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大國海魂 作者:夏天的風和雨(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6 14:46: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1 37310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26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七章 向法蘭西宣戰(二)

    四月中旬的法國,瓦茲河還未進入汛期,並不寬闊的河道上橫著一道由鋼板架構的簡易浮橋。*

    柴油機轟鳴,帝國步兵口中的「漢斯大叔」——一款以後世標準劃分屬於早期輕型坦克的a7v型陸地巡洋艦在狹窄的簡易浮橋上搖搖晃晃,艱難的朝前走。

    a7v型陸地巡洋艦是德國第一款陸地巡洋艦,全重7.7噸,車長5米,車寬1.7米,車高2.29米,最大速度

    公里

    每小時,最大行程

    公里。採用履帶裝置,發動機、變速箱和主動輪在車體後端,駕駛等操縱裝置在車體前端,由海軍45毫米艦炮改進而來的可旋轉式炮塔位於車體中部,佔據全車的制高點,而駕駛艙則位於炮塔稍前方。

    1915年4月7日,慘烈的巴黎戰役正式打響。帝國在三個列裝陸地巡洋艦的龍騎兵團掩護下,連續突破法國前線四道陣地,風頭一時無兩。

    這支陸地巡洋艦部隊就屬於三個被載入史冊的龍騎兵團,準確說是巴伐利亞州第三龍騎兵團第二連。擁有16輛a7v型陸地巡洋艦和6輛由卡車增加防禦裝甲改進而來的t-1運輸戰車第二連從防禦縱深超過六十公里的法國陣地拚殺出來,在其指揮官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的率領下快速通過由龍騎兵團工程連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浮橋,向皮卡第的克雷伊推進。

    克雷伊是瓦茲河河畔的一座小城。扼守通往巴黎的鐵路線,乃是法國首都巴黎的門戶。拿下克雷伊意味著可以利用當地的鐵路網絡前期向巴黎快速滲透,後期輸送兵員和物資。

    陸地巡洋艦連隊渡過瓦茲河,靠近河道的道路泥濘依舊,強勁的履帶攪起滿地的泥漿,在天空中飛濺,叫坐在陸地巡洋艦頂端的步兵怨聲載道。

    其實。這些步兵並不屬於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的陸地巡洋艦連隊。由於提前出線的陸地巡洋艦太過逆天,無論是被動接受的協約國還是主動出擊的同盟國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當巴黎戰役的第三天。戰事開始變得一團糟。

    作為攻擊前鋒的陸地巡洋艦連隊以一馬當先的姿態鑿穿了法國人的防線,在法國防禦陣地縱深區域橫衝直撞。許多連隊已經深入敵後,將友軍和敵軍一股腦丟在身後。法國人和少量英軍人潰不成軍,以少則三五人多則營連級規模在貢比涅省和瓦茲河以北地區四處亂竄,尋找突圍的可能。

    為了圍剿潰軍,西線統帥部在保留拳頭的同時不得不分兵。分兵分兵,分到最後,前線指揮官尷尬的發現他們已經找不到任何一支完整的師級戰鬥序列。為此,德軍不得不減緩攻勢收攏部隊。

    儘管連隊前方敵軍力量未知,距離最近的友軍位置也一無所知,但是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絲毫沒有擔憂和收斂的意思。

    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手下還有13輛陸地巡洋艦,7輛t-1戰車和4輛工程戰車。趁著戰場混亂,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又生拉硬拽收攏了四百多名步兵和五個105毫米炮炮組。如今那五門105毫米炮就掛在t-1戰車後面。

    扭頭去看頗有逶迤氣勢的連隊,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志得意滿豪情萬丈。列裝陸地巡洋艦的龍騎兵團沒有營級編制,作為連長的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軍銜多少有些名不副實,現在少校兵強馬壯。*少校營長總算是坐實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弗朗茨-馮-艾哈爾德的騎兵連隊居然連一名騎兵都沒有。

    「沒有騎兵還叫騎兵連做什麼!」

    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軍銜滿腹牢騷,如果他知道他的超編第二連是三百萬德軍唯一一支渡過瓦茲河的部隊,與最近的一支友軍還隔著整整一個法的話,少校的滿腹牢騷恐怕會變成破口大罵。

    並非是友軍太過乏力,而是三個龍騎兵團144輛陸地巡洋艦消耗殆盡。

    近一週的高強度作戰,一輛又一輛陸地巡洋艦倒在不成熟的柴油機。燃料缺乏,保養不當,缺乏步兵保護,還有縱橫的戰壕下。少校的第二連之所以能夠走的這麼遠得益於跟隨行動的工程連和協同作戰的步兵。

    「為什麼我們不喊它龍騎,而是莫名其妙的陸地巡洋艦。一款用於陸戰的武器怎麼會有一個非常海軍化的名字……」

    少校在抱怨,下士馬丁-鮑曼同樣在抱怨。嗔怪完陸地巡洋艦這個名稱太過「海軍」,閒不下來的鮑曼又擰了擰比屁股下陸地巡洋艦咯人的鋼板還要硬的黑面包和熟牛肉,扭頭朝朱利烏斯雷伯問道:「朱利,還有糖嗎?」

    「據說陸地巡洋艦源自於海蒂-西萊姆將軍的靈感,再加上這款兵器最早由海軍『陸地戰艦委員會』進行技術追蹤,設計它的陸軍設計師一大半都出身於艦船設計師……」

    朱利-烏斯雷伯從髒兮兮的挎包裡翻出一塊疊起來的防水油紙,拆開後捻起一點放到鮑曼手中的黑面包上,又接著嚼起那塊硬邦邦的熟牛肉。

    「我說夥計們,等到戰爭結束那天,我回到老家雷德斯頓,我那三百多斤的婆娘肯定會問我在軍隊過的好不好,伙食怎麼樣,那麼我一定會驕傲的告訴我的婆娘——你男人在軍隊每天都吃牛肉,吃膩歪了!」

    「哈哈……」搭便車的步兵們哄笑起來,因為這是難得的苦中作樂。

    「等等,有情況!」

    排頭那輛陸地巡洋艦騷動了一下,搭便車的步兵紛紛抄起步槍跳下陸地巡洋艦,將身體藏在車尾,貓著腰跟隨戰車行動。它的車長從炮塔頂部艙口探出頭,朝後面比劃「高度警戒:的手勢。

    「應該是克雷伊郊外的交通站,站台前後各有一道戰壕,站台建築物附近有一些環形沙包陣地,但是工事質量普遍不高而且戰壕不連貫。位於鐵路線左側的高地大約二十來米,可能有獵兵,站台後方的小樹林裡應該有75炮,但是數量絕對不會超過五門。」

    待在作為指揮車的第二輛陸地巡洋艦45毫米炮塔內的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放下望眼鏡,轉身朝身後做「楔形攻擊」的手勢。

    「所有步兵下車,注意躲在戰車身後,保護戰車。推進到戰壕後,注意清理戰壕,原則上不接受投降。騎兵連,排出楔型陣型,跟隨指揮車我要鑿穿法國佬!」

    1915年4月14日,戰鬥在克雷伊城外的火車站台打響,殘酷的巴黎戰役第一階段,百萬大軍廝殺的克雷伊大會戰就此打響。

    105毫米炮和45毫米炮肆略後,初春的戰場帶著滲人的寒氣和瀰漫的硝煙,火光在搖曳,法國陣地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腳下的大地似乎在微微顫動,陣地上空響起一種類似於鏈條或者絞盤轉動發出的機械音,偶爾還有尖銳的金屬摩擦聲。瓦夫內爾上尉心底萌生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扒開覆蓋在身上超過一尺的鬆土,抄起一桿勒貝爾式步槍小心翼翼地向戰壕外探出頭。

    一個奇形怪狀的鋼鐵怪獸穿過硝煙,開著炮衝了過來。克雷伊陣地頓時人仰馬翻,爆炸聲、叫喊聲連成一片。

    驚恐之餘,法軍拚命用各種步槍、機槍向「怪物」射擊,但「怪物」不但絲毫未損,而且像是被激怒了一樣,更加猛烈地對法軍陣地製造金屬風暴。它們摧毀了一個又一個向它射擊的火力點,壓平了鐵絲網,衝過塹壕,混亂中,精神崩潰的法國士兵丟掉步槍爬出戰壕,拚命向後方逃竄,然後被機槍和45毫米火炮撕碎。

    終於有法軍停止無謂的抵抗,向怪獸投降,而伴隨陸地巡洋艦作戰的步兵則揮舞槍托,用他們聽不懂的德語催促他們丟下槍支該幹嘛幹嘛去。

    「德國人已經渡河,克雷伊出線德軍先頭部隊,他們擁有至少五門口徑超過105毫米的大炮和大量小口徑直射火炮,還有大量機槍子彈根本就打不穿的鋼鐵怪物。萬幸的是我們用37直瞄火炮擊毀了一個怪物,證明它們並非來自奧林匹斯山的神蹟。」

    法軍第93師264團上校指揮官衝進臨時指揮部,抓起電話不管不顧的吼道:

    「喂,司令部,能聽到嗎?謝天謝地,我還能聽見師長您的聲音,克雷伊的電話線沒被炸斷。對了,德國人還有大約一個營的步兵,因此我需要大口徑火炮和至少一個團的步兵支援,另外還需要儘可能多的小口徑直射火炮。喂,司令部,聽得到嗎?喂?!」

    「上校,克雷伊守不住了!德國人已經佔領外圍陣地,向指揮部這邊衝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27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七章 向法蘭西宣戰(三)

    四月的聖彼得堡,涅瓦大街滿是蕭瑟的氣息。

    穿著米色風衣的男人靠在涅瓦河鐵橋扶手上,在聖彼得堡這座水網稠密的北方威尼斯,這樣的橋樑有數百座。

    風衣男人舉著報紙,一字不漏的閱讀報紙對法國克雷伊會戰的報導。陽光灑在報紙上,那樣輕舞飛揚,只是微醺的風兒偶爾撩動男人紳士帽,露出不易令人覺察的疤痕,稍稍破壞這溫暖的氣息。

    時光在紙上流淌,冗長的俄文變成一幅又一幅激烈的動態畫面,快要冷卻的心靈重燃被崇高沖淡的東西,最後化為一縷深沉。

    風衣男人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瞥向港城西面的天空,似乎他的視線能夠穿透鱗次櫛比的穹頂,來到大霧瀰漫的芬蘭灣。

    「奧布同志,前線潰敗和沙皇政府的倒行逆施導致國內動盪,民眾要求面包反對戰爭,但是沙皇作為俄國大資本家利益的代表,注定不會放棄這場狗咬狗的戰爭,所以民眾與沙皇政權的矛盾日益突出。黨部認為在專制主義的俄國建立屬於我們的政權的時機已經成熟,為了避免其他國家組織干涉軍,組織決定派你秘密返回德國,發展我們的同志,策應我們在俄國的行動並且擇機顛覆德國專-制政權。」

    化名「奧布」的男人默念組織下達的命令,生滿老繭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報紙輕易滑落。在天空中飄蕩。

    涅瓦河悄悄流淌的河水輕輕搖曳橋樑在河面的倒影。報紙飄落在水面上,只是倔強挺立了幾秒鐘,版面上的鉛字便被俄國母親河的河水沖淡,化開,直至透明。

    「佔領巴黎門戶克雷伊,陸軍,好樣的!」

    奧布將顫慄著的手插迴風衣衣兜裡。很瀟灑的轉身,朝海霧濃得看不清化不開的芬蘭灣走去。

    奧布剛走出幾步便注意到守在鐵橋另一端做若無其事狀的兩名黑色西裝男子警覺地抬起頭,右手插在衣兜裡有意無意地迎了過來。

    「是秘密警察!」

    奧布不自覺的皺起眉頭。距離他狼狽逃離德國。輾轉來到俄國聖彼得堡差不多有一年之久,足夠他瞭解這個表面上強大,但是腐爛氣息已經蔓延至根部的帝國色厲內荏的一面。那些秘密警察根本就是對政權合法性感到不自信的沙皇精心圈養的打手。專門對付人民的爪牙。

    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奧布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緊了緊踹在風衣口袋裡的美國左輪槍,低低地咒罵了一句。「這幫該死的沙皇走狗!」

    那兩名秘密警察磨磨蹭蹭地來到距離橋中央尚有十多米的地方便停下腳步。他們異常粗暴的攔住一位小職員模樣的路人,從口袋裡掏出證件對小職員晃了晃,盤問起來。

    小職員被嚇壞了,他一個勁的點頭哈腰,拚命向秘密警察辯解什麼。奧布雖然很同情小職員,但很明顯他愛莫能助。

    奧布走得並不快。與秘密警察擦身而過,奧布終於鬆了一口氣。意外的是奧布依稀察覺到秘密警察有過相似的動作。

    「莫非……」

    單詞才出口,兩名秘密警察從口袋裡掏出抓著槍的手,朝奧布所在地方向射擊。

    清脆的槍聲打破不僅打破了涅瓦河的寧靜,也擊碎了距離奧布只有三米遠的黑色轎車前車窗。

    轎車的司機中彈了,失控的轎車在橋面上打了一個彎。徑直撞上了鐵質橋樑。

    轟隆一聲,轎車的前部凹陷下去。一名衛兵模樣的軍人剛鑽出轎車就被子彈打成篩子,另一名衛兵將留著飄逸的長發和長胡,穿著絲質上衣的大人物從轎車後座拖了出來,掩護他向後方撤退。

    「不是秘密警察?」

    刺客拔槍的瞬間,奧布已經抽身開槍還擊。那兩名扮作秘密警察的刺客開槍是為了殺戮。而奧布發誓他那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連開三槍後,一名刺客被當場擊斃。直到這時,奧布才意識到對方的目標不是他。暈頭轉向的奧佈一個漂亮的翻滾動作,將身子藏在轎車後,扭頭去辨識那位遭遇刺殺的大人物。

    「是他?!」

    奧布一眼便認出那個人就是俄國宮廷最炙手可熱的大人物,那個躲在幕後操縱俄國政局,僅僅在1914年至1916年不到兩年的時間便更換四位俄國大臣會議主席,六位內務大臣,四位陸軍大臣,三位外交大臣,四位司法大臣的俄國無冕之王——拉斯普京。

    「拉斯普京……他……不能死!」

    霎那間,無數個念頭湧入無產階級戰士的腦海。奧布緊了緊手裡的左輪手槍,下定決心。

    儘管拉斯普京的存在是俄國民眾的不幸,但諷刺的是他恰恰也是「自覺站在人民這一邊」的工人黨的萬幸。所以,他……不能死!

    (--華麗的分割線--)

    聖彼得堡宮殿廣場前佇立著一座充滿巴洛克風格的宏偉建築,那就是雙頭鷹的心臟——沙皇的冬宮。

    身材臃腫的內政大臣六神無主的鑽出轎車,顧不上拭去額頭上的汗漬,氣喘吁吁走進中央稍突出,有三道拱形鐵門,入口處有阿特斯拉巨神群像的冬宮正門,沿著由兩排人造大理石製成的科林斯石柱構成的柱廊和擺設歷代沙皇相冊的畫廊,來到有著灰色和淡綠色調的壁畫和法國奧布松製造的灰白地毯的書房門外。

    已經用不著內侍善意的提醒,因為皇帝的咆哮聲穿透由上好材質打造的書房門,在整個冬宮迴蕩!

    「朕要御駕親征!」

    被俄國人親切喚作「小爸爸」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當著帝國大臣和將軍的面盡情的發洩他的情緒。

    「陛下,前線太危險了,德國人訓練有素士氣正高……」

    外交大臣小聲勸著。聖彼得堡如今危機四伏,一旦沙皇離開首都,只怕被壓制的矛盾頃刻就能被引爆。

    「我意已決!」

    皇帝的臉在抽搐,銳利的目光盯著外交大臣,一字一頓。

    對於堅持用戰爭教訓他的表兄——德皇威廉二世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來說,1915年是恥辱的一年。

    1915年四月,加里西亞戰役打響,德軍僅用了兩個星期就將戰線推進至喀爾巴阡山,六月下旬,德國結束第二次伊普爾戰役,憑藉其發達的鐵路網和嚴謹的參謀體系,成功地將西線主力抽調至東線。德國和奧匈帝國總計十二個集團軍在加里西亞戰線以南北的鉗形攻勢,向囤積於波蘭的俄國十一個備戰及其糟糕的集團軍發起凶悍的攻擊。七月初,德奧聯軍拿下克拉西尼克,向華沙以東繼續攻勢。八月底,德奧聯軍對俄國形成巨大的波蘭口袋,如果不是尼古拉大公以壯士斷腕的姿態丟棄從波羅的海南下的二十萬精銳陸軍,跳出危險的波蘭口袋,只怕俄軍主力已經全軍覆滅。

    即便這樣,俄國還是損失了一百九十萬大軍,先後放棄波蘭、立陶宛、加里西亞以西廣大土地,讓戰線東移至波羅的海的裡加灣和德涅斯特河。

    東線之戰,俄國人的慘敗震驚了全世界。擁有數百萬常備軍的北極熊在世人眼中一直是軍事強國,在遠東,在阿富汗,在近東與世界霸主大英帝國爭得不可開交,然而在1915年,兩線作戰的德國卻輕易撕碎了俄國人外強中乾的面具。

    沙皇尼古拉二世是憤怒的,且不提對外戰爭失利對於沙皇的威望是極大的打擊,俄國慘敗也會影響其戰後國際地位和戰爭紅利的兌現。

    所以在1915年波蘭慘敗後,沙皇尼古拉二世果斷而堅決地設立北方司令部和西方司令部,分別擔任護衛通往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的道路,撤銷尼古拉大公的統帥職務,自領總司令一職。在繼續尋求英法援助的東西也儘量改善外交環境,以便從遙遠的西伯利亞和遠東抽調更多的部隊。

    儘管皇帝正在氣頭上,甚至說出御駕親征這樣的氣話,但是作為拉斯普京的親信,內政大臣必須在這時候面見皇帝。

    「陛下,拉斯普京死了!」

    內政大臣硬著頭皮推門進去,紅著眼睛道。

    「什麼?」沙皇愣住了,他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陛下,你的神燈掌燈官拉斯普京死了!他在聖彼得堡涅瓦河一座鐵橋上被三名刺客暗殺!」

    沙皇震驚了。他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皇的寶座上,暈眩了很久才恢復一點神智。

    沙皇突然記起他曾經收到拉斯普京一封預言未來的信,第一句就是他會在1916年春被暗殺……

    (--華麗的分割線--)

    混亂的槍戰後,拉斯普京最後一名衛兵被擊斃,槍法純熟的奧布也射殺另一名刺客,這時候,遠方傳來警哨聲,幾名聖彼得堡軍警珊珊遲來。

    奧布收起空了彈夾的手槍,看了看在鐵橋上連滾帶爬的神秘主義者拉斯普京,冷冷一笑準備逃離現場。

    奧布狂奔了幾步,可是身後再次傳來清脆的槍聲。奧布堪堪停下腳步,驚詫的回頭,目瞪口呆地望著剛才還低聲下氣的小職員舉著手槍對倒在血泊中的拉斯普京的後腦勺又補上一槍。

    「1916年4月19日,拉斯普京被刺於聖彼得堡!俄羅斯萬歲!」扮作小職員的刺客舉起槍對準自己的腦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27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七章 向法蘭西宣戰(四)

    1916年4月23日,俄國腹地北高加索。

    俄國黑海艦隊司令高爾察克在北高加索集團軍副參謀長伊萬諾夫少將的陪同下來到北高加索前線。

    高爾察克運氣很好,北高加索集團軍前線司令部正醞釀一場攻勢,而他趕上了攻勢的前奏。

    配屬陸軍的俄制火炮、高爾察克帶來的小口徑海軍艦炮,英國和法國支援的速射炮和重炮,從美國、日本甚至是遠東中國購買的輕型火炮炮口齊齊對準天空,步兵抄起步槍,騎兵舉起騎槍拔出馬刀,等待攻擊的指令。

    火力準備開始了。用銼刀加工過的炮彈從不同口徑的炮口鑽出,以各種彈道砸向土耳其人的陣地。

    炮彈如同急促的小雨降落,三分鐘火力覆蓋後,英勇的哥薩克騎兵揮舞著馬鞭發起可怕的騎兵衝鋒。

    俄軍的火力準備對於缺少火炮的土軍來說是震撼的,但是鬆軟泥濘的土地卸去了巨大部分爆炸衝擊力,而且火力覆蓋的時間也不夠。土耳其人很快就緩過神來,土耳其人的重機槍和步槍開始還擊,在帶有一定傾斜角度的陣地前形成一道並不強烈的火力網。

    泥濘的土地叫高大的頓河馬很難邁開步子,哥薩克騎兵不得不降低賴以為生的速度,然後被土耳其人的機槍撂倒。

    「讓我的騎兵撤回來!快讓我的騎兵撤回來!」

    騎兵團長在跳腳,於是攻堅的重任就落在步兵肩上。

    在後方督戰隊機槍的逼迫下,大批灰色牲口抓著各色步槍開始衝鋒,穿著髒兮兮的軍衣,貓著腰高喊烏拉朝土耳其人陣地衝鋒。

    機槍噴出火舌,就像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地撂倒俄國灰色牲口。受傷的人形牲口倒在泥地裡打滾,痛苦地哀嚎。活下來的牲口一邊慶幸自己還活著,一邊伏在帶著血腥氣息的泥水裡。與土耳其人對射。

    戰鬥打打停停,僵持了兩個多小時,俄國人終於將他們的散兵線推進至土耳其陣地的眼皮子底下。而土耳其陣地這邊,重機槍的槍管已經被打紅了,步槍子彈已經被打光了,渾身散佈悍勇之氣的土耳其彎刀武士們根本不去想更換槍管,或者在死去的同伴身上搜刮彈藥。而是丟下昂貴的重機槍和步槍,**著上身。拔出他們祖祖輩輩傳承的土耳其彎刀,向俄國人衝去。

    北極熊自然不是膽怯怕死的牲口,他們丟去幾顆粗製濫造的小作坊山寨手雷,減緩土耳其人的攻勢,順勢從泥地裡爬起來,找到任何可以當做武器的傢伙什像個武士一般迎了上去。

    土造炸彈爆炸,小鐵皮和鐵釘肆虐。彎刀武士頓時倒下一大片。土耳其人攻勢不減,短兵相接之後,殘酷的白刃戰開始了。

    斯拉夫民族人高馬大孔武有力,但是安納托尼高原上的牧民同樣身體健壯技藝純熟,最後還是斯拉夫民族依靠人海戰術獲得「偉大」的勝利。

    新月旗倒下,土耳其彎刀武士像是被趕鴨子一般被趕回陣地,又被拍馬趕到的俄軍攆出戰壕。

    佔領土軍陣地後,俄軍並沒有乘勝追擊。精疲力竭的灰色牲口們紛紛跳進臭氣熏天的戰壕,將土耳其人丟下的,不乏有俄文標識的機槍和少量直射火炮從一側搬到另一側。虛扣扳機等待土耳其的反補。

    「為什麼不追擊?」

    高爾察克放下望遠鏡,扭頭問道。

    「不需要!」

    陸軍少將為自己點上一支劣質香菸,輕描淡寫。

    話音剛落,大地又復震顫,土耳其騎兵洶湧而來。

    安納托尼亞高原的牧民作為薩拉丁大帝的子孫,他們的騎兵絲毫不遜於赫赫有名的哥薩克騎兵。彪悍的土耳其騎兵在俄軍的重機槍面前排成密集衝鋒陣型,以集團衝鋒的方式殺了過來,後面更有大批土耳其步兵。

    「哈哈。高爾察克將軍,這就是北高加索的作戰方式。」

    高爾察克目瞪口呆,而出身於軍人世家的俄國少將則仰頭大笑。連帶著下顎密佈的鬍鬚也跟著顫動。

    「我們北高加索集團軍擁有全世界型號最齊全的火炮,但是卻沒有何時的炮彈;我們有全世界最好的步槍和最古老的滑膛槍。但是沒有足夠的火藥;我們有全世界最出色的士兵但是卻不肯給他們足夠的訓練。呵,這就是北高加索的戰爭,一場比爛的戰爭。在這裡,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高爾察克知道少將說的都是事實。歐戰爆發初期,由德國顧問一手打造的土耳其軍隊表現出色,很快就將北高加索集團軍打的潰不成軍。1915年初,聖彼得堡補充並且加強了北高加索集團軍,而土耳其人因為缺乏工業底蘊導致前線彈藥不濟,北高加索戰場很快便陷入僵持狀態。

    1915年下半年,由於西線戰事吃緊,俄國對地處邊遠的北高加索集團軍的補給異常滯後。1916年初又因為重整西線殘局消耗了大量資源,使得北高加索集團軍極度缺乏彈藥和物資。四月,德軍與英法聯軍在法國大打出手後,北高加索集團軍才重新進入聖彼得堡大佬們的視線。

    轉運物資需要時間,而且那一點物資還要被寄生在鐵路線的吸血蟲層層盤剝。貪婪的官僚仗著他們在聖彼得堡的人脈,敢於剋扣一切軍用物資。屬於北高加索集團軍的軍火被賣給本土的兵工廠,然後它們又會而皇之的出現在政府採購清單上。軍糧、軍衣和其他物資被販賣給商人,然後又被那些沒有良心的商人轉手高價賣給平民。

    高爾察克感受到少將笑聲背後的憤怒。他疑惑如果連維繫沙皇制度的貴族也對現狀心存不滿,這個國家還能走多久。

    「少將,有個好消息,拉斯普京死了!」高爾察克試圖為自己動搖了的內心解釋一句。

    「沒了拉斯普京還會有拉斯維京!不是這個國家宵小太多,而是從根子上已經腐爛了!如果不是對工人黨那一套不感興趣,我甚至想加入工人黨鬧上一場!」

    奧斯曼帝國與俄羅斯帝國數千軍人的較量從破曉持續到日暮。如果不是戰爭後期分別擔任白俄軍總司令高爾察克和德國海軍總司令海蒂西萊姆同時出現在那片戰場上,這場微不足道的戰鬥足以被各色有關崇高的東西淹沒在歷史汪洋中。

    1916年4月23日,北高加索戰場。俄軍以三百多人傷亡的代價佔領土耳其人一處陣地,三個小時後又被捲土重來的土耳其趕了回來。

    日暮西斜,槍炮聲停歇。精疲力竭的俄羅斯人和土耳其人毫不顧忌所謂的戰場條例,相隔半個37毫米戰防炮射程就生火做飯。

    俄國人聚在火堆旁,烤著發了黴的黑面包,就著洋蔥、土豆泥和野草享受晚餐。土耳其人完成宗教禮節後,從懷裡掏出帶著一點點身體餘溫和汗味的麵餅。就著半塊番茄填肚子。即便是有著特殊待遇的軍官們,他們也只能待在四處漏風的簡易指揮部。吃著比士兵好不到哪兒去的晚餐和一小杯不加牛奶但是加糖的茶。

    「好運,土耳其人!」

    就著爐火,高爾察克合上日記本,接過伊瓦諾夫少將遞過來的茶杯,朝土耳其人所在方向舉杯。

    「好遠,俄國人!」

    穿著德國海軍制服的中年人掀開前線指揮部用毛氈做的門鑽了進去,脫下軍靴。倒出幾升泥水,捧起桌案上那杯滾燙的茶。

    「將軍,真不明白您為何要到北高加索前線慰問。」

    這支土耳其步兵團的德國顧問小聲問道。在陸軍上尉看來,精神狀態並不好的帝國海軍戰神祇需要待在伊斯坦布爾享受地中海的陽光,等候同盟國勝利的消息就好,他根本不需要到北高加索這鬼地方受罪。

    「上尉,生存、受傷和死亡並非戰爭的全部……」

    用差不多八個月時間完成對地中海除法國外所有海軍強國考察交流,1916年年初來到土耳其擔任土耳其海軍「不管」部長,三月份又不顧一切的來到北高加索前線慰問德國顧問的王海蒂從口袋裡掏出大大小小的藥盒,指了指他的腦袋苦笑道:

    「現階段我只能安安靜靜的待在旁人注意不到的黑海。可我已經無法忍受沒有硝煙味和軍號聲的生活,所以我會在這裡!」

    1916年4月25號,紐卡斯爾東北方向60海里處炮聲隆隆,一場海上獵殺遊戲正在展開。

    輕型軍艦之間的戰鬥愈發激烈。德國輕巡洋艦和驅逐艦在主力艦周圍結成防魚雷攻擊陣型,伴隨主力艦行動,配合主力艦裝備的150毫米和88毫米副炮組成攔阻火力網,將發動魚雷攻擊的英國魚雷艦撕得粉碎。主力艦則不緊不慢的堅持「射擊校對射擊」過程,向夜色中的目標艦傾瀉彈藥。

    一艘伴隨英國主力艦行動的驅逐艦被150毫米副炮命中。那艘可憐的三百噸級驅逐艦上層建築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照亮了晦暗的海面,遂有了呂佐夫號戰巡瞭望員對英國主力艦的驚鴻一睹。

    「似乎有些不對勁……」瞭望員抓著方位盤呢喃了一句。

    火光洩露了英國人的方位,英國驅逐艦開始釋放煙霧。試圖掩護主力艦撤退,但是大洋艦隊很快就讓負隅頑抗的英國人領教了他們炮術之精準。

    流火劃過天空。在大海的另一端明滅了一下,繼而爆出一團妖豔的火霧。爆炸震撼了這片大海,就在呂佐夫號戰巡的官兵打賭目標艦中彈位置的時候,答案已經出爐。

    不到三十秒,海水在微微震顫,目標艦爆出一團更加熾烈的火柱,濃煙衝天而起,將周圍數公里海域盡數照亮。

    「是水下彈藥庫!哈哈,南非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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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七章 向法蘭西宣戰(五)

    黑漆漆的北海洋面猛地爆出熾烈的光,誰都知道英國人中彈,水下彈藥庫被引爆,總之,英國人完了!

    第一偵查艦隊艦隊官兵歡呼雀躍,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勝利的滋味。

    自1915年帝國海軍戰神被皇帝和容克地主聯手趕下台後,大洋艦隊就失去了一股子勇往直前的氣質,在茫茫北大西洋找不著方向。

    好大喜功的皇帝頻頻干涉海軍事物。夏洛騰堡宮先是重新啟動兩艘被放緩的巴伐利亞級戰列艦造價計畫,隨後又勒令海軍設計局開始設計帝國下一代主力艦,最遲1915年年底就要開工建造,立足於長遠的窒息計畫也因為皇帝的急躁而支離破碎,帝國襲擊艦和潛艇的損失數字被勒令在不列顛沿海積極活動導致艦艇傷亡數字急劇上升。

    由於具有崇高威望的海蒂-西萊姆被迫辭職,海軍總參謀長雨果-馮-波爾病退,帝國海軍缺乏具有足夠威望的元老和刺頭,常常無法抵制皇帝種種不可思議的指令。

    破交戰也有了大麻煩。帝國瞭解破交戰精髓的指揮官並不多,戰前的海軍軍備競賽又刻意忽視對配屬主力艦隊的輕型軍艦建造,所以當困守德屬西非的遠東艦隊分批駛入奧克尼群島與設德蘭群島之間的海上豁口,重返威廉港,帝國最新服役的幾艘輕型裝甲巡洋艦大多用於補充日德蘭海戰戰損,所以帝國海上破交戰頓時陷入一段低谷時期。

    1916年年初,經過維修保養和小幅度改裝的遠東艦隊一艘大型裝甲艦,三艘輕巡洋艦,兩艘最新服役的奧格斯堡級輕巡洋艦[1]重新出海,但是帝國海上秘密補給點因為海軍參謀部的缺乏經營而損失殆盡,所以水面破交戰仍舊沒有獲得改觀。

    大洋艦隊在這段時間也毫無作為。1915年,當紐卡斯爾阿姆斯特朗造船廠建造的加拿大號超無畏艦完工並且在泰恩河河口展開海試。全世界都擦亮眼睛等待即將到來的新一輪海上交鋒。

    英國人再次丟失一艘主力艦似乎已經是不容爭辯的事實,然而大洋艦隊卻辜負了世界媒體人和海軍專家的真知灼見。

    有關加拿大號戰列艦的故事也足可以撰寫一部傳奇史詩。從1915年7月中旬到8月末。大洋艦隊與大艦隊圍繞這艘被沒有海軍的中國人戲稱「祥瑞」的加拿大號超無畏艦展開了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交鋒。

    1915年7月18日,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加拿大號戰列艦溜出紐卡斯爾,冒險突圍,向斯卡帕灣全速前進。結果可憐的加拿大號被部署在紐卡斯爾外海的德國潛艇發現,堪堪避開兩條魚雷後只得悻悻返回紐卡斯爾。

    1915年7月26日。加拿大號捲土重來。這一次,傑利科讓由一艘獅級戰巡。一艘不倦級戰巡和兩艘金剛級戰巡組成的大艦隊戰巡隊擔任誘餌,在北海戰鬥巡航以掩護加拿大號突圍。感謝帝國出色的諜報系統,雖然有數小時的誤差,但是加拿大號戰列艦還是被大洋艦隊主力艦隊堵在了家門口,捎帶紐卡斯爾港也挨了不少大口徑艦炮炮彈,而虛弱的戰巡隊差點被第一偵查艦隊咬住,如果不是北海大霧迷茫。恐怕大英帝國最後的戰巡隊會全軍覆滅。

    前兩次海上交鋒勝利讓帝國皇帝和容克頗感欣慰,不過1915年8月14日,加里西亞戰役進入高氵朝,大洋艦隊第一戰列艦隊八艘戰列艦轉進波羅的海,掩護海軍陸戰隊登陸波羅的海低地裡加灣,悍勇的戴維-貝蒂終於亮出他的獠牙。

    大艦隊全部主力艦浩浩湯湯的南下,匯合加拿大號戰列艦後在帝國民眾視為內海的赫爾戈蘭灣進行武裝遊行,順手擊沉數艘帝國商船。僅有一支戰列艦隊九艘戰列艦和一支偵查艦隊四艘戰列巡洋艦的大洋艦隊只能龜縮傑德灣,仍由英國人撒潑。

    大洋艦隊自亂陣腳,士氣大振的英國人也沒閒著。貝爾福從日本搜刮兩艘金剛級戰列巡洋艦。從巴西租借了一艘米拉斯吉拉斯級戰列艦後,又就兩艘加拿大級戰列艦達成協議,順勢從阿根廷租借到一艘裡瓦達維亞級戰列艦。

    即便四艘主力艦到手,魔怔了的不列顛人仍舊慾求不滿,四處張牙舞爪揮金如土之餘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造新艦上,其主要造船廠主力艦造艦計畫已經排到1918年下半年,而且下一代主力艦已經完成圖紙設計,正式進入籌備階段。

    約翰牛是如此執著。以至於規模龐大的造艦計畫佔用了不列顛寶貴的鋼鐵和人力資源,導致本國那些塞滿中小型造船廠船塢內遠洋商船和輕型軍艦不得不減緩造艦計畫。

    當然,這對於財大氣粗的約翰牛根本就不算是大問題。英國人就好像窮奢極欲的敗家子,成箱成箱地往外掏大航海時代積累的財富。以透支國力的代價將海軍部和商業部的訂單分包,美國、日本、西班牙、葡萄牙,甚至最末流的中國江南造船廠和福州造船廠也得到幾艘遠洋商船和幾艘護航軍眷的訂單。

    從1916年開始,英國人付出極大犧牲後終於迎來收穫期,大艦隊實力一日千里。

    1916年2月,英國第三海務大臣戴維-貝蒂一力堅持的英國首艘後塞德利茨型戰巡——伊麗莎白女王號戰巡魔改工程完工。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後,極度缺乏主力艦拱衛本土的英國海軍部原本並不打算改裝這艘快速戰列艦,但是第三海務大臣戴維-貝蒂成功地說服海軍部多支出一筆改裝費用,為此,海軍部取消了一艘輕巡洋艦訂單。

    1916年3月,伊麗莎白女王級魔改戰巡三號艦巴洛姆號完工,它將快速艦隊新的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戰巡和剩下兩艘預計於7月份完成魔改工程的伊麗莎白級戰巡組成快速艦隊第一戰巡分隊。三艘預計在1917年2月之前全部服役的聲望級戰巡和兩艘金剛級戰巡將組成第二戰巡分隊,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那幾艘倖存的老舊戰巡則組成第三戰巡分隊。

    1916年4月,加拿大級戰列艦二號艦南非號戰列艦服役。它將與香港號(原巴西米拉斯吉拉斯號戰列艦)、新加坡號(原裡瓦達維亞號戰列艦)、加拿大號戰列艦組成第五戰列艦隊第九分隊。

    1916年4月,復仇級戰列艦[2]首艦復仇號完工。剩餘四艘戰列艦也將在1917年前後全部服役。

    英國海軍恢復的速度令全世界咋舌,眼見海蒂-西萊姆預言的戰略優勢期即將結束,德意志人開始無比懷念他們的海軍戰神。

    歐戰爆發之初,海軍之所以能夠以弱軍擊敗不可一世的皇家海軍與海蒂-西萊姆絕對有著莫大的關係,而現在,提前退役的海蒂-西萊姆早早淡出德意志人的視野,在地中海享受溫暖的陽光。面對重新崛起的皇家海軍,沒了海蒂-西萊姆的大洋艦隊還能複製奇蹟嗎?

    在實戰之前。沒有人知道確切答案,然而誰也沒有膽量嘗試一次。德意志帝國不比北海對岸那個土財主,一旦大洋艦隊遭遇重大失利,指望帝國恢復海軍元氣絕無可能。

    在德意志,重新啟用海蒂-西萊姆的呼聲越來越高,皇帝暴跳如雷,要求海軍出動出海作戰。獲得一場沒有海蒂-西萊姆的海上勝利。

    於是,紐卡斯爾外海的夜戰爆發了。

    1916年4月,即便大艦隊主力艦數量已經恢復至其巔峰水平,但是由於其主力艦隊第五戰列艦隊第九分隊和快速艦隊第三戰巡分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主力艦存在,所以補充了一艘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和一艘巴伐利亞級戰巡的大洋艦隊相對於大艦隊仍具有一定的優勢。

    帝國海軍參謀部早早策劃了絞殺南非號戰列艦的計畫,可憐的南非號完工後帝國海軍情報處一直處在高度戒備之中。當不列顛島傳出南非號戰列艦將趁夜出海北上,大艦隊將派出全部主力艦南下策應掩護的消息,兵強馬壯的第一偵查艦隊出海直奔紐卡斯爾,而大洋艦隊主力艦隊則浩浩湯湯的北上找大艦隊的晦氣。

    朦朧的夜,惡劣的觀瞄條件使得雙方的交戰距離只有三公里左右。三公里交戰距離。不消去提主力艦主炮,就連那些6英吋或者150毫米級別的副炮都咬得動對方。

    有鑑於此,第一偵查艦隊打得很拘謹。很快就要升級為第一偵查集群的第一偵查艦隊仗著數量和火力優勢並不急於擊沉對手,而是悠閒地等待對手犯錯誤。

    交戰第九分鐘,拐點出現了,一艘伴隨英國南非號戰列艦行動的驅逐艦被副炮擊中並且起火,火光為三艘德弗林格爾級戰巡、一艘塞德利茨級戰巡和一艘毛奇級戰巡主炮指明了方向,在三千米直瞄距離上。呂佐夫號戰巡一枚350毫米穿甲彈輕易擊中目標艦。

    由外銷轉內銷的英國主力艦側舷裝甲該是被撕碎了,驚天動地的爆炸後,南非號戰列艦燃起熊熊大火。蔓延開來的大火似乎引爆了水下彈藥庫,又一**爆炸後。目標艦已經消失在海面上。

    「昨夜獲知諜報員南非號戰列艦即將出海的消息,清晨溜出傑德灣攔截對手,在紐卡斯爾的東北側主航道上找到目標艦,僅用十多分鐘就擊沉對手。是英國人太蠢還是我們運氣太好,這一切簡直難以置信了!」

    呂佐夫號司令塔,艦長保羅-亨利少將習慣性地摸了摸那一叢腓特烈式的鬍子,腦海裡總有靈光閃過,但是怎麼也抓不著中心。

    「艦長,似乎有些不對勁!」呂佐夫號戰巡瞭望塔上,目睹了目標艦從中彈爆炸到沉沒全過程的瞭望員回想起此前的驚鴻一睹,渾身顫慄起來,抓在話筒對司令塔磕磕絆絆地吼道:

    「我們擊沉的不是南非號!」

    瞭望員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司令塔迴響,少將長舒一口氣,終於弄明白不安的由來。

    紐卡斯爾海戰之前,目標艦曾一度跑出超過24節的最高航速,那是傳統戰列艦難以企及的速度。十多分鐘的海戰,目標艦應有的 10門14吋主炮從頭至尾一炮未發,還擊的都是一些副炮級別的火炮。種種不合理的地方疊加在一起,可能性只有一種,那就是呂佐夫號戰巡擊沉的目標艦不是南非號戰列艦!大洋艦隊被英國人給耍了!

    (--華麗的分割線--)

    「將軍,該是您重返德意志的時候……」

    北高加索土軍司令部,利曼-桑德斯將軍推門進來,揚了揚手中的報紙小聲道。

    因為其猶太血統,利曼-桑德斯在德國陸軍遭遇排擠,所以他與境遇遭際有些類似的王海蒂有著很深的友誼。

    「我說過,西萊姆會帶著一場勝利重返本土……」

    「可是西萊姆,在地中海你完全沒有機會!」土軍總司令桑德斯搖搖頭,不屑一顧道:「誰都知道穆德羅斯灣突襲戰後,地中海再無海上戰事!」

    「不,戰事已經迫在眉睫!」

    【註釋】

    1.原柯尼斯堡級輕巡,由於本位面柯尼斯堡號輕巡暫未沉沒,所以採用奧格斯堡級。

    2.復仇級戰列艦:《爆軍艦》那一章,復仇級戰列艦的確五艘,還是按照原來的計畫吧。文科生對數字還真不太敏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28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七章 向法蘭西宣戰(六)

    (被逼得在網吧包夜奮戰了……)

    凌晨的德國萬籟俱寂,疲倦的柏林人早早歇息,不過守在柯尼希廣場陸軍總部作戰指揮室的帝國陸軍高級軍官們注定難以成眠。

    「已經搞清楚了!」作戰參謀放下電話話筒,扭頭朝一臉期待的同僚攤開手,面色沉重道:「第一偵查艦隊擊沉的並不是南非號戰列艦,而是偽裝過的勇士級裝甲巡洋艦!北上尋機決戰的大洋艦隊主力艦隊也沒有找到英國大艦隊的蹤跡,也就是說海軍被英國人耍了!」

    站在沙盤前的陸軍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臉色陰沉。

    1915年東線加里西亞戰役後,東線統帥部興登堡和魯登道夫要求繼續進攻俄國,迫使俄國人率先投降,不過法爾肯海因對於徹底擊敗俄國顧慮重重。

    法國並不是虛弱的俄國,帝國不可能像1914年那般抽調另一條戰線上的兵力,放手大肆進攻西線。在西線保留大量兵力後,帝國陸軍投入東線戰場的兵力會相對不足,很容易就被俄國人龐大的國土戰略縱深拖垮,然後在殘酷的冬天重演拿破崙式的折戟沉沙。

    這並不是唯一的理由。海蒂-西萊姆關於日德蘭海戰後歐戰形勢的預測已經深入人心。日德蘭海戰能夠為帝國爭取一年半至兩年的戰略優勢期,這段時間是帝國打破消耗戰囚籠最有利的時間,一旦戰略優勢期過去。戰爭會進入戰略僵持期。考慮到帝國天然不利的地理位置,對於缺乏穩定的資源輸送通道的德意志帝國來說,戰略僵持即意味著慢性自殺。

    眼見戰略優勢期即將結束,缺少海蒂-西萊姆的海軍也無法為帝國爭取更多的時間,悍然將海蒂-西萊姆趕下台的陸軍為了避免失敗,只能趕在戰略優勢期的最後一刻上演破釜沉舟之戰。

    陸軍距離聖彼得堡和莫斯科太遠,但是與巴黎卻僅僅只有咫尺之遙。壓力之下。法爾肯海因否決了東線統帥部的要求,在賭上個人的榮譽前途的同時也押上了帝國未來百年的國運,策劃了歐戰爆發以來最慘烈的陸地戰事——巴黎戰役。

    只要陸軍能夠拿下巴黎。即便法國宣佈遷都並且繼續戰鬥,失去近一半人口和法國工業最精華的地帶的法蘭西陸軍也會一闋不振。反之,如果帝國傾國之力也未能畢其功於一役。一切就都完了,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尋找體面的和平。

    羈絆英國國防委員會向岌岌可危的盟友法國增兵的最後一道障礙已經蕩然無存。

    繼加拿大戰列艦成功突圍,它的姊妹艦時隔一年後再度重演奇蹟,這不僅會極大的鼓舞皇家海軍人自日德蘭海戰後低落的軍心士氣,也宣告不列顛無需過分擔憂他們的本土防禦,大洋艦隊主宰北海的時日無多了!

    法爾肯海因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英吉利海峽洋面上千帆競發,英**隊不斷開進巴黎的畫面的一幕,這一刻陸軍總參謀長終於感覺害怕了。

    「盡快與首相貝特曼-霍爾維希先生取得聯繫,宣傳機器應該將紐卡斯爾海戰打造成一場屬於海軍的輝煌勝利,因為前線不需要其他聲音!」

    (--華麗的分割線--)

    一週前。空前慘烈的克雷伊會戰終於以德軍勝利而告終。

    自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的陸地巡洋艦連隊闖進那座法國瓦茲河畔風光秀麗的小鎮,和平和寧靜便被打破了,短短一週時間內,小鎮化作一片廢墟,成為近三十部電影和超過兩百部小說傳記所描繪的人間煉獄。

    1915年4月14日。泥濘的春季,一支混編的陸地巡洋艦連隊以不到五十人傷亡的微弱代價擊潰駐守在這裡的一個法國本土防衛軍步兵團和少量潰兵。

    這是克雷伊會戰的起點。

    巴黎會戰初期的突破站打響後,英法聯軍部署在前線的三個集團軍全線崩潰,傷亡數字每天都以上萬來計算。

    儘管求援電報和警報如雪片一般飛向司令部,但是待在安全的後方——法國首都巴黎司令部的老爺們認為局勢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們有了點麻煩」,一位將軍在他的日記中如是寫道。

    由於司令部對前線做出樂觀判斷。於是他們不僅不急於收攏被擊潰的部隊,而是要求他們停止撤退,就地建立穩固的防線。對於大量匆匆招募起來缺乏訓練的本土防衛軍,老爺們的命令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戰爭史極其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當前線正規軍正在敗退,戰鬥力爛到渣的本土保衛軍卻依然在渡河,而對巴黎至關重要的克雷伊,司令部居然只派出一個戰鬥力極差的本土保衛軍。

    克雷伊失守了,驕傲的巴黎終於被震驚。

    恐慌的情緒蔓延開來,法國陸軍司令部頭頭腦腦們終於慌了手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混亂中,各種備受爭議的權宜之計被下達和執行。

    英法聯軍開始收縮防線。駐守在英吉利海峽法國海岸線的英國部隊和靠近瑞士的山地防線的法軍開始向巴黎運動,速度之快以至於帝國陸軍來不及接收這些讓出來的地盤。

    不可一世的巴黎市民乃至於罪犯,備受歧視的中國勞工都被法國人武裝起來,發放一支服役時間可以追溯到普法戰爭時代的步槍和少量土造「檸檬」手雷就被拉到前線。留在法國南部休整的部隊整編計畫被徹底打亂,這些疲倦的精銳之師被編成暫編師,由一列又一列火車重新拉上戰場。

    在這種背景下,克雷伊會戰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階段。空前絕後的戰爭烈度叫骨子裡浸透了懶散的法國人終於爆出全部血腥,他們硬是用血肉之軀擊退了將寶貴的陸地巡洋艦當做固定炮台用於克雷伊防禦作戰的龍騎兵第三陸地巡洋艦連隊。

    帝國陸軍在瓦茲河北岸收攏部隊浪費了太多時間。雖然趁機消滅了英法聯軍差不多兩個集團軍和大量渡河而來的炮灰——法國本土保衛軍,但是某種程度上也徹底葬送了快速結束巴黎戰役的可能,使得巴黎會戰向著曠日持久的絞肉機轉變。

    帝國統帥部決定重新奪回克雷伊,向克雷伊小鎮兩翼派出用於迂迴包抄的一個集團軍後,西線陸軍集結了一個半集團軍三十萬陸軍,1000門火炮,包括420毫米攻城重型迫擊炮。從老式軍艦上拆卸下來的305毫米海軍艦炮,大量列車炮和152門巨型地雷發射器,猛攻克雷伊。

    法國人不甘示弱。短短三天時間內,他們調集了巴黎全部的火車機車、卡車甚至轎車,將克雷伊打造成配置重炮、機槍的鋼筋混凝土迷宮、可以相互支援的各個發射點。圍繞克雷伊形成堅固的環形工事,隨後又投入大量兵力,在小小的克雷伊以及周邊地區與德軍展開鏖戰。

    戰鬥在每一個角落打響。建築、火力點和山頭被大口徑火炮削平,戰壕被不斷挖深而後又被浮土覆蓋,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染紅。

    最終還是士氣正盛的德國人笑到了最後,4月24日,克雷伊失守。疲倦的帝國陸軍主力來不及歡呼,繼續向巴黎方向運動。工程兵也夜以繼日的修繕被破壞的鐵路線,一門門火炮架設完畢,對準巴黎。

    艾哈爾德少校再一次衝在前面。僅剩下四輛陸地巡洋艦和一輛戰車的少校匯合另一支陸地巡洋艦連隊。七艘陸地巡洋艦和一輛戰車伴隨一個團的陸軍,繞開一座又一座法國小鎮,向巴黎方向開進。

    繞路而行非是艾哈爾德少校的心血來潮,而是一場又一場血戰所積累的經驗。陸地巡洋艦應用於主動進攻而不是作為固定炮台進行防禦作戰。陸地巡洋艦主動進攻時,丟下步兵單獨行動是不明智的。將連37毫米直射炮近距離都能打穿的陸地巡洋艦投入巷戰更是愚蠢至極。

    陸地巡洋艦在前進,小鎮中心突然爆出如炒豆子一般的槍炮聲,經驗豐富的陸地巡洋艦車長不為所動,繼續向前方推進。向前推進十多米後,道路旁隱蔽處跳出幾名手持炸藥包的法軍——陸地巡洋艦投入實戰以來,法國人以董存瑞式的大無畏革命英雄主義氣概摧毀了不少陸地巡洋艦。而陸地巡洋艦機槍手們也有了一套完整的應對之策。

    駕駛員將裝甲最厚的車頭對準法國敢死隊,機槍手則向法國人集火。重機槍子彈將法國人打得血肉模糊,頃刻間,肢體碎肉橫躺了一地。

    步兵開始進入小鎮清剿敵軍,陸地巡洋艦則繼續上路,不一會兒便來到小鎮外的岔路口前。

    岔路口荒草叢裡藏著一塊斑駁的木牌,僅會一句「繳槍不殺」的弗朗茨-馮-艾哈爾德少校指著路牌,扭頭問道:「咱們連隊有會法語的嗎?」

    「我會一點點……」

    從搭便車的步兵升級為車載步兵的馬丁-鮑曼自告奮勇的跳下車,用軍刀刮去路牌上的青苔,小聲讀出路牌上的文字。

    「通向巴黎之路,1871年,普魯士陸軍。」

    馬丁-鮑曼猛地轉過身子,指著朝南的那條道路,振臂高呼道:

    「哈哈,這是我們英勇的祖輩留下來的印跡。前面就是巴黎,我們德意志的皇帝登基加冕的地方!」

    (--華麗的分割線--)

    一如1911年意土戰爭前的狀態,羅馬國會大廈陷入狂熱和躁動。

    「我們與德意志帝國和奧匈帝國有過盟約,曾經莊嚴的宣誓並且決心履行承諾。如今,我們的盟友正在歐洲乃至全世界每一個角落浴血奮戰:德國剛剛在英國紐卡斯爾外海擊沉一艘英國主力艦,他們的陸軍已經佔領巴黎門戶,正在向巴黎推進。奧利地和保加利亞已經佔領塞爾維亞全境,向巴爾幹南部推進。土耳其人雖然國力不濟,但是他們仍舊勇敢的在北高加索、巴勒斯坦和波斯灣作戰。而我們強大的意大利卻成了無聊的看客,世人眼中的背信棄義的小人!」

    在國會演講台上,意大利王國外交大臣宋尼諾發出聲嘶力竭的吶喊聲:

    「我們不是懦夫,不是小人,意大利人應該勇敢地站出來,承擔維護國家榮譽和尊嚴的使命,承擔對地中海和平和繁榮的義務,我們要宣戰,向法蘭西宣戰!」

    「宣戰!向法蘭西宣戰!」

    衣冠楚楚的意大利議員們脫下西裝革履,高舉手臂齊齊吶喊。

    「焦米迪先生,國王會簽署宣戰法令,如果您再不行動,恐怕1916年4月29日就是意大利王國走向毀滅的開始!」

    在國會大廳的小會客室,英國、法國、俄國乃至於塞爾維亞、日本這些協約國駐意大利大使圍住焦米迪,或是低聲下氣或是色厲內荏的演著雙簧。

    「先生們,這是意大利人的選擇!」焦米迪打開會客室的大門,讓狂熱的氣氛宣洩進來,淡淡道:「我焦米迪雖然有意大利太上皇的戲稱,但是我絕不會背叛我建立的制度,絕對不會背叛意大利人民的選擇!先生們,戰爭開始了!」

    血腥的1916年4月29日,歐戰規模和範圍再度擴大,意大利不僅沒有加入協約國,反而轉投同盟國的懷抱。雖然基於投機心理,他們並沒有向英國宣戰,但是對法國宣戰的那一刻,根據協約國所簽署的條約,意大利人已經與英國、俄國等協約國自動進入戰爭狀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29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八章 決戰地中海(一)

    時間進入1916年5月,當無所事事的美國牛仔背著他們心愛的獵槍,在亞利桑那和密西西比的牧場巡視歸來後驚訝的發現歐洲戰爭規模再次擴大。

    曾經無比接近協約國的意大利人居然向協約國宣戰了!美國人在擔憂自己購買的協約國國債貶值,訂單尾款無法兌現的同時,還能拿開戰之初關於意大利的笑話來安慰自己。

    美利堅記者向一位德國將軍提問,試圖分析德國對意大利人置若罔聞的緣由,德國將軍皺眉說如果意大利保持中立,他們能夠很平靜的接受事實,儘管他們要留下三個師防備意大利偷襲;如果意大利對德國宣戰,他們會欣喜若狂,因為只要兩個德國師就能摧毀意大利;如果意大利加入同盟國,那太糟糕了,他們至少要派出八個師來保衛意大利,就好像他們對奧匈帝國所做的一樣。

    笑話永遠都只是笑話,事實是當擁有一百七十萬軍隊,六艘無畏艦的意大利加入戰團,協約國驚慌失措,同盟國歡呼雀躍。

    向法國宣戰後,四十萬意大利陸軍向防禦空虛的阿爾卑斯山開進,他們將翻越邊界山地,進攻法國腹地。與此同時,位於利比亞的意軍入侵法國殖民地阿爾及利亞,肆無忌憚的攻城掠地。

    意大利人的動作解放了奧匈帝國和德意志。

    為了巴黎戰役,德意志幾乎抽空了它在東線囤積的兵力。從加里灣到巴爾幹半島,漫長戰線上德軍僅有一個集團軍和一支海軍陸戰隊,兵力還不到二十萬人。奧匈帝國倒是有五個集團軍這條戰線上,但是依照俄軍遇見德軍就腿軟,遇見奧利地人就耍大牌的慣例,五個集團軍的奧軍著實有些不夠看。

    好在該死的意大利人宣戰了。奧匈帝國迅速將奧意邊境20多個師調往兵力總是吃緊的東線戰場。德軍也能在西線放手一搏。

    德軍已經用上了全力。克雷伊會戰後,德軍猛攻法軍巴黎郊外防線,每天都用大口徑火炮炮擊巴黎以打擊法國人抵抗的決心。

    當第一支懸掛鐵十字旗的德國部隊出現在巴黎市區。驚恐萬狀的巴黎市政廳要求政府下達「巴黎不設防」指令,不過軍人們拒絕了。在軍隊看來,撤出巴黎即意味法國徹底戰敗,所以他們不惜打爛巴黎也要留在這裡戰鬥。

    文官政府與軍隊達成協議,法國政府宣佈遷都,軍隊則留下來保衛巴黎。

    巴黎會戰開始了。在巨炮的轟擊下,精美的建築被轟成瓦礫。醫院和教堂裡擠滿了受傷的士兵。憲兵接管巴黎,用高音喇叭將平民趕出家門。勒令他們拿起武器保衛家園。

    得益於軍隊良好的宣傳,悍勇的巴黎人繼巴黎公社起義後再度拿起武器,在貼有白色徵兵令的兵站前匯合。兩天之內,法國人就爆出十多個暫編師。

    唇亡齒寒的道理英國人也知道。眼看法國人已經堅持不住,英國人也緊張起來。英國首相警告俄國人必須在東線有所行動,否則將停止一切對俄物資援助,外交大臣緊急奔赴美國。尋求新的戰力,陸軍部和海軍部聯手,不顧一切地向法國搶送物資和兵力,挽救法國。

    此刻,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法國巴黎。剛剛風光了一次的地中海再度沉寂下來,不過地中海的海軍指揮官們已經不甘寂寞,他們正在策劃一場大規模海戰戰事。

    1916年5月4日,土耳其金角灣。

    剛剛出海歸來的亞沃士號戰巡鍋爐熄火,笨重的船錨自艏尖艙放下。土耳其海軍司令的索羅欽和岡瑟-呂特晏斯走上登艇甲板,環胸望著水兵用吊艇索和穩艇索將用於通訊的小艇放下。

    艇穩穩落在大海上。濺起點點浪花。索羅欽準備登艇,頂著土耳其海軍制式氈帽的機要員攔住了他。「將軍,電報室收到金角灣基地轉發的電報……」

    「噢,意大利人提議組建地中海同盟國聯合艦隊?」

    索羅欽接過電報大略看了一眼,又將電報遞給岡瑟-呂特晏斯。

    「意大利人想在地中海乾上一票。呵,這是個美妙的想法。擁有四艘孤拔級,三艘西班牙級和三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的總法國人戰力不俗,但是只要同盟國在地中海組建聯合艦隊。法國人那點實力就不夠看了。」

    索羅欽低頭認真思考方案的可行性,站在一旁的岡瑟-呂特晏斯卻發出不合時宜的聲音:

    「可是,司令官。既然有了聯合艦隊,那麼誰來指揮它?」

    「指揮權?」索羅欽冷靜下來。臉上的喜悅一掃而空。

    索羅欽從不否認他的虛榮心。索羅欽喜歡獨當一面的感覺,所以當土耳其聘請他做土耳其海軍總司令,索羅欽欣然領命並且盡職盡責。哪怕失意的海蒂-西萊姆來到土耳其金角灣,索羅欽也沒想過將艦隊指揮權交出去。

    如今,索羅欽在土耳其海軍內部是說一不二的角色,他還在黑海克里木半島腹地索契角和希臘的薩洛尼卡分別取得海戰勝利。他是同盟國在地中海實戰經驗最豐富的艦隊指揮官。

    可即便如此,索羅欽也不認為他能夠掌管駕馭地中海聯合艦隊。土耳其僅有一艘亞沃士號戰巡,帝國也很難派出其他主力艦隊加入地中海戰團,索羅欽的底牌太少太小。

    「如果真的要組建地中海聯合艦隊,指揮官只能是我們意大利人!」

    1916年4月的最後幾天,工期超過四年的卡約-杜伊里奧級戰列艦二號艦安德烈-多利亞號終於在拉斯佩齊亞造船廠完工。

    塔蘭托港槍炮林立,裝備四座三聯裝305毫米主炮的但丁級戰列艦,裝備兩座三聯裝和兩座雙聯裝320毫米主炮的加富爾級戰列艦,裝備兩座三聯裝和兩座雙聯裝320毫米主炮的卡約-杜伊里奧級戰列艦靜靜地停泊在港口深水區,四艘艾琳娜女王級,兩艘稍顯陳舊的瑪格麗塔女王級,還有上古時代的兩艘聖邦海軍上將級和三艘翁貝托國王前無畏艦遠遠地停泊在另一側,鋼鐵的氣息叫意大利海軍人自信心爆膨。

    其實,意大利對地中海的野心由來已久。意大利王國統一後,歷任亞平寧半島的政治家都已恢復他們祖上榮光為己任——儘管現在的意大利王國與古羅馬帝國並沒有直接淵源,可是在他們看來,地中海注定是意大利人的海!

    「可是,司令,根據戰前我們與德國、奧匈帝國達成的協議,奧匈帝國對於地中海聯合艦隊擁有指揮權……」卡約-杜伊里奧號戰列艦艦長縮著腦袋小聲道。

    「奧利地人?」意大利海軍司令冷哼一聲,輕蔑道:「不,他們只有四艘主力艦,擁有六艘主力艦的意大利絕不接受弱小的奧利地人指揮,絕對不!」

    「我們奧匈帝國不可能同意由意大利人來擔任地中海聯合艦隊的指揮官!」

    普拉軍港,奧匈帝國海軍旗艦聯合力量號橫在港灣中央,紅白色海軍旗在主桅杆頂端錚錚作響。

    戰列艦高大的司令塔內,奧匈帝國海軍高級軍官和艦長齊集,討論意大利人丟出來的組建地中海聯合艦隊想法。

    「意大利海軍毫無作戰經驗,即便有,那也是失敗的經驗!我們不可能將奧匈帝國國民縮衣節食砸鍋賣鐵打造的主力艦交給意大利半島那幫無能的傢伙指揮!」

    奧匈帝國海軍總司令安東-馮-豪斯男爵話音剛落,艦長們便群情激奮起來。他們揮舞手臂噴灑口水,搬出年代久遠的利薩海戰,讓意大利淪為歐洲笑柄的入侵埃塞俄比亞戰爭,還有至今讓意大利人沒緩過氣來的意土戰爭來證明亞平寧半島的美食家天生不適合戰爭。

    奧匈帝國的艦長們理由冠冕堂皇,但是誰的明白這是對意大利海軍日益強大的恐懼。

    與意大利人有些相似,奧匈帝國在追求巴爾幹半島存在感的同時並未放棄稱霸地中海的夢想。

    與意大利人爭奪地中海霸權,奧匈帝國處於天然不利的地理位置,拮据的財政也不允許他們繼續建造新一代主力艦,而意大利在陸續建成三級六艘無畏艦的基礎上又開工四艘建造裝備八門15英吋主炮,標準排水量31,400噸,最高航速28節,水線帶主裝甲史無前例的達到史無前例的11英吋的卡拉喬洛級快速戰列艦。

    這款快速戰列艦的首艦卡拉喬洛號於1914年10月12日鋪設了龍骨。奧匈帝國的艦長們擔心意大利人獲得地中海聯合艦隊指揮權會進一步鞏固他們的海上優勢。

    「司令官,德國人怎麼樣?」

    聯合力量級戰列艦艦長抬起頭,突然插話道。

    「索羅欽那傢伙?」安東-馮-豪斯擺擺手,不屑道:「不,土耳其海軍還不具備領導我們的實力。」

    「司令官,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海蒂-西萊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29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八章 決戰地中海(二)

    「俄國人的火力又增強了……」

    整個北高加索前線已經亂套了。俄國人在北高加索山區發動史無前例的攻勢:炮彈急缺的俄軍似乎一夜暴富,炮彈如雨一般落在土軍前沿陣地,俄軍灰色牲口也不再繼續陳舊的線列戰術,而是藉著地形的掩護開展班組進攻。不到五天時間,俄軍全線突破土軍防線。

    前線告急,作為土軍在北高加索的最高指揮官,利曼-桑德斯第一時間來到前線。

    淌過泥水幾乎漫過小腿的戰壕,王海蒂跟著桑德斯來到前線一處炮兵觀察哨。

    「感謝俄國政壇的**,我們從俄國人那邊買到不少可靠情報。最近的情報顯示俄國黑海艦隊司令高爾察克這幾天來到北高加索前線。」

    利曼-桑德斯望著在俄軍火炮攻擊下成為一片火海的前線陣地,眉宇間閃過一絲不以令人察覺的憂慮。

    「高爾察克給俄軍帶來不少黑海艦隊舊軍艦裝備的中小口徑機關炮,包括47毫米哈乞開司機關炮、五管諾典菲爾德機關炮、瓦瓦蘇爾前膛炮、40磅和28磅威亞維亞沙炮、120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37毫米砰砰炮,彈藥也比較充足。」

    「高爾察克……」王海蒂呢喃了一句,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一位身穿黑色俄國海軍制服,下顎處纏著染血繃帶的俄國海軍上校身影。

    1915年。在俄國波羅的海艦隊擔任第一水雷戰隊指揮官的高爾察克屢屢實施水雷戰,擊沉帝國布倫瑞克號老式戰列艦,直接引發德國第一次海軍政治風暴。

    1915年5月,高爾察克正式接任黑海艦隊司令一職,上任之初就積極備戰,重拾自索契角海戰後渙散的軍心士氣,緩解軍官與水兵之間的對立情緒。驅逐和打壓被工人黨滲透的一部分水兵。從1915年下半年開始,高爾察克率領重整旗鼓的黑海艦隊輕型軍艦在狹窄的黑海海域開展了一系列針對北高加索土軍海上運輸線的破交戰,有力支援俄軍穩住北高加索防線。

    「西萊姆將軍。北高加索戰局看似僵持,但實際上已經倒向俄國人!」

    桑德斯望著王海蒂,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揮揮手將炮兵觀察哨僅有的一名德國參謀支開,利曼-桑德斯猶豫了片刻後開口了。

    「高門對我越來越不滿,認為保守的我不能帶領北高加索集團軍徹底擊敗俄軍。伊斯坦布爾也傳出消息,要將我調往巴勒斯坦戰場指揮那裡的防禦戰。」

    桑德斯的話對於不懂陸軍的王海蒂來說無異於石破天驚,因為伊斯坦布爾幾乎所有的報紙都預言說俄軍已經崩潰,土耳其佔領並擁有整個高加索地區指日可待。可是在北高加索前線的炮兵觀察哨,土軍最高指揮官卻告訴他戰局已經徹底崩壞。

    「自我膨脹的土耳其高層不瞭解也不願意瞭解前線實際情況,可事實就是我們德國教官訓練出來的北高加索集團軍精銳已經消耗殆盡,剩下的都是臨時招募來的牧民和農夫,反觀俄國人。雖然俄國北高加索集團軍戰鬥力同樣低下,可是帝國先西線後東線的戰略極大解放了俄國囤積在西南和西北戰線的兵力,越來越多的俄國精銳開始加入北高加索集團軍。如果沒有新的戰力,我們將有大麻煩了……」

    「桑德斯將軍,需要我做些什麼?」

    王海蒂仔細聆聽俄軍槍炮聲裡那些屬於小口徑艦炮的聲音。看似不經意的抬頭,輕聲問道。

    「陸軍需要海軍在地中海展開有力行動,威懾俄國黑海艦隊,至少要保證海上運輸線的暢通。」利曼-桑德斯糾結了片刻終於還是道出難以啟齒的請求:「我知道土耳其海軍極度缺乏可用軍艦,而老式軍艦要麼被拆除武備,要麼沒有彈藥。但是陸軍仍舊希望從海軍那裡獲得一些火炮,哪怕只是有些機關炮也好……」

    「桑德斯將軍,我已經不是德國海軍上將,而且土耳其海軍和它的指揮官索羅欽也不受我管轄。」王海蒂攤開手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木訥的猶太人有些黯然,王海蒂對桑德斯將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我有辦法讓俄軍調走北高加索援軍……」

    「什麼辦法?」桑德斯上前一步,捏著王海蒂的肩膀追問道。

    「搞垮法國人!」王海蒂收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迎著北高加索的陽光正色道。

    (--華麗的分割線--)

    出於地緣因素、歷史原因和現實利益,奧匈帝國與意大利雖然是盟友,但是兩國暗地裡有相互敵視。

    奧匈帝國海軍人絕對不會答應由意大利人擔任地中海聯合艦隊指揮官,他們也瞧不上西亞病夫土耳其人,奧匈帝國海軍總司令安東-馮-豪斯沉思中終於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寧願將東地中海留給法國人也不能讓意大利繼續擴大他們的海軍實力。

    殺氣騰騰的話幾乎就要說出口,可是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聯合力量號戰列艦艦長卻突然插話進來。

    「司令官,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海蒂-西萊姆。」

    司令塔內響徹倒吸冷氣的聲音。奧匈帝國是一個音樂國度,聯合力量號艦長的建議對於音樂家來說無異於維也納街頭最美妙的天籟之音。原來同盟國在地中海未必只有意大利、奧匈和土耳其這三家,在這片盛產妖孽和奇的土地還供奉著一座大神——前德意志海軍上將,大洋艦隊副司令兼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官海蒂-西萊姆。

    對於同盟國地中海三強來說。海蒂-西萊姆天然就是地中海聯合艦隊指揮官。

    作為德國人,他與地中海海軍三強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三國不需要擔心西萊姆就任總司令後會導致某一家獨大。

    再者,海蒂-西萊姆的指揮能力和戰略目光無需置疑。赫爾戈蘭灣海戰、多格爾沙洲海戰、穆德羅斯灣突襲戰、日德蘭海戰和朴茨茅斯海戰就是這位還不到四十歲的年輕將領最好的投名狀。

    最後,海蒂-西萊姆很瞭解地中海。早在1912年年底,他就來到混亂的地中海擔任海軍教官,1915年至1916年。他又考察地中海除法國之外所有海上強國的武備,意大利、奧匈和土耳其三國不需要擔心西萊姆會遭遇水土不服。

    「就是他了!」

    「海蒂-西萊姆,就是他了!」

    意大利海軍司令的拳頭砸在塔蘭托海軍基地司令部會議室桌案上。

    奧匈帝國海軍人還可以狠心拒絕擊敗法國海軍的誘惑。但是意大利海軍人卻沒得選擇。

    為了保證遠東和印度殖民地與本土之間的海上運輸線暢通,英國人不惜燒錢僱傭並武裝打手——1916年1月,最後一艘西班牙級戰列艦完工並且交付法國海軍。

    英國人一擲千金。法國人自然投桃報李。當然,這是法國人明面上的理由,意大利向阿爾卑斯山派出四十萬陸軍已經讓法國人怒火中燒,跨海向利比亞投送十多萬陸軍精銳,與北非駐軍合編成北非軍團並猛攻法國「保護地」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更是讓高盧雄雞出離了憤怒。

    新仇舊恨疊加,法國海軍難得雄起了一把,留下全部丹東級准無畏艦保護他們在地中海的海岸線,法蘭西就好像急紅了眼的賭徒,一口氣向東地中海派出他們全部主力艦,也就是四艘孤拔級戰列艦。三艘西班牙級戰列艦和三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

    法國海軍的存在遮斷了意大利本土與其北非軍團的海上運輸線。意大利北非軍團裝備「精良」,可是當這些挑剔的美食家們沒了火炮來打開前進的道路,意軍就崩潰了。

    二十多萬意軍被法國「保護地」總督匆忙武裝起來的三線部隊向攆鴨子一般趕出阿爾及利亞,反攻進老巢利比亞。

    意大利人慌了神。根據同盟國1915年重新修訂的戰後分贓協定,意大利戰線所在就是其殖民地所在。所以意大利人在向法國派出四十萬裝備低劣的陸軍同時卻向北非投放十多萬亞平寧半島陸軍精華。可是意大利人的殖民地不僅擴大,從土耳其人手中奪過來的利比亞都有可能保不住,所以意大利國內已經是一片喊打喊殺之聲。

    意大利陸軍面對洶湧澎湃的指責聲,將責任一股腦推給了海軍,似乎沒有法國海軍的存在,意大利陸軍可以一口氣達到大西洋東岸。

    板子落在了意大利海軍頭上。意大利海軍人掂量手頭的力量後尷尬的發現嚷嚷了二十多年的地中海霸主居然打不過法國人——即便法國人手中三艘西班牙級戰列艦徒有其表。可畢竟也是裝備305毫米主炮的無畏艦,更何況法國人還有四艘孤拔級和三艘布列塔尼級。

    「如果地中海聯合艦隊的指揮官不能是奧地利人,土耳其人也不合適,那麼就選擇德國人吧!」

    意大利海軍司令眼睛裡放出懾人的光,似乎一分鐘之前還愁眉苦臉呼天搶地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海蒂-西萊姆,就是他了!」

    「海蒂-西萊姆?!」

    伊斯坦布爾高門,聽到意大利和奧匈帝國推薦由海蒂-西萊姆擔任地中海聯合艦隊司令的索羅欽第一時間在土耳其三巨頭之首恩澤爾的辦公室失手打翻了一套做工精美的杯具。

    「我終於明白西萊姆為何要耗費半年時間考察地中海海軍強國,明白西萊姆為何不接受土耳其海軍部部長職位,反而在北高加索銷聲匿跡。」

    比海蒂-西萊姆還要年輕的奧斯曼帝國主宰者恩澤爾靠在鋪著毯子的椅背上,望著目瞪口呆的土耳其海軍司令索羅欽,苦澀的搖搖頭:

    「真的很好奇這兩年西萊姆經歷了什麼,記得1913年的西萊姆還是一個言辭窮酸渾身帶有怨念的年輕人,可是1916年的西萊姆卻比任何一位政壇老手更圓滑更富心計。」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30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八章 決戰地中海(三)

    7月的地中海像是個巨大的火籠。

    濃郁著地中海風情的亞平寧半島繼續受懾人的熱浪所統治,靴狀的意大利東南部鞋尖地帶,風光秀麗的海灣快要失去生機——勾連塔蘭托新城和舊城的鐵橋空無一人,幽森的古堡也不見操著異國口音的水兵前來獵奇。

    軍港區,塔蘭托海軍基地中央矗立著的德國海軍鐵十字與黑鷹旗,意大利海軍三色旗、奧匈帝國的紅白海軍旗、土耳其的新月旗和地中海聯合艦隊深藍色旗耐不住陽光的灼傷,紛紛耷拉起腦袋。在碼頭附近執勤的士兵抱著步槍躲在樹蔭下昏昏欲睡,在泊停的戰艦背對陽光的陰涼側,上甲板、副炮甲板、小艇甲板和艦橋甲板掛滿了吊床,還有不少精力旺盛的水兵玩著古老的遊戲,他們在戰艦側舷敷上一塊踏板,踩著輕盈的舞步一頭紮進清涼的大海。

    「這已經是第十二次聯合艦隊聯絡會議了。」

    厚重的會議室門板阻擋不了會議室內巨大的喧囂聲和無底線的謾罵,守在會議室門口的意大利衛兵阿爾伯特扭頭看了看大樓畫廊外那些五顏六色的海軍旗,憂心忡忡道:

    「據說這次會議由聯合艦隊總司令海蒂-西萊姆親自主持,希望這位深受愛戴的海軍戰神能夠結束這場延續了一個多月的鬧劇,避免第十三次聯絡會議發生……」

    聯絡會議是地中海聯合艦隊的附帶產物。1916年六月初。同盟國地中海聯合艦隊在亞歐非三大洲此起彼伏的喧鬧聲中風風火火的成立,各國抽調本國海軍部精兵強將先期抵達塔蘭托,搭起聯合艦隊司令部框架並且召開定期聯絡會議,討論聯合作戰事宜。

    與此同時,這支兵力來自於地中海三個海軍強國,擁有包括十艘戰列艦、一艘戰巡、八艘老式戰列艦、九艘巡洋艦和二十一艘驅逐艦在內總計五十六艘軍艦的豪華艦隊首任指揮官和指揮權也終於塵埃落定。

    那個同盟國眼中的幸運兒和協約國百般詆毀成可憐蟲的傢伙正是海蒂-西萊姆!

    五月,當得知地中海列強組建地中海聯合艦隊的消息。好事的中立國和協約國媒體開出長長的列表,萬羅所有具備資格的備選項。人類的想像力永無止境,甚至有秀逗了的保加利亞人提出由他們的內河警備司令擔任艦隊指揮官。可任誰也沒有想到經過意大利、奧匈帝國和土耳其三強一系列卑劣的見不得光的暗箱操作,得出的結論卻是已經沉寂數月的海蒂-西萊姆。

    驚訝之後,回過神來的中立國和同盟國媒體人便情不自禁的對地中海豪強們豎起了大拇指。地中海列強對於聯合艦隊指揮權的覬覦之心路人皆知。可惜土耳其人沒有參與的資本,奧匈帝國實力稍遜但是聯合艦隊對他們可有可無,意大利人優勢明顯卻因為其糜爛不堪的北非戰局被奧地利人捏住了痛腳。

    經過複雜的算計,人們發現最適合擔任指揮官的那個人正是與地中海三強毫無關聯但是個人威望和履歷足夠的海蒂-西萊姆。

    消息很快傳到德國。海蒂-西萊姆,這個說好了相忘於江湖但又總是被喜歡緬懷過去的德意志人反覆提及的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報紙頭版頭條。

    灰白色的舊照片上,那個令日耳曼民族刻骨銘心的傢伙容顏並未被流逝的韶華太過摧殘,不少熟悉他的德意志人還能從那張蓄起了小鬍子印染著滄桑的臉上找到當年追風的往事,可是,海蒂-西萊姆終究不是那個一次又一次為他們帶來海上勝利的德意志海軍英雄,德意志這裡不再有他的江湖。可是地中海那裡滿滿都是他的傳說和未完待續。

    德皇威廉是驚恐萬狀的。他適時向他的盟友展示了皇帝的憤怒以掩飾皇帝孤家寡人的恐懼。雖然嘴上說著瞧不起海蒂-西萊姆的話,但是自卑的威廉卻從不懷疑西萊姆能夠指揮一干地中海雜碎收拾驕傲的法蘭西海軍。

    時間是一味良藥,德意志人已經從1915年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的憤怒中抽身,冷靜下來的德意志民族善於理性思辨的特徵再一次展現,聯繫政治風暴後皇帝和政府對於社會民主黨的大肆搜捕。社會民主黨右翼領袖弗裡德里希-艾伯特神秘失蹤,還有此前皇帝與海軍上將不合的傳聞,德意志人終於明白皇帝在政治風暴中所扮演的身份。威廉開始遭受民眾的指責,不過他還可以寄希望大洋艦隊繼續獲得勝利來消解西萊姆對這個陸地強國打上的海魂烙印,可現在,沒有西萊姆的大洋艦隊收成有餘進去不足。爾被他強行打壓掃地出門的西萊姆在地中海卻混的風生水起。

    西萊姆在地中海表現得越出色就越反襯他威廉的愚蠢。騎虎難下的皇帝絕不容許這一幕再一次發生。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可是出乎威廉的意料,桀驁的大洋艦隊,西萊姆在工商業階層和大學的支持者一邊倒的讚頌同盟國盟友的英明神武,祝福地中海武運昌隆。曾經站在皇帝這一邊的陸軍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和容克地主保守派領袖諾曼也保持沉默,由東線統帥部參謀長勝任陸軍軍需總監埃裡希-魯登道夫也站了出來,旗幟鮮明的支持地中海列強的決定,期待西萊姆能夠從打開地中海局面,牽扯和打擊法國人的精力,幫助帝國贏得巴黎之戰。

    1916年五月,帝國陸軍挫敗法國人試圖在巴黎郊外展開積極防禦作戰意圖,將戰火蔓延到巴黎首都。

    意大利軍隊正在翻翻越阿爾卑斯山攻擊法國側後。海軍被同盟國海軍牽制在東地中海動彈不得,被逼到絕境的法國政府只能背水一戰,先是徵召所有能夠拿起武器的國民保衛法國,隨後悍然宣佈巴黎成為戰區,法國決不投降。

    面對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法國,協約國盟友和在協約國身上傾注了太多賭注的賭徒都急紅了眼,陷入瘋狂暴走狀態。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皇家海軍用軍艦和民船向法國輸送上百萬支槍械和近一萬門火炮,還有一百多萬來不及訓練的士兵。站在同一條船上的日本已經向歐洲派出一個師團的兵力和大量護航軍艦。俄國人將用於北高加索的援軍調去西線戰場,無數俄國灰色牲口拿著簡單的武器。喊著「不打德國鬼子,只打奧匈偽軍」的口號,猛攻德奧防線奧匈帝國部分。美國政府和國會先後七次向協約國提供低息和無償貸款。在門羅主義的高壓線下派出本國海軍為協約國商船隊護航以遏制愈演愈烈的德國潛艇絞殺戰。

    即便協約國拼盡全力,面對開啟「總體戰」模式進入巔峰狀態的德國陸軍,協約國部隊還是在巴黎潰不成軍。法軍、英軍、比軍和僅剩下一個聯隊的日軍只能依託城內僅有的幾處地面據點和連法國人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巴黎水下道系統負隅頑抗。

    巴黎之戰幾乎耗盡了帝國戰略儲備,軍火物資生產速度遠遠跟不上前線天文數字,所以提出「總體戰」概念的魯登道夫被焦頭爛額的法爾肯海因調任軍需總監,負責西線物資的調配。鑑於魯登道夫與巴黎之戰捆綁在一起的個人前途,所以陸軍上將才旗幟鮮明的站出來反對皇帝。

    不僅德國海陸軍不滿意皇帝的干涉,就連仰仗依賴德國的援助的意大利、奧匈和土耳其也對此不屑一顧。在意大利外交大臣宋尼諾,土耳其三巨頭之一的恩澤爾的鼓吹下,海蒂-西萊姆被同盟國地中海三強同時任命為海軍上將。6月初正式就任地中海聯合艦隊指揮官。

    「西萊姆將軍雖然厲害,但他畢竟不是奧林匹斯山上的神。」貝爾古尼諾搖搖頭,說道:「我們與奧地利人有過利薩海戰,與土耳其人有過意土戰爭,奧地利與土耳其又曾在巴爾幹半島糾纏不清。將彼此矛盾重重的三個國家海上力量整合在一起,難度可想而知,西萊姆將軍未必能夠應對這樣的場面……」

    衛兵在竊竊私語,僅僅隔著一堵牆的過道,意大利衛兵的話經過王海蒂的專職翻譯官精準的翻譯,清晰無誤地傳進王海蒂的耳朵。

    王海蒂背靠著意大利人裝修奢華的司令部大樓畫廊。仰頭吐出煙圈,臉上多了一抹異色,不置可否。

    「看,就連意大利最普通的士兵都能看出地中海聯合艦隊的有名無實。正因為聯合艦隊所有主力艦全部到齊後,我們連一次像樣的編隊訓練都組織不起來,所以快要亡國的法國人才敢將他們全部主力艦投放在危機四伏的東地中海!」王海蒂的新助手岡瑟-呂特晏斯掏出手錶看了看時間,一邊催促王海蒂進去開會,一邊用德語小聲抱怨:「可即便如此,那些眼裡只有在國家利益的傢伙也不肯做一丁點讓步!哪怕這次會議由您親自主持,結果仍舊不容樂觀。」

    手裡夾著香菸的王海蒂遲遲不願意挪步,他歪著腦袋,壓低聲線小聲問道:「呂特晏斯,你也覺得我在地中海快要玩不下去了?」

    「我只是覺得召開所有中高級軍官都能參加的海軍聯絡會議效率太低了,一百多人參加會議,撇開發表意見和爭吵的時間,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決定千頭萬緒?」

    岡瑟-呂特晏斯目光躲躲閃閃,不願意直接回答王海蒂的問題,直到王海蒂拿手指了指他急促跳動的心臟,呂特晏斯這才肯吐露實情:

    「陸軍即將贏得巴黎之戰的勝利。法國人投降在即,地中海列強已經不再關心聯合艦隊是否能夠堂堂正正的擊敗法國海軍,而是希望用地中海聯合艦隊作為籌碼逼迫法國人盡快投降,然後他們的海軍可以不費任何風險地瓜分法國海軍十艘主力艦。」

    王海蒂仍舊面無表情,岡瑟-呂特晏斯頓了頓,又繼續道:

    「將軍,巴黎之戰之前,擔任地中海聯合艦隊司令是個精妙無雙的決定,可是當距離巴黎之戰勝利只剩下臨門一腳,你便淪落成為地中海列強最不受歡迎的那個人,這是一步……爛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30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八章 決戰地中海(四)

    「將軍,巴黎之戰之前,擔任地中海聯合艦隊司令是個精妙無雙的決定,可是當距離巴黎之戰勝利只剩下臨門一腳,你便淪落成為地中海列強最不受歡迎的那個人,這是一步……爛棋!」

    「爛棋?」王海蒂反問了一句,哈哈一笑,大步朝會議室走去。「如果連我的助手也這樣想,沒理由贏不了地中海之戰!」

    (--華麗的分割線--)

    「聯合艦隊旗艦歸屬問題?」

    塔蘭托聯合艦隊司令部會議室已經羅馬霓虹燈下的鬧市,地中海列強們互不相讓,拆台和咒罵聲此起彼伏,幾乎要將厚實的屋頂掀翻。

    坐在旁聽席末位的意大利籍海軍情報參謀站了起來,洋洋得意道:「那當然是我們意大利皇家海軍的加富爾號戰列艦,難不成是你們奧地利海軍模樣醜陋的短胖子。」

    「其實,最適合的旗艦應該是亞沃士號。」索羅欽故意拖了個長音,讓別人誤以為土耳其海軍司令會站出來說一句公允的話,可是換氣之後,掛著三顆將星的索羅欽卻伸手猛敲會議桌,瞪著漲紅了臉的意大利籍情報參謀,強調道:「亞沃士號作為一款戰列巡洋艦,它的機動性是聯合艦隊最好的,作為『不沉之艦』毛奇號的姊妹艦,它的防護力也絲毫不遜色於奧匈帝國的聯合力量、你們的卡約-杜里奧,所以,奧斯曼帝國亞沃士號戰巡應該成為地中海聯合艦隊的旗艦!」

    索羅欽的發言擲地有聲,但是能夠進入地中海聯合艦隊司令部的官員也都是各自國家海軍界的老油條。索羅欽話音未落,奧匈帝國海軍司令安東-馮-豪斯便接過話茬,對土耳其人一通嬉笑怒罵。

    「戰列巡洋艦締造者之一,英國費希爾元帥對這款兵器的定義是對付裝甲巡洋艦和戰列線決戰時擔任偵查前哨。」

    安東-馮-豪斯略帶挑釁的看了看索羅欽,一本正經道:「聯合艦隊缺乏現代化巡洋艦,亞沃士號作為聯合艦隊唯一一艘戰列巡洋艦,我們實在不應該將它放進戰列線……」

    豪斯諷刺完在他看來有些自不量力的土耳其人。又將目光轉向意大利。

    聯合艦隊組建之前,意大利海軍編有三支獨立艦隊,以加富爾號戰列艦為旗艦的a艦隊擁有意大利全部六艘主力艦,b艦隊包括裝甲巡洋艦和老舊的窮甲巡洋艦,戰鬥力最是貧弱,c艦隊則是四艘艾琳娜女王級,兩艘瑪格麗塔女王級。兩艘聖邦海軍上將級和三艘翁貝托國王前無畏艦。

    作為聯合艦隊的發起者,意大利人對於聯合艦隊組建工作最是熱心:他們解散了a、c艦隊。將全部六艘主力艦和四艘艾琳娜女王級和兩艘瑪格麗塔女王級前無畏艦調入聯合艦隊。

    不過意大利人也不是徹徹底底的冤大頭。感謝意大利海軍慢得令人髮指的艦船建造週期,四艘艾琳娜女王級和兩艘瑪格麗塔女王級前無畏艦服役日期比較近,使得聯合艦隊老式戰列艦面對英國地中海艦隊那些老式戰列艦還能佔據上風,可是在巡洋艦方面,意大利人卻僅僅派出三艘曾經赫赫有名但現在已經垂垂老矣的加里波第級巡洋艦敷衍了事。

    意大利不肯派出最新式的巡洋艦,奧匈帝國人難得大方了一次,但是四艘1914年左右完工的赫爾格蘭級巡洋艦隻是穹甲巡洋艦。性能不佳。至於土耳其人,他們僅有兩艘巡洋艦,除了米蒂裡號(原德國布勞雷斯號巡洋艦)具備一定的戰鬥力,美製梅奇蒂埃號巡洋艦早就不堪重用。

    聯合艦隊原本就只有九艘巡洋艦,真正能夠拿來使用的巡洋艦就只有五艘穹甲巡洋艦,其他軍艦服役狀態堪憂,這導致聯合艦隊缺乏機動力量和海上偵查能力。

    「我贊同安東-馮-豪斯將軍的觀點……」意大利海軍司令老神在在,攤開手不痛不癢的唏噓了一句。

    其實意大利人也很委屈。亞平寧半島與法國直接隔海相望,如果將全部兵力投入聯合艦隊,意大利拿什麼去守護它的西海岸?

    「開什麼玩笑!多格爾沙洲海戰。聯合艦隊司令官海蒂-西萊姆以亞沃士號戰巡的同型艦毛奇號為旗艦,率領另一艘戰巡和一艘大型裝甲艦硬撼兩倍於己的英國戰巡,成就『不沉之艦』的赫赫威名。希佩爾將軍三艘戰巡與英國三艘超無畏艦一次正面交鋒便幹掉雷神號!」

    索羅欽將軍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慍怒:

    「我們德意志人早就用事實證明德系戰列巡洋艦火力和防護力不遜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戰列艦!如果害怕亞沃士號會奪走你們的風頭,請別用偵查的名義!」

    「呵,索羅欽那傢伙終於記起來他是……德國人!」

    意大利人看了索羅欽將軍一眼,冷哼一聲。之前的聯絡會議上,索羅欽屢屢為土耳其海軍斤斤計較百般算計。誰能想像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德國人!

    鬧劇遠未到收場的火候,不過司令官海蒂-西萊姆的出現還是讓會議室小小的安靜了一把。

    雖然王海蒂並不屬於地中海三強任何一方,他的班底和根基也不再這裡。但顯然,這裡有著他的傳說。不需要翻開塵封的記憶。在場每一位海軍軍官們都能列舉出那一場場被海軍學院的書呆子百般研究的經典案例,不需要刻意的宣傳和鼓動,僅僅只是1915年訪問時的驚鴻一瞥就能讓海軍軍官們拼湊出一位站在屋頂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歐羅巴劍客風騷的姿態。

    王海蒂面帶得色。他根本就不需要拿出情緒,積攢的威望足夠震懾這些地中海桀驁不馴的地頭蛇。

    會議室終於有了開會的樣子。王海蒂輕咳了一聲,開始主持此次會議。

    「第十二次海軍聯絡會議,第一項議題就是聯合艦隊十一艘主力艦的編組問題。」

    王海蒂並沒有發表長篇大論,事實上,逐漸向某個高度靠攏的穿越客至今還不擅長這些東西。

    「艦隊作戰處的意見是奧匈帝國四艘聯合力量級戰列艦編入第一分隊,聯合力量號擔任聯合艦隊旗艦。意大利但丁號、卡約-杜里奧號、安德烈-多利亞號戰列艦編入第二分隊,分隊旗艦是但丁號。意大利三艘加富爾級戰列艦編入第三分隊。分隊旗艦是加富爾號。亞沃士號戰巡、米蒂裡號輕巡、奧匈帝國四艘赫爾格蘭級巡洋艦編入第一偵查分隊,分隊旗艦是亞沃士號。」

    「我反對!」

    索羅欽第一時間便跳出來了。儘管索羅欽站在土耳其人這一邊,但他終究還是德意志人,將亞沃士號戰巡剔除出戰列線對於索羅欽本來來說不可接受。

    王海蒂只是淡淡的笑,因為他有辦法消解索羅欽的自尊心。

    「我反對!」

    意大利海軍司令跟著跳了出來。

    意大利人覺得他們有理由憤怒。意大利海軍向聯合艦隊輸送六艘無畏艦,六艘前無畏艦和三艘裝甲巡洋艦,承擔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後期補給。可是在王海蒂的組編計畫中完全體現不出意大利海軍人的貢獻,換句話來說就是意大利人出了大力氣。但是卻被王海蒂當成冤大頭了。

    聯合艦隊裡的意大利幫開始鬧事,王海蒂並不急於平息意大利人的怒火,而是拿耐人尋味的目光去看意大利海軍司令。

    「我同意!」

    與土耳其幫和意大利幫的如喪考妣截然相反,奧地利幫歡呼雀躍。僅有四艘主力艦的奧匈海軍成為第一分隊不僅徹底坐實聯合力量級地中海第一戰列艦名號,而且能夠極大的提升奧匈海軍的威望。

    奧匈帝國幫望向王海蒂的眼神迷離起來,他們幾乎就要抱著王海蒂的臉頰一通猛親,不過。王海蒂很快打破了他在奧地利人心裡的美好形象。

    「那麼……」從王海蒂的語氣旁人似乎可以聽出一點點遲疑,但是從他的表情上看又似乎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第三分隊與第一分隊的位置互換,聯合艦隊的旗艦改成加富爾號!」

    土耳其人一如既往的失意,倒是意大利人眉飛色舞起來。奧地利幫發出嘈雜的聲音,王海蒂那張剛才還親切的臉在奧地利人心目中頓時變得面目可憎。

    「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王海蒂收拾起他的漫不經心,撇過頭,招呼奧匈帝國海軍司令附耳過來。

    「豪斯將軍,雖然聯合力量號不能作為旗艦存在,但是這對於奧匈帝國來說未必算是一件壞事。試想一下可能爆發的地中海決戰,奧匈帝國四艘主力艦在戰列線所處的位置……」

    豪斯將軍緊皺的眉頭瞬間鬆弛開來。

    戰列線並非簡單的橫隊組合。而是依據主力艦的性能排列,往往是最精銳的主力艦頂在前面,最次的戰列艦排在最後。如果奧匈帝國作為第一分隊存在,他們勢必要對上法國人的三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可是如果他們放棄第一分隊地位,海戰爆發後,作為第三分隊的四艘聯合力量級必定處在戰列線末端,與它們對位的將是三艘西班牙級戰列艦。

    地球人都知道西班牙級戰列艦是西班牙人拿來「自-慰」的袖珍戰列艦。面對標準排水量只有14,450噸。最高航速不到20節,裝備八門305毫米炮,水線帶主裝甲和司令塔裝甲相當於裝甲巡洋艦的西班牙級戰列艦。聯合力量級可以完爆對手。

    望著似笑非笑的王海蒂,安東-馮-豪斯明白這是司令官開出來的交換條件。雖然豪斯不喜歡做選擇題。但是擊沉對手三艘主力艦對於任何一位海軍指揮官都具有無與倫比的誘惑力,這其中就有原本對地中海海戰抱有可有可無態度的豪斯。

    「奧匈帝國海軍是一支具有美好紳士品格的海軍!」

    奧地利海軍司令對他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讓奧地利幫消停下來。雖然豪斯不看好王海蒂能夠說服意大利人放棄其他想法,安撫土耳其人的忿忿不平,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答應王海蒂。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0:31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八章 決戰地中海(五)

    (揭開謎底總是很爽,不過地中海之戰注定不會多寫。大綱里奧克尼群島海戰才是重頭戲。還有,這一章結束之後應該就是最後一卷,最後的。)

    「豪斯將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您呢?」

    王海蒂的目光跳過土耳其海軍司令索羅欽,定格在左手邊意大利海軍司令的臉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如果奧匈帝國四艘聯合力量級戰列艦被編入第二分隊,那將是再美妙不過的消息。」意大利海軍司令慢條斯理的掏出他的雪茄,丟出軟中帶硬的暗示。

    「哦,這是最後的決定?」

    王海蒂絲毫沒有意大利海軍司令想像中的驚慌失措。前德意志海軍上將拾起會議桌上的文件,飛快地翻過有關聯合艦隊編組的這幾頁,風輕雲淡道:

    「那麼,組編問題就留待第十三次海軍聯絡會議吧。」

    「沒有利益交換和妥協,就這麼幹脆的談崩了?」意大利海軍司令夾著雪茄的手一抖,半張著嘴想罵一句莽夫,但又覺得被譽為德意志有史以來最傑出的海軍戰略家的王海蒂不可能是膚淺之人。

    王海蒂沒有給意大利留出展示他們色厲內荏的時間,對坐在一旁的助手岡瑟-呂特晏斯使了個眼色,旋即進入下一項議題。

    「接下來討論的是聯合艦隊指揮與協同作戰問題。」

    伴隨王海蒂簡短幹練的聲音,岡瑟-呂特晏斯將聯合艦隊參謀部草擬的指揮體系圖分發給每一位出席聯絡會議的軍官,隨後逐條解釋:

    「在聯合艦隊成軍之前,籌備小組已經搭起了聯合艦隊司令部的架子,為了避免指揮混亂,司令部不準備對指揮機構做大的變動。聯合艦隊最高指揮機構是海軍聯絡委員會,負責審核艦隊指揮官和部門長官人事任命、作戰和訓練計畫,每半個月召開軍事會議。海軍聯絡下設基地參謀部和艦隊司令部處理日常事務。基地參謀部主要負責戰役策劃、協調、後勤、情報和人事,對應的機構分別是作戰處、協調聯絡處、後勤處、情報處和人事處。艦隊司令部下轄三個戰列艦分隊,兩個偵查分隊,兩支驅逐艦支隊和一支掃雷艇支隊,每個分隊和支隊分別設立各自的司令部,負責艦隊訓練、巡邏和作戰。此外,艦隊司令部和參謀部作戰處可以依據形勢的需要設立臨時性質的特混艦隊。指揮官原則上由特混艦隊職務級別最高的軍官兼任。」

    艦隊參謀部的指揮體系設計仍舊是老調重彈,雖然已經相當完美。但是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平衡三個國家的勢力,如果不能協調好同盟國地中海三強對聯合艦隊的利益訴求,恐怕再來十次聯絡會議,這份設計仍舊不能通過。

    矛盾有再次爆發的趨勢。王海蒂擺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繼續話題。

    「作戰處的工作是協調各艦隊訓練工作,開展適應性訓練和戰鬥巡航,同時劃分好防區。與意大利、奧匈和奧斯曼留守艦隊完成防務交接。聯絡處的任務是向聯合艦隊司令部每一個部門,每一艘戰艦,還有意大利塔蘭托市政部門和塔蘭托海軍基地派出聯絡官,處理艦隊事務。後勤處要盡快掌握每一艘軍艦的服役狀態,清除隱患,保證艦隊能夠隨時應戰。情報處需要完善聯合艦隊的旗語、燈語和無線電密碼聯絡方式,掌握扼守在馬耳他、亞歷山大、土倫的英法海軍和希臘海軍一切動態。人事處負責接收艦隊官兵的檔案。」

    多國部隊的軍官們以極大的毅力聆聽重彈的老調,王海蒂淡淡一笑,適時開起了玩笑,調節會議室內詭異的氣氛。

    「值得注意的是塔蘭托港並不受聯合艦隊管轄。所以我們不設立憲兵司令部。先生們,這意味著我們聯合艦隊的官兵在靠碼頭和兩進四的時候至少得會幾句意大利語,例如『請找零錢』或者『塔蘭托警察,請找我的長官過來』。」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被延續,儘管翻譯官們對於「靠碼頭」和「兩進四」這些水兵行話翻譯各不相同,但是在場的軍官們仍不約而同的發出會心的笑聲。

    疏離和隔膜一下子就被拉進了,至少在場的都是海軍人!

    「西萊姆將軍,我想知道海軍聯絡委員會委員名額怎麼分配?」不帶火藥味。意大利海軍司令抬頭問道。

    「索羅欽將軍,您覺得呢?」王海蒂並沒有直接回答意大利人的問題,而是轉頭去看索羅欽。

    索羅欽嘴唇動了動。有些話幾乎就要出口,卻又被強行按在喉嚨間。

    作為德意志軍人。索羅欽對於政治常常反應遲鈍。索羅欽覺得土耳其人無需才起任何立場——雖然土耳其衰弱,但是一個名額還是能夠保護的。直到開口的瞬間,索羅欽這才反應過來。

    他的德國同胞給了土耳其人一個選擇題,要麼讓亞沃士號加入戰列線,獲得榮耀以便在戰後瓜分世界的豪門盛宴上底氣更足,要麼加入偵查艦隊,司令官用委員會名額來彌補失落的土耳其人。

    前者是虛無的遠景張望,後者是實實在在的利益,答案毋庸置疑。只是,索羅欽很好奇王海蒂如何說服意大利人和奧匈帝國。

    「土耳其支持西萊姆將軍的任何決定。」索羅欽攤手道。

    奧匈帝國已經服軟,土耳其人現在也倒下了,如今就只剩下一個不知好歹的意大利,意大利也算是對手?

    王海蒂繼續打出他的底牌。

    「海軍聯絡委員會九人,我暫理委員長職務,奧斯曼帝國可以派出兩人,奧匈帝國三人。」

    「那麼,意大利只有三個名額?!」

    意大利海軍司令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按照意大利總司令先前的規劃,委員長屬於海蒂-西萊姆,土耳其人雖然實力不濟,但總還是要給一個名額。奧匈帝國海軍實力和對聯合艦隊的貢獻相對可觀,兩個名額足夠安撫他們。意大利海軍作為地中海聯合艦隊當之無愧的盟主,擁有四個名額無可挑剔。可現在看來,奧匈帝國才是最大的贏家,他們不僅有希望拿到位置最高的第三分隊,而且在聯合艦隊指揮核心——海軍聯絡會議上也能夠與他們分庭抗禮。

    「這不公平!」

    意大利王國承擔了聯合艦隊差不多六七成的戰力,選擇海蒂-西萊姆作為聯合艦隊司令也是他們的注意,可現在看來,無論是海蒂-西萊姆還是奧匈帝國、奧斯曼帝國都將意大利當成冤大頭。

    意大利海軍司令瞪著他眼中的反骨仔王海蒂。發出咆哮聲。意大利籍軍官也跟著站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

    「將軍。還是在第十三次海軍聯絡會議上討論這件事情吧!」

    意大利海軍司令轉身就想走,他的下屬一邊追隨他們的海軍領袖一邊垂著頭瞎起鬨。

    「第十三次?恐怕第二十三次都不行!」

    意大利人蜂擁著往會議室外走,王海蒂也不回頭,只是丟下冷冰冰的一句話:「將軍,您真的以為協約國在東地中海的海上力量會隨著法國戰敗而土崩瓦解?!」

    腳步聲戛然而止。

    「西線戰事耗盡了法國人的精力,如果不是大英帝國的輸血,法國人根本沒有能力完成三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也無力購買三艘西班牙級戰列艦!」

    王海蒂站了起來,握成拳的手按在會議桌上,背對著即將邁出大門的意大利海軍司令,仰著頭朗聲道:

    「也就是說1916年的法國海軍根本就是英國人出錢武裝起來的!將軍,您覺得英國人會是那種花錢資敵的冤大頭嗎?!」

    「所以……」意大利海軍司令兩腿一軟,依著會議室大門強撐著問道。

    「英國人出錢武裝法國海軍,將蘇伊士運河和地中海交由法國人照拂,作為投名狀,法國人將他們全部的主力艦送到東地中海,進駐英國人控制的亞歷山大港。」王海蒂轉過身子打出他的底牌:「所以即便法國戰敗。他們的海軍也不會投降,即便投降也只會被英國人解除武裝,掛上大英帝國的米字旗繼續戰鬥。」

    王海蒂的解釋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將群情激奮的意大利軍官澆得手腳冰涼。與此同時,會議室裡響徹土耳其人和奧匈帝官倒吸冷氣的聲音。前者是擔憂意大利的未來,遂明白他們面對王海蒂時的待價而沽究竟有多麼的可笑。後者終於能夠感受王海蒂作為這個星球上最出色的海軍指揮官的巔峰實力,慶幸他們能夠在王海蒂手下工作。

    意大利人終於慌了神。法國戰敗投降對德國、對奧匈帝國甚至是奧斯曼帝國、保加利亞都是利好消息,但是意大利有可能不再其列:

    一旦法國戰敗。協約國勢必會想辦法保存其國內的反抗力量,在靠近法國本土的地方建立流亡政權和抵抗軍。美洲太遠了,不列顛島太近了。與法國本土隔著地中海的法國殖民地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顯然是最佳的地方。

    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是法國人的福地,也是意大利人災難的發源地。僅僅只是一些法國三流殖民地部隊就能像攆鴨子一般追著武裝到牙齒的意大利陸軍喊打喊殺。當從西線逃出的法國潰兵被英國人重新武裝後,他們的戰鬥力該是有多麼嚇人?

    意大利海軍司令已經能預見到意大利丟失他們在北非的全部地盤,而且根據戰後分贓協議,他們也得不到任何補償。意大利海軍司令顧不上臉面和尊嚴再度走進會議室,揮舞著手臂發出亞平寧半島有史以來的最強音:

    「戰爭!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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