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黃泉錄 作者:西半球 (已完成)

 
東方丈助 2016-11-23 15:42:5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208940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3
第210章:古廟白吉

    由天地之威形成的黑龍塵暴足足肆虐了近半個鐘頭,風力才漸漸減弱。而安澤南一行所在之處已經形成個小沙丘,知道沙塵暴過去,眾人才敢站起,抖落身上赤沙。

    安澤南舉目遠眺,整片大漠塵沙飛揚,視距大打折扣。而他視力所及處,沙漠上出現一道扭曲的土龍,卻是塵暴經過的痕跡。那改變地貌環境的大能,讓安澤南大感自然界的狂暴之威。

    維德指揮著傭兵整裝待發,在沙暴中,有兩頭駱駝受驚逃竄。這牲畜逃跑時把兩大包裹的物資掀落一地,傭兵們只能將之撿起,重新分配到其它駱駝上。正忙活著,突然前方傳來急如驟雨的馬蹄聲。

    維德聽得臉色一變,像他這種老兵,只須聽上一耳便知道對方約莫有二三十騎之多。

    在接近圖里布納的地方,能夠擁有這麼多馬匹,除了沙盜毒蠍外,維德還真想不到其它勢力。

    “準備戰鬥,毒蠍來了!”維德連連大吼,著傭兵們拿好自己手中武器。

    他話音方落,沙霧中已經衝出數十騎。

    這些沙盜皆乘黑馬,馬匹眼晴戴著皮罩,使其不受沙漠塵埃所沾。而馬上騎士都身著玄黑勁裝,披著赤紅披風。他們用黑巾蒙住鼻嘴,黑巾上,有紅線描出蝎子的圖案。

    安澤南不想這些沙盜會在此時出現,他們剛受塵暴襲擊,又走了一天,正是又累又困的時候。但沙盜養精蓄銳,兩者相較之下判若云泥,相去何止千百里。

    唯一可持處,便是陣營中包括安澤南在內的一眾高手。然而這個優勢,卻在沙盜接近時,突然從馬匹上騰身而起的十幾道人晾所抹平,毒蠍的隊伍中竟然也藏有高人?

    安澤南大感意外,手底卻不閒著。他亦從原地騰起,在半空便截下一名神秘高手。而墨白、白亦雪和長白八子亦接下另外的襲擊者。立時,場間拳風四溢,劍氣電閃,雙方戰成一團。

    龔倩也是知機,立時帶著唐柯和白蘭把扎克木護在身後,並退入由維德的佣兵團形成的保護圈中。

    混亂的戰場中,普通的沙盜呼嘯而至。他們繞過場上的高手大戰,朝著維德一行奔去的同時,人人手中扔出黑色索網。若被這些東西纏住,包管手腳難施,這也是沙盜一貫虜人劫貨的行徑。

    措不及防,維德手下便有數人被羅網所纏成了滾地葫蘆。其它傭兵躲過羅網後雖立刻拔槍反擊,便被這麼一陣騷擾,傭兵分散了開去,基本是各自為戰。

    龔倩這邊尚好些,鑿齒回复妖獸形態,以重矛挑飛了沙盜羅網。唐柯則為鑿齒加持了五行符咒,以增強妖獸的戰力。龔倩本人亦是了得,她右手持天火棍,掃開羅網的同時,左手手槍連射,頓時便有幾名倒霉的沙盜重槍墮馬。

    戰鬥中,有四五騎兜向龔倩幾人的身後,又加速奔馳而至。龔倩見他們來意不善,可恨又被其它沙盜糾纏,立時大叫一聲:“白蘭!”

    白蘭在初時的慌亂後回復了冷靜,此刻聽得龔倩叫喊,立時會意。

    她凝神朝馳來數騎看去,腦海一個意念,頓時從靈魂深處有神秘波動透體而出

    超靈念衝!

    奔騰的無形靈力推開沙層,如同一道黃龍般朝著五騎狂轟而去。其中四騎閃避不及被撞個正著,頓時人馬飛起,骨碎肉裂中再重重掉到了後方沙地上。

    卻獨有一騎,那馬上騎士在超靈念衝及體時突然沖天躍起。騎士人在半空一個翻滾,趁勢朝著白蘭掠至。那腥紅的披風在騎士揮手中朝著白蘭當頭罩上,白蘭立刻手忙腳亂的退開。

    輕笑從騎士的黑巾下傳來,那如同銀鈴般的笑聲表明騎士的性別。這神秘的女騎士眨眼間落到距離龔倩十幾步處。龔倩想也不想,和鑿齒交換了位置,把扎克木往後拖的同時,一棍朝女騎士搗去。

    “匠神的女兒,你還沒資格和我交手。”女騎士輕笑聲中,朝著龔倩逼進。

    眼看長棍就要擊中女騎士的胸口,龔倩突然生出天旋地轉之感。耳中聽得對方輕笑,龔倩卻似喝醉酒般長棍擊在了空處,人更是保持不了平衡跌到了地面。

    女騎士和龔倩錯身而過,她看也不看龔倩,卻朝扎克木一手抓去。

    扎克木嚇得魂飛魄散,人往後躲。

    “鑿齒!”

    唐柯見龔倩倒地,已方陣勢中門大開,予敵以可乘之機,立時大吼妖獸名字,自己同時迎上女騎士。

    鑿齒聽得唐柯叫聲,重矛兩下連刺扎飛兩名沙盜。妖獸立時轉身,配合唐柯一矛往女騎士刺去。

    “礙事!”

    冷哼聲中,女騎士雙掌翻飛。唐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眼前景物一變,人已經被掀上了半空,再重重摔到了旁邊沙地上。他還未爬起,身旁鑿齒轟然落下,卻也是被對方擊飛。

    “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剛才就要了你們的命。”

    女騎士再笑,卻一手終抓住了扎克木。

    “至於你,可就沒那麼便宜羅。”說話間,女騎士把扎克木拋了出去。

    扎克木在半空亂抓亂叫,卻被侯在一旁的沙盜接個正著。將扎克木一掌劈暈,沙盜掉轉馬頭便走。

    這一切變故發生在眨眼之間,安澤南雖看在眼中,卻無奈被眼前高手纏住。不得不說,眼前這人手底功夫高明得很,即使沒到魔門宗主級的層次,卻也相去不遠。安澤南召出九鳳助陣,卻仍然是平手之局。

    看扎克木落擒,安澤南再無保留,直接解放了雷貘的力量。

    電光四射,安澤南的雙肘間探出了雷光弧刃。他以腳拄地,人飛速旋轉起來,以雷光陀螺終逼開了這名神秘高手。

    此時載著扎克木那一騎已經跑出百米之外。

    安澤南突然立定,右手五指虛握,再用力朝前方猛揮。

    雷獄戰槍瞬間成型,並拖著藍色光焰朝著那名騎士落去。安澤南自然不是想殺了扎克木,他只想以戰槍阻擊那匹戰馬。

    然而被他逼開的神秘高手卻騰身跌起,在半空重重一掌拍在戰槍上。

    轟隆一聲,戰槍中蘊含的雷能頓時炸裂,平空在大漠上爆起一朵藍色火雲。而那高手亦被反震之力拋飛開去,到落得地面,那人臉上黑巾裂開落下,露出一張削瘦的臉孔。若戰無極在此,必認出此人正是蕭厲同門師兄,白髮鬼羅藝!

    安澤南尚沒見過羅藝,自然不識。只是受羅藝這麼一阻,那載著扎克木的馬匹已經瞬間遠去。

    羅藝盯著安澤南嘿嘿一笑,這魔門高手發出一聲長嘯,然後轉身飛掠。

    以這嘯聲為信號,纏住墨白等高手的神秘人亦同時飛退,轉眼間走了個乾淨。

    龔倩頹然坐倒於地,在沙盜的突然攻擊中,他們的損失並不大,卻偏偏最重要的紮克木落入敵手。而混亂中,幾頭駱駝被射殺,這大大降低了他們的行動力。

    而這次襲擊中,普通的沙盜裡混著魔門高手,否則哪能在安澤南這幾人的手下捉走扎克木。

    從龔倩的描述中,安澤南知道擒住扎克木的定是金樸熙。也因著她和安澤南間的複雜關係,唐柯幾人才不至於丟了性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時墨白說道:“動手的定是補天派,方才有一人同時截住我和亦雪。在我們聯手圍攻下尚游刃有餘,且不時引我和亦雪自相殘殺。除了把塹天網練至了無痕蹟之境的蕭厲外,還會有誰。”

    安澤南心中了然,定是金樸熙把他們幾人的信息傳回魔門,所以才有這次補天派大舉來犯的行動。而且他們混在沙盜之中,讓安澤南一行掉以輕心,方能一舉成事。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維德問道。

    “從他們對扎克木只擒不殺一事來看,扎克木怕另有作用,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安澤南站起來說道:“我們去白吉,扎克木既被毒蠍所擒,眼下自然先送往古廟白吉。所以,我們還有機會救出老爺子。”

    墨白亦贊同安澤南的想法,但維德有苦笑道:“不瞞各位,關於古廟白吉的正確地點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之所以能夠摸到古廟去,全賴我們快馬疾追。但眼下咱們的駱駝速度遠比不上馬匹,而圖里布納地形複雜,我卻記不住古廟的所在。”

    頓時,維德的話讓眾人聽得一顆心直往下沉。連維德也不知道古廟在內,眼下他們倒是到哪去救扎克木老頭。

    “也不是全無辦法。”冷不防,唐柯說道。

    眾人立時朝他看去,唐柯拍拍已經變回黑狗狀的鑿齒道:“我想,鑿齒應該可以憑藉扎克木的氣味找到白吉所在。”

    安澤南一掌拍在大腿道:“對啊,鑿齒嚴格算來也是犬科動物,找個人應該不難。”

    他話一說完,黑狗突然對安澤南連吠幾聲。唐柯尷尬說道:“鑿齒說別把它當狗。”

    鑿齒雖不願被當成安澤南口中所謂的犬科動物,但它還是配合大家的行動,在嗅過扎克木換洗的衣物後,憑藉著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氣味,大狗帶著眾人往圖里布納深入。

    因為駱駝的隻數大減,加上白吉眼下恐怕已經由補天派鎮守,於是這次救援行動除了安澤南在內的一干高手外,便只帶上了唐柯的維德。

    前者有鑿齒保護,且體內已經獸元初成,必要時可以和鑿齒進行“妖變”。那從妖魔祖宗處繼承而來的能力雖無法達到安澤南曾經和九鳳同化時的層次,但自保卻已經綽綽有餘,故唐柯並不用讓安澤南為他擔心。

    而維德雖不記得前往白吉的路,但他曾經去過古廟,對其中構造尚記有數分,這對到時救人時定計佈置相當有用處。

    至於其它人,則由維德的手下帶著前往圖里布納外的驛站休息,並等待和安澤南一行會合。

    於是由長白八子其中兩人分別背著唐柯和維德。在鑿齒的帶領下,眾人發力狂奔,其速之疾比馬匹只快不慢。如此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鑿齒始停了下來,這大狗朝前方低鳴。

    藉著月色,眾人隱隱看到遠處有一座廟宇的輪廓,卻是白吉到了。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3
第211章:靈犀道種

    安澤南拿過維德遞過來的夜視望遠鏡朝白吉的方向看去,只見夜色下,古廟孤零零地建於一片赤沙之上,顯得無比荒寂。

    “白吉的歷史已經有數百年之久,古時也曾擔任供經過圖里布納的行商以休息之用的驛站角色。自從百年前傳出白色死神的謠言後,這廟宇才漸漸荒廢。可自從我們發現毒蠍藏其中後,相信當時寺中僧人不是逃跑便是為毒蠍所殺,所以才讓廟說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維德在旁邊解說,作為眾人中唯一進入白吉的人,他所說的話對於救援行動很有參考價值,眾人自然屏息聆聽。

    “白吉是由古時從華夏遷徙到缽羅耶伽的富商所建,因此在建築上採用唐式的寺廟結構。古廟坐北朝南,以山門南北中軸線建有五處殿堂。其中山門和經閣因受長年風沙所侵,牆體早已崩化。毒蠍如今使用的是中庭的佛殿,而貨物財富則置於佛殿後的羅漢堂。羅漢堂之後的構造我便不大清楚,但從當時毒蠍拼死守著羅漢堂寸步不移看來,已經損壞的經閣大概另有文章。”維德一口氣道盡心中所知,至於行動的具體細節不是他所能決定,傭兵隊長知道安澤南幾人要對付的並不是毒蠍,而是那些身手同樣了得的神秘人。

    “墨前輩怎麼說。”安澤南放下望遠鏡,這些人當中以墨白為長。長白齋主功夫不及白亦雪,但見識上卻只高不低,行動的細節自然由他來決定最好。

    墨白皺眉說道:“若只是沙盜所為,那我們自然可從山門強攻進去。可眼下有魔門參與其中,貿然出擊只會打草驚蛇。他們既然沒把扎克木那小老頭擊殺當場,自然這老鬼對魔門另有用處。眼下他們應該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就趕到白吉,這個機會若不好好利用,一旦扎克木被轉移到缽羅耶伽,那我們再想救人可就難了。”

    “那我們不若以迅雷之姿,學足他們襲擊我們那般,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安澤南提議道。

    “只是如此仍不妥當,這樣吧。由我和八位同門從山門前方強攻,澤南和亦雪繞往後方,一來以防魔門帶人逃逸。二來魔門主力若被我們吸引住,則可奇兵突進,救人遠遁。”

    墨白說出心中定計,以如今情況來看不失為可行之法。且安澤南和白亦雪所擔任的奇兵角色正是進可攻,退可守,完全視情況而定,非常靈活。

    至於唐柯和維德則留在原處,既有魔門強人在,這種層次的戰鬥還不是他們兩個可以參與。

    主意既定,各人便分頭行動。安澤南和白亦雪運起身法,如同鬼魅般兜了個大圈朝寺廟後方摸去。他們藉周圍沙丘的掩護快速移動,兼之此刻又是黑夜,除非有宗主級的人物親自擔任哨探,否則絕難發現兩人行踪。

    圖里布納雖是流沙地,不識地形之人一個不小心便會陷入流沙以致喪命。但安白二人皆非凡人,提氣輕身時兩人如同沒有重量似的,踩在沙地上亦只留下淺淺腳印,卻是不怕會落足不慎而陷入沙內。

    兩人因心法修為不同,故在身法上也大不一樣。

    安澤南是如同勁箭般在每個落腳點之間快速飛竄,而白亦雪則帶著些許飄逸的味道。安澤南仔細觀察她的動作,發現白亦雪的身法中帶著弧線的痕跡,這使得她如同御風而行,神態輕鬆寫意,在境界上比之安澤南便要高出兩分。

    “安兄為何老盯著人家看。”

    兩人來到寺後一處沙丘,白亦雪微嗔道。

    這還是安澤南首次和白亦雪單獨行動,白亦雪自幼修行,自然而然帶著淡淡處子體香。這如同蘭花般輕幽的香味,一挨得近了便清楚萬分,安澤南聞著微感心猿意馬,生出想親近白亦雪之感。

    他心知暗驚白亦雪魅力之大,遠在他認識的所有女子之上。甚至在剛才的那個瞬間,安澤南連龔倩也忘記了,腦海裡只有一個白亦雪。

    他泛起微微犯錯之感,連忙把這份綺念壓下。略一思索,隨著釋然,初識白亦雪時,她的劍境已經大成,整個人如同司離般帶著超然於物的味道。可和司離比起來,白亦雪那種出世的氣質更濃,彷彿她身處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世界,所以自然而然的,安澤南對她生出隔膜之感。

    但這番得見,白亦雪的氣質微變。如今的她像平常女子般會對安澤南過度注視而生出責怪之意,這讓兩者間那層隔膜化於無形。再加上白亦雪的無雙美貌和氣質,很難不讓正常男子生出心動之感。

    見安澤南苦思不答,白亦雪卻也不追問,兩人便這麼陷入奇怪的沉默氣氛中。

    因為要等墨白的信號,所以安澤南也不急著進入白吉古寺。他見白亦雪不追問自己,心裡也鬆了口氣,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當下問道:“白小姐可曾學地搜神秘法?否則怎能找出那天蓮宗妖人所在。”

    原是他記起在馬莫時,白亦雪比他尚快上一線找到天蓮宗妖人的所在。現在橫豎沒事,他便想找些話說,總好過兩人在這里大眼瞪小眼。

    不料,白亦雪聞言微笑,還吐了下舌頭。如此小女兒家的動作安澤南哪曾在她身上看過,不由又是看得發起呆來。

    白亦雪笑道:“安兄莫過,那倒非是亦雪學過什麼搜神秘法,只是從安兄心靈處得到答案罷了。”

    “白小姐竟然高明到可以竊看心意的程度,那我以後不是得離小姐遠些,否則聽得些不可言語的秘密,怕污了小姐雙耳。”安澤南開玩笑說道。

    要換作以前,他是絕難對白亦雪說出這樣的話。但此情此景,他卻對調笑白亦雪大感有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大膽”。

    不想白亦雪似心有同感,頓時粉臉飛紅,幽幽道:“我才不想听安兄那些所謂的秘密。”

    安澤南立覺有異,心想這白亦雪像是真個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又是哪門玄功?

    “安兄現在當是在想,亦雪練的是什麼奇功可對?”白亦雪又道。

    安澤南這時真給嚇了一跳,差些就要從沙丘後跳起。他不可置信道:“小姐真是厲害,這手功夫可否教給小弟我,以後對陣殺敵,我便能未卜先知,無敵於天下了。”

    白亦雪失笑道:“安兄說笑了,天下哪有這種奇功。只不過,亦雪在安兄心靈中植下靈犀道種,故即使安兄遠在千里,心中所想,亦雪卻清晰可聞。”

    “什麼?”安澤南再保持不住鎮定,苦著臉道:“這靈犀道種又是何物,為何小姐獨垂青小弟我,卻在我的心裡裝了竊聽器。”

    “如此說來,白亦雪尚欠安兄一個道歉,請安兄勿怪。”白亦雪正經八百對安澤南致以歉意,再解釋道:“安兄不知,亦雪劍術心法皆是自創,走前人之未走的修行之路。路途其艱辛凶險處不提也罷,安兄只要知道初見亦雪時,亦雪修為也只是小成便是。”

    白亦雪抬頭看向夜空,神情變得無比專注起來,她幽谷空靈般的聲音再次響起:“當時亦雪正朝無上天道進軍,心靈無思無礙,萬念不起。簡單來說,便是斷絕了七情六欲,世間種種再不能引起我的興趣,只有超脫生死,堪破輪迴才令我翩然嚮往。”

    “然而在雲丘得遇安兄,當時安兄業已入魔,借妖魔之力發出源自心靈深處的憤怒吶喊,卻讓亦雪心有所感,並產生了微微共鳴。”白亦雪耐心解釋道: “安兄或不可知,若只是普通的吶喊豈能夠讓亦雪已晉萬古成灰的心靈生出感應。然而安兄當時業已入魔,心神不由自己控制,所發出的聲音情感卻是這世界最純粹之物,因此才激起亦雪的感應。然而就是這絲感應,讓亦雪心靈生出不該有的破綻。”

    安澤南聽得一呆,隨口道:“那倒是我的不對,竟然害小姐生出心靈破綻。”

    白亦雪掩口輕笑:“此事又怪不得你,誰知道聽你一聲鬼叫卻會叫我生出感應。不過這亦可證得,亦雪的修為仍然不夠,否則又怎麼會被安兄純粹的怒意生出感應。而那時亦雪尚不得知,之後數天每每靜坐時,卻總生出煩躁之感,再細細推算,才知道原因。”

    “那現在,小姐的心靈破綻……”安澤南欲言又止。

    白亦雪搖頭道:“很可惜,我雖盡力修補,但至今卻沒有把這絲破綻補上。否則,你也休想看到我嗔怪笑罵的模樣,那是拜這絲破綻所賜。”

    安澤南歉然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話,天知道自己入魔時的叫聲卻會引得白亦雪心靈生出破綻。嚴格說來,他這也就只是無心之失。

    “那靈犀道種又是什麼?”安澤南又問。

    “發覺自己心生破綻後,當時雖知龍王與魔主決戰在既,我卻不得不告辭離開,以設法修補。”白亦雪接著說道:“隨後我盡閱白家與三清宗所藏經典,終給我在'太虛決'中找到解決之法,那便是靈犀道種。”

    原來但凡踏足天道之途,皆會為這宇宙天地的大能心醉,逐生出世間之事再難引起心動之感,也就是白亦雪之前所說的斷絕七情六欲。然而天道包含萬物,這萬物之中恬恬有情之一物,故舍情絕愛終無法問鼎天道至境。

    白亦雪年紀輕輕便踏足天道,一身修為不同凡俗。可自幼清修的她,雖智慧過人,卻唯獨對情之一字不甚了解。

    再有智慧的人,若沒涉足情關,又怎知情為何物,那便如同夏蟲語冰一樣的道理。

    而白亦雪因安澤南的怒而生出感應,這怒亦是情的一種。白亦雪心靈有感,生出破綻,唯有同樣以情方能補上。

    太虛決中針對此種情況記載解決之法,便是靈犀道胎。

    所謂靈犀道胎,便是心靈出現破綻的修行之人,對造成自己破綻的人注入自己的情感。這份情感可以是恨亦能為愛,而修行者藉此種下情種,使兩者間形成神秘的無形聯繫。

    憑藉這份聯繫,修行者會清晰感應到對方所思所想。然而人之心靈比天地自然之變化更為複雜,時晴時陰,全然無度。修行者受對方情緒所感,如同怒海操舟,一不小心便是舟覆人亡的結局。

    然而當修行者不受對方情緒影響時,便是功行圓滿之日。屆時,那絲心靈的破綻亦會自動補上,並且經歷情關磨難,方能達到人有情而心無欲的至境。

    便若天道包含萬物,卻同時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之說。

    安澤南聽得頭大,即使以他的見聞,亦竭盡所能方理解得了白亦雪所說之話。

    “那白小姐在小弟身上種入的是何種情感……”安澤南心想,不會是恨吧。若是這樣,自己以後見到白亦雪還是掉頭便走為妙。

    白亦雪卻低下頭,聲如蚊語道:“亦雪的破綻由安兄的恨所生,恨之對立為愛。只有愛才能讓亦雪補上這絲破綻,所以我在安兄身上種下的………”

    安澤南再笨也聽出後半段的意思,他心臟狂跳,白亦雪竟然對自己注入愛意,這可如何是好?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4
第212章:白色死神1

    他愛的是龔倩,儘管還有金樸熙和碎蝶和他糾纏不清。但前者立場不同,後者只是有著前世糾葛,現在卻是打算要他的命好拿走體內聖氣。所以安澤南可說是立場堅定,但這會面對白亦雪含蓄暗示,他不由怦然心動。

    說到底,安澤南並非聖人,對白亦雪又無惡感。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白亦雪都非常優秀,他哪有不心動的道理。但龔倩在他心中佔據了絕大部分的地位,即使白亦雪再優秀,安澤南也無法在心中讓出位置容得下一個白亦雪。

    他知道這種事情最拖拉不得,唯有咬牙狠心道:“承蒙小姐錯愛,但我……”

    話說了一半,卻為白亦雪笑聲打斷:“安兄多慮了,我雖在你身上種下愛意情種,卻不會學俗世男女般相愛纏綿。安兄大可不必理會亦雪,權當視作亦雪暗戀於你便成。至於亦雪自己,無非是以安兄為自己修練的戰場,到時功德圓滿,亦雪仍愛著安兄不假,但同時卻愛著天地萬物。此愛者,卻非單純的情慾,安兄明鑑。”

    安澤南聽罷,連道“這樣就好”。

    可看著他如釋重負的模樣,白亦雪卻心中暗道:但你又可知,若試法失敗,到時亦雪愛你無法自拔,卻堪不破情關,便會作繭自縛,下場淒涼。而即使成功,此愛由你而生,雖心靈破綻不再,你卻會成為亦雪的唯一破綻啊……

    安澤南自然不知道白亦雪心中所想種種,這時寂靜大漠上傳來一聲長嘯,卻是墨白等人發動強攻的信號,同時亦是安澤南和白亦雪進入古廟的時機!

    羅藝睜開眼睛,室內燈火全熄,一片灰暗。

    他雙眼亮起神光,把室內事物盡收眼底。可突然間,他雙眼一暗,如此過得片刻,才又亮起,只是光芒比方才暗淡不少。

    羅藝捏緊拳頭,心中生出無計可施的頹廢之感。

    自從在雲南遭遇戰無極,在要擊殺這白道才俊的時卻惹來菩提禪院的老和尚。雖然羅藝以一記滅魂手要了老和尚的命,但那方外高人卻同時在他身上打了一掌。

    初時羅藝並未放在心上,雲南歸來後他便靜修療傷,一度以為已經把內傷治愈。

    然而到得後來,羅藝發現自己的功力每天漸跌。這種可怕的現象連蕭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羅藝只得向司離請教。司離細細詢問,最終知道他曾經被菩提禪院的高手所傷,再結合目前羅藝的情況來看,司離推斷他中的應是輪迴掌。

    這種佛門玄功並不會立取性命,卻會不斷消解中掌者的功力,直到與常人無異為止。

    羅藝大驚,哪想到身體裡竟然有如此隱患。而司離對這種玄功亦沒有解決之道,唯一可行,便只有羅藝不斷增強自己的功力,以此來抵消輪迴掌帶來的消耗。

    這可說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然而靈勁功力的修行如逆水行舟,哪有說增便增。若無機緣,即使每天靜坐修行,增加的功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羅藝雖然每天都分出時間用於增強自身功力上,卻大有無濟於事的趨勢,功力每日遞減,分毫不差。

    也因為這事,司離已經不再委他以重任,像眼下這帶回扎克木的小事才交給他處理,這讓心高氣傲的羅藝難過得幾想吐血。

    兩天前,由金樸熙傳回安澤南一行隨扎克木到來的消息後,司離便知之前交給天蓮宗的沈羯去處理此事過於輕率。有安澤南這年青高手在,沈羯幾可肯定必是無功而返的格局。

    於是司離立刻著補天派插手,蕭厲在得知安澤南一行取道圖里布納後,便親自帶著金樸熙、羅藝和門內好手來到古廟白吉。

    此次魔門在缽羅耶伽進行核武研製的計劃早在數月前啟動,當時司離帶著魔門高手悄然撤出華夏,而為了吸引龍淵的注意,方有營救被虜極意門女徒木玲的行動。

    而司離來到缽羅耶伽後曾到過古廟白吉,並和盤鋸在廟內的沙盜達成合作的協議。當然,區區沙盜還未資格讓魔主親自前往,嚴格來說,司離來白吉只為見一人而已。

    此人被沙盜尊稱為大祭司,真實名字已經不可考,因其能預見吉凶之大能,沙盜尊以“天眼”之名。

    司離見過天眼後,直言此人雖半點功夫也欠奉,但心靈精神方面的異力卻非常強大,就連司離也不敢輕視他。故司離剛到缽羅耶伽,便已經感應到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

    而蕭厲帶著眾人來到白吉後自然是和天眼見面,爾後兩人於秘室密談商議,才有了補天派混跡於沙盜中,又趁著塵暴方過進行突襲,從而一舉抓走扎克木的行動。

    天眼果是不凡,指出的時間地點無不准確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否則補天派的行動也無法如此順利。

    可搶到扎克木後,這重要人物卻給帶回了白吉。蕭厲明言這是天眼肯幫忙的條件,連蕭厲也不知道這大祭司此舉為何。然而扎克木對司離另有用處,眼下缽羅耶伽的王庭因為核武一事分為兩派,而扎克木隱為反對派的首領。

    司離想利用扎克木來瓦解反對派的陣營,因此扎克木必須給帶回缽羅耶伽。但蕭厲也知道天眼不能得罪,於是才任由沙盜帶回扎克木。而補天派另有任務在身,這帶回扎克木的任務便落在羅藝的頭上。

    這等小事自沒放在羅藝心上,他們補天派可只答應讓沙盜帶回扎克木,卻沒承諾過不能再帶走。

    而即使沙盜不允,又豈能阻止得了羅藝。儘管他功力大不如前,可對付一群普通人自然不在話下。

    唯一可慮者只有大祭司天眼,司離說過他不會任何功夫,可誰知道這老鬼可有其它本事。

    所以羅藝心想盡量不要大動干戈,這時他在室內聽得外頭呼聲不絕,似是某種口號,便大奇推門而出。

    這白吉古廟自山門起分為五殿,目前沙盜所用的是中庭佛殿。佛殿中各種佛像早不見踪影,巨大的殿堂被沙盜們改造出個個獨立房間,以作平時休息之用。

    羅藝占得一房,推門而出時,只見沙盜們舉著火把正聚集在佛殿前的廣場上。

    沙盜個個神情興奮,大叫著羅藝聽不懂的話。但羅藝看得心中一緊,皆因扎克木被五花大綁抬在人群中,看起來便似是被沙盜們當成祭品。

    羅藝心想這還得了,連忙搶出。

    “你們要幹什麼!”羅藝大吼,他以玄功逼出的聲音立蓋全場,如同驚雷炸響。

    沙盜們紛紛朝羅藝看去,蒙著黑巾的他們只露出一雙雙通紅的眼睛,似乎隨時要衝上去找羅藝拼命。這時人群裡響起一聲乾咳,有蒼老的聲音說道:“都給我讓開。”

    看沙盜們如同潮水般往兩旁退開,羅藝只見大祭司天眼居於人群正中。這老頭子一付皮包骨的模樣似足乾屍,偏身上披著色彩鮮豔的長袍,看上去異常詭異。

    那像木乃伊的臉上雙眼緊閉,但羅藝卻感覺天眼正在“看”著他,只聽這老頭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東方來的客人,我已經遵循協議,幫你們找到敵踪所在,為何你仍不肯離去?”

    天眼身份超然,羅藝也不想得罪。他難得用客套的語氣說:“大祭司你好,非常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但這人對我們另有用處,鄙人還須帶他前往缽羅耶伽,希望大祭司肯準。”

    大祭司的臉上微微抽動,他搖頭道:“這個要求恕我不能答應,我之所以幫你們的忙,也正是為了這個人。客人不知道,這人實是死神祭品。”

    羅藝不由微惱,他也是聽說古廟裡有所謂的白色死神。可這白吉里哪有古怪之處,除了後面那已經半邊沉入泥沼中的經閣外,這古廟哪來什麼白色死神。

    “若只是祭品,不如由我們另找人代替便是,還請大祭司放過他。”

    羅藝再道,以他的身份如此說話已經算得上低三下四。可天眼卻不買帳,老頭子開口說道:“不怕告訴客人,在幾天前的冥想中,我已經預感到這人會給我們帶來滅頂的災禍,只有把他獻給偉大的白色死神才能消彌這一切。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把他交出去的。”

    說罷,天眼用土語大喊,而沙盜再不理會羅藝,大叫著抬著扎克木就要往後方經閣走。羅藝暗嘆,知道非得動武不行了。可他剛要出手奪人,卻聽得遠處山門外傳來了槍聲。

    跟著,一聲響徹天地的嘯聲傳來。從那嘯聲中,羅藝聽得來人功力深厚,絕不在自己之下,不由眉頭大皺。

    此時隨他留在白吉的補天門人來報,原來卻是長白的人手殺至。羅藝不想長白劍齋來得如此之快,無論齋主墨白及門下八子都是極不好惹的角色。若被他們殺入古廟,怕扎克木不立時被奪。

    心中暗罵蕭厲何必答應天眼老頭什麼承諾,早間奪人後直接帶回缽羅耶伽便什麼事也沒有,現在卻是進退兩難。羅藝想歸想,卻讓門人留下監視沙盜的動作,若他們對扎克木不利便立刻搶人,而他自己則撲往山殿,希望使詐引開長白的高手。

    沙盜方面亦做出反應,幾乎一半的人手朝山殿湧去,但天眼卻和剩下的小半人手繼續朝後方經閣走。隨羅藝留下的兩名補天門人見狀,只得大步跟上。

    白吉後方,聽得墨白長嘯後,安澤南和白亦雪運起身法掠至廟後。這古廟圍牆年久失修,早已倒塌大半,兩人毫不費力便進入古廟。卻不想一腳踏進廟內,便有風混著腐臭味飄至,讓兩人同時皺緊了眉頭。

    這廟後種著幾棵老樹,但樹葉脫盡,想是已經死去多年,只餘高大樹幹仍然挺立。而老樹旁邊卻有一大片泥沼,想白吉身處荒漠,卻平生這麼塊泥沼地便顯得十分奇怪。兩人聞到的腐臭味,便是從這片沼地而生。

    沼地之上,有經閣半斜,沉入其中。也不知道這沼地突然有多深,竟然讓半個經閣幾乎不見,若人落足其內,怕不沉入浸死。

    安澤南大感驚奇,想白吉沒有荒廢之前應還沒有這片泥沼,否則又有誰人會傻到在其上建起經閣。如此推來,泥沼地應是在古廟傳出白色死神的傳聞之後方才出現,兩者在時間上實是十分巧合,卻不知會否有某種關係?

    思索間,他和白亦雪繞過沼地,想前往佛殿時,卻見火光忽現,原有沙盜正朝著經閣而來。

    白亦雪立刻拉著安澤南躲往泥沼旁的古樹後,兩人才藏好身形,沙盜已經來到經閣前方。安澤南探出頭去,只見扎克木被綁在木架子上。老頭子雙眼緊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時安澤南心中微微一動,卻見有一華袍老叟排眾而出,走至沼旁。

    安澤南連忙縮回頭去,原來是這老者給他的感覺相當奇怪。

    要知道到了安澤南這種層次的高手,往往目之所見,無論人或物都會被其心靈感知自動鎖定。可這老者出現在安澤南感知中時卻有飄忽不定之感,這人和司離般讓安澤南無法用靈覺鎖定,但他與司離又不盡相同。

    司離是憑藉心靈觸覺的敏銳,每每在安澤南要鎖定他時先一步逸開。而這老者雖不逃逸,但在安澤南的感知中卻時隱時現,顯得更加高深莫測。

    而這老者顯然不是魔門中人,換言之,這古廟白吉中竟也藏龍臥虎,這讓安澤南不由暗暗心驚。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4
第213章:白色死神2

    扎克木四腳被綁,嘴中更被塞入布料之物。初時被帶至白吉時人被打暈,但到了古廟後卻已醒轉多時。他神智既在,又怎會不知沙盜們想要幹什麼。

    如今更被帶至經閣泥沼處,眼見自己就要被獻祭給白色死神,扎克木欲哭無淚,現時把提出通過圖里布納前往缽羅耶伽的維德在心裡罵上百遍。若不是這德國佬提出的餿主意,自己又怎麼會遇到這種倒霉事。

    老爺子給綁在了兩人高的木架子上,腳下天眼祭司大聲念頌著給白色死神的祭詞。說也奇怪,隨著天眼祭詞的頌出,平靜的泥沼地不斷吐起氣泡,如同某物即將出世之感。

    躲在古樹後的安澤南朝白亦雪打了個眼色,後者輕輕點頭。

    他兩人同時感應到那泥沼中出現隱晦的靈波,怕即使沼中藏著的不是什麼白色死神,也會是某種妖獸惡物。而見沙盜不斷傾斜木架,使扎克木朝著泥沼落去,知道再不救人,老爺子可怕就要成為某物的腹中餐。

    於是兩人先後扑出,安澤南於前,箭矢般橫過泥沼地,他借沼上碎石樹枝之物落足騰移,如鬼魅般沖向天眼。

    沙盜毒蠍雖在塔克爾大漠上讓人聞風喪膽,但還沒被安澤南放在眼中。唯一讓他忌憚的只有那如同乾屍般的老頭,所以他一出手,便以天眼為目標。運足靈勁一拳朝天眼轟去,拳未至,拳風強流四溢,吹得天眼華袍獵獵作響。

    天眼似預見安澤南會襲擊他一般,安澤南方掠過泥沼地,天眼已經先一步怪叫著退入沙盜群中。於是安澤南的拳頭所向從天眼變成了群湧而上的沙盜,他心中大奇,不明白天眼為何膽小至此。安澤南自然不知道,天眼心靈異力強則強矣,卻沒有半分功夫,若真打起來,普通沙盜都可完胜這老頭。

    面對群湧而上的沙盜,安澤南也不客氣,他拳腳並施,打得沙盜拋跌四撞。安澤南再召出九鳳,妖魔長頸卷地四掃,沙盜立時潰不成軍。

    另一邊,白亦雪隨後搶至。她寶劍出鞘,寒光電閃間,扎克木身上麻繩寸裂。眼看他就要摔入泥沼中,卻為白亦雪一手提住,再幾個騰移落到了實地上。

    這時,補天派兩名門人搶前。這兩人一使匕首,走的是近身纏擊的路子。一使雙矛,卻是拒敵於丈外的打法。兩人一遠一近,配合無間朝白亦雪殺去。

    白亦雪嘴邊逸出動人微笑,看得兩名補天門人微微一愣,手底不由緩了兩分。

    而這兩分卻決定了兩人的命運。

    白亦雪不退反進,就這麼撞入兩人的空隙中。補天門人大驚失色,那使矛的想絞擊這美女劍手的長劍,突然雙眼卻為漫天光點所佔滿,原是白亦雪展開了名震天下的煙雨劍。

    煙雨淒蒙,無孔不入。這名使矛好手雙眼被光點所佔,睜眼如瞎,進退失據,只盲目大吼朝光雨中雙矛扎去。卻突然虎口一麻,兵器脫手,跟著胸口被人踹上一腳,立時如斷線風箏般飛出,撞翻了幾名沙盜後方滾落地面。

    那用匕首的補天門人見白亦雪強橫若此,他也是知機善變,知道白亦雪惹不得。匕首一翻,他改朝地上紮克木刺去。

    光雨一收,露出白亦雪絕美的臉。跟著光雨再起,千百點細碎劍氣朝著這好手背心罩去,立時讓後者魂飛魄散。

    他大吼一聲,匕首脫手而出,拼著被煙雨劍擊殺當場也要先射殺了扎克木。

    身後壓力驟失,補天門人只見一道寒光和自己錯身而過。在匕首傷及扎克木時點中這把凶器,匕首打橫飛出,落入泥沼之中。

    見白亦雪站到了扎克木身旁垂劍而立,補天門人始鬆了一口氣。他方才賭的便是紮克木被自己重要,無論他當時再怎麼變招也招架不了白亦雪的煙雨劍,所以唯一自救的方法便是攻敵之必救,方成功在煙雨劍下保得性命。

    如今他知道這白衣女子便是龍淵首席劍手,這傑出劍手即使門主親來也不敢親言必勝,何況是他這種門內二流人物。這門人立刻掉頭便走,拉起同伴,兩人轉瞬消失在人群裡。

    而安澤南方面的戰鬥也到了尾聲,在九鳳的配合之下,這半百沙盜很快被安澤南打翻在地,儼然只剩下一個天眼。

    安澤南見這老頭也不出手,雖感奇怪,卻知道多留無益,便對白亦雪道:“把老爺子帶走。”

    白亦雪點頭,提著扎克木繞過泥沼朝寺後而去。安澤南負責斷後,天眼雖兩眼緊閉,卻聽得分明,知道扎克逃逸在既。他悲叫一聲,卻朝安澤南撲來,嘴中喊道:“你們不能帶走他,死神會震怒的。”

    天眼如同潑漢般雙手朝安澤南亂捉,安澤南見他出手全無章法,知道他沒有功夫,也不願傷他。便雙手撥點,想脫開天眼的糾纏。可讓他吃驚的是,天眼總能先一步知道他的手法似的,居然讓安澤南雙手落空,最後衣袖一緊,卻為天眼抓住。

    然而兩人相觸的瞬間,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安澤南清晰感應到從天眼處傳來異力。這股異力沒有實質,安澤南體內靈勁聖氣如同虛設,竟被異力長驅而入,直灌頭頂。他只覺腦海一震,然後異象紛呈。

    銀月西沉,紅雲遍天。

    他手持金光閃爍之物,其物不知何質,光芒直照九宵。

    而云層立生變化,吞卷翻飛中,有如血紅渦浮現旋轉。

    此時,那身披光明鎧,手持赤金槍的魔神奔襲而至。他卻不緊不慢,以手中放光異物連擋對方十數槍刺。最後放開手掌,任其異物脫手而出。

    說也奇怪,這金光奇物脫手不墮,反而朝天空紅渦射去。瞬間,自遠望去,猶如地平線上升起烈陽。那金光射入紅渦之中,頓生無形吸力,竟把那狀如魔神的男子吸得浮空而起,最後和無數形相可怖的惡鬼邪兵盡收於紅渦之內。

    那魔神即將陷入雲渦時,發出震天怒吼:“安敬宗,你害我失手殺了文安在前,現在又要把我封入無盡怨海。你以為這區區異界能夠封我多久,我發誓,當我回來之時,定殺盡你安氏子孫!”

    帶著無盡怨恨的吼聲響徹天地,然後他手中結出秘印,卻見那射入紅渦中的金光瞬間飛回。而失去這金光異物的支持,這佔據在大邊夜空的紅渦突然逆向旋轉,最終自大而小縮成一個光點,隨後消失不見。

    長安城外,他輕輕一嘆。

    嘆息穿越千年的時光,落入安澤南的耳中。

    異象消失,他又看到了天眼,這形如乾屍的老頭正劇抖放開了他。

    天眼所見卻是另一副畫面。

    畫面中,他看到一個人形的怪物。

    它銀白長發垂地、雙眼腥紅。全身覆蓋著蒼藍色的妖鱗,左肩處有麒麟般模樣的獸顱伏於其上。那獸顱雙眼金瞳轉動,卻不似死物。而這人形怪物十指長有光甲,其上電光繚繞;雙臂肘間更是刺出彎月光弧,不斷輕震。再看兩腿,卻於膝蓋處長有光刺,看似鋒利無比。

    在天眼的“視線”中,這怪物朝著一個不斷放出萬道金光的異物猛擊。不多時金光四碎,跟著地動山搖,天空出現血紅旋渦。伴隨著紅渦的出現,道道電光炸起,地裂山陷,狂風呼嘯,如同世界未日。

    天眼大叫一聲從異像中“醒”來,他放開安澤南。那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這老人的眼中竟沒眼珠,只餘兩個漆黑的窟窿。

    他指著安澤南,顫聲道:“你會毀滅世界,你會毀滅世界!”

    安澤南搖了搖頭,不知道天眼在胡說什麼。他也不再與之糾纏,轉身便走。

    天眼知道他離開在既,突然悲呼一聲:“偉大的死神,吾願以自身為祭,只希望您把這將會毀滅世界的怪物擊殺於此!”

    說完,天眼朝著泥沼奔去。最後發力一躍,竟跳到了沼地之中。

    沙盜立時驚呼,安澤南亦大奇轉身,看著天眼緩緩沉入沼中。

    天眼指著安澤南,嘴角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跑不了!”

    他話音方落,卻似被無形力量抓入沼中,便之突然往沼內加速沉下。

    下一刻,泥沼沖天噴起,安澤南之前感應到的隱晦靈波便突然變得清晰,且不斷增強起來。沙盜們知道有可怕之物出現,卻不逃走,竟個個跪拜當場。

    這時異變立生,安澤南明明看不到泥沼中有何物出現,然而場上的沙盜似被無形刀劍斬過般,突然人人慘叫聲中,身體斷成兩截。而伏尸當場者,屍體一倒地便憑空消失,詭異非常。

    安澤南尚不知道發生何事,突然心靈示警,他純憑靈覺身影左搖右晃,瞬間退出數步。而方才立足處破空聲響,跟著地面出現被刀劍斬過般的裂痕。

    他心中一動,以手覆眼,當既召來瞳鬼。

    妖異的紅光魔眼中,安澤南看到了它。

    它身高足有十數米,如同一座小山。肩上長有四頭,其表情不一,分別是喜怒哀樂。赤裸的上身肌肉塊塊賁起,如同鐵鑄,充滿了力量之感。而這怪物同樣長有四手,分別持刀、槍、劍、戟。四手之上,雙腿膝間各纏黑鏈一道,鍊長數米,未端隱沒於空氣之中,十分神秘。

    安澤南看到這怪物時,始知這古廟之內果有白色死神。只不過這白色二字,恐在當地土語中應為“無色”之意,只是安澤南等人先入為主,以為是某種白色的怪物,卻不想是肉眼看不到的惡鬼。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5
第214章:地獄之門

    不錯,眼前這只所謂的白色死神,卻是《黃泉錄》記載的地獄惡鬼……

    羅剎!

    《黃泉錄》中有載:地獄中有一惡鬼,高四丈,四頭四手,持兇兵。其體若虛,肉眼難測,性暴戾,喜血食。居於地獄第十二層,名為羅剎!

    安澤南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在異國他鄉會遇到一隻羅剎鬼。

    羅剎雖為惡鬼,但卻和其它靈體不同。它的存在狀態有些類似於混沌,既存在於和現實空間外的維度中。只是和混沌不同,羅剎存在的維度空間和現實重疊,並不似混沌般會整個遁入其它空間,因而通過特定的術可以看得到羅剎的存在。

    可它卻比混沌更為麻煩,混沌在攻擊的時候,必須離開平行空間出現在現實世界裡,這給予了對手攻擊的空隙和時間。然而羅剎存在於異空間,其攻擊時是通過靈力和現實空間同振共步,以創造類似高週波的能量震盪破壞現實世界的人或物。

    而羅剎唯一和現實世界有接觸,便只有它吞噬人世生靈的瞬間。換言之,除非安澤南甘作血食,才有接觸羅剎鬼的機會。然而羅剎性格暴戾,從來都是先殘殺生靈後再吞食,安澤南可說全無機會。

    他思來想去,只有七妖中最強的巨齒才有擊殺羅剎的可能。倒不是其它妖魔不及羅剎,事實上單雷貘在力量上便能夠壓制這頭惡鬼,可羅剎的特殊性,卻只有巨齒那忽略任何空間和介質進行攻擊的能力才能夠傷及羅剎。

    而現在,別說巨齒,安澤南除了已覺醒的三妖外,便喚不出其它妖魔。

    他不由苦笑,這樣的仗要怎麼打?

    羅剎可不管這些,它受天眼的肉體所引,從沉睡中醒來。每次醒轉,羅剎都要吞食大量生靈,而泥沼外半百沙盜的血肉便不失一盤大餐。可羅剎吃下這些盜賊後,卻發現還有一個身負強勁靈力的人類。

    這樣的修行者可比普通人類美味得多,羅剎罕有天敵,可沒把安澤南放在眼中。這時見美食就在眼前,它豈可放過。發出無聲的嘯音,羅剎刀劍齊舞,對著安澤南一頓亂斬。

    安澤南現在陷入兩難境地。

    雖則他以瞳鬼的能力觀察到羅剎的動作,這惡鬼力量強勁,但招式間空隙極大,根本難以傷到安澤南。可安澤南卻無法放任這惡鬼不理,先不說外頭尚有長白人手在。即使沒有,他也不能容得一隻地獄惡鬼在人間遊蕩。

    可想歸想,他卻找不到方法可以傷到羅剎。無論九鳳的音鳴,還是召出雷獄雙刃,安澤南作用於羅剎身上的攻擊皆一一落空。而羅剎全然不理會安澤南的攻擊,這惡鬼手中兇兵連舞,安澤南幾次險險反傷在它的手上。

    三米長的雷光月牙在安澤南的旋轉蓄力下破空斬去,然而這曾使窮奇吃了苦頭的光牙,卻穿過羅剎的身體直衝夜空,最後靈力自然消散,了無痕跡。

    羅剎趁機一刀朝安澤南當頭斬落,安澤南打橫移開,又往後大跳一步,讓羅剎的巨戟刺入地面,無功而返。

    他大感頭痛,連壓箱底的雷光牙都祭了出來,卻仍傷不到羅剎的皮毛,他實是無計可施。

    這時,安澤南忽有所感。

    羅剎正收起砍在地面的大刀,卻不知何時,刀鋒上飛來幾隻蝴蝶。可這幾隻蝴蝶卻全身泛著紅光,一觸羅剎大刀突然紅光暴漲。跟著連續幾下爆炸,靈力四溢,強風飛卷,平空刮出一道沙龍。

    風沙亂影之中,安澤南只見羅剎四著皆露出受傷的痛苦表情。他不由大奇,卻是誰傷得了羅剎。

    “羅剎鬼的存在雖然特殊,卻也並非全然沒有破綻。它的攻擊是通過靈力震盪,影響並同步現實世界的靈動力場以達到攻擊的目的。然而每次攻擊完成後,現實世界的靈力流會出現一個回傳現象。這如同蝙蝠音波的能量回傳,則是羅剎用以確定現實世界目標的位置,並釐定下次攻擊距離及時間……而這同時,也提供了一個攻擊羅剎的機會。”

    聲音從後方傳來,安澤南轉身,眼中便看到了紅瞳黑膚、性感妖治的碎蝶。

    碎蝶身旁有紅蝶紛飛,她伸出一臂,纖長的手指展開,立時引得一隻紅蝶停於其上。

    “只要製造和羅剎相同頻率的能量震動場,再趁現實世界的靈力回傳時攻擊羅剎,便能夠以羅剎的攻擊手段,反作用於存在異空間的惡鬼身上。當然,這樣的技巧可不是你們人類所能夠掌握的……”碎蝶朝安澤南拋了個媚眼,笑道:“不過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誰叫人家是你的妻子呢。”

    安澤南卻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碎蝶輕撫胸口,做了個心痛的表情道:“這叫嫁夫隨夫嘛,你到哪裡,我這個小妻子只有跟在你後面。何況沒有我,你恐怕就得給這醜八怪給殺了。不感謝我也就罷了,卻還來責怪人家,小蝶好難過啊。”

    安澤南知道她在故作姿態,這女人一想要自己的命好奪得體內聖氣,如今出手相助,不過是怕自己死在羅剎手上,壞了她的大事罷了。

    兩人說話間,羅剎四頭怒吼,卻是把目標轉移到碎蝶的身上。兇兵飛舞,朝著碎蝶攻去。

    “澤南先走吧,這醜八怪就交給我對付便是。不過你須記得,從此便欠了我小蝶一個人情。”輕笑聲中,碎蝶撞入羅剎的刀劍中。她以輕靈的身法讓羅剎的攻擊每每落在空處,而飛舞在她身旁的紅蝶卻不斷沾停於羅剎兇兵上,引得爆炸連連。

    安澤南看羅剎表情痛苦,顯落於下風,故也不用為碎蝶擔心,當下轉身便走。

    看著他遠遁離去,碎蝶幽幽一嘆。這時羅剎發出震怒靈波,又吸引了碎蝶的注意。她冷笑連連,手中放出紅蝶無數,炸得羅剎苦叫連天。

    紅蝶是碎蝶利用自身靈力,在體外製造的高頻震盪力場。通常碎蝶以之遍布身體周圍的空間,若對手落入她的蝶陣中,便如同那招蜂引蝶的鮮花將受到靈光紅蝶的光顧,不死也被炸得體無完膚。

    這手名為“蝶戀花”的技藝,如今卻被碎蝶改變了能量震蕩的頻率,拿來對付羅剎卻也有奇效。只是羅剎皮粗肉厚,恐怕再炸上百記也不見得能夠殺得了它。

    碎蝶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她飛身後退,又連連布下紅蝶防止羅剎追擊。直退出百步後,碎蝶突然全身靈光大作,帶著地獄氣息的靈力透體而出,在碎蝶身上翻滾不休。隨著碎蝶釋放的靈力越來越強,漆黑靈光終沖天而起,如同黑色長柱般直直捅上半空。

    羅剎頓時大驚。

    這惡鬼不曾想碎蝶竟然釋放出帶有地獄氣息的靈力,而如此大規模的靈力釋放將會引起黃泉冥庭的警覺。為針對從地獄逃逸的惡鬼,冥庭開發出一種術法,能夠強制在人間打開地獄的大門,再通過惡鬼和地獄間的聯繫—獄鏈,地獄天然對惡鬼的束縛之力將會通過獄鏈,強行把惡鬼拖回地獄之中。

    羅剎自從地獄裡逃出,便躲在這泥沼之下,藉由水這種特殊的介質以掩飾自己的靈動。而即使現身,羅剎也不敢全力出手,怕的便是自身靈動引來冥庭的干預。

    可現在,碎蝶釋放的靈力帶有深厚的地獄氣息。且從氣息上判斷,碎蝶應該出身地獄中某個古老的鬼族,如此一來,冥庭更加不會放任不管。

    果然,在碎蝶釋放靈力短短數息後。只見古廟白吉的上空突然出現一片黑色雲霧,雲霧往兩邊排開,露出其中一扇玄黑色的大門。大門上有巨大的白骨骷髏,這時骷髏中心有紅光浮現,跟著大門中分而開,其後血光翻滾,地獄的氣息立時湧出。

    見地獄大門打開,碎蝶立時收回靈力。而一個呼吸間,又有金色靈光籠罩全身,這光中,卻帶著浩瀚的無邊佛力,充滿了安詳的聖潔味道。

    這回連羅剎也傻眼了,它無法理解碎蝶為何能夠同時擁有地獄靈氣和聖氣佛力,這兩種矛盾的力量竟然共存於一個生靈身上。如此現象,已經超過羅剎所能夠理解的範圍外。

    而這時羅剎亦無眠它顧,地獄大門的打開,羅剎身上獄鏈未除,當時和地獄產生了聯繫。那數米長的獄鏈未端本來消沒於空氣中,但地獄大門一現,獄鏈自動生成餘下部位,直直投入地獄大門之中。

    跟著獄鏈回縮,帶得羅剎浮空而起。

    羅剎大驚,手中兇兵揮砍獄鏈,卻無法傷及半分。於是羅剎掙扎怒叫中,卻被獄鏈硬生生地揪回地獄之中。

    等到獄門關閉,黑雲散去,這逃至人間的惡鬼終又被抓回原來的世界,從此再作惡不得。

    而看著羅剎掙扎的身影,碎蝶搖頭輕嘆。若不是她以舍利聖氣掩飾自己的地獄氣息,恐怕她已經和羅剎一樣被抓回地獄。

    看著身上尚餘的三道獄鏈,碎蝶更加堅定殺安澤南的心。若無法得到全部聖氣以轉換自己的體質,從而切斷和地獄的聯繫,終有一天,她也會步上羅剎的後塵。

    一想到這,碎蝶全身劇抖。來到人間之後,她已經不想再回去那個充斥著殺戮和血腥的世界!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6
第215章:亡靈之谷

    麥古斯焦急地看向大漠的地平線。

    他是缽羅耶伽國的貴族之一,其娘舅為邊防部總司令,自己又是外交部大臣,實是官高權重。但此刻麥古斯卻一個隨從也未帶,隻身來到這離城百里的荒蕪之地,卻是為了等一個人。

    他要等的正是紮克木。

    扎克木的家族源來久矣,和皇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扎克木本身亦是朝中重臣,卻因為此次在老國王的核武研製一事上他極力反對,為此和其它反對人員遭到了神秘刺殺,不得以流亡他國。

    麥古斯本來亦站在扎克木的一邊,但礙於形勢,不得以轉明為暗。最近他們策劃了一場全國性的反對遊行,如今只等扎克木回歸。有他參與,加上紮克木在缽羅耶伽中的影響力,必定能把此次遊行的作用發揮到最大程度。

    而自從數天前,麥古斯便接到親信傳報,說是紮克木已經出現在普列姆。又在昨天傍晚,他收到扎克木自婆羅達驛館發來的密電,說是今天會到,要麥古斯安排進城事宜。

    進城所需要的身份偽裝等文件倒是難不倒麥古斯這個外交大臣,只是他私下奇怪,為何扎克木會駐留在婆羅達驛館。

    這婆羅達驛館建於百年之前,最早是作為行商通過圖里布納前來缽羅耶伽的途中以供休息之用。可自從古廟白吉出現白色死神的傳說後,驛館便漸漸荒廢。現在,驛館中也只有幾名常駐人員。因為作用式微,最近這個驛館已經決定關閉。

    卻不料,扎克木竟然會出現在這個驛館中。換言之,他是通過圖里布納而至,不由讓麥古斯佩服起扎克木的勇氣。

    這時,地平線上揚起塵煙。麥古斯眼皮一跳,他連忙摸出一個小型望遠鏡,從望遠鏡中麥古斯看到了由馬匹和駱駝組成的隊伍。

    等隊伍走得近了,麥古斯看到有一馬當行,騎在馬上的不是紮克木是誰?

    麥古斯一聲歡呼,小跑迎上。而扎克木亦在馬上見到了他,大喜下馬。兩人緊抱相擁,扎克木再見老友,頗有再世為人之感。

    他被擒至白吉充當祭品時已道必死,不料安澤南等人奇兵殺出,卻把他安然救出古廟。之後扎克木被帶到婆羅達驛館和早行到達的龔倩等人回合,就在驛館裡他密電老友麥古斯。而直到此刻,他才終於見到老友。

    因為進城的事宜由麥古斯負責,維德的佣兵團亦向龔倩告別。維德對於一路上沒有保護好眾人耿耿於懷,倒是龔倩絲毫沒有責備之意。說起來這也怪不得維德,有魔門參與其中的行動,又豈是維德這個傭兵團所能夠應付得來。

    但這趟沙漠之旅卻也虧得維德這匹識途老馬,他總能找到水源處以供眾人休息整頓,讓大家少受了不少苦,亦算功勞一件。

    和眾人告別後,維德帶著手下改走由官方開闢的綠色通道返回普列姆。而麥古斯則令親信開來三輛汽車,分別載著眾人進城。有他這個外交大臣出面,守城士兵也不敢過問,就此放行。

    於是眾人安全進入缽羅耶伽,並直抵麥古斯的府邸。

    休息片刻後,扎克木領著安澤南、龔倩、墨白及白亦雪四人來到書房和麥古斯密議。麥古斯見到安澤南四個“外人”時臉色有些不自然,但扎克木拍胸口保證數人絕無問題,麥古斯才同意幾人留下。

    “老朋友,最近國內形勢是否不妙?從你們策劃全國遊行來看,事情已經嚴重到要以民意來阻止國王殿下的決定了嗎?”扎克木憂心忡忡地問道。

    麥古斯一聲長嘆,說:“何止不妙,我國目前的形勢已經危若懸卵。就在近日,聯合國已經向我們下了最後通碟,若再不停止核武研製,聯合國會按照核武公約介入我國此次事件。但現在殿下已經聽不進去反對的聲音,無計可施之下,我們只有通過民意這最後的力量來阻止老國王的決定。”

    扎克木一掌拍在堅實的木桌上,怒道:“自從殿下半年前納了那妖妃玉真後,不禁棄皇妃於不顧,更生出什麼研製核武的心思。我早就說那妖妃來歷不明,可傑明那幫老混蛋卻硬派我一個想與殿下爭美之名,我只好不再堅持。如今殿下只聽妖妃之言,新近又罷了道爾頓另立新相,若再這樣下去,恐怕我缽羅耶伽就要易主了!”

    “老哥說得極是,那新相極為神秘,目前朝中尚無人得見其真面目。而觀此人來後,老哥和其它老友便遭神秘刺殺,恐與此人脫不了乾系。然而我動用了全部人手和力量,卻打聽不到這新相的來歷,而派出監視他的人手,卻一一神秘失踪。有如此人物盤踞我國,我缽羅耶伽國運危矣。 ”麥古斯搖頭再嘆。

    這番話聽在安澤南幾人耳中,卻另有一番感受。墨白朝安澤南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起問道:“我們有個問題想請教兩位,不知道這所謂新相是何時出現在貴國?”

    扎克木屈指一數,便答:“大概是三月前吧,也就是他來到不久之後,國中出現刺殺暗潮,我不得已只能離國避禍。”

    安澤南聽罷,轉頭看向墨白。

    墨白臉色凝重,點頭道:“就在三月前,魔門突然揚言要救回極意門女徒,也就是在那時開始,修羅門的人手源源不絕開進京者,牢牢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在這個戰場上。”

    “換言之,司離大有可能在當時已經離開華夏,並來到缽羅耶伽當什麼宰相起來。”安澤南搖頭說道:“怪不得那段時間魔門風平浪靜,也甚少聽聞除修羅門外其它邪道的消息,原來已經被司離帶到缽羅耶伽。”

    “恐怕如此。”墨白已經考慮是否向龍淵要求增援,若司離帶著大部分魔門中堅力量來到缽羅耶伽,那隻有他們長白的人手,就算再加上白亦雪和安澤南,這股力量和魔門之間仍相去甚遠。

    扎克木可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他又問及最近朝中動向,卻不料在麥古斯嘴中聽到一個驚天駭聞。

    “就在老哥走後不久,殿下聽信妖妃和新相之言,相信那喀布巴山谷中藏有大量鈾石,並於一月前正式進行大規模開採。為這事我和幾位大臣沒少諫言,卻反過來被以傑明為首的幾人彈劾,導致此事不了了之。”麥古斯一臉慚愧地看著扎克木說道。

    扎克木渾身劇抖,連道“胡鬧”。

    “怎麼,這喀布巴山谷裡確有鈾石?”龔倩奇道,這鈾石為提練鈾元素的重要礦物。若缽羅耶伽坐擁鈾礦,早就引來其它強國重涎,又怎會等到現在才被發現。

    扎克木搖頭道:“喀布巴山谷裡是否有鈾礦不得而知,但這山谷卻是我國禁地,因為那是一片被亡靈佔領的山谷。”

    原來,這喀布巴山谷又有亡靈之淵的別稱。

    傳說在古時,山谷中有一小國。其國大行農牧之業,自給自足。

    當時,國王之弟想陰謀奪位,便妖言惑眾指國王為妖物所化。並製造種種假象,讓愚昧的國民深信不疑。國王百口莫辯,最後被其弟和國民活活燒死在廣場之上。

    然而國王將死時,卻留下詛咒。

    詛咒的原話如今已無法考證,但大意是當太陽變成黑色,國家將迎來永夜。所有生靈都將痛苦死去,在千百世中不得離去,永遠留在這片罪惡的土地之上。

    當然,初時大家並不在意。然而在國王死後百日,那天清晨,有人發現今天升起的太陽竟然變成了黑色。而此後,喀布巴山谷再見不到白天,如此又過百日,恐懼折磨著每一個人的心靈。而在最後一天的晚上,包括新國王在內,所有人突然死去!

    而自從之後,喀爾巴山谷中亡靈遍地。這些被詛咒的靈魂痛苦地留在這片大地不得離開,它們的哀鳴在每一個夜晚響起,似乎在請求著國王的原諒。

    缽羅耶伽與喀爾巴比鄰而居,在古時,缽羅耶伽國尚需經過喀爾巴和其它國家進行貿易來往。然而亡靈山谷的出現,卻讓喀爾巴成為了禁地。曾經有試圖通過山谷的人,卻在進入喀爾巴後再也沒有出現。

    如此又過百年,缽羅耶伽因亡靈山谷深受其擾。直到當時東土和尚三藏西來取經,路過缽羅耶伽時發現喀爾巴亡靈盤據,便發大宏願欲超渡山中亡靈。

    三藏隻身進入喀爾巴,當時無人不認為三藏必死。卻不料第二天,這東土大和尚安然歸來,而從此之後,喀爾巴山谷中的亡靈消失得一干二淨。

    為此,當年缽羅耶伽的國王封三藏為聖僧,並欲授以國師之位。但三藏志不在此,在缽羅耶伽佈道授法後,於一月後離開,繼續自己的西行之旅。

    但三藏離去時曾說過,谷中亡靈所受詛咒之深,連他也無法全然化解。三藏能夠做到的,只是讓亡靈沉睡,希望以自然天道的力量來化解它們身上的詛咒。

    於是千百年來,再沒人敢進入喀爾巴山谷,為的便是生怕驚醒了亡靈。

    可沒想到的是,如今的國王為了核武研製,不惜在禁地中大行開採,這絕對是有違民意之事。扎克木聽罷,方知麥古斯等人的遊行計劃亦是民意所趨。

    安澤南幾人聽完這則奇事,無不覺得司離是衝著喀爾巴這亡靈山谷來的。但若核武研製只是個幌子,那麼司離在這亡靈山谷中又能夠得到什麼?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7
第216章:反咬一口1

    夜色迷濛,烏雲蔽月。大理城外一片安靜,此時正值深夜,又是寒冬,各戶人家已早早睡去。卻又有狗吠不時響起,自然便惹來主人的怒罵。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自巷子中奔出,又拐進左邊胡同,最後坐倒在一幢民宅之後,靠牆喘氣。

    此時云隨風動,月光如銀華洩地,照到戰無極憔悴的臉上。

    戰無極瞇了瞇眼,退入胡同深處的陰影中去。

    他默察自己傷勢,其一身內外傷不下百處,當是最近十年受傷最嚴重的一次。

    這亦是戰無極最有可能丟了性命的一次!

    戰無極被修羅門足足困在大理古城近兩天,那天他為丁忌所傷,又躲回酒店中靜養,卻被熟悉他為人的冼月白找著。

    冼月白這魔門內應果是藏起三分功夫,直到戰無極以瞬獄槍與其硬拼連場,方知這老神醫手底有多硬。他一根華陀針使得出神入化,招招制敵穴道,非常棘手。而洗月白顯然是為了拖住戰無極,故招法以粘、纏為主,硬是在斗室之中接下專講氣勢的瞬獄槍不下百擊之多。

    最終,戰無極總算佔了瞬獄槍氣勢無雙的優勢,加上以命搏命的拼命打法從冼月白手下爭得片刻空隙,才能在丁忌及丁家兩個老怪物趕到前再次逃逸。

    不過在逃走時,他被冼月白刺中了肩井穴道,以致左臂半天酸麻。

    在大理城中打打逃逃間,戰無極連遇修羅門硬手圍堵,身上最重的外傷便是後背一道長七寸的刀傷。那是一名使刀好手在混亂中給他一刀,不過那人亦被他以瞬獄槍挑飛,怕不死亦是重傷。

    在大理城躲了兩天,戰無極已經可以肯定魔門必是通過種種方法封鎖了大理城的消息。否則兩天時間,戰家的人怎麼也該到了。可他卻仍在城內孤軍作戰,這還虧得魔門不敢大動干戈,怕引來官方的干預,否則戰無極連喘息的時間也欠奉。

    而今晚,他趁月色低沉,睜眼如瞎的絕好天色硬闖西城門。終給他殺了幾名修羅門好手逃了出來,可回戰家的路估計已經被魔門重重封鎖,若他戰無極往戰家的方向闖,怕不自投羅網。

    戰無極心性堅毅,又是剛決果斷之人,立時壓下回家的誘人念頭。改道往西,朝著應樂峰的方向逃逸。修羅門自是緊跟其後,只是他們沒想戰無極會有如此打算,以致佈置在通往戰家各要道的人力形同虛設,再調回追查戰無極踪跡,如此一來二去,便落後戰無極許多。

    戰無極以戰槍黑牙拄地,強迫自己站起。他閉上眼睛,就靠著牆壁運功調息,以爭取回氣的時間。連續兩日斷斷續續的打鬥,已經讓他一身靈勁跌至谷底。而人在城中時,魔門四出,他哪敢運功療傷。眼下卻是拋開一切,力爭在魔門追上前恢復一些靈力,否則他戰無極今晚就交待在這了。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戰無極耳中聽得狗吠之聲,立刻睜開眼睛。

    他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後,丁忌帶著門人趕至。這修羅少主眼光銳利,立刻找到牆角戰無極沾至其上的鮮血。

    丁忌伸手拈著一點血沫,沉聲道:“血液尚溫,人還沒走遠,立刻給我追!”

    丁邪丁惡兩個老怪物立刻領著門下地煞分頭鑽入巷子胡同中搜索而去,丁忌眼中射出冷意寒光,悶哼一聲,亦隨後跟上。

    等這些人走後,卻又有人影晃動,戰無極從一戶人家的屋頂翻落,看著遠去的修羅門眾人微微一笑。

    他亦算得上膽大包天,竟故意在牆上留下血跡,隨後又收斂氣息躲在附近,製造出自己剛剛遠去的假象,騙得丁忌一行團團轉。

    但這方法可一不可二,丁忌只要隨後搜查不著,對照戰無極的腳力和時間便會知道自己上當。可這會,戰無極又爭得少許時間,他立刻掉鬥鑽入其它巷道裡,兜兜轉轉仍朝著應樂峰方向奔去。

    應樂峰位於大理古城西北方相距兩公量左右的距離,戰無極之所以趕來此處,卻是因為應樂峰下為天龍寺的所在。天龍寺和菩提禪院頗有淵源,正是戰無極眼下最佳的庇護之所,若給他進得天龍寺,便再不懼魔門一分。

    黑夜中,戰無極持槍疾走。視線中,天龍寺已經遙遙在望,他已經可以看到寺中千尋塔的輪廓,頓時精神大振。

    不料,體內靈氣一個提不上來,戰無極頓時腳底虛浮,身形踉蹌差些摔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終是靈力大損,之前休息回氣得來的靈勁已經消耗將盡,可如今天龍寺在望,戰無極可不想半途而廢。於是他咬緊牙關,拖著疲憊的身體朝著前方走去。

    走不到數步,風聲突起。戰無極眼前人影一閃,卻是丁忌隻身追至。

    “戰兄怕是累了,否則這會哪會有閒情逸志在此散步。”丁忌微微笑道,青白的俊臉透著淡淡紅暈,卻轉瞬消失。

    戰無極立時站定,此時風從背後吹來,他正處於上風口的位置,因此借風向可聽得數里內的動靜。後方傳來微弱的破空聲,顯然修羅門的人手正往這邊趕來,但沒有一刻的功夫休想來到。

    換言之,這修羅少主是隻身前來,也不知道是有穩吃自己的信心,亦或是要拖住自己再等門人齊至方下殺手。但無論如何,若過不了他這一關,今晚別想進入天龍寺。戰無極如是想道,呼吸由急而緩,再從緩到急,如此三遍,他長槍指向丁忌,挾帶無形氣勢順著風向朝丁忌卷去。

    丁忌眼中露出訝色,他本想戰無極帶傷逃逸,即使手底再硬現在也無力動手。他隻身前來,自是希望一舉擒下戰無極,好在門中奠定自己強橫無敵的高手形象。

    但他終究落後戰無極幾乎兩刻的時間,到識破中了戰無極的惑敵之計後,便一路狂奔而來。如此疾馳最為耗力,此刻他體內靈氣亦翻騰不休,便想藉言語拖得調息的時間。

    不料戰無極天生悍勇,在如此劣勢下仍然戰意無雙,再配合背風的有利位置向自己發出挑戰。

    要知如今正是下關風正勁的季節,風向由南向西,而丁忌的位置是正面迎著夜風。如此一來,難免眼睛發痛。雖則像他這類高手大可以玄功運足目力,瞪足個把小時也不眨眼,但這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

    可恨他過於託大,以致讓戰無極借舉槍的姿態迸發強大氣勢。如此氣機交感,若丁忌有所異動必為戰無極所知,至此,丁忌始終自己仍是小瞧了這戰家才俊。

    戰無極卻是有苦自知,要知他此時靈力幾已見底,能夠唱空城計般發出強大氣勢,卻是受眼下劣勢而激發出的鬥志使然。但沒有本身靈力的配合,氣勢必不能持久,若一回跌,他便變成騎虎難下,反為丁忌所趁。

    現在,他需要一個丁忌露出破綻的機會,再搶先出手,始有可能逃出生天。

    風正勁,雲疾移。

    也是戰無極命不該絕,在這緊要關頭,天上雲走月露,銀華大作。

    戰無極知機戰槍一擺,借槍尖反射月光射向丁忌。丁忌不料他有此怪招,立時雙眼銀光閃耀,心中大叫不好。

    破空聲響。

    戰無極一槍刺出,勢如奔雷,氣息凝如實質,大有開天闢地之威能。

    此式,正是瞬獄槍之驚雷擊。

    在這一刻,戰無極渾然忘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甚或能夠逃生與否。那凌厲到極致的殺機緊緊鎖定了丁忌,讓後者心神劇震。

    落在丁忌眼中,此時的戰無極威若斗神下凡,戰槍受鬥志氣息所感,竟透出朦朧光暈,讓丁忌生出此物不屬凡間所有之感。

    瞬間,丁忌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招。他被戰無極強大的鬥誌所惑,致使信心受挫,生出留不住戰無極的頹廢之感。

    但丁忌身為丁恨之子,實力自是不弱。當下暴喝,手臂肌肉暴漲,把北冥鬼手運至極限,丁忌一拳朝著戰無極槍尖猛轟。

    戰無極卻露出一抹微笑:“少門主上當哩。”

    拳槍相觸,丁忌噴出一口血沫。原是戰無極槍上飄忽無力,讓丁忌這蓄勢一拳如中虛處,以致靈勁逆流反傷其身。他卻不知,戰無極這槍亦是空城計,他靈力即將告竭,又哪有多餘的力量發動貨真價實的驚雷擊。

    他這一槍,純以鬥志氣勢惑敵,讓丁忌以為他全力出手,故一舉挫敵。

    但戰無極亦不好過,雖騙了丁忌一招,但人家全力一擊豈是兒勁。雖大部分靈力逆流回丁忌心脈,但戰無極也承受了一小部分。他頓覺胸口如被大錘轟中,立時噴血,但終負傷闖過丁忌這一關,發足朝天龍寺狂奔。

    丁忌立在原地,足有片刻之後聽得風聲響起,才睜開眼睛。

    “小忌,你受傷了?”

    丁惡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親侄,老怪物無論怎麼想像,也沒想到丁忌竟然拿不下一個重傷的戰無極。

    丁忌看著門人驚疑的目光,立時把戰無極恨到極點。他冷哼一聲道:“戰無極再中我一拳,恐怕逃不遠,我們快追。”

    說完,也不理會其它人的目光,便朝著戰無極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其它人見少門主如此積極,自也不甘人後,人人發力緊跟其後。

    丁忌悶聲不吭,埋頭趕路,終於在追出半里後,看到戰無極的身影跌跌撞撞進入一處寺廟之內。丁忌運足目力看去,寺廟山門處掛有橫扁,其上書有三字,筆力雄渾蒼勁,正是“天龍寺”!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7
第217章:反咬一口2

    天龍寺又名三塔寺,其寺建於一千多年前,在古時便是南詔、大理古國的皇家寺院。最輝煌時,有“方七里、週三百餘畝。寺有雨銅觀音像,高二丈四尺,統計為佛一萬一千四百,為屋八百九十一間”的記載。

    然而在清朝咸豐年間,天龍寺於丙辰之變中盡毀,卻惟有三塔尚存。

    爾後重建,雖不復古時規模,卻仍是雲南境內最大的寺廟,並有佛都美譽。

    天龍寺東對洱海,西靠蒼山,是雲南大理的著名景點。丁忌看著戰無極往景點裡跑,想也不想便領著門人跟上。

    寺廟大門緊閉,丁忌也不敲門,便運勁騰移,越過山門高牆。其後風聲連響,卻是門人隨他而進。

    山門正對石階長道,眼下正是深夜,長道昏暗無光,但落在丁忌眼中,卻見戰無極的身影搖搖晃晃撞入了長道盡頭的大雄寶殿內。修羅少門主頻頻冷笑,手一揮,丁家兄弟領著門人朝寶殿掠去。

    修羅門的人手方登上石階盡頭,大雄寶殿外的廣場兩邊湧出幾十名和尚。當先一名僧人高大威猛,手持長棍,頸掛斗大佛珠,兩眉怒伸如同護法金剛。他一棍拄地,敲得灰色石板“咚”一聲響,在寂靜夜幕中遙遙傳開。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夜闖寺廟,是否要和尚我報官把你們全捉起來。”

    這領頭的僧人法號“枯義”,卻是天龍寺戒律院的首座。戒律院平日里維繫天龍寺的治安,因此院中眾僧人人習武。但他們所學的只是普通的粗淺功夫,對付普通人尚可,但卻不放在丁忌這種層次的高手眼中。

    丁忌冷冷說道:“大師莫怪,只是我們一位朋友誤闖寶剎,我等是為了接他回去,才不得以跟了進來。不若大師把我那位朋友交出來,我等立刻告辭,也不打擾各位大師清修。”

    枯義在剛才便由院中弟子告知,雲南戰家的長子突然負傷而來,現正由幾名弟子送往裡寺。爾後又聽得丁忌等人夜闖山門的消息,知道戰無極的敵人已經殺至,他才立刻帶著院中弟子來到廣場堵截。

    天龍寺中又有里、外兩寺之分。這外寺平時作為景點開放,寺中僧人包括枯義在內都是普通人。然而天龍寺後的里寺,卻是寺內禁地。其中僧人皆是高手,和華夏的菩提禪院頗有淵源。

    裡寺僧人不問世事,平時絕難一見。枯義上次見到裡寺主持色空大師時,亦是拜這戰無極所賜。當時戰無極帶來一老僧屍首,交由天龍寺為其代理佛葬後事,其儀式的主持便是由里寺的色空大師主持。

    如今他見丁忌等人來勢洶洶,只得譴門下弟子通報裡持諸僧,而他自己則帶著戒律院的弟子先行截下丁忌。現在聽丁忌要人,枯義自然不會把戰無極雙手奉上,這大和尚大喝道:“今夜便只有你們闖寺,又哪來其它人。你們快走,否則和尚我只能報官了。”

    丁忌心想你這臭和尚不知死活,竟然也敢來管我修羅門的閒事。他嘴上笑意更濃,聲音更是冷若冰霜:“大師是明白人,卻偏要裝糊塗,那就休怪我們動粗了。”

    說罷,丁忌往後退下。丁家兄弟則獰笑著帶同門下地煞逼上,一個個視枯義這幫僧人如同待宰的羔羊。

    枯義手心出汗,他見這些人個個眼現神光,步伐穩健,絕非尋常人可比。這戒律院上下哪是他們的對手,但枯義卻寸步不退,卻也十分有骨氣。

    眼看修羅門便要動手硬闖,便在這聲,有一聲佛號自大雄寶殿內遙遙傳來。

    “阿彌陀佛!”

    這四字佛號音量並不見得如何巨大,卻聽在眾人耳中,包括丁忌在內都覺得雙耳嗡嗡作響,現時激得體內靈氣震盪不休,修羅門上下不由齊齊變色。

    吱呀一聲,大雄寶殿門扉盡開,清一色身著玄色僧衣的僧人自殿內排眾而出。

    枯義見到這些黑衣僧人,不由鬆了口氣。這些僧人出身裡寺,平日里等閒一人難見,如今卻出來二三十人之多,不由讓枯義心中大定。

    繼黑衣僧人之後,一著雪白僧衣的和尚緩緩走出大雄寶殿。此人年約四十左右,卻眉白須長,形相怪異,然而一雙眼睛卻漆黑如墨,智光閃爍,靈動非常。

    枯義見到他連忙垂首道:“禪智大師好。”

    這禪智和另外三名禪字輩的僧人皆是裡寺主持色空大師的高徒,禪智因多為外寺僧人講授佛法精義的原因,故為大多數僧人所識。

    禪智朝枯義淡淡一笑,說道:“枯義你且退下吧。”

    有禪智這句話,枯義便不再堅持留在廣場,這大和尚領著戒律院的人手一下子退得幹乾淨淨。至於禪智,他似乎沒注意到修羅門這幫邪人一般,徑自帶著裡寺眾僧在大雄寶殿下盤膝坐下,卻頌起了佛經,做起了功課。

    丁家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故回頭看向丁忌。

    丁忌臉色凝重,他自這些黑衣僧人出現進便細心觀察,竟發現這些人的呼吸不僅幽長,且頻率幾乎一致。說明這黑衣僧眾擅長某種聯擊之術,而現在聽他們開口頌經,更是聽得丁忌頭皮發麻。

    普通僧人頌經,數句必停,再換氣續頌。然而這些僧人竟然一口氣頌出大段經文,從時間的長短推論,丁忌自然不難推知這些人的功力深淺。

    他驚訝地發現,這些人功力雖不及自己和兩位叔伯,卻相去不運,已晉一流好手的層次。而讓丁忌真正忌憚的卻是那叫禪智的和尚,他頌念的經文,其節奏顯然與其它僧人有異,卻沒有產生不和諧的感覺,而且生出一種回音的效果。

    但更重要的是,丁忌發現他頌念的每句經文長短竟恰好是自己一個呼吸的時間。

    經文自首字起,至未字止,在時間上每每與丁忌的呼吸同步,這說明對方已經把他摸通摸透,丁忌發現這點時,不由色變。

    他打了個手勢,悶聲不吭領著修羅門人轉身便走。

    一個深不可測的禪智,再加上三十名一流高手的黑衣僧,這場仗無論如何也打不過。

    丁忌這才知道,為什麼戰無極竟然往景點裡鑽。非是他傷重昏了頭腦,而是他知道這寺中還有這幫世外高人在。而戰無極更知道,只要他呆在天龍寺內,丁忌便拿他沒辦法。

    來到山門前,丁忌朝藏龍臥虎的天龍寺看了一眼,恨恨道:“以為躲起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戰無極,咱們走著瞧好了!”

    戰無極整整昏迷了七天。

    他受的傷實在太重,以致被戒律室弟子帶往裡寺時,他心神一鬆便暈了過去。

    自然,見他這個模樣,裡寺主持色空大師親自為他治療。

    戰無極最嚴重的傷來自北冥鬼手,這邪道罕見的硬功確有獨到之處。被北冥鬼手所傷的戰無極,體內被冰寒陰氣所侵。雖然他自己運功逼出大部分陰冷異氣,卻因為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療養,一路又打殺不停,到他進入天龍寺內,陰氣業入侵入心脈。

    若不是色空大師以無上佛功為他化去入脈陰氣,那即使戰無極保得性命,也會落下禍根。

    而即使如此,內外傷加起來不下百處的他,也昏迷了七天后方幽幽醒轉。

    醒來時,戰無極發現自己人在僧舍中。他披衣下床,發現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只是身體初癒,還十分虛弱。

    打開舍門,他只見外頭古樹參天,陽光明媚。天上正飄下輕薄如紙的細雪,反映著陽光晶瑩閃亮。戰無極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充盈天地的躍然生機,心中一片寧靜。

    直到一聲佛號輕輕響起,他才睜開眼睛。

    年約七旬的老僧微笑著看著戰無極,這年邁的僧人業已古稀,卻在嚴冬的此刻披著薄衣,直叫人非親眼目睹不敢相信。

    然而戰無極卻知這老僧一身修為已晉寒暑不侵的境界,是和司離、蕭厲等同在一個層次的宗師級人物。他正是天龍寺裡寺的主持,色空大師。

    “無極你大傷初癒,還是回房歇息為好,可別受了風雪侵擾,落下病根。”色空大師笑呵呵說道。

    戰無極聽教聽話,在色空大師的陪同下一起回到僧舍內。

    他衷心對天龍寺保得他一命之事致以十二分謝意,色空卻道:“先不說你是雲南戰家的長子,即使是普通人,天龍寺也不容得魔門胡來。 ”

    說罷,色空再嘆:“可惜我天龍寺位居邊陲,魔門東來犯境,我等卻鞭長莫及。只望華夏正道早日驅逐魔門,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

    這時舍外有僧人來報,說是戰無極之父到了。

    原來自戰無極被天龍寺救下後,第二天便有寺中僧人通知了戰天。戰天知道愛子受傷,之前消息又為魔門截斷,不由震怒。

    戰老爺子一邊帶著族內高手趕往天龍寺,另一邊又讓戰家精英四出,要找停留在雲南境內的魔門勢力晦氣。但修羅門見擒拿戰無極無望,又知必會遭戰家雷霆報復,早連夜撤出雲南。

    而戰天來到寺內後,見戰無極昏迷不醒,也不敢把他帶回家療傷,只好暫住寺內,只每天前來查看戰無極的傷勢。

    今天戰無極醒轉,父子見面,戰天自是激動不已,又對色空大師連連稱謝。當天,在戰家高手的護衛下,戰無極被其父帶回家中療養。

    戰無極見自己傷勢已無大礙,回得家來便想通知姬夏未,著她向龍王回報冼月白系魔門內應之事。

    不料,姬夏末聽得戰無極的聲音後,連立刻追問他人在何處。

    戰無極據實回答,姬夏未沉默片刻後說道:“無極,從現在開始,你暫時不要離開雲南。”

    “為什麼?”戰無極奇怪問道。

    “早在數天前,冼月白向龍王舉報,你戰無極便是魔門的內應!如今,龍王已經對你下達緝捕令,若你離開雲南,恐怕一日不到便會被抓迴龍淵本部。”

    戰無極萬沒想到洗月白竟然反咬一口,怒道:“這是誣陷,他洗月白才是內應。”

    隨後,戰無極把自己大理古城內的遭遇說了遍。

    姬夏未嘆道:“我和天涯自然是相信你,可這要龍王也相信才行。只是洗月白有所謂的'證據'要龍王和其它人相信你並不容易。這樣吧,由我和天涯來想想辦法,你暫時就留在老家吧。”

    戰無極頹然一嘆,沒曾想自己保得性命,卻被魔門陷害,竟成了龍淵叛徒!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08
第218章:內憂外患

    姬夏末憂心忡忡地放下手機。

    就在五天前,從肅陽回到京都的冼月白向龍王商良海舉報,雲南戰無極竟然是魔門內應。得知這個消息,整個龍淵幾乎翻了天。

    由於事關重大,商良海要求冼月白出示證據。姬夏末因為負起保持安慶山之現,當時並未在場。但根據親眼目睹事件過程的龐天涯告訴她,冼月白拿出一段視頻。視頻中,是已經被證實丁恨之子,名叫丁忌的修羅門少主和戰無極的一段對話。

    這段視頻據冼月白說,是他在肅陽治好高官好,遊興大發到附近山林遊玩,無意間在景點附近的酒店裡遇到戰無極。老神醫秘密跟踪下,才發現他和丁忌見面,便把他們對話的過程錄成了視頻。

    視頻中,戰無極背對著視頻。雖看不到容貌,可身影和聲音都和戰無極一般無二。而兩人的對話中,更有戰無極向丁忌透露龍淵方面一些秘密的佈置。

    視頻進行了十分鐘左右,畫面中兩人發現冼月白的存在,視頻至此而止。

    冼月白說他是知機得快,才逃得了性命。同時他亦出示了一處傷痕,由龍王商良海親自檢查,證實確是傷於瞬獄槍之下,如此一來,戰無極似乎證據確鑿。

    只是和戰無極要好的龐天涯力辯他不是這樣的人,更提出視頻中的所謂戰無極只是個背影,大有可能是魔門為了誣陷戰無極而找人代替,然後故意讓冼月白見到,好引龍淵內部不和。

    龐天涯之話不無道理,雖說冼月白身上傷痕出自瞬獄槍不假,但天下並非只有一個戰無極會用瞬獄槍。於是為了慎重起見,龍王決定讓戰無極回來本部當面對質。

    可那時戰無極正陷入昏迷當中,龍淵自然找他不著,於是開始有人懷疑戰無極已經畏罪潛逃。而最近一兩天,除了冼月白外,道信和黃寧石幾位名宿亦要求龍王把戰無極抓回來問個明白。商良海迫於壓力,於是下達了緝捕令,更派人前往雲南調查戰家最近動向。

    姬夏末在知道這些事情后,沒少給戰無極打過電話。可戰無極的手機早在大理古城中和修羅門廝殺時被毀,姬夏末的急電自然石沉大海。

    直到今天,她突然接到戰無極的電話,卻從他嘴裡聽到一個截然相反的事實。

    真要說起來,無論戰無極和冼月白,姬夏末都不願意他們之中任何一個是魔門內應。前者如同兄長,後者則是救人活命的神醫前輩,兩人在姬夏末心中的份量同樣重要。

    然而聽完戰無極的話後,姬夏末卻傾向於相信戰無極並非叛徒。

    除了熟知戰無極的為人外,還因為冼月白本身的神醫身份。

    當日姬夏末把安澤南受傷一事傳迴龍淵後,私底下曾經和冼月白討論過安澤南的傷勢,而數天后魔門便對其下達了格殺令。如今細細想來,當時魔門尚沒有十足把握確定安澤南是否功力如常,卻不惜大動干戈要擊殺安澤南,這起事件當中本身便帶著有種想趁機剪除安澤南這個白道後起之秀的味道。

    那麼,在沒有證實的情況下,魔門為何一付吃定安澤南的模樣。

    現在看來,最大的可能便是冼月白把安澤南的實情回報魔門,所以司離才有如此決定。否則,司離必不會輕易出手,因為結果就是現在招致安氏一族的全力反撲。

    姬夏末跟著致電龐天涯,把戰無極的話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龐天涯雖是急性子,卻非魯莽之輩,聽完姬夏末的話後大反常態,冷靜和姬夏未協商如何改變龍王及眾人的想法。

    要知道商良海和其它人已經先入為主相信了冼月白的話,這時若要令他們相信戰無極的無辜並非易事。兩人商量了半天,均覺得戰無極方面吃虧於無法拿出實質性的證據,哪怕是像冼月白般偽造的視頻,如今之計,只有戰無極迴龍淵和冼月白對質。

    但戰無極之前暈迷已經錯過了為自己辯解的最佳時機,現在哪怕回去,別人也會以為他有備而來。所以戰無極需要一個公平的對質機會,而姬夏末兩人便是決定給他創造這個機會。

    為了做到這一點,姬夏末兩人將各自向自己的家族反映此事,並讓兩家家主聯名致電龍王商良海,為戰無極求得一個公平對待的機會。

    然而這事必須由姬龐二家以家族名譽做擔保,又豈會那麼容易。再者,即使事情順利,龍淵內部也勢必分成兩個派系。在眼下和魔門斗爭日劇的形勢下,內憂外患的龍淵很有可能因分裂而內訌,最終導致不戰而敗。

    姬夏末自然知道這點,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因此而犧牲掉一個戰無極。或許連姬夏末自己也沒發現,她對戰無極的兄長之情正悄悄發生著變化。

    而和華夏的龍淵一樣,遠在印度的缽羅耶伽國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老國王莫西卡如今已經年近六十,但長年的鍛煉讓他看起來仍像年青人般煥發生命的光彩。大概在半年前,莫西卡在一次狩獵中巧遇如今的妃子玉真,並對她一見傾心。

    爾後,老國王不理朝中重臣反對,執意立著來自東方的女子為妃,更疏遠了自己的皇妃。

    莫西卡在位37年,把缽羅耶伽治理得井井有條,國泰民安。可莫西卡卻仍感遺憾,想他年輕之時,登基繼位曾說出要讓缽羅耶伽成為印度雄獅這樣的豪言壯語。但直到現在,缽羅耶伽雖發展態勢極佳,卻仍未從印度諸國中脫穎而出。

    在某次閒聊中,莫西卡和妃子玉真談及此事,卻不料玉真一語驚醒夢中人。

    妃子玉真提醒他,要強國,先要強軍。要強軍,須先強武。

    說到底,一個國家想要強盛,單靠經濟發展是不夠的,真正的強國,還需要與之匹配的軍事力量來支撐。而要發展軍事力量,缽羅耶伽必須擁有先進的戰略武器。而這其中,核武必不可少。

    在妃子玉真的提醒下,老國王想起當今哪個國際強國不是掌握核武。若缽羅耶伽也掌握這門技術,那印度雄獅的願意指日可現。

    於是莫西卡大力招納這方面的人才,並啟動核武研製這項國家級項目。但老國王沒想到,自己這個英明的決定,竟然遭到以扎克木為首的朝中重臣所反對。

    可莫西卡強國的心思已經停不下來,還好沒過多久,反對的聲音漸少,連扎克木也遠遊他國去了。莫西卡樂得清靜,也就沒去打聽扎克木突然離開缽羅耶伽的原因。

    此後,莫西卡又覺得宰相道爾頓政績平平,處事無能,讓傑明幾位朝臣連番彈劾。在玉真的進言下,莫西卡罷免了道爾頓宰相之職,由玉真的老師,一個神秘的東方男子成為缽羅耶伽的新宰相。

    說來這新相極有本事,不久前便帶人從喀爾巴勘查回來,並告之莫西卡此山谷中蘊含大量鈾礦,進而解決了核武所需材料之需。然而喀爾巴山谷為缽羅耶伽禁地,老國王對此頗為猶豫。但玉真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打消了老國王的疑慮,於是莫西卡點名讓傑明負責喀爾巴的採礦計劃。

    但現在,缽羅耶伽的核武研製先是引來國際社會的嚴厲譴責。而就在今天,莫西卡更聽說一場巨大的民間遊行正在進行,這讓老國王相當頭痛。

    “這幫愚民,難道不知道我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全為了國家的強大!”老國王在早餐的時候恨恨說道,他為不得到民眾的理解而煩惱。

    妃子玉真坐到莫西卡的懷內,挽著老國王的脖子說:“殿下,即使全世界都反對,你不是還有我嗎?”

    莫西卡只覺玉真溫柔可人,又事事為自己考慮,簡單就是真神的恩賜。聽得她如是說,頓時心中陰雲一掃而空。

    老國王哈哈大笑,挽著愛妃玉手離開了餐廳。

    下午,皇宮之外,遊行的人群已經來到皇家廣場,高豎著各種停止核武研究口號的牌幟。

    這次全國遊行,先是由民間志願者發起。爾後麥古斯等幾個反對派的貴族知道這消息後,便暗中出錢出力,不斷把遊行的隊伍擴大,最終形成一股席捲全國的浪潮。

    由近兩成的國民參加,龐大的遊行隊伍從缽羅耶伽國內的阿育王石柱遺跡開出,浩浩蕩盪地繞過大半個城市,最後來到皇宮外請願。扎克木、麥古斯一眾反對派朝臣孤注一擲,親自指揮整個遊行隊伍,並出現在遊行隊伍的最前方。有這麼幾個重臣參加,讓缽羅耶伽的警察不知所措,只懂得維護基本的秩序,卻不敢干擾隊伍的前進。

    直到人群來到皇家廣場前,遊行隊伍才被緊急調配過來的軍隊截住,無法進入皇宮。

    扎克木幾人正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不斷要求著要老國王莫西卡出來和民眾見面。扎克木這老爺子口才了得,又得民心,句句引來群眾歡呼贊同。只見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維持著秩序的警察和士兵皆人人臉色沉重,心裡也盼著老國王快些出面,好不會面對這龐大的壓力。

    卻不知為何,人群中響起一聲槍鳴。跟著民眾中有一男子徐徐倒下,在他的胸口血水流出,滲透了上衣。跟著,有人大喊“警察殺人了,我們和他們拼了”,於是,憤怒的人群開始衝擊著官方的防線。

    皇宮外,頓時亂成了一團!
東方丈助 發表於 2016-11-23 18:13
第219章:心靈鎖鏈

    “果然演變成這樣。”

    和皇家廣場遙遙相對的諾曼商城天台上,一身迷彩勁裝的龔倩拿著高倍望遠鏡如是說道。

    在扎克木幾個缽羅耶伽重臣決定今天親自參與遊行時,龔倩就預料到遊行肯定不會順利。魔門肯定會以種種方法破壞遊行的進行,而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在民眾和官方之間製造矛盾,使扎克木幾人想藉民意以和老國王對話的願意落空。

    本來,龔倩還提出以替身代替扎克木幾人。畢竟他們的目標太明顯,很容易會成為魔門刺殺的目標。可這個提議被扎克木拒絕,老爺子覺得自己必須身先士卒,才能激勵民眾士氣。無法改變扎克木的決定,安澤南幾人只能貼身保護扎克木及其它大臣。

    至於龔倩自己,卻帶著白蘭選擇了這處天台,以便居高臨下縱觀全場,並針對現場情況通過無線電進行實時指揮。

    白蘭的能力並不適合應付這種混亂的場面,反而唐柯帶著鑿齒混跡在人群中,和長白八子共同構建保護圈的外圍防線。

    按照龔倩的設計,以扎克木幾人為原點,由發澤南數人構建的保護圈分里外之別。外圍便由較次的人手組成,以起到警戒的作用;內圈則是安澤南、墨白和白亦雪這三名高手組成,他們是保護扎克木的關鍵。

    里外兩層防線以百步為距,即使有魔門宗師級的人物闖過外圍防線,亦有一個緩衝的時間讓裡層防線的高手進行應對。而保護圈呈圓形狀,這保證了沒有偷襲的死角,加上有龔倩在製高點進行指揮,大大增加了扎克木幾人的安全係數。

    對於龔倩這樣的佈置,包括墨白在內無人反對。事實上,大小姐的方案已經把安澤南幾人有限的力量最大化。

    安澤南還擔心過魔門會以狙擊的形式暗殺,但這個疑慮卻被扎克木打消。原是缽羅耶伽的皇宮及附近的區域在五十年前曾經進行過大規模改建,當是莫西卡為走親民路線,於是把皇宮前的近千米平方區域內的建築植被夷平,從而改造成現在巨大的皇家廣場,以作演講和接見民眾之用。

    爾後,皇家廣場外又開闢出十車道的聖佛林大道,和皇家廣場剛好形成“T”字型的結構。所以在這片區域中,根本沒有提供狙擊手可利用的製高點,而在聖佛林大道附近的諾曼商城雖和廣場相對,距離卻超過狙擊槍的射擊距離。即使龔倩以之作為指揮高台,亦要以高倍望遠鏡才看得到廣場上的情況。

    此刻,注視著廣場狀況的龔倩,望遠鏡中捕捉到人群中有不尋常的湧動朝保護圈而去。

    “住手,大家冷靜點!”

    扎克木在高台上放聲疾呼,他並不希望遊行演變成暴動。若民眾和警察軍隊發生衝突,那就別指望莫西卡會和民眾對話,老國王只會把他們當暴民處置。

    可遊行人數成千上萬,一片人海中,扎克森的聲音微弱得幾可忽略不計。

    而混亂伊始時,維持秩序的警察及士兵尚能克制自己的情緒,面對民眾的推撞也只是採取防禦的姿態。可隨著混亂中不斷有警察士兵倒下,於是警棍和槍口開始面對暴動的民眾,而這卻激化了民眾憤怒的情緒。

    混亂在蔓延,見勢不對,安澤南幾人已經拉著扎克木和幾位大臣下得高台,並按照之前設置好的路線撤離廣場。

    保護圈完整朝西北方向轉移,在聖佛林大道上早已安排好供大臣們離開的車隊。然而就在這時,唐柯的無線電耳機裡響起龔倩的聲音。

    “小心,在你的三點鐘方向有不明人物接近。”

    龔倩話意方畢,唐柯便看到幾個黑衣大漢帶著面具突然欺近。他們擠過人群,手往腰間一抹,頓時幾把由軟劍揮出的寒光朝著唐柯罩來。

    這種攻擊模式和準南市時刺殺扎克木的萬魔殿鬼卒同出一轍,唐柯立時知道魔門殺至。

    不用他吩咐,鑿齒低吼撲上。黑狗先狠狠咬中一人手腕,接著全身黑光流轉,卻是回复人形真身。鑿齒左手捉中一人,右手重矛橫掃,頓時攔下三名鬼卒。剩下兩人瞬間欺近,唐柯往後一退,長白八子中其中一人以指為劍,閃電點出,正中鬼卒軟劍,兩人立時觸電般倒退進人群裡。

    這時,萬魔殿的鬼卒源源殺至。混跡在人群中的魔門殺手突然發難,給保護圈帶來龐大的壓力。長白八子還好,他們功力雖較墨白為次,但多年清修下來讓他們心志堅如磐石,即使面對一浪接一浪的刺殺攻擊,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可唐柯就不好受了,他身為訓獸師,體內雖形成獸元,但本質上卻是普通人,立覺壓力巨大。

    鬼卒似是發現這點,便不斷朝唐柯這方衝擊,以期作為突破口。

    如果說保護圈有什麼破綻的外,最明顯莫過於唐柯。然而以龔倩之能,又怎麼會畫蛇添足般,偏在長白八子中間安插一個最弱的唐柯。事實上,唐柯反而是整個保護計劃的關鍵。

    通過無線電指揮,當唐柯成為眾矢之的時,龔倩會讓里外兩層保護圈所前進的方向進行調整。由唐柯這明顯的破綻牢牢吸引魔門的主力,而裡層保護圈則會悄然逸走,當魔門人手闖過外層防線後,會發現目標已經消失不見。

    場中,唐柯幾乎已經成為鬼卒攻擊的目標。他雙眼所見皆是明晃晃的刀劍,雖有鑿齒和長白八子分擔壓力,但唐柯仍感壓力劇增。耳中聽得龔倩指揮,不斷移動腳步改變方向,把鬼卒漸漸吸引往和扎克木幾人相反的方向。

    此時,一名鬼卒終闖過長白八子,軟劍朝唐柯削來。

    鬼卒見唐柯慌張失措,就要一劍了結了唐柯。不想旁邊有黑光湧過,鬼卒只見那黑光中隱現狼首,爾後儘沒入唐柯體內。這時他一劍遞至,但渾身黑光籠罩的唐柯卻伸出手,立時空手捉住他的軟劍。

    唐柯一捉一絞,竟絞得軟劍寸斷,看得鬼卒目瞪口呆。再看唐柯,這青年卻和方才全然不同。

    唐柯黑髮暴長,全身肌膚由黃轉黑,肌肉賁起撐破了上衣,從胸口及手臂皆長出漆黑狼毫,更從上唇中突出雪白獠牙,整個人變異如同妖物。

    這鬼卒哪想唐柯有此變化,發楞的當口,唐柯卻瞬間欺近,爆發出驚人的速度,以肩頭一撞,立時把這鬼卒撞飛出了保護圈外。

    唐柯在緊要關頭和鑿齒進行了“妖變”,實力暴增。狼人般的他低吼著撲入鬼卒群中拳年腳踢,那從鑿齒處得來的力量和速度讓他在鬼卒中橫衝直撞。唐柯打得興起,從口袋中摸出天火符直接加持在自己身上,一雙狼爪立時燃起天火靈焰,他以之殺敵,更是所向披靡,打得鬼卒陣腳大亂。

    唐柯這異軍突起般的攻擊擾亂了鬼卒進攻的節奏,這一切皆落入龔倩的眼中。大小姐看得頗為欣慰,心想不知不覺間,唐柯也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的程度。

    正高興間,龔倩眼皮一跳。

    只見視線中,有一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唐柯。龔倩剛要示警,耳機卻傳來尖銳的亂音。亂音過後,龔倩再出言示警,卻聽不到任何回應。瞬間,她知道魔門必是以某種設備破壞了無線電對講機的通訊功能。如此一來,龔倩一方的指揮系統立時癱瘓。

    唐柯正打得起勁。

    他終於見識到安澤南這種高手的世界是如何動人,和鑿齒進行妖變後,唐柯的五感敏銳度以倍數提升。以前的他從來不知道風聲落入耳中,會自動在腦海中形成敵方從後攻來的圖像;他亦不知道,雙眼看去,鬼卒一劍刺出,他卻似可以看到對方攻擊的軌跡,甚或軟劍的落點,從而避讓反擊。

    這個動人的世界讓唐柯心醉不已,突然,有微不可聞的冷哼聲傳入耳中。

    唐柯方生出感應,一隻腳印卻在眼中無限擴大。他腦海裡生出各種不同的規避方法,卻偏是身體不及做出變化,胸口一痛,卻被人一腳踹實,整個人飛了出去。

    人在空中,唐柯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胸口侵入。但體內鑿齒靈力立生感應,妖獸的真元靈勁瞬間迎上那股力量,堵截、分解。最後唐柯摔到地面,卻瞬間又彈身而起,只見有道身影已經越過長白八子朝扎克木等人掠去。

    “咦?”

    出手的人卻是蕭厲,他見萬魔殿鬼卒久攻不下,又見唐柯這化身的狼人打亂了魔門進攻的節奏。這魔門宗主終忍不住出手,並賜了唐柯一腳。本來在蕭厲的計算中,這一腳即使沒要了唐柯的命,也務叫他躺下再動彈不得。

    不料唐柯飛出落地後,卻像沒事人彈起,立時讓蕭厲大訝。

    可他的心志早已不受任何外象影響,對唐柯計算的失誤分毫沒有影響他擊殺扎克木幾人的信心,哪怕這幾人有安澤南這樣的高手保護著。

    而蕭厲一動,其它隨司離而來的宗師級高手自然不再保留。從白吉回來的羅藝,藏在暗處的嚴鴻,曾在龔天正手下吃足苦頭的暗香閣柳盈花和沈如意紛紛出手。有他們的加入,長白八子立刻壓力大增,先後給羅藝和柳盈花闖過了防線。

    龔倩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卻苦於沒有通知安澤南應變之法。

    這時,安澤南幾人已經快要接近聖佛林大道。

    而龔倩焦急的視線中,卻又發現一道身影竟然橫過聖佛林大道朝安澤南幾人撲去,與蕭厲數人形成合圍之姿。

    龔倩急得真跺腳,卻偏是無計可施。突然,她卻聽到白蘭的聲音。

    “澤南哥,在你們的背後和聖佛林大道正前方有敵突襲,要小心啊!”

    龔倩訝然看向白蘭,只見這女生也舉著高倍望遠鏡,顯然她把場中的變化亦看在眼中。只是白蘭的示警聲卻並非在龔倩耳中響起,而是直接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非常奇特。

    再看白蘭,她正整個人由里而外透出銀色靈光。龔倩尚不知道,白蘭體內的靈胎因眼前的危局再生變化,形成此後被稱之為“心靈鎖鏈”的傳感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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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人如歲月過往,我如一葉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