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成)

 
mk2258 2016-12-1 11:51: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6 209298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8
第190章 跟房杜做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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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超很沒有恪盡職守,盡忠盡職的念頭,吃飽了喝足了,才剛到中午,張超便決定早退下班。

    程處默四個傢伙跟張超一樣,完全沒把那職事當回事,拍拍屁股,五人結伴奔務本坊去了,正好消消食。

    務本坊在長安朱雀門街東,第二街從北數的第一坊。

    北抵皇城南面,雖不如東貴西富,但這裡也算是中城區了。坊內最有名的當屬國子監,國之監可以稱為唐朝最高學府,直接就佔了務本坊西部的半坊之地,國學北就是安上門。

    務本坊位置和西邊含光門外的太平坊對稱,是名副其實的天子腳下。

    按李感這個小狐狸的介紹,整個務本坊南北三百五十步,東西四百五十步,國子監佔了其一半之地。

    張超心裡算了一下,這等於是說國子監佔地十七萬平,整個務本坊則有三十四萬平左右。不如北面東西二城區的那些坊大,但也不小了。

    隋時仁壽初罷國子,惟置太學,到楊廣時又改太學為國子監。不過現在武德初,朝廷許多制度都依開皇制,比如把楊廣時的郡縣又改成開皇時的州縣制。反正李淵處處要糾正下表弟楊廣,一切模仿姨夫楊堅的制度。

    李淵把國子監又改成了國子學,隸太常寺。

    「國子學領有國子、太學、四門、律、書、算六學。」李感和程處默等四個傢伙,以前居然都在裡面讀過書。不過張超相信,這四個傢伙肯定只是在裡面掛了個名而已。

    不過聽起來,這國子學也確實不錯,居然還有六個學院

    有祭酒、博士、助教、直講等一百零四個官員編制,這些人既算是老師又算是官員。而現在整個國子學裡,共有兩千來個學生,師生比約為二十比一,老師比後世還高的多。

    「國子學內有不少蠻夷子弟。」牛見虎說這話時一臉不屑狀。

    所謂蠻夷子弟,就是高句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等諸國酋長,遣子弟請入於國學之內,算是唐朝的外國留學生。

    至於國子學裡六個學院生員來源,其實都是來自不同級別官員和庶人的子弟。國子學生以文武三品以上子孫,從二品以上曾孫及勳官二品、縣公、京官四品帶三品勳封之子為之。

    牛見虎四人以前就是國子學學院的學生,完全不是什麼憑成績考進來的,而是拼爹拼爺爺拼進來的。

    其它幾個學院也差不多,太學生是以五品以上子孫等為主。四門學生是以勳官三品以上無封四品有封以及文武七品以上子為之,另外從庶人中選聰明俊異者八百人為之。

    律學生、算學生、書學生,以八品以下子及庶人之通其學者為之。

    六學的學生有年齡限制,得十四歲以上,十九歲以下。律學特別點,要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

    總之,國子學六院,大多數都是勳貴子弟,只有極少部份是庶人中選拔出來的子弟,還不能讀國子學院和太學院。

    以張超現在的爵位官職,若他有兒子,且年紀滿十四歲,也只夠資格進太學院讀書,沒資格進國子學院。

    國子監幾乎就是這些勳貴官員子弟們的託管所,滿十四歲後到裡面混幾年,然後到了十八歲時,這些人也就夠格進入親勳翊三衛五府,去當個七八品的侍衛了。三衛五府裡再混幾年,就可以外放到各軍府裡去當軍官了。

    程處默幾個傢伙就是這樣,他們在國子監入學,其實沒上過幾天正經課。今年本來都還沒畢業呢,結果因為河北戰事,他們老爹直接把他們弄到親衛府去了,然後送到河北戰場轉了一圈,回來都已經直接升為六品的旅帥了。

    「這麼說,你們幾個其實現在應當還算國子學生?」張超笑問。

    「整天聽那些夫子講學,腦仁子疼,反正我們現在都已經出仕了,因此不用再去聽課了。」牛見虎呵呵笑道。

    「聽說朝廷明年要開貢舉。」程處默道,他其實倒挺喜歡讀書的,只是他老子給他安排了另一條不同的路。

    唐立國也有四年了,科舉制度隋時就有了,但唐還沒有舉行過,主要是天下太亂,未能一統。如今天下一統,李淵也終於在複製楊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決定明年開貢舉,也就是科舉考試。

    現在的國子監生,勳貴子弟出路不愁,那些庶族子弟成績好,則也能得到朝廷的錄用,一般先做個幕僚小吏,然後吏部銓選為官。

    開了科舉之後,則朝廷能更廣泛的選拔人才,不僅限於國子監裡的學生,地方上的學生以及不在學的讀書人都能參加科舉考試。

    張超對於明年的科舉沒什麼興趣,對於國子監也沒什麼興趣。

    不過能在國子監旁買套房,還是不錯的,畢竟旁邊是唐朝最高學府啊,風氣總該要好些吧。

    學區房啊,以後肯定能升值。

    「秦王府記室房玄齡,天策府從事中郎杜如晦也都住務本坊內,另外坊內還有不少官員宅第。」

    李感又告訴了張超一個消息。

    房謀杜斷啊,李世民的左膀右臂,現在官爵不顯,但是以後人家可是貞觀名相啊。就沖這,自己也應當在這裡買房。坊內有最高學坊,還有兩個未來宰相,娘的,這裡買房,升值空間絕對巨大。

    「那房杜兩家邊上有沒有要出售的宅子?有的話,我們直接過去看。」

    李感這些天已經幫張超在這裡看過幾次了,對有意出售的住宅情況倒也打聽的清楚。

    「有是有,但是不太符合你之前的要求。」

    「哪不符合?」

    「有一套宅子,就在杜楚兩家中間,但這宅子比較大,二來,宅子主人並沒有決定馬上賣,還有些猶豫。就算要賣,這價錢不便宜。」

    「很大,有多大?」

    「宅內有北面兩座主樓,兩樓之間用帶有直櫺窗的回廓連接成四合院,並有東西廂房和南房,另外還有後院樓房,以及一個挺大的後花園。房屋有數十間,佔地極廣,有假山園林!」

    張超一聽,馬上就喜歡上了。

    這起碼也是三進的大宅院啊,尤其是這兩座主樓,正好自己夫妻住一棟,然後老爹七娘他們住一棟,東西廂房可以給蓮兒和蘭兒兩丫頭住,以及充當客房。南房可以住男僕小廝長隨,後院的房間可以住丫環。

    還帶個後花園,這空閒時還能賞花賞月,多好。

    「要多少錢?」

    「那房主不一定願意賣呢。」

    「帶我去,我跟他談。」張超還沒看到房已經喜歡上這房子了,他現在也沒心情看其它房了,直接奔這房主去。

    很快到了那處宅第前,遠遠看著,就非常不錯。

    高高的院牆,全刷著白色,透過高牆,還能看到裡面的青綠色房屋拱頂。

    張超左右看了一下,這棟宅子與兩邊的宅子並排而列,中間隔著約丈餘的巷子。那兩棟宅子面積似乎比這棟不小一點。

    「這兩棟就是房記室和杜從事的府第?」

    「嗯,是的。」

    房玄齡和杜如晦現在一個是李世民的秦王府記室參軍,從六品,一個是李世民的天策府的從事中郎,從四品下。杜如晦比房玄齡品階高,但杜如晦卻是房玄齡重點推薦給李世民的。房玄齡都跟著李世民數年,是李世民第一心腹謀士,王府記室看似品級不高,但卻是典掌機密。

    說來,張超現在跟房玄齡品階一樣呢,甚至張超還有爵位,房玄齡還沒爵位呢。

    那棟房屋的主人原是隋朝官員,如今年紀一大把,又不得新朝任用,便打算返回鄉里,京師的這房子也有意想要出售,但還有些猶豫不決。

    張超跟門房說明來意,等他通報後,過了會主人終於過來接待。進了宅子,張超越看是越喜歡,這宅子非常乾淨,也很漂亮。

    房屋的結構多是木製,柱子全刷了朱漆,紅紅的柱子十分好看。

    後花園果然有假山有花草樹木,梨樹桃樹石榴樹還有櫻桃樹李樹等,可以想像到了明年春天,百花爭豔,那是多麼漂亮的景觀,院裡甚至還有一副鞦韆。

    房間也多,主樓兩棟,還都是雙層的,各有好幾間房。一棟都夠住上一家人了,更別提還有許多間其它的房間。

    張超尤其喜歡聯結兩棟主樓的迴廊,各處房子都還有很寬的簷,簷下有游廓。

    有水井有馬棚也有茅廁,一應俱全,只要稍加改動,張超都能拎包入住。

    「某出三千貫,這宅子買了!」

    張超是真的喜歡,他甚至都等不及先帶十三娘來看房了,生怕一旦錯過,就被別人買了。先前他聽李感說主人有些猶豫,想賣不想賣,價錢他問過,這房子大約能值不少。若是早個十幾年,開皇中大業初買,起碼得要個五六千貫。

    不過如今唐初,長安城裡的住宅也便宜了許多。

    張超直接出價三千貫,已經相當有誠意了。

    這個價格也確實讓房主有些意外。

    「若你有意出售,那麼我三千貫買下,今日就能付清全款,不論你要黃金還是絹都行。」張超又加了個籌碼。

    那房主想了想,終於點頭,「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張超笑著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8
第191章 吃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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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好了明日付錢收房,張超告辭離開。

    一出門,張超便一臉笑意的對著四人道,「幫個忙,給我先湊個三千貫錢。」

    李感四人一臉無奈,剛才張超在裡面那麼豪氣,都不用討價還價,直接給開了個高價把人家房主給震服了。結果一出門,就來找他們借錢。

    「一郎,那個我就三百貫積蓄,還都準備用來入股醉仙樓呢。」程處默小聲道。

    「醉仙樓可以先緩緩,也不急那一兩天,你這三百貫先給我,再想辦法給我弄二百貫來。」張超十足一個學校門口收低年級同學保護費的樣子。

    「我到哪去弄二百貫啊,這三百貫我都是積攢了好久了。」

    「我不管你是去借去偷去搶,反正明天早上,你們四個,一人給我弄五百貫錢來,我自己弄一千。」張超發狠話。

    李感無語,「三郎,你不缺三千貫錢吧,誰人不知嫂子可是帶了萬貫家財入張家的啊。光是各家的添妝陪嫁,還有各家喝喜酒時送的禮金,也不少了吧?三千貫錢,你還找我們要。」

    「十三娘的陪嫁那是她的,包括那些添妝和禮金,我都交給她了。我買套房,難道還要跟媳婦要錢?」

    「那你跟我們要?」

    「你們是兄弟,兄弟難道不應當這個時候幫一把?你們就直說借不借,不藉以後兄弟沒的做了。」張超很不講道理。

    家裡確實拿不出三千貫,拿一千貫,都得是把家裡現錢抽空了。至於十三娘的錢,不少,拿個三千貫現錢也沒什麼問題,不過張超不打算找她要。

    張超想給十三娘一個驚喜。

    「相信我,你們只要回去跟你們爹一說是借錢給我的,他們肯定要多少給多少。我張三郎這個面子還是有的,你們回去就說我找你們借一千貫,等你們家裡把錢給你們了,你們只需要借我五百貫就行。怎麼樣,如此一來,我得五百,你們得五百,不錯吧?」

    李感哭笑不得。

    「我說的可是個好辦法,你們從家裡借一千,然後給我五百貫,剩下五百貫入股醉仙樓,然後你們原來手裡的零花錢還都保住了,不錯吧?」

    「三郎,你昨天不是還說入股醉仙樓,一人只要三百貫嗎?」

    「我剛決定漲價了,一人五百。」

    「這.......」

    「這什麼這,再囉嗦你出五百貫我都不帶你們了。」

    四個傢伙想了想,覺得張超這主意也還不錯,找家裡要一千貫,然後五百貫借給張超,五百貫入股醉仙樓,這樣原來手裡的錢原封不動。

    「你什麼時候還錢?」李感問。

    「等醉仙樓賺了錢,我就還。」

    等你從醉仙樓賺到兩千貫,得什麼時候啊。不過幾個傢伙還是挺講義氣的,最後都答應了。

    「我馬上就去取錢。」李感那是家大業大,最不缺錢的就是他了。一千貫錢,張超估計他都不需要跟他爹李蓋或者他哥李世績借,直接就能掏出來。不過他剛才沒全找他借,也是知道其實一千貫對於程牛尉遲三家來說,也都不是事。

    有時借點錢,還能增進點關係呢。

    「也好,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們了。」張超笑道。「乾脆,李三你多借我一千貫,省的我再從家裡去拿。」

    看著幾個傢伙騎馬往家裡跑,張超在心裡給自己的賬本上又添了一筆。

    借三千貫,加上欠秦瓊的八千貫,張超都欠下一萬一千貫的債了。尼瑪,真是債多了不愁啊,一般人誰敢欠這麼多錢,不瘋掉才怪。

    不過能欠到這麼多錢的人,也都是有本事的,就好比後世那些能欠銀行幾億幾千萬的,哪個不是活的相當瀟灑的人,只有那些欠個幾千幾萬的人,才活的最累。

    不過張超也不算完全負債,張家現在還有兩千多田地,八千畝溝坡,另外還有十一家店舖,好幾個作坊呢。張家還有幾百頭牛!

    更別提十三娘手裡還有那麼多產業。

    不行,男人怎麼能靠女人嫁妝過日子,那豈不成吃軟飯的了。

    還是得想辦法多賺點錢啊,起碼也要把這些欠債還了啊。那個肥場生意前景是不錯,不過想一下子鋪開也難,還得先小規模試產,最起碼得確定肥效,讓人眼見為實啊。然後還得經過試售,給農民一些先體驗體驗,張超估摸著,要把這糞肥生意做起來,沒個三年不行。

    週期挺長的,短時間想賺大錢難。

    哎!

    雖然家裡還新建了個家具作坊,但這玩意小賺一點不難,大賺也難,也是要一點點推廣,讓大家慢慢習慣接受這些新式家具。

    幹什麼來錢快?

    賣鹽估計來錢快,但解鹽等鹽池,或者是東邊的淮鹽等海鹽,也都是早有人把持著這些利益的,張超想進場,難。

    或許張超可以和上次賣糖的提煉秘方一樣,賣方子賺錢。

    不過這很劃不來啊。

    香皂有了,也許可以建個肥皂坊了,畢竟香皂只有那些有錢人才用的起,銷量還是有限的。肥皂的話,控制一下成本,本錢倒是不高,走中低端路線,不說所有人都用的起,起碼那些小地主和商人,還有一些自耕農都能用的起了。

    只要量大,還是能賺錢的,若是宣傳到位,市場鋪開來了,估計比香皂還賺錢。

    或者自己還可以造點玻璃?

    自己送給十三娘的那面玻璃鏡,她可是當成寶貝一樣。很明顯,玻璃鏡肯定會大受歡迎,就算是普通的玻璃製品,估計也很值錢吧。

    不過造玻璃也不簡單,特別是想造出清澈透明的玻璃更難,想要弄出各種造型就更難了,至於玻璃鏡子,好像工藝更複雜。

    張超估計他現在頂多能弄點綠玻璃出來,或者弄點玻璃球。

    在那裡胡思亂想了半天,有人來到身邊張超都沒有注意。

    房玄齡從秦王府下班回來,他騎著匹大青騾,身邊也只帶了兩個長隨,快到家門口時,卻看到街邊蹲著個人。

    一個鄉民似的蹲在那裡,偏偏身上還是一套深綠色官服。

    房玄齡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樣綠色的官服,覺得無語。再細看過去,又發現在這個蹲在那裡不知道在幹嘛的年青人似乎有點眼熟。

    「嗯,這不是張三郎嗎。」

    房玄齡勒住騾子,從騾子上跳下來,幾步走到張超面前。發現張三郎手裡拿著根樹枝,正在地上划來划去,嘴裡還唸唸有詞,也聽不太清楚,好像是什麼一萬貫、玻璃之類的東西。

    「嘿,張三郎,你在這做什麼,可是來找某的?」

    「啊?」

    張超回過神來,扭頭發現房喬房玄齡正衝著自己笑呢。

    「哎喲,房記室好。」

    「某問三郎在此做何?」

    「啊,我在這等人呢。」

    「等人?」房玄齡有些好奇,你家又不住這裡,你當值時間,穿身官袍,蹲這街邊等人?「若是三郎不嫌寒舍簡陋,不如先隨我進屋喝杯熱茶,我可以讓我家隨從在這裡替你等人,如何?」

    跟著房玄齡進了房府。

    房家與張超要買的宅子一牆之隔,不過卻要小許多,宅子裡的屋舍也沒那邊多,挺樸素的。

    房玄齡身為李世民的第一謀士,其實出身還是挺好的,是山東的官宦之家。他的曾祖,還是後魏的伯爵。房玄齡祖上幾代,都做到郡守高官。

    而他父親房彥謙,還曾隨楊廣東征,擔任過扶餘道的監軍。更是隋末有名的學士,還是有名的書法大家,後來被人稱為唐初書法四大家之一。

    房玄齡家教好,十八歲就中了隋朝科舉的進士,出仕就當過隰城尉。後來他看隋朝亂象,便知道隋要亡國,李世民一起兵,他就跑去主動投奔,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都在李世民身邊出謀劃策。

    房家確實挺儉樸的,但卻十分乾淨,院裡屋內都收拾的很整潔。

    「三郎坐。」

    房玄齡招呼著張超在屋裡坐下,張超打量了下,沒看到暖炕也沒有地炕啊。

    有人過來上茶,居然是老媽子。

    張超突然想起來,好像房玄齡很懼內,他妻子盧氏,操持家務是把好手,但卻唯獨有一條,對房玄齡管的嚴,不讓他納妾。聽說家裡,連個年輕貌美的奴婢都沒有。

    都能和隋文帝的皇后獨孤伽羅有的一拼了。

    「去叫大郎來見客。」

    片刻,房玄齡的長子房遺直出來,有些青澀的少年,估計十五六歲的樣子,嘴唇上有細密鬍鬚,人看著挺老成樣子。

    上來對著張超很有禮貌的拜見,還稱呼張超為叔。

    這個不能忍。

    「你我年齡彼此相仿,大郎稱呼我為兄即可,也可以直接叫我三郎,我也不比你長幾歲。」

    問了房玄齡,才知道房遺直今年剛十四,現在國子學讀書呢。

    「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大郎有空可以來我家多走動。」張超笑著對他道。

    房玄齡驚訝,「莫非今天三郎在此,是來買隔壁王家的宅子?」

    「是啊,聽說務本坊有這麼一套好宅子出售,便特意過來看了看,確實不錯的。坊內就是國子學,左右又是房謀杜斷兩位,於是當場就決定買下了,剛正在外面等著人送錢過來交付呢。」

    聽到房謀杜斷的讚揚,房玄齡笑了笑,「恭喜三郎啊,那宅第確實很不錯。不知多少錢買下?」

    「三千貫。」

    房玄齡咋舌,這張三郎還真是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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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心機姑娘(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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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玄齡家呆了半天,張超都冷的慌。房玄齡好歹也是堂堂的秦王府第一謀主吧,怎麼家裡怎麼簡陋,暖炕不盤,客人來了也不生個炭盆。

    就連茶,都是最簡單的茶湯,真的稱的上是粗茶了。尤其是上茶的使女,又老又醜,他都不知道房玄齡生活的幸福在哪裡。

    好不容易捱了半天,終於等到房家下人稟報說程處默在外找張超了。

    「多謝房記室招待,待來日某搬過來之後,到時定宴請謝過。」張超連忙起身,再坐下去,屁股都要涼了。

    出了房家,旁邊的王家門口已經停了數輛馬車。

    「三郎,錢拉來了。」牛見虎指著馬車道。張超一看這傢伙一臉興奮的樣子,就猜到了什麼。

    「你是不是打著我的名頭,找你爹要了不止一千貫吧?」

    「三郎真神人也,一下子就知道了。」牛見虎也不抵賴,反正張超也不會去告發他。他剛才跑回家,拿張超做幌子,直接從他家要了一千二百貫。

    張超也懶得問他多要了二百貫準備幹嘛,估計這小子肯定是準備去平康坊喝花酒聽曲的。要是牛進達知道他兒子牛見虎年紀輕輕,隔三差五就往平康坊跑,估計腿都得給他打斷。

    程處默三人每人拉了幾車的錢出來,都是絹。問家裡有了價值上千貫的幾千匹絹,他們也不能留一半在家,因此全都拉著來了。

    剛才他們已經跟張超說好了,借五百貫給張超,五百貫入股。

    那王家人倒是也挺好說話的,沒有多餘的事情,找來中人保人,立契簽字,畫押按手印,一套流程下來,張超付了一萬五千匹絹給王家,然後王家把房契還有家裡的鑰匙等都給了張家。

    王家拿了錢,答應馬上搬出去。

    王家的兒子在原籍經營產業,只有王老頭夫妻在京。

    因為張超給的錢足,先前說好這宅子裡的家具等也都是歸張超的。

    王老丈剛才就已經讓下人在打包行李,幾輛馬車,一些箱籠,然後就差不多了。

    「老丈不用如此著急,多呆幾天也沒事。」張超笑著跟王老丈道。

    「宅子也賣了,行裝也都打點好了,就不再多呆了,今天就走。我有個女兒嫁在新豐,正好去她家住些天。」

    這樣的結果,其實張超非常喜歡,這意味著他今天就能擁有這座宅子,馬上就可以入住了。

    宅子裡的僕傭,王老頭帶走了有奴契的,其餘僱傭的僕傭則留下了。

    張超也不打算遣散這些人,這些多是在這宅子裡做久的,雖是僱傭僕傭,不是契約奴婢,但張家也不缺那點錢,多養幾個人倒是沒問題的。

    把二十來個奴婢僕傭都召集起來,張超跟他們說了一通,大致就是以後這裡就不是王府而是張府了,但大家願意留下的依然可以在這裡繼續做工,張超也大致說了下工錢待遇,條件還是不錯的。

    聽完後,沒人願意離開,都願意留下來繼續為張家效力。反正他們這些人,到哪都是給人幹活,新東家看起來人不錯,待遇還比先前好些,他們也就沒有理由離開。

    房子修繕管理的很好,不過張超還是打算要先做個裝修。

    暖炕得盤,地炕也得要。

    另外還得改建一下廁所,再挖口井,建上水塔,裝上水車。臥室得加裝一個衛生間,家裡還得建幾個浴室,男女和主僕得分開,廁所也是一樣,得分成內外院和男女主僕,不能混一起。

    張超還打算在後院裡建一個游泳池,池裡砌上磚,還得有能放水的下水道。到時夏天到了,可就能在這游泳池裡暢快的游泳了。

    上次灞上家裡裝修,張超最終被老爹否決,沒能修成游泳池,現在嘛,這裡畢竟地方更大,在後院建個泳池,到時要用的時候,還可以用布幔圍起來嘛,不會影響他人。

    「請匠人來,把牆啊柱子啊,屋簷、窗櫺等都給重新油漆粉刷一遍。」

    張超買的這套宅子最讓他喜歡的地方就是這房子色彩鮮豔,白牆紅柱綠色窗櫺青藍色拱頂。

    配上遊廊、涼亭、閣樓,真的非常漂亮。

    三千貫,真的很值。

    「到時人來了,順便去給隔壁的房家和杜家也一起盤個炕。」張超想起房家還沒炕呢,便又加了一句。

    「最後,大家都要保密,絕不能對家裡透露分毫,連我爹也不能先告訴。等這裡都裝修好了,我到時給他們一個驚喜。」

    安排好了後,張超便和程處默等人回到了作坊。

    叫上自己的那些庶僕隨從,讓他們幫忙趕著車,把程處默他們的那一萬匹絹拉回灞上去。這些算是他們入股醉仙樓的股金,每人五百貫,李感今天還幫張超墊付了一千貫錢,張超便直接給了李感一個借條。

    然後暫時就不用還了,不過張超的負債額也增加到了一萬一千貫。

    等老爹交班換崗,他們一起回家。老爹還完全不知道,張超今天背著他,花了三千貫在京城買了一套豪宅。

    爺倆聊著天,騎著馬在夕陽下出了長安城。

    回到張家溝,讓人把一萬匹絹存入庫中入賬,張超把馬交給大牛牽去喂飲,然後便進了院子。

    「三郎回來了。」

    紅線第一個過來迎接,只是這丫頭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異,跟個鴨子似。

    「娘子,紅線這是怎麼了?」張超悄聲對崔鶯鶯道。

    崔鶯鶯笑著道,「故意的唄。」

    「故意,故什麼意?」看著紅線那奇特的走路姿勢,然後張超懂了。這死丫頭,前些天一直沒收她,然後聽十三娘說好像院裡有僕婦對她這個通房的身份有些置疑,不太服她管教,尤其是管家媳婦和牛獸醫媳婦兩個,仗著也算是張家的老人了,不太理會紅線。

    就連秋月和冬晴兩丫頭,都有點這不服管教的苗頭。

    昨晚上崔鶯鶯身子不舒服,張超收了紅線,雖說是第一次吧,可也沒厲害到那程度。反正張超就沒見崔鶯鶯洞房第二天是這姿勢走路的。

    現在想想,昨晚這丫頭好像叫聲有點大啊。

    估計著有刻意的意思,張家的房子是幾個套間,對外面隔音還可以,但對同是套房內的其它房間,則隔音效果就沒有那麼強了。

    那死丫頭,估計昨晚是故意那樣叫給秋月、冬晴兩丫頭聽的。

    還挺有心機啊。

    「三郎莫要怪她,就讓她做怪一天好了,晚上我收拾她,要不晚上三郎你繼續收拾她。」崔鶯鶯笑道。

    「算了吧,晚上再收拾她,估計她能叫的全院的人都聽到。」張超搖搖頭笑道,「晚上我跟你睡。」

    「我身子不利索。」

    「那有啥關係,我只想單純的跟你睡覺。摟著你睡,覺得睡的都香。」

    這麼肉麻的話,崔鶯鶯聽了挺高興的。

    「你怎麼又拉那麼多絹回來?」崔鶯鶯不忘記這事。

    「哦,福滿樓生意不是非常好嘛,處默他們就想著跟我在西市也開一家酒樓,這是他們的入夥錢,對了,我還算了你哥一股。處默他們四個,還有你哥崔五郎,再加上我,我們六個合夥開醉仙樓,我以秘方佔五成股,他們五個一人出五百貫佔一成股。」

    「這是好事啊,不過五郎可能沒這麼多錢,他這五百貫我替她出了。」崔鶯鶯倒是很大方。

    「你沒意見吧?」她拉著張超的手問。

    「當然沒問題。」幾百貫子錢,張超哪會在意。要真在意,他也不會拉著崔琰入股了。其實開這醉仙樓,不完全是想賺錢,主要還是借此跟程處默、崔琰他們關係更近些,一起合夥開個酒樓賺點零花錢,也算彌補上次藥坊沒開成的遺憾。

    中午吃了叫花錢,挺油膩的。

    晚上的時候,張超本來想弄點豆腐白菜湯吃,結果老爹卻跟七娘她們說起叫花雞如何的美味好吃。弄的蘭娘和蓮娘兩小丫頭口水直流,非吵著也要吃。

    沒辦法,張超只好讓栓子去村裡買了兩隻雞回來,然後他讓秋月冬晴姐妹把雞殺好,按他的要求醃了一會後,再用荷葉包裹糊上泥巴,放到炭盆裡煨。

    晚飯時,兩隻叫花雞無比搶手,不但蘭兒蓮兒吃的滿嘴油,連崔鶯鶯和紅線都一人吃了一整個雞翅。蘭兒和蓮兒兩丫頭,更是一人吃了兩個雞腿。

    大牛和二牛一人得到了一個連著一大塊肉的雞屁股,栓子和柱子一人得到一個連著雞頭的脖雞子,吃了直呼好吃。

    「好吃明天就多去買幾隻。」張超笑著對秋月姐妹道,「你們倆個學會怎麼弄這叫花雞沒?」

    「嗯,已經會了。」

    「那你們明天辛苦一下,多煨幾隻叫花雞。給我們留兩隻,然後賞管家一隻,老牛一隻,也給馬賬房送一隻過去,另外鄭木匠也送一隻去。」

    這幾個現在都是張家管事級別的,平時也挺用心的,張超沒忘記這時賞只叫花雞。

    「冬晴,等會你給紅線燉鍋桂圓紅棗冰糖銀耳湯,她昨天剛破了身子,需要滋補養身。」張超想到先前這丫頭那叉開腿走路的姿勢,不由好笑,當下也特意當眾讓冬晴給她燉滋補湯,其實也算是為這丫頭撐下腰。

    正啃著雞翅的紅線一臉開心,兩顆虎牙都露出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8
第193章 樂極生悲(第五更)

    第五更送到,求訂閱。

    張超這個檢校工部員外郎當的有點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他每天早上騎著馬來上班,也是遲到早退,要到半中午才到,然後午後剛過,他就早退下班了。

    反正他一不要打卡,二不要拜上司,在他那個小衙門的一畝三分地,還真沒有人能管的了他。

    相反,在他的要求下,作坊還沒建成,他那小衙門倒是很快裝飾的不錯。

    門前的八字牆建起來了,屋裡也換上了張家溝家具坊的全套實木新家具擺設,新的翹頭長案,靠背高椅。

    下面有春秋椅、長條凳。

    在旁邊房間裡,還盤起了暖炕,甚至還新建了一個廚房,灶台鍋碗等一應俱全。每天上班,張超先坐在那長案後台,來個早會。

    其實那會都已經快中午了,他和程處默幾個正副長官聽著三個幹正事的助手的稟報,然後再聽聽下面十幾個吏員的具體任務進程,然後張超會點評幾句,找一兩個讚揚幾句,再找個看不順眼的批評幾句,好了,早會結束。

    中午張超會讓廚子做點好菜,然後跟下面的十來個官吏屬下一起吃頓工作餐,偶爾也會給作坊工地上幹活的那些工匠民夫們加點菜,去巡視一二,反正主官嘛,不就這樣當的。

    主官,那當然是總領事務就好,具體事務嘛,自然有王錄事啊劉主簿啊趙主事啊三個人去分管,至於程處默四個,完全就是四尊菩薩,比張超還不靠譜,完全就是每次早會時充當背景的,在張超巡視工地時則是陪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張超的四個貼身護衛。

    作坊在一點點的建起來,張超卻悠閒的很。

    每天中午免費的工作餐吃完,到工地上遛幾圈,美名巡視,其實就是散步消食。等消過食在炕上靠會,便早退下班了。張超對屬下們美其名曰是去考察下生產原材料,其實就是去幹私活,跑到務本坊去看看自己新家的裝修。

    那邊裝修的挺快,有大把錢扔進去,工匠請了不少,再加上有詳細的施工設計圖紙,甚至有過張家裝修經驗的工匠加入,使得進程很快,估計年前肯定能好。

    偶爾張超還會去房玄齡和杜如晦家串串門,因為張超主動的為兩個鄰居免費盤暖炕幫改灶,因此跟兩家關係現在挺熟的。

    經常能在兩家喝個下午茶什麼的,甚至都有點通家之好的味道,不但與房玄齡的兒子房遺直,杜如晦的兒子杜構混的挺熟的,兩個國子學學生如今都有點拜張超做大哥的意思了。

    就是房玄齡那個十分強勢的妻子盧氏,杜如晦妻子柳夫人,都已經跟張超挺熟的,早就見過面了。

    唐朝的官宦之家,如果關係好,也會讓妻子出來見客人,這就稱通家之好了。

    張超嘴甜,又大方,每次上門必定會帶些禮物,不見得多貴,但從不空手。加之他稱房杜為叔父,稱兩人妻子為嬸,因此房盧氏和杜柳氏也都把張超當子侄看,有時就算房杜二人不在家時,張超來了,也會主動的出來招呼。

    盧氏雖是個善妒女子,但主持家裡卻很有一套,不但房玄齡怕她,就是房遺直見到他娘,也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老實。

    但待張超時,又十分的客氣,很有點大家氣勢。

    兩家娘子都不是那種貪財佔便宜的女人,但張超確實在兩家都混的很開,跟房喬杜如晦都能有話題可聊,偶爾還能下下棋,跟房遺直杜構兩個十四五歲的國子學生也能玩到一起,連杜如晦的兄弟杜楚客也跟張超很快熟絡起來。

    杜如晦比房玄齡進秦王府要晚,但能力很強,早得到李世民重要,在天策府中擔任了從四品的從事中郎的要職,相當於天策府裡的四把手了,僅次於天策上將李世民和長史、司馬。

    杜家祖上也是官宦之家,他的叔祖甚至還當過隋朝的工部尚書,他父親也是當過州地方官員的。杜如晦和房玄齡一樣,都是少年成名,然後很年輕就當上了縣尉。

    房玄齡和杜如晦的棋藝都挺好,好像這年頭的文士官員們,都會下棋,而且棋藝還挺好。張超以前也學過圍棋,可惜那技術也就是拿著圍棋下五子棋的水平。

    因此在兩人手裡吃了多回敗仗後,張超就教他們下五子棋。結果下五子棋也下不過人家,對於棋藝高手來說,五子棋明顯是太簡單了。

    今天張超又早早來到房府,又來找房玄齡約戰。

    「還下棋,三郎真是勇氣可嘉啊!」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士氣不可墮!」張超今天拎了一副新做的象棋前來,五子棋不行,那就換一樣。

    杜如晦看到張超手裡的象棋盒子,不由的也笑了。

    他現在也經常會到張超家或房家來串門,房謀杜斷,似乎也挺享受虐菜的感覺,何況虐完了張超,還經常能有各種張家的美食可吃,各種熟食糕點小吃,都挺不錯的。

    張超的象棋盒子上繪了楚河漢界棋盤,把盒子打開,倒出裡面的棋子,一翻開,就是一個棋盤。

    象棋是中國古老的棋戲之一,也稱象戲,最早是只有六黑六白十二枚棋子。到了眼下,則有二十八枚棋子,沒有炮。

    張超為了能贏房杜,便直接加了炮進來,成了三十二枚棋子的後世標準象棋。他已經決定了,若是象棋也下不贏,那他改天就帶國際象棋來挑戰,若是再下不贏,那下次就帶軍棋和飛行棋、跳棋來,再不贏,那就帶撲克牌來斗地主。

    總有一樣能贏他們。

    「你們誰上?」張超直接把棋盤往炕桌上一擺,然後選了紅子便往上面擺。

    房玄齡撫著須,「我們兩個就不上了,讓遺直先跟你玩玩。」

    太瞧不起人了,張超忍了。

    「呀,這副棋子怎麼還有兩個砲?」

    「砲,拋石車也。」張超得意洋洋的把兩個砲擺好。這兩個砲他刻的是石字旁的而不是火旁的炮,因為現在還沒有那種火炮呢,石旁的砲,解釋為拋石車也是一樣的,反正炮的用法就是隔山打牛。

    張超搶先出手,房遺直還沒擺好棋子呢,他就來了個當頭炮開局。

    「雖只添了四個砲,可從二十八子變為三十二子,尤其是這炮還能隔子攻擊,確實增添了無數變局啊。三郎,這象棋是你改動的?」

    「嗯,原來像棋太簡單,為了增加點難度,只能增加兩個棋子了。」張超很裝逼。

    房玄齡卻只是呵呵,一個下象棋當頭炮開局的傢伙,能有什麼厲害,頂多也就是三板斧而已。

    第一把,憑藉著多了兩個砲,張超仗著自己早已經適應,用了一個刁鑽的棋譜開局,房遺直下棋水平還是不錯的,可惜沒下過這種,更別說他下棋向來很穩,結果張超用的是詭術流開局,很快就雙炮將死了他。

    「三郎真厲害。」房遺直很老實的認輸。

    「三郎剛才這局確實有幾下子。」房玄齡也點了三十二個贊。

    兒子輸了,老子當然得上陣挽回面子。

    重新擺局。

    張超換了一個棋路開局,不過房玄齡比小房穩多了,穩打穩紮,防守的風雨不透,張超架炮跳馬,可愣是過不了河。

    「三郎啊,今天在秦王府議事時,秦王還特意提起你的作坊呢,殿下讓我來問你,你那兩作坊到底什麼時候能出貨啊?」

    張超捏著下巴盯著房玄齡的棋子,試圖尋找其中的破綻,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作坊還沒蓋好呢,要出貨,還早著呢。」

    「不早了啊,今早從山東傳回軍情,齊王殿下和李世績大總管在山東征討劉黑闥,打了好幾個大仗,殲敵不少,給敵重創,但我軍也有不少傷亡。齊王和李世績連向長安上奏,請求拔給酒精、白藥醫治傷員呢。」

    「高開道最近從突厥人那裡借了幾萬騎兵,又收籠了一些北逃的原河北叛軍,聯合劉武周舊部苑君璋,襲擊了代州,殺死了朝廷的代州總管定襄郡王李大恩,廬江王和李藝、王君廓、右驍衛大將軍李高遷、殿內少監獨孤晟等聯兵拒敵於燕雲,激戰不休。傷亡也很慘重,他們也接連上奏,請求朝廷拔給藥品。」

    張超天天呆在長安城,還真不知道仗打的這麼激烈。

    「我前些天好像才聽說有朝廷派了使者出使突厥,準備與他們聯姻啊,怎麼突厥人卻如此野蠻入寇?」

    「因為突厥人提出要我大唐下嫁公主和親,陛下不肯答應,於是突厥人就借兵高開道南侵。」杜如晦說道,「不過這些其實都是些藉口,真實情況是突厥人不欲我大唐一統天下,便故意找理由發難,好公然支持高開道、苑君璋等叛軍。」

    「山東和河北兩邊可都有請藥和請求你這個神醫前往主持醫護營,若是三郎不想大過年的還要前往戰場,那你最好是加快點作坊進度,早點給弄出酒精和白藥來,不然......」

    張超捏著枚炮愣在了那裡,我靠,這真是不讓人有半點自在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8
第194章 三天三夜(第六更,1700月票加更)

    第六更,本來打算睡了,看到月票過了1700,還是又趕緊更新一章。兄弟們,求月票訂閱打賞!

    張超覺得李世績應當不會害他,他好不容易從河北迴到長安啊。仔細一打聽,果然,山東戰場要調張超過去的是齊王李元吉,而幽雲戰場要調張超過去的是彭國公王君廓。

    這兩個王八蛋!

    特別是王君廓這個王八蛋,不就是上次想入股酒坊和藥坊一份子沒答應嘛,可那生意張超自己最後都沒做成,讓李世民給截胡了呢。他兒子王永安還想讓張超跟他一起販賣燒酒,總之這父子倆就不是好人。

    現在一定是公報私仇。

    如今幽州方面,王君廓名為三把手,前面有廬江王李瑗為幽州大都督,次有李藝協助鎮守幽州。但李瑗其實根本沒那能力,朝廷只是派這個宗室去實際接管李藝的幽州,王君廓這個李瑗的助手,其實才是幽州如今真正的一把手。

    這王八蛋公報私仇,自己要是去了幽州,肯定沒好事。

    李元吉也是啊,自己沒招他惹他,娘-的也要和自己過不去。

    「秦王呢,替你在皇上面前分說了下,說河北山東兩邊都需要調你,你分身乏術,而且京師作坊也需要你主持呢。秦王已經幫了你了,現在你得抓緊點讓作坊出貨了,要不然,你留在長安也沒作用不是?」房玄齡一臉笑意的說道,一面說還一面催張超落子。

    張超手裡捏著個炮,感覺像是狗咬刺蝟,根本無處下嘴。

    房玄齡防的太死了,根本是無懈可擊啊。

    房玄齡呵呵,房遺直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爹。

    你妹,這棋沒法下了。

    「秦王問三郎還有何需要的,儘管開口,三天之後,就要見到作坊出藥。若是三天後見不到,秦王會直接把你送去代州,雁門關很需要你這樣醫術高明的人啊!」

    「請替我轉告秦王殿下,精酒暫時還無法馬上供應,但三天之後我肯定能供應一批白藥。今日還有事,就不久留了,告辭!」

    張超風燒屁股似的告辭離開,棋盤也沒空收拾了。

    房玄齡捏著一個小卒子,笑著對杜如晦道,「這個張三郎,真如秦王所說的一樣,懶散到了極致,若不給他點壓力,還不知道得瞎晃悠到什麼時候能收收心呢。」

    「此子聰慧,然確實於仕途上不用心啊。」杜如晦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接觸這段時間了,他們親眼看著張超從一個鄉下小民,一步步的到了今天的這縣子爵位和員外郎六品官身。

    可這小子絲毫都不珍惜,秦王替他求了個好差事,結果他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弄到現在,也沒見到一瓶酒精和一瓶白藥出來。

    整天遲到早退,不是忙著在作坊裡弄叫花雞就是弄吊鍋、火鍋,要不就是天天上班時間跑到這新房子裡來,還老是有事沒事往他們家裡跑,兩家孩子都快要帶壞了。

    特別是還有程處默那四個國公子,整天為虎作倀。要不是看在這傢伙雖有點懶散,可也沒幹什麼欺男霸女的惡事,秦王早收拾他了。

    「不過別說,張三郎的這個火鍋確實挺好吃的,尤其是他家那個火鍋底料,麻辣,還可以弄個鴛鴦鍋,想吃辣的就能麻辣過癮,不想吃的也可以吃另半鍋。」房玄齡笑著道。

    杜如晦也撫鬚,房玄齡愛吃麻辣,他卻吃不慣,因此張超上次做火鍋時,便特別弄了個鴛鴦鍋,兩者兼顧。從這方面也可以看出,這張三郎是個人才。

    「張三郎上次送了兩個鍋子還有些底料給我,麻辣的不麻辣的都有,今天天氣不錯,要不咱們今天涮點羊肉吃?這羊肉也是張三郎送的,挺鮮美的。」房玄齡笑道。

    「好啊,最好是再來點二鍋頭。」

    「嗯,我叫人去張羅。」

    張超出了房府,急衝衝跑回隔壁新家。

    程處默四貨正被張超拉苦力,充當監工,裝模作樣的對裝修的工匠們指手劃腳。

    「別管這些人,都跟我回作坊。」

    「三郎,發生什麼事了,這麼火急火燎的。」

    張超頭也沒回的往前走,「秦王下最後通牒了,若是三天之後我們作坊不能出藥,我就得出京上戰場了。」

    「上戰場?上哪兒啊,河北還是山東?」牛見虎幾個一聽上戰場,渾身來勁,眼睛冒光啊。張超差點摔了個跟頭,早就應當知道的,這幾個王八蛋每次一聽上戰場,都跟打雞血似的。

    「把我們全劈成兩半,一半去山東,一半去河北!」張超沒好氣的回答。

    急急忙忙騎了馬回到作坊,守門的大舅子崔琰還有點奇怪。

    「三郎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來了。」他都已經習慣張超每天午後剛過,就下班離開了。今天張超突然半下午的又跑回來,實在是有些奇怪啊。

    尤其今天還是旬休的日子,不休假時張超都要遲到早退,今天休假張超怎麼還跑來上班了?

    「趕貨!」張超只留下了兩個字就進了作坊。

    張超真的很趕,只有三天時間啊,他可沒時間浪費,更沒時間休沐了。他相信李世民那句三天後不交貨就要送他上戰場的話,李世民是個天坑,他真的說的到做的到的,反正張超是怕了李世民了。

    不想大過年的,還要去戰場,張超只能老實的加班趕貨了。

    作坊還沒蓋好?

    沒關係,先到他的那個衙門小院裡加工。

    釀酒蒸酒設備還沒做,也不管了,先直接用廚房裡的鍋灶先用著。至於白藥,這個更簡單一些。

    作坊好沒好其實沒關係,反正也不算難。

    之前張超讓作坊採購了大批的藥材,都是太府寺直接官方採購的,為了配方保密,張超還故意讓人多採購了好多種藥材,以為混淆視聽。

    把一眾下官屬吏全都召集過來,然後張超罕見的開了一次午會。

    在會上,張超很認真很嚴肅的把幽雲和山東的戰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說了前線戰場上將士們傷亡如何慘重,受傷的將士們如何的急需他們的醫藥。最後張超給手下也下了一個限時任務,兩天之內,必須要準備出第一批藥品。

    「誰若是這個時候掉給我掉鏈子,那本官必然要罷除他。時間緊迫,廢話不多話,現在解散,開始幹活。第一批藥出來之前,誰也不許離開這裡,吃在這裡吃,睡在這裡睡,加班加點也得給我弄出貨來。」

    張超也不忘記讓大家加班之餘給些甜頭,「只要兩天內能做出一批藥來,那本官到時會給每人發筆獎賞。大家干的越好,賞錢越多。」

    張超真的認真起來,還是挺可怕的。天天混吃混喝的程處默四人,都被他趕到了廚房幫著蒸酒,一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在河北黎陽時的日子。

    忙碌半天,老爹進來問張超什麼時候回家,張超也只能擦著汗說要在這裡加班,讓老爹一人回去。

    「回去了跟十三娘說一聲,這兩天我都要加班暫時不能回去了,吃住就在這裡,讓她也不用擔心。等忙完這陣子,我就回去。」

    太府寺送來的藥材中,許多都是按照張超的要求炮製過的,因此張超其實只要再配比加工一遍就好,說是難,其實也挺簡單的。

    大半的藥材其實是用不上的,別人就算知道太府寺採買送來的藥材種類,可也很難知道真正的成份,更別說更重要的配比用量問題了。

    藥材選用、炮製加工,以及配比、用量,這些缺一不可,只有張超手裡有一張真正的白藥配方。呈給朝廷的那張,都還是閹割版的。

    其中最緊要的幾道工序,張超都是和程處默幾個一起操作,只帶了幾個挑選出來覺得還挺忠厚老實的傢伙打下手。

    白藥現在是大唐頂絕保密藥方,因此不能隨便的把些重要的環節交給工人,得考察後選忠厚之人,被張超選中的人,這些人的家人已經接到作坊裡來居住,到時還要專門建一個作坊家屬居住區,嚴禁這些能接觸到機密的人離開高牆之內。

    昏天黑地的忙碌了三天,張超終於趕製出了第一批酒精和白藥,數量依然不是很多,但當張超把成果報上太府寺,太府寺很快就來了人接收。

    那官員看著那一壇壇的酒精,還有一瓶瓶的白藥,非常的滿意。

    為了增加點數量,張超這次出的酒精都是七十五度左右的,珍貴的二鍋頭也被張超拿來繼續提煉了,酒梢也沒再反覆提煉到九十五度,只提煉到七十五度,把產量最大化了。

    「張員外郎等受累了,在作坊尚未建成的情況下,知道軍中急需這些藥品,克服種種困難,加班加點趕製出了這批藥品,真是非常難得。陛下聽聞此事後,非常高興,特旨獎賞作坊所有官吏工匠。」

    張超得了萬金賞賜,程處默四個每人得了五千金,三名主事等也各得了三千金,另外十幾名吏員每人得了一千金。而那些工匠們,每人得賞五百金。

    賞錢拿上來,張超發現原來萬金是一萬枚銅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9
第195章 雙飛燕

    第一更送上!

    李淵賞了張超萬金,雖然其實只是一萬個銅錢,但挺沉的,足足六十四斤,全是今年新鑄的開元通寶。

    不過張超還是挺高興的,磨了半個多月洋工,沒被趕去戰場還能領點賞,知足了。

    「今天休假半天,明天照常上班。」

    張超很無恥的把晚上本來正常的休息時間當成了休假,然後拍拍屁股回家了。

    老爹騎著馬跟張超並行,「陛下如此厚賜,你以後做事可得勤快點了,不要每天遲到早退的,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哪裡瞎混。當心讓御史參你一本,到時把你官給免了。」

    張超心想我巴不得哪個來參我一本,這樣我也省的當這什麼破官。反正他現在也是有爵位的人了,當不當這個檢校員外郎也一樣,不過這話不能跟老爹明說。老爹這人雖然自己官癮不大,可卻總是望子成龍,巴不得張超能位列朝班,將來官居一品。

    張超只是面帶微笑,其實心裡想的卻是下次不能再這樣被動了。酒坊和藥坊已經沒希望拿回來了,還是認命吧。以後還是得讓下面回快點進度,把蒸餾白酒和配製白藥的活交給作坊裡的人來接手,自己還是當個甩手掌櫃罷了。

    回到家,張超去泡了個熱水澡,作坊裡忙了三天沒回來,覺得家裡越發的好。鶯鶯和紅線兩個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七娘更喜歡呆在村頭的面點作坊裡,似乎跟一群村婦們在一起更自在一些。

    晚飯吃的是野豬,藍田王老伯特意送來的,山裡夾到頭大野豬,還是活的,王老伯和他兄弟五伯拉著大車送來,王五伯還把家裡自釀的猴兒酒送了兩罈子過來。

    王老伯過來看出嫁在這的三女兒,還有那三個在這裡做工的小女兒。看到女兒們在這裡過的挺不錯的,十分滿意。

    「怎麼沒留他們住兩天啊?」張超笑著跟管家道。

    「老王說放心不下家裡呢,娘子讓我把野豬和酒都收下了,然後給兩家各送了些絹布。還給他們送了兩副我們家做的犁耙。」

    崔鶯鶯這事做的挺漂亮的,既沒白要人家的東西,但又沒直接給錢而是給了同樣能當錢用的絹和布,還回贈了他們需要的新式犁耙,挺有人情的。

    「好幾天沒見七女八女九女這幾丫頭了,她們在作坊裡還好吧?」

    張超問七娘。

    張家現在吃飯已經習慣合餐,一張大圓桌,老爹七娘還有張超鶯鶯以及蘭兒蓮兒六人,每次都能有七八個菜,老爹總是說太鋪張,不過張超對吃還是很講究的,得好吃還不能少了。六個人吃七八個菜,三葷四素一個湯,挺好的。

    本來張超讓紅線也上桌吃飯的,可是紅線自己都死活不同意,雖然張超已經收了她,成了真正的通房,十三娘也給她去衙門登記放免,現在都成了良人了,但她還是不肯上桌。

    說到底,她自認為自己只是個通房的丫頭。就算哪天真得張超納她為妾了,她也是沒資格上桌的。大戶人家也是如此,妾是沒資格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飯的。

    張超其實不太喜歡那麼多規矩,一家人嘛,溫馨一點好。以前在老窯洞住時,他還喜歡吃飯的時候讓管家他們一家也擺張桌子在旁邊一起吃呢,甚至吃的都是和張超爺倆是一樣的。

    但現在,張家規矩突然處處多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崔鶯鶯帶來的規矩,好多都是名門士族的規矩。吃飯時,管家在旁邊站著,還得有丫環婆子在一邊伺候著。

    等張超他們吃完了,家裡其它人才能開飯,而且他們也只能在廚房邊的那個小餐廳吃飯,連伙食都是有標準的。

    紅線能夠在自己屋裡吃飯,算是與眾不同了。

    「秋月和冬晴兩丫頭的廚藝越發的厲害了,一會每人賞二百錢,以後每月月錢可以加到五斗粟。」張超知道這些天有點冷落了兩丫頭,當下找了個機會,給她們打賞並加月錢。

    站在旁邊伺候的兩丫頭高興無比,連忙上前謝過。

    「以後繼續,好好幹。」張超對兩丫頭挺滿意的,做菜很有天賦,比周氏還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吃完飯,菜還剩下了大半。張家的飯菜,總是份量很足。

    「把這盤野豬肉給紅線,另兩葷菜賞給秋月和冬晴,其它的賞給牛大牛二吧。」崔鶯鶯看著剩大半的菜,開口賞賜。

    每當這時張超總有點不太習慣。

    一點剩菜還要賞賜,直接倒了餵豬是了,被老爹他們批評張超浪費後。張超覺得那直接讓下人們收拾下去自己分了算了,可崔鶯鶯卻每次都要指名賞賜,這道菜賞哪個,那道菜賞哪個,今天賞這兩個,明天賞那兩個,也不嫌麻煩。

    偏偏這些得賞的下人們還挺感激高興的。

    哎,他們太沒追求了,每天一盤剩菜就這麼高興了。

    吃過飯,還得上點水果甜品什麼的。

    今天家裡弄的是冰糖燉雪梨。

    「對了三郎,昨天長安尹家和張家來了管事,送了三千貫錢來,說是上次你賣製糖秘方的錢,我給收下了,讓馬先生入了賬,存在咱家庫房裡。」

    張家院裡還有好幾個地窯,一個是糧窖,一個是菜窖,還有一個冰窖,以及一個錢窖。錢窖裡存了不少的銅錢絹布,甚至還有些金銀。

    這年頭沒銀行,錢多用來放貸或者買地置業了,如張家這樣,能把錢埋在地窖裡的,那都是很有錢的人。不過這些錢多是崔鶯鶯的,張超自己是沒多少錢了。

    冰窖則是專門為夏天準備的,等再過些天,到一年最冷的時候,長安城的有錢人家就會去取冰運回家裡,存到地下的冰窖裡面,用上蘆草、谷糠等隔熱,再深埋地下,能夠讓冰保存到明年的夏天,到了夏天,還起碼能有三分之一的冰塊可用。

    「兩千貫都送來了?」

    張超都快忘記這事了,說來這張尹兩家辦事有點慢啊。不過張超估計這兩家肯定是拿到方子後還去實驗了一下,等確定這方子是真的後才肯給錢。

    「三郎,這製糖方子為何賣給張、尹兩家,而且還賣這麼便宜。」

    崔鶯鶯現在管著張家的家,對於製糖秘方還是能看出其價值的。

    張超笑笑,「製糖方子得看在誰手裡,在我們手裡,並不值錢。我們就算在長安建個作坊,招人製糖,可咱們手上沒有蔗糖來源渠道,光靠在市面上買糖提煉加工,一是進量難以保證,二是進貨價格難以掌控,那些有心人隨便一攔,我們這買賣就根本賺不到多少錢。」

    製糖加工,肯定首先得掌握蔗糖原料,現在長安城裡普通的蔗糖都當奢侈品賣,供應有限,還多掌握在那幾家手裡壟斷著。張超想借雞生蛋,挺難的。

    況且,上次張尹兩家找上門來,張超不弄點好處打發他們,也難。

    直接把製糖秘方賣給他們套現,還實在點。

    「幹嘛不與張尹兩家合夥做這製糖生意,他們出方子,他們出人出渠道?」

    「跟狼搶食,可沒啥好結果。」張超也不想跟這兩家有過深的糾葛,還是賣方子拿錢抽身走人的好。

    反正張超手裡類似的方子多的是,並不是每種都適合留給自己做。放在手裡,那也只是浪費資源。

    崔鶯鶯還是覺得十分可惜。

    「好了,其實製糖想賺錢,投入還是不少的,得到嶺南那邊去建甘蔗園,得建榨糖場,煉糖廠。製出了冰糖等,還得運到長安洛陽等地來售賣,這中間環節很多,沒點實力的人哪能做的穩這買賣。」

    況且,糖的市場現在也還有限,跟賣香皂一樣,能消費的起的人還是不多的,普通的沙糖能吃的起的人就不多,更何況這種精煉過的。

    要把規模和市場做起來,估計得好幾年甚至更久,反正這是個生意長期來看,會很賺錢,但短期,投入較大難以立馬套利的買賣。

    製糖賣,真不如釀酒賣。

    甚至提煉精鹽,估計都比製糖更有錢途。

    冰糖雪梨挺好吃的,張超吃了兩碗。

    吃完雪梨一家人坐一起聊了會天,然後就各回各屋了。

    張超直接上炕,崔鶯鶯坐梳妝台前拔去頭上那些釵子小梳子,解下頭髮。紅線站在後面幫她梳理頭髮,眼睛還不時的去瞟張超。

    崔鶯鶯從鏡子裡看的一清二楚。

    「三郎,晚上紅線也睡炕上。」

    「啊?」

    「這幾天你在長安沒回來,我一人在家都是讓紅線陪我一起睡炕上的。天氣怪冷的,紅線那床上睡的冷,就和我們一起睡炕上好了。」

    張超如今已經跟紅線睡過了,因此臉皮比以前要厚了些。

    「那就讓她上炕一起睡。」

    紅線聽了激動不已,梳頭時力氣沒注意,把崔鶯鶯頭髮都扯痛了。

    「輕點,死丫頭,那麼激動幹嘛。」

    張超平躺在炕上,手腳攤開,呈一個大字。

    今天晚上可以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了啊,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啊。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麗啊,今晚,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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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丟官

    第二更,4100均加更!兄弟們若是不給力,木子的加更也就沒有了啊!求支持!

    早上張超滿面紅光的起床,洗漱過後,在院子裡練起長槍來。最近經常耽誤,都沒有正經的練過槍了。

    老爹今天破例的也提著自己的纏鐵槍在一邊練著,不時的指導張超幾個動作。

    「握槍要穩,出槍要猛,得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老爹,我知道,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張超握著亮銀槍大喝一聲,然後向前刺去。

    老爹看著直搖頭,「你說到是挺會說的,可這做起來卻完全不像樣子。從今天起,你每天跟著我一起練槍,我教你槍術。」

    原來張超每天早上也就練刺槍,根本不算槍術,那只能算是入門動作,今天老爹卻打算開始教張超槍術了。「好好學,也許哪天你又出兵上陣,到時總得有點護身本事。」

    老爹的槍術,是來護兒所授,用的槍訣,其實是《馬槊譜》。

    「槍法,主要就是攔、拿、扎,」

    「聽好了,手執槍根,出槍甚長,且有虛實,有奇正;有虛虛實實,有奇奇正正......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聽了半天,張超一頭霧水,這是繞口令嗎?

    「槍術以攔、拿、扎為主,此外還有點、崩、挑、撥、纏、舞花等法。扎槍要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達槍尖,做到槍扎一線。」

    「出槍似潛龍出水,收槍如猛虎入洞。」

    「扎槍又有上平、中平、下平之分,以中平為要法,故有「中平槍,槍中王,當中一點最難擋」的說法。」

    張超還是頭次看老爹正式的使出槍法,平時老爹練槍也只是練刺槍收槍,可今天老爹一把纏鐵槍在手,真正如一位武林高手。

    攔、拿、扎、點、崩、挑、撥、纏,一個個動作如行雲流水,真正做到了出槍似潛龍出水,收槍如猛虎入洞。

    跟張超那什麼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異曲同工。

    看的張超是心癢難耐啊。

    上過一次戰場之後,張超對於刀槍本事也比較上心起來。

    不說斬將奪旗,起碼得有逃跑保命的本事吧。

    只是張超看的是爽,自己練起來卻不行。

    「你都練了這麼久的刺槍了,怎麼一點底子也沒練起來?才這麼會功夫,就已經喘氣如牛,槍都握不穩了?」

    「三郎啊,你現在年輕,年輕人貪玩我知道,我也是從年輕過來的。你現在剛成婚,又收了個通房丫頭,不過也得收著點,別天天沉迷於此,要知道女色乃是刮骨刀,再強壯的身子,如果旦旦而伐,也是頂不住的。」

    昨天晚上,紅線那死丫頭又大喊大叫的,老爹習慣晚上起夜到院裡上廁所,結果路過張超窗前,就聽到那驚天動地的聲音。

    張超有點窘。

    「適可而止,還是要把精力多放在正事上。從明天開始,你早點起來,每天練刺槍一百,並且每天練習一個我教你的槍術動作。」

    張超無奈答應。

    紅線這個死丫頭,回頭得抽她一頓,要不然天天瞎喊瞎叫的還得了。

    練過槍,秋月冬晴兩丫頭端了熱水和毛巾過來給張超洗臉擦汗。紅線則端了杯牛奶過來,這死丫頭,臉色很紅潤,眼裡都有光。

    「三郎,喝奶。」

    張超接過,一口飲盡。

    「三郎,你嘴邊還有奶,我幫你擦擦。」紅線直接拿手指把張超嘴邊的牛奶擦掉,然後居然把那手指頭含到自己嘴裡吸吮。

    看的張超簡直是火氣大動,「你跟我進屋來一下,有點事情交待你。」

    張超領著紅線進入臥室,崔鶯鶯這會還在外面跟幾個管事婆子們談事呢。

    一進屋,張超一把將紅線抱起,按到了自己的腿上,一雙大手直接在那挺翹的臀上扇了起來。

    「讓你晚上大喊大叫!」

    「讓你早上故意勾引!」

    紅線被打的哎呀呀亂叫,只是張超明明打的並不算太重,這丫頭的叫聲也有點拖長著音,這是挨打還不忘記勾人啊。

    太可氣了。

    氣的張超直接把她裙子給扯了下來,把紅線扔到床上,張超俯身就撲了上去。

    「啊!」

    「還叫!」

    「啊!」

    「你還敢叫,我就不信治不住你這丫頭。」

    ......

    「喲,外面聽起來一個喊打喊殺,一個口中求饒,別人還都以為要殺人呢,虧秋月那丫頭還跑來叫我,讓我來救人呢。」

    崔鶯鶯出現在門口,看著氣喘吁吁的兩個,不由笑出聲。

    張超喘著氣,剛才費半天勁還是沒把這小妖精給降服,算了,下次繼續。

    「娘子替我教訓教訓這死丫頭,我去衙門了。」

    出門,老爹都已經先走一步了,他看不下去了。早上才和張超說要節制,轉身他就回屋晨練。

    「牽我的馬來。」張超倒是已經練的臉皮極厚了。

    張超騎著馬,後面栓子柱子兩個長隨走路,另外還有八個庶僕跟著,另外七個張超留在家裡護院了。

    他們兩腳走路,居然能跟的上策馬輕馳的張超,不得不佩服他們的體力和耐力,三十里路,他們一路小跑著,居然只是微微喘氣。

    到了作坊門口,張超發現在程處默四個傢伙正蹲門口呢。

    「你們在這做什麼?」張超奇怪。

    屋裡有地炕多暖和,非蹲這外面喝西北風。

    「三郎,我們被免職了。」

    「免職?」

    張超驚訝。

    「嘿,看來朝廷還是有明白人,知道你們四個純粹就是在這裡混吃混喝的。」張超打趣著道。

    牛見虎對著張超擠眉弄眼的,「三郎,可不止我們四個被免職了,你也被免職了。」

    「什麼?」張超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八度。

    這開什麼玩笑,這作坊能離的開自己?程處默四個免職還正常,反正他們也沒什麼作用,可自己可是一手主持作坊的員外郎啊。

    「騙你做什麼,我們早上過來,這裡守衛都不讓我們進去。不信你過去試試!」

    張超往作坊大門走去,果然,馬上就有幾名府兵把長槍一架,攔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回事?」張超喝問。

    「三郎,別為難他們,他們也是遵令而行。」大舅子崔琰出現。他一臉無奈的對張超道,「這是上頭的命令,你和處默他們都被免職了,作坊這裡另有人接手了。非作坊人員,一律不得入內,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這規矩還是你先前訂下的呢。」

    張超這下是真信了。

    「這怎麼回事呢,都沒有人通知我一聲?」

    其實張超對於這個差事也不是很上心,免了也不急。

    估計是有人卸磨殺驢啊,昨天作坊出了貨,酒精和白藥都出了貨,太府寺也接收了,估計是確認了藥品質量,知道作坊雖未建成,但作坊工匠確實已經掌握了這兩種藥的製作,於是今天就卸磨殺驢了。

    「問下,現在誰接手這作坊了?」

    「藥藏局。」

    藥藏局是東宮的下屬機構,屬於東宮門下坊管理,專門為太子服務的醫療機構。藥藏郎掌醫藥、丞為助理。皇太子有疾,由侍醫診侯開方,典藥、藥童修合醫藥。

    張超還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藥坊剛開張呢,就被李建成給收購了。

    李淵挺喜歡太子啊,這作坊算是李世民牽頭弄起來的了,可轉眼間李淵就把這藥坊撥到李建成的東宮屬下了。

    藥藏局的一位藥丞過來接替了張超的位置,負責接手管理酒精作坊和白藥作坊。

    弄明白了這些後,張超倒沒什麼不高興的,反而挺開心。

    若是東宮把作坊弄過去了,而自己沒被免職,那豈不是自己也成了東宮屬下了?

    「我要不要跟這新來的藥丞做個交接手續什麼的?」張超笑道,早點交接完早點離開。

    「我去幫你問下。」

    新來的藥丞很快出來,見了張超居然還很客氣。

    「下官拜見上官。」

    張超被這藥丞弄糊塗了,自己不是被免職了嗎,他怎麼還這樣稱呼。

    藥丞看的出來應當是個專業的大夫,搞技術出身的。

    「張洗馬還不知道嗎?」

    「等下,什麼洗馬?」張超覺得自己的心抽了一下。

    「原來張三郎還不知道啊,太子對三郎十分欣賞,這次把作坊納入東宮藥藏局後,太子特意派我來接替三郎,其實是對三郎另有大用。太子已經向陛下奏請,任命你為太子洗馬,陛下也已經同意。」

    臥槽,這是搞什麼?

    太子很欣賞我,還特意向皇帝請求把自己調去東宮?

    太子洗馬?

    這開的什麼玩笑啊,張超有點慌。

    藥丞完全不知道看人臉色,張超臉都黑了,他還在那裡恭喜呢。

    「恭喜三郎得太子青睞,再次高昇啊。」

    太子洗馬,從五品上,工部員外郎,從六品上。

    張超原本還是個檢校工部司員外郎,現在調任太子洗馬,實打實的是連升四級。從表面上來看,這確實是高昇了啊。尤其是還是從一個管作坊的檢校員外郎,升到了東宮,那是相當前途無量啊。

    張超指著程處默四個貨,「藥丞可知他們去向?」

    「東宮左右內率府千牛備身。」

    親衛旅帥是從六品上,東宮左右內率府千牛備身是正六品下,他們四個還升了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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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洗馬的官(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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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的從五品上太子洗馬,和四個新任的正六品下太子千牛備身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哪怕就是牛見虎幾個夯貨,也是清楚的知道,他們爹是秦王的人,他們自然也算是秦王的人了。可現在,太子居然調他們幾個進東宮做千牛備身,還升了一級。

    這總有點喝多了二鍋頭,酒還沒醒的感覺。

    東宮的千牛備身是東宮的高級禁衛武官,負責太子的安全,而且還獲得執掌御刀千牛刃的榮耀。

    說通俗點,千牛備身,就是六品帶刀御前侍衛。只不過因為加了東宮二字在前,因此程處默他們是隸屬於東宮,專護衛太子的。就和親勳翊三衛一樣,皇帝有,太子也有。

    朝廷有十二衛四府,東宮也有六率四府。

    朝廷有門下、中書、尚書三省,東宮有左右春坊和詹事府。

    左春坊下還有司經局等,司經局就是仿朝廷秘書省而置,司經局有洗馬二人、從五品下。另有正六品下的文學三人,正九品下的校書四人,正九品上的正字二人。

    冼馬掌經史子集四庫圖書刊緝之事,立正本、副本、貯本以備供進。

    太子洗馬是管圖書、掌文翰,相當清貴,一般都取那些名門士族有才名者為之。

    張超知道現在東宮的另一個太子洗馬,魏徵。

    隋唐之前,太子洗馬從開始的侍從之官,一度曾為太子老師,三品高官。到如今雖然品級降為從五,改為掌文翰圖書,但也是參典機要,十分得要的。

    他都有點搞不明白,李建成看上他哪點了,居然把他弄去做太子洗馬。他連毛筆字都寫不太好,寫字還經常缺筆少劃的寫簡體字,也不是名門出身,太子居然讓他當太子洗馬,專掌文翰圖書?

    當個圖書管理員,張超都不夠格,讓他當一個如此重要的職務,他覺得太子瞎了眼。

    司經局可是相當於朝廷的秘書省啊,太子洗馬都相當於秘書監了,說起來,這職位大概類似於後世的中央的某某同志辦公室主任了。

    這得是相當親信的人才能當的吧。

    我跟李世民混了挺長時間啊,還一起吃過飯、喝過酒、打過仗,秦王府那群將領我都熟啊。

    藥丞沒騙張超。

    很快有官員找到張超五個宣讀聖旨。

    黃綾聖旨一接下,張超幾個人就算正式的調到了東宮了。

    張超覺得早知道如今,還不如當初答應李世民在天策府當個參軍事呢。現在官倒是升的很嗨,可李世民不會認為我是二五仔吧?

    程處默四個傢伙的表情更是精彩,程處默、尉遲寶琳、牛見虎,他們老爹可是秦王的親信鐵桿將領,現在他們卻被太子弄到東宮去當帶刀侍衛,這回家不得被打出屎來。

    李感也是一臉懵逼,他爹跟他哥一直是保持中立,不願意在秦王和太子之間明確站隊的,現在太子把他也給弄到東宮去了。

    張超嘆了口氣,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給李建成出了個這麼餿的主意。

    這不是搞事嘛,李世民會怎麼想?

    難不成東宮的人以為把程咬金等人的兒子弄到他那去當個侍衛,就能離間李世民跟程牛等人的關係?

    藥丞只是個八品小官,他一臉羨慕的看著張超。

    娶了個五姓名門女就是好啊,鄉野小民也能變成名士。人家張三搖身一變,太子成了他表姐夫,左春坊的左庶子鄭善果是他妻舅,有這兩位在,人家陞官跟玩一樣的。

    三個月前還只是個小沙彌,如今不但是武安縣開國子,還升到了從五品的太子洗馬。太子洗馬可是職官,而不是什麼散職勳職啊。

    別人一輩子都升不到這品級,張三郎一下子就穿上緋袍,能戴上銀魚袋了。

    只是怎麼張三郎好像並不太高興的樣子,怕是高興壞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了吧。

    老爹也趕了過來,他也被調到了東宮。

    張超跟老爹目光對視,他從老爹眼裡也沒有看到喜悅激動。老爹經歷兩朝,也算是跟過好幾個梟雄了,楊廣、宇文化及、李密再到李唐,張超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老爹這個參旗軍的旅帥,被調到東宮當了親衛,旅帥變成了親衛,王府旅帥是從七品下,東宮親衛從七品上。

    老爹升了一級。

    相比起來,程處默四個也升只了一級,但張超升了四級。

    崔琰也走****運陞遷了,從七品下的衛府校尉,升為從七品上太子親衛,也升了一級。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張超有些佩服東宮還是挺下本錢的。不過崔琰估計還是因為鄭善果,畢竟他也喊鄭善果舅舅的。

    崔琰挺高興的,原本當個校尉管著二百人,現在跑到東宮去了只能當個侍衛。但如崔琰的身份,正常情況下是沒資格進東宮親府的,現在算是破格錄用。哪怕是東宮的親衛,也一樣是個鍍金的好地方,混幾年,若能升個親衛隊正之類的,再外出,起碼也是個衛府的車騎將軍啊。

    而且太子的侍衛啊,將來太子當了皇帝,那他們這些人自然更能得重用了。不說其它的,東宮的親勳翊三衛,也都是一群勳貴官員子弟啊,這可是一個建立人脈的好機會。

    「三郎,你怎麼皺眉,哪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估計吃壞東西了。」張超嘆氣。

    心情不太好,張超沒有陞官的喜悅,他對著不停恭喜的藥丞也只是問起交接之事。

    「這裡還有什麼要交接的?」

    「不必交接了,三郎已經把這兩個作坊都弄起來了,秘方也留下了,一切都好。」

    「既然如此,那某先告辭了。」

    騎上馬,張超突然不知道要去哪。總不能就這樣回家吧,也不能如崔琰所說的一樣馬上去東宮拜見太子。

    張超覺得自己應當跟李世民解釋一下。

    可他現在是東宮的官,跑去秦王府,這也不合適。想來想去,張超讓老爹他們先回家,然後說自己辦點事。

    他騎馬直接來到務本坊。

    「房叔在家嗎?」

    「郎君還未歸家。」管家稟報。

    「那我在這裡等房叔可否?」張超也不知道找誰去商量,本來應當去找秦瓊,可秦瓊現在還在京郊。

    管家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不可,讓人送了茶來,然後陪著張超聊了會,見他心不在焉的就下去了。

    有的時候,張超也挺討厭自己的先知本領。

    若是他不知道玄武門之變,不知道李建成最終會成為隱太子,也許他現在就不會這麼的痛苦了,他或許會笑著接下太子的好意。

    不管太子是因為自己與他同娶了鄭家姐妹,還是因為鄭善果幫了他忙,他也能心安理得的去做這個太子洗馬。

    可現在自己知道幾年後,李建成就敗了,他就很蛋疼,再無法高興的起來。

    等到黃昏之時,房玄齡回來了,見到張超坐在他家客廳,倒也沒有意外。

    「來很久了?」房玄齡一邊脫著外面的袍子,一面道。

    張超點了點頭,「我被免職了。」

    「我知道。」房玄齡點頭。

    「可我又陞官了。」

    「這我也知道。」

    「哎!」張超嘆息。

    房玄齡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坐下喝茶。

    「檢校工部員外郎,搖身一變升為了太子洗馬,你可是連升四級,應當高興才對啊,怎麼還一臉苦澀呢?」

    「房叔這是明知故問啊。」張超又嘆息了一聲,然後低聲道,「其實我是秦王的人啊。」

    房玄齡撲哧一聲,嘴裡的茶都噴出來了。只得放下茶杯,手忙腳亂的去擦。

    「好好說話。」

    「房叔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我真是秦王的人,一心向著秦王啊。」

    「你又不是秦王府的屬官。」

    「我是真心敬佩秦王,覺得秦王乃是能做大事的人。」

    房玄齡認真的打量著張超,睿智如他,這會都搞不明白張超眼巴巴的跑過來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張超湊過頭去,低聲的對房玄齡道,「我師父曾經教過我一觀人望氣之術。」

    房玄齡認真的望著張超。

    「我觀秦王殿下乃人主之象,頭頂紫氣盤旋呈五爪金龍之狀,此乃帝王之氣,秦王他日必然北面稱尊、君臨天下。」

    「德星守秦分,秦王當有天下。」

    房玄齡神色肅然,目光直盯著張超。

    「我師傅在十年前就曾經跟我說過,唐公當主天下。如今你看陛下不是真的得了天下嗎?」

    「那德星守秦分,秦王當有天下這句話也是你師傅所說?」

    「沒錯,就是我師傅今年說的,那時秦王剛在中原擊敗竇建德、王世充。我師傅三藏法師有次便對我說了這句話,而我後來見了秦王,按我師傅所教的觀人望氣之術,發現秦王確實有帝王之氣。」

    「你可知道,就憑你剛才這幾句話,足夠你張家抄家滅門?」

    「我說的是實話。五年,五年之內秦王必定登基!」張超反正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神棍已經裝了,那就乾脆裝到底好了。

    「你給我看看!」房玄齡突然道。

    張超假模假樣的看了一會,然後道,「紫氣衝天,房叔能為宰相,且觀此紫氣,起碼也是三十年宰相。」

    房玄齡不說話。

    「秦王有平天下之志,更有治天下之能。天命不該就此作罷,那是必然。我只是不想背逆天命而已!」張超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9
第198章 無間道(第四更)

    房玄齡面上古井無波,其實心底早已經是驚波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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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秦王當有天下這話句,就連那句德星守秦分秦王當有天下這話他也早聽過了。

    半年前,擊敗竇建德、王世充之後,秦王進入洛陽。當時房玄齡、杜如晦和長孫無忌這幾個秦王的心腹謀士,都曾經有過一番密議。覺得中原大戰得勝之後,李唐一統天下的局面已經到來。

    而天下一統,朝廷必然偃武修文。到時為李唐建立赫赫戰功的秦王和秦王府的這群謀臣武將們,又將何去何從?

    他們都是秦王的心腹,都有輔佐從龍之心。

    當時洛陽有一個非常有名的相士叫王遠知,他有兩個學生,一個叫李密一個叫王世充。這兩個學生隋末亂世時都稱王稱帝,可這人卻一直稱病不出,因為他早預言過李密和王世充必敗,他還預料李淵必得天下。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杜如晦三人,當時特意找到了這個王遠知,然後帶著李世民去見他。四人隱藏身份秘密見了王遠知,王遠知卻直言他們當中有一位聖人,還問難道是秦王。

    當時李世民沒有否認,然後王遠知說了一句話,秦王當愛惜自己。

    長孫無忌問你是說秦王經常衝鋒陷陣之事?

    結果王遠知直接跪在李世民面前,道,「天子不可以冒險於萬一,要自愛......」

    後來臨走,他又送了李世民一句話,「德星守秦分,王當有天下,秦王是太平天子,天下將因秦王為天子而太平。」

    也正是在那次之後,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杜如晦三個公開勸李世民做準備。秦王在那之後,也終於開始更積極的招攬武將文士,並派人在關東結交豪強和地方士族,暗地裡以洛陽為中心潛心經營。

    這件事情只有五個人知道,可現在張超居然把王遠知說過的話也說了出來。房玄齡相信王遠知肯定沒有把當初的那番話對其它人說過,而他和杜如晦長孫無忌肯定也不會有人對外說,秦王更不可能。

    這種話一傳出去,那就是涉及造反,誰都沒好處。

    房玄齡突然發現有些看不透張超了,難道這個張超真的還懂占卜相術?

    張超覺得自己鎮住房玄齡了,因為他剛才說的那番預言,就是從一個史料上看過的。書裡記載說出這番預言的是一個叫王遠知的神人,而他那預言只有李世民和房玄齡、杜如晦以及長孫無忌四個人知道。

    王遠知還曾經預言他的學生李密和王世充必敗,也預言過李淵才能得天下。

    他相信這番話,對李世民肯定影響很大。這個時候的人,對於天命這一套還是很相信的。

    房玄齡臉上的笑容全沒有了,嚴肅無比,甚至能看的出他很緊張。

    緊張就好,緊張就說明他真的信了自己的話,畢竟不論怎麼查,都查不到他張超跟洛陽的王遠知有關係,他張超以前可是跟著隱世高僧三藏法師在秦嶺深山中修行的。

    當然,也不會有人能查到這個三藏法師的半點過往。

    這樣就越發的顯得三藏法師的高明和神秘了。

    這個時候,張超其實心裡想笑,想哈哈大笑。終於有人能夠分享自己的那份辛苦了,現在只怕房玄齡也開始對天命深信不疑了吧。

    好久。

    房玄齡終於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此事你跟其它人說過沒有?」

    「絕對沒有,其實我一直把這些話壓抑在心裡,你不知道那有多痛苦。今天一聽宣旨,調我去東宮,我一下子就慌了啊。」

    「別急,這事情也未必就是壞事。」房玄齡安撫張超,他還生怕張超萬一心裡扛不住,忍不住跟別人洩露了天機,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房玄齡斟酌了一下用詞,「這說不定還是件好事。」

    看著房玄齡那神情,張超居然秒解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讓我在東宮做臥底?」

    「就是讓我身在曹營心在漢,暗中潛伏東宮,做秦王的間諜,為秦王通風報信,暗中收集東宮的情報。」

    說完之後,張超突然想打自己的嘴。

    這不是挖坑給自己跳嗎,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這太子洗馬當定了?還得承擔危險的臥底任務。

    我讓你嘴快,讓你小聰明。

    果然,房玄齡笑了。

    笑你妹,老子不想當臥底!

    「你的心意我會替你轉告給秦王的,你安心的去東宮上任,而且還得努力做好這東宮洗馬,最好是能跟東宮的官員們搞好關係,還得和太子弄好關係。若是你能成為太子心腹,那就最好了。如此一來,你也能接觸參與到東宮議事中去,瞭解到更多東宮情報。」

    這個任務對我來說太艱難了,臥底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會死的非常慘的。

    而且以後就算功成也能以身退啊,到時豈不人人都要喊我張三郎是個叛徒。我的名聲呢,誰管我的名聲。

    「以後你不能常來我家了。」房玄齡身份轉換的很快,已經化身為地下黨接頭線人了。「今後我會找個其它更好的聯繫方式。」

    張超很後悔過來,他覺得自己又被自己的愚蠢坑了。

    閉門的街鼓已經響了起來,張超也趕緊騎馬趕在關門前出城。

    房玄齡一人坐在廳中,陷入深深沉思。

    秦王府的許多謀臣武將,其實都有心支持秦王爭奪帝位,這是謀反的事情,提著腦袋在干。今天聽了張超一席話,房玄齡突然覺得前面一片光明,心裡有了更多的信心。

    「管家,給我備馬。」

    房玄齡喊了一聲,拿起袍子披上,又匆匆的往外走。

    「郎君這麼晚了還出去?」

    盧氏聞聲過來。

    「嗯,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秦王稟報。」

    房玄齡火急火燎的騎上馬走了。

    秦王府。

    李世民正在吃晚飯,三天後就是凱旋入城儀式了,到時出征河北的將士,將會選出一萬人押著俘虜入城獻俘太廟。

    凱旋入城獻俘,其實挺麻煩的,可為了彰顯國威,再麻煩也不能少了。

    「殿下,房記室求見。」

    李世民正給妻子長孫氏夾了一塊張記素雞,聽說房玄齡來了,十分意外。下午還跟房玄齡談了許久事,怎麼才隔這麼一會,天都黑了還過來。

    「房玄齡天黑而來,必有要事,妾身迴避了,殿下和他在此談吧,說不定他還沒吃晚飯,正好你們可以邊吃邊談。」長孫氏道。

    「觀音婢你也還沒吃好,讓他到前廳稍等下。」

    「殿下事情重要,我也差不多吃飽了。」

    等長孫氏下去,李世民讓人把房玄齡請了進來。

    「玄齡,我猜你定然還沒有吃晚飯,正好過來一起用。」李世民招呼著房玄齡坐下。

    房玄齡坐下後,先是左張右望的看了幾遍。

    「玄齡在看什麼?」

    「殿下,我有極機密之事稟報。」

    「劉師立、長孫武達!」

    屋外,兩員武將應聲而入。

    「你們帶人在外警戒,任何人敢靠近這屋二十步,立即殺無赦!」

    「遵令!」

    「現在你可以說了,是何要事。」

    「是和張超有關。」

    李世民愣了一下,房玄齡巴巴跑來,連一個晚上都等不得,就為了張三的事情?他今天聽到太子把酒精坊和白藥坊弄到了東宮藥藏局去後,也只是罵了幾句娘而已。至於張超被免去工部員外郎,調任太子洗馬一事,他也只是稍稍意外。

    張三郎當不當工部員外郎,或者當不當太子洗馬,其實對他來說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他覺得這事也很正常,畢竟張三妻子是太子妃的表妹,東宮左春坊左庶子鄭善果是張三妻子親娘舅。

    至於程處默幾個也調去了東宮做侍衛,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算是挺平常的事情,並不是當了東宮的官,或當了秦王的官就一定是誰的死黨心腹。程咬金牛進達尉遲恭不可能因為兒子在東宮任職,就成了東宮的人。

    李世績也不可能因為自己兄弟在東宮任職,就選擇倒向太子。

    秦瓊也不會因為義子在東宮,就向著東宮。

    雖然心裡也有點小遺憾,張三郎給太子弄到東宮去了,李世民其實覺得張三有的時候也挺急智的,也想讓他到自己的秦王府任職的,不想讓太子搶先一步了。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殿下,張超不但會做菜、會醫術,他還會占卜觀人望氣之術。」

    李世民聽了哈哈一笑,「這張三郎倒是樣樣都會啊,又是他那個高僧師傅三藏法師教他的?」他心裡並沒有怎麼在意。

    可當房玄齡把張超跟他說的那些預言一說,什麼德星守秦分、秦王當主天下,什麼太平天子,什麼頭頂紫氣金龍等一說。

    李世民也愣住了。

    「玄齡,你沒開玩笑?」李世民壓低聲音。

    「屬下豈敢拿此等事情開玩笑。」

    「這張三為何要告訴你這些?」

    「他說他心屬秦王,不敢背逆天命,還要就算去了東宮任職,可也還是會身在曹營心在漢,並且他願意為殿下臥底東宮!」

    不用房玄齡解釋,李世民也明白了臥底這個詞的意思。

    信息量有點大,李世民放下筷子,皺眉沉思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59
第199章 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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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以前的夢想就是望子成龍,希望有一天兒子高官得做,貴爵加身,可惜張超是個懶散沒野心的傢伙。

    張超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家有良田萬畝,然後妻妾成群,奴僕千人,每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過混吃等死的生活。

    若說對仕途有什麼追求,那就是希望能弄個爵位傍下身就好了。讓他去當官,還不如想辦法讓他老爹當官,或者將來讓他兒子當官。

    去河北時,他只是去救人的,沒想過要當個救死扶傷的醫護營參軍事,也沒想過要孤身入虎穴去招降納叛。回京後,檢校了一個工部員外郎,張超也是每天遲到早退混日子。

    被免了職,其實他心裡還挺高興的,只是轉眼被加封為太子洗馬,這真不是他所希望。

    不過當張超又陞官了的消息傳回張家溝的時候,崔鶯鶯卻高興萬分,不但父親望子成龍,女人們其實也是盼夫成龍的。

    張超的馬剛到村門口,根叔就已經敲響了鑼,然後全村人擁了出來,迎接他這位五品高官。

    大家望向張超的目光裡,都帶著熱烈而又有幾分敬畏,沒以前那麼客氣了。

    崔鶯鶯今天已經接到了朝廷的誥封,誥封崔鶯鶯為五品詰命縣君,賜予五翬鳳冠,以及繡雲霞鴛鴦紋霞帔。

    崔鶯鶯隆妝盛扮,頭戴鳳冠,身披霞帔,就如同那天出嫁大婚時一樣。

    普通的女子,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能夠戴上鳳冠披上霞帔,但如果得到誥封,成為外命婦,就能得到鳳冠霞帔的賞賜。

    崔鶯鶯今天就得到了一套,皇后的鳳冠有九翬四鳳,外命婦則有翬無鳳,翬的數量看誥命品級,一品九隻,五品五隻。翬,就是雉。帔披也有各種紋樣,五品的就是繡雲霞鴛鴦紋。

    戴上這套鳳冠霞帔確實非常好看。

    以後崔鶯鶯甚至能夠每年領取一筆縣君的俸祿。

    崔鶯鶯覺得非常高興,妻以夫貴,丈夫當上了五品高官,自己也才得以被賜五品縣君誥封。

    這無疑是讓她最有成就感和認同感的事情。

    這比手裡的著萬貫嫁妝還讓她幸福,紅線等所有女人都眼紅無比,做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不就是有一天憑著丈夫或者兒子的富貴,而被封賞誥命嗎。

    而且丈夫這次加封的還是太子洗馬,這可不是工部員外郎那樣的官職可比。東宮太子洗馬啊,唯有名門士族中的有名才士可居之,現在丈夫居然也成了太子洗馬。

    張超看到大家這種樣子,也已經習慣了。

    中國幾千年的官本位思想,不是那麼容易去除了,就算如五姓七宗這樣的士族領袖,掌控了學術,也一樣巴巴的想要貨賣帝王家。

    張超勉強打起笑臉,說了聲回家。

    崔鶯鶯今天對張超溫柔的多,一進門就親自為張超更衣,還打來熱水,要親自來張超洗腳。

    「三郎,你在外忙碌一天肯定累了,我幫你洗洗腳,」

    張超其實心裡沒半點高興的,一想到以後就成了無間道,得為李世民臥底東宮,心裡就那個愁啊。他當時怎麼就嘴上沒把門的呢,本來是想要跟房玄齡說明自己是站在秦王這邊的,一不小心自己給自己找個了麻煩。

    現在東宮不去也得去了,去了還得臥底,這多找不痛快啊。

    張超只得對著崔鶯鶯笑笑說,「夫人穿著這身鳳冠霞帔,怎麼能讓你洗腳呢,快坐下吧。」不管如何,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張超從現在開始就是一名臥底,隨時隨地得表演好。

    崔鶯鶯笑著道,「三郎的才能連太子都知道了呢。」

    張超鬱悶的無以復加。

    張超打算去泡個桑拿,老爹表示也要去泡一泡。

    父子兩個坐在汗蒸房裡,燒熱的石頭澆了水後,熱氣升騰。老爹嘆氣,張超也跟著嘆氣。

    老爹皺著眉頭,「三郎,這事情怎麼辦?叔寶是秦王的人,你跟秦王也算走的近,現在突然調你去了東宮,秦王怎麼想?做人一怕站錯隊,第二最怕的就是兩邊站,騎牆的人兩邊都恨。如果你以後跟著太子,那秦王這邊會視你為叛徒。而如果你心在秦王這邊,那又會被東宮視為吃裡扒外。」

    張超跟房玄齡談過之後,其實已經有了譜。今後自己只能表面上站在太子一邊了,當然他暗裡是秦王的人,無間道啊。

    他在想著要不要把這些告訴老爹,最後想了想還是說吧,如此重要的事情,如果父子不露底,以後也肯定會有麻煩。

    他嘆了口氣,不急不緩道,「我覺得秦王是有野心的。」

    老爹並不驚訝,點了點頭。如今秦王之勢,可非普通親王可比,其實力都好比隋開皇時的晉王楊廣了,名聲好,實力強,甚至隱隱蓋過太子一頭。這樣的親王,豈會甘居人下。老爹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早能看出李世民的許多行事都是在爭奪人才人心,其志不小。

    「你覺得秦王能成事?」

    這話說出來,就有些犯禁了,但父子兩個自己人。

    張超拿樺樹枝條拍了拍汗淋淋的身子,然後從爐子上夾起塊燒熱的石頭放一邊,往上澆水。

    「我覺得太子其實也還不錯,但相比起秦王來終究差了些,畢竟秦王這些年可是一場一場硬仗打出來的,論果決,肯定不如秦王。只要秦王有心爭,肯定能爭贏。論心狠,太子差了一點。太子調我去東宮,估計還是因為崔鄭兩家的關係。」

    「你也別小看了你自己,你現在也算是名滿長安了,能製出曲轅犁,還能救死扶傷,特別是還智破了洺州城呢,不知多少人稱讚。太子重名,招你入東宮也說的過去的。」

    張超點了點頭,「我打算身在曹營心在漢,為秦王做間。」

    老爹臉色微變,這種做法可是相當危險,固然如此一來,秦王以後得天下的話,張家不會因在東宮而有影響,甚至還能成為新君的從龍元佐。可萬一身份暴露,或者將來太子登基了呢。

    張超又往那石頭上澆了點水,笑了笑,「這天下事情哪有十拿九穩的,爹你也說過,騎牆的是最先死的,總要選邊站的。太子和秦王,我選秦王這邊。」

    老爹帶著憂慮的眼神點頭。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就去做,我都支持你。」

    三蒸三淋,父子倆蒸去一身汗,也得了一時輕鬆。

    晚飯十分豐盛,崔鶯鶯特意吩咐秋月和冬晴兩個丫頭弄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足足十幾個菜,就連一向節儉的老爹今天也沒說什麼。

    洗完澡後,爺倆臉上都已經帶著笑,看上去很為各自的陞官晉級而高興著。

    張超決定先在家休段時間的假,唐代官員調任新職,是有一定的假期的,朝廷會給出時間讓他們安置家人以及路上赴任等。

    張超就居住在京郊,倒不需要路途迢迢的去赴任,但眼下已經差不多快要過年了。

    元日有七天長假,而正月初七的人日和正月十五的上元節都有假。因此張超打算乾脆等到年後過了上元節再去東宮上班。

    這段時間好好在家想想以後在東宮的日子了。

    老爹倒是第二天就去東宮報到了,順便給張超請假,東宮那邊倒挺爽快的答應下來了。張超的頂頭上司是左春坊左庶子鄭善果,他還讓老爹帶話給張超,反正也快過年了,讓剛新婚的張三在家多陪陪十三娘,等年後再來上任好了。

    不用上班,在家無聊。

    張超每天晚睡晚起,日子過的很爽。

    這天天氣很好,張超來到洗澡溝,看著一片蕭瑟的洗澡溝,張超想到了很久以前訂下的開發計畫。

    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呢,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乾脆鄉里招點人,把那水壩給修了。想到就做,張超回到家,立即把管家、賬房等一干張家的管事們叫來,崔鶯鶯帶著助手紅線也在一邊旁聽。

    「先前買下了那洗澡溝,就想著修壩。現在離過年還有段時間,大家也還有閒,正好溝裡也沒水,這些天天氣又好,因此我打算正式動工。管家,你安排人去鄉里招工,不管男女老少,只要願意來我張家掙點閒錢的,都可以過來做工,包一日三餐,還給工錢。一個壯勞力,一天還給三升粟!」

    發招工消息,請老匠人,購買一些必要的工具。

    筐鏟鎬鍬,獨輪車。

    好在張家現在人多,張家的和崔鶯鶯帶來的,管事的也不缺。至於修壩的人工,附近鄉村裡喊一嗓子,說張超招人做工,頓時應者云集。

    這也是張家好聲望的好處,大家都信任張家,知道在張家做工,張家說給多少就給多少,不會有短缺,而且張家做工,還吃的好。再說了,張超現在是什麼人家,那可是東宮太子府裡洗馬啊,五品高官,將來扶太子坐了皇位,那肯定是要當尚書當宰相的。

    張超親自出任了修壩總指揮,跟一群鄉民呆在一起,他覺得挺充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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