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東方威尼斯
雖然第15號超強颱風「天鵝」突然拐了一個彎，轉道向北徑直朝著日韓兩國席捲而去，但它隨意丟棄的磅礴水汽還是給鷺島人民送來了「東方威尼斯」的流動紅旗。
廣場變池塘、街道變河道、開門見海、造船出行，大雨讓這座海島城市短時間內變成了水城澤國，只可惜島內各大水庫早就改換用途不再養魚，倒是讓市民們少了體驗上街抓魚之樂的機會。
得益於充足的綠化面積以及較高的地勢，蜂園倒是沒有遭遇水漫金山變成大型漁場，所以馬競才能夠安然坐在咖啡桌前，淡定地看著外面接天連地的密密雨幕免費幫他清洗蜜蜂中心的充氣幕牆。
因為外面下著雨的關係，幕牆管理系統自動把透光度開到了最大，所以外面的景色還是可以穿過幾層薄膜被他看到，雖然清晰度和景深有些糟糕，卻也別有一番水粉畫一樣的朦朧美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低音出現在他耳邊，打斷了他的美學暢想。
收回視線，馬競抬手招呼來人坐下，「老大你住的比我遠，今天天氣又這麼糟糕，路上耽擱一會兒再正常不過了，而且，」敲了敲左腕上的手錶，「約定時間還沒到，是我來早了。」
說完他招手示意旁邊侯著的女服務員走過來點單，卻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馬競的視線在後者抱著記事簿離開的背影以及對面劉海洋身上來回巡弋，一圈又一圈。
直到劉海洋老臉一紅快要繃不住了，他才笑著說道：「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老大你這也太飢不擇食了吧？」
老劉雖然長期保持單身狀態，卻和一般意義上的苦逼單身汪扯不上半毛錢關係，如果他錢包裡那一堆快捷酒店鉑金會員卡還不足以作證的話，再加上某人前段時間查詢開'房記錄，結果誤中釣魚網站差點兒被騙的事蹟就沒問題了。
當初這個數據庫洩露出來以後，著急的都是那些已婚人士和他們的伴侶，單身汪們就算知道這事，也只是板凳瓜子前排圍觀，覺不對想著跑去找能人幫忙刪記錄\/查記錄的。
而從劉老大剛才的表情變化上，馬競敏銳地發現他跟這位服務生之間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在加上某人的赫赫威名，他做出這樣的猜測實在是正常得緊。
「咳咳，」劉海洋裝模作樣地清咳兩下，這才小聲說著自己的委屈：「老弟啊，你是冤枉我啦！她是後來自己應聘來到蜂園的，我也是前幾天來這裡喝茶才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吃窩邊草的節操我還是有的。」
「你的節操也就只剩下這麼點兒，那她是拜倒在你的牛仔褲下，專門追過來了？」
「沒沒沒，我們早沒關係了。人家是來釣其他凱子的，現在誰不知道咱們蜂園裡面有的是高智低情IT男，就算不是人人都能釣到金龜婿，至少有車有房優質男還是很容易入手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代替大家感謝你一下，正是你拉高了蜜蜂員工的淪陷難度？」
女人經常說的「男人有錢就變壞」，似乎就是專門用來笑容老劉的。這傢伙身為蜜蜂研究院機器人方向學術帶頭人之一，身家雖然比不上馬競這個開掛人士，但在宿舍四兄弟裡也是第二位的存在，而他的女人緣卻是四人裡最高的，智力名聲財富的三重光環加持，讓他這個黃金王老五成為很多女孩子倒追的目標。
一開始劉老大還是比較羞澀特別純情的，老老實實地進行著以結婚為目的的相親活動，但是相著相著老劉反倒食髓知味不願意走進婚姻墳墓了。甚至連固定女友這個頭銜都不願意送出去，讓馬競他們的「大嫂」之位一直空懸五年之久，而且暫時還看不到落實那一天。
照老劉自己的說法，這不過是他的交際圈子之間不能滿足他不斷提高的擇偶標準而產生的的矛盾，相信總有找到那個足以打動他的真命天女的那一天。
不過在馬競他們看來，這卻是某人意外解鎖了一直被壓抑的花心悶騒天性罷了。好在劉氓罪早在上個世紀末就已經被合法刪除了，馬競又向來討厭道德綁架，自然不能隨便指摘人家你情我願的私生活。
等到馬競揮手打發走了送來茶水餐點的服務生，劉海洋這才說道：「好啦好啦，我們男未婚女未嫁，兩隻單身汪互相撫慰一下孤寂的夜晚，沒有什麼不對吧？咱們還是說說我的辭職吧？」
一邊說著，他從帶來的拎包裡取出一份文件，轉過來平推到馬競面前。
低頭掃了一眼，最頂上是蜜蜂人事部門制定的辭職申請表格式文件，馬競的目光在姓名職位這些上面一掃而過，很快就被十個字的辭職理由給吸引住了。
「老大啊！寫個辭職信都要抄襲，你還要臉不要了？『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你倒是說說辭職以後打算去哪裡看看？」
「額，這這句話不是最近正流行嘛，我也是被媒體反覆洗腦得多了，下意識就用出來了。」
就像寫出原版「我想去看看」的那位辭職女教師並沒有到處去看世界，而是選擇投奔男友結婚生娃一樣，抄襲了這句話的劉海洋也全然沒有背包闖天涯的驢友精神，他其實是準備帶著三五舊部辭職另起爐灶，去做他們夢寐以求魂牽夢繞的那款產品。
稍微調侃了一下對方的辭職理由，馬競認真地看著對面沉聲開口：「老大你真要走？」
劉海洋低眉垂眼看著面前的茶杯，彷彿能夠從這些葉芽的浮沉當中看出什麼似的，醞釀一番這才接話道：「嗯，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還是想把安全第一預防為主給整出來，所以打算重建美人工作室，希望馬大老闆能夠答應放人。」
「嘿，你還記著它們呀？」
馬競也是樂了，這八個字本來是掛在工廠建築工地門口的安全標語，被他借用了去變成了大寶劍美女機器人的「字輩」。不過這個計畫卻是被他放棄了，自然沒機會出齊八個字，然後這八個字就成了劉海洋他們的遺憾與怨念，現在看來這怨念還不小啊！
至於當初取消的原因，某人身份漸高加入證協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然後看不上這些下里巴人東西只是理由之一，真正原因還是收不回成本，銷量不足以攤薄前期成本，才不得不停掉這個業務。
當時港島大寶劍看起來風光，卻是配套遊戲業務賺錢的結果，馬競最為看中的硬件業務一直是不溫不火長期處在微虧狀態，壯士斷腕什麼的自然是必然的結果。
而且這些遊戲當初都是為了推銷這些機器人而開發的，技術雖然先進畫面雖然唯美，但是鹹濕的名聲也打了出去，不能被合法引入內地，後來更是藉著蜜蜂遊戲收購借殼的機會將它們重整掉了。
需要說明的是，當時大寶劍只是貼牌銷售商，那些機器人的設計甚至部分關鍵生產工都是由劉海洋的美人工作室完成的。雖然最開始的原始設計出自馬競之手，但劉老大他們的貢獻也是不容抹殺的，同樣的他們投入其中的感情和熱情也是真摯的，這從劉老大那份協議要帶走的舊部名單上面就能看出來。
在中止這部分業務後，美人工作室就被解散了，除了個別人離開蜜蜂以外，大部分人都分流去了其他部門，蜂游要了一些人去做專畫女角色的原畫師，孤雲寨撬了幾個人去幫他們設計衣服，劉海洋還有部分技術精英被調去蜜蜂研究院，繼續研究仿人機器人的設計問題，能跑能跳的小Yi機器人身上就有他們的不少貢獻。
甚至於它們之所以叫做小Yi正是劉海洋他們堅持的結果，也算是用這種方式稍微祭奠一下未完成的「安全第一」。
不過，似乎是覺得這樣的祭奠和傳承還不過癮，劉海洋他們更是起了重建美人工作室的打算。而這顯然和蜜蜂如今全年齡形象大為不符，重建以後自然不能再呆在蜜蜂旗下，所以劉老大才遞交了辭職信。
本來按照計畫，馬競夫婦這幾天就應該北上去了，他們兩個分別作為優秀企業家代表和優秀慈善活動家代表，受邀出席下個月的勝利閱兵式，雖然不可能混到城樓上去，但是在直播畫面裡面露露小臉還是沒問題的。結果因為颱風過境航班取消正在家裡無聊著呢，突然突然接到劉海洋的電話說要辭職創業，他心裡自然是好奇的，特地約見這位當初宿舍的老大，聽聽他想要做什麼。
結果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也是讓他頗為無語，心裡也是微微後悔當初不該把劉老大帶到這條歪路上面來。
「想不到還是我害了你呀！要是當初不拉著你一起做這個，也就不會有現在這樁事了，不知道伯父伯母知道後會不會怪罪我。」
「他們不會知道的！」劉海洋斬釘截鐵地說道，顯然他不打算像父母透露自己新的職業計畫。
雖然他可以淡定地在這一行謀生奮鬥，但是床用人偶畢竟還是蠻羞恥的，自然沒辦法跟父母提起，他給家裡的說法是生產兒童玩具手辦模型什麼的，估計今後重建的美人工作室也會繼續以此為馬甲偽裝。
趁著馬競在這邊，劉海洋又掏出一塊平板電腦，把他們計畫中的新產品大致向馬競介紹了一下，尋求這位專家的意見，反正倆人所在的地方頗為偏僻，十米範圍內沒有旁人，聊起這些也不怕被誰偶然聽去了鬧得尷尬。
實際上這幾年裡面老劉他們也一直在反思，努力復盤探究美女機器人的失敗原因，最後卻是歸結的一個「錢」字上面。
為了能夠實現良好的交互能力以及擬人外觀，他們的機器人成本比市面上的各種娃娃高太多了，相應的售價也就提了上去。本來想要靠著不差錢宅男土豪的定製業務來回本，不過他們的市場定位卻出了問題，沒有跑去消費能力更好的歐美日韓，往內地賣又沒辦法報關，單純靠著港台的小池塘自然很容易陷入吃不飽的窘境。
所以痛定思痛之後，他們設想的新產品是一款非常低端的產品，比最開始的小魅以及那些萬元實體玩偶還要低端，也就是比那些充氣氣球好一點點。這樣就可以國內生產國內銷售，不愁打不開市場了。
故而出現在平板屏幕上的，全是各種各樣的玩偶娃娃的形象，劉海洋解釋說這些是他們集資購買的市場熱門產品。經過深入地研究分析之後，他們覺得只要做一些用戶體驗更好的產品，消費者應該不會介意再加個一二百的差價的。
而他們加強用戶體驗的方法就是時下正火的VR虛擬現實，他們的新品同樣是充氣玩偶，這樣成本更低也方便用戶收納，但和市面競品不同的是在pvc皮膚下面安置了一堆傳感器，可以檢測到手指撫摸按壓動作，並通過藍牙芯片傳輸給手機應用。
看完介紹文件後，馬競的眉毛卻時皺了起來，「借助VR來彌補功能和形象上的不足，這是個好想法，但是一不留神就會違法了，這個風險你們考慮過了沒有。」
「這個我們當然想到了，自然不會知法犯法，我們到時候會開放相關API，放手讓玩家自己去改。」
「哎，網友上傳網友編寫，又是讓網友背鍋的套路呀？」馬競輕笑著點點頭，「好了，我批准你的辭呈了。你也可以帶走美人工作室的舊部，但是不能超過五個人，畢竟下個月會很忙的。」
從這款產品的設計思路上，馬競可以很輕易猜到劉老大會要走那方面的人才，不是傳感器網絡方面的高手，就是人物設計建模方面的專才，這些人同樣搶手人才，自然不能讓他挖走太多。
「那真是太感謝了。對了，還有你的鬍子蝴蝶還有水晶，要不要支持一下？」劉海洋得隴望蜀，試探著問道。
「大哥，不要好高騖遠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