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超級U盤 作者:紙火花(連載中)

 
Babcorn 2016-11-30 19:4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1 49504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7
第570章 不安與驕傲


    咖啡廳裡的小聚還在繼續,話題已經從馬競身上轉移到了大家共同關心的國內國際宏觀經濟形勢,特別是國際國內股市的走勢上面。

    拋開這個官方通稿體,其實就是心裡有些不把穩的劉書盟忍不住問起了馬競的意見,然後李嘉明立即跟隨附和,劉海洋無可無不可,2票支持1票棄權,然後話題自然就轉移了。

    實際上馬競名下的投資基金都是混國外股市的,東京紐約倫敦法蘭克福這些,就連港股也只是幫自家蜂游公司幫忙護盤罷了,論起對a股的理解,他其實還沒有劉書盟他們這些人熟悉。

    不過老劉還是難以忍住心中的不安,連連追問他的看法。

    按說現在股市行情其實很好,無數股評專家都喊著這又是一個慢牛市,行情不是小好是大好,以至於很多準備納斯達克上市的網絡公司都不去了,紛紛拆除vie(協議控制,借此實現中皮外資以便海外上市)結構改為申請國內上市,就算已經登陸納斯達克的,也好幾家說股價太低歪果仁不懂我的業績,表示要私有化退市然後尋求回歸a股。

    但是劉書盟現在也算是資深股民了,自然曉得花無百日紅的道理,尤其是還有一個多月就到530了,利益攸關他自然有些忐忑不安。現在既然逮住了馬競這個真專家,當然要問問他的意見,別的磚家股評師只是嘴炮功夫,人家馬競可是靠著他的投資理論賺了大錢的。

    「呵呵,」馬競笑了下,「我能有什麼意見,我的理念向來是價值投資只看市盈率,國內這些市夢率什麼的我是真心看不懂啊!要按我的意見,你們兩個去年早就應該清倉落袋為安了。還好你們沒聽我的話,不然現在肯定跑來找我索要賠償啦!」

    言下之意,我的意思還是趕緊賣了落袋為安,不過靠不靠譜我也不知道,上次都被現實打了臉,這次我也不知道會怎樣。

    似乎是聽出了馬競話裡的酸味兒,李嘉明連忙開口打圓場說道:「你這是紅果果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其實你家蜜蜂影視要是能上市,股價絕對比什麼暴風這些要恐怖的多,畢竟論在線視頻份額以及vr業務的市場地位,暴風都被蜜蜂影視踩的死死地。那時候你成了市夢率公司的ceo,態度肯定不一樣啦。」

    「蜜蜂遊戲好歹也是網遊前四,股價不還是只有幾塊錢,只有三流企業紅油寶的零?」劉海洋插話道。

    因為機器人項目上的淵源,蜂游上市後曾經獎勵他了一些股票,算是小股東一枚,所以奕秋語音助理每天都會跟他報告當日股價,他對公司的股價和市值自然清楚不過。

    劉書盟放下手裡的咖啡杯,接住了話頭:「嘿嘿,這個問題你就得問馬老闆了,都是他那小心眼兒護盤團隊的功勞。」

    蜜蜂遊戲的流通股比例很低,還有不少被馬競控制的基金掃走了。這樣一來,散在外面真正流通的股份少之又少,日成交量少的可憐,缺少炒家操作的條件,股價自然起不來。

    完全「市場化」的港股,大股東、券商的自由度都是非常高的,不過券商再厲害,遇到馬競這樣牢牢控制著多數股份手裡還不缺錢的大股東,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想要做多拉升出貨,馬競會說一聲謝謝啦立即發行新股圈錢,想要做空打壓股價,連回購都不用,只需要合併股票就行了。

    本來按照規定,股價長期低於1角就要退市,但是精明的大股東們利用這一招,可以輕鬆把幾分錢的垃圾股合併成一塊多的優質股,然後繼續吸引散戶購買,繼續跌下去,然後再合股。像是老千股鼻祖、著名「仙股」00273hk的威利國際,就在十幾年間先後合併過5次,如今一股3毛錢的股票,相當於99年上市時的62萬5千股,也就是說越早購買這支股票虧得越慘。

    「仙股」的仙並不是神仙的仙,而是英文單詞cent(1分幣)的音譯,意譯過來應該是「鋼鏰股」。

    實際上券商以及專業投機者都不是傻子,反正市場上有的是可供操作的股票,完全不需要招惹馬競這只屬刺蝟的。

    對於蜂游股份流通股不足的問題,港交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還有更多坑貨公司都沒有處理,怎麼著也輪不到馬競頭上。反正人家要得只是一個上市公司名分,給他就是了,然後幾年下來果然相安無事。

    「其實也我是想不通啊,」劉書盟轉向馬競,接著說道:「不知道你的那些危機感都是怎麼回事兒?你對控股權的執念絕對算得上強迫症的範疇了。」

    「嘿,我又不缺錢花,為什麼要上市?」馬競嗤笑道,卻是避而不談危機感的話題。

    其實他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楚,要是沒有e7u這個變數,他根本沒可能出現在這裡。

    他之前的成績大約只夠上一所普通一本,或者大城市的二本,大學根本不會考到鷺島來,也就不會有蜜蜂集團,更不會有這座蜜蜂味極其濃厚的創新中心。

    儘管他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像這樣的未來,但是不安感還是經常困擾著他。

    馬競越來越嚴重的信息松鼠症,看到什麼知識和技能都想往自己腦子裡面裝,未嘗不是這種焦慮心情的外在映射,就像是一些人會在心情焦慮時會選擇瘋狂購物、大吃大喝,或者捏方便麵來緩解壓力一樣。

    不得不說,收穫與破壞行為帶來的滿足感,的確是人類傳承與血脈的治傷良藥,所以馬競沒有變成一個焦慮症或者精神分裂症患者,反而成了科學界的一朵奇葩。

    事實上,他對論文和專利的看重,同樣也是這種不安全感的結果。就算出現了最最糟糕的情況,他不但失去了e7u帶來的神奇能力,就連小命也丟掉了,湯佳怡她們孤兒寡母不一定能夠保得住公司。到時候這些專利和技術書籍的版權就能救急了,專利20年、版權50年,也是夠吃好久了。

    見到馬競不接話茬,劉書盟重新把話題撥回最初,笑著說道:「馬董你老說『市盈率最高,不以分紅為目的的上市就是耍流盲』,可是惠普5倍市盈率、黑莓日m五點二倍,為啥你不投它們?」

    市盈率是傳統上評價上市公司業績價值的指標,用股票總市值除以年盈利,倍數越高說明股價泡沫越大,反之則很可能是優質股,5倍市盈率意味著買入的話年投資收益可能達到20%。然而這些畢竟只是參考項目之一,並不直接等價於優質股票。

    「嘁!」馬競鼻孔噴氣,對劉老三這種明知故問的調侃表示自己的不屑。

    「說起來無論是原來的黑莓os還是被他們收購前的qnx系統,我都仔細研究過,的確算得上很有效率很安全的設計,可是他們太愛鍵盤了,注定要跟鍵盤一起被埋葬。」

    除了第一代面向功能機的蜜蜂系統,後續蜜蜂系統都和ios一樣是完全為觸屏設計的,後來雖然添加了鍵鼠支持模塊,但也只是和語音輸入一樣作為觸摸屏的補充。而黑莓卻是直到13年才推出了旗下首款全觸屏手機z10,卻是已經太晚了。

    後者源自汽車操作系統的bbx系統雖然標榜效率,但是推出太晚缺乏常用應用使其吸引力大減,雖然有官方提供了安卓應用轉制工具,允許用戶將後者轉制後安裝使用,但是兼容性並不完美,所以這款手機不出意外的失敗了。

    即便靠著其他機型的銷售慣性,黑莓系統依然維持著第五大手機操作系統的地位,但是和前四位之間的差距卻在不斷擴大。

    關於第四大操作系統榮譽的歸屬,蜜蜂和微軟以及各自友好的媒體都很謙虛地將其送給了對方,因為他們更喜歡世界第三這個位置。至於960os幕後推手全智達那款號稱全球第三的tios,卻是根本沒有放在兩家眼中。

    這樣的情況下,日m公司不受投資者看好,市盈率低至全球倒數,也就是自然的事了。馬競連業績優秀的蘋果股票都已經出空了,自然不可能看得上手下敗將的股票,哪怕再便宜。

    至於惠普,馬競繼續噴氣,「咱可是玻璃門的股東,怎麼可能跳這個坑?」

    「玻璃門glassdoor,這家公司你們知道吧?」馬競環視了一圈三人,目光停留在劉海洋身上,「老大你給介紹一下吧。」

    「還好還好,我的留言貌似都是好話,」劉海洋心裡暗鬆了口氣,這才解說起來。

    07年成立的glassdoor,是一家非常特別的求職網站,可以叫它「職場點評網」。員工可以在網站上匿名發佈工資、面試問題和對僱主的評價。

    因為部分解決了求職者與招聘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這家公司深受求職者好評,業務迅速擴充到上百個國家,而馬競名下的風投基金也在這家公司的股東名單裡面。

    其實對於創業公司來說,風投挑他們,他們也在挑風投,特別是業績優秀的創業者挑選的餘地更加巨大。一方面要看風投開出的投資條件,另一方面也要考量風投的出身背景和能提供的幫助。

    純粹只掏錢的風投通常不是創業者優先投靠的對象,甚至優先度還在名人風投之後,後者至少還有名氣和關注度,其參與投資的消息更容易上新聞更容易引起公眾關注。

    所以,那些重生者仗著先知先覺搶購雅虎、google、fb股份之類的事情,在現實中其實很難發生。的確不排除有走投無路的創業者會接受歪果仁的投資,但是這種項目本身靠譜的幾率同樣很低,好萊塢坑了無數指望避稅的德國公司,硅谷的創業者們也不見得都是好人。

    有蜜蜂這樣的中文互聯網第四巨頭在手,馬競的投資優先級自然很高,除非碰到另外兩位姓馬的。

    而惠普之所以和glassdoor扯上關係,卻是源自一個悲傷的故事。

    因為一百美元以下廉價智能手機侵蝕低端pc市場,不但世界範圍內網吧生意越來越不好做,這幾年pc廠家的日子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而惠普作為全球pc銷量第一自然感受到了更多的寒意。然後他們便在11年末豪擲103億美元,溢價約60%收購了英國軟件公司autonomy,希望借助後者全球第一的語義計算企業搜索引擎進軍企業市場,結果卻是吃到了翔。

    雖然後者的合作夥伴中不乏世界500強或者大國政斧部門,比如他們幫可口可樂和卡夫食品發現客戶反饋錄音當中的商機,幫助美國國土安全部發現潛在恐'怖分子,但這家公司加入惠普大家庭後並沒有貢獻多少利潤,然後惠普在2012年對其進行了高達88億美元的資產減記,力主收購的德國ceo李艾科(léoapotheker)也被掃地出門。

    就在幾天前,惠普更是把這家公司的前老闆劍橋博士邁克‧林奇(迷kelynch)正式告上了法庭,聲稱正是後者使用假帳手段矇蔽了審計公司,導致惠普產生了巨額虧損,並為此索賠51億美元。

    不過林奇這位「英國蓋茨」在交易中也只是賺到了8億美元而已,就算惠普打贏了官司也不可能把賠掉的錢拿回來。

    這樁糟糕的收購倒是為大眾貢獻了一個新段子:下回收購公司,別光顧著聽德勤(dtt)、畢馬威(kpmg)這些四大會計事務所的專業人士怎麼說,沒事幹上上glassdoor看看員工吐槽也許會更好。

    林奇和他的「自主權」公司在gd上的評價可是一團糟,這至少表明這家公司內部矛盾不小、氣氛緊張,顯然不是一個真正欣欣向榮公司該有的樣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7
第571章 V吧


    再次來到這家空間站網吧,即使樂天如沈莫,也是不免有些惆悵起來。

    然而站在門口那裡對著機甲戰士打扮的門衛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他還是沒能想出該用什麼樣的合適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說物是人非不確切,說人是物非又太生硬,最後只能隨口嘀咕一句去年最流行的那句歌詞「時間都去哪兒了?」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以一個20出頭年輕人身份問出這句話來更加顯得矯情,只能搖搖頭跟著吳攀走進了那太空艙造型的電梯。

    確切說來這家店已經不能叫做網吧了,或者說從一開始這裡就不是網吧。

    因為低端智能手機、免費wifi大量普及的衝擊,以及20年計生工作導致的人口紅利逐漸見頂,網吧行業遭遇了持續好幾年的行業寒冬,並且絲毫沒有回暖的跡象。

    這種情況下,有的網吧選擇了關門,有的則選擇升級軟硬件環境,提升檔次和價格,特地重拾網吧最初形態cafe網絡咖啡廳的概念,搞起了所謂的「網咖」。

    其實最早舶來上陸就是網絡咖啡廳,只是因為那時候人民收入水平還很低,外國吊絲流浪漢天天吃的垃圾食品洋快餐到了這邊都被當成中高檔潮流食物,自然消費不起網絡咖啡廳。於是精簡業務主打低價的網吧應運而生,並且幸運地趕上了網絡遊戲的紅火時期,很是賺了幾年輕鬆錢,當然那都是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的昨日光景了。

    實際上早在馬競開設第一家空間站網吧時,網吧的黃金時期就已經有了結束的跡象,不過是靠著dnf、cf以及更勝前輩的lol這些熱門網遊撐著,勉強吊著一絲元氣罷了。所以那時候空間站網吧走的就是偏向高端的路線,和現在越來越流行的網咖實際上是一回事兒,不過是出於習慣一直掛著網吧的名字罷了。

    自從高三暑假開始,沈莫吳攀倆人就把寒暑假還有各種黃金白銀長假都貢獻給了這間家門口的7號空間站網吧。當然,一同貢獻的還有倆人相當數量的零花錢,這裡什麼都好,機器好環境好服務好,就是貴啊貴啊好貴啊。

    要不是還有cta網站,可以時不時接點兼職活兒做做賺零花,倆人估計早就破產了。

    只是隨著這家網站的名氣越來越大會員越來越多,想要接到事少錢多的好活兒也越來越困難。所以後來就很少做這個了,而是他們發揮作為鷺島本地人的優勢,當了一段時間黃牛黨,每當蜜蜂新款產品線下,倆人就會早早跑去排隊,買回來然後加價賣給其他網友。

    現在他們當初申請的網店「磨盤山電雷洞數碼專賣」雖然還在賣著標榜原廠正品的蜜蜂牌電子產品,但是最主要的利潤來源卻變成了自己的產品。

    近年來,光殿對互聯網機頂盒的監管越來越嚴厲,把相關廠商和用戶整得苦不堪言不勝其煩。有些用戶選擇了慢慢習慣新的盒子系統,有些人卻因此拋棄了同樣倒霉的盒子廠商,轉而跑到網上購買所謂的智能播放器。

    這些智能播放器本質都是拿掉了屏幕的安卓平板,通過hd迷線或者無線投射與電視機建立連接傳輸信號,再搭配更符合電視習慣的遙控器或者遙控應用,就成了一台簡單的網絡機頂盒。

    雖說安卓平板的製造門檻非常低,全部零件都能買到哪怕傳說中的床板工廠也能生產,但這卻不是沈莫他們兩個學生能夠搞得定的。好在他們有別的辦法,蜜蜂餅乾卡有支持hd迷輸出的型號,網上也有大神專門為其開發了智能播放器系統,他們只需要買來h版餅乾卡刷上相應系統rom,一台簡陋而不簡單的播放器就出爐了。

    至於外殼卻是被省掉了,一來是沒那個時間精力去找專門的供應商,二來這樣果奔暴露主板也更加符合diy精神。就是靠著在桃寶開店售賣這些自己組裝刷機的播放器,沈莫倆人不但賺到了零花錢生活費,甚至就連學費也都能自己解決了。

    要不是這一塊始終處在灰色地帶,而且進入門檻太低導致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倆人沒準已經積極響應國家萬眾創新號召,像硅谷豪傑一樣休學退學全職經營這項事業了。

    電梯上升中,沈莫轉頭看向旁邊的吳攀說道:「忽然想到,貌似咱們這幾年其實都在給馬老闆打白工啊!」

    「嗯?」

    「我發現以前在cta賺的那點零花錢,最後還不都是又交給了人家馬老闆?遊戲、手機,還有空間站,坑錢的地方多著呢。就算咱們的電視盒子,也是因為人家馬老闆看不上這樣的蠅頭小利,不願意跟光殿正面硬肛,不然那有所謂民間高手製作的電視盒os。然後咱們賺的錢,最後還是大部分又都回到人家馬老闆口袋裡去了,這不是打白工是什麼?」

    「嘁!」吳攀鼻子噴氣表示不屑,「原來是這個啊?你才發現你的錢都被姓馬的賺走了嗎?」

    沈莫回想一下,atbm四巨頭的各種服務和產品自己大部分都有使用,雖然基本都是免費的,但是增值服務自己也是買了不少,比如貼8會員什麼的,於是說道「還有熊廠李老闆,不過還是花在馬競這邊的最多!」

    「那是當然,誰讓你是死忠殘腦粉呢!一聽說這家店重新開業你就巴巴地來送錢了,還要拉上我一起送。」

    這家空間站網吧之前停業裝修了兩個月,今天才剛剛開業。然後沈莫立即拉著好基友跑來了這裡,打算體驗真正意義上的首家虛擬現實網吧。

    話說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登錄xucc網站申請參觀門票,想去吳攀口中神奇無比的虛擬廳走一遭,不過他的運氣著實有些背,一直沒有成功。而小沈同學留言建議收取門票費的努力雖然起到了效果,卻是針對外國友人的,國內遊客參觀依舊免費,當然先得戰勝低到令人髮指的中籤率再說。

    由於名氣開始擴散,登錄鷺大創新中心網站申請門票的人越來越多,不但有國內外的外國友人慕名而來探訪究竟,就連那些去鷺島旅遊的遊客們,也都開始把那顆大玻璃球列為自己的參觀目標。

    對於國內遊客來說,反正鷺大本部作為重要景點是一定要去的,做網絡功課時隨手註冊個帳號申請一下也不費什麼事,要是幸運中籤了還能進去看看高科技也是蠻好的。結果卻是苦了沈莫他們,入場券的中籤率進一步下滑,眼看著都要超過北上廣深的汽車搖號中籤率了。

    當然對於吳攀這樣的本校學生來說,抽籤人數再多也影響不到他們,工作日白天上課時間遊客進不來,這段時間就被他們承包了。只要課表沒課都可以去申請,熱度也已經降低到正常水平,顯然身為最美校園就讀的大學生,顯然對「名校vr游」的興趣要比遊客少不少。

    即使這樣,吳攀這傢伙還是去了五次,去一次誇一次,把沈莫也是逗的各種心癢難撓。

    他倒是有豪擲兩百購買午夜場門票的打算,只可惜這他喵的是歪果仁特供,國內遊客的他只能老實去登記預約。

    所以這家7號空間站網吧被改造成vr主題網吧並且重新開放,對於沈莫來說不吝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這家v吧同樣打著安全和體驗質量的理由,要求顧客在其官網上預約申請門票以控制客流量,但這完全影響不到沈莫他們。他倆在這邊可是資深老會員,直接祭出會員特權就輕鬆秒了兩張門票回來。

    裝修後的7號站,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更黑了,價格又提高了一些,要是以前沈莫肯定罵黑臉黑心沒人性,但現在小沈老闆卻是無所謂了。

    裡面的光線也變得更加昏暗了,照明燈裝在地板上,光線昏暗到他甚至看不清旁邊吳攀的臉。

    當然不是網吧沒錢了用不起更多燈泡,這其實是一個裝飾花招。比起真的徹底改動內部結構,借助燈光裝飾配合牆紙塑造科幻風味的成本無疑要低許多。

    而且照明燈在這裡的作用也被壓到了最小,電梯裡出來後倆人腳下就分別多了一輛電動滑板車,被其載著向服務台駛去。

    在平衡車領域蜜蜂無疑是資深老玩家了,在這種平坦有序的室內環境裡,滑板車的可靠性和安全性可以達到很高的程度,完全可以放心使用。而且踩著這樣的滑板車穿行於稍顯昏暗的走廊,靜靜地掠過一扇扇泛著幽光的艙門和可以看見太空景色的舷窗,很快就能感到獨屬於太空故事的冷寂感頓時撲面而來。

    沈莫伸著手,路過艙門時就摸一摸,連摸了五六扇,這才懊惱道:「我還以為這些都是包廂門呢,居然都是假的樣子貨,怪不得要把燈光做的這麼暗!」

    「你想要全封閉包廂做什麼?」吳攀也微微扭腰蹬腿轉過身來,好笑地看著好基友,「你要是渴飢了,就拉著你家湉湉妹子開'房去啊,跑網吧來做什麼?」

    「我哪有你那麼多齷齪心思?」

    「你才齷齪呢,一提到開'房,為什麼不想到睡覺休息做作業,偏偏要想到這些東西上面,你才是污的不行呢!」

    實際上,這裡不設置全封閉包廂,還真就是因為倆人說的這個原因,雖說出現在「偷拍不知羞情侶網吧包廂大戰」、「網吧遇到的靚麗女網友」之類的視頻裡也算是一個宣傳曝光,然而這樣的曝光度卻不是運營方面樂意看到的,再加上同時帶來的潛在安全隱患,自然就在設計時被排除在外了。

    那些舷窗同樣也只是裝飾成舷窗模樣的顯示器,上面自動播放著模擬的軌道空間圖像,用來渲染空間站網吧一直強調的未來和太空主題。

    這些圖像都是彼此聯動的,「透過」不同的舷窗可以分別看見巨大的飛船殼體、碩大的太陽能電池陣列、密密麻麻的天線、閃爍的信標燈、繁忙的太空港,隨著觀看者移動位置這些畫面內容也會有相應的改變,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

    沈莫在一扇舷窗前面來回走了好幾遍,然後有些喪氣地嘆氣:「哎!我還以為蜜蜂又搞出了什麼黑科技,原來就只是裸眼3d顯示器啊!」

    「已經很不錯了,能夠把這麼龐大精細的複雜場景分解到每個顯示器上,還能追蹤用戶的眼睛呈現合適的畫面,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我很好奇,」沈莫左手托腮右手托肘,擺好po色這才說道:「要是有一堆人圍著一個屏幕看,眼睛一多系統忙不忙得過來?」

    「忙不過來就降畫質、減效果唄,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還有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快走走走!」說著吳攀就推著沈莫朝前行去。

    服務台那裡倒是燈火通明的,沈莫不無惡意地想到這大概是害怕燈光太暗收到假'錢吧。

    倆人卡里餘額還有不少,倒是不用排隊交錢儲值,直接在會員通道刷卡驗證身份,就踩著滑板車駛向了上機區域。

    這裡同樣發生了大變樣,機器變得更加稀疏了,座位分成了好幾種並且彼此用胸口高的隔板分隔開,有看起來就很舒適的單/雙人沙發,也有自帶動力的4d座椅,當然也少不了最新款帶姿態輔助功能的全向跑步機,而vr眼鏡卻是被掛在架子上懸在半空。

    從天花板垂下來橙色彈簧線非常醒目,不是吳攀提到的無線版,讓沈莫微微有些失望。

    不用穿著一身未來風帥氣宇航服的網管介紹,他們很輕易就猜出了不同區域的功能,沙發是觀看影片、瀏覽風景、體驗vr聊天的地方;4d座椅帶來更多體感刺激,影片與遊戲通用;而跑步機則是fps、rpg之類跑跑跑遊戲的專屬區域。

    看了眼粉紅色的雙人沙發,視線又在跑步機上停留了一下,倆人最終還是走向了4d座椅,因為吳攀對這種椅子印象很深沒少誇它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7
第572章 價值


    「差點忘了這個,」一坐下吳攀就把自己隨手丟在旁邊小桌上的紙包拾了起來。

    vr網吧還是網吧,依然有顯示器、鍵盤鼠標和耳麥,只是這些東西如今都被擠到了剛才那個小巧的摺疊桌子上,後者又掛在一側的金屬柱子上。

    說起來,這次裝修對大廳最顯眼的改動,就是加了這些板狀柱子,它們有些是顯示器支架掛裝的支點,有的是可收縮格擋隱藏的暗匣,有些上頭則掛著動作追蹤器或者空氣噴嘴,細節很多但卻不顯凌亂,反而襯托出一種機械美感和未來感出來。

    這裡使用的無線鍵盤其實是專門優化過的特製版本,其能夠識別手指位置並將之反饋給頭顯,同時每個鍵位還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任意移動以便用戶根據習慣自定義鍵盤佈局,雙管齊下可以大幅度減少誤碼率,提高vr形態下的輸入效率。

    不過這對吳攀卻沒有什麼吸引力,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目光輸入法,反正他又不是網絡寫手、網聊狂人與論壇水王,每天一兩千字的輸入量不但累不到他,反倒還能起到眼保健操的作用。

    眼睛從周圍的佈置上移開,吳攀低頭打量起了手上紙包,米白色紙包上印著「vr空間,感受未來」8個大字和「免費贈送,當天使用」8個小字。伸手捏了捏,裡面的物體應該是一個表面柔軟卻有彈性的圓環,摸起來手感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一邊撕扯袋子,吳攀一邊吐槽道:「紙袋包裝一點兒也不環保,只用一次就成垃圾了。」

    紙包撕開後,裡面是一片灰白色的弧形物體,側面看像是一個「(」。

    這東西其實是一片紙眼罩,和青蜂俠、黑俠以及某些趣情男女戴在臉上遮擋眼眶面容的面具是一樣的東西,弧形的外形緊密貼合額頭形狀,背面正中可以看到為鼻樑和顴骨預留的凹陷區域,戴在臉上剛剛好可以貼合額頭、鼻樑以及顴骨的輪廓。

    不過和看起來像是8字的前者不同,它不但挖空留出了雙眼的位置,連眉心位置也是空的,這使得它看起來像一個被掰彎了的「0」。

    按照紙袋背面使用圖示的示範,雙手托住兩邊把它按在了臉上15秒後鬆手,吳攀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睫毛和眼瞼並沒有碰到眼罩內側,沒有任何不適感。

    這款眼罩沒有像普通眼罩那樣在腦後用皮筋固定,僅僅依靠棉漿表面對臉部皮膚的貼合摩擦就掛在了他臉上,也是讓吳攀在心裡為蜜蜂的3d掃瞄/打印技術點了個贊。

    之前在排隊刷卡驗證身份時,他就注意到刷臉驗證的機器上有一些變化,旁邊豎了個介紹牌子,說是增加了臉形快速掃瞄功能,底下還有鷺島公-安局監製的文字以及警徽圖案。

    後來在經過所謂物資供應處時,他們兩個就分別領到了三個還帶著一絲熱度的紙包,也就是現在掛在他臉上的這片紙眼罩。顯然是通過快速掃瞄,系統拿到了他的臉部形狀,至少是上半張臉的形狀,然後迅速製作出這三片眼罩,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完美地貼合自己的臉型?

    他甚至猜測,應該是預先準備好了若干臉型對應的毛坯料,在得到精確數據後只需要一次定型工藝就能做出成品出來,至於這個紙包其實跟小飯館裝消毒筷子的紙袋一樣,實際意義不大,故意多此一舉完全是為了安顧客的心。

    同樣用來安顧客心的,還是那塊提示牌上的公-安監製字樣,顯然是蜜蜂把後者拉來給他們背書,表示他們並不會利用這些掃瞄數據為非作歹,比如製作某人的人皮面具甚至人偶模型什麼的。

    使用硅膠材質製作的角色頭套,戴上之後就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雖然網上賣的那些製作很粗糙只能偏偏攝像頭和某些粗心鬼,但也難說某些組織手上不會擁有更加強大的製作技術。特別是蜜蜂的3d打印和硅膠人偶技術聲名在外,更是容易引人遐想,所以乾脆提前拉來官方部門做安全背書。

    「只是市局?嘿嘿…」吳攀忍不住輕笑出聲。

    外人不清楚,但他作為從小在鷺島長大的坐地戶卻清楚知道,這兩家其實是多年的好基友來著,所謂的監督作用大約也就跟監督乒乓球的公證員差不多,也就是個心理安慰罷了。

    靠著與蜜蜂在改裝廠以及安監設備銷售領域的合作,市局旗下那些原本半死不活的三產廠子紛紛扭虧為盈,連帶著市局也抖了起來。

    辦公環境裡面有沒有改天換地舊貌換新人他沒去過不太清楚,但是市局在高科技辦案裝備的應用上卻是走在了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前面,全面普及警用智能手機、第一個裝備智能天眼、第一個使用警用無人-機處理交通事故、智能巡邏車抓捕通緝犯和恐布分子,這些事蹟他不止在電視新聞上看到聽到了,也在生活中陸續見識過了。

    雖然製造商蜜蜂肯定會給首家客戶大幅優惠,但是能夠大量裝備這些東西,本身也切切實實說明市局真的是變土豪了。

    當然,保持吐槽更多是吳攀作為一名「理智粉」的習慣行為罷了,從前到後他都沒有質疑或者拒絕使用那款新設備。

    雖然身為長期合作夥伴的鷺島市局並不適合監督蜜蜂,但是蜜蜂本身的節操還是挺不錯的,像是他們當初通過港島大寶劍這個馬甲往外賣高端硅膠娃娃時,就一直沒有「響應用戶需求」推出偶像明星真人倒模版本。

    就算國內明星為了聲譽形象考慮不可能配合去做倒模,但是蜜蜂有著強大的照片建模技術,完全可以甩開自己幹,或者為其他不怕被告的公司提供技術支持,但他們兩種方式都沒有採用,做出來的產品堅持使用「原創」形象。

    至於某些二次元版本角色長得很像知名動漫角色這回事,那都是玩家打扮娃娃製作cos衣的技術太高導致的,真的!

    之所以走神想到這個,也是因為這是吳攀一個怨念,大寶劍娛樂存在時,他還只是懵懂的高中生,一來根本不知道這家牆外的公司,二來也買不起。等他後來在網上看到隻言片語起了興趣,手裡也有錢了,大寶劍卻消失了,生產商數字生物也更換了經營方向,主要精力都放到了賣智能動物上面,只能徒留遺憾。貼8倒是有人賣二手的,不過……

    之前版本的vr設備都使用略帶圓弧形的海綿墊子來實現封閉效果,以免光線從臉部邊緣漏進去影響設備顯示效果。但是因為海綿受壓變形產生反彈力的關係,戴久之後會在使用者臉上產生明顯的環形壓痕,被好事者稱之為「vr臉」現象。

    因為這種壓痕很快就能恢復正常,各家頭盔廠商都沒有對此做專門改進,比如夢行者就只是換了更加柔軟舒適的海綿墊罷了。倒是有些動手能力強大的用戶嘗試自己動手,使用這種寬大的0形軟墊來減小壓力緩解vr臉,然後這個創意就被蜜蜂給順便借用了。

    當然,吳攀也知道,蜜蜂還可以說自己的創意是來自另外一個地方,不過他估計就算以馬老闆的無節操,也不會特意提起那個的。

    其實在他看來,這片一次性紙眼罩其實和公共坐便器上用的一次性護墊起到的是一樣的衛生隔離作用。

    這種棉漿材質柔軟透氣能夠充分吸水,既可以有效緩解玩家過於興奮出汗導致的不適問題,也能夠借助潤濕吸附作用進一步增強吸附作用。同時眼罩背面的防水塗層顯然也有隔離作用,免得公用的vr頭顯因為緊貼皮膚而引發交叉傳染什麼的。

    這樣一來就能夠大大減輕服務員的工作強度,只需要把顧客用過丟棄的紙墊以及其他垃圾收走,再整理設備簡單清潔一下就能搞定可以繼續使用了。

    反觀nt系統,據他所知每台設備兩次使用間隔都在20分鐘以上,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被充電過程所佔用,但是設備快速檢測、表面清潔與消毒等必要環節,以及等待用戶歸還設備所消耗的時間也不在少數。

    「哈哈哈哈!」旁邊傳來某個明顯興奮過頭傢伙的笑聲。

    吳攀轉頭看過去:「笑毛線啊?」

    「你自己看看,不覺得很好笑麼?」沈莫一邊笑著一邊把手機遞給對方。

    不得不說,蜜蜂的光學防抖以及夜拍技術是越來越厲害了,卡座光線昏暗他又沒有開閃光,而且沈莫忙著大笑手抖得厲害,但他隨手拍出來的照片質量卻很不錯。

    至少是沒有糊掉,可以清晰地看見吳攀臉上眉毛、顴骨位置多了兩道白色橫條,有些像是印第安人或者非洲黑人往臉上塗抹的白色圖騰,再加上蜜蜂強制降噪技術帶來的一絲卡通畫風,看起來的確有些喜感。

    吳攀抖了抖鼻子,「行啦行啦,別人都沒什麼反應,就你事多!」

    沈莫聞言下意識環視了周圍一圈,這才注意到那些昏暗的卡座裡面貌似都有人來著,也是連忙壓低了說話聲音。

    卡座裡面燈光昏暗,隔著更加明亮的走廊不太能看清對面有沒有人,但是這恰恰是裡面有人的標誌。那些沒人使用的卡座都亮著燈以方便服務員入內打掃,反倒是這些有人的卡座燈光大都被顧客特意調暗了,似乎大概可能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頭戴著巨大眼鏡做出各種動作表情的樣子吧。

    不得不說,新的裝修設計在噪音控制上做得非常好,其他網吧裡面有這麼多人時空氣中早就應該飄蕩在嗡嗡嗡嗡的嘈雜聲音了,今天這聲音雖然還在,卻要小多了。

    等到沈莫貼好紙墊、把降下來的頭顯啟動戴好,外面的聲音就更是低不可聞了。

    接下來簡單幾步就完成的畫面調節,卻是讓他稍微有些遺憾,nt那被吳攀誇到天上去的超大視域功能並沒有出現在nb網吧版上面,後者顯然並不像它的名字一樣niu逼lity。

    實際上nb版還是有不少優點的,有線傳輸帶來無限續航是一個,結實耐用的機體是一個,最關鍵的還是配套的vr服務器。在後者的幫助下,設備刷新率可以一直維持極高水準,結合屏幕上的微孔鍍膜,畫面表現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糟糕。

    同時nb也是兼容性最好的播放設備,下到廉價全景相機的照片,上到nt專用遊戲,都能得到比較好的支持。

    而這正是nt最大的短板,由於蜜蜂在上面堆砌了太多黑科技,導致這款產品非常的挑食,播放別家vr內容時效果大打折扣,即便蜜蜂自家內容,也只有專門定製的產品才能完美表現,用在展覽性質的地方問題不大,但是用在網吧就有些坑爹了。

    像是nt完美支持的遊戲目前只有2個半,《蜜蜂模擬飛行》和《蜜蜂超級廚房》,以及被看作半個模擬遊戲的《物理實驗室模擬》。據說接下來還有vr版化學模擬、生物模擬以及手術模擬軟件。

    支持的專用視頻倒是已經過了百,大部分都是名校瀏覽、景點體驗之類的旅遊宣傳片。這些視頻如今同樣可以在nb上播放,雖然效果不如原版,但也是相當好的畫面了。

    不過看著這部《鼓浪聽濤》,沈莫心裡想的卻是「這真的是咱這兒的那個島?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悠閒好看了?」

    無論他怎麼轉頭,入目所及看到的人數都遠小於他印象中的數字,耳邊響著或熟悉或陌生的音樂,看著重新變得稀疏、悠閒自在的人們,小沈同學突然想起了網上一個段子:「vr技術最大的價值,就是等到幾十年後我們的子孫還能通過它看見藍天和飛鳥,看見碧海與游魚……」

    他不知道的是,因為這部宣傳視頻,接下來幾天裡本地網絡上再次醞釀起了新一輪的救島行動,只是結果嘛,和前幾次並沒有任何區別,畢竟情懷並不能當飯吃不是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8
第573章 第九菜系之爭


    在一群海鳥的環繞中,白色的遊船拖著長長的航跡一路向東駛去。

    天氣晴好,風和日麗,不少遊客來到了甲板上,有的聚坐在陽傘下喝著飲料閒聊,有的則倚靠趴在護欄邊上,望著眼前越來越清澈漂亮的海面。

    忽然,有人驚喜地喊道:「有海豚!」

    附近遊客紛紛看向那人,然後視線順著對方面朝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兩隻在水中若隱若現的圓圓大腦袋。

    圓腦袋、尖鼻子、黑眼睛,果然是海豚無誤,這個發現讓圍觀者興奮起來,越來越多人聞訊趕了過來,湊到船舷邊觀看這兩隻漂亮的水中精靈。

    雖然身處海濱城市,但大家除非天天在水族館工作,平常其實很少見到它們,否則的話本地媒體也就不會為目擊海豚的照片支付線索費了。事實上,不少人是第一次在各種屏幕以及紙張以外的地方見到海豚,所以也就不難解釋大家的強勢圍觀行為了。

    好在這船夠大,這種程度的負載不均衡並沒有產生什麼危害。

    實際上,哪怕只是兩隻普通的海龜或者別的海洋動物,只要出現在這裡,同樣也能引來大家的好奇圍觀。畢竟在這個年代這個地方,野生動物著實是相當少見的說。

    兩條海豚很給面子地沒有很快離去,一直近距離保持與船伴遊狀態,互相追逐競速,在遊船左側留下一條淺淺的麻花狀航跡,偶爾還會有海豚躍出水面展現矯健的身姿,一切是如此的和諧友愛,完全可以拍下來作成「人與自然」主題公益廣告了。

    等到船隻即將靠近黃羊島碼頭時,令人驚掉眼球的一幕發生了。

    「啊啊啊!我的24K氪金狗眼要瞎啦!」

    雖然沈莫因為年紀的關係,並沒有怎麼接觸過War3和WOW,但這完全不影響他煞有介事地用起這個WOWer製造的段子。

    旁邊同樣也在圍觀海豚的孫湉和齊琳琳,卻是顧不上理會這傢伙有些中二的言行,她們同樣先是一驚,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由不得她們不笑,出現在眾人面前這一幕實在是太惡搞了。

    此刻那兩條海豚正彆扭地側躺在水面上,白白的肚皮朝向眾人這邊,右邊的鰭肢一下一下拍打著自己鼓鼓的肚皮,看起來憨態可掬。

    海豚是海洋中最聰明的動物,水族館裡經過訓練的海豚可以表演頂球轉圈等等漂亮的水中雜技,而且根據江湖傳聞,某些國家甚至曾經訓練海豚作為海中軍犬,執行單人巡邏偵查搜救甚至攻擊任務,但這樣的說法除了在紅警之類戰爭題材遊戲裡有所體現外,並沒有在現實中有過實際例證。

    野生海豚固然也很聰明,但是這樣側躺漂浮在水面上,同時拍打鰭肢的行為,顯然不是一隻海豚會幹出來的事情。

    當然,更讓人覺得可樂和詫異的是,它們肚皮上顯眼的圖案,那是一隻紫色的豎拇指以及同樣明顯的紅色方塊。就算真的有海豚因為寄生動物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在身上產生了特殊的圖案,也不可能真的這麼巧地剛好形成一隻拇指點贊圖標,以及一個二維碼圖案。

    隨著漂浮中的海豚被海流帶著逐漸漂到了船隻附近,大家已然看清紅色方塊的形狀,裡面還有更小的紅白方塊格子,赫然正是大家非常眼熟的二維碼圖案。

    就在大家還在疑惑兩條海豚的真實來歷時,答案被揭曉了。

    現在這年代,差不多每個人口袋裡都有一兩部手機,早就有人掏出手機對著兩條海豚各種拍照攝像了,看到它們亮出肚皮上的圖案,自然有人忍不住調出二維碼識別應用試圖掃掃看。

    掃碼應用有很多,甚至二維碼編碼方案也有好幾種,有國外的也有國內自主知識產權的,這種特殊的二維碼居然被成功識別了。然後那個年輕小夥子就端著手機大聲唸到:「大家好!我是2020公園的迎賓機器海豚1號,今天是我首次亮相接待遊客。如果你們喜歡我的迎接伴遊服務,請一定要給我們點贊加關注哦!哈哈,這個是1號,那個應該就是2號了,我試試,嗯,果然呢!」

    所謂的2020公園,便是馬競名下的旅遊開發公司在原來黃羊島基礎上,又租賃了周圍的幾個小島,最終建成的一個近未來風格主題公園。而馬島主名下另外一家數字生物公司,又是世界聞名的仿真機器人、仿真動物製造商,既然他們連能跳舞會踢球的機器人都可以造得出來,能夠製造出這種水裡游的機器海豚貌似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被兩條機器海豚這麼一鬧騰,大家的興奮度和期待感不由提高了不少,對於接下來的遊園之行越發期待了起來。

    公園的主要區域還是在原來的黃羊島上面,其他幾個島嶼要麼在出讓使用權時就規定了農林用途,要麼面積太小建不了太多建築,只能單獨開展一些水上娛樂項目。

    孫湉和齊琳琳都是第一次來這裡,沈莫吳攀兩個傢伙倒是曾經來過這裡,畢竟當初網吧抽獎給了黃羊島兩天一夜免費券,不用就浪費了。只是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眼前這個更加漂亮的藍色碼頭棧橋上次來時就還沒有。

    這條船同樣也是公園資產,船票與門票是合在一起的,遊客們早在登船前就已經進行了安檢和查票,下船後直接穿過碼頭就到了島上。站在唯一一段平整公路上,稍微抬頭就能看見路盡頭綠樹掩映中的一抹灰色,那便是島上最大建築黃羊賓館的外牆。

    島上的遊客其實還是挺多的,比倆人印象中要多不少,想來應該和這個所謂的首屆黃羊島未來美食節脫不了關係。

    一邊走著,沈莫一邊給女友介紹著,對方只知道要來鷺島參加一個什麼美食節,對於具體的情況還不太清楚。

    「為什麼不把美食節放在陸地上啊?跑這兒辦活動費時費力不說,參與人數也要少多了。」

    拉著女友的手用力晃了晃,「哈哈,湉湉你問到點子上了,這就是為什麼人家是身家千億的大老闆,而我們只是普通人的原因。人家這是一石三鳥之計,既辦了美食節,又宣傳了這個2020公園,連帶著也完成了蜜蜂造節的任務。這年頭要是沒有個專屬的節日,都不好意思說是大公司呢。」

    「至於所謂的『未來美食』,其實就是機器菜,也就是機器人做的菜。大概是看到最近有不少媒體唱衰機器人廚師下崗、機器人服務員被辭退的新聞,那位就忍不住了,覺得他身為行業扛旗人物,要為這個行業還有人類的未來做點什麼。於是就有了這個未來美食節,哈哈,他們這是要在八大菜系之外,開創出第九大菜系,機器菜、機幫菜的節奏呀。」

    「第九大菜系不是大學食堂菜麼?」

    「不不不,食堂師傅們開發那些黑暗料理時都是單打獨鬥,各玩各的,還沒有形成統一規範的經典菜譜。而且那些菜的製作工藝也都太隨意了,懶得剝橘子皮,帶皮橘子炒月餅,就說橘子皮降火止咳;懶得切肉,搞出來整烤牛蛙、整燉甲魚什麼的就說絕對保真,鬧得賣相一看就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哪像人家蜜蜂家的機器菜,不斷推陳出新,越來越成體系,也越來越有自己特色了。」

    聽見兩人越說扯的越遠,吳攀摟著女友,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咱們走快點兒,不跟那兩個裝傻賣萌的傢伙走一起。」

    來到一顆小腿粗的椰樹旁邊,他指著這樹問道,琳琳你說這樹是真的假的?」

    後者聞言看向小樹,視線順著樹幹上一圈一圈的環紋一路向上,細長樹幹頂端那幾片巨大的羽狀大葉上,葉片被海風吹拂著發出陣陣沙沙聲響,渲染著小島上的夏日氣息。

    目光又順著原路降下,齊琳琳這才說道:「當然是假的。」

    她已經決定了,要是吳攀敢指著一棵真樹問她真假,一定要讓他見識一下訓夫三十六式的厲害。

    可惜吳攀沒有讀心術,並不知道女朋友此刻的心聲,他拉著對方的衣袖繞到了路外側,指著樹幹上掛著的銘牌說道:「哈哈,這棵樹是真的,是當初租島時第一批種下的!」

    大概掃了一眼,齊琳琳就看到了上面用簡單的文字介紹了中文名、英文名、種屬、保護情況、種植時間等信息。

    「為什麼銘牌都釘在背面啊,這不是給人找不自在麼?」

    「嘿嘿,恰恰相反,這其實是為了大家好故意這麼弄得,當初上島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專門跑去問了工作人員,你知道人家怎麼跟我說的?」

    「怎麼說?」被這件事一打岔,一打岔暫時也忘記了要對某人施以懲罰的事了。

    「人家直接問我,『小夥子你肯定還沒女朋友吧?』」

    「這都是哪跟哪兒呀!」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吳攀跨步回到路面上,這才說道:「人家告訴我說,『等你有了女朋友,天天端著相機手機給她當攝影師,你自然就明白把標牌放在樹後面的好處了。』」

    齊琳琳心裡隱隱約約已經有了答案,不過感覺卻還差一點點,找不到解密的關鍵。被吊著胃口不上不下的心裡難受,於是連忙撲上去揪著吳攀索要答案。

    打鬧中的兩人並不知道,不遠處的樓頂玻璃窗後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們。

    馬競已經認出了這兩對小朋友,只是雖然看著他們,但他的注意力其實早就飛到了其他地方。

    經過幾年時間的建設,如今這座島已經看不到多少當初的荒涼粗礪痕跡,建築漂亮花木繁茂,金色的沙灘、清澈的海水,再加上一眾獨家遊樂設備,讓這座昔日無人問津的小島重新煥發了光彩,隨著遊客漸多,之前扭虧為盈的目標更是已經實現了。

    當然,這個「扭虧」也只是收入扣除運營成本和折舊成本後出現了賬面淨利潤而已,實際上想要收回當初的購島以及建設成本真正賺到錢,馬競還得等上十幾年甚至更久。

    而對於一個旅遊景點來說,在容許範圍內儘可能增大客流量無疑是提升收入的不二法門,就算不能立即破萬,能夠多個幾千人次也是好的,這是馬競為什麼要把未來美食節放在島上來舉辦的原因之一。

    而更重要的,則是他最近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

    一直以來,馬競和湯佳怡擺在明面上的財富都只有他們在佳境以及蜜蜂的股份資產,而因為倆人名下並沒有任何國內股票,手上唯一一家上市公司蜂游的股價又被刻意壓低,導致媒體按照公司市值或淨資產為倆人計算的身家數字明顯不符合事實,然而兩方面都承認了這個偏低的數字,誰都沒有拆穿。

    直到前段時間,這個默契卻被打破了,著名的ND報在網站上發佈了一篇傳記性質的文章,細數了馬競過去九年的發跡歷史,同時他把他放在各個海外基金裡並一直沒有公開承認的資產給捅了出來,然後加加減減算下來,把兩口子都給送進了千億俱樂部。

    不得不說這份提前到來的「生日禮物」,著實給馬競打了個措手不及,馬千億、馬股神顯然比馬博士什麼的更加能夠吸引公眾和媒體的眼球,公司董辦接到的採訪預約可以排到明年,蜜蜂小區以及蜂園的出入口也被各路記者給堵了起來,害得這次本來打算在蜂園舉辦的美食節活動只得臨時改到了黃羊島上。

    好在把美食節活動搬到島上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除了遠離城市得享清靜以外,這種千人級別的大型活動也是一個很好的壓力測試機會,能夠有效檢驗出島上各個服務環節的缺陷和不足。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既是對美食節和海島公園的宣傳,也是相關發電、淨水、通訊、衛生、安檢設備的宣傳機會,就算混進來的記者都不關心它們,但只要活動成功舉辦,證明了實力本身就是一個宣傳資本。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8
第574章 秀色可佐餐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這從潔白圓桌上那些晃晃悠悠的細碎金斑就能看出來。

    似乎是因為要穿過層層疊疊枝葉阻隔的緣故,這些光斑並沒有夏日陽光該有的火氣,僅僅只是照亮了桌子以及其上的諸般餐具,並沒有多少刺眼的眩光。

    這次的未來美食節的標題其實很長,全稱貌似應該是「蜜蜂幻景與佳境食品戰略合作新品發佈會暨2015首屆面向未來面向現代化全機器人製作科學風格技術主義新派美食粉絲夥伴品鑑大會」。

    看到懸掛在會場兩邊,內容長達60個字的超長橫幅,很難不讓人想起「冰天雪地720度後空翻接托馬斯迴旋」這樣的標題加長專用語,然後不少人臉上都掛上了會心一笑的微笑。

    只是就像大多數網友看到諸如「滿地玻璃渣跪求」和「輸了吃播吃翔」這樣的字眼,都只是把它們簡單當成加強語氣吸引眼球的修飾詞一樣,這個超長標題當中蘊含的信息反倒是被大家下意識的忽略了。

    也難怪大家會忽視,實在是這兩家公司的關係本身就非常親密了,一方面佳境集團就是蜜蜂最大的股東,另一方面佳境系各公司又是蜜蜂產品推廣的急先鋒,特別是很多面向商用領域的產品,其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

    兩者的關係本來就很親密,經常被大家以「蜜蜂系」通稱,完全不需要用所謂的戰略合作夥伴之類的關係來這更加信任度。再加上標題當中的「面向現代化、科學、技術」之類的字眼大家實在是見得多了,早就認知疲勞了,連帶著對整個標題感到視而不見也就不奇怪了。

    實際上在這個所謂的戰略合作發佈會上,兩家公司各自的管理層也只是出面站了下台,連個像征性的簽字儀式都沒有。在他們各自簡短講話介紹自家公司之後,馬競就揮手示意漂亮的司儀端來蓋著紅綢的托盤,然後他伸手輕輕揭開展示了產品,就完成了所謂的戰略合作新品發佈會。

    至於這次推出的所謂新品,倒是讓台下眾人小小驚訝了一下,然後全都露出了情理之中、理所應當的表情。

    盤子裡放著的是一個大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一台灰色塑料外殼的夢行者,N系列熟悉的設計風格沒人表示會看錯。

    相比之下,反倒是女司儀身上那身白色為主、銀色粉色裝飾的長袖長褲制服更加吸引人的眼球,雖說這身衣服不如同樣走科幻風的空間站網吧女服務員裙裝制服來的溫柔可親,卻帶來了更加強烈的未來感,感覺就像是某部好萊塢科幻大片裡女主角的衣服一樣。

    似乎是感受到了眾人的想法,很快就有許多穿著帥氣彩色皮面裙裝的姑娘從不遠處的大帳篷裡魚貫走了出來,款款走到一張張圓桌跟前。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取走了眾人面前桌上扣著的餐盤蓋,露出了下面放在盤子裡的一台夢行者,以及一疊米白色紙包。

    「還好大家都講文明懂禮貌沒人隨便亂掀,不然這一出可就要露餡鬧笑話了,」一邊隨口說著,沈莫低頭打量起面前的機器。

    的確是新產品,與其他型號不同的是,這款設備正面的實時攝像頭變成了兩隻,位置也從眉心回到了雙眼位置,讓他覺得分外親切。

    當初他給蜜蜂當showboy時,穿在身上那套黑蜂機甲的頭盔攝像頭佈局也是這樣的,想到後者那簡單的AR功能,他說道:「看起來這款產品應該還有增強現實功能。」

    「這不廢話麼,要是沒有AR,還怎麼下筷子下刀子,不怕戳到別人碗裡去?」這樣的語氣,當然只能出自某個最佳損友。

    除了多了一顆攝像頭,高度也稍微增加以外,這款產品還是很有夢行者風格的。在醒目的N後面有一個同樣大小的、由一個個白色線描餐具圖案拼湊成的字母R。

    湊近了可以看到上面有杯盤刀叉筷勺碗碟小錘小剪等等,各種常用或不常用的中西餐具,具有相當不錯的設計美感。就算不知道字母R是reatauant餐館的首字母,看到這一堆東西方餐具,大家也會明白其是蜜蜂新推出的餐飲行業專用版VR設備。

    至於餐館要啥自行車,哦不,是餐館怎麼和VR扯上關係,還得看看再說。

    沈莫沒有理會老友的挑刺,念叨了兩遍NR的名字,笑著說道:「呵呵,誰說蜜蜂不會玩機海戰術?現在已經有了1、3、7、T、B、R六款產品,就算後面再來個NS運動版、NF工廠版我也不會覺得吃驚啦!」

    「正常,」吳攀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一般玩機海戰術的,都是諾基亞、三星這樣的行業領頭羊,高中低檔各個領域通吃,攝取最大利潤的同時,還能避免競爭對手趁勢崛起。蜜蜂在手機市場取守勢走精品策略,和在VR市場走攻勢一舉鋪開完全不矛盾呀。」

    吳攀說著拿起自己面前的那台NR在臉上比劃了一下,「反正就是在一個通用平台上面各種按需修改罷了,改起來應該很簡單。」

    想到黑蜂那糟糕的、需要不聽腦補的AR遊戲性能,沈莫立即說道:「我敢保證這機器遊戲功能肯定慘不忍睹!」

    「飯桌上玩什麼遊戲?」孫湉接話道:「我覺得他們打的主意可能和『舌尖』系列一樣,用片子促銷量,等下應該會有很漂亮的片子可以看。」

    孫湉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去年萬眾期待的「舌尖2」系列紀錄片順利播出,頓時讓一大堆桃寶店主和電商平台紛紛笑開了花。幾乎是節目講到什麼食品,後者的網絡銷售額就能激增好幾倍,好多人更是一邊看電視一邊就在手機上搜索購買,恨不得馬上就能品嚐到節目裡提到的那種或熟悉或陌生的味道。

    然後等7集片子用了一個多月播完,孫湉她們立即鬱悶的發現她們好像都吃多了,每逢佳節胖三圈的杯具提前端上了桌子。好在她們的荷包也大多陷入了貧血狀態,正好吃土減肥兩不誤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盤子裡那一小疊整整齊齊的米色紙包上面。

    捏了捏軟軟的,紙包上面並沒有多少文字內容,只有「破損、防潮、浸水後禁止使用」的字樣,「這是什麼,餐巾紙?」

    沈莫自然知道自家女友猜錯了,不過卻沒有立即戳破,而是笑著說「你拆開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雖然裡面的東西的確是紙製品,摸起來手感和餐巾紙也有些像,但是他有十成把握裡面裝的應該是NR配套的一次性眼罩。

    看到這熟悉的紙包,他就很確信這一點了。除了形狀稍微有些不一樣沒有了貼合臉型的彎度,其他無論是紙包樣式,還是摸起來的手感都是完全一樣的。

    蜜蜂雖然制定了用VR技術改造網吧以提升吸引力的計畫,但是改造速度並不快,他家門口那家店便是第一批幾家試點之一。因為行程原因,孫湉還沒有去過那裡,自然不認識NB眼鏡以及配套的這種眼罩。

    看到沈莫不開口糾錯,吳攀和齊琳琳對視一眼也都沒有多說,就這麼看著她一雙小手撕開了紙包。

    「啊!」探頭看了眼紙包裡面的內容,孫湉就中止了自己的動作,極快地掃視了眾人一眼,小聲說了句「可能裝錯了吧」,就把拆了一半的紙包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搞什麼灰機?」坐在她左手邊的齊琳琳注意到了孫湉臉上淡淡的紅暈,疑惑著也取了一個紙包撕開看了眼,然後淡定地裝進了自己口袋裡,「我的這個好像也弄錯了。」

    「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迷呢?」吳攀也拾起紙包輕車熟路撕開,又伸手指進去戳了戳,頓時一股詭異的似哭似笑的表情爬上了他的臉頰。

    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的吳攀只好拉上沈莫跑去上廁所,留下兩個姑娘在這裡。

    紙包裡裝的東西的確是配套的一次性眼罩,不過不知道是無意雷同,還是有意搞笑,這種眼罩的造型非常地像某種女用生理用品。

    大約是為了節省成本高速生產,這種眼罩並沒有使用NB眼罩那種3D造型,只是簡單用白色棉纖維壓製成一片圓角矩形長條,而且中間部分留給眼睛的區域雖然已經被挖斷分割開來卻沒有去掉,而是依然黏在背膠貼紙上面。

    後者又是一個讓姑娘們產生誤解的地方,因為不夠貼臉掛不住,這款眼罩使用時需要用低強度背膠粘附在VR頭顯上,用完再揭掉丟棄。使用方式很像姨媽巾的結果就是它背面的造型也很像後者,背面同樣也有一張淺色印花圖案的長方形貼紙覆蓋著。

    吳攀完全可以肯定,剛才兩個姑娘應該就是看到了這熟悉的造型,未免尷尬才選擇了收手。

    其實,要是只有兩個女孩在,她們的反應絕對不會這樣強烈,畢竟類似的東西她們已經用了十幾年,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等到她們把裡面的眼罩取出來,看清楚外形輪廓上的差異,自然就會知道自己想歪了。

    所以吳攀立即很有眼色地拉走了沈莫,帶著他去使用島上的生態式移動廁所。

    等到倆人放水回來,兩個姑娘已經戴著VR眼鏡在欣賞節目了,桌上藤編紙簍裡也多了幾團白紙,顯然她們已經認識到並且改正了錯誤。

    這樣正好,倆人坐下後依法炮製,抽出眼罩撕掉貼紙對正貼在NR眼鏡內側,然後調整眼鏡頭帶長度戴在了自己頭上。

    等到開機進入調試模式,新設備多出來一塊的用處也就顯現了出來,原來這塊靠近鼻子的區域是一個香味合成器,模擬的各種飯菜香味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

    視聽觸嗅味五感,視覺聽覺無疑是最早被VR設備實現良好模擬的,但後面三種感覺的模擬就要麻煩許多了。

    雖然可以依靠力度反饋器件模擬振動、壓力等觸覺信息,但是即便用戶把自己裝進佈滿力反饋器的套子裡,得到的觸覺感受也還只是一個個孤立的點,距離模擬實感還有很大差距,反倒不如特別製作的1比1實物模型帶來的觸覺反饋效果好。

    至於嗅覺和味覺,貌似還沒有VR廠商注意到這一點,顯然蜜蜂幻景這行業領導者的旗號不是白樹的,他們再一次走在了整個行業的最前面。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推出味覺模擬器?」沈莫小聲說道。

    然後他就看見面前出現一個彈窗:「孫湉邀請你加入餐聊群327,是否接受?」

    加入桌聊群以後,他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耳邊很快響起女友的聲音,「你等下要吃到的,不就是味覺模擬器麼?」

    因為通過麥克風採集再經由數字處理傳輸,最後經由耳機還原,這個聲音稍微有些失真,和平常聽見的稍微有些不一樣,但是感覺比電話語音效果要好不少,他很快就接受了這種改變。

    這個所謂桌聊群明顯就是為了方便大家聚餐聊天而設計的,免得因為耳朵被擋聽不見身邊朋友的說話聲。再加上目光翻頁目光輸入等技術可以解放雙手,沈莫似乎看到了無數手機黨歡呼雀躍的畫面。

    調試結束後出現的正式畫面證實了孫湉的猜測,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樣樣美食從採集加工再到製作的過程,無論是畫面邏輯還是解說詞,都有著明顯的「舌尖」痕跡,看起來和這幾年流行的各種「舌尖體」視頻沒什麼區別。

    當然,視頻的主角並不是普通的食品行業從業者,食材採集加工製作統統都是由各式各樣的機器人來完成的。

    借助專業的高清全景攝像機以及氣味採集還原系統,在臨場感上做到了一個新高度,真正把大家「帶到了」田間地頭、工廠車間。

    漂亮的畫面再加上適時飄出的氣味,顯然發揮出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此起彼伏的汩汩腹鳴就是最好的證明。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8
第575章 熟悉的味道


    等到第一波食物陸續出爐,眾人就接到了系統提示:「美食和設備已經準備就緒,現在您可以摘下眼鏡如常享用,也可以繼續戴著它享受新技術帶給您的嶄新體驗!」

    不過這條通知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沈莫這些學生黨為主的年輕粉絲們自不必說,此刻正沉浸在NR營造的奇幻世界當中,完全沒有立即脫離的想法。那些年紀稍大些的合作夥伴大小老闆們,出於考察產品亦或者單純好奇和捧場的心態,也都沒有摘下頭上的眼鏡。

    戴著巨大的眼鏡雖然有些累贅,但還在可以習慣克服的範圍內。而它的獨特好處大家也慢慢感受到了,這東西可以模擬美化進餐環境,嫌棄小島風景一般,可以一鍵切換峇里島、馬爾代夫;覺得面前輕便塑料桌椅不上檔次,眼鏡提供了多種歐式鎏金實木家具,古典中式、現代中式等多種風格的家具可以選擇,雖然沒辦法模擬實木桌椅手感,但是換個樣式養養眼也還是好的嘛。

    即便因為設備延遲導致大家的虛擬形象動作略生硬、表情微呆板,看久了也變成了一種奇怪的萌點。

    最關鍵的是,要是不戴著NR的話,點菜就只能用手機了。後者需要下載專門應用不說,預覽圖也只是普通平面照片,那有色香形俱全的眼鏡來的形象生動?

    所以不知不覺間,他們集體創造了一項最多人一起在VR世界中共同進餐的世界紀錄。

    總共1134名參與者一起創造的這項記錄,看起來應該會比較「堅固」,大概不會像「最多人在床上吃早餐」這樣的紀錄被人反覆刷著玩。

    事實上,要是再把大家坐著的塑料椅子換成雙人床,還能順便把「最多人在床上進餐」也給破了。只不過島上並沒有這麼多床位,作為挑戰這個記錄的場地並不適合,不像大型酒店甚至大型寄宿制學校,想要破這個記錄就只是經理和校長們張張嘴的事情。

    當然,馬競他們還沒有無聊到靠刷記錄來搏眼球的地步,手上有一打黑科技的蜜蜂並不缺乏注意力,缺的反而是把黑科技轉化成實際產品的能力。

    要是上個世紀吉尼斯熱的時候,世界最大皮鞋、世界最大呼啦圈什麼的還有著不錯的吸引力,但現在再弄最大火鍋、最大碗米線之類,意義其實已經不大了。

    初版於1954年的《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本身就是給在啤酒館閒聊的人們提供足夠獵奇的談資,雖然裡面有最快的鳥、最大的鑽石、最大的飛機、最高的大廈這些體現自然或者人力極限的光輝記錄,但它200多萬條記錄裡最多的還是諸如最重的胖子、跳繩次數最多的人這種,除了其創造者和挑戰者,很少被人關注並聊起的普通記錄。

    大皮鞋、大炒飯之類無疑就是後一種,含金量比之大飛機大樓差多了。

    對於蜜蜂來說,夢行者NR作為全世界第一台具有食物味道模擬功能的VR設備,本身已經創造了歷史,完全不需要專門去找英國吉尼斯出版社的代理商申請認證。

    其實氣味模擬功能有些像是噴墨打印機,能夠模擬出什麼味道完全取決於材料包的類型。

    打印機有三原色原理做依靠,只需要準備紅黃藍黑四色墨盒就足夠了,前三種顏色按照不同比例調製就可以產生任何色彩,添加黑色只是因為黑色使用量大用三色混合不划算罷了。

    而到了虛擬設備上面,想要模擬多種多樣的氣味,雖然不至於要給每個常見氣味都分別準備模擬香精,但是數量肯定比三原色多很多卻是妥妥的。想要模擬的味道越雜,最終整個香精包的容量也將會非常巨大,大到可怕的程度。

    這是因為人的五感當中,只有嗅覺和味覺是最化學、最物質的,沒有刺激物質就沒有這兩種感覺。

    正常情況下,需要有一定量的特定化學分子順著空氣或者唾液到達嗅上皮或者舌頭味蕾,被相應的感受細胞接觸到,兩種感受才能產生神經信號使人產生嗅覺和味覺。

    經過研究,科學家發現人類嗅覺受體並非完全的一一對應,結構相似的化學物質很可能產生同樣的氣味感受,多種基礎香精和呈味劑的混合調製可以產生新的味道感受,並因此產生了人工香精與合成呈味劑的大規模應用。

    但是顯然,想要模擬更多氣味和味道,需求的香精和呈味劑種類也會更多,而且根本沒有上限。

    在人類攻破腦後插管技術難題實現神經-計算機直連,直接給大腦傳輸模擬手機信號之前,想要模擬氣味和味道,就只能選擇香精和呈味劑模擬這唯一的辦法。

    蜜蜂NR的氣味模擬器帶有簡單的味道模擬功能,但是主要的味覺模擬器卻被整合在了廚師機器人上面。

    比起揮發在空氣中,只需要幾個ppm(百萬分之一)級別濃度就能起效果的香精,各種呈味劑想要起效需要的用量明顯大得多,而且還需要有效地與食材混合好,自然沒辦法整合在用戶端。

    表面上看,蜜蜂不給已有初步基礎的奇幻花瓶出VR版本,反而一頭紮進食品行業的深水裡去搞更複雜的食物模擬,是舍易求難自尋煩惱,但實際上後者的難度反而更低。

    一方面,因為口鼻腔緊挨著並有通道相通的關係,人們感受到的嗅覺和味覺其實是混合後的結果,嗅覺裡含有少量味覺成份,味覺裡也有著少量嗅覺成份,花朵甜香的確甜,辛辣食物真的嗆。所以工廠調製不含果汁的果味飲料時,除了甜味劑、酸味劑、色素、起雲劑這些賦予味、色、形的添加劑以外,還要加入主攻嗅覺的果味香精,才能調製出滿意的「果汁」。

    雖然馬競已經在很努力的吃花析花,並且發動手下研究團隊一起吃一起分析,但是畢竟時間尚短,暫時還做不到完美模擬花朵的味道以及氣味。所以這個項目還在用正常速度緩慢推進中,反正也沒有競爭對手追趕,完全不需要急著發佈一個半成品出來卡位。

    倒是食物味道模擬,拜如今發達的食品工業所賜,站在了巨人肩膀上的蜜蜂團隊,一開始就做到了很高的完成度。

    在E7U的幫助下,馬競的嗅覺和味覺敏感程度已經接近人類極限,強過絕大多數專業調香師。就算是二者經驗上的差距,也在快速縮小中,主要是限量版香水太他喵的難買了。

    倒是食物飲品的分析要容易許多,通過品嚐百味,在數據庫中「錄入」所有常見食材、合法添加劑以及其他可能出現添加劑的辦法,馬競把自己變成了一台人形自走食品飲料分析儀,只要一聞二嘗三漱口,然後稍等片刻就能得出比對分析結果。就連傳說中可口可樂鎖在銀行保險櫃裡的絕密配方,也已經被他解析了出來。

    只是這卻沒有什麼用,可樂這種快消品與其說是賣配方,不如說是賣品牌賣廣告。百事的促銷人員就曾經對消費者做過雙盲試驗,發現在不知道品牌時消費者很難分辨二者產品,誤認不在少數。

    但因為前者的廣告營銷力度更大,請得起更大的明星、送得起更多的黃蓋贈飲,從而形成了強大的良性循環和消費習慣,始終把後者死死壓在了下面。

    而且馬競解析出來的,只是最終的產品含量比例,照著這個可以在實驗室配置出一模一樣的可樂,拿去工業生產就不行了,因為沒有工藝路線圖。

    好在這些東西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拿來模擬可樂雞翅的味道簡直再方便不過了。

    因為偷了懶,直接大規模借鑑別人家產品配方,儘管馬競交給蜜蜂「吃貨」團隊的配方已經是合併整理過的常見食物合集,後者又用了一年多時間對各種配方進行了優化調整,但是一些抄襲的痕跡還是留了下來。

    於是乎,類似「吸、吸,怎麼這牛肉的香氣這麼熟悉?就像、就像……」,「就像牛肉麵是吧?而且還是康帥傅紅燒味的!」這樣的對話出現在會場裡也就不顯得奇怪了。

    作為最常見的食物味道之一,馬競當初收集到的牛肉味配方足有上百份,以這些配方為基礎,項目團隊對其梳理優化並進行多輪雙盲測試,才得到了蜜蜂自己的牛肉香。

    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個最終配方還是和康記方便麵的很像。

    對於這樣的結果馬競也只能認下了,只能說康記作為「一年只殺一頭牛的環保明星」,他們在模擬牛肉香方面絕對做到了世界頂尖水平,實現了低成本與高效率的兼顧,而且最關鍵的是,消費者的接受度也很好,已經成了事實上的「牛肉標準」。

    因為康記紅燒牛肉麵銷量實在太過強大,平均下來全國人民一人至少吃過十幾包,超高的普及度使得這種「牛肉味」早就深入人心,至少是深入到了80、90這兩代人的心中。然後,蜜蜂好死不死地搞了面向潛在消費者的雙盲測試,受試者憑習慣把更像康記的樣品挑出來,完全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幸好這配方只有氣味部分,並且早已改頭換面在細節數字上有著明顯差異,馬競倒也不用擔心魏家兄弟告自己侵權。

    而且牛肉在這次美食節當中佔據的「戲份」也不算大,雖然因為「熟悉的配方、原來的味道」引起了一些小議論,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這次美食節的主題畢竟是技術主義新派美食,玩的就是虛擬現實概念,模擬現實中存在的名菜味道只是給大家一個習慣的時間,很快點菜界面上出現的菜品就越來越奇葩和怪異起來,什麼碳烤史萊姆、紅燒咆哮兔、爆炒閃電雞都出現在了上面。

    這些菜品剛一出現在點菜界面上,年紀稍大的合作夥伴大小老闆們還在納悶猶豫,限量供應的99組就被更加年輕的粉絲們搶光了。

    他們對於蜜蜂的節操還是有信心的,這些東西雖然名字和造型稍顯奇葩,但想來應該不會出現非法添加劑有毒食材什麼的,畢竟這可是上千人的大型活動,要是出個什麼事情,馬老闆就算立即跑路都來不及。

    沈莫就給他們桌搶到了一組四人份碳烤史萊姆,很快菜品就被小推車自動送了上來。

    盒子裡木炭發出紅熱的光芒,穿在竹籤上的小號「史萊姆」被架在火上燒烤著,表面泛著水光和油光,看起來似乎要被烤化了。

    史萊姆(slime)黏液怪是最為出名的低階奇幻生物,在不同故事裡外觀各不相同,但泥巴與黏液混合、沒有固定形狀的特點卻是一致的。

    大約是為了顧及到現場不少女食客的胃口,這裡的史萊姆使用了Q版遊戲裡那種半透明果凍樣圓滑團狀形象,沒有手腳卻有大大的嘴巴和眼睛,結合粉藍粉綠粉紅粉黃四種顏色看起來略萌。

    沈莫捏起一隻簽子湊到嘴邊,先是一股特殊的烤肉香氣鑽進閉口,再咬一口油汪汪地比最嫩最肥的烤肉還要肥嫩多汁,而且「肉質」彈性豐富卻沒有紅肉纖維的彈牙缺點,多嚼幾下很快就化在口中,回過神來眼前就只剩一根竹籤子了。

    一邊把目光投向了點菜界面,等待著下一輪刷新新菜,沈莫一邊讚歎著:「哈哈,這個史萊姆意外的好吃呢,你們說這東西是什麼做的?」

    「反正肯定不是史萊姆做的。」

    「這不廢話麼?」

    無視兩個鬥嘴的基友,孫湉再次發揮她的強大遇見能力,「我覺得應該是果凍或者肉凍吧,吃起來有些像是紅油肉凍呢。」

    佳境食品雖然在農牧業現代化方面走得相當遠,但是顯然還沒有掌握培育飼養史萊姆和咆哮兔的技術,馬競家的後院也不是異界飼養場,這些「奇幻系食材」其實和素雞素鴨素牛肉等佛家仿葷菜餚是一個性質,都是人工模擬的結果。至於是不是肉味果凍,這就是人家的秘方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8
第576章 放電老鼠的秘密


    「不許跟姨姨搶!聽見沒有?」張許瑤一邊說著,一邊擺動手臂阻擋著圍過來的幾個小傢伙。

    雖然話語中有著警告的意思,但是她說話的語速卻是如常平緩,聲音依舊甜美溫和,就是擺臂阻攔的動作也同樣舒緩輕柔,所以被她「警告」的孩子們完全不怕她,依舊咯咯笑著湊到她跟前,爭先伸手從她抱著的食盒裡面抓著點心吃。

    其實以小張姑娘的身高,她若是真心不願意,只需要站起來就能輕鬆解決問題。小傢伙們雖然正在飛快地長著個子,逐漸縮小雙方間的身高差,但是別說追上她,就連一米二的免票高度都還有不小距離呢。

    不過張許瑤顯然沒有在意這些,依然大咧咧盤腿坐在地上,左手環抱著放滿各種漂亮點心的工藝食盒,忙著和小傢伙們搶食吃。

    「姐姐不要吃我的小蛇!」一隻白嫩嫩的小手伸進食盒,抓走了一塊粉紅色小蛇造型的,迅速塞進了小手主人的嘴裡。

    「也不要吃我的小馬!」另一隻小胖手也伸了進來,抓走了一塊藍色小馬,並迅速咬掉了馬頭。

    這幫子一兩歲的小傢伙們都是去年或前年出生的,生肖不是蛇就是馬,在大人們有意無意地灌輸下,自然對這兩種生肖形象的親切感明顯要高一截,當然喜歡米老鼠凱蒂貓以及喜羊羊和熊二的也不是沒有。

    「好吧好吧,你們吃你們的,我還有小雞小兔和小龍……」化身幼師保育員的張許瑤笑眯眯地拿起一塊綠色小龍,故意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後嗷嗚一下咬掉了半條小龍。

    在她的挑動下,小傢伙們發現貌似其他餅乾看起來也很好吃的樣子,於是紛紛三兩口吃掉自己手上的,把小手伸向其他小豬小狗小貓。

    他們並非沒有想著吃一個拿一個口袋裡面再塞幾個,可要是那樣的話,面前的這位大姐姐絕對會立即站起來走人不和自己玩了,久而久之小傢伙們也學乖了,哪怕狼吞虎嚥也不能多吃多佔。

    好在這些卡通人物造型的點心體型不大、質地鬆軟、入口即化,倒也不用擔心吃太快了噎著了。

    食物搶著吃才香的道理再次發揮了作用,不一會兒盤子就被清空了。倒是小傢伙們還意猶未盡的樣子,在保姆走過來拿著濕巾給他們擦嘴擦手時還都轉頭看向張許瑤和她手上的盤子。

    「嘿嘿,一群小貪吃鬼!」一邊笑罵著豎起盤子給他們看空蕩蕩的盤底,張許瑤一手撐地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坐著的湯佳怡跟前晃了晃手裡的空盤子,「任務完成,我的獎勵吶?」

    「呶,你手機在那兒放著呢!」湯佳怡伸手指了下旁邊小幾上的嫩綠色手機,「想吃什麼自己點!」

    「嗯,」張許瑤斜跨一步轉身坐在了旁邊一隻椅子上,同時還把手機撈到了手裡並完成了手機解鎖,盡顯年輕人的身手敏捷。

    「我還是點一份燒烤皮卡丘吧,姐你要不?」

    「給我也來一份。還有,你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會喜歡吃老鼠,也不怕被人知道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才好啊,這樣我就可以做一條快樂的單身汪,賴在你們家天天吃皮卡丘啦!對了,這次能不能改成清蒸啊,這樣應該就不會有餘電了。」

    「清蒸照樣有電,哪怕熬粥也會有電的,上次你不是吃得很歡快麼?」

    作為影響了一代人的著名卡通形象,皮卡丘同樣也加入了馬氏奇幻午餐,不過卻在最後關頭被撤了下來,沒能在51期間舉辦的未來美食節上正式亮相。

    至於原因麼,當然是出在了版權問題上,形象使用授權申請被任記毫不遲疑地拒絕了。蜜蜂雖然經常打擦邊球,但都控制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論起守法經營,蜜蜂絕對是國內科技公司裡前幾名的存在,就算司法部現在給頒發一個守法經營先進集體,都不會委屈了這牌子。

    其實在張許瑤看來,這談判不破裂才是見鬼了。

    號稱永遠不做手游的任天堂,他們的掌機就是靠著一代又一代的比卡丘和瑪麗奧續作在吊著命,現在突然有人聯繫他們搞合作,老任不打聽內容還不要緊,要是知道了這邊申請授權居然是要拿去製作「燒烤皮卡丘」,不掀桌子才怪呢。

    然後,這套用不上的樣機就被馬競出錢買下來搬回了家,當時自己剛好被佳佳姐叫來吃飯,新奇之下就讓廚師製作了一份,結果一試難忘!

    其實嚴格說來,這道菜其實並不算多麼好吃,比她吃過的那些高級烤肉差遠了,唯一的亮點就是創意出奇。盤子裡的皮卡丘據說是用3D打印技術製作的,骨骼、肌肉和皮膚一應俱全,擺在盤子裡乍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一刀子捅下去就更像那麼回事兒了——皮卡丘嘛,作為電系老鼠它的招牌技能當然是「10萬伏特」電擊,然後小張姑娘就被電了個正著。

    她當時還不明所以,直接就用手上的銀質餐刀割了下去,那酸爽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當然了,這電擊其實很微弱,只是一開始不知道才被嚇了一跳。等到緩上一緩心情平復以後,她反倒興致勃勃地享受起了這種獨特的電系食物來,哪怕因此弄得全身汗毛乍立、頭髮根根直立髮型被攪得一團糟也在所不惜。

    揚起左手手背在臉上抹了一下,感受著那稍顯陌生的順滑感,小張姑娘得意地想到:「而且,這次我已經做好準備啦!」

    湯佳怡站起來,看了眼和小朋友玩得很開心的自家孩子,丟給旁邊文小卿一個你先看著的眼神,就拉著張許瑤的小手去了餐廳走去,「知道你要吃這道菜,我早就讓廚房準備著呢,現在去應該剛剛好。」

    以前馬競家兩口子還會經常下廚房自做自吃,但自從搬進這棟大房子後,他們就過上了保姆和保鏢環繞、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奢侈敗腐生活。當然,真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只是以前的芝麻甜餅四個,而且就算是他們現在也都習慣了自己動手吃飯,熟練掌握塑料勺子用法的他們已經很少會糊自己一臉了。至於自己穿衣服,這個還得再等段時間。

    兩人在卡通風格的蘑菇餐桌前坐下沒多久,張許瑤的自拍照還沒P好,兩個穿著及地長裙、雙手舉在頭頂托著盤子的矮人少女就在一陣細微的嗡嗡聲中進入了餐廳,這顯然是運送燒烤皮卡丘的服務機器人。

    前面那個來到張許瑤旁邊,手臂稍彎就把盤子放到了和她頭一樣高的桌子上,然後伸出機械手臂把盤子推到後者面前,從固定著微笑表情的嘴巴裡發出「請慢用」的怪異少女音,稍微帶一點兒翻譯腔,倒是蠻有奇幻味道的。

    就在機器人上菜完畢轉身正要離開時,小張姑娘彎腰伸手扯住了它的綠色長裙,並立即掀了起來。

    看到錐形透明裙撐裡大大小小的電子器件,以及兩隻明顯的黑色車輪,她不由得搖了搖頭,「怎麼腿都沒啦,這是越弄越回去啦?」

    眼前的矮人少女和她第一次見到的那種機器人相比,實在是差太多弱爆了,難怪她要發出這樣的疑惑驚嘆。

    張許瑤第一次見到智能機器人,正是在許老師家裡見到的小佳,當時見到能夠自如對話、可以唱歌跳舞的後者,她一時不查,還懵懵懂懂地喊了一聲姐,這件事也成了她的一件小小的黑歷史,時不時就被呂姨或者自家老娘掛在嘴上。

    故而這件事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怨念深重直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成本啊,姑娘!小佳小怡那種機器人全身上下都是定製的,骨骼、皮膚、臉孔、髮型,還有電機和芯片都是定製的,價格貴不說,產量也低得嚇人,最後完全是賠本賺吆喝。還是我們的『安妮鐵輪』好,便宜好用,不但我們自家連鎖餐館可以用,還可以賣給其他餐館,比那些同行的塑料殼機器人好看好用多了。」

    「也貴多了吧?」不等對方回答,張許瑤鬆手放下裙襬目送機器人自動離開,「還有為什麼要用女矮人形象啊?矮墩墩的看起來跟個胖大媽一樣。」

    「哈哈,你連機器人的乳'量也要嫉妒,真是沒救啦!啊哈哈!」

    「佳佳姐,咱們熟歸熟,你再這樣我可就還擊啦!」

    湯佳怡倒是沒有挑釁性地反問一句怎麼還擊,而是笑著問道:「你不覺得,矮人女招待和燒烤電老鼠更配麼?」

    「這倒也是,雖然一個是奇幻方向一個是童話方向,但好歹都是幻想生物,」一邊隨口應著,張許瑤目光灼灼地看著蘑菇桌對面的湯佳怡,想要看著她怎麼吃這道會放電的菜。雖然電著電著以及習慣了,甚至還有些小期待,但是能不被電還是極好的。

    她不加掩飾的目光自然被注意到了,卻沒有當一回事兒,只見湯佳怡淡定笑著拿起桌上光可鑑人的胡桃木柄餐刀,對準面前盤子裡那隻外皮焦黃冒著熱氣的黃老鼠果斷地割了下去。

    張許瑤睜大眼睛看著,雖然似乎隱約聽見了一聲「嗞」的輕響,但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看見。其實要是她把目光放到湯佳怡臉上,就會看到後者鬢邊的碎髮不知何時已經全部立了起來。

    眼看著湯佳怡連吃三口「鼠肉」一點兒事都沒有,小張姑娘終於是慢慢放下了心,她把目光放到面前的餐刀餐叉上,注意到漂亮的手工木柄,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答案:「木材是絕緣體嘛咱還是知道噠!」

    總算安心的她,也是抓起了刀叉伸向面前的黃老鼠,然後,「啪!」

    一聲比剛才響亮不少的聲音從刀尖傳來,手上微微傳來酥麻的感覺,前臂上的汗毛卻是沒辦法根根直立了,「激光脫毛雖然有些疼,但還是值得噠!」

    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怎地,張許瑤覺得這次的電擊威力似乎輕了很多,當下不再猶豫,雙手齊舞趁熱把面前的黃老鼠大卸八塊全數吃進了肚子。

    然後她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盤子底部有兩根釘子一樣的不鏽鋼尖刺,上次問起時佳佳姐的回答她還記著:「這是固定用的簽子,因為這只黃老鼠是人工製造的西貝貨,皮肉骨之間結合的比較疏鬆,不固定一下的話幾刀子下去就會散架了。」

    可是這次她卻注意到,肉塊從尖刺上掉下來後再碰就不會放電,當把刀叉靠近尖刺尖端卻會感覺到明顯強得多的電流,顯然這兩根釘子有問題,是鼠肉帶電的罪魁禍首。

    「你別看我,這東西跟我沒關係。在不鏽鋼盤子下面放靜電發生器要帶給食客「十萬伏特」電擊體驗,這種陰險招數的你覺得會是誰才能想的出?」

    張許瑤微微點頭。毫無疑問,那個人只能是馬某人沒跑了。聯想到自己從51放假到現在居然一直沒見到他,小張姑娘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覺得肯定一定確定是某人做賊心虛,躲起來了故意不見自己。

    「對了,我哥呢?我這次去山裡可是給他帶了不少紀念品,當做遲到的生日禮物呢!」

    「他呀,飛歐洲了好像,說是要去談一樁收購買賣,」湯佳怡淡定的說道。

    雖然她臉上掛著平和優雅的微笑,但是演技實力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的她,還是被對面的姑娘看出了表情中的一絲揶揄取笑意味。

    所以說揠苗助長不可取,湯佳怡絕對是女富豪榜上演技最差的那一小撮,就是因為馬競把她保護的太好,導致職業歷練不夠,沒有積累到足夠的技能經驗。

    然後小姑娘頓時炸毛了,「多大的生意,居然還要我哥親自去一趟?該不會真的是做賊心虛故意躲去了地球另一面了吧?嘿嘿,既然我哥不在,那就只好讓姐姐你夫債妻償啦!」

    只是她剛剛撲過來就要施展某些一抓二揉三舔的禁忌招式,湯佳怡就搶先站了起來抓住了她的手。

    「對了,小瑤你跟我說說,這次當圓夢大使感覺怎麼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8
第577章 聖人不死齷齪不止


    綠色的藤蔓順著搭好的花架一路向上,如今已經覆蓋滿了花架的頂部空間,大大小小的葉片間開滿了一朵朵或豔麗或樸素的花朵,間或也有或綠或白的鮮嫩小瓜和小葫蘆從葉片間調皮地探頭探腦,在夏天的熱風中晃晃悠悠地玩著鞦韆遊戲。

    不過對其中一些黃瓜來說,它們的遊戲時光此刻卻是走到了終點,因為它們成了一位美女的獵物。

    張許瑤手裡舉著一根黑色竿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被夾在竿子上的手機屏幕,上面正顯示著在層層疊疊瓜葉間穿行的畫面,原來是竿頭裝著的攝像頭拍攝了畫面實時傳輸到手機屏幕上。

    竿子頂端還固定有特製剪刀和網兜,撥開葉片搜到瓜果後湊過去一拉線繩剪斷果梗,就能聽見沉悶的瓜果落袋聲。有這樣傳統與現代結合的利器在手,摘瓜的速度自然很快,很快她就有些舉不動竿子了。網兜裡這些黃瓜其實都不算大,只是堪堪筷子長罷了,頂花帶刺嫩的能夠掐出水來,不過這已經是最大的了,要是放過不摘的話,她就得空手而歸了。

    馬競家的屋頂花園面積足有接近一畝,但是大部分區域栽種的還是各種多年生花卉,這些黃瓜葫蘆什麼的其實是種著給小孩玩的,並沒有真的指望自己種菜解決一半菜籃子問題的想法。

    所以某人其實是搶了自家侄子侄女的菜,好在小傢伙們雖然已經識字認數,但是還處在扳指頭數數的階段,某女教師表示自己特意留了20根黃瓜,保證小傢伙們數也數不清。

    張許瑤拿起一根黃瓜在旁邊蹭了蹭,磨掉有些萎縮的黃花還有細刺正打算往嘴裡送,似乎是注意到了旁邊湯佳怡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還是放下了手提著黃瓜去了洗手池那裡。

    因為開闢了兒童活動場的關係,馬競專門在屋頂裝了一組水龍頭,方便洗手清洗什麼的。她知道這些和旁邊澆花噴頭用的不是一個管道,裡面的水扭開就能喝,用來洗黃瓜當然沒問題。

    其實這些黃瓜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用的什麼種施了什麼肥用了什麼藥她都是一清二楚,雖然因為空氣土質和肥料原因,夠不上有機無污染的標準,但是超過無公害標準卻是妥妥沒問題的,所以只需要沖洗一下表面的浮灰就可以開吃了。

    把洗好的黃瓜用臨時找的一隻塑料沙灘桶裝著,提到了一旁紫藤花架下的石桌上放著,「姐,請你吃黃瓜。」

    「就這點兒東西還想收買我?再說這明明是我家的黃瓜好不好!」嘴上這麼說著,湯佳怡還是捏起一根黃瓜輕輕咬了一口,輕輕頷首:「嗯,變甜了點兒。」

    「哈!可算讓我逮到啦!」小瑤瑤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手機,示意對方自己已經拍下來她的「罪證」,表情誇張地說道:「哈哈,證據到手,佳佳姐你想不幫我隱瞞也不行啦!」

    「嗨,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整天淨惦記著偷侄子的菜啊?」後者嘆口氣,「對了,前兩天許老師還給我打電話,讓我幫你留意下如意佳婿呢。」

    「哎呀,我媽就是瞎操心,上學時候千防萬防不讓談戀愛,說什麼你還小你還小,結果等到畢業了她又開始嫌棄我了,恨不得一天一催趕緊找人把我送出去一樣。學校那些年輕男老師我都沒有認全,她不光認全了還一個個都關注了圍脖天天互動,我爸也不知道管管她。」

    「呵呵,她也是為你好,著急嘛。」

    「反正我不管,在沒有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把自己嫁出去的。」

    把吃剩的瓜蒂放一邊,湯佳怡話題一轉:「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啊,小心把許老師逼急了,她直接拿你資料註冊百合佳緣帳號或者發到別的熱門論壇上去。嘿嘿,就憑你這張臉,到時候肯定天天有人給你打電話發信息,就說『張小姐你好,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資料,覺得你就是我要找的另一半,介不介意與我深入認識一下……』」

    「啊啊啊,還是殺了我吧!」張許瑤一開始還是淡定地聽著,等到湯佳怡繪聲繪色地描述起照片和手機號被發上網以後的結果,她終於是受不了啦,「我這就給我媽打電話,她要是真敢這麼做,我就、我就、我就換號還不告訴她!」

    「哈哈,騙你的啦!」看到這位小妹妹一點兒也不經逗,湯佳怡連忙補救道:「反正你手機上有來電管家,大不了設成白名單模式,這些陌生電話打不進來也就沒事了。」

    以前朋友間開玩笑,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小心我把你電話寫在小廣告上貼滿電線杆,到時候就被找老中醫和求子富婆的人騷擾到死吧」。而到了現在,這樣的做法有了更加方便高效的版本,只需去招聘、租房、徵婚網站上發佈信息然後留下對方的電話號碼。只要條件給的好一些,招聘不要經驗工資高、租房不要押金租金少、徵婚相片找得好,自然能引來大堆大堆不明真相群眾幫忙助攻,而且還都是免費的。

    來電管家類手機應用的黑白名單功能,的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這類問題,特別是只允許指定號碼呼入的白名單模式,簡直是防騷擾利器。當然,這種方法也是傷人傷己,堵起耳朵不理會陌生人,有可能錯過重要電話,比如快遞外賣什麼的。不過湯佳怡卻清楚這對小瑤瑤影響並不大,她有專門的快遞專用小號。

    想了想,她又說道:「其實你可以用一點兒緩兵之計呀,像是你們這次出去做活動,你就可以跟許老師說認識了好幾個心地善良富有愛心的男孩子,正在接觸考察中。然後過段時間又說他們不符合要求被你pass了,下一批考察對象篩選中,不就得了?」

    哪知道張許瑤聽了後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才不要跟學生談呢!」

    「人家都是大學生了,又不是你的學生,激動個什麼勁兒?再說了,就算你要跟自己學生談,學校和教育局也不讓啊。」

    「他們憑什麼?」小張姑娘下意識反駁了一句,反應過來後連忙接著說道:「不管是大學生、高中生、初中生,我都不會跟他們談的,小屁孩懂什麼呀?」

    「說得好像你自己不幼稚一樣,」在馬夫人眼中,小瑤瑤說這話的樣子,和那些五六歲小孩一臉嫌棄地說「我才不跟三歲小屁孩一起玩呢!」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可他們真的很幼稚啊!」然後,倒苦水兼吐槽模式開啟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第一期與夢同行-圓夢出擊活動趁著51假期正式開始了,包括張許瑤在內,總共233名圓夢大使分成24組奔赴各地,為第一期入選者送上精心準備的圓夢機會。

    而遭到張許瑤吐槽的,就是那些圓夢大使們的工作態度。這些人裡面向她一樣真心出來做好事的人其實沒幾個,其他人要麼是領工資拿出差津貼的蜜蜂員工,要麼就是賺打工酬勞的大學生,做起活動來就跟完成任務一樣,一點兒積極性主動性都沒有。

    聽到她這麼說,湯佳怡眉頭微微皺起,連聲追問那制定的任務計畫完成了沒有,驗收有沒有問題。

    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答案後,她的神色卻是一緩,哈哈笑道:「小瑤瑤,你大學時肯定沒接觸過朝陽基金會吧?要知道不要義務志願者、付出要求回報,強調愛心不無償原則這可是你哥從那時候起就刻意強調的。後來我們自己發起的所有公益活動也都貫徹著這個原則,與夢同行自然也不會例外,所以你們都有工資的啊。」

    「我沒有!」

    「你推辭了,所以那筆錢現在還在賬上趴著。怎麼樣,是自己領了,還是以你的名義捐出去?」

    「還是領了吧,還能買糖送人,」張許瑤想了想說道,「不過我們做的活動,跟我哥的新藍翔貌似不一樣吧?」

    「新藍翔什麼的都是黑子亂說的,你最好別在外人跟前說,小心你哥聽見了去真的把你調去朝陽培訓那邊當老師。嗯,這好像是個不錯主意誒,以後就把『最美音樂老師』帽子讓給人家專業藝校老師,你就當你的『職校女神』好了。要不咱們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吧,下學期就把你調過去?」湯女士開玩笑道。

    「別別別,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就挺好的,」張許瑤再次大搖其頭,她今天搖頭晃腦的次數絕對突破個人記錄了。

    朝陽基金會一開始是和其他教育培訓機構合作的,但是因為控制強迫症,雙方產生了不少分歧,後來乾脆成立了自己的培訓機構以執行自己的教學計畫和學校管理策略。

    而那段時間正好國家出台了涉農技校生免學費政策,然後「馬競搞了個新藍翔,坑了國家坑學生」的說法也就慢慢出現了,言下之意朝陽培訓的免費政策是慷國家之慨,而學生合格畢業後卻還要加入蜜蜂系企業工作還債,這是坑學生。

    對於這些詆毀之言,馬競並沒有放在心上,反正朝陽基金會每年都會發佈工作報告曆數一年成績,得到他們幫助的年輕人數量是實實在在的。至於蜜蜂的工作崗位,甚至有名校報名朝陽培訓只為曲線進入已經說明了一切。根本不值得跟那些睜眼瞎或者裝作睜眼瞎的人計較這些。

    雖說不在意,但實際上這些聲音還是刺激到了他,「一不要志願者、二要求回報」的原則更是被他強硬推行到有他參與的所有公益項目當中,就有這方面逆反心理的原因。所以兩口子雖然在公益方面花的錢不在少數,但是相應獲得的社會聲望卻有些不成比例,就是因為做好事也死要錢的形象為人所不喜導致的。

    當然,這裡面也有馬競一些關於社會的思考,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他的社會實驗。

    不要志願者,並不是排斥有愛心的人,而是要求所有工作人員都必須簽署勞動合同或臨時協議並領取工資收入,杜絕個人層面的無償獻愛心;要求回報原則也是為了強調有借有還,杜絕組織層面的無償獻愛心。

    因為在他看來,「無償獻愛心」其實是一個大坑,是禍害無數人的道德陷阱。這旗號不能打,不然一不留神就被道德綁架了。

    道德陷阱,指得是因制度設計不合理,導致人們出於經濟理性而做出有違社會道德選擇的經濟現象。徐老太之後很多老人摔倒無人救援,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存在道德陷阱,見義勇為成本高收益低風險大,為了不讓「大奔變成自行車」,大家自然只能有多遠躲多遠。

    這樣的事情其實是不分中外的,早在2500年前的公元前孔子就看穿了這一點,並留下了「子貢贖人」和「子路受牛」的典故。他的得意門生,大商人端木賜(字子貢)幫助贖買淪落他國為奴的魯人,卻拒收官方承諾的獎金,被孔丘批評「賜失之矣!……取其金則無損於行,不取其金,則不復贖人矣。」相反,另一個學生仲由(字子路)救了一個溺水者,對方報償一頭牛被他坦然接受,然後孔子說「魯人必多拯溺者矣。」

    子路贖人不取其金,表面上是樹立起了一個高大偉岸高風亮節的道德榜樣,但實際上卻是挖了一個大大的道德陷阱。畢竟不差錢又有愛心的「子貢」總是少數,大多數人卻只能夠達到子路這種境界,過分宣傳前者,等於是提高了做好事當好人的門檻,反而把大多數人排除在外,道德滑坡什麼的也就是自然的事了。

    套用莊子那句「大盜不止」的名言,可以說聖人不死齷齪不止,過高的道德標準,反而把大多數人逼成了「齷齪之人」。

    只可惜,兩千年過去了,還是有一個又一個高風亮節的道德模範被樹立起來,但是全社會的道德表現反而越來越扶不起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9
第578章 在德國


    「Tschüssi!」

    「去死!」

    和熱情的德國粉絲擁抱道別,馬競轉過身就伸出手要來一副墨鏡忙不迭地戴在了自己臉上,「墨鏡果然是名人又愛又恨的好朋友。」

    「哈哈,」他的這番動作自然引發了隨行幾人的一陣低笑聲。

    「笑什麼笑,我是被你們坑了好麼?」

    忙完了正事,馬競突發奇想跑到大街上來感受德國老百姓的生活狀態,老闆要出門其他人自然要跟著,結果就成了前呼後擁的九人隊。

    一堆亞裔站在法蘭克福街頭本來就有些扎眼,偏偏眾人的打扮還不是那種跟團遊客的樣子,外面一圈黑西裝黑墨鏡的保鏢,中間穿著套裝的助理和翻譯,把最裡面身著休閒裝的馬某人給映襯的分外醒目。

    「老闆,這個鍋我們可不能背!」一副眼鏡OL打扮的女助理向菲笑著說道:「貌似都是你的『臉』害的。」

    因為年齡和性格原因,馬競實在很難在下屬跟前擺出上級大老闆的架子,只能跟大家平等相待。

    而且他其實也很喜歡這種狀態,覺得這樣很好很有人氣人味兒,並不想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結果就是他身邊這些人也就越來越「沒大沒小」起來,在工作時特別是有外人在時,大家出於職業修養還能自覺保持禮儀距離,但在眼下的私人時間,周圍又都是助理保鏢司機這種親近的身邊人,說話也就更加隨便了。

    「我的臉?我就知道太帥了果然還是藏不住啊,這張臉還真是走到哪裡都要深深出賣我啊!」

    即便馬競說這話時用的是開玩笑的口氣,並沒有擺出下意識摸臉的自戀動作,大家還是能夠聽出他語氣裡的淡淡自豪與驕傲。

    雖然他的臉型繼承父親,只是一張普通國字臉,眼睛也不算大,但是著作等身的學術成就以及腰包裡的億萬家產無疑為他增加了10點以上的魅力,更何況和其他富豪或是科學家相比,馬競畢竟還有著年輕體壯臉嫩皮膚好的優勢,絕對是科技圈商業圈裡面響噹噹的美男子。

    再加上某人還有一點兒唱歌跳舞的小愛好,在他的圍脖上留言「這麼帥唱歌這麼好,怎麼還不出寫真拍戲發唱片」呼籲出道的調侃留言,更是早就成了數萬人的日常。

    跑去當什麼人前風光人後受罪的偶像明星當然是不可能的,但他還是響應了群眾的呼聲做了一些出道方向的嘗試,比如每週定期更新圍脖相冊,為粉絲奉獻各種裝扮的高清寫真,又比如出售自己的音源素材包和表情包賣錢……

    繞是大多數老外因為生活環境差異,對亞裔面孔普遍有臉盲症狀,但是馬競這張臉畢竟經常登上科技、財經媒體版面頁面,雖不如那些影星毯星上鏡率高,卻也不是默默無聞之輩,人群中自然有人能夠認出他來。

    然後自然是上來打招呼求籤名要合影再來個擁抱的明星見面流程來一套,剛才離開的這位已經是第7個人了,感覺民間觀察計畫要進行不下去了,馬競才只好表示屈服進度,伸手要來了助理早就準備好的墨鏡。

    本來要是身邊沒有帶著向菲她們的話,馬競來一招「易容術」,改變表情習慣、行走步態,再把衣服鞋子一換,照樣能夠混進人群當中保證誰也認不出他來。只是他今天心情放鬆懶得費神,就沒有選擇這種Cosplay切換身份的玩法。

    馬競話一出口,卻聽見向菲笑著說道:「是啊,出賣你的的確是你的『臉』,不過不是這個,而是這個。」

    一邊說著,她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晃了晃右手上的手機。

    馬競立即秒懂了,「呵呵,那也不錯啊,隨便逛逛還能遇到『臉』的用戶,說明收穫的市場份額沒有注水啊!」

    「臉」是蜜蜂首款在歐洲市場取得成功的應用,一直待在歐美多國應用熱門榜,連續多年沒有挪過窩。

    顧名思義,這款應用的主要功能就是圍繞著「臉」展開的。

    它原本是蜜蜂眼鏡的「熟人標記」工具插件,啟用可以自動標記視野中的熟人,讓大家不再「眾裡尋她千百度」,被移植到手機平台上後逐漸增加了名人識別、演員識別、孿生識別、夫妻識別、親子估算、年齡估算、顏值估算、造型推薦等等或實用或有趣的功能,才得到了巨大的發展,是蜜蜂第一款下載數破億、破10億次的明星應用。

    馬競就是被軟件的德語版「Gesicht」給認出來的,今天第一個找他簽名合影的粉絲覺得他有些眼熟,就掏出手機對著馬競使用了名人識別,結果大成功。

    若非那人把他和馬競的合影發到了twitter上,並且@提及了馬競的推特帳號,拿著馬競公務手機的向菲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研究發現,6個月以前的嬰兒可以記憶其他膚色人的相貌,但是隨著年齡增大這個能力卻逐漸丟失了,原因就是嬰兒成長環境中一般很少有異族其他膚色的人,缺少異族臉型數據導致「認臉算法」升級時遺漏了這部分內容。

    這樣的問題自然不會困擾計算機軟件,馬競編寫的AI程序本來就在架構上領先時代,後來又專門收集了海量照片信息做成數據庫對其進行高強度訓練和優化,這才在區區幾年時間裡面趕上了國際頂尖水平。

    雖然「臉」系列軟件因為本體免費的原因沒有貢獻多少營收,但是它們出色的口碑和龐大的使用量卻有力地推銷了蜜蜂品牌,也促進了專業級人臉識別安全設備的銷售,說它是馬競的「臉」其實並不為過。

    戴上墨鏡,並且變更了路線之後,果然再沒人來找馬競要簽名了,這款軟件專門針對墨鏡口罩等遮擋物進行了「負優化」,只要識別對象臉上戴著這些東西,就有很大距離輸出失敗的結果,免得那些明星名人出門被狗仔追的上天入地最後遷怒到蜜蜂身上。當然,賣給各國警方與保安公司的商用版本就沒有這個限制了,甚至還搭載了多種紅外攝像頭,可以實現一定程度的衣物透視功能。

    說起來,馬競這趟德國之行就跟後者有關係。

    最近幾年的歐洲不是非常太平,盤踞在亞歐海上交通十字路口的索馬里海盜剛剛被各國軍艦護航給壓制了下去,十字路口另一邊,地中海東岸的敘利亞又成了新的膿瘡。在伊拉克留下爛攤子的鷹醬成功把隔壁敘利亞拖下了水,然後再次管殺不管埋,大部分背井離鄉的戰爭難民只能就近順著地中海湧向歐洲,形成了持續好幾年的難民潮。

    以往戰爭難民都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歐洲各國感受不深,官方和民間還經常組織各種捐款援助,但是這次難民發源地就在家門口,各國紛紛開始著急了。

    一開始能夠大方接收難民,但是戰爭持續好幾年不見結束難民越來越多,各個接收國也受不鳥了,畢竟人來了安置需要花錢不說,短期激增的勞動力還會帶來失業影響支持率,混在難民裡的極端分子也會增加犯罪率。東歐各國像是俄羅斯倒是願意接收,可惜難民不太看得上,一來路途遙遠太靠北,二來那邊經濟不好福利少,三來語言和宗教問題也比較麻煩,哪有近在咫尺的法國德國來得好?

    法國不願意接收,地中海沿岸的希臘意大利就倒了大黴,希臘威脅要求需求削減歐債,否則就給難民發簽證讓他們自由行全歐,意大利更是贊助票錢,把難民統統送上開往德國的火車。

    因為難民配額分配問題,歐盟這條大郵輪也是開始劇烈搖晃,天知道會不會像友誼的小船一樣,說翻就翻。

    不過對於蜜蜂以及其他擁有安防設備產品線的公司來說,這次難民危機卻是一個利好消息。

    由於嚴峻的形勢刺激到了各國的議會老爺,警方終於得到了更多的經費,一邊大肆招募訓練人員,同時也開始買買買也開始更新裝備,等於一下子給大家捧出了一個大大的利益蛋糕。當然,最大的蛋糕還是被本國巨頭拿走,然後才是跨國巨頭,蜜蜂這樣的新生代得到的成果只能說聊勝於無。

    馬競這趟過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收購一家德國本土的中型設備供應商,將來會移植蜜蜂的產品和技術過來,然後掛著後者的牌子上市銷售。這一招自然是從其他外資公司那裡學來的,也算是來了一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然,施以長技以制夷並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收購這家家園衛士公司,主要還是為了彌補入行完產品不全的短板,這樣自家產品借道剛好的打進歐洲,購買吸收的技術和專利也能完善蜜蜂在國內的產品線。而且,德國品質的光環貌似也還不錯的樣子。

    本來以這家公司的規模,根本用不上他親自出面,但馬競還是在CGO的建議下專門來了一趟,說是可以有效提升公司的整合速度。

    果不其然,隨著他親自出馬連續開會大撒承諾,給員工、供應商還有當地市府等有關各方喂下一顆顆定心丸,整個收購過程立即順暢了許多。畢竟他這個百億美元大富豪親自出馬就是梭哈了,行就行不行就一拍兩散,有心阻撓的人被他們內部解決,過程自然各種順暢無比縱享絲滑。

    如今雙方已經達成了收購協議,後續批准兼併授予資質的流程就不用他親自跟了,自然有國內的人和本地專業人士一起去跑。

    其實從利益最大化角度看,馬競還巴不得在這裡卡殼呢,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解散公司,拋棄工資高事情多的普通員工,然後讓部分高管配合國內來人重建一個只負責運營和銷售的新公司,至於雇工最多的生產環節當然是搬回國內啦,反正技術與專利已經拿到了,相關設備又沒有限購問題。

    似乎是某人經驗淺薄,還沒有掌握好惡意掩飾技能,距離「當面喝酒吃肉、背後卻捅刀子」的境界差的太遠,然後某人就杯具了。

    準確地說,是有人想要讓他杯具,結果自己卻被反彈傷害弄出了茶几。

    一刻鐘後,附近一家警局。

    馬競正在接受一男一女兩位警員的詢問,不過他所坐著的並不是嫌疑人特供的拘束椅,而是接待室的沙發椅。雖然臀感一般,遠不如他家裡那些邀請各國手藝人定製椅子沙發舒服,但是總算還能忍受。

    左肘撐在玻璃桌子上,馬競努力地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下個月就是我妻子的生日了,我決定幫她購買一些首飾作為禮物,然後就走進了那家店。」

    「那麼,請問你事先有沒有見過嫌疑人?」

    「那兩個大鬍子?」馬競攤手:「抱歉,我對大鬍子有臉盲的,不然我也不會開發專治臉盲的手機應用Gesicht了。」

    實際上事情很簡單很狗血,不常去珠寶店的馬老闆,路過一家店時突然心血來潮走了進去,打算參考學習一下歐洲最新流行款式。

    他送給湯佳怡的首飾自然不會在假手於人,向來都是馬競親自動手製作的。雖然材料還得找珠寶商購買,款式也得拜託專業設計師,實際成本並不比直接購買來的低。但是兩口子都很喜歡這種更有意義的首飾。

    馬競在仔細地打量著櫃子裡的戒指,掃瞄它們的樣式信息,沒有注意到在保鏢們進店檢查時,裡面兩位客人突然緊張了起來。

    那是兩個壯年男子,都留著顯眼的絡腮鬍子,不過眼下都躺在了地上。

    馬競是在一聲巨響之後才回過神來的,然後有些納悶地看著右手上攥著的一撮黑色捲曲毛髮,他確信自己不會周小寶的掏鳥龍爪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地上一個人的鬍子。

    江雪明他們已經反應過來把馬競團團圍住,有人看向門口,有人盯著地上倆人。不過這兩層人墊卻不是他們的手筆,而是馬競干的,或者說E7U的主動防禦程序干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22:49
第579章 野獸直覺


    「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你看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廢了一通功夫,又是電話又是視頻的,總算讓老婆大人相信自己平安無事了,馬競抬頭看了眼頭頂微微過頂的太陽,說:「嗯,下次給家裡打電話報信時算好時間,別擾人清夢。」

    「我都算好了,這裡比家裡晚6個小時,現在國內正好是新聞聯……」郭洛鈞說著說著感覺好像氣氛不對,連忙吞下了後半截話。

    馬競瞪了他一眼,「還把夏令時都算進去了,你地理學的真好啊,大外甥!要不要贊助你去讀個研?」

    然後他就再沒說什麼,抬腳上了門口迎接的汽車,既然之前默許湯佳怡在他身邊埋「眼線」,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並不意外也不怎麼著惱。

    令他心煩的是,好好逛街的想法徹底落空了,就算他自己表示大丈夫萌大奶,其他人卻不會這麼看。像是此刻坐在副駕位置上的安全主管江雪明,就在緩緩地轉頭掃視著車窗外面,不是說他不信任最新款奔馳防彈轎車的安全能力,更像是他下意識地用這樣的警惕態度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就在剛才,身為保鏢的他們卻被僱主搶了活兒,心裡難免有些憋屈難受也是正常的,馬競如是想到。

    事實上,他也不像自己說的那樣什麼事都沒有,要是現在扒開他的衣服,就能看到某人衣服遮蓋下的全身皮膚正在快速震動著。這倒不是馬競現在才感到膽怯後怕,嚇得兩股戰戰、抖若篩糠,而是他的身體進入潛能爆發後的低潮不應期的表現。

    潛能爆發一時爽,修養幾天別下床,這就是馬競現在的身體狀況。若非他可以主動關閉一些神經信息,剛才早就渾身痠痛、站立不穩甚至走不動路了。

    說起來他也是走了霉運,偶然進入的那家店舖剛好被兩隻菜雞搶匪看中了。

    人家本來已經走到了預定位置,搶匪乙在與保安攀談吸引注意力,搶匪甲正準備擇機掏出武器,然後大吼一聲施展「強制購物術」,只要店舖營業員和保安不能通過意志檢定,他們帶來的背包很快就會被免費裝滿,今後幾個月就吃喝不愁了。

    然而不湊巧,馬競突然心血來潮走了過來,他的保鏢和助理自然也要跟上,呼啦啦一下子走進來好幾個西裝大漢的場面把兩貨驚到了。不知道是被打草驚蛇了,還是覺得肉票比珠寶更容易變現,搶匪甲掏槍出來後卻不是對準營業員,而是朝向了馬競。

    大約在他看來,眼前穿著高檔衣服走進珠寶店的年輕華裔,一定是買珠寶釣妹子的花花公子。對付這種天天燈紅酒綠、從沒受過苦意志力薄弱的弱雞貨色,他已經很有經驗,只要拿槍這麼一指,他就會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然後自己同夥再衝上去第一時間抓住目標細嫩的脖子,他就會任憑擺佈要現金給現金要首飾給首飾,屆時哪怕周圍保鏢數量再多幾倍也是沒用,完全構不成什麼威脅。

    所以搶匪甲當機立斷讓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馬競,嘴上還用生硬的漢語喊了一句「卟虛咚!噠姐!」

    而在另一邊的搶匪乙也是迅速反應過來,踹了保安一腳,轉身直撲向了馬競。

    實際上在這之前保鏢們已經注意到他們了,雖然盡力掩飾身上的「殺氣」,但他們還是第一時間進了保鏢們的注意名單。珠寶店打開門做生意不能隨便把「面相凶悍的顧客」攆出門,而保鏢們卻可以向對方投以警惕的懷疑防備目光,只是還不等江雪明上前提醒馬競最好換一家店,兩人就展開了攻擊行動。

    身為專業保鏢,他們可不是郭洛鈞那樣的關係戶樣子貨,自然清楚保鏢的職責就是在危急時刻為僱主擋槍。馬競身邊離他最近的小黑立時毫不猶豫撲上來試圖把馬競拉到自己身後,江雪明和文哥兩人分別撲向了兩名歹徒,剩下一人則注意場上情況防備對方還有援兵以及隨時支援,配合可以說相當默契。

    德國是歐洲持槍率最高的國家,據說每10個人就有一把,不過馬競他們是歪果仁沒辦法購槍自衛。好在他們身上穿的特製黑西裝也不是裝酷的擺設,獨特的複合材料內層抗刮防刺對手槍彈有著不錯的防禦力,只要別倒霉透頂用臉接子彈就不會有危險,而借助衣服裡的大容量電池以及肉色手套上的電擊觸點,只需要蹭到目標皮膚就能讓他嘗嘗真正的「羊叫獸之吻」,無損制服目標根本用不了兩秒鐘時間。

    然而他們卻萬萬沒想到,他們快,馬競更快。

    在搶匪乙即將撲到他身邊時,本來背對著他的馬競突然動了起來,只見他突然倒退兩步背身衝進對方懷裡,在後背即將撞上對方胸口之前雙手向後一把抓住對方領口,接著沉腰發力將其甩過了頭頂。在馬競強大腰力以及對方殘餘速度的加成下,前者被遠遠甩了出去,剛好砸到了另一邊的搶匪甲,不但打落了武器還砸倒了對方,一舉消彌了所有危機。

    還沒等倆人掙紮著從地上起來,他們就被變撞為撲的江雪明重新撲倒牢牢按住,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直到這時,店舖的保安和營業員還是一臉懵逼,若非江主管出言提醒,他們甚至想不起來還要報警。

    反應過來後,他們想到的卻不是按下警鈴,反而發出了「KungFu!KungFu!」歡呼個不停。

    就連反應遲鈍的店面經理也是一臉激動的樣子,那時候的馬競儼然成了擂台上一挑二閃電取勝的輕量級拳王,而他們則是台下熱血沸騰的支持者。

    至於本來還想要表演一下「電光鐵拳」的保鏢們,卻因為慢了一拍被弄得有些狼狽,雖然靠著豐富的經驗和靈活的身手才沒有跌倒摔倒,但是有損高手形象卻是妥妥的了。

    馬競突然的高光表現,不但驚到了其他人,也是嚇到了他們。

    所以回到酒店後,江雪明等其他人離開後就找上了馬競,請求他以後不要這麼魯莽了。

    本來馬競要是不亂動的話,有小黑保護他自然不會出事,後顧無憂的江、文兩人可以在幾招之內製服兩個暴徒,畢竟外人不知道他們稍大一圈的雙手其實是電擊手套,只要皮膚甚至較薄的衣物被他們用「手」碰到,接下來肯定會在高壓電擊下瞬間暈翻。

    這樣也是破壞最小、最不容易惹麻煩的處理方案,要是今天的事情照此發展,兩個搶匪被擊倒後他們甚至都不用去警局,直接移交店方讓他們自己處理就行了。然而馬競那一下驚豔全場的預判後仰抓投,卻是打掉了這種可能。

    他抓起強盜乙砸向強盜甲的行為,著實是冒了很大風險,老闆親上陣帶來的安全風險且不多說,拿人砸人的法律風險也是很大的。

    要是強盜乙堅決表示自己不是搶匪,只是見義勇為的路人,卻被某富豪當成了人形保齡球,身體和精神遭受了巨大的傷害,因此索要巨額賠償,等到引來媒體關注這件事情就會鬧大。不管法庭最終怎麼判決,對馬競和蜜蜂集團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當然,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儘管兩名傷者因為送醫還沒有錄口供,但是監控錄像清晰地錄下了強盜乙踢向保安,導致後者一趔趄差點兒摔倒的那一腳。這個動作顯然超出了緊急提醒的程度,再加上他和強盜甲之間其他互動動作,已經可以確認倆人是一夥的,馬競誤傷好人的嫌疑自然可以輕易排除。

    至於反擊導致倆人骨折輕傷需要去看德國骨科的事情,在確定了倆人身份之後就不是什麼問題了。雖然同為大陸法系國家的德國也有防衛過當的條款,但是比之國內要寬鬆許多,不需要受害者精確地做到在暴力犯罪「進行時」對凶手施以「恰好」打斷其犯罪行為,又不至於造成過大傷害,所以馬競根本連審問室都不用進,直接在外面就完成了整個詢問筆錄。

    當然,要是沒有這些人身傷害,連這詢問流程都不會有。

    其實馬競也在鬱悶當中,實際上今天是他第一次見識到自己的「野獸直覺」,也是第一次親身感受它傷人傷己的強大威力。

    【野獸直覺】:啟動後你將擁有野獸般的危險直覺和迅疾反應,能夠及時發現危險並自行做出合適的防禦行動,以使自身及指定的友方免受傷害。

    這段遊戲式的技能描述,其實是馬競自己總結出來的,那段時間網絡上流行「隨身繫統流」小說,馬競就自己對E7U的UI界面進行了一番改造,特地設置了「技能面板」,把這些他總結的「技能」放了上去,有了自己的「隨身遊戲系統」。

    不過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他的山寨版遊戲系統並不能打怪升級,殺雞宰羊也不會掉寶。

    技能升級倒是有,不過卻是靠著時間積累慢慢增加的,而且與體質力量敏捷等身體屬性相關的技能早就「滿級」了,現在能夠提升的只剩下「鋼琴演奏」、「捏面人」這種手工技能了。

    這些技能大部分都是程序化的程序性記憶,啟動後馬競就跟掛機了一樣,可以自動演奏、自動捏面人、自動戰鬥。

    程序性記憶又叫內隱記憶或者肌肉記憶,是關於動作如何做的記憶,特點是「不說就是干」,儲存這些記憶的地方並不是肌肉,而是小腦。

    運動員、賽車駕駛員乃至演奏家等職業為了讓自己的反應更加迅速,常常需要下苦功反覆訓練,以期形成良好的肌肉記憶。實際上是讓神經系統形成特定的程序性記憶,不等主意識反應過來下達命令,後者就已經「按慣例」下達了正確的動作命令,讓手臂揮動球拍、讓手腳配合及時拐彎、讓雙手彈出華麗流暢的和弦……

    保鏢小黑能夠自行「援護」馬競,就是因為他經過長期訓練,形成了這方面的肌肉記憶。

    不過比起他們,作弊器E7U卻可以做的更好更快,通過綜合處理電磁感知、視覺、聽覺、嗅覺和觸覺提供的信息,它可以高效分析周圍環境情報,從而第一時間發現危險並自動執行最優選擇,反應速度自然要快很多。

    當初給這個功能起名「野獸直覺」時,馬競想的是它能讓自己像野獸一樣擁有對危險的「直覺」感知能力,從而避免很多危險。但現在看來這個這個技能的重點卻是在前面的「野獸」上面,絕對理性的系統選擇反擊手段自然是越重越快越好。

    因為通過電磁場變化感知到了那一腳,確定後面那人是敵非友,系統才對其選擇了凶悍的保齡球戰術。

    被它自動選擇的各種「技能」都是馬競精心蒐集來的各種招數,其中不乏小說和影視劇裡面充滿了幻想色彩的動作,正常人沒辦法做出來,馬競開掛的身體卻是沒問題的,系統只需要挑選最迅速最高效的技能就可以了。

    像是他剛才那凌厲的抓投,對於反應速度和腰力的要求就很高,當然要求高了效果也好,一炮雙響輕鬆制敵。

    所以表現在外就是,馬競的直覺反應甚至比江雪明他們這些專業保鏢還要迅速凌厲,沒等他們碰到敵人,敵人就已經被馬競用雷霆手段瞬間解決了。

    不過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驟然劇烈運動的結果就是,他身上肌肉拉傷的程度比保鏢們嚴重多了,肌肉乳酸含量也要高的多。保鏢們急著返回酒店,未嘗沒有急於回來休息按摩,然後迅速恢復戰鬥力的意思在裡面。

    雖然有系統幫忙,感覺不到痠疼,也不需要抹上紅花油被一個糙漢子捏來捏去,但是這種事情總歸是對身體的傷害。今天吃了這麼一個小虧,馬競也是鬱悶的不行,連忙把野獸直覺的警戒級別重新降低。

    實際上這個級別也是到了這邊才調高的,不然他的大學同學們應該早就來看骨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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