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07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8
第90章 出擊前的準備

    山南水北為陽,山北水南為陰,古人的這種命名方式,說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現在的遼陽城,跟後世有點差別,位於現在的遼河北岸。而名字也不是叫遼陽,而是叫做襄平。

    而與位於淮河邊上的淮陰不同,襄平城是一座已經發展了有相當一段年頭的大型縣城。

    事實上,襄平從被秦開開始營建城池之後,發展的速度可以說是遼西以及遼東最快的地域,

    與張嘉師估算的不同,襄平自身都有傳承自燕國為主的很多建築。比如說鐵器的冶煉作坊,以及城外的牧馬場等等。

    在某個意義上,襄平城除了人口真的相當稀少之外,很多地方都算得上是應有盡有。

    只不過,對於張嘉師而言,人口稀少這個問題,是他不得不去面對的一個嚴重困局。

    但是,這一切還得看能不能夠成功實施那個計畫,才慢慢思考的事情了。

    而張嘉師現在無法忽視一個情況,那就是他接下來該向北還是向西推進。

    ……

    遼東以及遼西的燕長城,幾乎完全將兩郡以及東胡分割開去。

    但是正如右北平郡遭遇到的事情一樣,長城無法有效的阻止大規模的東胡部落直接南下。

    而長城現在的作用,對於張嘉師而言,更像是一個妨礙。但是現在就讓他把長城拆了,他一來沒有這個實力,二來沒有這個魄力,三來,做這樣的沒有意義的事情,也不是張嘉師的作風。

    張嘉師讓部隊在襄平一帶安頓下來之後,就跑到了襄平北面數十公里外的長城視察情況。

    事實上,若是將修築長城的國家,以及其國力綜合起來,燕長城是最為勞民傷財的長城。

    而很多人忽視了這個情況,將修長城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壞事方面的想法全部都歸咎於大秦身上,不帶這麼污衊人的吧。大秦當時也不過是將北疆的各國長城鏈接起來。要是算工程量,說不定還沒其中一國的工程量大。

    尤其是張嘉師腳下的遼東長城,在這個地方往其他地方望去,都可以說一眼望不到盡頭了。

    秦長城的起點以及終點,由西到東看去,就是臨洮到遼東郡與箕子朝鮮接壤的國境。

    這個長度可以說,比起後世的長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後世的明長城只有山海關的東面終點,這個不是明朝的問題,而是當時的遼寧長城已經早已經在歷史的長河中灰飛煙滅,變成了歷史的塵埃。

    所以,秦長城的長度,在某個意義上是歷代長城之最。但是在某個意義上,也是最短的一條。

    因為在後世,先不說因為治理區域的問題,而逐漸湮滅的遼寧段長城,位於現在陝西中北部的秦國長城在三國之前,同樣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倒塌或者是被匈奴人損毀。

    所以,後世的長城,有很多地方都是重新修建,抵禦外敵的。

    而張嘉師現在要面對的問題是,到底是讓部隊北上還是西進,主動襲擊東胡。

    遼寧段長城中部區域的凸起處,基本上將張嘉師這次行動的方向進行了劃分。

    北上,自然就是讓部隊向北出擊,沿著松遼平原,抵達後世的吉林區域當中。

    西進,目標則是改變為向內蒙古區域的東胡發動攻勢。

    在戰術方面而言,包括韓信以及白起在內,都贊同沿著長城外圍,穿插攻擊內蒙古區域的東胡。

    因為這樣做,出擊部隊遇到危險,能夠更容易逃回國境內,避免全軍覆沒的危險。

    但是在戰略方面而言,這樣做同樣也有問題,那就是內蒙古並不是東胡的最主要居住區。

    相反,被秦開大敗之後,東胡人的殘部,很多都在松嫩平原以及白山黑水之間,繼續繁衍生息。

    陳平不太支持張嘉師主動出擊東胡,當他第一次聽見了張嘉師的計畫,張嘉師還真的是看到了陳平居然也會如此震驚。

    但是,陳平再次發出了作為張嘉師謀主的作用,在經過深思之後,陳平對著在某方面可以說是一意孤行的張嘉師,提出了北進反而會更加容易達成目的的意見。

    只不過,正如韓信反對的一樣,那就是北進基本上就是深入敵境,一旦出現險情,出擊的部隊隨時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張嘉師當然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躊躇不已。

    ……

    望著長城外面的松遼平原風光,張嘉師沉默無語。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因為這樣的事情很難抉擇。

    這次他來到了長城,並沒有帶上在軍中處理事務的陳平蕭何等人,而在歇息一兩日之後,阮翁紹等人同樣也開始對部隊的訓練。

    可以說,這次到長城一看,是張嘉師只帶著少數衛兵到來的行為。

    「你事實上早就知道該怎麼做,但是你不敢賭。」白起的聲音在張嘉師的腦海中浮現。

    「我確實是不敢賭,因為,這次我必須要將手頭上的所有騎兵部隊都派出去。要是北進的話,他們很有可能一個人都回不來。」張嘉師用手撐著長城的城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作戰,不可能派步兵作戰,而戰車兵在缺乏步兵的掩護下,同樣無法深入東胡的國境。

    可以說,這是張嘉師麾下的五千騎兵,以及遼西遼東兩郡,將近一萬人的騎士,進行的破交作戰。

    張嘉師很清楚,這樣的作戰有可能會讓一萬五千個善戰之士,全部被埋葬在白山黑水之間。

    西入內蒙古區域的東胡境內,正如白起與韓信等人分析的一樣,安全係數會大大增加。但是這樣做的意義不大。

    白起當然知道張嘉師的想法,但是他知道,真正做決策的人,是張嘉師而不是他。

    儘管他可以控制住張嘉師的身體,但是這樣做對於他來說,有什麼意義?

    正當張嘉師望著松遼平原發呆的時候,幾匹馬不斷的從南面奔跑過來。

    一小會,幾個傳令兵登上了城牆,對著張嘉師半跪到:「稟報左將軍!咸陽有旨書到來!陳司馬希望左將軍馬上回襄平!」

    張嘉師看了一眼這三個傳令兵,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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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怎麼都沒有想到,在營帳中的人,居然會是有點風塵僕僕的喜公公。

    咸陽距離遼東何止千里,但是喜公公這麼快就從咸陽追到襄平,恐怕,他這些天來,差不多都是換馬不換人,一路上策馬趕來。

    而喜公公看到了張嘉師到來之後,眼神有點複雜。

    他在宛縣第一次接觸張嘉師開始,雖然已經有所預料,張嘉師會一鳴驚人。但是,他根本無法想像張嘉師的崛起速度。

    在大朝會開始,只是半年多一點的時間,張嘉師就從一個小小的都尉,一舉成為了大秦幾個常設的將軍之一,位置相當顯赫的左將軍。

    要知道,大秦的常設將軍可不是街邊的野草,隨便抓一大把,哪怕是南疆軍團的任囂,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南海都尉的職位。

    大秦的軍職就是這一點,一個都尉或者是軍中校尉也許不算是位高權重,但是指揮的兵力,會因應情況有多有寡。像是一個小縣都尉,統兵不過五百人。而當年的第二批南征軍,任囂同樣也是校尉,但是他所指揮的軍力,卻是大秦最多的。

    自屠睢死後,大秦的國尉便空缺著,更加不用說根本沒有人擔任過職務的太尉一職。

    嬴政為何會這樣安排,朝野的猜想比比皆是,但是沒有人能夠清楚,那個坐在咸陽宮正殿的陛下,到底在想著什麼。

    因為按照任囂的功勞以及掌握的兵權,接替屠睢為國尉,不是什麼天荒夜談的事情,更加不用說,拜為五將軍之一,這種好吃又好看的職位了。

    但是,到最後,任囂只不過還是以南海都尉身份,暫時統率南疆五十萬人的兵團,以及南方三郡。

    在這方面而言,張嘉師所指揮的兵力,也許是大秦最少的,但是,在職位上而言,張嘉師的左將軍一職,要遠比任囂的南海都尉要高得多。

    校尉都尉雖然距離將軍一職,往往不過是一級之差,但是張嘉師的左將軍,按照禮儀而言,除了蒙恬以及嬴政之外,整個大秦都不需要他向其他人首先行禮。

    由此可見,嬴政對張嘉師的重視,估計是很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

    這才是喜公公的複雜心情所在。

    曾幾何時,他跟張嘉師相交,還能夠處於一個比較平等的位置,但是現在,張嘉師的高度已經值得他去仰視了。

    他最後笑了笑,然後對張嘉師說道:「左將軍,陛下這次讓喜到來,最主要是給左將軍宣讀旨書。」

    喜公公說完,打開了自己放在一個隨從手上的錦盒,拿出了裡面的旨書,緩緩朗誦起來。

    已經習慣無視這些聖旨裡面的廢話,直接歸納重點的張嘉師,在這些內容當中,聽到了嬴政支持他的做法,並且命令他在合適的時間給他出擊東胡。

    在張嘉師的預想當中,嬴政不可能會這麼直截了當的接受他這種冒險賭博成分相當高的奏疏。但是現在,張嘉師聽到的,是嬴政給予他的直接支持。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從詔書中,張嘉師甚至被授予臨時調動河水以北諸郡縣的郡兵權利,讓張嘉師知道,嬴政沒有擔心他。

    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好,還是壞,但是,張嘉師很清楚,有了嬴政的支持,他就更有把握能夠讓東胡元氣大傷。

    張嘉師默默地半跪在地上,然後接過這一份寄託著信任以及支持的旨書,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現在並不知道,這個決定會給他帶來什麼,但是,他很清楚,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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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數天內,廣陽,鉅鹿以及清河三郡的郡守郡尉,紛紛接到了張嘉師的調兵命令,蘇岩很想無視掉張嘉師的命令,但是已經知道張嘉師有臨時調動郡兵的權利之後,本身就已經是張嘉師半直轄的廣陽郡,更加沒有反抗張嘉師命令的餘地。

    蘇岩很清楚,要是他在這次不聽張嘉師的命令,估計張嘉師會用左將軍的權限,直接革除他的廣陽郡守的職位,然後押解回咸陽。

    所以,廣陽郡的郡兵部隊,大量的弓弩手以及相應器械後勤,在大量的輕車士運輸下,向著襄平前進。

    鉅鹿郡以及清河郡的情況也差不多,但是,兩郡的郡尉都不是很清楚張嘉師為何只是調動弓弩手以及輕車士。在想不明白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夠按照張嘉師的調動命令,將郡縣中的輕車士以及弓弩手,都調動到遼東的襄平城中。

    ……

    本該是墨家鉅子的墨宏,推辭了張嘉師任命他為遼東兵造負責人一職。根據墨嫣兒所言,這不是墨宏謙虛,而是墨宏的在這方面的能力,相當慘不忍睹。

    結果,無語的看了一眼一幅不在意抬頭望著天空的墨宏,張嘉師選擇了墨宏的弟弟,現在的墨家長老墨舒,作為新建的遼東兵造負責人。

    襄平城內的相應作坊,很早就在張嘉師讓陳平等人的操作下,歸納到遼東兵造當中。

    張嘉師第一件要墨舒做的事情,並不是將後世比較簡單的濕法造紙術研究出來,同樣也不是讓對方琢磨活字印刷術。

    張嘉師要做的,就是將司南這玩意小型化。

    結果,張嘉師看到了被放置在並不算很透明的無色玻璃器皿當中,靜靜呆著的一條分別雕刻著南北小篆的指南針,

    張嘉師無奈的拿起這個確實有指南針功能的玩意,想起了一句話,那就是只有想不到,而沒有做不到。

    與墨宏這個武痴大哥不同,年紀略小的墨舒,對於墨家的各種技藝興趣更大。換句話說,他就是秦朝的一個發明狂人。

    要不然也不會想到玻璃跟吸鐵石組合在一起的情況。

    當然,張嘉師也不會放過另外一種在軍事用途上極其有價值的發明,那就是望遠鏡。

    但是張嘉師在拿到了,由墨舒秘密製作的原始望遠鏡之後,發現這個望遠鏡相當差強人意,現在的玻璃工藝還沒有後世那麼完善,雜質影響瞭望遠鏡的效率。

    「看來,將無色玻璃當中的雜質去除之前,望遠鏡是沒有太大的指望了。」

    張嘉師很無奈的把玩著手中的青銅管子,默默地嘆息著。

    張嘉師隨後看著墨舒,給了對方一個指示,那就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當中,儘可能將這種小型司南生產出一定數量。

    墨舒點了點頭,對張嘉師做出了保證。

    ……

    至於被張嘉師淘汰出兵造負責人的墨宏,張嘉師躊躇再三,還是讓對方與陳平合作,訓練類似於大秦商君營這樣的秘密組織。

    陳平不是很想在這方面發揮所長,但是,看了一眼張嘉師的陳平,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這一支被譽為歷史上最多用途的特務組織——玄鳥,在陳平與墨宏兩人的跌跌撞撞之中,緩緩發展起來。

    之所以說是跌跌撞撞,是因為前面幾批人數較少的玄鳥組織成員,與其說是張嘉師所希望的特種人才,還不如說是非常專業的殺手以及刺客……

    結果,張嘉師不得不改變策略,讓陳平重新尋找相應的人才,拉攏到玄鳥當中作為教授人才。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是秦末亂世來臨之際。

    當時率領部下轉戰亂世的張嘉師,根本沒有想到,玄鳥發揮作用的時候,已經是不太需要在大秦內部使用了。

    ……

    張嘉師麾下的各個校尉以及軍官,進行著相當艱苦的訓練。

    騎士部隊在遼河平原上,不斷演練遠程衝刺以及移動射擊。

    不斷有人因為一些緣故,摔下戰馬,被後面的同僚踩死或者是重傷。

    張嘉師看著每天都有的非戰損報告,心中在滴血。

    他不是不想現在就拿出雙馬蹬以及高橋馬鞍,在短時間內讓騎軍的戰鬥力更高一層。

    但是,白起說出一句話,讓張嘉師很是難以抉擇:

    「我的意見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有把握解決匈奴人之前,你的這種小玩意,不太適合拿出來。」

    白起的話,命中了張嘉師的脈門,因為正如白起說的一樣,一旦帶雙馬蹬的高橋馬鞍現世,他要解決掉匈奴人的難度以及傷亡,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問題了。

    雖然說匈奴人的裝備比較落後,但是,一旦對方同樣普及這樣的裝備,他到時候吃虧更大。

    漢武帝時期的教訓,可以說非常深刻。

    死死握拳,甚至連掌心都扣出血跡的張嘉師,獨自在營帳中深吸一口氣,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因為,他要是現在就做出這玩意,估計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

    他只能夠默默看著營帳中那搖曳的油燈火光,他感覺自己已經脫變成一個虛偽的政客,為了最大的利益,而放棄了自己本來堅持的東西……

    而白起則是說出了一句話:「這……就是你要走的路。你早晚都必須要有這樣的覺悟。」

    張嘉師沉默無語,最後將矮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掃落在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9
第91章 殺胡行(上)

    公元前210年5月14日,這一天,對於很多人而言,是他們永生難忘的。

    而在這一天吃完早飯之後,張嘉師召集了自己麾下,包括遼東郡守在內的所有五百主以上軍官。

    在位於定襄城東面約三公里的軍營主營帳當中,張嘉師看著自己麾下的六十多個五百主以上級別軍官,他緩緩說道:「大家都應該清楚,本將軍在前一段時間當中,進行了很多苛刻的訓練。今天,本將軍召集大家前來,主要是向大家宣佈一件事情。」

    張嘉師的話,讓很多人心中都不禁咯噔一下,因為他們在很多事情當中能夠推斷出張嘉師打算做些什麼。

    對於張嘉師而言,他這次行動,是能不能爭取自己生存空間的最重要一個環節。一旦行動失敗或者是東胡人不上鉤,他這麼些天進行的安排以及他麾下的那些官兵傷亡,可以說完全失敗之餘,接下來的兩個月之後,有可能會按照歷史軌跡駕崩的嬴政,恐怕也不會輕鬆放過他。

    面對嬴政的責罰,張嘉師反倒不擔心,這是早死一點跟晚死一點的區別。但是,針對東胡人這次行動的失敗,更主要是影響了歷史原本會出現的軌跡。

    所以,面對這個局面的張嘉師,必須要賭博一次。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行動?

    但是他很清楚,在這個場合,有很多話不適合說出來。

    所以,在沉吟一下之後,張嘉師緩緩地說出這次他打算對東胡人實施的計畫。

    「各位都應該很清楚,儘管東胡並沒有像匈奴人一樣,向我們進行大舉進攻,但是,有一點無法忽視的是,東胡人也是多次侵入我們大秦北疆,殺掠我們大秦的官兵子民。也許,東胡人這樣的事情,還不算是我們大秦的邊疆大患,但是諸位,難道就能夠讓東胡人再這樣行動下去,不斷地掠奪我們大秦的國力根本?」

    「我張嘉師,蒙受陛下青睞,現在作為對東胡作戰的左將軍一職,各位應該很清楚,本將軍為何不在廣陽郡的薊縣,這個繁華之地進行開府,而是來到這個在各位眼中的荒涼之地,最主要的就是我希望能夠將東胡人的隱患,來一次如同上將軍在河套陰山之戰當中,給予匈奴人的重創,讓邊患暫時停息幾年。」

    「諸位也許會有其他想法,不妨就在這個地方說出來。」

    張嘉師說完了那簡短的兩段話之後,看著自己麾下的軍官校尉,等待著他們的發言。

    張嘉師麾下的校尉軍官,以遼東郡郡守司馬琦,以及渉間蘇角梁兩名在北疆軍團當中,頗有勇名的校尉為主。

    他們三人的位置,與現在被張嘉師任命為左將軍司馬的陳平相對。

    與蘇角渉間二人相對的是,司馬琦跟張嘉師接觸的時日更短。

    雖然,也許兩人在咸陽大朝會當中,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不可能交談過什麼的司馬琦,不太相信張嘉師這次行動能夠成功。

    他婉轉地說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左將軍,本郡守有幾個疑惑,不知道左將軍可否釋疑?」

    「司馬郡守但說無妨。」張嘉師輕輕地點了點頭。

    「左將軍也許已經知道了東胡人並不比匈奴人那樣,東胡王的威望,遠沒有匈奴頭曼單于那麼高。這也是東胡一直沒有能夠聚集到大量兵力,進行寇邊的主要原因。既然如此,左將軍這次行動,應該是想將東胡人的實力重創,但是對於本身相當分散的東胡人而言,要做到這一點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左將軍可否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良策?」

    張嘉師早就知道,這樣的問題會被人提出來。他看了一眼現在隸屬於他麾下的司馬琦,微微的點了點頭:「司馬郡守所言,自然非常有道理。而本將軍雖然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良策,但是卻有一個能夠迫使東胡王儘可能召集東胡部落南下的辦法。」

    張嘉師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營帳中的諸人,緩緩說道:「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東胡人多次南下寇邊,殺掠我們大秦的官兵子民,破壞我們大秦的村莊城鎮。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聽到了張嘉師的這句話,很多人的眉頭的輕輕皺起來,因為張嘉師的話,讓很多人都猜到了張嘉師接下來將要說些什麼。或者是說,張嘉師這次行動,與這句話有著非常直接之關係。

    而陳平以及蕭何等人對望一眼之後,都能夠看到他們眼神之中蘊含著的一絲不忍。

    但是他們很清楚,張嘉師一旦真的要這樣做,他們也會盡全力幫張嘉師處理好相應的事宜。這才是幕僚的職責。

    而司馬琦在思考完張嘉師說出來的話之後,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左將軍,你這應該不是讓我們進入到東胡的控制區域內……」

    張嘉師微微的點了點頭:「是的,本將軍將會派遣一萬名善於騎射的軍中勇士,進入東胡境內……」

    「燒殺一切遇到的東胡部落!」

    張嘉師的這句話,證實了很多人當中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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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陳平看著站在長城城垛邊上的張嘉師,低聲的說了一句話:「大人,此事哪怕是成功了,大人恐怕也不會容於那些迂腐之人的眼中。」

    張嘉師感受到從南面吹過來的海風,他搖了搖頭:「陳先生,你也不支持張某這樣做?」

    「不,大人這樣做,平雖然覺得不忍,但是大人這樣做,確實是最有效的辦法。但是,大人為何要下令麾下的騎軍所到之處,儘可能人畜不留?若是大人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將那些被掠奪的人,救回來,甚至是將東胡的婦孺,運回來當……」

    陳平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是張嘉師很清楚,陳平這麼說,是想說東胡人的婦孺,是不錯的奴隸。

    但是張嘉師搖了搖頭:「陳先生,若是我們出擊的騎軍,帶著這些俘虜,還能夠儘可能的飛馳而來,如風而去嗎?」

    「這……」陳平輕輕的搖了搖頭。

    張嘉師沒有說話,而是在心中祈禱:「希望一切都能夠順利吧。」

    ……

    時間回到張嘉師軍中的營帳內,張嘉師殺意騰騰的看著眼前的軍官校尉們,緩緩說道:「在宣佈帶兵出擊的人員之前,本將軍在這裡提出三個要求。」

    「第一個,大規模的東胡部落儘可能不要主動攻擊,第二個,遇到可以襲擊的東胡部落,儘可能做到人畜不留,但是若是發現事情不對勁,迅速撤離!第三個,此戰……不能隨軍攜帶首級行動,違者……斬!」

    張嘉師說出來的三點要求,前面兩個對於這些秦軍的軍官校尉而言,還算是容易理解,但是第三點,卻讓很多人無法理解了。

    那就是一個首級對很多官兵而言,它的意義完全就是不言而喻。

    張嘉師當然知道,他這樣的命令很難會有人主動執行。但是沒關係,張嘉師這次真的打算用軍規來明正典刑了。

    張嘉師很清楚,要是這些出擊的騎士們真的帶著幾個首級,繼續深入,張嘉師可以保證,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回來。

    他派人去進行破交戰術,而不是讓敢死隊去直接送死。

    所以,張嘉師隨即對陳平說道:「陳司馬,記錄下去,若是回來的騎士身上有首級,梟首營門,示眾三日!」

    眾人在聽到了張嘉師這句其實是對他們說的話之後,心中很無奈。

    軍功爵雖然是好,但是那總得有命享受吧。

    張嘉師看了一眼自己麾下的將士,表情各異的情況之後,露出了一抹無奈……

    要是有人因為這樣出工不出力,他也認栽了,但是相比起很有可能因為一少部分人的戰功而連累整支部隊全軍覆沒,張嘉師寧願選擇相信這些下屬。

    接下來,張嘉師宣佈了出擊的人選。

    一萬名他麾下能夠勉強進行高速奔跑騎射的騎士們,被分為二十個五百人為一隊的隊伍。

    張嘉師麾下,蘇騰以及李蒼兩人則是成為了出擊騎士隊伍,三千個騎士的正副指揮官。

    他們將張嘉師麾下五千騎士當中,能夠進行騎射的騎士都完全挑選出來。

    而蘇角則是成為了一支二千人的部隊指揮官,這二千人當中,有蘇角渉間從雲中代郡一帶帶來的騎士,也有從遼西郡臨時調動過來的騎兵部隊。

    而作為大頭的,則是由司馬琦挑選出來的五千遼東郡騎士。

    在某個意義上,張嘉師認為最有可能出工不出力的,就是司馬琦麾下的這五千人。

    但是,現在到了這個地步,張嘉師發現他已經無法放棄掉這個計畫。

    一切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所以,在一切都貌似正常進行著之後,張嘉師親自隨同被挑選出擊的人,到長城的出關口進行送行。

    ……

    張嘉師在長城的過道上,看著茫茫的平原,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為他這次的計畫,會永遠的躺在那一片對很多人而言,完全陌生無比的白山黑水之間。

    但是,他知道,既然作為一個軍人,很多事情已經不是一個人的意見就能夠主導的。

    而陳平則是看著再次舉目遠望的張嘉師,心中有種想法:「大人這樣做,必然有我們想不到的緣由在。也許,正如大人說的那樣,陛下將會在兩個月之後,龍御歸天?」

    搖搖頭將這個想法迅速散去的陳平,就這樣站在張嘉師身後,等待著結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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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預想中的遼東郡邊軍騎士,出工不出力的事情,沒有發生。

    在跟其他部隊散開行動之後,自告奮勇,親自帶領部隊的司馬琦與張嘉師原本屬意的指揮官,現在成為他的副手的渉間,很快就遇到了一個人數在三四千人左右的東胡小部落。

    在聽到了前方斥候回報之後,騎在戰馬上並排而立的司馬琦以及渉間,在對望一眼之後,司馬琦大聲說道:「勇士們,為了我們死去的袍澤以及鄉親父老們,殺光胡狗!!!」

    「殺啊!!!」

    在司馬琦的一馬當先下,五千名秦軍騎士,迅速跟在司馬琦身後,向著斥候報告的東胡部落營地,猛撲過去。

    而渉間面對這個情況,先是一愣,但是隨後也反應過來,因為他很清楚,很多戍守北疆的人,有親人以及同袍都死在了寇邊的東胡人或者是匈奴人手中。

    事實上,張嘉師的命令,給了他們一個報仇的最佳藉口。

    他很清楚這樣的事情,因為他麾下有不少軍官的家眷或者是好友,就是死在了入侵的匈奴人手中。

    當時候的大秦北疆,也許大規模的戰事沒有多少,但是相比起這個,整個大秦北疆,哪怕是有一年,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才真的是怪事。

    渉間不禁想起了張嘉師對他說的一句話:「若是司馬郡守有些行動不利索,你可權宜行事。」

    渉間當時知道張嘉師口中說司馬琦行動不利索,是擔心司馬琦以及麾下的遼東郡騎軍出兵不出力。

    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將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不過,他也沒有提醒張嘉師,因為這樣的事情,可以說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樣去做。

    或者是說該怎麼樣復仇……

    想到這裡的渉間,對著自己的五百個親衛說道:「我們也去吧。晚點兒的話,我們說不定連人都殺不掉幾個了。」

    「殺!!!」

    ……

    這個部落,是東胡的一個小遊牧部落的一個分支,作為小部落,他們只能夠在大部落的外圍,尋找一些大部落看不上眼的地方,逐水草而居。

    但是,這個部落的人,並沒有想到,今天將會是一個對他們而言,充滿了血腥以及死亡的日子。

    五千大秦騎士如同潮水一樣,紛紛在馬上彎弓搭箭,然後在一定的射程內,向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東胡牧民射出弓箭。

    一些被秦軍弓弩射中的牧民,慘叫著從馬上掉落在地上,或者是直接被弓弩發出的箭枝,命中要害,迅速的死去。

    很多牛羊馬匹被射中,倒在地上發出哀鳴。

    不一會,秦軍的騎士坐騎鐵蹄,踩踏了還未死去的人或者是牲畜身體,直接向著東胡人的營地中心飛馳而去。

    這個時候,東胡人的營地中心,也發現了來襲的大批秦軍。

    在警戒的東胡壯士,當然不會蠢到會認為這些人是他們東胡的猛士,因為秦軍的鎧甲以及裝備,根本就不是東胡人身上的破爛玩意以及彎彎曲曲的青銅武器能夠比擬的。

    再者,一些秦軍的長戈上,綁著一塊白底黑紋的秦軍旌旗,更加是說明了這一點。

    不斷有東胡人的壯漢騎上馬匹,然後在家人遞送武器之後,迅速匯合其他人前往迎擊秦軍。

    雙方在越來越近的距離當中不斷地相互射箭,但是,東胡人的弓箭質量沒有秦軍那麼好,在缺乏硬弓的情況下,東胡人用來狩獵的弓箭,哪怕是直接命中了秦軍的身體,都無法射穿秦軍身上的皮質札甲甚至是鐵札甲。

    雖然有幾個秦軍騎士被東胡人的粗劣箭枝射中了面門或者是一些裸露在外的未披甲部位,但是有很少人會直接被射下馬,很多人都能夠繼續戰鬥下去。

    但是相對秦軍因為裝備差距,減輕了傷亡程度的情況而言,身穿著皮服為主的東胡人,秦軍的青銅以及鑌鐵鍛造的箭頭,卻能夠輕易插進對方的軀體。

    而且,與東胡人的箭頭不同,秦軍的箭頭很多都有著自己的血槽。

    很多東胡人在被射中的一刻,就出現了無法止血的情況。

    但是,正在再次彎弓搭箭的司馬琦,卻發現了一點,那就是一個東胡人正在憑藉自己的精湛射術,以及那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秦國製式弓箭,不斷地射殺著他麾下的秦軍騎士。

    在不到短短的幾分鐘內,已經有超過十個秦軍騎士被對方直接射中咽喉位置,他甚至還能夠看到一個在他前面不遠的秦軍騎士,被射得倒飛下馬,貫穿頸部的青銅箭頭,說明了這個騎士已經沒救了。

    他在彎弓搭箭的同時,不斷地用眼神尋找著這個東胡人的射鵰者,這種遊牧民族特有的職業者,在實力方面,甚至比同級別的大秦神射手還要強。

    很快的,司馬琦找到了正依靠在一批戰馬後面,彎弓搭箭的射鵰者。

    他很想直接射擊對方,但是他同樣很清楚,他手上的硬弓,無法直接貫穿這匹馬的身體,然後還能射中對方。

    但是,這個時候,渉間大聲對他說道:「你瞄準人,我射馬!」

    「好!」

    渉間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他的射術不算太好,能夠使用七石強弓的渉間,能夠輕鬆把馬射死,但是卻無法準確命中對方。

    所以,他才會這樣對司馬琦說。

    渉間的箭枝,如同流星一般,射中了那一匹馬。馬的身體被射得翻到,而司馬琦則是抓住了機會,在那個射鵰者狼狽後跳,躲避向他壓過來的馬匹,無法空中移動之後,準確的命中了這個射鵰者的頸部……

    這個射鵰者一死,這個東胡營地給秦軍的壓力頓時大減……

    等待著這個營地的……

    只有隨時會到來的殺戮……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9
第92章 插曲

    遊牧民族的戰鬥長處,更主要在於機動性以及相對而言因為從小時候開始訓練的騎術以及射術,來去如風的奔射成為了需要面對遊牧民族邊患的朝代而言,都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但是,遊牧民族面對中原王朝,裝備之間的差距以及一旦發揮不出機動性,則是會被中原王朝的精銳部隊輕鬆擊敗。

    在進攻這個東胡小部落,小部落外圍修建起來的簡易防狼圍欄,反而成為了這些東胡人被困死在營地中的最大問題。

    五千個秦軍騎士,沒有全部直接攻擊營地,而有三千人在從東南面以及西南面,迅速穿插到營地側面,然後對整個營地進行合圍。

    這個小部落的族長看出了秦軍的打算之後,再想著突圍,已經太晚了。四千多個秦軍騎士已經將這個部落的幾乎所有東胡人都包圍在營地內。

    天空中不時響起中箭者的痛呼慘叫,這些人當中,東胡人佔了極大一部分,因為東胡人面對著裝備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秦軍,在這樣的場合下,被司馬琦以及渉間統率的秦軍騎士,輕鬆射殺。

    很快的,秦軍的騎士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這個東胡小部落跟他們對射的精壯漢子,似乎已經死傷殆盡。

    面對這個情況,司馬琦以及旁邊彎弓搭箭,射殺著東胡人的渉間對視一眼之後,知道他們發起總攻的時間到了。

    「所有人殺啊!!!」

    很多秦軍騎士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迅速將手中的弓弩收起來,然後抽出自己的兵器,策馬衝向東胡人的營地。

    簡陋的防狼圍欄,根本無法抵擋住秦軍鐵兵器的劈砍,很多秦軍騎士在前面的人將圍欄破壞掉之後,迅速的衝進領地內。

    張嘉師的命令是,一旦攻下了東胡人的營地,儘可能人畜不留!

    很快的,殘存的大量東胡人的老弱婦孺,死在了秦軍的各種兵器之下。

    只不過,司馬琦以及渉間在進入了屍橫遍野的東胡營地之後,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這個營地居然也有些被抓獲的北疆居民。

    雖然他們也知道,這些被抓獲的人,事實上已經成為了東胡人的奴隸,但是他們曾經都是大秦或者是燕國的子民。

    這該怎麼應對?渉間,司馬琦以及數個被任命為隊長的秦軍軍官,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是渉間說出了一句話:「諸位,你們都很清楚,這次我們並不是來救人。」

    司馬琦沉默的看著十幾個表情各異,衣衫僂爛的黔首,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我們總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渉間反問著司馬琦:「司馬郡守,那你還想怎麼做,讓他們跟隨我們繼續行動?」

    司馬琦很想點頭應是,但是他自己都很清楚,他這樣做根本就是不切實際。

    而遼東郡邊軍的一個騎士五百主,說道:「郡守大人,渉校尉,職下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這些人帶上點食物,然後讓他們自行南下。」

    這個五百主說的話,意思就是讓這些被俘獲的黔首,各安天命。

    司馬琦以及渉間在聽到了這個五百主的建言之後,對望一眼之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司馬琦看著那些奴隸,雖然有點不忍心,但是他很清楚,這個校尉說出來的辦法,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這個時候,營地的殺戮,緩緩地進入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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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黥布看著蘇騰以及自己在刑徒軍當中的小弟李蒼,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自己的光頭。他這次出來,張嘉師根本就不知道,要是被張嘉師發現了他居然擅自離開崗位,他在日後就算是被張嘉師斬了腦袋,估計都沒有地方說理去。

    他也不是不清楚,他跟李蒼兩個作為刑徒軍的兩位主官都離開,刑徒軍搞不好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但是他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前幾天在定襄城中,看到了自己的一個熟人家中僕人在焦急的尋找著什麼。

    結果,在過去細談一番之後,黥布發現了自己的那個跟他家曾經有過來往的叔父吳芮,女兒居然跑到遼東這個地方。

    這個還不是重點,大秦內部的官員,有幾個真的是靠著那些俸祿養活一大家子的。吳姬這次來,主要是跟隨著與吳家合夥的商隊,跟東胡人販賣食鹽。

    這一點,若是被人發現,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全家夷三族的活計了。

    而對於黥布而言,真的要命的地方,就在於吳姬居然跟著商隊,從一些秘密的通道中,前往東胡境內。

    他不認識那個叫做吳姬的女孩子,但是礙於對方的求情,黥布只能夠偷偷的離開軍營,跟上了李蒼的隊伍。

    聽到了事情來龍去脈的蘇騰以及李蒼,無奈的猛翻一下白眼。

    蘇騰很是無奈的說道:「黥布兄,你這樣做,先不說大人會不會事後找你麻煩,光是東胡那麼大,你就能夠找到那個叫做吳姬的少女。就算是被你找到了,說不定……」

    「我知道,但是我答應了對方,只好出來走一趟了。」黥布很是鬱悶的嘀咕著。

    說實話,要不是他被那個狡猾的吳家家僕「花言巧語」所哄騙,他怎麼會自己離開那個跟著張嘉師,就能夠慢慢地發跡的好位置?

    蘇騰沒有再說話,而是搖了搖頭,咀嚼著手中的一塊乾肉。

    而李蒼則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黥布,然後也咀嚼起自己手中的一塊烤肉。

    至於黥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甚至能夠想像出,張嘉師會暴跳如雷,然後讓麾下的親衛將他拉下去處刑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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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他們出擊,張嘉師除了每名騎士都配備了相應的餵馬精料之外,給這些騎士配備的,就是這些能夠吃上幾天,不太容易變壞的風乾烤肉。

    張嘉師不是沒有想過,配備什麼類似於烙餅之類的乾糧,但是,他發現了一個很無奈的情況,那就是現在的糧食,輾成粉末所制作出來的餅子,可以說能夠把牙給崩了……

    不是說現在的乾糧味道如何如何,而是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實際用途,因為這些從各種穀物當中研磨成的粉末,真的比不上純正的麵粉。

    面對這個情況,咬了一口這種粗糧餅子的張嘉師,無奈的看著手中還有個牙印的雜糧餅……他發現要做的事情似乎還有很多。

    最後,退而求其次,張嘉師只好讓伙伕做好能夠使用幾天烤肉,用粗鹽醃製風乾之後,就配到每個騎士手上。

    張嘉師之所以這樣做,更多的是因為相比起這種他自己的懶得吐糟的烙餅子,東胡人自身就基本以放牧打獵為生,就地取得補給的可能性也很大。

    所以,這種食物配套,反倒是更加有效延長出擊部隊的生存能力。

    反正,在張嘉師的估算中,陸地不比海洋,陸地再不濟,都能夠找到些樹葉子補充維生素,吃乾肉不太可能會像海員那樣,容易患上敗血症。

    在這個前提下,知道古人有自己一套應對敗血症方式的張嘉師,不擔心會發生這種在某個意義上,更多的算是自己找死的事情。

    當然,也許能夠研製出一種比較簡單有效的藥物,會更加容易避免這個問題的發生。

    維生素片?這個是不錯的選擇,但是以秦朝的科技發展,別想了,哪怕是張嘉師能夠發明出高透明度的玻璃,搞出一條比較原始的提純方式,恐怕都搞不出這玩意。

    相比起這個,後世的那種果汁鹽是張嘉師的更好選擇。因為鹽的保存期限以及氯化物的特性,只需要將融入了鹽分的果汁再次煮成風乾成晶狀體,就能夠得到有一定維生素成分的鹽晶。

    當然,這樣的成本,是張嘉師很難接受的。

    發明防腐劑這玩意,估計更加靠譜一些。

    當然,這個事情距離現在還早,最起碼,張嘉師不認為在大秦,有什麼地方用得上這種玩意。

    通過這次的事情,張嘉師知道,他現在要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說發明一套青銅製作的蒸餾酒具,釀造出銅元素超標的高度蒸餾酒,賣給匈奴人,能夠賺錢之餘,還能夠坑匈奴人一把,這樣的事情也不算是壞事。

    銅元素的毒性較強,而且重度銅元素中毒的人,下場不會比汞元素中毒的人好很多。

    再者,青銅這種複合金屬的熔點以及特性,要比起單純的銅更容易融入到食物當中。

    相比起這個,也許普及鐵器炊具才是張嘉師要做的一種大事之一。

    古人的壽命較短,與炊具有著間接的關係。事實上,黃銅炊具以及青銅炊具,在很長時間內都是一種主流,張嘉師當然要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了「以身作則」,在咸陽的時候,張嘉師就很乾脆的讓府中的器皿以及軍中的炊事營,換了成套的鐵器。當然,這樣的花費,張嘉師依舊找嬴政報銷。

    雖然說現在的效果還不算明顯,但是張嘉師很清楚,這種不算是優勢的優勢,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因為大規模使用鐵器,不僅僅是時代的趨勢,更加是發展的必然。

    ……

    張嘉師在騎士們出發之後的晚上,沒有回自己在定襄城的府邸,而是在軍營整理一套發展方式。

    現在的鐵製武器,性能還是與青銅武器有著不算太明顯的差距。

    這樣的問題,不是鐵器的鍛造工藝問題,而是從根本而然,鍛造鐵器的溫度,往往導致了鐵器在熔煉之後的雜質去除率較差。

    這同樣與作為熔煉的燃燒材料沒有比較直接的關係,因為中國是最早使用大規模煤炭的國家。

    煤炭的純度也許是一方面的因素,但是最主要的是,現在沒有一座煉鐵的高爐,能夠有效將鐵礦石熔煉成鐵水狀態。

    鐵水是一種能夠有效減小所謂的百次鍛打以及千次鍛打的最好方式,後世的剛才,往往就是在鐵水的狀態下,加入了一定的其他元素之後,定型成各種鋼材。

    這也就是說,將鐵礦石熔煉成鐵水,是最好的一種方式,減少的鍛打次數,在同樣或者是更好的強度下,一個兵造的武器鐵匠,能夠在同樣的工時下,加工多一把甚至是兩把性能更好的兵器。

    品質好的鐵礦石也是一方面的因素,事實上,張嘉師現在就將後世的鞍山鐵礦囊括,差的是品質好的煤炭以及一座合適的高爐。

    事實上,將後世的鞍鋼以一種比較落後的樣子呈現出來,是現在正在沉思中的張嘉師,認為最為可行的方式。

    只可惜,那就是有一點,漲價是清楚,現在成色最好的煤炭,並不在他的轄區當中,而是在雁門郡。

    這也就是說,哪怕是墨家在發明狂人墨舒的帶領下,搞鼓出一座張嘉師期望中,甚至是超出期望的高爐,那麼,哪怕是坐擁鞍山鐵礦,沒有高品質的煤炭,冶煉出來的鋼鐵,恐怕也不是那麼好。

    「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得到大量的煤炭,或者是將後世的大同煤礦,拿到手呢?」張嘉師很是沉默,他緩緩地停下了自己在竹簡上的刻寫,陷入了沉思中。

    這對於張嘉師來說,就好比是魚與熊掌無法兼得。大同煤礦的所在地,接近太原郡,這一點還不算太要命,要命的是,他哪怕是想要得到這方面的支持,恐怕,蒙恬麾下的北軍同樣不會視若無睹。

    他現在還只不過是左將軍,而不是上將軍或者是國尉,甚至是太尉。

    有些事情,一職之差就好比是天淵之別。

    張嘉師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刻刀,憑藉著營帳當中的油燈亮光,看著漆黑的營帳外面,緩緩說道:「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如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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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第一天就開張,將一個三四千人夷為平地的遼東郡騎軍,以及第一天似乎沒有找到合適目標,沿著遼河繼續前進的蘇騰,李蒼以及「友情客串」的張嘉師嫡系騎軍不同,作為混合部隊的蘇角以及趙淼的兩千人,遇到了東胡人因為開春南下放牧的大群部落。

    本來,蘇角也可以在這一天取得一個不錯的開門紅,但是還沒有等他們踐踏著東胡人的營帳,殺光這個東胡部落,超過兩萬人的東胡騎士,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蘇校尉!!!你沒有派出斥候的嗎?」

    騎在馬上,跟蘇角一起帶著親衛隊斷後,跟隨著隊伍,不斷向東南面狂奔的趙淼,回頭看著死命追著他們的東胡人,很氣憤的說出這句話。

    雖然說趙淼的職位比他要低不少,但是蘇角卻無法反駁趙淼的質問。

    因為擔任斥候部隊的騎士們,在他的指揮下,都衝進了營地中,砍殺東胡人。

    要不是趙淼的隊伍負責封鎖北面的出路,首先遠遠地看到了如同潮水一般的東胡騎士,被張嘉師的風格所渲染的趙淼,直接向天空射出了一根代表跑路的響箭之後,直接帶領部隊策馬離開。

    他不是不想跟東胡人來一場戰鬥,但是對於這種必敗的戰爭,他可沒有興趣將自己以及麾下騎士的性命,留給對方。

    所以,他很乾脆的直接跑路了。

    而這個時候,將手中的長戈刺進了一個拿著青銅劍,向他哇哇大叫,猛撲過來的東胡老人身體之後,聽到了響箭飛過所產生的特殊聲音,蘇角疑惑的抬起頭,輕輕抽出了自己插進對方身體的長戈。

    結果,他看到了北面那密密麻麻,不斷快速趕來的人影。

    「撤退!!!」

    見狀不妙的蘇角,很乾脆的大聲喊叫出這句話。

    這也許換成其他人,都不會接受。但是張嘉師用嚴格命令,要是在情況不許可的前提下,帶領部隊後撤,是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他要是不這樣做,作為左將軍以及他現在頂頭上司的張嘉師,絕對會找他麻煩。

    前提是,他在跟這股人數絕對不少於兩萬的東胡騎兵交手之後,還能夠活著回到定襄城。

    結果,就出現了這一幕。

    兩千個秦軍騎士,死命的向著長城方面奔跑,而後面的東胡騎兵,則是在追趕一會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停止追趕,迅速向著來路離開。

    知道自己似乎已經擺脫危險的蘇角以及趙淼兩人,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回去?」趙淼可以說心有餘悸,畢竟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好玩的事兒。一旦坐騎出了什麼毛病,被摔下馬或者是掉隊的話,絕對是死定了。

    蘇角搖了搖頭,平復了一下胸膛當中的氣息,說道:「不,我們從其他地方繼續完成做將軍的命令。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們被人趕回來,我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同袍?」

    趙淼想說些什麼,但是他感覺蘇角的意見更有道理……

    結果,在感覺不到那群東胡騎士的存在之後,蘇角以及趙淼,繼續帶著麾下騎士,向其他方向再次北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9
第93章 殺胡行(中)

    對於蘇角以及趙淼二人而言,東胡人的追兵為何會撤退,這樣的事情他們似乎不需要知道太過於詳細的緣由。但是相比起這個而言,張嘉師的任務他們還是會去完成的。

    這是他們自身的尊嚴以及以往的榮耀在鞭策著他們,繼續前行。

    而在這個時候,在西面數十公里外,那一個被司馬琦以及渉間兩人,統兵屠戮的營地中,站著了現任的東胡王札別赫。

    看著營地當中屍橫遍野的慘狀,以及秦軍在回收之後發現無法再次使用,在地上破損的箭枝,札別赫很清楚,這是大秦對他的挑釁。

    事實上,他很憤怒,因為這樣的事情,他在在位的這麼十多年當中,一次都沒遇到過。

    以往只有他以及麾下的東胡各部落勇士,會對大秦的那些在他們眼中,幾乎可以肆意掠奪的邊民下手。

    什麼時候會變成了這次他們被秦軍來一次以牙還牙?

    這個東胡部落在大秦的五千騎士圍攻中,很快就變成了被幾乎如數屠戮的可憐蟲,很多跟隨在東胡王身後的其他部落首領,以及一些在東胡當中有勇名的東胡勇士,很多都氣憤不已的跟他請戰。

    他也很想這樣做,但是除了將近兩個月前的那次行動,他近年來並沒有再次召集過大批的東胡部族。

    他們祖輩流傳下來的秦開擊破他們的事蹟,讓其後的東胡人都不太願意再次集中在一起,成為被屠宰的羔羊。

    事實上,這樣的想法,也成為了東胡王權的某種衰落,他這個東胡王,現在很難如同先祖那樣,有效的召集位於山麓西面的部眾。

    那一次行動,與其說是他的命令發揮了作用,還不如說是西面的那些部落自己私底下聯合在一起的掠奪性攻勢。

    他現在雖然還是東胡這個部落整體當中,在很多方面,當之無愧的王者。只可惜,面對似乎越來越多雖然實力不如他,但是私底下多次陽奉陰違的部落首領們,他的心情何嘗不是鬱悶之極?

    他在幾年前,還打算趁著匈奴被秦人在河套陰山之戰打得大敗虧輸之際,趁機西攻匈奴,可惜的事情是,西面的那些部落首領,居然憑藉著這樣以及那樣的藉口,反駁掉他召開部落首領之間會面的提議。

    當然他還真的在自己的營帳中,大聲咆哮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天夜裡,他久久未能入睡,他知道,若是他真的想有自己的一番作為,像是那個聽說將自己兒子趕去世仇的大月氏當人質的頭曼一樣,比較有效的整合自己麾下的力量,是他必然要嘗試的一條道路。

    所以,前一段時間入侵大秦右北平郡的事情,雖然讓他覺得不太滿意,但是這個根本不妨礙他逐漸思考出一條似乎更加可行的道路。

    比如說,擊敗秦人的東北軍團,大舉入侵秦人境內,燒殺掠奪,是一個不錯的方案。

    但是,還在逐步思考該怎麼做的札別赫,現在更加沒有想到,秦人居然會先發制人。

    聽他在幾年前就安插在大秦邊地的細作報告,秦人似乎來了一個年輕的將軍,負責應對他們東胡對大秦的威脅。

    在當初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就對著自己的親信以及子女們呵呵大笑起來:「秦人以為用一個小毛頭,就能夠面對我們?那個秦人的皇帝,以為這個小毛頭是秦開,還是李牧,亦或是蒙恬?」

    很多人都因為他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

    事實上若是來的人是蒙恬,這才會讓札別赫以及其麾下勇士擔憂。但是對於名聲不顯的張嘉師,他們對於這種年輕的小鬼,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是他們錯了。

    從眼前的這個營地慘狀而言,他們低估了那個叫做張嘉師的大秦左將軍。

    最起碼,對方心狠手辣的一面,讓很多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要知道,他們東胡歷年來侵入所謂的中原北疆,可不會做這些斬盡殺絕的事情。他們更加傾向於為了顯彰自己的身份地位,亦或是武勇,儘可能掠奪南面邊地的人口,牲畜以及財富。

    從以前的趙國以及燕國,到現在接壤大秦邊郡的地區。他們基本都是本著掠奪對方,增強自身實力的行為本質而行動。

    但是,這次秦人的攻勢,似乎不是想以牙還牙這麼簡單。

    因為若是掠奪人口以及牲畜馬匹的話,對方也不會深入到這個地方。

    但是,既然現在這裡的情況要這麼惡劣,恐怕更南面的那些敢靠近長城區域零散小部落,下場只會比現在這個已經算是腹地外圍的部落要慘得多。

    ……

    正如札別赫所想的一樣,南面很多被擋在前進路線上的東胡零散牧民或者是小部落,在秦軍按照張嘉師規定,分散成三股部隊分開行動之前,就已經消滅的相當乾淨。

    除了幾個見狀不妙,躲在如同人高的雜草叢中的人之外,其他人,基本都被張嘉師麾下的斥候,截殺乾淨。

    張嘉師在這次行動之前,就將自己召集到定襄城,各支騎軍當中的斥候人員,集中起來進行統一訓練。

    效果出乎了很多人,包括蘇騰以及不太贊同張嘉師這樣做的人,比如說司馬琦等人意料。進行過只有約半個月多點,一種在很多意義上他們不太理解的訓練之後,這些斥候的效率,很多方面都有了相當明顯的提升。

    雖然不太清楚這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樣的效率,讓很多人提升了對這次行動的期望值。

    連蘇騰也說:「張嘉師交給他,讓他負責主導執行的這一份訓練計畫,很明顯的提升了很多斥候自身的能力。

    包括一些因為張嘉師的年紀,輕視張嘉師的遼東郡邊軍軍官校尉,都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對張嘉師的輕視程度。

    知道了這個情況的張嘉師,說不定他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謙讓一番。

    因為張嘉師總不能說出事實,那就是這一份訓練計畫,主導的人還是寄居在張嘉師意識當中,與張嘉師能夠進行意識交流的白起。

    若不是白起自己都意識到,有些事情,有些裝備,甚至是有些超前的方法在現在做不到或者是讓白起同樣投鼠忌器,估計白起不介意將這些斥候的鎧甲,更換成一種迷彩色。

    難以做到相應的染料或者是漆料大規模製作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白起自己都很清楚,這樣做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沒有太大的作用。

    現在不是後世那種能夠在幾百米外甚至是更遠距離殺人的熱兵器成熟時代,而是除了真正的頂級高手之外,還是兩百米之內的距離,甚至直接短兵相接來決定勝負的冷兵器作戰年代。

    在這個距離,迷彩的作用,不是說沒有,但是大兵團作戰,這樣做毫無意義。

    所以,張嘉師這次讓蘇騰主導斥候訓練方案,還是以白起認為比較適合的方式為主。

    也許,這樣做的效果達不到脫胎換骨的地步,但是連蘇騰都承認,這樣的訓練,效果確實是相當不錯。

    若是蘇騰知道,張嘉師以及白起很糾結現在的望遠鏡坑爹程度,估計他會嚇了一大跳。

    沒辦法,望遠鏡這玩意,哪怕是單筒望遠鏡,外表的材質不是問題,墨家自身似乎都有人嘗試過這方面的研究。

    但是如同那位前輩失敗了一樣,在解決因為玻璃這玩意的雜質問題之前,張嘉師說怎麼都不會讓看出來的影像如同哈哈鏡一般坑爹的望遠鏡,普及到相應的人員手中。

    望遠鏡不比那種通過墨舒自己想法所設計出來的小型玻璃司南,前者是無法使用,後者是大概能夠看到南北指向位置的玩意,玻璃純度的需求,反而不是那麼苛刻了。

    這方面,墨舒被張嘉師命令,儘可能的提升玻璃原料自身的純度,或者是直接用篩選出來的,比較精細透明的海砂來嘗試。

    當然,這需要的是時間。

    而墨舒也說了,只要張嘉師給他時間,一切都不是什麼問題。

    哦,對了,還有墨舒需要的各種支援,張嘉師也要一併提供。

    以上,就是張嘉師認為他在來到了定襄之後,所做的幾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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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情況沒有明了的前提下,同樣也很希望立刻南下反擊張嘉師的札別赫,按耐住自己的復仇想法,在命令那兩萬東胡騎士回來之後,札別赫一方面命令其他人,將死者的屍體焚燒掩埋,一方面則是不斷派出自己的麾下騎士,向其他沒有跟隨他南下的東胡部落首領,傳達調動命令。

    有多少人會來,這個札別赫同樣沒有自己的准數,但是,這不代表沒有一個人不會來。

    哪怕是他知會的部落,只來了一半,實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的札別赫,甚至能夠集結超過十萬以上青壯年,大舉進攻遼東的長城。

    既然之前,同樣是長城攻擊戰,西面的那些部落聯合,憑藉四萬人左右就能夠做到的事情,那麼他憑藉十萬人以上的實力,沒有可能做不到。

    他甚至能夠在營帳裡面,想到了自己將張嘉師的首級砍下,然後祭奠死去的人,自己的威望到達了哪怕是之前東胡鼎盛時期的先人,都無法比擬的地步。

    這才是札別赫暫時沒有行動的主要原因。

    但是要做到這麼一點的話,札別赫自己同樣也需要更多的時間。

    只不過,他並沒有想到,張嘉師派遣出去,現在已經越來越分散的騎軍,不斷的進入了札別赫現在所在區域的更北面。

    ……

    札別赫對於這樣的事情,早晚是要知情的。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在兩天之後,居然是一個手臂被砍斷的親信,滿身是血的讓他哭訴,很多位於北面的大小部落,只要人數不超過一萬人以上,很有可能已經被襲擊的事實。

    對於這個情況目瞪口呆的札別赫,在回過神之後,抽出了自己祖傳的青銅劍,將低下頭的親信,直接砍下了半邊腦袋。

    營帳中有很多人同樣不知所措。

    因為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出乎他們的思維方式。

    什麼時候,憑藉著長城被動防守的秦人,居然會做出如此殘暴的行為?而且還是這種更加像是他們遊牧部落的作戰方式?

    很多人都將這樣的事情當成是天荒夜談。

    事實上,他們假如知道了張嘉師為了這次行動,將後世的「麻雀戰」戰術也改良一下,作為這次作戰的核心戰術要求,就不會如此驚訝了。

    敵人數量龐大,只要派出斥候,聯絡附近的分隊,然後聚集在一起,再次發起攻勢。敵人實力較小,則是直接驅兵攻擊。

    這就是張嘉師提出來,各個小隊指揮官可以參考的戰術方式。

    說實話,東胡人也就是經常這麼幹。

    但是與東胡人更多的是獨自行為相對,張嘉師提出的,是系統性的作戰方式,在秦軍現在實力的加成下,根本不是東胡人以往的戰果能比。

    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秦軍這次是來殺人,而不是掠奪,除了在打掃戰場,回收還能使用的箭枝或者是使用東胡人的弓箭應急之外,很多東胡部落營地變成了流淌著鮮血,似乎有冤魂在哭嚎的地獄,因為秦軍往往是直接離開,而不是割去首級。

    面對這樣的戰果,各支部隊的指揮官或者是臨時替補的指揮官認識到,張嘉師為何強硬的抗拒割去首級這樣的事情。

    你不能指望,一匹馬在掛了十幾個首級之後還能跑得快或者是跑的利索。

    面對著輝煌戰果之餘,秦軍的傷亡在積累下來,數量也相當多。

    一些隨行帶著藥物的騎士,很快就將自己的藥物用完,很多秦軍騎士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但是因為傷口發炎,倒下的人數量很多。

    面對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還能依靠自己的身體素質,來支撐過去。但是,有的人卻在第二天的早上,因為再也醒不過來,而被埋在臨時挖掘的土坑中掩埋。

    而有的人,則是在夜裡的行動中,從馬背上摔下來……

    張嘉師雖然是有了一定的應對方式,集中了遼東郡以及遼西郡東面縣城的醫工,製作了一定數量的相應藥物。

    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這次出擊東胡的行動,藥物的消耗甚至比起箭枝的消耗更快。

    要是張嘉師清楚這個情況,他就會推辭幾天時間,讓準備更加充分一些。

    只不過,到那個時候,這個世界的歷史,也許會走到另外一個方向了。

    ……

    在某個位於後世遼寧以及吉林交界的地區,繁茂的平原林區當中,蘇角以及渉間無奈的看著自己麾下,合計起來還不到六百人的隊伍。

    他們兩人的部隊在多次分散之後,早已經分開,或者是跟其他隊伍匯合在一起。

    這也就是說,本來該是指揮各自部隊作戰的人,往往會鬼使神差的聚集在一起。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們哪怕是沿著平原區域北上,一旦遇到河流岔道或者是一些原因,他們往往會選擇分開部隊,繼續摸索。

    相比起遇到老友的喜悅,渉間以及蘇角兩人愁眉不展的對望一眼,然後年紀較大的渉間說道:「蘇老弟,我們的藥物已經完全用完了,在這麼下去,恐怕……「

    「嗯,我們的能夠用的弓弩箭枝,同樣也很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蘇角聞言輕輕地嘆息。

    這也難怪,東胡人的弓箭,對於他們的制式裝備而言,根本就是垃圾。

    而沒有運輸的車隊支持,他們基本只能夠輕裝前進的隊伍,能夠作戰這幾天,可以說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戰績了。

    最重要一點,他們麾下的官兵,戰鬥意志消耗得很快。

    沒有軍功爵的憑藉依靠,是一方面,他們這些軍官以及大部分士兵,能夠理解。但是那種死法……卻有很多人覺得越來越難接受。

    他們甚至偷偷的跟其他曾經聯合在一起攻擊東胡人營地的隊伍軍官交流……

    那就是稍微改變一下命令,讓這些官兵在成功襲擊一個部落之後,留下些女子來發洩……

    他們當然知道,張嘉師麾下的軍紀嚴格。但是,不要說他們,甚至是張嘉師,恐怕都沒有想到,這樣的作戰居然會如此的煎熬。

    也許他們這些軍官會被責罰,但是,比起這個,被嘩變的士兵攻擊,或者是內訌,就不是他們能夠接受的。

    所以,面對一群士氣越來越低落的麾下官兵,渉間沉思了很久,最後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

    不僅僅是蘇角以及渉間,很多小隊的指揮官都不得不面對這種大同小異的情況,而李蒼以及黥布,則是很是苦惱,因為他們麾下,本來是刑徒軍騎軍出身的官兵,似乎故態復萌。

    要不是李蒼以及黥布,殺掉了幾個首先違反軍紀的人,稍微鎮住場面,恐怕……他們兩人都不得不拋下下屬,直接逃走。

    開創先河這樣的事情,事實證明了不是想當然就能做好的。

    張嘉師在處理好這方面的情況之後,不得不杜絕這樣的作戰方式。

    而現在,越來越多的秦軍騎士分隊,在斥候的引領下,陸續向南折返。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同樣有點焦慮的張嘉師,而且還有變得瘋狂的東胡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9
第94章 困局

    寫在編前的話:

    看了一個帖子裡面的雲夢秦簡內容,發現大秦的律令,甚至算不上殘暴條例。

    這個想法也許每個人都不同,嗯,有機會的話,本狼會陸續將雲夢秦簡的原文以及譯文搬運一下的。

    下面是正文:

    …………………………………………正文線………………………………………………

    已經認識到自己需要折返的秦軍各個騎士分隊的指揮官,陸續放棄了繼續北上或者是附近巡弋,繼續作戰下去的想法。

    但是,在這個時候,哪怕是沒有一支秦軍的騎士分隊遭遇到全軍覆沒,但是減員的人數以及強撐著已經傷口感染的身體,繼續隨軍行動的人員,佔的比例卻相當多。

    真正還有作戰能力的秦軍騎士,還不到六千人。

    而且,決定將這一支讓他覺得大為惱火,憤怒不已的東胡王札別赫,也下了命令,一旦發現這些肆意屠殺他的東胡部落子民的秦人,都不能讓他們活著回長城南面的大秦邊界。

    可以說,等待著他們這些陸續踏上歸途的秦軍騎士,是被成功拉到了仇恨值的東胡上下,給他們帶來的一場血與鐵的試煉……

    ……

    在兩天後,再次來到了長城北面約一百公里左右的第一支秦軍騎士部隊,它的原來指揮官為大秦的騎軍五百主黃敏,但是在攻擊一個約兩千人的東胡部落之時,黃敏被東胡人的一個騎士擊殺。

    臨時替補指揮官位置的百將田秋,在與其他同袍商議下,只得決定帶領部下在兩天前向南折返。

    只不過,他們遇到的是在平原區巡邏的一隊兩千人的東胡騎士。

    斥候人員在被發現之後,只得拚命向其他方向奔逃。

    東胡人似乎精明了很多,只是派出了幾十個人追擊這幾個負責探路的秦軍斥候。

    而主力部隊似乎不為所動的等待著什麼。

    田秋很無奈的看著另外一個秦軍騎軍百將公孫友:「公孫兄,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等。」公孫友也不想說出這句話,但是眼下,他們就剩下兩百多人的騎士,一旦被東胡人追上,不要說兩千人,甚至是一千人他們都夠嗆。

    面對這個情況,公孫友這個名不經傳的秦軍小人物,只得說出最好的一個辦法。

    那幾個探路斥候的死活,他們已經是顧不上了。

    因為他們很清楚,在之前的一段,由蘇騰二五百主主導的斥候訓練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那就是哪怕是他們被敵人發現了,若是知道自己部隊跟對方的實力根本無法比擬,他們要做的,就是向著其他方向狂奔。

    在張嘉師給蘇騰的訓練手冊當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斥候不僅僅是為了探聽軍情,還需要在特定的情況下,給予敵人一種假象。

    不得不說,白起親自想出來的這個守則,對於本來傷亡程度就相當高的斥候部隊,無疑是一次類似於雪上加霜的事情。

    但是,很多斥候都對這方面沒有太大的怨言。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斥候而言,接不接受都差不多。

    只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卻讓公孫友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是不正常。

    因為對方似乎是有準備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的想法。

    公孫友沒有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因為他可不想自己的同袍會有什麼其他想法。

    畢竟他們現在要面臨的局勢,並不是那麼樂觀。

    ……

    公孫友,雖然是大秦北疆軍團的一個小小百將,但是同樣是出自名門的公孫友,他的先祖就是被稱為戰國第一客卿的公孫衍。

    多次為相的公孫衍,後代在其死後,逐漸淡出了秦國的朝堂。

    到了公孫友這一輩,很多公孫一族的年輕人,都投身與軍中,繼續為大秦效命。

    也許,公孫家比不上蒙家以及王家這兩個大秦的著名軍事世家,甚至還比不上同樣已經沒落的司馬家,但是這並不代表作為公孫家年輕一輩的公孫友是一個庸才。

    他下達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若是最遲到了明天,東胡人的情況還是如同現在一樣,那麼……他會不顧一切的提出向南突圍的想法。

    這樣的事情,也許沒幾個人會支持,因為若是公孫友所想的是真的話,那麼,他們完全就是自投羅網。

    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大秦的秦軍而言,他們不向南突圍,早晚都會跟其他的同袍一樣,死在了這一片白山黑水當中。

    下定了決心的公孫友,沒有怨恨張嘉師這個還比他要年輕一點的左將軍的行動,也沒有怨恨這個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準備充分的計畫。

    因為這是大秦軍人的職責所在。

    ……

    第二天,東胡人如同公孫友猜測的一樣,繼續在這個區域不停地游弋。

    那幾個斥候,沒有回來。也許他們被其他友軍救了,但是更有可能已經死在了東胡人手上。

    吃了一塊烤肉乾的公孫友,對著其他三個還活著的百將說道:「我們向南衝過去吧!」

    三個人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都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表情。但是,他們在聽到了公孫友隨後說出來的那句話之後,很快就露出了一絲無奈,以及堅決。

    「在友的眼中,若是我們不向南面突圍,估計很有可能被東胡人困死在這個地方。」

    他們雖然不知道公孫友的身份,但是自從認識公孫友一來,這個比他們這些百將要年輕的公孫友,自身的見識以及能力,讓他們這些老兵油條都很是佩服。

    也許,公孫友說的事情是對的。

    三個百將的心中,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而臨時作為指揮官的田秋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在吃完東西之後,就行動吧。」

    其他三人看到了作為指揮官的田秋都值麼說了,心中也沒有什麼異議。

    於是,在一致的共識下,四個秦軍百將帶著三百多個還有一部分有傷在身的秦軍騎士,衝向了東胡人的陣型當中……

    ………………………………………………分割線…………………………………………

    幾乎在同一時間,黥布以及李蒼所在騎軍陣型,遇到了一隊被東胡人追殺的騎士小隊。

    他們沒有穿著鎧甲,也沒有大量的兵器,而看動作,更加不是精於騎射的軍中悍勇之士。

    李蒼以及其他一個騎軍隊伍指揮官,不想管這樣的事情。

    但是,本該屬於黥布的命運之輪,還是在這個已經改變了人生軌跡的漢子身上,進行了強力的命運補正。

    在李蒼以及另外一個叫做夏侯光的五百主眼中,本該是默默看著這一切的黥布,麾下的戰馬不知道為何策馬狂奔,直接衝出了樹林。

    若是李蒼等人知道了張嘉師後世的那種手勢,估計會毫不猶豫的對著黥布伸出中指:「靠!你喵的衝出去幹嘛?現在全暴露了!!!」

    沒辦法,不能夠看著黥布被東胡人直接宰了的鐵桿李蒼,很是無奈的大聲叫喊著:「殺啊!!!殺掉這些東胡人!!!」

    結果,最後連夏侯光都不得不下令自己麾下的騎軍一起衝出去。

    追擊著那些騎士的東胡人,只有兩百多人,他們看到了樹林中衝出一個被命運拉回人生軌跡上的倒霉蛋之後,還不是太過於在意。因為一個人能夠做些什麼?

    但是,隨後,他們看到了將近七百多個,身穿札甲以及揮舞著兵器的大秦騎軍之後,迅速的停下戰馬。

    有些東胡人被坐騎直接拋飛,但是絕大部分東胡人,迅速勒住馬頭,向著南面死命跑去。

    也許,東胡人不怕跟裝備精良的秦軍騎士單挑,但是人數差距這麼多的情況下,合作方面一直比較鬆散,完全稱不上有什麼效率的東胡人,很光棍的直接掉頭跑了。

    至於那些被摔個半死的倒霉蛋?

    是他們不走運而已。他們犯不著為了救這些人而把自己都搭在裡面。

    ……

    黥布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倒霉,因為李蒼以及夏侯光兩人正在用一幅憤怒的表情看著他。

    感覺到自己騎術勉強過關的黥布,很是委屈的看了李蒼以及夏侯光一眼,但是在後者同時狠狠一瞪之後,黥布這個大老粗的漢子,結果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趕緊低下頭認錯。

    還沒有等李蒼以及夏侯光說點什麼,黥布等人突然聽到了那隻騎士隊伍當中,傳來了一陣如同鈴音般的笑意。

    結果,黥布看到的是一個穿著勁裝的少女,正看著他,摀住嘴巴,吃吃低笑。

    而那群騎士的頭領,很是不滿意的小聲說道:「吳小姐,你這樣做,在諸位軍爺面前,太失禮了。」

    但是,被稱為吳小姐的少女,在抬頭看了一眼黥布正在死死看著他之後,臉色微紅的嬌嗔著:「看什麼看,沒有看過本小姐如此英氣?」

    李蒼以及夏侯光,則是對望一眼之後,眼神中傳遞著兩人之間的疑惑以及隨之而來的明悟……

    因為恐怕,黥布這個大老粗,看上了這個性格應該很凶的小妞兒了。

    ………………………………………………分割線…………………………………………

    一天之後,在定襄縣繼續等待消息,同時訓練士兵的張嘉師,接到了今天在營門當值的軍官急報:「左將軍!百將田秋以及百將公孫友希望立刻求見!!!」

    張嘉師不記得這兩個百將的身份,也許這兩人是司馬琦麾下的遼東郡郡兵百將之一。

    雖然是如此,張嘉師還是接見了他們兩人。

    只不過,當張嘉師看到了滿身是血,甚至是有一人斷了一條手臂的兩人之後,他很吃驚,因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你們兩位是司馬郡守麾下的出擊騎軍?」張嘉師帶著一點疑惑口氣詢問道。

    「是!請左將軍現在派人北上,拯救我們出擊的同袍吧。他們很有可能被東胡人堵截在北面,無法回來!這樣下去,甚至是有可能全軍覆沒。」

    說出這句話的,是只是有點脫力的公孫友,而旁邊的則是經過了差不多半天時間才殺出重圍,但是還是留下一條手臂的田秋。

    張嘉師朝著陳平打了個眼色,讓對方找來軍中的醫工,準備治療只是經過簡易包紮手段,止住血液的田秋。

    他讓兩個親衛,將臉色蒼白的田秋讓親衛的士兵攙扶出去之後,默默地看著公孫友一會,緩緩說道:「將事情簡要的說一下。」

    「喏。」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傷口,但是精神也很疲憊的公孫友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經歷以及猜測。

    最後,他跪在地上,給張嘉師磕了幾個頭說出了一句話:「請左將軍為了此行的數千個同袍為重。」

    事實上,就算公孫友不說,張嘉師都恨不得現在就帶領部隊北上。

    只不過,出於很多地方考慮,張嘉師知道,他無法在儘可能的短時間內,指揮一定人數的秦軍部隊北上支援。

    因為他麾下的騎軍基本都被抽調一空。

    帶步兵出擊?恐怕等他趕到戰場,都無法脫身。

    在這兩個前提下。張嘉師緩緩說道:「你下去歇息一會,若是無大礙的話,你繼續隨同本將軍行動。」

    「喏!」公孫友的精神是差了點,但是繼續作戰下去還是問題不大的。

    公孫友並不知道,張嘉師因為白起的一句話,對眼前這個再次半跪在他面前的公孫友,如同餓狼看到肉一樣。將會被張嘉師找機會重用的他,心思還在張嘉師會怎麼安排上。

    而白起說出來的這句話,那就是:「我好像看到了公孫衍將軍如同復生一般。」

    公孫衍,這個人張嘉師不知道詳細,但是能夠被白起敬稱的人,在大秦也寥寥無幾。

    所以,知道起碼有一定運氣的公孫友自己跑到他面前,張嘉師豈有放過的理由?

    ……

    時間很緊迫,現在手頭上缺乏騎士部隊的張嘉師,能夠指望的,就是沒有調動作戰的輕車士。

    事實上,被張嘉師調動到定襄的輕車士以及弓弩手,接受的是一種整合性訓練,那就是輕車士在戰鬥開始之時,放棄衝殺敵軍陣型的任務,而是在外圍多掛兩塊擼盾,進行防禦能力的修正。

    在這個情況下,長兵器揮舞基本上變得不可能的輕車士,被張嘉師命令與另外兩個弓弩手一同登車作戰。

    為了挪騰另外兩個材官弓弩手的位置,張嘉師命令經過簡易修改的戰車,拆除了後面的的輕型床弩。

    可以說,張嘉師犧牲了駟馬戰車的弩炮威力,衝殺能力,換取了更加密集的射擊能力以及對弓箭的防禦能力。

    當然,為了提高射程,張嘉師主要還是將弓弩手的裝備,換成了射速較慢,但是威力射程更好的腰引弩。

    這樣的作戰方式,是白起對於後世的擼盾車的修改方式。

    張嘉師詢問過白起,為何不將後世的車城戰陣運作起來。

    白起搖了搖頭:「這只不過是應急措施。」

    事實上,領悟到後世騎兵戰力的白起,對於戰車的重視已經冷卻很多。

    在他的眼中,張嘉師最後需要的並不是戰車陣,也不是那種防禦為主的盾車,而是類似於怯薛騎兵的精銳弓騎以及漢朝的中型防護的突擊輕騎。

    在白起的眼中,重騎兵在很多場合下根本一點用都沒。同時,他可沒有想法,讓張嘉師在秦末亂世之前,打造出帶雙馬蹬的高橋馬鞍,拉配備騎兵部隊。

    沒有雙邊馬鐙以及高橋馬鞍,所謂的俱裝騎兵,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

    再者,那種罐頭騎士有什麼意義?

    面對在白起心中必然要搞鼓出來的神臂弩,配備精鋼打造的弩箭,重甲騎士就是一個笑話。

    手弩也許射不穿重甲,弓箭在拉力不足的情況下,要射穿重型板甲,配備精鋼箭頭都不一定能夠做到。

    但是弩不同,精鋼箭頭加最強的撅張弩,射不穿才是笑話。

    白起很是期待,張嘉師的敵人,面對他意想中構造出來的部隊,那種驚訝的表情。

    而且,他還有一個事情沒有對張嘉師說出來,那就是他很想跟那個絕世無雙的終極猛將項羽對決一次。

    ……

    越來越多折返的出擊騎軍,被同樣越來越密集的東胡騎士,封堵在四平向東一線的平原地區以北。

    他們隊伍的斥候,很快就尋找到分散的友軍所在位置。

    經過接下來的再次集結,在幾天後,約十六支騎軍隊伍被重新集中在一起。

    而司馬琦,渉間,蘇角,趙淼,李蒼以及蘇騰等主要軍官再次進行了會談。

    「只有這些人了嗎?」

    雖然說是十六支騎軍隊伍看起來很多,但是,事實上,說出這句話的渉間很是無奈的看著只有四千人多一點的騎軍數字,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次襲擊東胡人,固然給東胡人打來了更為慘重的損失,但是,他們麾下的精銳騎士,所付出的代價同樣也相當慘重。

    而司馬琦,作為級別最高的人,神情同樣也很疲憊的他,默默地說出這次他將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主要核心議題:

    「我們接下去,該怎麼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9
第95章 殺胡行(下)

    臉龐上有著刺青的李蒼,看了一下其他幾個人之後緩緩說出一句讓蘇角等人都沉默的話:「我們還等其他人嗎?」

    李蒼的話,以及蘇角渉間等人的沉默,說明了他們對其他隊伍當中的人,已經沒有太大的期望。

    畢竟,在現在這個情況下,相當一部分東胡人的騎士,成群集結向北行動,其他沒有趕過來的騎士,估計已經沒有可能來到這裡了。

    蘇騰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是我們不想繼續等下去,而是要是我們還在這裡拖延時間,估計我們都等留在這個地方。」

    蘇騰的話語,再次引起一陣沉默。因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時間對於他們而言,同樣也是很緊急了。

    渉間以及蘇角在對望一眼之後,緩緩說道:「司馬郡守,諸位,我們走吧。」

    其他人在對望一眼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

    四千多個秦軍騎士,以及那一行說是與在東胡行商的商旅護衛一起,稍作休整。

    而黥布則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他已經可以確定,是自己尋找的吳姬面前,緩緩說道:「為什麼你要來這裡?」

    吳姬不說話,而是輕輕地抓起一些豆子,喂養自己的坐騎。

    「你們人數少一些,要是等到一段時間之後,東胡人大舉南下,就是你們能夠脫身的最好時機。你們走吧。」

    黥布不希望自己心動的女子死在這個地方,婉轉的說出自己的建議。

    吳姬微微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們走的去什麼地方?你這個笨蛋在幾天前也看到了,哪怕是小股的東胡人,都能讓我們落荒而逃,既然是這樣,我們還不如跟著你們在一起。」

    吳姬的話,讓黥布不由得沉默起來。

    但是,在一會兒之後,黥布看到了對方轉過身,露出了一副促狹的笑意:「黥布大哥,聽說左將軍很年輕,為什麼會讓你們也成為軍人?」

    黥布知道吳姬是在說他們的身份,他也不以為意,因為這些刺青,更多的是他們不想去除,而不是張嘉師不讓他們去除。

    在黥布這些刑徒軍的眼中,張嘉師對他們的信任,並不是讓他們知道,已經有了新的人生的他們,能夠忘記掉以前的事情。

    他們自己不希望過於改變。

    正如黥布對張嘉師的感激一樣,作為一個軍人,多殺幾個敵人,就是對張嘉師最好的報答。

    他看著眼前眼含笑意的吳姬,緩慢而堅定的說道:「大人是第一個不嫌棄我們,也是尊重我們團體的人。你也許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有可能會死在關中,但是大人為了我們,甚至還曾經冒死闖進宮殿之中。「

    「我黥布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誰對我好,我就值得為他效命。」

    黥布的話,讓吳姬稍微陷入思考中。

    隨後,吳姬緩緩說道:「我聽說過父親跟哥哥說起你,他們說,你雖然頑劣,但是還是一個好人。有時間的話,能夠陪我回番吾的家一次嗎?」

    黥布不知道吳姬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他覺得,這樣的事情,似乎不壞。

    ………………………………………………分割線…………………………………………

    張嘉師的部隊,在中午吃完飯的時候,正式出擊。

    八百輛戰車當中,有四百輛能夠修改的戰車,被緊急改裝成張嘉師提出來的那些輕型弩戰車。

    當然,不是說床弩,而是四個撅張弩射手在戰車上當火力輸出的主要作戰方式。

    其餘四百輛戰車,一是因為時間不足,一是因為一部分戰車是普通的二馬戰車,是用來衝擊戰場的。

    這樣的修改,對於位置不足的後車廂,一點用都沒。

    隨行的還有一千個張嘉師手頭上最後的騎士,將近兩萬人的各式材官。

    派出去的騎士部隊無論在哪方面而言,張嘉師都必須要跟對方回合。

    現在也已經不是評論他們所帶來的戰績時機,總之,張嘉師必須要去做這一件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騎在紅雲上的張嘉師,看著緩緩前行的隊伍,以及作為嚮導,跟隨在他旁邊的公孫友,緩緩說道:「這次你的報告真的很有必要。」

    公孫友不敢居功自傲,而是輕輕地對著張嘉師,在馬背上輕輕抱拳:「左將軍過譽了,此事來職下分內之事。」

    張嘉師點了點頭,緩緩地看著繼續前進的隊伍,以及後面的長城,沉默思考著什麼。

    ……

    在張嘉師出長城之後,蘇騰等人帶領麾下騎士衝出了所藏身的森林地帶。

    附近巡弋的三千個東湖騎士迅速衝過來營地,有數個東湖騎士的斥候,同時向著其他地方跑去。

    為首的蘇騰看到了這樣的情況之後,很是焦急,但是他知道在這個距離,他根本就無能為力。

    最後,他只能大聲說道:「殺啊!!!」

    天空中出現了不時相互飛來飛去的弓弩箭枝。

    包括蘇騰以及渉間等人在內,都不清楚,他們的道路,是如何漫長延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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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東胡人接戰的人,不僅僅是為了南歸而拚死作戰的秦軍騎士部隊。

    張嘉師帶出長城,向北前進的部隊,也跟位於長城北面二十多公里的一個在這裡放牧的小部落。

    張嘉師選擇的前進方向,與蘇騰他們在出發的時候不同,並非沿著河岸北上,而是直接直線北行。

    有著一定地形誤差因素影響,這個事實上距離長城最近的東胡小部落營地,並沒有遭到攻擊。

    但是不代表張嘉師會直接放過這個部落。

    儘管他缺「時間」,但是放任有可能成為被夾擊的因素不管,白起以及韓信,甚至是公孫友都不答應這樣做。

    結果,一千多的秦軍騎士以及數百輛戰車,呼嘯著衝向這個匈奴營地。

    這次,作為主要攻擊力量的並不是騎兵,而是張嘉師麾下的戰車部隊,在騎兵繞過營地兩邊在距離數百米的外圍區域當中,射殺著落單的東胡牧民之後,將營地的幾個出入口封鎖起來之後,作為戰場衝擊的二馬戰車直接衝進了營地當中。

    那些用來阻攔野狼的圍欄,根本無法擋住戰車的衝擊力。

    這些二馬戰車沒有停留,而是在馭手的操作下,不斷在營地內來回掃蕩。

    隨後進入到營地的駟馬戰車,或者是用弓弩,或是用長兵器,擊殺著殺傷範圍內的東胡人。

    與不斷在高速穿插的二馬戰車不同,張嘉師麾下的駟馬戰車,除了負責擊殺敵人之外,其他人則是在馭手操作的馬車上,在不斷趕來的材官部隊保護下,緩緩地擊殺著東胡人。

    很多東胡人拿著一些質量不好的武器,進行反擊。但是隨著進入營地的秦軍材官越來越多,這些東胡人面對的是張嘉師訓練出來的秦軍部隊,很快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在短短的不到兩個小時內,這些東胡人很快就成為了盤旋在營地上空的冤魂。

    秦軍步兵的速度雖然較慢,但是作戰經驗同樣也是比較這些的東胡人要豐富得多。

    張嘉師甚至看到了一些東胡人的勇士,應該是一個職業者的人,被十幾個陪著盾劍的秦軍材官圍攻下,很快變成了一堆肉泥。

    這個營地的東胡人人數較多,但是根本無法抵擋張嘉師麾下部隊的猛攻,尤其是在突破不了另外各條通路外面封鎖的秦軍之後,只能夠集中一個位置,強行突破。

    在戰鬥結束之前,秦軍的材官部隊困住了跟騎士部隊交纏在一起的東胡騎士,一個個東胡騎士不斷被秦軍的長兵刺落坐騎,然後,身上就被招呼很多銳利的武器……

    有一些東胡人還是突破了張嘉師本來就不是人數很多的騎士封鎖,但是張嘉師在騎著紅雲進入到營地之後,看著不斷點火焚燒營帳的材官,他就知道,這次作戰,他的麾下勇士取得了很乾脆的戰果。

    張嘉師默默的看著東胡人遍佈營地的屍體,輕輕地搖了搖頭:「在北面休整一下,然後繼續北上。韓信,你的部隊留下來,回收一下武器。」

    「喏!」跟隨在張嘉師身邊的韓信,領命而去。

    張嘉師看著北面的藍天,默默地低聲嘆了一口氣:「你們要支持住啊。」

    ………………………………………………分割線…………………………………………

    兵貴神速這一點,張嘉師雖然也很想做到,但是與其說後路被截,全軍覆沒,張嘉師不得不及按照實際情況行事。

    他麾下的部隊,不是騎士,而是以步兵為主的混合部隊,一旦被東胡人前後夾擊,不要說能不能救人,光是自己能不能等待下一批援軍的到來,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正如白起說的那樣,要是救人反而被人救,這樣的事情還真的是神作了。

    張嘉師雖然對此苦笑不已,但是,他很清楚,白起不支持他不管不顧的直接北上或者是繞開東胡人的部落,繼續前進。

    張嘉師知道,白起這是為了他著想,所以,他在思考再三之後,還是按照白起所說的話而指揮部隊繼續前進。

    張嘉師麾下帶出來的部隊戰鬥力,雖然比不上一萬騎士的速度,但是在包括戰鬥持續能力方面,帶著一隊較為完整的補給隊的張嘉師,持續能力要比起蘇騰等人的騎軍要好。

    這同樣是張嘉師麾下部隊在攻擊了數個在前進道路附近的東胡部落,依舊還有相當強戰鬥力的原因之一。

    但是,張嘉師為此拖延了一天的時間。

    ……

    一天之後,在繼續前進的張嘉師所部北面約二十公里的一座土丘,被數萬東胡騎士圍困的一千多不得不依託戰死的戰馬,修築起來的防禦點,抵禦東胡人一次次猛攻。

    很多負傷的秦軍騎士官兵,對於接下來的戰鬥,似乎變得無所畏懼。因為這些東胡人應該不會輕鬆放過他們。

    既然是必死的局面,還不如多拉幾個墊背的。

    一些東胡人身上,穿著從戰死秦軍官兵身上剝下的殘破甲冑。

    很多人對於這樣的事情很無奈,但是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為了多殺幾個東胡人而繼續作戰下去。

    「胡狗又來了!!!」

    一個手裡面拿著一面東胡青銅劍的秦軍騎兵,大聲說道。

    很多身體上有傷,精神虛弱的秦軍騎士強打著精神看著再次騎馬或者是下馬徒步走上來的東胡人,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握著手中很多已經有缺口的武器。

    他們的弓弩箭枝早已經完全消耗乾淨,缺醫少藥的他們,自己都很清楚,強自支撐下去的疼痛虛弱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直接倒下去。

    但是他們還是在司馬琦等人的指揮下,跟東胡人在這一片土丘進行多次激戰。

    「你說左將軍知道這樣的事情嗎?」

    默默的用手握著劍柄,從地上站起來的渉間看了一眼說話的司馬琦,笑道:「左將軍會不會知道,這樣的事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大概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

    手臂被劃出一道口子,簡易包紮起來的司馬琦,錯愕一下之後,隨即點頭微笑:「是啊。既然領命而來,就得有這樣的準備。」

    很快的,包括渉間在內的秦軍官兵,成為了「下馬騎士」之後,拿著從東胡騎士屍體上得到的木盾,抵擋了東胡人的箭雨之後,再次跟東胡人進行拚死肉搏。

    殘餘的秦軍官兵雖然奮勇作戰,但是這次戰鬥,東胡人的攻擊非常猛烈,哪怕是東胡人再次遭遇到一定傷亡,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後撤,而是死戰不退。

    他們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們現在並不是仔細想著這個問題緣由的好時機。

    而黥布在用鐵劍將一個東胡人的首級劈飛之後,他對著跟她背靠背,緩緩後退的吳姬笑聲說道:「這次我們看來是死定了,現在可後悔當初不聽我的建議?」

    「後悔什麼的,重要嗎?」吳姬很是不在乎的反駁著黥布的話。

    黥布露出了一絲苦笑,他不明白,這個吳家小妹,為何會總是跟他抬槓。

    黥布可不會說出來,他覺得這樣的話,若是兩個人能死在一起,反倒是不錯的事情。

    渉間則是一劍劈開了一個東胡人的半邊腦袋之後,左手將一根從東胡人身上得到的木製長矛投擲出去,渉間自身強大的力量將木矛穿透了幾個東胡人的身體。

    「誰還敢過來?」

    渉間輕蔑的看著這些東胡人,他很清楚,這些東胡人可沒有幾個能夠聽得懂他的話,但是,這並不妨礙渉間繼續展現自己的能力。

    若是這些東胡人知道,渉間自身的武力還能夠跟樊噲一樣,跟某位猛男單挑之後還能全身而退,估計都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有人跟他單挑了。

    一個手裡面拿著一個繳獲秦軍騎士的鐵戈,聽得懂渉間說什麼的東胡力士,用渉間都覺得不太明了的話,向他發起挑戰。

    當然,這個東胡人的力士,沒有仔細對比一下渉間以及其他秦軍,渉間可以說是現在秦軍當中,寥寥幾個沒有負傷的人之一。要在這個場合做到這一點,渉間的實力就可以見到了。

    若是渉間知道日後的事情,說不定還會很自豪的說一句:「我可是跟項籍單挑還能全身而退的人!!!」

    雖然說,這句話不怎麼光彩,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擺在秦末亂世,都不會超過五人、

    渉間,樊噲,田橫,三人都是以武勇著稱的存在。當然,比起某個非人存在,還是有一定差別。

    結果,渉間在調動著自身內勁之後,雙手握劍,快速向這個東胡力士進行劈砍。

    這個東胡力士確實是有一定實力,因為渉間在數次交手當中,都沒有太大優勢。

    但是,假如有人看到這根長戈的木柄被渉間連續兩劍看在同一個位置之後,恐怕就不會這樣看了。

    在躲閃了這個東胡力士的一招刺削之後,渉間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弧線:「納命來!!!」

    這個東胡力士很自然的格擋,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堅硬的木桿居然被直接砍斷,而他感覺到的,是劍鋒破開鎧甲之後,刺進了他身體所產生的猛烈痛感,有左肩一路到達右腹才緩緩停下……

    他眼睛瞪圓的看著渉間,丟棄了被砍斷的長戈,打算拳擊渉間,但是,渉間隨後轉身一腳將他踢飛……

    他看到了天空,以及從他口中噴吐出來的那一抹血霧……

    很多秦軍官兵,都跟東胡人進行拚死肉搏,越來越多的秦軍官兵跟東胡人陸續倒在敵人的攻擊當中。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偶爾看著南面遠方的秦軍士兵,爆出了一句歡呼:「我們有援軍了!!!」

    ……

    在那一抹綠色當中,一面面代表大秦的黑底白字旗,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很多人的眼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7:00
第96章 殺胡行(完)

    「衝啊!!!」

    張嘉師不太清楚前面的情況,因為他用來偵察的草蜻蜓,根本無法辨識前方約三四千米之外的土丘準確情況。

    但是他還是能夠看到被圍攻的部下,死死地依託著土丘以及屍體延緩東胡人攻勢的情況。

    知道時間已經很緊迫張嘉師,下令部隊在維持一定陣型的前提下,加快向土丘方向前進。

    事實上,張嘉師他們是一路殺到了這個方向來的。

    他身後的東胡人屍體,排成了一個距離軍陣一段距離,綿綿不絕的屍體道路。

    東胡人的騎士還沒有在自己弓弩的有效射程內,就被張嘉師麾下的戰車撅張弩手,射下了戰馬。

    不得不說,張嘉師聽從白起的建議,佈置的原始弩戰車,效果真的很不錯。

    用撅張弩的威力以及射程形成的火力網,對於比較鬆散的東胡人,就是一種相當有效的殺傷方式。

    也不是沒有東胡人打算從其他方位進攻,突破張嘉師的陣型。

    但是除了陣型後面沒有戰車之外,很多改裝的弩戰車是位於陣型外面,緩緩隨同前行的。

    後面的位置,張嘉師使用的是手弩兵來進行防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很多秦朝時期的戰車,張嘉師都沒有帶過來。

    比如說那種可以用來封堵城門的刺刀戰車,張嘉師就沒有帶過來。

    不過,這玩意帶到這個地方都沒有什麼用處,因為那種刺刀戰車的擋板太高,位置也不是太過於寬闊,撅張弩在這樣的場合當中,根本發揮不出什麼作用。

    所以,張嘉師麾下的手弩兵,沒有太大的優勢,更多的是利用密集的弩箭,來殺傷從後面襲擊的東胡人。

    可以說,張嘉師現在很有可能會被東胡人從陣型後面進行突破。

    但是,韓信不會坐視這樣的情況發生,他讓自己的麾下戰車,前去後方的陣型進行支援。

    在這個情況下,東胡人很快就不得不改變自己的作戰方式,在秦軍撅張弩的有效射程外面,進行遊弋,等待著最有利的進攻機會。

    ……

    張嘉師的一萬多人,以弩戰車開道,讓東胡人不得不退避開去,讓出一條道路。

    他們也不想讓張嘉師麾下的部隊繼續前進,但是秦軍撅張弩的威力,相當大,射程又比手弩遠得多,絕大部分沒有身穿甲冑的東胡人被射中一發,很容易就被射下戰馬,然後被旁邊或者是後面奔跑著的東胡騎士踩踏。

    在這個情況下,很多東胡人都不得不逃出一段距離。

    也不是沒有東胡人在自己的部落頭領指揮下,向著張嘉師的軍陣猛衝過來,但是別忘了,張嘉師現在可不是只有射程比較遠,但是射速相當慢的四人弩戰車,還有數量相當多的材官弓弩手。

    這些衝過來的東胡人,還沒有等他們看到自己拋射出去的箭枝有什麼效果,天空中就出現了向他們射過來的密集箭雨。

    很多東胡騎士都成為了這片草原上的亡魂或者是被射下戰馬,重傷呻吟的人。

    幾個運氣不錯的東胡騎士,看到了這一幕,急忙停下戰馬,調轉坐騎,向其他地方跑去。

    沒辦法,在這種箭雨打擊下,他們根本無法衝過去。

    有些部落頭領想到了一個他們自認為不錯的好主意,那就是讓自己麾下的騎手用散亂的陣型,打算以游動方式,消耗秦軍的箭鏃。

    但是,張嘉師這次出來,將大秦兵造位於遼東定襄的分部,多年來囤積的合適箭鏃收刮一空之餘,還特意在每一輛弩戰車上,配備幾個實力不高,但是射術相當精準的弓弩手職業者。

    這些手持撅張弩的職業者,很輕鬆的將一些東胡人的散兵戰馬,直接射翻在草原上。

    射人先射馬,就是這樣的道理。直接射擊騎士,是一種有點浪費的戰鬥方式,因為很多騎術精湛的人,能夠輕鬆躲避箭鏃。

    但是,坐騎不同,在現在這個環境,騎在馬上能夠依靠兵器抵擋箭枝向坐騎的攻擊,只有很少人能夠做到。

    所以,直接以戰馬作為目標,就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戰鬥方法。

    很多東胡人的騎士還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被哀鳴倒地的戰馬,拋下了地上。

    一部分摔得七暈八素的東胡人,在回過神之後,不可思議的回頭一望,發現了自己的坐騎,身體上都插著一根秦軍撅張弩射出來的弩鏃。

    而他們很多人在摔下馬的時候,都受了一定傷害,有些人更加是被摔斷了大腿。

    除了在秦軍軍陣前進的方向外面,阻攔在秦軍前進道路上的東胡人,很快就被秦軍戰車的馬蹄或者是隨後前進的材官,直接殺死。

    很多東胡人看到了這一幕,雖然很是憤怒,但是他們只能夠看著一個個同胞,直接被淹沒在秦軍的前進陣型當中。

    因為他們面對這些裝備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秦軍,同樣心有餘悸。

    ………………………………………………分割線…………………………………………

    渉間等人終於知道了東胡人拚死強攻他們的原因,因為伴隨著遠方的旌旗越來越清晰,說明了東胡人根本無法阻擋住援軍的到來。

    他們面對的是力求將他們殺死在這個地方的東胡人。

    因為相比起非常難對付的大批秦軍援兵,他們這些人,在東胡人的眼中,只不過是強弩之末。

    渉間看著面前的手持木矛的東湖人,大喝一聲之後,將手中的鐵劍向著對方揮砍,三個東胡人直接舉起手上的抵擋。

    但是,他們低估了渉間的實力,在鐵劍散發出一股微弱的紅色光芒下,這些簡單的木矛,根本無法擋住這種蘊含內力的揮砍。

    在三個東胡人錯愕的眼神當中,他們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灼熱的感覺,直接將身體砍成兩截。

    事實也是如此,他們的身體,緩緩地向著後面掉落,而腹部以下的部位,則是在散落著內臟,緩緩的向著地面倒下。

    渉間的眼神,閃現過一絲冷冽的殺意,但是情緒相當平靜的他,說明了現在他沒有失去理智。

    他緩緩的看了一眼驚慌後退幾步,用手中兵器對著他的東胡人,緩緩的走到了一個剛才為了幫他擋住幾個東胡人襲擊,而緩緩倒在地上的秦軍騎士。

    這個騎士的腹部胸部,被刺出了數個不斷流淌著鮮血的創口,躺在地上的他,不時咳出帶著一些碎肉的血沫。

    渉間沒有說些什麼,他知道,這個年紀只有十**歲的秦軍騎士,是一個被選入軍中的孤兒。

    「我會多殺幾個人的。」渉間默默地說出了這句話。

    他看到了這個年輕的秦軍騎士,在張了張眼,看了他,露出了一絲笑意之後,頭部緩緩的歪向了一旁。

    渉間蹲了下去,給這個秦軍騎士,合上了眼睛。

    幾個東胡人看到了這一幕,哇哇叫著,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青銅刀,衝向了渉間。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那就是渉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把鐵劍。

    轉身揮砍的渉間,讓這幾個東胡武士,摀住了自己的咽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看出了,這把鐵劍上面,有著很多的缺口,甚至有些位置,鋒刃已經翻捲……

    渉間看著幾個緩緩倒下的東胡武士,兩手各自握著一把鐵劍,默默地重複著一句話:「我會幫你多殺幾個胡狗的,好好地去吧。」

    渉間再次衝向了東胡人的陣型中。他用自己那比較完整的佩劍,將東胡人的兵器砍斷,隨後,那一把殘破不堪的鐵劍,綻放出紅色的光芒,收割著東胡人的生命。

    ……

    土丘上的秦軍,越來越少,但是,活下來的人,都有著一定的實力。

    就好比是雖然騎術不怎麼樣,但是步戰實力有著一定提高的黥布,手中用長戈與幾個東胡人的武士纏鬥在一起。

    而身邊的李蒼以及吳姬,更多的是在黥布兩側,保護著黥布的側面不被襲擊。

    他們兩人的實力比起只是短短修煉數月的黥布要強,面對著東胡人的攻擊,顯得較為遊刃有餘。

    面對著東胡人的騎射勇士,兩人也許會有些懼怕,但是對於這些普通東胡人為主的敵人,兩人知道,黥布的實力很難支持更長的時間。

    李蒼跟黥布是關係莫逆的死黨,他甘願為黥布保駕護航,但是吳姬為何要這樣做,就連黥布都不知道。

    黥布在緩緩喘著氣的同時,默默地用手肘碰了一下吳姬:「為什麼要幫我?」

    「笨蛋,我樂意,你管得著!」

    不得不說,吳姬的母老虎脾性,讓黥布再一次吃癟。

    ……

    而司馬琦與蘇角則是背靠背的站在一起,幾個正在激戰的位置,就是只有他們這裡,幾乎全軍覆沒。

    蘇騰發現了這個情況,但是他自己也無法抽身,只等看著司馬琦以及蘇角被團團圍著。

    看著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的東胡人,手中握著一面插滿箭枝的盾牌,連手臂都被刺穿的蘇角,咧了咧嘴之後,緩緩說道:「司馬郡守,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個地方?」

    「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援軍看起來可不會這麼輕鬆就能過來。不過該怎麼說呢,我們比起其他袍澤要好一點,起碼,我們還有一個收屍的人。」司馬琦同樣握著一個盾牌,與蘇角相對,運氣看起來不錯的司馬琦,手中的盾牌沒有被東胡人的職業者射穿。

    蘇角咧咧嘴,嘿嘿笑道:「司馬郡守,本校尉還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來到這個地方?因為以你的身份而言,你根本不需要指揮這樣的作戰。怕左將軍把你的騎士都吞了?」

    「蘇校尉還真的很樂觀呢,在這樣的場合下,都能說笑。」司馬琦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我來到這裡……主要是為了復仇,因為,在二十多年前,我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我所愛的人,被東胡人掠奪而去。」

    蘇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司馬琦輕輕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這次來,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左將軍給了我們很多人,報仇的希望。但是,也許我該跟左將軍說,這樣的恩怨,只會讓我們跟東胡成為世仇。」

    蘇角知道,司馬琦這麼說,主要是這次張嘉師的行動。正如司馬琦前面一句所說的那樣,他們有了一個為了自己復仇的藉口。

    但是處在當事人的眼光來看,司馬琦發現了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挽回什麼,只會讓雙方的仇恨越來越大。

    這樣的事情,只能說誰也沒錯,但是……誰都錯了。

    也許,只有任何一方湮滅,才會讓這一切都解決掉。

    張嘉師這次讓他們出擊東胡,雖然落得個像是現在這個,甚至可以說全軍覆沒的境地,但是反過來而言,他們殺了的東胡人,何止十倍?

    可以說,這一切都如同那位他心中都不得不佩服的年輕左將軍,所計畫的一樣,發展下去。

    東胡人大舉南侵,似乎已經將要成為事實,早已經做好準備的左將軍,給東胡人一個迎頭痛擊,甚至是給予他們一個比起前幾年上將軍給匈奴帶來的更慘重代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都變得無法挽回了。

    「小心!!!」蘇角聽到了司馬琦的驚呼,他也聽到了尖銳的呼嘯破空聲音。

    他不知道什麼,因為旁邊傳來的一陣大力,讓他向一旁摔倒。

    他重新站起來之後,就看到了司馬琦被一根黑色的硬箭釘在地上,而他緩緩地掏出一個由顏色已經暗淡的紅色麻線編織而成的小物品,緩緩的放在胸膛上,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意……

    「司馬郡守!!!」

    蘇角看著已經死去的司馬琦,他憤怒的看著東胡人陣型中,一個手中拿著一把金屬弓的高級騎射勇士,呼喊著:「我跟你們拼了!!!」

    只不過,還沒有等蘇角衝過去,天空中連續傳來了三生尖銳的鳴鏑聲音。

    東胡人似乎很不甘心的看著他們一眼之後,緩緩的退下土丘,騎上自己的坐騎,跟著不斷向著西北方向離開的的同胞,一起向著西北飛奔。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東胡人的長者,默默的看著已經能夠看到模糊軍陣樣子的秦軍援軍,露出了一絲不甘心的表情。

    一切,在這裡,已經可以說暫時告一段落。

    ………………………………………………分割線…………………………………………

    面對著東胡人向著西北撤退的情況,張嘉師也很不理解。他派出自己的騎士部隊,向著外圍區域進行哨戒巡弋。

    但是,當他知道了這次行動,不僅僅是一萬名騎士只有不到六百人存活著,就連遼東郡守司馬琦都戰死。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面前被抬下來的司馬琦屍身,他不知道,自己這次是不是錯了。

    「我該不管不顧的直接來到這裡嗎?」

    張嘉師身邊的韓信,聽到了張嘉師的話,沒有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張嘉師是在為不斷被抬下來的秦軍騎士屍體,感到無奈。

    而幾乎可以說是渾身是血的渉間,則是說道:「左將軍,你能夠到來,所有死去的人都會感覺到他們是幸運的。因為,左將軍沒有放棄過他們。」

    張嘉師沉默的點了點頭。

    而白起知道,張嘉師心底裡還有一句話:「我……是一個儈子手嗎?」

    「你做對了一件事情,但是很多事情並不需要看經過。」白起的聲音在張嘉師的腦海中響起。

    張嘉師沉默的揮了揮手,看著運載著司馬琦屍體的馬車,緩緩地向著軍陣的中央,行駛而去。

    而在土丘的下面,一個個戰死秦軍的屍體,戰死被收攏在一起,然後被投進一個個火坑中,焚燒。而一些火焰熄滅的土坑,一些秦軍官兵,則是用沾濕的麻布摀住臉部,進入坑中將骸骨緩緩的整理起來。

    張嘉師不是不想將這些屍體都運回去,而是現實的情況不許可他這樣做。

    很多秦軍脫下了自己兵服,然後讓人將這些骸骨包裹起來。

    這是張嘉師的請求。很多人都不說二話的這樣做。

    一些軍中司馬,則是默默地記錄著一些屍骨的身份……

    更多的已經沒有辦法記錄名字的屍骨,則是輕輕地躺在布包當中,然後被放在馬車上。

    ……

    「大王!您為何要下令撤退!!!我們就差一點,就能將那些可惡的秦狗殘部消滅乾淨!」

    也許,中原的人聽不明白這個東胡壯漢在說著什麼。但是坐在一張虎皮褥子上的東胡王札別赫很清楚,這個東胡當中有名的職業者,是不滿他為何要阻止他將秦狗殺光。

    而這個壯漢,同樣也是將司馬琦射殺的那個騎射勇士。黑色的箭桿,從他背後的箭囊上呈現著。

    東胡王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看了一眼這個東胡勇士,幽幽說道:「為了不到一千人的秦狗,值得我們再次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麼?」

    「大王,我們只要消滅那些秦狗,秦狗的援軍根本不會繼續前進下去!」這個東胡勇士的咆哮,讓很多部落首領以及其他勇士不滿。

    札別赫也沒有生氣,而是緩緩的抬起手,看著營帳中的諸人,緩緩說道:「傳令下去,我們東胡集中最大的人力,南下攻擊秦狗的國境!」

    ……

    戰爭,伴隨著東胡王的這句話,已經變得再也無法避免……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7:00
       
第97章 家事(上)

    東胡人沒有派人追擊,但是不代表安然率領殘存的麾下將士回到長城南面的大秦國境內部。

    但是,包括張嘉師在內的人都很清楚,這並不是說東胡人對他們遭遇到的這一次攻擊,無動於衷。

    東胡人這次不行動,更多的應該說是東胡人在積蓄著自己最大的力量,然後一舉大規模南下。

    回到了定襄的張嘉師,第一時間就是命令麾下的各個郡守,準備依靠長城,應對東胡人的全面攻勢。

    這樣的安排,張嘉師擔心的事情不是其他長城位置防務問題,同樣不是定襄城北面長城的防禦問題。

    而是位於右北平郡上次被東胡人報廢掉的長城缺口。

    右北平的郡兵以及修復長城的事情,雖然在新任的右北平郡守鄧琪的努力下,相當迅速的進行著。

    但是,長城好修理,不代表在上次右北平郡的戰鬥損失,能夠在這麼一兩個月能夠補充過來。

    長城的戍守士卒不是普通的平民,作為正規軍的北疆軍團以及地方郡兵兩者之間的綜合存在,戍守士卒往往是在少量的北疆軍團指揮下,協助長城一線內外的防禦。

    他們的編制算是在北疆軍團內,但是性質卻更加接近類似於郡兵存在的民兵。

    這是張嘉師在到達了自己的指揮地區之後,所能夠瞭解到的現實之一。

    大秦的北方軍團,只有三分一,也就是十萬人左右的部隊,是完全職業化存在的精銳。其他的二十多萬,更多是內地的郡兵。

    不是說秦朝沒錢沒資源組建三十萬人的精銳部隊,而是這樣的精銳數量,並不適合交給一個或者是兩個人來指揮。

    張嘉師隱約能夠理解到,扶蘇被派遣到北方軍團作為監軍,更多的是嬴政對於兵力日漸強大的蒙恬,一種制約。

    ……

    在回到定襄北面的軍營後,張嘉師召開了整個遼東郡,二五百主以上職位軍官司馬的會議。

    這次他麾下的部隊,分成了前後兩批人員,出定襄北面長城關口,進入東胡境內作戰,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連同被擊毀的戰車在內,戰馬的損失將近一萬五百匹,這個數字,讓張嘉師的眼皮都不由自主的跳動好一會。

    帶出去的各種弓弩箭鏃,更加是消耗過半,更加不用說,幾乎是所有戰死人員的兵器甲冑,一百多輛各式馬車的戰損。

    這樣的消耗損失,讓張嘉師不禁咧了咧嘴。

    但是相比起這些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彌補的物資損失,一萬兩千多人戰死,超過三千人受傷,失去戰鬥力者達到一萬三千人的數據,讓張嘉師的臉色頓時變成了烏黑。

    「太慘重了。」張嘉師喃喃說出這句話。

    要知道,這一萬三千個失去戰鬥力的人,大部分是訓練有素的大秦騎士。

    他帶出去支援的部隊損失,反倒是不算太多。

    張嘉師很清楚,要不是他接受了白起的勸誡,不將那些東西做出來,是這一萬騎軍,連同遼東郡郡守司馬琦長眠在那片白山黑水之間,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之一。

    只不過,正如白起所說的那樣,這樣的損失,相比起之後跟匈奴人的決戰,有可能因為一些東西被仿造出來,損失更為慘重的數字相比,完全就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數據。

    相比起這樣的戰鬥損失,張嘉師不得不思考,接下來的作戰應該怎麼做。

    但是他還有沒將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交給陳平他們商議,後者就搖搖頭,示意他今天到此為止就好。

    張嘉師雖然不知道為何陳平會做出這樣的暗示,知道陳平不會害他的張嘉師,只能夠狐疑的點了點頭,示意明天繼續會意,今夜大家就在合適的地方休息一個晚上。

    ……

    「陳先生,不知道為何要停下軍議?」張嘉師默默地看著陳平。

    「大人,戰事已經暫時停歇,大人與很多士兵一樣,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陳平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接下來的話,讓張嘉師知道,陳平真的打算將他「趕」回家了。

    「大人,之後的一切事宜,就交給平以及蕭功曹等人,平與蕭功曹他們,絕對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

    「得,既然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走還不成?」張嘉師微微苦笑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一切就拜託陳先生以及蕭先生諸位了。」

    ………………………………………………分割線…………………………………………

    與帶著自己的親衛隊,向南趕回定襄城的張嘉師相對,東胡王札別赫的心情,可就沒有這麼美好了。

    到現在為止的統計,札別赫麾下的東胡大小部落,不管是聽從他號令的還是陽奉陰違的,超過二十五個部落被幾乎屠戮乾淨。更北面的部落聯絡人還沒有返回,而南面靠近秦狗長城方向的情況,札別赫也懶得派人去仔細查探了。

    根據他的保守估計,他的東鬍子民在這次秦狗的襲擊當中,損失起碼二十萬人。

    刨除當中的老弱婦孺,青壯人員絕對不可能少於七萬。

    再加上阻擋秦狗援軍損失的一萬多人,圍攻秦狗突圍部隊而折損兩萬人。

    可以說,秦狗給他們東胡的青壯勇士,帶來的損失,少說了算,不可能少於十萬人。

    面對這樣的損失,縱然是有著百萬之眾的東胡,都是一個難以在十幾年內,就能夠彌補的重大損失。

    札別赫很想讓秦狗血債血償,但是,他現在的兵力,還不足以一句突破秦狗的長城,然後大舉南下。

    他同樣需要更長的的時間來集中更多的部落勇士,給秦狗來一次更加慘重無比的報復。

    但是,這需要的是時間。

    ……

    札別赫原來所在的區域,是位於後世吉林到黑龍江邊界的大草原。

    這個地方,同樣也是在張嘉師原來所在世界,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少數民族聚集地。

    但是,在陷入了思考當中,獨自一人閉目沉思的札別赫,反倒很快將已經成為現實的損失,暫時忘卻掉。

    他現在更加好奇的事情是,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才會讓秦狗大量使用在他們東胡而言,都相當寶貴的精銳騎士,來做這些事情。

    對方是殺人,而不是掠奪人口以及牲畜,除了一些數量的戰馬之外,這些秦狗幾乎是看到了什麼活著能跑的,就直接殺掉的舉動,讓他感覺到有點不可思議。

    「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才會這樣做呢?」札別赫喃喃自語著這句話。

    札別赫當然不可能想到,張嘉師這個不太信任歷史的人,為了自保為了在開闢更好的根據地,防止被他的東胡部落在張嘉師分身乏術之際,被他偷襲老家的事情發生。

    要做到這一點,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滅了東胡或者是讓東胡人元氣大傷。

    滅了東胡?這樣的事情,哪怕是漢武帝都做不到,更加不用說現在實力根本比不上漢武帝的張嘉師。

    要完全消滅一個遊牧民族的代價,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出來的。

    漢武帝跟匈奴死磕,靠的是漢惠帝,呂后,漢文帝,漢景帝以及漢武帝初期的積累。

    但是幾十年戰爭下來,漢武帝后期還不是因為國力頹廢而不得不來個輪台罪己?

    可以說,要消滅一個人口相當多的民族,不是一個國家在十幾年內能夠做到的。

    但是要破壞一個民族的人口基數,張嘉師還是能夠做到的,正如,張嘉師對嬴政說的那樣。只要讓長城的駐軍抵抗東胡大規模攻勢成功,那麼,東胡人在十幾年之內,根本不足為患。

    白山黑水雖好,但是在沒有絕對實力廢掉東胡人之前,張嘉師不太願意進行東北黑土地開發。

    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朝鮮,作為一個跳板以及後方基地而言,朝鮮半島的位置,無疑是得天獨厚。

    但是要擺平朝鮮,再輕鬆都需要時間。

    東胡人不是那種蠢人,不把對方打疼了,張嘉師攻打朝鮮,估計家裡面少很多東西是必然的。

    既然如此,削弱東胡人的實力,就是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

    札別赫當然不可能想到這樣的事情,他在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應對接下來跟秦狗的大規模作戰。

    事實上,他們東胡就算是儘可能南下,都不可能像是匈奴一樣,被頭曼單于集中在一起然後再發起攻擊。

    東胡的情況,沒有人比札別赫自己更清楚。

    雖然東胡的國力一直比匈奴人要強大,但是雙方在沒有能夠一擊置對方於死地的機會之前,不會大打出手。

    他並不知道,在張嘉師原來的世界,他就是因為向冒頓勒索,而掉以輕心,最後身死國衰。

    他小看了敢於弒父奪位的冒頓能力了。

    美人寶馬能給,但是土地這樣的事情,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最為重要的存在,像是匈奴人也不例外。

    事實上,東胡人一旦要了土地,匈奴人只要想著得到更多的牧場以及奴隸,就必然會跟東胡人拚死作戰。

    反過來,像是寶馬美人這樣的事情,有幾個人會真心為冒頓賣命?

    也許,札別赫當時是想溫水煮青蛙,逐步提高自己東胡部落的戰鬥意志。很可惜的是,他算計錯了對象。作為匈奴人的雄主,比起頭曼單于要優秀很多的冒頓,根本就不是鬆懈大意的札別赫,所能夠面對的。

    不過,札別赫該慶幸,他不是唯一一個在冒頓手上吃虧的人,但是他與劉邦相對,是後者的運氣以及操作都相當不錯,保住小命,而他則是身死國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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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不知道張嘉師的打算一樣,現在騎著紅雲,回到了自己在定襄城內的家門前,張嘉師也不可能知道札別赫的想法。

    對於張嘉師而言,他確實是虧欠了自己所愛的人很多。

    在回來的路上,他就想通了陳平為何會暗示他回來。

    與自己家的家人關係要融洽,是必然要做到的事情。

    陳平若是知道張嘉師這個時候的想法,就會說:「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人既然及冠,同樣也是大秦的中流砥柱之一,自當要開枝散葉,生幾個延續血脈的人,才會讓我們這些人更加放心。」

    雖然說先秦的古人,對於血統這樣的事情不算太注重,但是一旦為之效命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很多人會收斂一下不該會有的心思。

    這同樣也是為何中國人越來越重視血統而不是什麼姓氏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陳平等人的眼中,張嘉師最合適的接班人,不出意外的就是兩位公主殿下的嫡子。

    若是年紀較大的嬴玥汐生下了張嘉師的嫡長子,那就是最完美不過的事情了。

    因為一旦這個情況出現,很多人都會將注意力放在張嘉師的嫡長子身上。

    也許會有些什麼其他事情發生,但是張嘉師現在也不過是二十歲上下,時間還長著,張嘉師的嫡子,是讓聚集在張嘉師麾下的人,一個比較另類一點的保證。

    但是陳平等人也想過一個很麻煩的情況,若是贏玥漣首先生下張嘉師的嫡長子,而嬴玥汐則是晚了一點時間,年歲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這在很多方面反倒是取禍之道。

    只能夠用時間還長著,安慰自己的陳平等人,並不知道,他們所想的這個情況,同樣也成為了現實。

    但是他們更加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以一個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的方式,解決掉這個困擾他們一段時間的難題。

    ……

    張嘉師的妻妾,包括陪嫁過來的王琰以及司馬雅兩個妹子,都在張嘉師居住的大房子正廳中交流著什麼。

    張嘉師的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說話聲,突然浮現出一個惡作劇的想法,那就是他聽一下女孩子們說些什麼話,貌似很有趣來著。

    張嘉師並沒有想到,享受著嬴玥汐撫摸的白狼,耳朵動了動之後,睜開眼睛看著張嘉師所在的位置,翻了翻白眼,繼續閉目養神。

    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張嘉師的功力有了一定提升的情況下,實力之間本來就有著一定差距的贏玥漣,無法發現張嘉師在偷聽她們說話。

    她幽幽的說道:「那個混蛋姓張的,整天就知道打仗,父皇可沒有教他老是在外面住,而讓我們看家。就不知道多疼我們一些。哼!」

    贏玥漣的話,讓幾個女孩子都不禁捂嘴低笑。

    王琰打趣著贏玥漣,小聲說道:「都不知道是誰,聽到了夫君居然再次領兵出征,焦急得直接全套武裝,打算跑出去,而且還得拉上我呢。」

    「誰擔心那個沒良心的了。」贏玥漣的臉龐微微一紅,然後哼哼笑道:「哼!我是打算看著那個混蛋姓張的,他會不會在軍中藏著個狐狸精……」

    贏玥漣還沒有說完,就被白狼猛然白一眼。

    看著跟自己貌似一直不太對勁的白狼,再次趴在地上閉目養神之後,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她隨後嘀咕出一句話:「小白,我算是白疼你了。」

    白狼沒好氣的打了個呵欠,然後站起來,向著廳門外走去。

    她跟贏玥漣也許真的是天性不合,但是更多的,贏玥漣無意中說出來的狐狸精三個字,讓她很是不爽。

    她沒給贏玥漣來一記白炎,就是給嬴玥汐以及張嘉師面子了。

    別忘記了白狼的身份,她的母親可是一隻九尾狐。

    張嘉師看著來到他面前的白狼,輕輕地摸了一下對方的腦袋,然後走了進去。

    因為他現在可不想藏下去了。

    看到了張嘉師進來,嬴玥汐等妻妾急忙起來輕輕一福。

    張嘉師讓她們坐下之後,徑直走到家主的位置上,說道:「諸位在聊著些什麼?」

    贏玥漣看了一眼趴在張嘉師腳邊的白狼,無奈的搖搖頭。

    她不明白,自己也一樣很喜歡白狼,但是對方跟所有人都很親近,唯獨對她愛理不理。

    不知道實際情況的贏玥漣,只得微微苦笑。

    而嬴玥汐作為張家的兩位主母之一,性情恬靜的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張嘉師與司馬雅,王琰兩位陪嫁的縢妾都沒有圓房。

    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的話,對於張嘉師影響不算是太大,但是對王家以及司馬家的影響,根本就不是能夠迴避的問題。

    也許,兩家不會做些什麼,但是他們與張家之間的關係,必然會疏遠。

    這樣的事情,對於沒有什麼根基可言的張嘉師,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所以,嬴玥汐拉著坐在她旁邊的贏玥漣,小聲耳語幾句之後,就藉故說道:「夫君,玥汐跟玥漣今天晚上要陪歡兒一起睡。」

    雖然不願意這麼做,或者是說她想跟張嘉師溫存一下的贏玥漣,也不得不點了點頭。

    張嘉師沒有仔細思考,他就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就去陪歡兒吧。」

    但是他沒有想到,嬴玥汐會接下去說道:「夫君,今晚就由琰兒跟雅兒服侍你吧。你看如何?」

    張嘉師有點錯愕,但是他隨後想起了陳平的暗示,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7:00
第98章 家事(下)

    王琰以及司馬雅兩人,羞澀的低下頭。

    對於嬴玥汐剛才的「幫忙」,兩人可以說是有點期待以及不安。

    期待的是,她們兩人跟張嘉師的身份,是受到大秦法律承認的夫妻關係。這樣的事情可以說天經地義。

    不安的是,嬴玥汐跟贏玥漣在新婚的那一天以及之後的一些事情,讓她們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尤其是性情跟嬴玥汐差不多的司馬雅,對於這樣的事情,接受能力似乎不是太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張嘉師那次可是直接跟兩位公主一起圓房。

    而嬴玥汐說出來的話,明顯就是讓她跟王琰一起服侍張嘉師。

    「呀……」在張嘉師錯愕的眼神中,司馬雅輕輕地摀住了自己差點沒有尖叫起來的嘴巴,

    而她一旁的王琰,偷偷的打量著張嘉師。

    在她的心中,她理想中的夫君,不一定要是比肩自己祖父王翦的名將,但是最好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軍中新貴。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有點難度。因為有一定名氣的軍人,年紀都會太輕。

    她跟贏玥漣的關係也不錯,畢竟咸陽的高官女兒之中,喜歡舞刀弄槍的人,並不是太多。

    所以,她跟年紀差不多,愛好也比較接近的贏玥漣,可以說是一見如故,成為手帕之交。

    相比起嬴玥汐的含蓄,贏玥漣這個性情有點大大咧咧的少女,可以說連一些羞人的話,都不介意說出去。

    王琰在聽到了贏玥漣抱怨張嘉師居然破門而入之後,可以說甚至吃驚的摀住自己的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

    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有點溫和平柔的夫君,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事實上,要是王琰知道了嬴政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直接噴出了口中的茶水,就不會認為自己的動作是過於冒失了。

    在張嘉師跟蘇角渉間兩人在代郡匯合之後,渉間給她帶來了她大哥王離給她的一封信。

    那就是王離希望她能夠在張家,稍微變得含蓄一點,不要像在家中一樣,一切都無所顧忌。

    王離的話,王琰自然清楚是什麼意思。現在不比之前,作為張嘉師縢妾之一的王琰,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去做的話。

    但是她沒有想到,張嘉師在這方面,會這麼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有些事情,哪怕是贏玥漣的性格再那麼的大大咧咧,她自己都很清楚不該全部說出來。

    結果,好奇的王琰在再三追問之後,變成了贏玥漣與她之間的相互嬉鬧。

    ……

    在張嘉師的設想中,晚上他得要自己找司馬雅以及王琰,甚至還說不定要再來一次破門而入。

    所以,張嘉師在自己的臥室當中,看著侍女們打完水之後,對她們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家主。」侍女們輕輕地離開了張嘉師的臥房。

    張嘉師不喜歡別人服侍洗澡,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侍女已經是不成文的慣例。

    浸泡在水中的張嘉師,看著緩緩升騰起來的水蒸氣,他默默地思考著事情。

    「該怎麼面對東胡人的攻勢呢?」

    張嘉師沉吟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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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張嘉師命令蘇騰依靠那一份說明書,訓練斥候,以及讓各部隊的騎士指揮官獨自訓練自己的騎士部隊不同,張嘉師對於步兵的訓練,更主要是在長城以及定襄城的城防演練。

    大量的床弩以及各種守城器械,不斷被安排在兩處的城牆上。

    床弩,金水,滾油,狼牙拍,很多或者是新型以及舊式但是有用的守城器械被安置在城頭。

    當然,還少不了石頭與檑木著兩種更加輕鬆得到的守城武器。

    事實上,要不是時間以及人手都不太足夠,張嘉師並不是沒有想過,在長城城門的位置,加建一個後世出現,相當實用的甕城。

    甕城是什麼?

    固然是可以認為是一種城中城,但是單純從軍事角度而言,甕城的作用就是一種能夠防止敵軍輕鬆突入城中的固定型工事。

    但是,白起對這樣的設計,不是太過支持。

    因為在他的眼裡,長城設置一個甕城,沒有太大意義,因為長城失守,最主要就是被敵人奪取了一段或者是更多城牆位置的情況居多。

    像是那種直接破門的攻勢,在長城城門處造一個甕城的效果,不算太大。

    當然,這並不是說長城的甕城沒有什麼效果,反而能夠有效拖延敵人奪取城門。

    在白起的眼中,長城的城門甕城,效果比較小,完全是一種沒有什麼意義的性價比。

    假若是甕城兩端的長城城道被奪取,甕城的作用就如同虛設。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正如張嘉師所顧慮的一樣,人力以及時間都不夠,修建甕城這樣的東西,說不定還沒有完工,東胡人就會發起大規模進攻。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相當的得不償失。

    相比起甕城這種現在還沒有太大作用的東西,張嘉師更加擔心一個事情。

    ……

    張嘉師麾下的騎軍,基本上傷亡殆盡,這也就是說東胡人假如突破了其他地段,張嘉師很有可能會顧此失彼。

    遼東不比其他地區。基本上一馬平川的遼東,若是一個區域的長城被攻陷,那麼,東胡人能夠相當輕鬆地大舉從突破口南下。

    這樣的事情,會導致相當嚴重的後果。

    因為絡繹不絕的東胡人,可以在遼東郡來去如風。

    同樣的,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遼東郡的騎士數量才會有這麼多。

    但是相比起這樣的事情,出擊東胡,進行破交作戰的騎軍幾乎全軍覆沒,也宣佈了一旦東胡人的主攻方向不是定襄以及其北面,張嘉師的處境將會變得極其被動。

    要是東胡人在遼東郡大舉破壞,張嘉師這個左將軍也該當到頭了。

    該怎麼改善這樣的局面,以及做出有效的應對方式,是張嘉師同樣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用戰車作為運輸隊,組建一支高速運動化的部隊?」

    張嘉師搖了搖頭,因為他現在可不是剛剛指揮部隊的菜鳥了

    大秦的軍隊戰鬥體現,就在於一個比較完整的軍陣。

    單憑利用戰車來運輸的部隊,戰鬥力就先不說了,人數方面就不會太多。

    秦軍的戰車並不是後世的運輸車輛,哪怕是上面站滿人,都不過是十來人。

    在這個情況下,這輛戰車既然跑不快,本身的作戰能力就基本報廢掉。這樣本末倒置的事情,不要說張嘉師,估計連周勃這位現在主管車輛的後勤運輸隊長,都完全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不管運輸多少人,都很難構建出一整套能夠拖延騎兵的軍陣。

    要是被東胡人圍觀,這樣的事情張嘉師絕對無法接受。

    「該怎麼辦呢?」

    張嘉師伸了一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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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個時候,張嘉師感覺到有兩個人進來了。

    他皺了一下眉頭:「出去吧,我不需要人服侍沐浴。」

    但是來的人沒有出去,而是繼續走進來。

    張嘉師皺了一下眉頭,他看到的是司馬雅以及王琰兩人,就穿著一件薄薄的衣袍,來到了他面前。

    他差點沒有跳起來罵人。

    相比起這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兩個跟他還不算熟悉的縢妾能夠自己做的。

    他想起了嬴玥汐的話以及之後的表情。

    「女人吶。」張嘉師無奈的搖了搖頭。

    「夫君,要雅兒跟琰兒侍候沐浴嗎?」

    張嘉師看著羞澀的司馬雅說出這句話的臉紅表情,不禁微微一樂。

    他緩緩地看著對方,點了點頭:「好吧。」

    ……

    看著張嘉師的胸膛,兩人很驚訝張嘉師的身體居然沒有什麼傷痕,但是他們也瞭然,因為張嘉師並不是依靠殺戮而晉陞起來的。

    所以張嘉師的身體沒有太多的傷痕,不代表張嘉師不是一個及格的軍人。

    相比起這樣的事情,她們發現了自己似乎在更加希望張嘉師能夠平安的呆在她們的身邊。這樣的想法,說明了她們已經接受了自己作為張嘉師縢妾的身份。

    張嘉師感受著背部傳來的輕柔力度,他微微一笑,一手抓起了這一隻小手。

    司馬雅嬌呼了一聲,她聽到了張嘉師在緩緩說出了一句話:「雅兒,你的小手還真的很柔軟。」

    「夫君,不要說這種讓雅兒覺得害羞的話呢。」

    司馬雅如同蚊吶的聲音響起。

    張嘉師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兩人將衣服脫了吧。」

    「啊?」

    司馬雅以及王琰,不可置信的低聲驚呼。

    「哼哼,這可是你夫君我的命令!「

    張嘉師回過頭,嘿嘿的笑著。

    而司馬雅以及王琰,在對望一眼之後,輕輕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袍……

    門外的白狼,打了個呵欠,看著聽牆角的嬴玥汐以及贏玥漣,搖擺了幾下尾巴……

    ……

    在第二天日出之後,在正廳吃著東西的張嘉師,看到了嬴玥汐以及贏玥漣,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張嘉師輕咳一下,說出了一句話:「今天天氣相當不錯。」

    結果,包括齊姬在內的眾女,齊齊猛翻白眼,無奈的看著臉皮厚度越來越高的張嘉師。表示她們對張嘉師沒有太好的辦法。

    而戚歡兒則是看著外面的烏雲,不解的看著張嘉師:「張大哥,今天應該會下雨吧。」

    張嘉師:「……」

    眾女在對望一眼之後,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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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張嘉師沒有像以前一樣,基本在軍營裡居住。

    但是有些事情,張嘉師還是要處理一下的。

    首先是黥布的處理方案。

    黥布擅離職守,這樣的處罰自當會非常嚴重,不好偏頗的張嘉師,只得在杖五十之後,將黥布的職位下降為張嘉師麾下刑徒軍百將了事。

    黥布對於這樣的處罰,沒有任何反應,而是默默地接受處罰。

    當時,當他看到了張嘉師親自給他送來了上藥,並且詢問他跟吳姬的事情之後,本來就沒有不滿的黥布,對張嘉師的作為,更加是感激不已。

    第二件事,就是對陣亡的騎軍進行的撫卹。

    與張嘉師帶出去的秦軍部隊不同,騎軍的戰功根本無法有效記錄。

    面對這樣的情況,張嘉師只能夠沉默,然後思考出一個辦法。

    在張嘉師的要求下,墨舒下屬的工匠建造了一個石柱,上面雕刻著的是陣亡的秦軍騎軍名字。

    在石柱落成之後,張嘉師親自以這個石柱為中心,進行了一次拜祭。

    這一次拜祭,張嘉師沒有強制要求每個人都要參與,而是在陳平等人的陪同下,進行了一次花圈獻祭。

    這一種主要是來自後世的紀念方式,讓到場的秦**民都很是感慨。

    也許軍功爵什麼的,張嘉師還沒有落實,但是這樣的事情,讓很多秦軍的戰鬥意志大大提升。

    按照白起所說的一樣,軍心士氣可用。

    但是,對比起這樣的事情,張嘉師沒有像他建議的一樣,來一次振奮人心的演說,本身就是一個相當浪費的事情。

    只不過,張嘉師很是坦然的回答白起:「有些事情,不能夠給他們希望而做不到。我不擅長這樣的事情。」

    「你是做不到這樣的事情吧。」白起的話說出了張嘉師不按照他這麼做的最重要原因。

    「誰知道呢?」

    張嘉師默默的看著司馬琦的墓碑,輕輕地摩挲著上面的凹字,心中很是感慨。

    他到現在,知道了他誤解了這個跟東胡過不去的人。他做到了自己所要做的承諾。

    也許他死了,但是張嘉師知道,這反而是對司馬琦的一種解脫。

    他看了一眼墓碑下面的另外一捆鮮花,張嘉師知道,這是蘇角給司馬琦的「禮物」。

    蘇角一直很內疚,因為要不是他大意,司馬琦就不會死在那個東胡人手中。司馬琦就是為了救他而死去。

    但是張嘉師很清楚,司馬琦他太累了,在知道他一貫以來的想法,在跟現實碰撞之後,根本無法給他那種復仇的感覺……

    他逃避了。要不然,張嘉師也不會看到了那個早已褪色的相思結……

    也許,在司馬琦的心中,在不斷地交鋒著。他想復仇,但是他看到了現實……

    他想殺死更多的東胡人,但是東胡何嘗不是有很多無辜的人?

    所以,司馬琦選擇了一種可以算是逃避的解脫。

    看著司馬琦的墓碑,張嘉師很清楚,戰爭沒有所謂的正義邪惡,沒有所謂的對錯。更多的,是成王敗寇的結果。

    看著墓碑的張嘉師,緩緩地說出一句話:「對不起,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做。」

    張嘉師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默默地離開了這個位於定襄城東面四公里,可以說是大秦第一個公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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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對於張嘉師而言,東胡人不南下,更多的是在集中更多的力量,大舉南下。

    作為左將軍的張嘉師,向嬴政申請了梯隊型的防禦遞伸戰術。

    那就是用廣陽郡,太原郡的郡兵,調動到北面一郡南面,進行協防。

    而清河,恆山等郡,則是填補廣陽郡等部隊離開之後,所造成的防禦空缺。

    嬴政的命令很是簡單,那就是答應了張嘉師的要求。

    當然,張嘉師也收到了嬴政的「懲罰」警告:「若是東胡人在幾個月內不南下,朕首先找你麻煩。」

    張嘉師很清楚,嬴政所說的事情是他將一萬多精銳部隊,尤其是一萬左右的秦軍騎士折損在東胡國境的事情。

    張嘉師面對這樣的警告,只能夠苦笑一下。

    他沒有好奇嬴政為何沒有讓他只許勝不許敗,因為嬴政很清楚,戰場上的事情,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前線的指揮官更加清楚。

    嬴政本人同樣也不是那種算是不切實際,胡亂遠程指揮的人。

    當然,這可不代表張嘉師要是真的打敗仗,他會一點事情都沒有。

    要是張嘉師慘敗,導致整個遼東或者是長城邊郡遭受到慘重損失,張嘉師很清楚,嬴政讓他用鹿盧劍自刎,都算是給他面子了。

    只不過,張嘉師現在很清楚,他基本能做的都做了,就差跟東胡人作戰的結果會如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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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10年6月7日,起來的張嘉師陸續接到了三個消息。

    第一個與他沒有太大關係,那就是嬴政開始了歷史上的那一次出巡。

    第二件事,就是嬴玥汐以及贏玥漣懷孕了。

    但是還沒有等張嘉師體現到自己將要當父親的狂喜,以及跟嬴玥汐贏玥漣兩人說些什麼體己話,第三個消息傳來:

    「邊境急報!!!派遣出去哨戒的斥候,發現了超過三十萬東胡人南下!!!」

    張嘉師一把抓住了這個傳令兵,大聲咆哮:「這是真的?」

    「左將軍!這是陳先生給你的竹簡!」

    張嘉師在看完竹簡之後,他狠狠的一咬牙:「我們去長城!」

    他只能夠用眼神對兩位愛妻報以歉意,就頭也不回的離開正廳……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7:00
第99章 長城血石(1)

    張嘉師來到了軍營的時候,就看到了很多人已經在校場聚集。

    張嘉師知道,這是陳平等人為了節省時間,提前集合了張嘉師在軍營當中的部隊。

    「到底是什麼情況?」張嘉師小聲的詢問著在軍營轅門前面就跟他匯合的陳平。

    陳平壓低了聲音:「大人,根據派出去哨戒二十里的斥候回報,東胡人超過三十萬人大舉南下。雖然有很多事老弱婦孺隨行的部落成員,但是,東胡人可以調動出去的部隊,絕對不會少於十萬人,也許是更多。」

    張嘉師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陳平一會兒之後,緩緩說道:「北面的情況如何了?」

    「大人,北面的一些防禦工事,基本已經完工,在很多比較平坦的平原當中,佈置了不少於四條的,各種長度陷馬坑或者是引水壕溝。大人,這些東西有用嗎?」陳平不是很確定張嘉師命令曹參以及王陵兩人,督造的防禦體系到底有什麼作用。

    在他的眼中看來,張嘉師麾下的部隊,依靠長城,集中力量鞏固長城的內外防禦,就是一個最主要的方法。

    張嘉師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樣的東西一定會發揮作用,除非對方並不打算攻擊定襄城北面地區的入關口。要不然,東胡人必須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張嘉師不是沒有想過跟東胡人直接在長城上進行作戰,但是白起說出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假如在長城一百米的區域外面,佈置類似於後世的壕溝以及陷馬坑,能夠在前面的一段時間當中,有效的方案東胡人的攻擊。

    當然,這些陷馬坑之類的玩意,現在在長城外面是看不出來的。

    不是說這些設計出來的防禦體系沒有完成,而是張嘉師很有創意的在這些陷馬坑上面,鋪設了幾塊能夠承受幾個人重量的木板,覆蓋黃沙,移植雜草。

    當這些東胡人來到了這些陷馬坑的上方之後,首先前行的敵人,並不會直接掉下去,而是在人數超過一定數量之後,這些陷馬坑的擋板則是會破裂。

    這個情況,換句話而言,就是讓這些東胡人的進攻部隊,首先會因為混亂而被更有效的打擊。

    沒有沒用的戰術,也沒有一成不變的作戰方式,有的只是能夠保證勝利的各種手段。

    戰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戰爭同樣不是婦人之仁的遊戲,而是血腥殺戮的場合。

    張嘉師還使用了一個很有效的方式,在陷馬坑中放置了塗抹上由**血肉,糞便混合而成的污血,削尖的竹刺。

    根據白起的說法,這樣做能夠讓一個強壯的東胡人,很快就失去自己的生命。

    說一千,道一萬,戰爭的宗旨,就是儘可能有效地殺戮著敵人,來取得勝利。

    也許張嘉師會被人說冷血,但是,張嘉師在白起的影響下,可以說已經根本不在乎這樣的虛名。

    他是一個軍人,而且還是大秦的左將軍,他要做的,就是要儘可能的讓敵人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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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的部隊,在緩緩向北推進的時候,30萬的東胡人在札別赫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關門緊閉的遼東北面長城。

    看上去可以說是密密麻麻的東胡人,守衛長城的數千秦軍可以說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六米多高的長城城牆,給了他們很大的信心保障。

    除了必要的,用來維持治安的秦軍郡兵之外,大量的郡兵被張嘉師安排中在長城一帶的就近地域,紮營而居,成為後備的兵員力量。

    可以說,長城的秦軍,已經聚集了幾乎是張嘉師在遼東郡的所有兵力。

    東胡人也許知道了這樣的情況,第一次進攻,就有超過兩萬人的東胡步兵,跟隨著簡易的雲梯部隊,向著長城衝去。

    長城雖然是好,但是,長城的距離,讓駐軍的攤派數量也相對稀少。

    往往是一個長城城閣以及附近的通道,只有十多個秦軍官兵在防禦。

    這樣的人數,有可能是更多一點,只不過,長城的駐軍,很多地方都是捉襟見肘,也是事實。

    「叮叮叮叮……」

    在長城城門上面的城樓上,安置著的警報鈴聲被敲響。

    烽火同樣被點起。

    大量的秦軍從自己休息的地方,拿著自己的武器,來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負責這個城門的人,是司馬琦麾下的一個二五百主。被張嘉師任命為當值軍官的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東胡人,露出了一抹仇恨的殺意。

    司馬琦的死,讓原來是遼東郡的北方軍團郡兵上下,都不知所措。

    他們有的人仇視著張嘉師,但是其他人更多的是仇視東胡人。張嘉師沒有做錯什麼,也許有些秦軍軍官想不通,但是不代表著所有人都認為司馬琦的死,跟張嘉師有著什麼關係。

    而這個二五百主,就是將司馬琦的死,歸於東胡人身上的秦軍遼東郡郡兵軍官之一。

    看著不斷衝過來的東胡人,這個二五百主揮了揮手,示意守城的秦軍官兵做好準備。

    空氣中傳來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這是一些用沾濕的麻布,摀住嘴巴鼻子的秦軍官兵,在焚燒著金水。

    很多秦軍官兵想離開一點,但是被自己隊伍的軍官狠狠一瞪之下,不得不強忍著胸口的翻騰感覺,繼續站崗。

    長城的過道上,佈置著大量的防禦器械。

    當然,數量更多的是幾乎最容易得到的檑木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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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不斷升騰而起的長城烽煙,札別赫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次他們的進攻是很大範圍的。東到遼東郡,西到代郡,都是這次大舉南下的東胡人,所意向著的進攻目標。

    但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次他主攻遼東郡,除了報仇之外,他更加希望憑藉張嘉師的首級,以及兩位大秦公主的身體,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所以,大舉進攻定襄城北面長城關口,是札別赫思考過的事情。

    不是沒有部落的頭領,提議從遼東郡東面區域突破長城,但是札別赫沒有打草驚蛇的想法。要是張嘉師在知道了長城被輕易突破之後,迅速向著遼西郡撤離,恐怕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於兩個大秦公主,札別赫不禁熱血沸騰著。因為這樣的感覺,讓他想想都感覺到興奮不已。

    烽火台上面的黑煙已經被點燃。札別赫很清楚,假如沒有什麼意外,這個地方在被突破之後,基本上沒有什麼援軍能夠趕到。

    所以,他才會下令願意跟隨他行動的東胡部落,大舉進攻這個距離定襄城最近的長城關口。

    ……

    在札別赫的盤算當中,張嘉師安排在長城這個關口的部隊,想要守住漫長的長城,無疑是痴人說夢。

    「說不定這一次就可以攻破這個地方了。」札別赫微笑著說出這句話,讓旁邊的部落頭領,以及有名的勇士都點頭稱是。

    而站在城門上面的秦軍而無白族,看著只有不到一千米,依舊在迅速飛奔過來的東胡人步兵,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在東胡人不能夠看到的城垛後面,大量的秦軍官兵蹲在城垛後面,等待著命令。

    站著的秦軍弓弩手,在箭枝放在身邊的城垛,看著附近的袍澤,有些人還在交流著什麼。

    張嘉師在這個關口以及附近的長城地段,佈置的兵力,不是札別赫通過細作所得到的兩千人,而是足足七千人。

    而張嘉師的軍營當中,出發的兵力有一萬五千人。

    可以說,張嘉師同樣在賭博,賭東胡人會直接南下。

    定襄城作為張嘉師的根本所在,連同墨家的武士在內,張嘉師安排給定襄的駐軍就有四千人,領兵的人是蘇角,副將則是公孫友。

    張嘉師自己當然沒有這麼多部隊,就算是計算著遼東郡的部隊,同樣沒有這麼多。

    但是,不要忘了張嘉師可是調動了大量的內地區域郡兵弓弩手前來支援。

    這些數千人的陸續到達,有效的加強了長城的防禦力量。

    但是張嘉師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北疆軍團當中比較常見的頭盔帽胄,這些內地的秦軍郡兵基本上沒有配備。

    知道很有可能會因為如此,導致一定傷亡的張嘉師,下令將遼東郡郡縣的壯丁,也加入到一些不需要負責作戰的輔助兵員序列當中。

    據說因為這個事情,很多被帶走了家中農夫以及工人的本地豪強,就差沒有直接造反。

    因為張嘉師這樣的手段,可以說不是很和諧。

    可以說,札別赫這一次面對的,不僅僅是張嘉師的麾下部隊,調集過來的郡兵,同樣還有被遠距離調動起來的青壯男子。

    當然,張嘉師也不是沒有頭痛,那就是假如他抵擋住東胡的這一次大規模攻勢,而嬴政卻不給他調動賞錢,他該怎麼辦?

    …………………………………………分割線………………………………………………

    「衝啊!!!」

    大量的東胡人步兵抬著雲梯,推著一輛簡陋的沖車,咆哮著衝向他們面前的長城。

    後面拿著各式兵器的東胡人步兵,同樣也呼喊著衝過來。

    500米,秦軍的部隊沒有什麼反應。

    400米,秦軍的部隊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300米,秦軍的弓弩能夠勉強攻擊到的位置,同樣也沒有反應。

    200米,秦軍動了,大量的弓弩箭鏃如同雨點一般,射向了東胡人的陣型當中。

    很多東胡人在奔跑的時候,被射中,翻倒在地上呼喊嚎叫著。

    但是他們的聲音很快就停息了,因為他們後面的東胡人迅速的將他們踩踏成血肉模糊的肉泥。

    很多秦軍弓弩手射出了自己手上的箭鏃之後,迅速蹲下,躲避著越來越多,從城下射過來的箭鏃,有些秦軍弓弩手則是被射傷之後,迅速被民夫抬下去救治。

    雖然說秦軍的弓弩箭鏃比較密集,但是他們根本不是將主要的目標放在,跑在最前面的東胡人云梯手上面,而是緊緊追擊過來的東胡人步兵。

    很快的,沒有遭受到太大損失的東胡人云梯部隊,迅速將簡易的雲梯,架到了長城的城垛上。那輛沖車也逐漸衝過來。

    啪……

    殺聲震天的戰場當中,傳來了一聲不是很響亮的清脆斷裂聲。

    這是沖車壓壞了一個灌水壕溝的覆蓋木板。

    很快的,這輛沖車直接撞到了灌水壕溝裡面,五米多寬的壕溝,因為沖車的掉落,濺起了一團較大的水花。

    當然,將近三十米的長度,可不是一輛沖車倒霉的距離。

    幾十個在這塊損壞木板上面的東胡人步兵,陸續掉下了灌水的壕溝。

    很多東胡人在呼喊撲騰一會兒之後,漸漸地就沒有了聲息。

    這當然不是說,張嘉師在這個地方養了食人魚。張嘉師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但是,不代表張嘉師沒有辦法將這樣的死水坑,變成殺人的地方。

    一些漂浮在水中的東胡人屍體旁邊,有一些還沒有完全腐爛的牲畜屍體,以及大量的骨頭。

    本來就不善水性的東胡人,在水中撲騰一小會,喝一兩口這樣的,被生物污染的水,下場絕對不會好得到什麼地方去。

    有些東胡人的雲梯部隊成員,在經過這些地方的時候,沒有什麼事情,主要是雲梯部隊的整體密度不算太大,這些覆蓋的木板還能夠支持著。

    但是不代表東胡人的沖車推上來之後,還能夠支持。

    結果,很多東胡人的登城部隊還沒有衝到城下,開始攀爬雲梯,就被陸陸續續出現的陷阱,吞噬在其中。

    假如說那些被生物污染的水源,還能夠給大量中招的東胡人步兵一個痛快,那些被插滿竹刺的陷馬坑,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很多東胡人在掉進了這些陷馬坑之後,沒有完全死去,而是被竹刺貫穿的身體,傳來了難以言喻的劇痛。

    很多東胡人收不住自己的腳步,將前面的同胞一起擠到了各種陷坑當中,越來越多的東胡人在發出了微弱的慘叫,一會兒之後就沒有了聲息。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東胡人掉進了陷馬坑,坑中的竹刺很快就被人為的堆平折斷掉。

    看到了這一幕,手裡面拿著個盾牌的秦軍二五百主,看著東胡人被分割開去的兩部分,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到,東胡人的龐大攻勢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損失了一部分兵員。

    他的麾下官兵,雖然也有著一些傷亡,但是東胡人的損失明顯更多。

    更重要的事情是,很多東胡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人!敵人開始爬雲梯了!!!」

    一個手中拿著盾牌,在兩個櫓盾手保護下的秦軍百將,大聲說出了這句話。

    「將他們推下去,狼牙拍將敵人的雲梯拍斷!金水滾油準備!!!」

    「喏!!!」

    附近的幾個秦軍軍官迅速將這個二五百主的命令傳達出去。

    很多秦軍的力士,用兵器兩輛叉住了雲梯的頂部,然後對望一眼,用力的向前推動。

    隨後,雲梯被推出了城垛,向後飛去。

    幾個攀爬的東胡人,驚叫著鬆開了自己的手。

    而更多沒有鬆開自己的手的東胡人,摔落在後面的人群當中。

    很多人被憑空而落的同胞壓成了重傷,或者是直接撞斷了頸骨,成為了癱瘓的人。

    但是更多的人看到了情況不妙,迅速往著兩邊躲開,沒有緩衝的東胡人,摔落在地上之後,吐出了一口鮮血……

    相比起這個,被狼牙拍拍斷的雲梯,下場更慘一些,因為很多雲梯,最上面的東胡人,被使用彈力來控制的狼牙拍,直接砸斷了身體。

    在一些躲在城牆根的東胡人眼中,天空中像是下起了一團血雨,還有被拍斷,滑落下來的雲梯殘骸。

    幾個東胡人被摔得七暈八素,在地上翻滾哭嚎著。

    很多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的東胡人,直接滾動到城牆根部,等待著其他人的救援。

    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這樣能夠更加有效的避免弓弩的射殺。

    「拉!!!」

    一個秦軍什長,指揮著幾個民夫,用力的拖曳著被掛在城牆上的狼牙拍。

    但是有些狼牙拍無法拉動,一些秦軍力士在幾個盾兵袍澤的保護下,迅速用武器割斷了筋索,失去了支撐的狼牙拍,很快就緩緩的從城牆的一些印口鬆脫,掉落在城牆下面。

    頓時間,躲避不及的東胡人,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在橫向的城垛當中,一個秦軍百將用盾牌格擋住一支弓箭之後,看到了城牆下面已經聚集不少東胡人,便向這個二五百主示意。

    「倒滾油!倒金水!!!」

    一個個青銅器皿,被旁邊操作的秦軍士兵,緩緩的升起來……

    而在城牆下面的東胡人嚴重,天空中像是下起了大雨或者是直接一團水落下來。

    不知道什麼的東胡人,沒有反應過來。

    結果,在其他東胡人的眼中,很多被嚴重燙傷的同胞在慘叫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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