伽也派兵深入塔克爾沙漠千里追殺,可連續幾次都被毒蠍利用對沙漠環境的熟悉而突圍。

    連國家力量都對這夥盜賊沒辦法,如此一來,過往商旅自然對這夥沙盜如同鬼神般敬而遠之。

    眼下聽維德這麼說,扎克木倒也覺得合理。確實,白色死神的傳說根深蒂固,打死他也不會想到沙盜竟然就躲在白吉古廟內。

    “這麼說你們曾經和毒蠍較量過,卻不知道誰勝誰負?”龔倩在旁邊問道。

    維德對她這個龔天正的女兒似乎格外尊重,一聽龔倩問話,他立刻點頭說道:“小姐不知,那次我們也沒想到會和毒蠍交手。只是臨時接受了一個富商的委託為其奪回被搶的物資,幾日追踪下竟然來到白吉古廟,並識破此地為毒蠍的基地。當然,這事最後演變成武力衝突,我們雖然搶回了部分貨物,卻有幾名弟兄永遠留在了古廟內,黑狼的毒蠍的仇恨便於此結下。此後我們與之有過幾次沖突,勝負卻是五五之數。我們勝在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毒蠍卻熟悉塔克爾的環境。即使武力不敵我們,卻利用環境和種種詭計扳平我們的優勢。”

    “既然你也沒有把握完胜這夥沙盜,我們又何必冒險經過圖里布納。”扎克木皺眉道,顯然,老爺子還是對白色死神頗為顧忌。

    “第一,我們沒有其它路線可以選擇;第二,沙盜唯利是圖,可我們不是商旅,打劫我們並無多少油水可撈。加上我們全付武裝,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沙盜是不會打我們主意的,不知道老爺子可滿意我這個解釋。”維德說道。

    “這就麼定了!”龔倩見維德胸有成竹,便替扎克木拍闆說道。

    扎克木見龔倩主意已定,知道很難說動眾人,便只有勉強答應。

    卻是安澤南覺得奇怪,龔倩雖行事大咧咧,卻不是武斷之人,為何會如此輕率認同維德所言。

    等出了房間,龔倩才說出原由。

    原來維德曾在美軍特戰隊服役,一次軍事行動中他失去了雙臂。作為軍人,沒有被失去雙臂更為痛苦,那等若要了維德的命。然而當時“神盾”正針對殘疾軍人進行一項技術開發,維德收到了實驗邀請,這為心灰若死的維德重燃一絲希望。

    在那次實驗中,維德被安裝上了仿真的機械義肢。其小腦內更是植入微型作戰芯片“百戰巨人”,那是整個實驗的精華所在,通過這微型芯片,殘疾的士兵可精確地操縱機械義肢,使之發揮比健全時更強大的作戰能力。

    無疑維德的實驗是成功的,可不知為何,當時這項開發被全面中斷。本來像維德這樣的士兵一是回收機械義肢和芯片,二則是進入美軍的某個秘密部門,終生接受監視。但當時為維德親自植入蕊片的龔天正卻助他離境,並且出資讓他在境外成立自己的佣兵團。

    而唯一的條件則是為“神盾”試驗各種新裝備或武器,到目前為止,這個條件對維德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他雖然不能私自販賣這些裝備,但由“神盾”提供的物資卻讓維德的佣兵團遠遠領先於同行水準。

    “所以在公在私,維德都會把這次老頭子的委託做得最好。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線,便應有十足的信心。而在這方面,他比我們更專業,我只是相信他的判斷罷了。“龔倩如是說道。

    之前眾人本來是要等墨白和白亦雪到準南市會合後才一同出發,但龍淵最近顯然相當吃緊,這兩名高手的到來一拖再拖,最後更是讓龔倩一行先走,約定於明日在普列姆見面。而眾人坐了一天飛機也不適宜立刻出發,便在普列姆逗留一個晚上。

    吃過晚飯,龔倩遊興大發,抓上安澤南和唐柯白蘭兩人打算夜遊普列姆。

    普列姆不在缽羅耶伽的管轄內,加之眾人各有奇藝,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扎克木就沒這幫年青人的興致了,他眼見回國在望,明天的路線又要途經圖里布納,哪有心情遊玩,早早就鑽回房間裡睡覺。

    龔倩在維德那拿了一筆當地貨幣,便領著眾人去逛夜市。這普列姆說是國,卻也就和華夏一個大城差不了多少,繁榮程度也略顯不及,可也相當熱鬧。

    大街兩邊皆有商店,其中又以販賣當地小吃及特產居多。

    夜市相當熱鬧,路上人車同行,十分擁擠。安澤南只在一家烤肉攤旁停留不到幾分鐘,龔倩幾人卻已經被擠到了前面。他剛要擠上,喧鬧的街道上卻有一聲呼喚清晰地傳入耳中。

    “澤南……”

    他一愣,朝聲音方向看去,一身白衣的金樸熙竟出現在人群中。

    即使天氣轉冷,金樸熙卻仍然白衣白裙,加之她美貌無雙,往街道上一站,很難讓人將之忽略過去。除了安澤南外,也有不少當地男子對金樸熙看個不停,可金樸熙的眼睛卻始終看著安澤南。

    她對安澤南俏生生一笑,然後轉身便走。

    安澤南知道她想讓自己跟上,他看了看幾乎已經失去身影的龔倩幾人,只得搖頭擠開人群朝金樸熙走去。

    而金樸熙出現在此地,卻間接了說明缽羅耶伽的事件中,確實有魔門參與其中!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0
第207章:集市盜踪

    看著金樸熙,安澤南也無法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

    他和金樸熙初識於白蘭的事件中,那時的金樸熙修為比他只高不低,要不是緊要關頭安澤南摸索出以九鳳音鳴破去塹天網的方法,說不得那時候他已經死在這女子手下。

    接下來,兩人又因種種事件糾纏在一起。衝突最劇的一次莫過於被金樸熙以十方俱滅在氣海上印了一掌,那差點要了安澤南的老命。

    而此後,金樸熙機場示愛,再到蓬蓮市又動殺機,兩人間實是發生了許多事情。

    可不知為何,安澤南雖對金樸熙沒有好感,卻生不出惡意。特別是最後兩次的相遇,安澤南嘴上稱金樸熙滿嘴謊言,可心中,他卻隱隱感到這個異邦女子的矛盾。

    難道她真個愛上自己?安澤南心中浮現這個極其荒謬的想法。

    手臂被挽住,香風入鼻,卻是金樸熙親熱地挨了過來,吐氣如蘭問道:“澤南在想些什麼?”

    安澤南灑然道:“我在想金小姐這次又打算用什麼方法在害本人罷了。”

    “不知澤南可信,我真的不想和你作對了。”金樸熙幽幽一嘆,小聲說:“或許你會認為我在撒謊,可我真的喜歡上澤南,卻因為立場的不同要三番五次拿澤南的性命,你當我不難過的嗎?”

    安澤南突地立定,無比認真地看著金樸熙的俏臉,他正色道:“若樸熙真的難過,為何不脫離魔門。天下之大,哪有樸熙不可去之地,又何必留在魔門中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金樸熙全身劇抖,第一次她感受到安澤南語氣中無比真摯的感情。

    在這一刻,安澤南忽略了兩人間的界線,便如同多年老友般勸解著她。

    金樸熙突然生出想拋開一切,永伴君旁之感。

    可她銀牙暗咬,眼睛中卻湧出霧氣。金樸熙搖頭淒然道:“澤南啊,樸熙大可為你捨棄一切。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置蕭師於不顧。蕭師於我有大恩,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樸熙,所以樸熙現在心中很痛苦。”

    安澤南心中暗嘆,方才他確實感應到金樸熙已經微感意動,但她這一番話後,安澤南又捉摸不到她的想法。他知道金樸熙是故意坦露心中所想,既是說給他聽,亦是在提醒自己。

    只要蕭厲一天尚在,金樸熙便不會脫離魔門,這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提醒自己莫要再勸金樸熙,安澤南硬著心腸輕輕把金樸紗的手拿開:“既然如此,金小姐請回吧,我還有事,就此別過。”

    說罷,安澤南轉身欲行。

    “澤南,回去吧!”金樸熙終忍不住叫道:“你們不要再往缽羅耶伽去了,事情遠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貿然前往,只會徒丟了你們的性命。樸熙言盡於此,澤南保重了。”

    到得安澤南聞言轉身時,眼前哪還有金樸熙的身影。不過,就在她剛才所立之地,不知為何,乾燥的空氣裡卻微微有點濕氣。

    安澤南輕輕一嘆,轉身走往和金樸熙相反的方向。

    次日早晨,安澤南在晨光中醒來。才剛吃完早餐,便接到墨白幾人到來的消息,於是安澤南讓維德領著自己前往機場。

    片刻後,安澤南便看到了墨白的身影。

    這長白齋主依舊背著藏劍匣,一臉微笑朝安澤南走來。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合稱長白八子的本門高手。安澤南沒想到墨白把長白八子也調了過來,看來這次長白是精英盡出。

    而最後一位從出口走來的卻是龍淵的首席女劍手白亦雪,這年青高手多月不見,她身上的出塵氣質越加濃厚,想來應是修為再有精進。以如今安澤南的眼光,也看不出白亦雪的深淺,讓安澤南暗呼厲害。

    “抱歉抱歉,讓澤南好等,實是不該。”墨白哈哈笑道。

    安澤南哪敢接受這老前輩的道歉,何況人家事出有因,連說“言重”。他又問起如今京都的情況,墨白直言形勢並不樂觀。

    “此次來犯是以六道中修羅門為主力的魔門中人,從丁恨被不知名的高手擊殺於荒野後,修羅門便一度消沉。雖然有個嚴鴻撐著場面,聲勢卻沒有丁恨在生時來得大。可這一次,丁恨之子親自帶著門人前來,修羅門可說下了血本,盡避門下天罡地煞四十六名高手外,連丁恨的一對雙胞胎兄弟也來助陣。”墨白解釋道:“這對兄弟一名丁邪惡,一名丁惡,皆是不世出的高手,其修為之高絕不在丁恨之下。但這兩人多年隱居,早不過問修羅門之事。這時復出,恐怕是為了幫丁恨之子丁忌以接掌修羅門門主之位。這麼一大股力量出現在京都,僅憑龍淵的力量很難應付得過來。不過還好,最近三聖地已經陸續派來高手助陣。這不,連亦雪她老爹也親來京都,有白兄在,當鎮得住修羅門的凶焰。”

    安澤南聽罷,自然而然往白亦雪看去。後者感應到他的目光,轉頭朝他報以淺笑。

    白亦雪這一笑恬靜典雅,有著說不出的韻味,以安澤南的定力亦看得不由一呆。

    白亦雪雖談不上性格冰冷,但過人的智能和進窺天道的修為卻讓她帶著超然物外的氣質。嚴格算起來,她和司離有著微妙的共同點,便是兩人的心靈圓通剔透至不受七情六欲的影響,所以總會給人一種不可逾越的距離感。

    然而白亦雪這一笑卻相當人性化,似從原先的仙子變成一個鄰家女孩。安澤南直覺白亦雪這數月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事,否則為何她看起來和數月前大有不同。

    “安兄如此盯著亦雪,可是我臉上生花,不然安兄為何看個不休。”白亦雪笑道,語氣裡卻帶著三分嗔怪,卻和她之前語氣確不一樣。

    安澤南被她說得老臉一紅,連忙收回目光,又請墨白一行隨自己回酒店。

    路上,墨白輕撞安澤南腰側,低聲道:“你也感覺亦雪這丫頭有點不一樣吧,老實說她回淨思居林後,聽她老爹說這丫頭一閉關便是數月不出。而出關後她就變成現在這付模樣,怎麼說呢,現在的她看起來更有人情味些。“

    安澤南皺眉道:“莫不是她的心境修為大跌?可不對啊,以前的她我尚能看出修為大概的深淺,可現如今她就似一汪深潭,和司離一樣高深莫測。”

    “這也是我們感到奇怪的地方,小丫頭變得更有人情味,說明已經受七情六欲的影響,但一身修為卻不低反高,當真讓人想破腦袋也想明白。”墨白搖頭晃腦道,哪有半分高人的模樣。

    突然,兩人身後傳來白亦雪的輕咳聲,兩人面面相覷,知道這絕世美女儼然聽得兩人密語,哪還敢再討論下去。

    到得下午,既然人員已經全數到齊,眾人自無再呆在普列姆的道理。於是在維德的安排下,幾輛吉普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盪地開出了普列姆,開始朝著塔克爾大漠前進。

    開始時,眾人還看像仙人掌這般熱帶植物。可隨著車隊朝沙漠深入,植物的影子越來越少,到得最後,整個世界只餘一片黃沙。安澤南坐在車內,清晰感應到這片天地的孤寂。

    然而沙漠裡也並非便只有死亡和孤獨,安澤南同樣可以感受到,就在黃沙之下,仍有不少頑強的生靈活在這片絕地之上。安澤南突然對它們肅然起敬,那種永不放棄的精神確實叫人感動。

    他們這輛車上,維德親自駕駛。這德國老兵一邊開著車,一邊給大家講大漠上各種見聞,聽得唐柯和白蘭幾人津津有味。如此車隊行走不休,到了傍晚,太陽像個火球般朝地平線落下,在車隊前方卻出現了闌珊燈火。

    “那是馬莫,是個集市亦是休息的驛站。我們今晚將在馬莫過夜,然後明天換乘駱駝前往圖里布納。那是流沙帶,車行不便。而且在預測流水帶這方面而言,再精確的儀器也沒有駱駝這有沙漠之舟的動物來得準確,它們的直覺會讓我們避免很多危險,只不過速度便沒汽車來得快就是了。”維德如是說道。

    片刻後,車隊開進了馬莫集市。對於他們的到來,當地人報以奇怪目光。須知現在缽羅耶伽已經封鎖國門,斷了商路,馬莫遠沒以前熱鬧,只有從普列姆過來一些行商,也不過是和馬莫當地居民做些日用品的小額交易罷了。

    可安澤南這一行不僅車多,而且維德的佣兵們全付武裝,看上去並不似是商旅。不過沒有人會多管閒事,在馬莫這個地方,因為人員的流動性過大,並不乏有鬧事之人。而馬莫並沒有正規的警力維持治安,多年以來,當地居民已經養成不管閒事的習慣。

    車人依靠在名為“維爾加”的旅館前,扎克木解釋道那是沙漠綠州的意思。而這旅館亦是馬莫比較上得了檔次的落榻處,當馬莫最熱鬧的時候,旅館可是人滿為患。但眼下卻顯得冷清,卻便宜了安澤南幾人。

    吃過晚餐,在維德的房間裡,僱傭兵隊長正在給大夥講解明天的路線和需要注意的事項。正說話間,有傭兵來到維德身旁密語一番。維德聽完點了點頭,又吩咐了幾句,那名傭兵便告辭離開。

    “什麼事?”龔倩問道。

    維德冷笑:“剛才我手下的隊員報告,說旅館外有行踪可疑的人正在打量咱們。看來是哪個不長眼的盜賊團來踩點,各位請稍事休息,我去去就來。”

    龔倩大感新鮮,要跟維德去看看。安澤南卻覺得奇怪,自己這些人一看便知不是商旅,退一萬步說,既使被當成了商旅,可看到維德這些專業的佣兵在,哪個盜賊團會瞎了眼睛還敢打自己一行的主意。

    除非,是沙盜們的老祖宗…….毒蠍?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1
第208章:雨夜狂襲

    沙漠的氣候極不穩定,早間炎熱,夜晚冰寒。且眼下正是寒冬,一到了晚上更是寒風徹骨,沒多少人願意留在室外。

    安澤南陪著龔倩來到旅館大堂前,維德和旅館老闆正在說著什麼,見安澤南兩人來到,維德結束了對話,旅館老闆帶著伙計勿勿退下。

    “要下雨了。”維德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他見安澤南兩人一臉不解,笑道:“你們看看窗外。”

    移至窗旁,安澤南抬頭看天。天空雲層呈暗紅色,且塊塊裂開如同龍鱗。

    “這是血龍鱗,是暴雨的徵兆,通常出現的季節是盛夏和嚴冬,只有天氣極為乾燥的季節才能看到此種天象。”維德用一付專家的口吻說道,這德國老兵又低下頭,鷹目如電,投向旅館外的黑暗中:“青巾賊可真會挑時間,暴雨將會阻隔我們的視線,讓我們戰力大跌。不過,我就不信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攻破我黑狼的防線。”

    安澤南學他朝旅館中黑暗中看去,他功聚雙眼,便清楚看到距離旅館百步之外,有頭綁青色長巾的大漢或蹲或行,但總有意無意朝旅館的方向看來,顯然不懷好意。

    “青巾賊又是什麼來頭?”龔倩問道。

    “這些人原先都是沙盜,在缽羅耶伽開通綠色通道之後,散沙般的沙盜們再難討得便宜,便通過結盟聚集到一起,形成一股連官方也不願意輕易招惹的勢力。這些傢伙通常以頭綁青巾為標識,因此又被人稱為青巾賊。”維德冷笑道:“雖然他們是除了毒蠍外最大的盜賊團,不過和毒蠍比起來,他們連個屁都不是。這種為利益集合在一起的同盟並不穩固,只要給他們一點苦頭吃,立刻便作鳥獸散。”

    “可他們為什麼盯上咱們?”龔倩皺著眉頭問。

    維德冷哼一聲,說:“我剛才問過旅館老闆,他說前些天馬莫流傳一個說法,說是有輕裝便行的旅人會從普列姆經由馬莫前往缽羅耶伽。而這些人雖沒攜帶貨物,卻暗藏了一批上等精鑽前往缽羅耶伽交易。於是這幾天馬莫雖沒有多少客商來往,但盜賊卻多了起來。只不過昨天青巾賊來到後,把單幹的大盜和小型的盜賊團趕了出去,否則我們在進入集市時便會有所發現,卻不至於陷入眼下這種被動的局面。”

    安澤南思索道:“這應該是缽羅耶伽方面流出的謠言,為的是阻止扎克木老頭回國。只是缽羅耶伽的官方不便出手,便只能通過這種方法間接地要害死咱們。”

    “可惜他們的算盤要打不響了,我們可不是什麼青巾賊就能隨便吃得下的無能旅者。”龔倩亦冷笑連連。

    維德亦贊成道:“這是自然,我已經命人的製高點佈置了狙擊手。且為了防止遭遇大型盜賊團,早在普列姆我們便攜帶了兩挺重機槍,青巾賊若來犯,保管他們有苦頭吃。”

    看著維德信心滿滿,安澤南卻覺對方手段亦不只於此。這個謠言於數日前傳出,顯然是為了針對自己一行,但當時缽羅耶伽方面應該只得到扎克木即將回國的消息,卻不知有自己和龍淵的高手同行。

    而昨晚他已經見過金樸熙,他雖感到金樸熙對自己不無情意,但這個女子定會以師門為重。眼下自己幾人的資料恐怕已經傳回缽羅耶伽,青巾賊只會是一盤開胃菜,後面的大餐恐怕陸續有來。

    看來這趟沙漠之旅不會輕鬆了,安澤南想。

    突然,旅館外一聲驚雷炸響。天地變色,狂風捲起,跟著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暴風雨來了。

    維德讓安澤南兩人留在旅館內,自己卻手持兩把手槍走到旅館外的走廊上,而黑狼的佣兵已經在走廊上架起了重機槍,一付嚴陣以待的模樣。

    “你和唐柯、小白保護好扎克木老頭,再告訴墨白前輩,讓他們便宜行事。”安澤南如是說道。

    龔倩聽教聽話,點頭離開。

    目送大小姐離去後,安澤南打開門,門外寒風挾帶冷雨吹至,讓安澤南精神一振。

    維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在手下處拿來把手槍遞上。安澤南搖頭笑道:“我不用槍。”

    “那你需要什麼武器?”維德問道。

    安澤南輕舒雙手十指,淡淡道:“我的手便是最好的武器。”

    維德用英雄輕喃一聲“奇怪的東方人”,然後也不再理會安澤南,卻交待起手下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時,風雨中傳來狼嘯。可這馬莫里又哪來的野狼,維德聽完大吼:“青巾賊就要進攻了,大家準備。”

    原來這狼嘯卻是盜賊們進攻的信號,而維德話音方落,便有五六道人影從黑暗中出現,朝著旅館的方向奔來。

    暴雨也掩蓋不住狙擊槍的槍聲,破空音鳴中,那當先數人立即慘叫倒地。

    然而在他們身後,又有十幾人隨後衝出。青巾賊手中長槍連放,但這些人的準繩和黑狼傭兵團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基本一槍不中,只爆飛旅館的牆面和走廊的木板。

    安澤南見黑狼傭兵以護欄為掩物,即使對手開槍也一動不動。他心中暗讚不愧是軍人出身的佣兵,心理素質果是過人。同時,他移到走廊口樑柱之後,省得被流彈所傷那才冤枉。

    傭兵團和青巾賊開始交火,槍聲響徹整個集市,卻無人敢出來看熱鬧。

    總的來說,傭兵團佔據了火力優勢,由狙擊槍和重機槍構建的火力網完全封鎖了旅館外六百步以內的空間。青巾賊卻人數眾多,盜賊團已經躺下幾十人,這些悍匪卻前仆後繼,人人一付視死如歸狀。

    這會連維德也大感意外。

    “怎麼會這樣,這些傢伙什麼時候變得悍不畏死了!”維德大吼著已方火力死命堵截,但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火力雖猛,但彈藥有限,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安澤南也大感不妥,按理來說,即使已方真藏有精鑽,但青巾賊也無來由如此視性命如草介,一付不要命的打法。

    這時,維德手下兩挺重機槍彈藥打盡。數十名青巾賊狂吼奔上。維德無奈,只能和手下用手槍進行點射,如此一來,火力自然不及方才威猛。

    安澤南知道自己不能再閒著,他瞬間扑出,卻看得維德心頭一緊。對方可是人人持槍,這年青人扑出去還不是送羊入虎口。

    然而維德剛要冒險扑出把安澤南拉回來,卻見這青年動若脫兔,以難以置信地速度撞入賊人之間。跟著不斷有青巾賊被撞開拋飛,陣勢立時大亂。

    青巾賊雖然悍勇,卻都是普通人,哪是安澤南的手腳。再者衝入對方陣勢中,青巾賊手中長槍頓成無用之物。安澤南拳腳並施,蘊含靈勁的攻擊下,無論拳腳,中者無不吐血拋跌,一時所向披靡。

    但安澤南深入敵陣,卻發現這些盜賊氣息有異。他們一個個紅著雙眼,嘴中如同野獸般發出無意義的低吼。加之兩邊太陽穴青筋勃起,一付入魔之狀。

    這時賊人突然自兩邊分開,安澤南卻見前方奔來賊人皆手持砍刀,這種武器可比長槍更利於近攻。但落在安澤南眼中,自是沒多大威脅。

    “開印,九鳳!”安澤南淡淡說道。

    暴雨中立時響起九鳳長鳴,只見安澤南身後騰起黑影道道,卻是九鳳長頸破空而來。妖魔長頸橫掃,立時把奔來的持刀盜賊掃得人仰馬翻。

    維德看得目瞪口呆,他哪曾想過只憑安澤南一人便擋下青巾賊的進攻。

    場中,安澤南忽覺眼角寒光閃爍,原是退開的賊人摸出身上砍刀又呼嘯圍至。安澤南還想讓九鳳回捲擊敵,卻見頭上劍光電閃,那最先朝安澤南持刀劈來的青巾賊人人倒飛而出,手中砍刀皆斷成數截。

    眼前身影一晃,卻是墨白持劍站在安澤南身旁。

    “這是天蓮宗傀儡術的一種,這些人已經被邪術控制了心神,若不把施術者找出來,他們必是至死方休!”墨白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前輩,只一眼便看出了青巾賊的異狀。

    但凡這種控魂之術,施術者必無法離運,否則術者和被操縱者之間的聯繫便會變弱,便起不到控魂操識的作用。就像安澤南曾經遇到過的薛僻情,這有彩戲師之稱的魔門妖人操縱惡鬼襲擊安澤南,當時他便和安澤南在同一艘輪船之上。

    安澤南聞言,立時展開搜神秘術。在他的靈覺中,果然感應到這些青巾賊身上都有神秘且陰晦的靈氣之絲。這抹靈絲便如同操控人偶的絲線,同時亦是施術的媒介,只要安澤南找到靈絲的來源,便等同於找到施術者的所在。

    見安澤南閉眼不動,墨白知道他正搜索施術者的所在,手上古劍翻飛,卻是為安澤南護法盡禦來敵。

    思感中,安澤南的靈識如同潮水般湧向整個戰場。青巾賊身上奇異的靈絲標識出來源的方向,當安澤南的思感順著靈絲的盡頭處,他突有所感。

    睜開眼睛,安澤南看向靈絲來處。那是一棟三層矮樓,其間二層有一窗口,其間人影駐留窗邊,顯然施術者還不知道自己行踪已被識破。

    安澤南方要騰身掠往施術者藏身的小樓,眼角卻有白影閃過,他定晴看去,竟是白亦雪搶先掠去。安澤南不由大奇,莫非白亦雪也懂得搜神秘術,否則怎能精確把握到術者的方位?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2
第209章:大漠塵暴

    沈羯今年五十有八,身材和田無蹟有幾分相似,皆是挺著一圓滾滾的肚子。可田無跡裝起好人來尚有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樣,但這沈羯卻天生一臉橫肉。若不是穿著得體的西裝,便似是菜市口的屠夫。

    他和已死的薛僻情同為天蓮宗為數不多的高手之一,薛僻情精通各種暗器道具和替死之術,而沈羯卻專研傀儡術。在這方面的造詣,他遠在薛僻情之上,否則也無法一口氣控制大半青巾賊人對目標所在的旅館狂轟猛打。

    此次他受田無跡所召,專程從日本趕回,又隨司離暗中來到缽羅耶伽。

    便在數日前他接到通知,司離著他阻止缽羅耶伽國極力反對核武項目的紮克木回國。

    這在沈羯看來不過小菜一碟,雖然聽說這扎克木還請了一支僱傭軍做護衛,但普通士兵還沒被沈羯看在眼中。他提前來到馬莫集市做準備,又打聽得充當扎克木護衛的卻是附近首屈一指的佣兵團黑狼。關於這黑狼沈羯也微有耳聞,這只隊伍由退役的特戰隊士兵組成,當得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八字。

    沈羯儘管不懼,可他怕另有閃失,便四散謠言,稱扎克木等人身上藏有精鑽。

    私下沈羯又做了手腳,故意讓人扮成扎克木的模樣在普列姆中不小心掉落一兩顆鑽石以吸引有心人的目光。不得不說,他此計甚妙,立時就引起如青巾賊這種大規模盜賊團的注意力。

    然而沈羯這是計中有計,先引得青巾賊來,再用傀儡秘術把這只足有百多兩百人的大隊伍牢牢控制後,便以絕對兵力強攻扎克木所在的旅館。

    之前計劃一切順利,但沈羯沒想到在攻打旅館這環節上卻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並沒有想到,扎克木一方中竟然有真正的高手護航。

    當黑狼的火力減弱時,沈羯正暗慶即將得手。卻沒想到對方陣營中扑出一個年青人,隻手空拳便把青巾賊攔了下來。到得後來這青年召出九頭長頸鳥獸,沈羯終於認出這是安氏後起之秀安澤南。

    如今魔門中誰人不識得這安氏後裔,此子先與魔門二代弟子穩居首席之位的金樸熙交手,爾後又在補天派主蕭厲手下二度逃得性命。而此後,先是天蓮宗薛僻情無功而返,最後連司離親自出馬也沒殺得了他。

    當然,司離並沒有和安澤南正面交手。但司離之前從黃泉歸來後曾與田無蹟的交談中提過,曾經在冥庭中見過安澤南,並直言此子修為再有精進。

    如今魔門當中,安澤南的身價已經直追龍淵首席女劍手白亦雪,被譽為除白亦雪這天之驕女外的高手,白道年青一輩中的再無出其左右者,連之前硬撼嚴鴻不敗的戰無極亦稍遜一籌。

    沈羯認出了安澤南,立時知道時不與我。有這安氏後裔在,這如同散沙般的盜賊團豈是他的對手。沈羯剛想逃,他可不想把性命平白丟在這集市上。不料安澤南突然朝他看來,沈羯立時嚇了一跳,心知自己的位置已經被這安氏後裔找著。

    他知道再耽擱不得,轉身便走。人還沒開門離去,突然後背發冷,竟有森然劍意籠罩全身,讓沈羯如同置身於寒冬大雪之中,肥體顫抖不已。

    沈羯狂運玄功,身體才恢復過來。他心神亂顫,知道已經被絕頂高手盯上,否則像他這種層次的高手,心神哪有如此容易受制。

    窗戶玻璃瞬間爆碎,冷風狂灌。

    沈羯不敢移動半步,皆因對方的氣勢已經緊緊鎖定自己。若有異動,背對著人家的他勢必引來雷霆般的攻擊。

    於是小心翼翼的,沈羯在盡量不引起“誤會”的情況下緩緩轉過身來。

    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美得讓他差點窒息的臉。

    同時,沈羯亦知道這僅憑氣勢就將自己留下的女子是誰。

    除了龍淵首席“煙雨劍”白亦雪之外,這世上還有哪個年青女子能夠輕易辦到,連金樸熙亦不能!

    “看來澤南傳回龍淵的消息果真沒錯,這不過大漠中的一個集市,便有魔門的爪牙出沒。”白亦雪臉容恬靜,如同說著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卻從嘴里道出讓沈羯心驚肉跳的話:“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二是接下我的煙雨劍。”

    沈羯頭上冷汗連連,此女評價之高,連司離亦贊不絕口,他沈羯哪有資格接人家的煙雨劍。

    這天蓮宗妖人只能苦著臉說道:“姑娘想問什麼?”

    “告訴我,你們打算在缽羅耶伽幹些什麼?真個打算研製核武?”白亦雪淡淡問道。

    沈羯眼珠一轉,還想找個藉口搪塞。卻聽白亦雪輕輕嘆息,下一刻,他看到了這世上最美麗的劍芒。

    白亦雪手中長劍消失不見,卻從她懷中爆起一蓬光雨。光雨如同煙火盛放,輕柔無力朝沈羯罩去。沈羯立時再感應不到白亦雪的存在,這傑出的女劍手整個人藏在了劍雨之後,沈羯此時眼中所見,只有漫天遍地,無孔不入的劍之雨幕。

    此時沈羯方知白亦雪的劍境已經去到技近乎道的層次,這如同江南煙雨般的劍雨洋洋灑灑地罩下,沈羯連白亦雪欲攻他何處都不知,又談何防守和反擊。

    這還是沈羯自出道以來,心中生出攻守失據之感。

    他和薛僻情般,精神感官皆為煙雨劍所惑。無奈之下,沈羯暴喝,肥掌拍出探入劍雨之中。

    白亦雪輕嘆再起。

    奪目劍雨突然消失,白亦雪俏立窗旁,似乎連一步也沒有移動過。而沈羯胖體卻連連旋轉,最後滾倒在牆角。他雙眼圓睜,卻已經沒了聲息。

    到安澤南趕至,白亦雪丟下一句“他交給你了”,便歸劍入鞘走下了樓梯。

    此役,青巾賊死傷過半。而沈羯一死,傀儡之術自解,於是這些盜賊慌亂丟下同伴的屍體,像喪家之犬般匆匆離開了馬莫。

    至於安澤南一方損失幾可忽略不計,除了幾名僱傭兵隊員受了點輕傷外,便只是旅館外牆受損。而在此之前,維德已經承諾過會賠償旅館老闆任何損失,自然也就沒人追究他們這事。

    馬莫屬於三不管地帶,像這樣的火拼並不少見。敗者戰死,勝方打掃戰場已成常事。

    凌晨將至,維德和手下在馬莫外的荒地掘出大坑,再把戰死的盜賊屍體運出集市外埋葬。如此忙活了三四個鐘頭,當這份工作做完,已經是早晨時分。

    安澤南幾人的身手羸得傭兵們的尊重,之前他們還以為這幾人只是富紳公子,卻沒想個個身手了得。甚至還有的佣兵想向安澤南學拳腳功夫,安澤南哭笑不得,最後還是維德給解的圍。

    用過早餐,傭兵到鎮上拉來一早購置好的十來匹駱駝。

    接下來,要越過圖里布納的流沙地還得靠這種動物。只不過駱駝身上的味道讓龔倩幾名女子大皺眉頭,但形勢所迫,眾女只得皺眉騎上駱駝。

    在早上十點左右,由維德帶隊,十幾匹駱駝截著眾人和物資開出了馬莫,朝著圖里布納的方向而行。

    在他們走後不久,埋葬屍體的大坑土層突然微微一動。跟著,一隻胖手從土層中探了出來。

    幾番扒拉,把沙土往兩邊拔開後,沈羯爬了出來。

    他臉色蒼白如灰,和死人差不了多少,但他卻確實沒死。

    在面對禦無可禦的煙雨劍時,沈羯當機立斷使用了替死秘術,因此在白亦雪劍下逃得一劫。爾後他乾脆以秘術進入假死狀態,若這時安澤南再補上一拳保管他死得不能再死。

    但或許他命不該絕,確定他氣息全無後,安澤南只把他當成死人處理。卻沒想到沈羯竟然未死,可即使保得性命,沈羯卻發現自己經脈受煙雨劍氣所創,不僅功力已失,且性命只餘十年。

    沈羯不由心灰若死,在土坑上坐了片刻後,他才頹然站起,朝著缽羅耶伽的方向離去。

    即使是冬天,白天的沙漠也乾燥炎熱。但昨晚下過一場豪雨,讓這片不毛之地著實濕潤了不少。行走在大漠中,安澤南不時看到從土層下鑽出沙蜥等物,正貪婪地吸取著沙粒中的水份,以應付漫長的干旱季節。

    一路無話。

    到得傍晚,安澤南發現地上沙粒漸漸由黃轉赤。扎克木解釋道赤沙是圖里布納所特有,這只是在流沙地的邊緣,等到了中心地帶,沙子更是呈血紅之色,因此此地才有惡魔之眼的別稱。

    扎克木老爺除了對圖里布納頗為忌憚外,事實上他不失為博學多才之輩,特別是他豐富的見聞,為龔倩幾人大大減少旅途的枯燥之感。

    走了一天,無論人和駱駝都已經相當疲累。維德看著地圖,決定在距離前方半里左右,於他們某次經過時無意發現的地下水源處布營休息。

    連安澤南這等心志堅毅的人也恨不得躺下休息,就更別說唐柯白蘭兩人。白蘭還好,白澤用自身靈力為白蘭製造了一個私人靈障,讓身在其中的她免受太陽紫外線直曬之苦。

    唐柯可就吃不消了,連帶跟在駝隊邊的鑿齒也一付有氣無力狀。

    本來傭兵們對這隻黑狗大感奇怪,維德還打算讓唐柯把狗留在馬莫。但昨晚見識過安澤南幾人的本事,今天唐柯又堅持帶上這條黑狗,維德也只能同意,誰知道這隻黑狗會否有特別的本事。

    而維德不知,事實上他猜對了。只是暫時沒鑿齒上場的份,因此維德並不知道這黑狗卻是一隻妖獸。

    眼看休息地將到,突然駱駝不安地鳴叫起來,且無論怎麼匆促也不願再走一步。

    眾人正大感奇怪,卻聽有傭兵大叫:“沙塵暴!”

    叫聲立時引起大家注意,安澤南看往前方,果有黑色塵暴旋轉而至。這大漠塵暴最為狂暴,人力所不能禦。維德立刻讓大家下地,又讓駱駝圍成一圈,如今也只能靠這些沙漠行舟築成天然屏障了。

    剛讓駱駝伏下圍成圓圈,讓天地為之失色的塵暴挾帶狂風烈沙瞬間便至,包括安澤南在內所有人目不能視,耳不能聞。整個世界,飛沙走石!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2

    主題

  • 895

    回文

  • 1

    粉絲

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