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075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7
第70章 亂局

    「小的黥布,見過都尉大人。」雖然出身貧寒,但是畢竟已經歷練多年的黥布還是知道一些禮儀細節的,他站在被幾個櫓盾手保護的張嘉師面前約二十米左右,對著張嘉師微微一揖。

    「黥布?這個名字好像在那兒聽說過。錯覺嗎?」張嘉師當然不知道,黥布後面的名字,是黥布娶了衡山郡守吳芮女兒吳姬之後,由吳芮起的姓名或者是恢複本來的名字。

    但是張嘉師沒有糾結這樣的情況,他看著這個不卑不亢的中年壯漢,臉上代表信徒的刺青,雖然比較難看,但是難以掩飾一股讓張嘉師都不得不佩服的硬漢形象。

    他默默地在心中稱讚,好一個壯士。他覺得這個人應該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於是張嘉師詢問道:「不知道,爾等聚集在一起,到底有何緣由?」

    張嘉師的話,說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他這次來,最主要的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造成現在這一副局面。

    黥布雖然是粗人,但是他不是一個笨蛋,他很快就瞭解到張嘉師這次來,到底是想做些什麼事情。於是,他將這幾天以來,刑徒的伙食完全斷絕的事情,說了出來。

    修築阿房宮的十多萬刑徒不比其他地區的勞役,其他地區的勞役,主要是平民,他們很多時候就是在一段工期之內,都是吃自己帶過去的糧食。

    而這十多萬刑徒,根本就不可能從家中帶糧食過來,而是全部都是吃官府管的飯。

    所以,張嘉師在聽到了這些刑徒斷糧幾天之後,還要繼續工作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就很清楚的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張嘉師沉吟一下之後,緩緩說道:「不知道此事可否有真實憑證?嗯……這位黥布,你可否帶本都尉麾下的一些軍官,前往刑徒當中,抽調幾個人過來詢問?」

    黥布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不禁對眼前這個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的秦軍都尉,有刮目相看的感覺。因為對方並沒有完全相信他。

    他也沒有生氣,因為這樣的情況很正常。要是這個都尉真的隨便相信他說的話,那麼黥布反而會更加擔心。

    他沉默一會之後,看著張嘉師,微微點頭。

    ……

    張嘉師命令曹康帶十多個沒有拿兵器的下屬,前往刑徒當中,挑選幾個人。

    而黥布則是在返回刑徒陣營中,跟幾個交好的刑徒交流一下之後,在張嘉師複雜的眼神下,再次來到張嘉師的面前。

    張嘉師看了一眼自願來做人質的黥布,他不禁說出一句話:「好膽識,黥布,若是這次陛下要追究,本都尉自當為你力保一番。」

    黥布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苦笑了一下:「都尉大人的厚愛,黥布心領了。」

    因為在他心中看來,這次他可以說算是死定了。畢竟,他可不認為張嘉師能夠做到,讓他這些為首的刑徒,能夠被在咸陽宮的嬴政赦免。

    張嘉師也沒有說話,因為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要做好這樣的事情。所以他跟黥布對望一眼之後,就看著刑徒陣營當中的情況。

    不一會,曹康帶了十幾個刑徒,來到了張嘉師的面前。張嘉師看了一眼這些刑徒當中,有幾個人可是相當虛弱的樣子之後,他詢問著曹康:「曹二五百主,他們當中的情況,可否差不多如此?」

    作為最早跟隨張嘉師的軍官之一,曹康沒有隱瞞張嘉師的打算。

    他拱手向張嘉師說道:「都尉大人,職下在對方人群中觀察了一下,很多刑徒都開始出現虛弱的跡象,一些身體較差的刑徒,甚至病倒,而本來身體就有病的刑徒,很多都已經無力站起來。而職下詢問了好十幾個人,知道他們確實是從三天前就沒有吃到任何東西。」

    曹康的話,讓張嘉師皺起了眉頭。他看了一眼幾個被扶住的刑徒,詢問了些事情之後,他感覺到,黥布說的話,沒有欺騙他。

    他回頭對一個秦軍百將說道:「將那些混蛋給本都尉帶過來!」

    這個百將當然知道這些混蛋到底是指誰。在他消失在陣型中一會之後,十幾個秦軍官兵,推搡著那個范重以及他的幾個隨從,來到了張嘉師的旁邊。

    張嘉師騎在紅雲上,看著被綁成粽子一樣的范重,他很輕蔑的說道:「范重,本都尉可不知道,我們大秦什麼時候有了像是這種剋扣刑徒伙食的律令。」

    「大人,你不要聽……」范重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張嘉師直接無視掉他說出來有點漏風的話。

    張嘉師直接打斷了范重的話:「放肆!本監令要做些什麼,還要讓你來教?相比起這個,本都尉還真的很佩服你這人,居然能夠將這樣的事情給做出來。陳司馬,不知道,大秦律令當中,知法犯法者該如何?瀆職官員又該如何?」

    站在張嘉師身後的陳平,緩緩說道:「知法犯法者,按照情節輕重,處以相應處罰。最低是直接免官下獄,最高者,梟首;瀆職者則同樣如此。」

    張嘉師說道這裡,看著被幾個秦軍踢了下膝彎,撲通跪在他旁邊的范重,露出了一絲冷漠的笑意:「本都尉希望你還是將事情如是招來。若是本監令一招律令,將你移交到蒙廷尉手中,本都尉很清楚,蒙廷尉應該會很開心的。」(蒙毅:「……,我什麼時候喜歡玩虐待了?別污衊我!」)

    范重聽到了張嘉師的話之後,他知道自己橫豎都免不了一個死,於是乾脆摔破罐子一般說道:「姓張的!本監丞是將糧食倒賣了又如何?哼,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夠在廷尉監獄中看到你的。」

    張嘉師很平靜的聽完范重說的話。對方想說的事情是,這樣的事情,他處理不好,一旦出現什麼大問題,不光倒霉的是范重這個罪魁禍首,就連他都很麻煩。

    張嘉師看著范重好一會之後,露出了一絲讓范重都感覺到害怕的笑意。

    張嘉師一把奪過身旁一個秦軍的長戈,單手倒轉木柄,尖銳的戈尖直接將范重的大腿以及小腿,直接釘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范重露出了無比痛苦的慘叫聲。

    張嘉師看著動了一下就不敢在亂動,左面大腿下面不斷流出鮮血,染紅地面的范重,他緩緩說道:「將除了范重之外的人,其他全部推到那些刑徒面前,梟首!」

    隨後,張嘉師對陳平說道:「陳先生,馬上刻一份奏疏,張某要去咸陽一次。」

    「喏!」

    「至於范重,找人幫他治療下,本都尉可不想背負一個罪名。」張嘉師說道這裡,看著神情複雜的黥布:「你知道你們的糧食放在什麼地方嗎?」

    黥布搖了搖頭,因為這樣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張嘉師隨後想到了什麼,輕輕地拍了一下額角,嘀咕一句話:「我怎麼就忘記了呢。「

    張嘉師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對著在他身邊,作為這個陣型主官的曹康說道:「曹二五百主,你帶五百名材官,陪同蕭先生一起去糧倉哪裡看看。」

    「喏。」

    曹康抱拳,領命轉身離去。隨後,曹康手下的五百名材官,迅速在蕭何的帶領下,前往糧倉。

    而負責擔任中軍陣型的袁沖,則是讓一個五百主,帶領自己的麾下,填補曹康帶隊離開之後,陣型出現的空缺。

    張嘉師看了一眼前方,范重的幾個隨從,同樣被捆成粽子一樣,被一個秦軍從後面用繩子拉住身體,然後用腳撐住,不讓對方亂動。

    而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幾個秦軍,則是陸續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在看了那個負責拉住對方的袍澤一眼後,後者示意可以動手了。

    隨後,這幾個秦軍將手中的長劍直接猛然揮下,幾道寒光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露出了一道如同半月般的寒芒之後,幾個首級咕嚕嚕的掉在地上,然後一道血泉,噴湧而出,宛如閃閃發亮的紅色噴泉一樣……

    張嘉師騎在紅雲上,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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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緩緩地流逝著,但是張嘉師沒有讓隊伍隨便行動,他在等待。

    幾具身首異處的屍體,在陽光下,血液早已經伴隨著心臟的停止跳動,而慢慢停歇,乾涸。

    但是,張嘉師沒有在意這些,他在等待。

    「報!」一個傳令兵騎在馬上,策馬跑到張嘉師的旁邊,抱拳說道:「稟報都尉!蕭功曹以及曹二五百主,用武力強行打開糧倉之後,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張嘉師看了一眼這個傳令兵,他在心中早就有這樣的想法。

    他隨後說道:「讓蕭功曹將營中的食物運過來。」

    「喏!」

    傳令兵迅速拉轉馬頭,再次策馬而去。

    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微微暗嘆一句:「事情麻煩了。」

    事情對於張嘉師而言,確實是變得相當麻煩,對面的十幾萬刑徒,耐心似乎越來越差了。

    他決定再賭一把。

    看著同樣沒有什麼動靜,一直就這樣安靜呆著的黥布,張嘉師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黥布,本都尉有一事,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大人,請說。」黥布沒有直接拒絕張嘉師,而是看了一眼張嘉師之後,很是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那就是,你能夠在今天日落之前,儘可能穩住他們的情緒嗎?」

    張嘉師說出了一句讓黥布深思的話。

    後者看著張嘉師好一會,什麼都沒有說,而是點了點頭。

    張嘉師這個時候,聽到了陳平對他說:「大人,可以了。」

    張嘉師接過陳平遞上來的那卷竹簡,他沒有看,而是說道:「陳先生,張某去咸陽宮覲見陛下,你作為軍中司馬,張某不在,事情就由你來處理。」

    張嘉師說道這裡,看了一眼對面幾百米,密密麻麻的刑徒,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但是很快就被一絲堅毅的眼神取代:

    「若是事情變得不可收拾……那麼,陳先生可以下令讓部隊攻擊……死活不論!」

    陳平看著張嘉師,什麼都沒說,而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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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居然敢擅闖宮門!!!」

    咸陽宮正門前,張嘉師帶著十幾個親衛騎士,被大批的秦軍中郎團團包圍。

    張嘉師下了紅雲,高舉起解下來的鹿盧劍,大聲說道:「我乃阿房都尉張嘉師,有要事要覲見陛下,鹿盧劍在此,誰敢攔我!!!」

    結果,圍住張嘉師的秦軍中郎將以及大批的中郎,都跪在地上,不得不讓張嘉師直接跑進咸陽宮內。

    當然,姚勇等護衛張嘉師的親衛,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在張嘉師跑得沒影之後,姚勇看著越來越多,神情也如狼似虎的秦軍中郎軍團,姚勇也很光棍的直接帶著十幾個騎士,下馬,在一旁直接跪著。

    帶隊的宮門中郎將,看到了這一幕,反倒是不知道怎麼樣處理姚勇這些人了。

    於是,咸陽宮宮門出現了一幕,幾百個中郎,手裡面拿著各種兵器,對著姚勇等人,硬是圍觀到張嘉師出來之前。

    ……

    對於張嘉師的到來,正在咸陽宮正殿,默默地處理著奏疏的嬴政,不算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他看著張嘉師身後尾隨著n個中郎,中郎將,甚至連郎中令嬴宣都直接拿出武器,靜靜的跟在張嘉師身後,整個皇宮如臨大敵一般的情況,說實話,嬴政真心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在看到張嘉師走進了幾乎是空無一人的大殿之後,嬴政抬起頭,緩緩地說了句:「爾等都退下吧。」

    「喏!!!」

    結果,包括兩個內侍在內,除了直接單膝跪在地上的張嘉師之外,其他人全部都離開了正殿的周圍。

    張嘉師半跪在地上,直接將鹿盧劍放在地上,然後從懷中拿出那一份陳平雕刻的奏疏,高舉過頭上:「臣有急事上奏!」

    嬴政臉無表情的看著張嘉師,說道:「你自己拿過來吧。」

    「喏。」

    張嘉師站起來,低著頭,高舉著奏疏,然後直接走到嬴政面前。

    但是他沒有想到,嬴政在接過奏疏之後,會直接扔到遠遠地地方。

    竹簡落地的聲音,在大殿中清晰可聞。

    「陛下……」張嘉師在回過神來之後,不可思議的看著正一臉平靜的看著他的嬴政。

    「你知道嗎?朕,可以不追究你很多事情。同樣也可以直接讓人將你抓下去五馬分屍。但是,這次,你讓朕失望了。」嬴政說出了一句讓張嘉師直接撲通跪在地上的話。

    聽著沉悶的金屬落地響聲,嬴政站起來,邊走邊說:「朕早就知道了什麼一回事。而在你來之前的半個時辰,李斯他們讓朕直接下令,讓你將那些刑徒全部殺光。但是,朕沒有答應,朕在等待著你的到來。」

    「但是,你來晚了。」嬴政說道這裡,看著身旁的張嘉師,突然散發著強大的氣勢,厲聲說道:「你是大秦的軍人,你要做的,並不是為了一些人的死活,而連自己的命令都不顧!」

    張嘉師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嬴政散發出強烈的殺意。但是他強忍著自己的恐懼,然後大聲說道:「陛下,若是連無罪的人也蒙冤而死,這樣的國家,並不會長久。」

    「哼!在你的心中,大秦還沒有那些刑徒重要?」

    「是!因為一個人自己子民都無法保護的國家,它已經腐朽不堪了。」張嘉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嬴政在死死盯著張嘉師好一會之後,才說道:「你這混賬,起來吧。」

    張嘉師雖然不知道嬴政為什麼會讓他起來,但是嬴政的命令,張嘉師不敢不聽。

    在站起來之後,張嘉師又聽到了嬴政說出了一句話:「轉過身來。」

    張嘉師依舊照做。

    「你……看到了什麼?」嬴政負手而立,悠然說出了這個問題。

    張嘉師抬起了頭,看著冷清無比的咸陽宮正殿,他愣住了。

    因為他突然感覺到,在他身邊的這個千古一帝,是一個很孤獨的人。

    感受到張嘉師的沉默,嬴政搖了搖頭,然後說出一句話:「你這個混賬,不說話就算了。但是朕還有一句話想問你。」

    「陛下請說。」

    「若是有機會的話,你願意坐在這個位子上,還是站在這個位置上?」嬴政說出來的話,讓張嘉師差點沒有被直接嚇個半死。

    但是,嬴政沒有焦急,而是默默地在等待。

    「臣認為,站著還是坐著,事實上是一樣的……」張嘉師的額角滲出了細汗,但是他不得不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因為,只要能夠讓人生無悔,那麼,站著還是坐著,這樣的事情並不重要。」

    嬴政聽到了這句話,他沒有反應,而是拿過了桌子上的一份詔書,遞給張嘉師:

    「你走吧,朕這次就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要不是,以你擅闖宮城的大罪,你還真的是萬死莫辭。」

    張嘉師接過了詔書,看著嬴政就這樣的離開了正殿,他很是不理解,嬴政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

    「相比起這個,還是先回營地吧。」

    ……

    根據日後的野史記載,公元前210年2月末的某日,大秦咸陽宮發生了接連兩次告警的事件。

    當然,日後不會有人將這樣的事情當真。因為,拿著詔書還被幾乎是整個中郎軍圍觀出宮,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張嘉師很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密密麻麻的中郎,以及郎中令嬴宣在內的各級軍官,不禁咆哮一句:

    「靠!你們這都追?」

    備註一下的是,張嘉師一手舉起鹿盧劍,一手舉起詔書,來當護身符來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7
第71章 平息

    張嘉師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將乾脆閉上眼睛,裝作眼不見為淨,被幾百個衛尉軍以及中郎圍觀的姚勇等人,直接帶走。

    而在他策馬飛奔,將姚勇等人直接拋離一段距離之後,花費了不到十幾分鐘的時間,直接跑回了阿房宮工地當中。

    十幾萬刑徒與張嘉師麾下的一萬多兵力之間的對峙,還沒有結束,但是對於張嘉師來說,事情似乎往著好的方向發展。

    因為張嘉師看到了,在黥布等人的努力下,大部分刑徒接受了陳平的建議,先讓虛弱或者是生病的刑徒,來到秦軍方陣後面,取食物。

    而張嘉師看到的,不僅僅是自己麾下的馬車編隊,而且還有幾百輛運載糧食的馬車,在秦軍的方陣後面聚集。

    蕭何找過來的炊事營,已經開始著手進行埋鍋做飯。而第一批做好的各種雜糧米飯,緩緩地分派到大部分是被人扶過來的刑徒手上。

    當然,蕭何可沒有放鬆警惕,這些刑徒被大量全副武裝的秦軍官兵分隔開,而陳平同樣也讓一支五百人的騎兵,在外面游弋,以防萬一。

    一萬多的秦軍,面對十幾萬虛弱或者是乏力的刑徒,如此陣仗自然有種小題大做的味道。但是陳平很清楚,張嘉師也擔心這些刑徒突然暴動。要是真的發生這個事情,不要說張嘉師,就連他們這些幕僚同樣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

    張嘉師來到了陳平的身邊之後,才將嬴政的那一份詔書打開來看,結果,張嘉師看到的是讓他很難相信的內容。

    上面的字不多,但是嬴政似乎將他想要怎麼做,都能夠猜想出大概。

    在詔書當中,最讓張嘉師無語的是,嬴政說明了他可以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但是有一點張嘉師必須要處理好,那就是要是這些刑徒日後再鬧出什麼事情,嬴政會將兩筆賬一起慢慢算。

    張嘉師看完了這一份詔書之後,很是無奈的將詔書遞給陳平。

    後者在看完之後,很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嘉師,因為這樣的尺度,對於陳平的認知當中,完全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嬴政不來一次大規模的坑殺刑徒,都是仁厚的舉動了。

    畢竟有些事情,雖然罪不在這些刑徒,但是大秦的律令當中,同樣也沒有如此寬鬆的處罰。

    他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嘉師,看到了對方那發苦的臉色之後,陳平微微一愕,隨即露出了一副會心的笑意。

    「不得不說,主公他還是太嫩了點。不過,這樣的事情可沒有處理好。」陳平很清楚,黥布這人雖然還不值得完全讓他信任,而張嘉師也應該同樣有著這樣的想法,但是對於陳平而言,黥布只不過是這次事情的其中一個帶頭者而已,另外有幾個人的想法,以及接下來的行動,才是完美處理這個意外的暴動事件,最大的問題所在。

    他將詔書合上,然後對張嘉師一揖:「大人,此事雖然有陛下的幫助,但是大人還不能夠掉以輕心。因為這些人當中,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心懷叵測之徒。」

    張嘉師在聽到了陳平的這句話之後,深以為然的輕輕點頭。

    他看了一眼那些緩緩有人走過來,並被安排出一條前進道路的刑徒們,緩緩說道:「但是,現在可不是動手的好時機。因為,要是我們動手,不僅會失去我們的道義所在,更加有可能讓現在的好轉局面,直接化為烏有。等一下吧,有些人只要不超出我的底線,本都尉可以當他們不存在。」

    張嘉師的話,讓陳平沉默了。在思考著什麼事情的陳平心中,張嘉師這次回來之後,似乎有了什麼地方的改變。

    這樣的改變,在陳平的心中,是樂於看到的。他將詔書遞迴到張嘉師受傷之後,默默地看著刑徒隊伍的緩緩前進,不再說話。

    ……

    十多萬刑徒排成了三條隊列,在秦軍方陣的虎視眈眈下,默默地在被移動到陣型前方的秦軍伙伕手上,拿著自己的一份食物。

    很多人在來到了這裡之後,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吃過這麼好的糧食。當然,與一些虛弱的刑徒相對,體格不錯的刑徒,除了有些乏力之外,在伙食上面,是一些相當粗糙的雜糧飯。

    按照炊事營的主官,一個看上去有點肥胖的秦軍軍官的說辭,這些雜糧已經比這些刑徒日常吃的陳米要好得多。

    因為這些都是庫存在咸陽周邊糧倉的新米。

    張嘉師在知道了這句話之後,沒有任何反應。他不是認為這些刑徒就該被人區別對待,但是,大秦的律令當中,同樣也沒有養得這些刑徒白白胖胖的條款。

    所以對於張嘉師而言,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的部隊當中,伙食的標準也是有著一套嚴格的標準。

    像是他這樣的伙食,是整個阿房都尉軍當中最好的。每頓有魚有肉,還有些干果什麼的。而陳平等高級軍官,則是要差一些。

    直到最低級而沒有軍功爵的基層士兵,這些人往往就是將配著的一竹筒豆子湯,和著雜糧來吃。

    張嘉師很清楚,這樣的非成文規定,他一個人也無法改變什麼。這就是大秦的情況。

    事實上,要不是張嘉師一力要求,基層的秦軍士兵,恐怕就是連豆子湯都喝不上,因為這個標準,在秦軍的其他部隊當中,已經算是伍長,或者是有二等以上軍功爵的士兵,才有的待遇。

    張嘉師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在合適的時候,給這些部下的官兵,買點生豬,然後運到營中,給大夥兒改善一下伙食。

    這就是大秦雄獅的一個不算是正規的戰鬥力高強因素之一。雖然,很多士卒心中,確實是有著這樣的想法:

    「當軍官的伙食好多了,總比拿幾塊發黃的菜葉子來就著飯吃來得要強。」

    張嘉師在聽到了這樣的話之後,不是沒有想過實行大鍋飯制度。

    但是,先不說後世的經驗教訓,光是白起對他說出來的一句話,就讓他直接打消這個念頭:

    「你想被嬴政直接五馬分屍掉的話,你可以試試這麼做。」

    張嘉師雖然不知道白起為什麼會這樣警告他,但是不得不說,張嘉師絲毫沒有感覺到,白起這是在危言聳聽,在嚇唬他。他知道,要是他一意孤行這樣做,那麼,嬴政絕對會對他作出白起說的那個下場的事兒。

    張嘉師並不知道,事實上,張嘉師提高待遇的這個事情,嬴政已經很不滿,但是,他還是多次力挺張嘉師,而沒有採取任何過激的舉動。

    要不然,光是張嘉師這樣的待遇提升一級的事情,就足以嬴政將他抓進廷尉監獄,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大秦的終極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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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發展,很是出乎張嘉師的意料之外。因為除了一些刑徒在不斷的發著牢騷之外,幾條隊列的刑徒,拿著手中的破陶碗,一個個的排隊在張嘉師麾下的炊事營官兵手上,打著飯,然後在幾百米外,找到一個比較暖和的地方蹲著吃飯。

    不少生病的刑徒,得到了隨同著炊事營趕來的軍中醫工治療,很多人的病情都減輕了不少。而張嘉師則是讓黥布監督一些刑徒,將伙食送到他們的居住地方。

    突然間,張嘉師看著黥布,他說出了一句話:「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你以及幾個在刑徒中威望不錯,或者是有一定實力,但絕對不是心術不正的人,隨我回軍營一次。」

    黥布不知道張嘉師為何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他在看著張嘉師一會之後,點了點頭。

    而在黥布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張嘉師對陳平說道:「若是讓這些刑徒,自己有一套比較完善的管理體系,陳先生,你認為如何?」

    陳平雖然不知道張嘉師說的管理體系到底是什麼,但是他能夠從張嘉師的話裡面,理解到一個大概的意思。他不禁再次思索起來。

    在一會兒之後,張嘉師看到了陳平輕輕地搖了搖頭:「大人,此事很難辦,因為即使陛下支持大人這樣做,這些刑徒內部都很有可能會出現一些問題。平相信,這樣的問題一旦爆發,恐怕……」

    張嘉師聽到了陳平最後一句沒有說完的話,他就知道,陳平雖然說事情很難辦得到,但是他能夠聽得出,陳平根本不支持他這樣做。

    而張嘉師也沒有說什麼,而是露出了一絲苦笑之後,在心中默默自嘲:「果然,將一些東西直接改變掉,是不行的嗎?」

    他沒有埋怨陳平,而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因為陳平不支持他的建議,根本就是出於他自身的地位,做出一個謀主應有的諫言。

    他很清楚,陳平不會害他,要不然,他聽到的將會是截然不同的話了。

    ……

    事情似乎在刑徒被張嘉師下令各自回營之後,宣佈告一段落。

    但是,張嘉師可沒有掉以輕心,他讓曹康以及姚通兩名二五百主,帶領部隊,暫時駐屯在阿房宮工地西面兩百米,以防一些突發事件發生。

    而那些督造兵,張嘉師可以說已經相當絕望,在留下了約只有一半左右的督造兵之後,其他人則是被張嘉師直接趕到咸陽城外,讓嬴政來處理這個事情。

    張嘉師可沒有時間陪這些良莠不齊的督造兵,慢慢在這個地方耗時間。

    等到一切都似乎處理好之後,張嘉師帶領不用輪值的麾下官兵,回到了軍營之中。

    而隨行的人,則是由三人。一個人是黥布,一個人叫做管恕,身份似乎是一個學者。而最後一個人,則是一個張嘉師感覺到勇悍氣息不下黥布的李蒼。

    雖然張嘉師很清楚,這些刑徒有十多萬人,符合他要求的人相當多,但是,張嘉師可沒有詢問黥布關於這方面的細節。畢竟他帶三人回軍營,主要是想瞭解一個大概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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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內的飯香裊裊,很多秦軍官兵在將自己的武器放好之後,就排隊打飯。

    而在張嘉師的營帳中,張嘉師沒有吃飯,而是看著黥布三個跪在地上的人,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刑徒的處境,比起他所知道的情況更壞。

    十多萬刑徒,有記錄可以查證的多次慣犯,超過四萬人,很多人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記錄,但是因為失去農田而活不下去的刑徒,數量相當多。而且有很多人更加是因為這樣那樣家破人亡,為了活下去才會做出些打家劫舍,但又罪不至死的罪行。

    相比起起因,以及刑滿而被釋放的刑徒,他們經歷過的事情,張嘉師聽到的是很多讓他無法想像的結果。

    有些刑徒回家,他發現了自己嚮往的家,已經蕩然無存,茫然不知所措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結果,他們為了活下去,而在此重操舊業。

    這些人的遭遇,事實上還是往好裡說。

    更多的人,雖然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家,但是……他們很多人都發現,這個家跟他想像中的,根本完全不一樣。

    這些人,根本無法忍受這種改變的結果。

    張嘉師很清楚,這些事情雖然可悲,但是,這些可憐的刑徒同樣也讓他只能夠嘆息一句,僅此而已。

    當一個家因為你的離開而發生的巨大的改變,這樣的事情,很多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張嘉師雖然是有那麼一點道家的血統,但是對於他們宗門而言,因果緣由同樣也非常重要。你做了一件事情,雖然不一定會收穫果實,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一旦開始了就變得無法改變。

    就好比,假如蘇秦在入秦之時受到了秦惠文王的重用,又何來前倨後恭,懸樑刺股?

    但是,這並不代表張嘉師就不能做些什麼事情,來解決一些他認為可以解決的問題。

    在張嘉師的心中,一個想法早就在沒有回到軍營的時候,逐漸醞釀成熟。

    在等到黥布三人將張嘉師想要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之後。張嘉師沉默一下之後,看著黥布三人,然後說道:「諸位,不知道在這一年,十多萬刑徒中有多少人能夠刑滿釋放?」

    黥布三人在對望一眼之後,眼神在交流著什麼。

    這對於他們三人而言,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們不知道張嘉師想要做些什麼。

    最後,還是口才最好,學識也是最多的管恕,說出了一句他日後認為這輩子說出來的最重要的一句話:「都尉大人,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聽到了這句話的張嘉師,微微的露出一絲微笑:「我要讓這些刑徒,有一個新的人生。」

    ……

    在接下來的幾天,約一萬人左右的刑徒,進入了軍營,在黥布等人的帶領下,進行了加入張嘉師麾下,成為兩千刑徒軍的篩選。

    結果,張嘉師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連同黥布在內的兩千多個,作為刑徒軍官兵的豬頭,他無奈的讓阮翁紹,帶隊將這些刑徒軍在軍營西南面的一塊平原上,開闢修整出一個小營地。

    而黥布以及李蒼兩人,則是刑徒軍的一個二五百主,暫領秦軍百將裝備以及俸祿。

    當然,張嘉師在第二天,查看刑徒軍營修建進度的情況下,張嘉師發現了黥布以及李蒼兩個豬頭的傷勢似乎加重了不少。

    相比起成為了熊貓眼的黥布,李蒼的傷勢貌似要重得多。張嘉師看到了李蒼,走路的時候,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腳……

    「……」決定無視掉兩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喜聞樂見的事兒,張嘉師繼續巡察軍營的修建進度。

    至於那些被刷下來的八千多人,張嘉師在上奏嬴政,獲得批准之後,讓這八千多人在上林苑最大的一塊荒地區域內,修建了一個面積達到二十平方公里的超大型集體農莊。

    這個地方的修建,讓嬴政本來不想批准的。但是在張嘉師對嬴政說出了這些刑徒的收成,跟嬴政三七分成之後,哭笑不得的嬴政,最後只得批准張嘉師的奏疏。

    當然,嬴政可不是看著那在他眼裡跟沒有一樣的農莊收入。而是他思考了張嘉師在奏疏上面雕刻著的一句話很長時間之後,才答應的。

    而這句話,就是:「陛下,刑徒雖然有著過錯,但是,若是能夠讓他們有新的人生,那麼,大秦將會節省很多不需要的浪費,甚至還有一定的額外收入。」

    嬴政看重的,就是張嘉師的這句話。他思考到,要是張嘉師這樣的經營能夠成功,那麼,正如張嘉師所說的,甚至是張嘉師沒有說出來的好處,嬴政才會批准。

    大秦的刑徒數量越來越多,嬴政自然不能夠無視掉。法律只是懲處以及警告的方式,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罪犯,一直都是那麼該死。能夠讓這些刑徒得到一種新生,嬴政當然也樂於靜觀成敗。

    他在讓喜公公將一份詔書給張嘉師送去之後,他緩緩看著窗格外的夕陽餘暉,慢慢地沉思著什麼。

    最後,嬴政在一份空白的絹帛上,緩緩的用毛筆寫出了一句話:「仁心,私心,在你的心中,還有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7
第72章 新軍(下)

    公元前210年3月中旬,春天在不經意之間已經到來。

    這個意義上的春天,當然不是指春節,這個時候還沒有這碼事。

    同樣不是指春至這樣的節氣日子,大秦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完全的二十四節氣劃分。

    當然,張嘉師為何知道這一回事?很簡單,因為農莊裡面的農夫籍貫刑徒,已經開始在農莊內播種。

    張嘉師在這幾天前,接到了來自咸陽的三個命令。

    第一個,農莊裡面的收穫,嬴政終於拿出了自己的態度,他沒有要那在他眼中幾百石或者是上千石的收成,而是下令將收穫用於阿房宮工地刑徒身上。

    對於這個命令,張嘉師既然覺得驚訝,同時也覺得理所當然。

    這並不是自相矛盾,而是張嘉師驚訝的事情是,嬴政居然會讓這些收成用於刑徒身上,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嬴政要是注重這些糧食,那才叫怪事。

    儘管嬴政的童年經歷不算美好,但是同樣也知道,很多皇帝都不知道的民間疾苦。所以,嬴政雖然是奉行法家治國,但是對於農戶籍貫的黔首,嬴政在很多律令上都進行了偏袒性的修改。

    在很大的程度上,中國重農輕商的歷史環境,就是在秦朝開始確立起來的。

    當然,農民是得到了很多看不到,但是實際上存在的好處之餘,自然就有人會倒霉。

    在這方面,大秦雖然沒有抑制商業的發展,但是商人很多時候,腰纏萬貫之餘,在外面的場合,就只能穿著粗布麻衣來進行營生。

    這樣的事情,當然比不上後世,尤其是明朝初期對商人的壓制性環境,但是也可見一斑。

    張嘉師不無惡意的揣測著:「這是不是跟呂不韋這個相當倒霉的傢伙有著非常直接的關係?」

    嘛,呂不韋的那點破事兒,除了很多都是臆造猜想出來的之外,有些事情倒是真的。

    尤其是以嬴政的性格,要讓他在大權獨握之後,繼續稱呼呂不韋為仲父,用膝蓋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兒。

    事實上,呂不韋就算真的沒有謀反之心,功高震主同樣也足夠呂不韋死上一百次……

    所以,嬴政會不在意這麼點糧食,原因很多。

    ……

    張嘉師當然不會說,他拜託某個連襟,在前往塞外的商隊中,夾雜著張嘉師在咸陽的大秦帝國職業者中心,招募的一隊職業者。

    張嘉師這樣做有著他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他希望這些職業者能夠找到一樣東西。

    那就是棉花。

    儘管沒有資料說明,棉花在這個時候,就被傳入到西域各國。但是張嘉師希望能夠賭一下自己的rp。

    棉花的重要性,在現在這個時候,比起什麼高產農作物都要重要得多。

    大秦雖然沒有什麼高產作物,但是大規模的牛耕制度以及水利系統的大力發展,讓大秦的農作物產量硬是直接依靠原始的產能來增加上去。

    而棉花不同,一旦棉花大規模在中國種植,那麼,現在那些沒有什麼保暖效果的皮袍或者是絲綢服飾,完全可以扔大街了。

    麻衣有一定的保暖效果,但是麻衣的製作水平,同樣也無法支持人們穿成「鋼鐵俠」那樣臃腫的厚度,來抵禦低溫的天氣。

    最重要的一點,現在的高產產物大概還在瑪雅人他們祖先的土地上,不知道呆在那個偏僻角落裡面。也許這個時候已經有了比較原始的瑪雅文化,但是張嘉師可沒有實力在這個時候組織一支遠航船隊,橫渡太平洋或者是繞到白令海峽,沿著美洲的洛基-安第斯山脈,跑到中美洲以及南美洲。

    就算有人不怕死,願意完成這樣的創舉……

    好吧,張嘉師自己都不認為可能會成功。

    所以,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張嘉師才會打算先看看西域諸國現在有沒有棉花再說。

    ……

    張嘉師的爵位以及職位,大秦律令是允許養一些數量的門客以及衛士的。當然,這樣的錢財支出,大秦不會幫你負責。而張嘉師在陳平等人的口中得知,大秦的官員,或多或少都會進行營商來平衡一些額外的支出。

    這也就是張嘉師在大秦帝國的職業者總部,位於咸陽城東南城外的一個大型建築,招募了約十多人的小型職業者門客部隊。

    張嘉師將這樣的事情,交給了那個管家來做,結果,後者在幾天之內,就完成了這件事情。

    當然,這些職業者門客的支出,暫時還得讓張嘉師來負責。

    張嘉師看到了硬是被分出去的三分之一年俸,就差沒有苦著臉。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經過陳平等人的操作下,這些職業者被張嘉師任命為親衛部隊的軍官,而四個低級的法師術士,則是成為了張嘉師的營中醫工。

    張嘉師當然很清楚,他這樣做,坐鎮咸陽宮的那位大秦共主自然也瞭解一二。他不理會張嘉師,最主要的不外乎兩個因素。

    一個是大秦的官員,只要不是身份太低或者是待遇太差,或多或少都會有自己的門客。一些大商人同樣也不例外。就連虞家家中衛士,很多高級的武士,很多都是虞家招募的門客。

    嬴政對於這個事兒,早就隻眼開隻眼閉,也不差張嘉師這個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的混賬一個。

    第二點,就是嬴政不認為這十幾個門客能夠做些什麼。大秦有很多門客都是低級的職業者。這些職業者有可能是潛逃的罪犯,但是,只要不是被當面查獲,這些門客的事兒,嬴政同樣也沒有心情來管這些小事。

    所以,嬴政在看完這一份秘密的奏疏之後,就直接將這玩意扔到了火堆中。

    畢竟,要是張嘉師真的什麼都不做,那他反而會更加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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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接到的第二個命令,就是張嘉師組建的刑徒軍,被嬴政命令,加大編制,成為阿房宮工地的督造兵。

    張嘉師不明白嬴政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在之前跟陳平的對話中,就能夠得知,這些人可不能編排在一起,因為很容易會直接壞事。

    但是張嘉師將這樣的事情跟陳平等人交流之後,張嘉師得到了一個讓他很意外的情況。那就是陳平等人說出了一個讓他不得不錯愕良久的話:「陛下這應該是兩害相衡取其輕。」

    為什麼會這樣?張嘉師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寫出了一份奏疏,派人送到咸陽宮中。

    結果,嬴政這次這不過是派人傳來一個口諭:

    「那就是你的事兒。這個命令是你必須要執行的。」

    得,面對這個終極boss,張嘉師還得說啥?

    結果,張嘉師拉著十幾個,包括謀主陳平在內的十幾個親信,商議了一個晚上之後,得出了幾個處理方式。

    第一個,第一批刑徒軍的規格不變,人數同樣也不作變動,繼續擔當阿房都尉軍的輔助部隊。

    第二個,再組建一支約三千人的刑徒軍,與需要輪換的兩千阿房都尉軍,共同協助管理上林苑內部的十多萬刑徒。

    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張嘉師決定不派發正式的武器裝備,給予這些負責阿房宮工地防衛的第二支刑徒軍,而是配備了一大頓木製的長棍,來作為他們管理的裝備。

    事實上,張嘉師不是沒有被白起戲謔的笑話了一下:「你這個算是……大秦版本的城管?」

    張嘉師擦拭了聽到白起的話之後,額角不禁流出來的一抹細汗,底氣不足的說道:「嗯,應該更加像是防暴人員之類的編制。嗯,沒錯,就是這個。」

    張嘉師可不會這麼輕鬆就直接承認,他確實是真的打算將這些刑徒,訓練成工地管理員這樣的事兒。

    張嘉師跟白起都沒有想到過,這一支類似於城管性質的刑徒軍,在黥布以及李蒼兩人的眼中,只不過是一支上不得檯面的混混部隊,居然會在日後的章邯手中,會成為刑徒軍的主力框架。

    與黥布等人,日後融合了長城北面的衛戍刑徒,組建的一支軍紀極其嚴厲的北地刑徒軍相比,章邯的刑徒軍,只不過是一群人數看上去嚇人,但是只會玩「過家家」的渣渣玩意而已。

    在某個意義上,黥布等人看法,不無道理,因為,黥布手下的刑徒軍,在秦二世在位的年間,曾經被張嘉師多次派遣到城牆外,做一些東胡以及匈奴兩個遊牧國家都喜歡做的事兒。

    當然,這次倒霉的,是東胡人以及匈奴人……

    張嘉師也不是沒有埋怨過這些事實上是奉他命令行事的刑徒軍。

    不是說黥布等人將這些異族部落實施「三光」政策:男的殺光,女的,牛羊馬匹全部搶光,帶不走或者是沒有的直接燒光。

    而是,在某天張嘉師回到自己當時安頓在九原郡的新家,嬴玥汐等妻妾,看著被黥布等人送來,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一個漂亮胡人女子,然後用各種眼神看著他之後,極其無辜的張嘉師只說出一句話:「黥布!李蒼!你們兩個混蛋做的好事兒!!!」

    這是後話。

    ……

    既然已經想好了應對措施,在將自己想法上疏給嬴政之後,張嘉師就直接再次進行調動安排。

    這一批新的刑徒軍,在阿房宮工地的南面,修建了一個小軍營,以及在工地附近,增加修築了一套崗哨塔樓等等。

    張嘉師有意將這些刑徒軍的指揮,交由黥布以及李蒼之中的一人來帶領。但是,黥布以及李蒼對於這樣的事情居然不樂意。

    面對這樣的情況,張嘉師只好讓陳平等人繼續想辦法。

    結果,王陵這個看起來比較有空的幕僚,被張嘉師任命為這一支刑徒監卒的主官。

    看著臉色發苦的王陵,張嘉師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前幾天同樣臉色發苦,被張嘉師趕去做上林監丞的曹參,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王陵:「來吧,我終於有個伴兒了……啊!」

    結果,心情很不爽的王陵,直接一拳揍在曹參的臉龐上……

    張嘉師正想阻止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卻看到了蕭何搖搖頭。

    「啊咧?」張嘉師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很清楚蕭何這麼做,當然有他的原因。

    好吧,王陵在發洩完之後,摟住同樣臉龐烏青的曹參肩膀,一步步的走出張嘉師的營帳。

    對這個事情錯愕不已的張嘉師,聽到了蕭何就像是沒事發生那樣,說出一句話:「他兩人就是這樣的,大人並不需要介意。」

    張嘉師很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臉色平靜的蕭何,後者繼續說道:「大人有可能不知道,在沛縣縣衙當中,兩人幾乎每個月都能夠上演這一幕。然後他們都像是沒事兒一樣,繼續一起喝酒。」

    「……」張嘉師呆愣了好一會,才搖頭苦笑:「這算不算是歷史上沒有記載的大八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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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事兒,對於張嘉師來說,就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嬴政打算在下個月的月中,舉辦上林獵場的春狩。

    張嘉師很清楚,這次春狩,將會是他人生最大的轉折點。

    但是,張嘉師同樣沒有想到的,那就是上林監的職務,決定了他在三月份接下來的日子,成為了一個很另類的運輸管理員。

    沒錯,大量從大秦全國捕獲或者是購買的動物,猛獸,通過各條道路,被運輸到咸陽,然後,直接從城外的一個臨時中轉站,直接運輸到上林苑的外圍。

    張嘉師騎在紅雲上,看著不時有一輛,或者是有一隊運輸著虎豹狼熊之類的籠車,慢慢地來到了張嘉師的軍營外面。

    在跟內史郡兵或者是衛尉軍的人員交割好之後,大量的動物則是被張嘉師麾下的將士,護送到上林獵場內專門的幾個放養地點,然後放生。

    這些動物的出現,嚇得上林獵場的「原居民」可以說是各種雞飛狗跳,狼奔豬突。

    當然,山林中不時同樣響起了虎嘯狼嚎,這個可是很熱鬧的事情。

    嘛,但是對於這些秦軍官兵而言,就不是那麼美好了。

    不少猛獸在被放了出來之後,還沒有等張嘉師麾下,用來驅趕猛獸的官兵有什麼反應,就直接猛撲過來。

    在陸續付出了一些不算太大的代價之後,很多猛獸都或者是被打跑,或者是被直接擊殺。

    張嘉師無語的看著附近不遠處的咸陽宮內侍,在不斷記錄著什麼,他知道,這些記錄,那個陛下還是會看在眼裡的。

    至於為何有這樣的記錄?張嘉師不知道詳細的緣由,只明白,這樣的記錄在這個場合下,也不算是壞事。

    而被殺死的猛獸,則是被這些內侍讓人運回咸陽,賣個好價錢。

    當然,在一個放養地點的張嘉師,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

    在一個內侍帶來的中郎熟練的上演了一幕庖丁解虎之後,張嘉師看著那一張血腥味非常濃重,被洞穿了幾個口子的虎皮。他知道了這一張虎皮是給他的之後,無奈的讓一個親衛接過這一張虎皮。

    那個張嘉師第一次看見的內侍則是說道:「張都尉,陛下可是第一次賞賜上林監虎皮。嗯,儘管有些口子,但是找個熟練地女工,修補一下,還是能夠用的。」

    得,這算不算是一次有預謀的謀殺野生動物計畫?

    張嘉師無奈的看著嚴陣以待的幾百個麾下官兵,下意識的無視掉一點:

    那就是,一旦那些虎豹熊狼不知趣的掉頭跑過來,等待他們的,將是起碼十幾把各種各樣的兵器……

    而這一張虎皮,就是張嘉師所在的這個放養地點中,看起來最好的一隻猛虎屍體上面,剝奪下來的玩意。

    ……

    拿著那一張漿洗乾淨,並且縫補好的虎皮,思考著到底該掛在什麼地方的張嘉師並不知道的事情是,咸陽宮內的嬴政,看到了這次上表的收入統計,以及一張被刺穿了超過六個洞孔的虎皮,不禁大聲咆哮道:「你這個混賬,就知道跟朕的錢財過不去!」

    嬴政的咆哮,不是無緣由的事情。因為,這一年,在這方面的收入,因為張嘉師的嚴陣以待,很多死去的猛獸都買不到一個好價錢。

    嘛,你不能指望,一張熊皮上面,居然有超過二十道以上的放血槽孔,還有什麼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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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春狩前的一天,張嘉師沒有回雙玥邑的府邸,而是在軍營中休息。

    在這個晚上,張嘉師召集了包括曹參以及王陵等人在內的所有下屬,詳細的交代一番之後,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讓麾下的人員全部回去準備。

    斜陽西下,早就在中午停止訓練的官兵們,在排隊打飯。而張嘉師則是默默地走在校場上,思考著明天將會是一幅如何的光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8
第73章 春狩(上)

    公元前210年的3月21日,這個日子對張嘉師而言,是一個他畢生難忘的日子。

    這一天在張嘉師身上發生的事情,同樣也影響著這個世界。儘管,現在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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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天早上,換算成後世的約早上八點左右,張嘉師就帶領部下超過一百五十人,百將以上級別的軍官,在咸陽到上林苑的東北入口主要道路上,等待著以嬴政為首,一行有資格參加春狩的大秦文武百官以及諸公子在內的隊伍。

    本來,按照陳平等人的想法,張嘉師大不必這麼早就到來。但是張嘉師沒有接受陳平的說法,讓軍官陪同他一起等待。

    當然,這次張嘉師,不僅僅是帶領著自己的阿房都尉軍,而且,就連指揮算是編制外的部隊,那支刑徒軍的兩個二五百主以及四個五百主都帶上。要不是擔心會出現什麼幺蛾子,張嘉師都願意將刑徒軍的二十個百將也帶上。

    儘管嬴政等人的龐大隊伍,在十點左右的時間,才出現在道路的盡頭,但是張嘉師很是平靜的看著隊伍前來。

    他不知道嬴政會用什麼方式來考究他,但是,張嘉師麾下的一萬阿房都尉軍主力,被他派遣出去的各個屯長,指揮巡弋上林苑周圍。而上林苑的皇家獵場外圍,更加是有超過兩千騎士在不斷來回巡邏。

    一些騎兵無法前往的險要地形,張嘉師則是佈置了一個屯的材官,在屯長的帶領下,在該地區設置防禦哨。

    這樣的佈置,張嘉師在前天已經佈置好。張嘉師詢問過負責這方面的韓信以及蘇騰等三人,三個人拍著胸口,保證只要不是大軍來襲,這樣的警戒足以讓刺客之類的存在無所遁形。

    但是張嘉師依舊不太滿意,那就是上次白馬羌越過秦嶺的秦軍哨所堡壘,組成的警戒線,神出鬼沒的情況,讓他不得不擔心。

    對於張嘉師的擔憂,韓信等人也沒有等閒視之,畢竟韓信以及蘇騰,參加過雍都之戰,甚至都差點還沒有死在那個地方,他們同樣也重視起這樣的事情。

    當然,作為隴西邊疆衛戍部隊出身的滕希,露出了一副這個問題不是問題的輕鬆表情。

    結果,在張嘉師的仔細詢問之下,滕希結果搬出了古代的一種防禦措施——用繩子綁住鈴鐺,然後掛在一些難以發現的地方。

    這樣的辦法,在張嘉師的眼中,看上去很笨。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辦法確實是有效的應對了這樣的問題。除非,這些刺客能夠在不觸發這些鈴鐺的情況下,並且從防禦哨當中當值的秦軍材官眼皮底下直接悄然進入上林獵場。

    張嘉師為了這個事情,在昨天上午一切都準備完畢之後,才讓那些被安排在各個防禦暗哨當中當值的秦軍,佈置這樣的東西。

    當然,還有一個配套,張嘉師同樣也沒有忽視,那就是在防禦暗哨當中,佈置一個能夠輕鬆點燃的狼菸草堆。

    儘管這個世界,沒有無線電什麼的,更加不用說什麼衛星通信了。但是,張嘉師很佩服古人的智慧,因為這些草堆,被點燃之後釋放出來的黑煙,就算是幾百米外都能夠看的比較清楚。

    為了以防萬一,張嘉師給屯長以及什長,總共配置了六個火摺子,這樣的情況,除了一個防禦暗哨的秦軍編制在幾乎沒有反應的情況下,被來敵輕鬆全滅,要不然,這些用來釋放狼煙的草堆,就是最好的示警方式。

    在昨天下午帶著阮翁紹等人,環繞了上林獵場一週,查看這些安保手段到底如何的張嘉師,很是滿意。

    因為這樣的佈置,幾乎可以說是最大可能的避免了一些讓他會死的很慘的事情發生。

    ……

    這次前來春狩的隊伍,很是龐大。不僅是護衛人員,以及在張嘉師意想中應該會出現的大秦文武百官,始皇帝嬴政的諸位在咸陽的子女,甚至是在阮翁紹小聲說明中,張嘉師瞭解到很多人都屬於是大秦高官子弟之人,都有資格前來參與這次春狩。

    張嘉師理解到一點,那就是大秦的春狩可以說是非常嚴格的。不說其他,每個有資格射獵的人或者是隨行侍從,他們使用的箭枝,必須要記錄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是官職。

    比如說,假如一個人是公子胡亥的隨從,他使用的箭枝,就必須刻上公子胡亥府之類的印記。

    而公子胡亥使用的箭枝,則是雕刻著胡亥的小篆寫法。

    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避免一些事情的發生。而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些箭枝是現場再次經過嚴格檢查而重新派發出去的,張嘉師不認為,這些在隨機抽調的內史郡兵,衛尉軍以及中郎,多人同時檢查的情況下,會出現一些魚目混珠的事情。

    當然,這樣的情況,是張嘉師詢問過包括喜公公在內的好幾個人,才得到的一個信息。

    這些箭枝都是從大秦兵造新近打造出來的,一般人就算想要假冒,都不可能。而且,據喜公公解說的事情,那就是這些箭枝每一年的刻字位置都不一樣,有些時候會比較緊密,有些時候會稀疏一點,有些時候則是在靠近箭頭位置,有些時候則是在箭枝的中間。

    可以說,這樣的方式,避免了提前盜造的可能性。

    當然,這樣的事情,對於張嘉師而言,不是一個他太關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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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在通道的一旁等候著嬴政的到來。而在前面的中郎部隊在他面前經過,隊伍中就出現了幾輛外表上看上去是一模一樣的銅馬車。

    張嘉師很清楚,嬴政就在這些馬車當中。

    而在第三輛馬車在張嘉師面前行駛過去之後,張嘉師就看到了一個隨行的騎馬內侍,策馬來到他身邊:「張都尉,陛下命令你帶六個人去隊伍當中隨行。」

    張嘉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嬴政會有這樣的命令,但是張嘉師還是奉命而去。

    回到了自己的軍官隊列當中的張嘉師,看著眼前的一票下屬,張嘉師思考了一下,大聲說道:「善於騎射者隨本都尉出列。」

    結果,張嘉師小看了麾下的騎兵軍官了。九原的北軍騎士,你要找幾個不懂得騎射的人出來,還真的是相當有難度。

    張嘉師看了一眼這些這些出列,數量不少於二十人的騎士,有點錯愕的張了張嘴,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但是,張嘉師看到了這些人當中,有不少人是使用騎兵弩之後,補充了一句:「使用騎兵弩的人,回列。」

    結果,張嘉師看了一下還有約九人的麾下軍官,他就有點頭痛了。

    因為他很清楚,隨便將三個人拉下去,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看了一眼這九個人,發現二五百主,五百主以及百將各三個人之後,張嘉師只能夠說出了一件讓這九個人直接相互間怒目相視的話:

    「你們分成三批,按照職位進行猜拳,最後的人直接回列。」

    結果,在張嘉師這個很公正但是有點兒戲的命令當中,結果,二五百主,本來騎射技術最好的趙淼,在蘇騰以及李蒼的得意眼神下,不滿意的冷哼一聲,策馬回到了軍官隊列當中。

    而五百主,則是在隴西軍的一個叫做高武的獵人出身騎手,以及一個叫做韓溫的北軍騎軍五百主,淘汰了張嘉師麾下,在雍都之戰提拔起來的騎射手覃閭。

    至於百將之間的爭奪,則是由隴西軍出身的百將暴坪以及北軍騎軍出身的百將南宮期取得勝利。

    張嘉師跟陳平等麾下人員交流一會,讓對方在軍營當中隨時待命之後,就帶著蘇騰,李蒼的六人,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

    張嘉師是隨便插進隊伍當中的。因為他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他的位置現在該在什麼地方。

    他看了一眼這個隊形當中的諸多馬車,他就知道自己走錯了。

    他打算詢問一個外圍的中郎的時候,一聲稚嫩,而張嘉師有點印象的聲音響起:

    「父親,騎在那匹紅色大馬上面的人是不是姑父?」

    張嘉師從這句話當中,很快就猜想出這個穿著一身小皮襖,正掀開一輛馬車簾布的小女孩身份。

    她就是嬴子嬰的小女兒,也是嬴玥汐跟贏玥漣兩姐妹很親近的表妹,嬴青洺。

    張嘉師正想微笑著跟這個小女孩打招呼,這個時候,未來的秦三世嬴子嬰則是拉開了簾布,對張嘉師微微歉然一笑:「張都尉,小女不知禮節,還望見諒。」

    張嘉師這個時候在紅雲上抱拳說道:「子嬰公子言重了,玥汐以及玥漣都很疼愛洺兒妹妹,張某自然也喜歡的很。」

    嬴子嬰聽到了這句話,輕輕地側過臉,看著自己女兒兩眼放光的看著張嘉師的紅雲,露出一絲溺愛:「小女她自幼就沒了母親,我這個當父親的溺愛了點,還望張都尉不要太過在意。」

    張嘉師搖了搖頭,正想說點什麼,卻聽到了嬴青洺歪著小腦袋,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握了握小拳頭:「父親,我要騎姑父的那匹大馬。」

    嬴子嬰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微微皺眉:「這……」

    他沒有責罵自己的女兒,而是看了一眼張嘉師,用眼神表示歉意之餘,還希望張嘉師能夠婉拒自己女兒的「無理要求」。

    張嘉師心中微微失笑,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出嬴子嬰有什麼王者的氣度。當然,這樣的事情他可不會說出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看了一眼嬴子嬰,很清楚對方眼神想表達的意思。

    但是正當他想說些什麼,就看到了嬴子嬰驚呼:「洺兒,別探出身子。」

    而嬴子嬰在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張嘉師就看到了嬴青洺的小身體直接失去了重心,往著馬車車廂旁邊撲出去。

    張嘉師一把摟住了嬴青洺的身體,然後放在自己的面前。

    他聽到了嬴青洺咯咯的笑著,就知道這個小女孩應該是故意這樣做的。

    而嬴子嬰則是無奈的看著自己這個愛女,在向他做著鬼臉,等到嬴青洺在張嘉師的前面坐好之後,嬴子嬰才無奈的對張嘉師說道:「張都尉,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紅雲很溫馴的,等會在上林獵場,張某自然將洺兒妹妹交回子嬰公子。」張嘉師看著嬴子嬰,沒事一樣的微微一笑。

    嬴子嬰對著張嘉師抱了下拳:「那就勞煩張都尉了。」

    張嘉師正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嬴青洺大聲說道:「洺兒最喜歡騎馬兒了。」

    張嘉師聽到紅雲很不滿意的打了個響鼻,不由得微微失笑,然後輕拍了一下紅雲脖子後面。

    ………………………………………………分割線…………………………………………

    龐大的隊伍,終於抵達了位於上林獵場東面的一個巨大的空地。

    在這個地方,陸續有衛士在不斷巡弋。而嬴政看著張嘉師的佈置,微微一點頭。

    他這次讓張嘉師跟隨隊伍前進,主要是有著那麼幾方面的考慮。

    一來,在這次春狩的時候,他希望能夠從一些細節上,看著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到底如何。

    二來,讓張嘉師參加這次春狩,再次提高張嘉師一些在其他方面的威望。

    三來,是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只要張嘉師這次春狩所能夠取得的獵物,只要不是太差,那麼,他就順水推舟,直接賜婚。

    可以說,嬴政這次春狩,已經不同以往一樣,並不是主要考究自己的兒子們以及大秦帝國的下一代年輕俊傑。

    在他下了馬車之後,身穿一身玄黑色絲綢勁裝的嬴政,騎上了一匹高大的駿馬,然後回頭一看……

    結果,張嘉師這個混賬,消失得無影無蹤。

    嬴政暗暗地皺了一下眉頭,他對著旁邊的一個中郎說了幾句話之後,這個中郎迅速領命而去。

    ……

    這個中郎首先來到了一下規格小一點的駟馬廂馬車前面,他騎在馬上,對著一個身穿宮裝的年輕女子以及一個嘟起小嘴的勁裝少女面前,說了幾句話之後,無奈的繼續策馬向著隊伍後面繼續跑去。

    勁裝少女不滿的看著這個中郎,嘀咕了一句:「哼!那個混蛋,就不知道來找我們。都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我們來著。」

    宮裝年輕女子捂著小嘴微微一笑:「玥漣,張都尉他應該是不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吧。要不然,父皇也不會這樣讓人找他了。」

    「哼。」被稱為玥漣的少女自然就是大秦公主外加張嘉師的准未婚妻——贏玥漣。

    她很是不滿意的再次嘀咕著一句話:「要是被本公主知道那混蛋好歹來一次咸陽,都不來找我們的原因,我掐死他。」

    而宮裝年輕女子則是微微的搖頭:「玥漣,那一次據說父皇都差點沒被張都尉的舉動嚇壞了。要是那個時候他真的敢來後宮找我們。別的不說,光是父皇就有可能直接把張都尉給直接宰掉。到時候,玥漣你就不傷心嗎?」

    贏玥漣聽到了後面的一句話,臉龐不由得微微升起一絲紅暈,她隨即搖頭說道:「誰會替那混蛋傷心。嘛,玥汐姐,你才是最擔心的一個,要不是我拉著你,你早就跑出去前宮了吧。」

    被稱為玥汐姐的人,自然就是大秦的另外一個公主,外加張嘉師的另外一個未婚妻——嬴玥汐了。

    她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臉龐同樣微紅起來。但是她很乾脆的伸出手,直接放在贏玥漣的腰間:「讓你這個丫頭胡說八道。我癢死你!」

    於是在幾十個公子公主的複雜眼神下,嬴玥汐以及贏玥漣在很自如的相互嬉鬧著。

    ……

    而那個中郎,很快就找到了抱著嬴青洺的張嘉師。

    後者在對著張嘉師一抱拳之後,直接說道:「張都尉!陛下讓你馬上去覲見!」

    「我知道了!」張嘉師回覆著這個中郎,然後對著靠在張嘉師胸前札甲,居然直接睡著了的嬴青洺,輕輕地抱起來,然後遞迴到嬴子嬰的手上。

    「陛下有事情找張某,張某先失陪了。」張嘉師抱拳說出了這句話。

    嬴子嬰在接過接過嬴青洺之後,點頭微笑道:「張都尉,無妨,陛下的正事要緊。」

    張嘉師跟著那個中郎,直接往隊伍前方策馬而去。

    蘇騰等人自然也策馬跟上。一行八人,在道路上,揚起了一股小小的煙塵。

    而張嘉師並不知道的是,嬴青洺似乎在做著什麼好夢……

    ……

    張嘉師來到了嬴政的身後,首先半跪在地上,而蘇騰等六人也跟著下跪,七人幾乎齊聲說道:「臣/職下覲見陛下。」

    嬴政緩緩地策馬轉身,看著低頭抱拳的張嘉師,以及站在張嘉師身後的蘇騰等人,神情很是平靜的說道:「起來吧。」

    「謝陛下。」張嘉師等人說完這句話之後,迅速站起來。

    而嬴政在這個時候,說出了一句話:「這次,你這混賬也參加狩獵吧。」

    張嘉師雖然不理解嬴政為何會這樣安排,但是他還是輕輕一抱拳:「喏!」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3
第74章 春狩(中)

    張嘉師當然只能夠接受嬴政的要求,加入到這次狩獵的群體當中。

    但是,上林苑的春狩與其他人的狩獵有很大差別。那就是很多人一起出發,然後在幾條道路逐漸分散開去。

    這也就是說,春狩的狩獵,並不是獵取獵物數量為主的。

    張嘉師很清楚,上林苑獵場雖然增加了不少新的動物,但是在放養的時候,被他手下的官兵殺了一大批,而這麼幾天來,被猛獸殺掉做晚餐的,同樣也不少。在很大層度上,上林苑獵場這次補充的新動物,在某個意義上跟沒有補充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當然,騎在馬上的張嘉師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聽到了嬴政對這次狩獵的結果得出統計之後,會根據實際情況來安排獎品,張嘉師就看到了很多公子以及年紀比他大點或者是年輕不少的少年,眼神中射出來的一股鬥志……

    好吧,張嘉師還沒有蠢到說出事實來自找沒趣。

    在某個意義上,他們在這次春狩當中,都可以算得上是競爭者了。

    而張嘉師在出發集合的時候,就看到了贏玥漣帶著幾個女武士,策馬來到他面前。

    看著氣鼓鼓的贏玥漣,張嘉師怎麼不知道,對方現在很生氣。

    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幾個月,只是每隔幾天就讓人或者是傳令的內侍轉達一些書信給兩位公主,這當然是是一件很讓人生氣的事情。但是張嘉師可不能在這裡就算他就忙著做事情而沒有探訪兩位公主。

    要是他真的說出了這句話,張嘉師可以保證他會死的很慘。

    所以,在這個時候,張嘉師露出了一絲裝出來的微笑,對著贏玥漣說道:「公主殿下,多日不見,張某發現你越發的美貌靚麗了。」

    聽到張嘉師的稱讚,贏玥漣沒好氣的小聲輕哼。

    事實上,贏玥漣臉龐上悄然浮現的些許紅暈,說明了贏玥漣心裡面早就害羞不已。

    但是對於張嘉師,贏玥漣還是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她看著張嘉師身後的那些直接四顧他方的下屬,知道對方不會打擾他們之間的談話之後,贏玥漣微微的側過臉,對著幾個女武士說道:「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吧。」

    「是,公主殿下。」幾個女武士很直接的應允了贏玥漣的要求。

    而贏玥漣在這個時候對張嘉師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張嘉師微笑點了點頭。

    ……

    看著緩緩起碼走到另外一邊的張嘉師以及贏玥漣,知道詳細的蘇騰聽到了不明所以的李蒼等人,好奇的看著他一會之後,李蒼直接小聲問道:「蘇大人,那位公主跟都尉大人是什麼關係?」

    「那是我們大秦的七公主贏玥漣,她跟五公主嬴玥汐兩位殿下,早在半年前的大朝會上,被陛下親口許婚。」蘇騰很平靜的回答著李蒼的問題。

    幾個不明所以的人頓時因為蘇騰的這句話,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李蒼隨即說道:「我們的都尉大人可真的不簡單呢,陛下的公主都能泡上兩個。嘿嘿,有機會的話,俺這個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婆娘的大老粗,得要向都尉大人請教一下才行。」

    蘇騰沒有辯駁李蒼的話,而是很隨意的微微一笑,然後嚴肅的說道:「那是你的事兒,都尉大人會怎麼做,我可管不著。不過諸位,蘇某很清楚一點,要是這次狩獵你們讓都尉大人丟臉兒,你們就得做好心理準備吧。「

    蘇騰的話,讓李蒼等人下意識的想起了張嘉師的直接死裡操練處罰。要是因為這個的事兒,在訓練場來回好幾次的話……那可真的是個非常要命的事兒。

    李蒼等人在想像一下之後,直接打了個寒顫。

    而那幾個在贏玥漣旁邊護衛的女武士,看到了張嘉師的隨行人員之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因為她們這些女武士,在某個方面都算是張嘉師的侍妾了。除非,張嘉師在日後將她們許配給其他人,要不然,她們在某個意義上,都算是張嘉師的私人財產了。

    所以,她們知道,只需要對幾個人抱有敬畏之心就可。而蘇騰等人,明顯不屬於這樣的範疇。

    ……

    張嘉師跟贏玥漣當然不知道他們手下的這些隨從這麼多想法。

    他們在一處沒有什麼人的地方緩緩地牽著坐騎,在相互交流著。

    「為什麼你在這麼些天都不來咸陽宮,看望我跟姐姐一次?」贏玥漣雖然眼看著前方,但是張嘉師明顯就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哀怨。

    對這方面早有一套應對方式的張嘉師,伸出了手,輕輕地摟住贏玥漣的肩膀,沒有說話。

    贏玥漣臉龐的紅暈再次浮現出來,畢竟在這樣的場合做出這樣的親暱動作,贏玥漣可以說是第一次。

    而她也不是沒有掙扎過,但是感受著張嘉師的氣息,贏玥漣那本來不算是掙扎的小動作,很快就直接停息。在附近的一些年輕才俊眼中,贏玥漣根本就是半推半就的直接靠在張嘉師的身邊。

    兩人就這樣緩緩走著,氣氛相當融洽。

    直到準備出發的牛角號吹響了嗚鳴之後,兩人才再次分開,騎上馬匹,回到自己的隊伍當中。

    而在張嘉師兩人回到自己的隊伍之後,一個內侍騎馬,輕輕地踱步到張嘉師面前說道:「陛下有命令。公主殿下與張都尉同行。」

    張嘉師點了點頭,他抱拳說道:「這位公公,請稟報陛下,張某自當保護公主周全。」

    「誰讓你保護了?」贏玥漣小聲的嘀咕出這句話,但是在其他幾個女武士的眼中,贏玥漣說出這句話的表情,明顯就是一副甜蜜欣喜的樣子。

    幾個女武士這個時候才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在她們眼中很是英武,一副軍中將士打扮的張嘉師,她們很快也臉龐微紅的低下頭。

    張嘉師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但是自己身邊的幾個人,用一幅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看著他的時候,他疑惑的看著蘇騰的人:「怎麼了?」

    「沒,大人,我們在出發的時候,要到那個地方領取箭枝。」蘇騰若無其事的指著幾十輛站著各種人員的兵車,這些人在不斷地檢查已經捆好的箭枝有沒有出錯,然後再次重新捆起來的場地。

    張嘉師點了點頭。但是他有一種直覺,那就是蘇騰等人明顯就不是因為這樣才露出那樣的表情。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想要在這些混蛋口中問出些什麼,恐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結果,張嘉師只好說了一句:「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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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發的牛角號吹響之後,張嘉師等人迅速的領取了自己的箭枝。至於他們原來掛在坐騎側面的箭枝,則是被存放起來。

    而等到贏玥漣也將箭枝領取之後,張嘉師則是對贏玥漣說道:「公主殿下,張某來帶路,你看如何。「

    「一切就勞煩張都尉了。」贏玥漣點了點頭,於是,在張嘉師的一馬當先下,十幾個人的馬隊,迅速向著上林苑獵場的道路跑去。

    而幾個公子或者是大臣的後代,突然想起了張嘉師還有上林苑監令這樣的職務,他們在對望一眼之後,知道跟上張嘉師的好處會很多,於是迅速大聲說道:「跟上!!!」

    結果,在張嘉師一列隊伍的後面,多了幾十個同樣策馬狂奔的其他人等。

    而由隨從領取箭枝的大秦長公子扶蘇,則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因為他很清楚,上林苑監令可沒有參加春狩的資格。因為對方很容易做些手腳或者是被人指責利用職務之利來取得優勝,而不得不避嫌的舉動。

    他不相信受到自己父皇看重,願意為十幾萬刑徒的性命而硬闖宮禁的張嘉師,會是卑鄙小人。他更加擔心張嘉師會被人胡亂指責。

    但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騎在一匹戰馬上的父皇,自然有著自己的想法。

    而在另外一個位置,胡亥同樣也有著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不管情況如何,要是有人指責張嘉師的話,那麼他既然要幫腔一下。

    一來,張嘉師的身份可是他的親妹夫。二來,他希望趁著這個機會跟張嘉師叫好,並且跟自己的親妹妹贏玥漣修復那種不冷不熱的關係。

    而陪同在嬴政身旁的李斯以及趙高,則是一副淡然處之的神色。這一切彷彿跟他們沒有關係。

    ……

    張嘉師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後跟來了一大票人。但是,雙方的坐騎總體的優劣還是相當明顯的。

    在奔跑了十多分鐘之後,那些大臣子弟的隊伍,就首先脫離了序列。因為他們的馬匹不要說跟紅雲有著巨大的差距,就連其他人的以軍馬為主的馬匹,都有著一些差距。

    結果,除了兩個公子的隊伍還勉強跟著張嘉師的馬隊之後,其他人早就不見人影了。

    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突然勒住韁繩,然後伸出了手,示意後面的人停下來。

    贏玥漣不理解張嘉師為何會這樣做,但是很快的,同樣勒住韁繩,讓坐騎停下來的蘇騰等人,也拿起了掛在坐騎大腿外側的硬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那幾個女武士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她們也提高了警惕。

    幾個公子的隊伍很快就追上來,但是,他們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

    張嘉師急忙喊道:「停下來!!!」

    但是沒人聽。

    結果,張嘉師看到了這些人在跑到前面幾百米之後,直接被大量的狼群直接包圍住。

    不對,應該說是被直接攻擊了。

    好幾個人被從樹林裡面的狼群,一個猛撲,然後撲倒下馬匹,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們就直接被身上的灰褐色狼群,直接咬住了喉管……

    不一會,這些人停止了掙扎,然後被咬斷的動脈,噴湧而出的血液,直接流滿了地面。

    幾個公子正想讓張嘉師救援,但是張嘉師一行人沒有時間了。因為同樣有大量的狼群,猛然從樹林中撲出來。

    張嘉師一行人早就跟大量的狼群進行交鋒。而張嘉師一行人的附近的路面,或者是樹林裡面的一些樹幹,有幾隻狼身上插著一根或者是兩根羽箭,被釘在地上或者是樹幹上。

    ……

    「儘量聚集在一起,不要讓那些狼群將我們分開!!!」張嘉師看著幾百米外人數迅速減少的幾個公子的隊伍,他很想幫忙,但是他現在可是分身不暇。

    超過一百隻的野狼,正將他們一行十多人團團包圍著。

    而張嘉師早就下了紅雲,因為這樣的情況,騎在馬上只會死得更快,除非他們手中有長兵器。

    但是很可惜,除了張嘉師現在抽出來的鹿盧劍之外,其他人裝備的,只不過是劍身不過六七十釐米的鐵製八面劍。

    張嘉師的隊伍中,有兩人受到了重創,雖然不是直接致命的部位,但是兩個女武士,一個被一匹體型相當大的灰狼,咬住了大腿,要不是身邊的南宮期反應得快,回身直接揮劍劈開了這頭灰狼的頭顱,恐怕,這個女武士的大腿,都有可能被直接咬下一大塊血肉。

    至於另外一個人,則同樣是一個女武士,她的腰間被一隻狼的爪子劃出了一道上傷口。雖然不算是重傷。但是失血很快就讓這個體格不算健壯的女武士陷入虛弱當中,

    而大部分沒有被襲擊成功的坐騎,在紅雲的保護下,在張嘉師等人形成的保護圈當中,驚慌的嘶鳴著。

    張嘉師本來有機會一開始就殺出去的,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因為要是他對兩個儘管不重要的公子見死不救,恐怕嬴政不會輕易饒過他。

    但是,就是這麼一遲疑的時間,這些像是有什麼在指揮行動的狼群,就已經直接襲擊了他們。

    張嘉師則是很後悔,沒有派人進來上林獵場查看情況。但是眼下,這樣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些狼群無視幾十匹已經失去的同伴,所帶來的威脅,再次發起猛攻。

    張嘉師雙手握著定秦劍,頭也不回的對著身後說道:「幾個人負責應對狼群,幾個人負責掩護,我們去那條河邊!!!」

    張嘉師說罷,迅速召喚出在道術空間當中的星瑤劍,雙手揮舞著武器,只是動用內力來加大劍身揮砍的速度,一左一右的不斷向著猛撲過來的狼群,直接揮砍過去。

    而在外面的幾個人,主要是張嘉師麾下的六個秦軍軍官,他們掩護著不時放箭支援的女眷們,對著靠近過來的狼群,進行搏鬥。

    他們手中的弓,早就扔到地上或者是掛回坐騎的側面。因為面對這麼多狼群,手中的鐵劍還要更好用。

    不時有狼群被張嘉師等人用劍鋒擊殺,或者是被贏玥漣等人用弓箭射殺,但是這些狼群根本就是沒有害怕這樣的情緒一樣,一波接一波的不斷向著張嘉師等人發起猛攻。

    張嘉師對於這樣的情況非常無奈,他在用鹿盧劍直接將一頭灰狼直接砍開兩截之後,懊悔的說道:「早知道我真的該派人來檢查情況了。」

    但是,現在,張嘉師縱然是懊悔也無濟於事。

    張嘉師當然不知道,這次襲擊,是人為操縱的。但是,襲擊者根本就不是針對他,而是一次更加像是張嘉師貿然進入了一個他不應該到來的地方,而引起的事件。

    不斷將手中的雙劍揮舞,將一批批狼群斬殺在劍下的張嘉師,同樣不知道,一個老人正在不遠處的一個樹冠上,看著張嘉師等人,露出了一副殘忍的笑意。

    他緩緩地說出一句話:「秦狗!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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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木克是白馬羌當中有數的幾個高手之一。但是,他的身手不是指個人的戰鬥實力,而是一手出神入化的馴服狼群的技術。

    換句話說,羅木克在大秦的職業者範疇當中就是一個擅長馴服狼群的馴獸師。

    至於他為何會在這個地方?

    那就是他被已經帶領部族西遷的白馬羌首領赤思矇騙,說他唯一的孫子,已經被秦人殺死。

    但是他並不知道的真相是,作為赤思一個親兵,他唯一的孫子,是被赤思為了拖延秦軍追兵而安排的一個誘餌。

    在突然間殺死了這個親兵之後,赤思將自己的皮袍披在這個死不瞑目的親兵身上,然後帶領幾個首領從其他地方離開。

    結果,赤思成功的爭取到雖然不算太長的時間,但是足夠逃走的時間。

    為了避免作為白馬羌最強的馴獸師,羅木克的憤怒,赤思編造了一個謊言,那就是秦軍的追擊者,殺害了他唯一的孫子。

    結果,憤怒無比的羅木克獨自一人踏上了大秦的土地。

    由於是羅木克只有孤身一人,以及他是一個馴狼者的緣故,位於秦嶺的秦軍崗哨以及堡壘駐軍,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夜幕下騎著一匹狼的老人。

    雖然說雍都之戰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是,羅木克根本不知道秦國的地理,在內史郡以及隴西郡悠轉幾個月的羅木克,才進入上林苑所在的地區。結果他在進入到上林獵場之後不久,張嘉師就開始佈置上林獵場的防禦體系。

    可以說,被困在上林獵場的羅木克,遇到了可以算是白馬羌仇人之一的張嘉師。

    但是,他並不知道,他眼前這個拚死求生的青年,將會讓他永遠沉睡在這個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3
第75章 危機與結果

    雖然張嘉師等人還是帶著傷員以及坐騎來到了一條林間小道附近的一個河流灘頭上,但是張嘉師的人面對著還有幾十隻狼群的攻擊隊伍,情況卻越來越危險,因為張嘉師等人的箭枝都消耗乾淨了。而贏玥漣以及沒有負傷的兩個女武士,同樣也不得不抽出自己的佩劍,加入到近接戰當中。

    問題還有一個,那就是儘管大秦兵造的制式八面鐵劍質量不錯,但是也經不住接連砍殺十幾隻甚至更多,向他們飛撲過來的野狼。包括蘇騰在內的人,手中的兵刃甚至已經開始變得彎曲或者是刀刃上出現不少缺口。

    張嘉師的本意是希望憑藉著河流來阻隔住野狼群的攻勢,但是他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除了紅雲能夠直接憑藉體型,直接游過之外,其他人的坐騎根本就無法泅渡過去。

    張嘉師觀察了一下情況,攔腰斬斷了兩隻飛撲過來的野狼軀體之後,張嘉師對贏玥漣說道:「公主殿下,你先騎紅雲過對岸!快!!!」

    被張嘉師保護在身後的贏玥漣想說些什麼,她突然想起張嘉師不是一個這麼容易被勸阻的人,她只得迅速翻身爬上紅雲,輕輕地踢了一腳不情不願的紅雲馬腹之後,迅速的泅渡過去。

    而張嘉師則是命令其他人保護好另外兩個傷員,不斷地劈砍著不是猛撲過來的野狼。

    渾身是野狼鮮血的張嘉師,現在根本就無法感覺到那些被直接砍斷身體的野狼,在掉落到他身邊之後,猛然迸濺出來的野狼血液。

    張嘉師不是很清楚為什麼他現在的耐力會好這麼多,但是這對於他而言,不是什麼壞事。

    「嗷!!!」

    樹林當中傳來了一聲響亮而悠長的狼嚎,不一會,張嘉師看到了很多方向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內,再次湧出了大群的野狼。

    張嘉師在用鹿盧劍挑飛一頭野狼之後,不由得叫罵一句:「至於嗎?」

    到了這個地步的張嘉師,已經可以確定了一個事兒,那就是這次的狼群襲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起碼,這樣明顯的被操縱感覺,是動物不太可能具有的。

    就算剛才嚎叫的狼是狼王,都很難做到這一點。

    「有什麼人能夠控制住狼王並且通過狼王對狼群下達命令的?」張嘉師再次面臨一次血雨的洗禮之後,大聲詢問道。

    在張嘉師身邊的李蒼,在側移了一下,躲避一頭狼的撲咬,然後轉身一劍插在這頭狼的背部並且用力外拉著劍鋒之後,李蒼搖了搖頭:「有可能是馴獸師,但是能夠控制住這麼多狼群的馴獸師,哪怕只是控制住狼王,都不可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除非,這群野狼不是一個團體,而是被一隻變異的狼類妖獸控制……」

    李蒼邊說,看到了幾隻狼同時向他撲過來,見狀不妙的李蒼直接蹲在地上,躲避這樣的攻擊。

    儘管他們同樣是身穿鎧甲,但是哪怕這些野狼咬不開身體的鎧甲甲片,但是比如說大腿以下,手臂甚至是脖子都不是有這麼好保護的。這些狼群要將他們咬死咬傷,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所以李蒼只能夠採取這種方式狼躲避這次攻擊。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猛烈的黑炎從他頭上直接噴射過來,將那幾頭在半空中的野狼直接被黑炎席捲在其中。

    李蒼隨後往後一看,看到了紅雲正小跑上灘頭,不斷地向著狼群噴吐出黑炎。

    他不由得呆了呆,因為他根本沒有想過,張嘉師的坐騎居然會是一頭靈獸。

    事實上,不要說他,就連作為紅雲主人的張嘉師都不知道,假如僅僅是按照血統而論,紅雲是一匹高階聖獸。雖然身份沒有白狼那麼高,但是,它的父系血脈,比起神獸也不是有著太大差距的准神獸——來自地獄的噩夢馬王。

    對於紅雲能夠噴火這樣的事情,蘇騰已經習慣了。畢竟他可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回事。先不說他們陪同張嘉師一起的關東行,就連雍都之戰,死在紅雲的黑炎之下的羌人職業者,都不知凡幾,硬是要算的話,沒有上百人,都有幾十人。

    而且,不要說坐騎,張嘉師所養的寵物,那隻現在基本沒有到軍營的白狼,同樣是一隻實力很強的靈獸。

    所以,蘇騰對於這個情況,不得不說一句,他已經習慣了。

    張嘉師可沒有理會這樣的情況,事實上,他在聽到了李蒼的解釋之後,就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上林獵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了一些高人。

    當然,張嘉師不可能知道,他眼中的高人現在可是在默默等待著精力耗盡。

    事實上,他對張嘉師這樣的戰術相當的不以為然,因為狼可是會游泳的。

    但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張嘉師的坐騎,那匹紅色外形的健壯馬匹,居然是一隻實力很強的特殊魔獸。他很清楚,缺乏遠程攻擊手段的野狼,哪怕在水中,都沒有什麼便宜可以佔。

    不斷地伴隨著河流,向著下游區域流淌而去的焦黑殘缺的狼屍就說明了這一點。

    他不禁對張嘉師有點另眼相看了。

    「可惜啊,你終究是秦狗。」這個白馬羌的馴獸大師像是惋惜什麼一樣,看著遠處河灘上戰鬥的張嘉師,說著這一句話。

    而在這個時候,在他所在的樹下,一隻散發出冰冷氣息的巨狼,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從東面不斷趕來。它站起來,朝著哪個方向不斷低聲嗚叫著。

    老人自然是發現了這個情況,他疑惑的順著自己多年來的老朋友,警惕的方向望去。但是重重的樹冠阻擋,讓他什麼都看不到。

    他並不知道,一個白色的影子,正不斷地穿梭在山林當中,向著這裡趕來。

    ……

    在這個時候,將近兩三公里外的一處河灘上,公子扶蘇的隊伍正在讓自己的坐騎休息。而他們則是往著水囊補充河水。

    而這個時候,另外一隊人馬也向這個地方趕來。

    等到這隊人馬靠近之後,扶蘇看到的是自己父皇最疼愛的弟弟,胡亥。

    對於胡亥,扶蘇的神情很複雜,並不是因為他受到父皇的寵溺,同樣不是因為對方有跟他搶奪帝位的可能性,而是他認為胡亥的性格很殘忍。

    在對方小時候,扶蘇就多次碰到過胡亥肆意責罰鞭打宮人,很多時候,這些宮人只不過是犯了些小錯而已,根本不值得這樣處置。但是父皇對於這樣的事情視而不見,他也不好多說。

    儘管他是兄長,但是扶蘇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影響力。因為他的性子比較溫和,有些時候就連自己的親弟弟公子將閭都不聽他的話,更加不用說其他異母弟弟了。

    除了在父皇面前,這些弟弟多少都對他這個兄長,不是那麼信服。

    只不過,除了看不慣胡亥的性子殘忍之外,扶蘇對於胡亥很多方面都不得不佩服。因為他的個人實力以及學識都相當不錯。

    父皇的寵溺,同樣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讓父皇失望的人,絕對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對待。

    所以,其他兄弟對於胡亥這樣備受父皇寵愛,很是不滿,唯獨扶蘇沒有這樣的想法,在他的眼中,胡亥得到的,是他通過自己的努力而得來的。他對於這些嫉妒胡亥的兄弟,事實上很是無奈以及不滿,那就是在他的心中,這些弟弟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胡亥,他們去嫉妒人家,還不如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而且,胡亥是少數幾個沒有讓他感覺到難受的兄弟。因為對方的禮節,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做得很好。

    所以,在胡亥一行人到來之後,扶蘇露出了一絲微笑,等到胡亥來到他跟前之後,拱手說道:「胡亥弟弟,你也來這兒歇息?」

    胡亥聽到了這句話,迅速下馬對著扶蘇一抱拳:「大哥,是啊,看來大哥今天的收穫不錯。」

    「你也不是一樣……」

    扶蘇正想說下去,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大聲叫喊著:「大公子,快看河面!!!」

    扶蘇聽到了這句話,疑惑的回過頭,結果,他看到了河面上不斷漂流下來的焦黑殘缺狼屍。

    他隨後回頭對胡亥說道:「恐怕上游出事兒了,我們去看看吧。你看如何?胡亥弟弟。」

    「就如大哥所言。」胡亥點了點頭,然後兩方人馬迅速向著上游趕去。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幾公里外的一條林間道路,看到了張嘉師正帶領著自己的隨從,被大量的狼群圍困住。

    「我們去幫忙吧,要不然玥漣妹妹可得把我們兩個兄長埋怨個一輩子了。」扶蘇皺了一下眉頭,說出了這句話。

    胡亥看到了河對岸的贏玥漣,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隨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補充了一句:「可不止玥漣會埋怨我們兄弟,要是張都尉出了什麼事兒,恐怕,玥汐姐姐也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了。」

    扶蘇聞言,呆愣了一下,隨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我們下去吧。「

    「好!「胡亥也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於是,扶蘇跟胡亥兩人隨即一馬當先,各自帶領著自己的部下,迅速衝下了一道不算太高的小山坡。

    ……

    張嘉師等人已經用紅雲將所有女眷送過了對岸,但是張嘉師發現了一個讓他相當無奈的事實,那就是自己的部下並不希望丟下他離開。

    張嘉師知道,軍規是一方面的事情,因為一旦主將有難而下屬率先跑了,這事情一旦被查出,這些逃散的下屬會被直接處以極刑。

    另外一方面,這些人可不想離開張嘉師的身邊。

    蘇騰:「大人,無論是關東,雍都還是現在,你什麼時候看到了我蘇騰直接遇到危險就跑路的?」

    李蒼:「俺雖然是一個粗人,但是俺很清楚,要是沒有大人,就沒有我今天的到來,要是俺跑了,黥布那混蛋老大,會直接把我活撕的,更何況,俺還沒有向大人討教……」

    李蒼的話沒有說下去,他就直接閉上嘴巴,因為他看到了身邊的蘇騰用一幅你敢說出來,我當不認識你這色胚的眼神看著他,

    高武:「我可是要找婆娘的人,要是被我那相好的知道我將大人扔在這兒,一個人跑了,我那相好的還不直接跟人跑了。我找誰說理去?」

    覃閭:「大人,我這條命早就該留在雍都了,現在我只希望能夠繼續為大秦,在大人的麾下繼續作戰下去。」

    暴坪:「大人,我什麼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我跑了,我的營中兄弟會看不起我的。」

    南宮期:「我還想活下去,但是,還不如是的光榮一點。總比被人抓住處斬要好的多。」

    聽著這些部下的話語,張嘉師雖然很感動,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自己的笑意,笑罵一句:「你們都不要輕鬆死在這兒,相比起這個,你們當中的人,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話兒嗎?」

    「呵呵呵呵……」幾個人都訕笑了一下。而張嘉師則是在這個時候繼續說下去:「大家都別輕鬆掛了!我們殺!!!」

    七個人再次跟補充完畢,並且再次發起攻擊的狼群繼續交戰著。

    「嘭……」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暴坪的佩劍早已經無法承受再次大力劈砍的力量,在劍身切開了一頭野狼的頸部之後,鐵劍直接被崩斷。

    不由得因為這樣的情況而微微一呆的暴坪,直接被隨後撲過來的一匹野狼直接撲到在地面上。

    暴坪正打算將斷劍插進這頭向他猛然張開大嘴的野狼身體,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這頭野狼被一根羽箭直接插進了腦袋,然後頹然倒在暴坪的身邊。

    張嘉師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順著不時有羽箭射過來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了有十多個騎士,正騎在馬上,不斷地向著狼群射出箭枝。

    他看到了這些騎士當中,有兩個他有印象的人,那就是公子扶蘇,以及贏玥漣的親兄長,公子胡亥。

    而在這個時候,在小山坡上面的一塊石頭上,一隻白色的大狼,抬頭看著天空,然後直接嚎叫起來:「嗷嗚嗚嗚………………」

    伴隨著這一聲響亮的狼嚎,圍攻著張嘉師的狼群,隨即迅速四散而逃。

    但是,另外一聲狼嚎同樣響起,張嘉師看到了樹林內有一個青灰色的身影在不斷地向著小山坡上面跑去。

    而張嘉師是看到的是,那一匹青灰色的巨狼,很快就來到了那隻大狼的後面。

    兩隻狼在對望一眼之後,迅速向著對方猛衝過去。

    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樹林中有一個人影在穿梭而行,他急忙吹了一聲口哨,召喚了在身後的紅雲,然後直接翻身爬上紅雲的背部,迅速向那個人追去。

    ……

    那一隻白狼,張嘉師自然知道是他的那個貪吃鬼,在偶爾一次回去雙玥邑的家中,張嘉師都看到了白狼在逗弄著那隻被起名叫做「雙玥」的大熊貓,用來作為食物的蘋果……

    好吧,張嘉師不明白,為何白狼會這麼喜歡欺負這個被嚇得瑟瑟發抖,然後一副可憐模樣,蹲在虞妙弋她們面前的大熊貓。

    但是很出乎張嘉師意外的就是,白狼直接咬了一口蘋果。然後直接吐出來。

    無語的張嘉師決定直接無視掉這樣的事情。

    而白狼撲向了那頭巨大的青灰色冰屬性巨狼之後,直接噴吐出白色的火焰。

    那隻青灰色巨狼也沒有束手待斃,而是同樣張開長滿尖牙的大嘴,噴吐一個巨大的冰球。

    冰球很快就砸向了白狼,但是,在與白狼的白色火焰接觸之後,這個冰球很快的就變成了蒸發的水蒸氣,體積更加是變得越來越小。

    等到冰狼發現了這個事情之後,它那在修煉了幾百年的而形成的靈智,告訴它這只白狼雖然在體型上沒有他一半大小,但是兩者之間的實力,再加上屬性克制,它根本沒有機會打贏這頭同類。

    但是他發現了這個事實之後,一切都晚了,白狼噴吐出的白色火焰,隨即吞沒了冰球,然後將冰狼直接捲入其中。

    「嗷!!!!!!」

    冰狼露出了慘叫,但是很快的,讓人膽寒的淒厲嚎叫很快伴隨著冰狼的身體,被白狼的白色火焰逐漸燒成虛無而停息,知道曳然而止。

    白狼也沒有停在這個地方,而是看了一眼還有些白色火苗在燃燒的地面之後,它迅速向著樹林跑去。

    ……

    張嘉師騎著紅雲,很快就追上了慌不擇路的一個羌人打扮的老者。

    他看著這個眼神射出仇恨火焰的老者,大聲詢問道:「老人家,張某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襲擊我們!」

    「秦狗必須死!!!」這個老人自然就是白馬羌的馴獸大師羅木克,他拿出了兩個匕首,然後用一種張嘉師認為跟低級職業者差不多的速度,向他猛衝過來。

    「……」張嘉師甚至還沒有讓紅雲挪動位置,而是隨意的揮出手中的鹿盧劍,一陣金光劃過之後,一個頭顱隨即向後飛起……

    看著在地面咕嚕嚕滾動一會,才停下來的老者頭顱,張嘉師疑惑的說出一句話:「馴獸師有這麼弱嗎?」

    張嘉師當然不知道,羅木克的馴獸能力,主要就是來自那一匹已經被「淨化」得乾乾淨淨的冰狼。自身的實力,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中級職業者的刺客。

    撿起了那個頭顱,張嘉師看了一眼跟過來的白狼,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次謝謝了。」

    在張嘉師的眼中,白狼的表情像是在很開心的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5
第76章 春狩(下)

    提著這個他不知道身份的老人首級,張嘉師回到了河灘上的時候,就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我也會有拿著首級到處跑的這一天。」

    張嘉師這樣做主要是想儘可能的避免一些事情都被歸咎在他的身上。畢竟,死了兩個公子,這樣的罪過可不算是一件小事情。

    張嘉師很清楚,後面來的那些狼群,就是圍攻那兩個他不知道名字的公子的狼群,要不是對方被直接全滅的話,這些狼群也不會加入對他的圍攻當中。

    張嘉師回到了河灘上,看到了扶蘇以及胡亥兩人在交流著什麼。

    他們也看到了張嘉師騎著紅雲回來,於是上前,對張嘉師說道:「張都尉,這是?」

    「應該是那個進行這次襲擊的主要人員。張某本來想抓住他,但是對方卻進行反抗,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將對方直接斬首了。」張嘉師下了紅雲,然後將手中的首級扔在地上。

    羅木剋死不瞑目,沾滿塵土的首級,被張嘉師扔在地上。

    扶蘇以及胡亥看到了這個首級上特有的羌人髮型,知道張嘉師說的沒錯,也不是隨便找個替罪羊,他們在對望一眼之後,扶蘇沉聲說道:「也許此人大有身份,但是十三弟以及十七弟的死,還得看父皇的聖心裁決了。」

    扶蘇的話,在某個意義上說明了一點,那就是他跟胡亥已經知道了那兩個公子死在了幾百米外的地方。有些事情,就算是他想幫忙,都有心無力。

    而胡亥則是沉吟一下之後,說出了一句讓張嘉師微微寬心的話:「張都尉也不必太過於擔心,兩位兄弟這次是不聽張都尉的警告,才會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本公子以及大哥,自當會在父皇面前為張都尉辯白一二的。」

    扶蘇在聽到了胡亥的話之後,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點點頭,附和著胡亥:「自當如此,我們在匯合玥漣妹妹之後,就回休息處吧。另外,張都尉可否有召集部下的手段?」

    張嘉師在心中嘀咕著:「要是我有這玩意,我早就用了,還用得著在這裡跟人死磕?」

    但是張嘉師可不會明說這句話,他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扶蘇為何會這麼說。但是他很清楚,扶蘇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些話。

    扶蘇在看到了張嘉師搖搖頭之後,他就對張嘉師說道:「我們還是將這件事情跟父皇稟報一下,讓父皇定奪吧。」

    張嘉師跟胡亥聽到了這句話都微微的點了點頭,因為扶蘇說出來的意見,是唯一能夠直接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

    ………………………………………………分割線…………………………………………

    在二十多分鐘後,張嘉師以及蘇騰等人,幾乎滿身都是狼血的半跪在地上,而嬴政看了一眼張嘉師扔在地上的頭顱,一個老人在過來詳細查看了一會之後,就對著嬴政說道:「陛下,此乃白馬羌的有數高手之一,同樣也是天下著名的馴獸師。這位小哥能夠從對方的狼群攻勢中沒有遭受到太大的損失,已經算是很出色的年輕人了。」

    說話的老人手裡面拿著一把拂塵,背著一把鐵劍穿著一身淡青色的長袍,深深地看了張嘉師一眼。

    而嬴政在聽完這句話之後,看著羅木克的首級,沉默一會之後說道:「李老,若是你跟這個羅木克對決,有勝算嗎?」

    「陛下,這個得要看情況。若是直接面對面對抗這個等級的馴獸師,就算是發生,幾乎都可以說有勝無敗。但是,若是讓對方將所有的實力都使出來的話,除非是天賦異稟的絕世武勇之人,或者是非人的存在之外,在單獨一人的情況下,想要擊殺對方,無疑是難於登天。」

    老人說出來的這句話,讓嬴政再次陷入到深思當中。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過,作為皇室供奉之一的老人,對於這個馴獸師會有這樣的評價。這讓張嘉師能夠斬殺掉敵人的一個巨大戰力的事實,不得不對張嘉師高看一眼。

    儘管,這些馴獸師的單獨實力似乎不怎麼樣,但是,只有死人才是最不可能造成威脅的。

    他看著張嘉師之後,才說道:「起來吧。」

    「喏。」張嘉師等人抱了抱拳,從地上站起來。

    而嬴政則是對張嘉師說道:「雖然這次事出有因,但是,你這次斬殺敵人的一個高級職業者,同樣也是一個功勞。這樣吧,朕這次就讓你功過相抵,並且將你們擊殺的狼群數量減少一半作為捕獲。」

    張嘉師沒有想到,這次的嬴政這麼好說話。儘管這次真的不管他什麼事情,但是兩個兒子的死,在嬴政的眼中也不過是這麼輕描淡寫,這不得不讓張嘉師的表情很複雜。

    但是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情,總得來說,對於他而言,似乎已經過去了。

    他急忙一抱拳,想說些什麼,就被旁邊走出來的幾個官員打斷。

    「陛下不可!若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寬恕罪人,那我們大秦律令該當如何?請陛下明鑑,還兩位枉死的公子一個公道。」

    這次大臣在異口同聲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對著騎在馬上的嬴政,深深地一揖到底。

    張嘉師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差點沒有氣得直接抽出鹿盧劍斬了他們這幾個混蛋:「你們這些人,張某殺了你們全家,刨了你們的祖墳?至於這樣落井下石?」

    聽到了這句話的蘇騰等人,兩眼冒火的看著那幾個官員,恨不得直接上去對他們拳打腳踢。因為他們很清楚,要是張嘉師在這個時候倒霉,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得到哪兒去。

    而扶蘇以及胡亥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下意識的對望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眼神中傳出來的疑惑。

    那就是這些官員,他們很清楚,不是他們派系的人,更加不是被死去的十三公子贏旭以及十七公子贏伯陵派系的官員,而是三公子贏德陽派系的官員。

    他們隨後就很快想到了,對方是想趁機奪取張嘉師手上的阿房都尉軍兵權。

    他們再次對望了一眼,然後胡亥走到嬴政的前面,說道:「父皇,此事跟張都尉沒有關係。胡亥聽妹妹所言,張都尉在發現樹林裡面不對勁之後,已經警告過兩位兄弟。」

    一個官員聽到了胡亥的話之後,急忙抬起頭說道:「陛下,胡亥公子,七公主的身份,是張都尉的未婚妻,她說的話自然會偏向張都尉了。」

    胡亥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正想發飆,但是扶蘇在這個時候也站出來:「父皇,胡亥弟弟,諸位。本公子同樣也相信玥漣妹妹說的話。而且,根據本公子跟胡亥弟弟的現場所觀,兩位弟弟以及他們的隨行人員,都死在了距離張都尉跟狼群激戰的河灘上游處幾百米的區域,由此可見,張都尉就算想有心幫忙,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又能如何?」

    扶蘇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下去:「而且,根據本公子以及胡亥弟弟現場查勘所得,張都尉一行人可是從道路一直殺到河灘上。若不是兩位弟弟過於冒進,他們又怎麼會在幾百米之外才直接被狼群襲擊而全滅?」

    扶蘇說出來的兩段話,讓這幾個大臣的心中很是焦急。

    因為扶蘇說的話太有道理了。

    但是,想起了自己日後的榮華富貴,這幾個官員在悄悄對望一眼之後,硬著頭皮同聲說道:「請陛下明察。張都尉對兩位公子的死大有關聯,自然不可不處理,以為服眾。」

    這次,就連扶蘇以及那個老供奉都不得不皺著眉頭了。因為這些官員明擺著就是直接想打擊張嘉師,好讓背後之人有什麼好處。

    這樣的目的太明顯意見了。

    而一直臉色很是平靜的嬴政,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沒有理會這幾個官員,而是直接看向手中握緊鹿盧劍柄的張嘉師,說出了一句話:「你這個混賬,那幾個人說你有罪,那麼你自己是如何看法的呢?」

    聽到了嬴政的問話,張嘉師隨後說道:「陛下,臣也許有過失,但是兩位公子的死,臣絕不認為,臣要承擔大部分責任。臣確實是警告過兩位公子,樹林當中有危險,但是這兩位公子不聽臣警告,還繼續策馬前行,臣不認為在臣接下來面對的情況下,還能挽救兩位公子之性命。」

    嬴政看著張嘉師一會兒,臉色回覆了平靜,他對那幾個大臣說道:「這個混賬說的話,你們信不信?」

    「臣等……認為張都尉說的話,不可信任。」幾個大臣低下頭,並沒有看到嬴政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哦?哈哈哈哈……」嬴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正了一下臉色之後,沉聲說出了一句張嘉師都為之錯愕不已的話:「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朕是信了!」

    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突然在想:「陛下他搞不好,也是穿越者?」

    隨即他搖了搖頭,因為他很清楚,要是嬴政真的是穿越者,就不會依舊出現大秦現在還沒有太子的事情。

    這幾個大臣因為嬴政說出來的這句話,驚嚇的直接跪在地上。

    他們很清楚,面對這位殺伐果斷的千古一帝,求饒的什麼話,都是白說。

    嬴政看了這幾個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的大臣一眼之後,露出了一副嘲弄的笑意:「你們幾個人知道嗎?有些事情,你們可以做,朕也當沒看見,但是一旦你們做的事情,超出了朕所允許的程度,那麼,朕可就不是這麼輕鬆放過你們了。」

    嬴政說道這裡,直接大聲說道:「來人!將他們革去職位,然後全家發配到長城戍邊!」

    雖然沒有死,但是,這樣的處理,在某個意義上比起死還要慘得多。

    而嬴政看了一眼遠處的一個小帳篷,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朕還沒死!你們這些人就不知道讓朕省心點嗎?」

    嬴政隨後說道:「在這三年內,將三公子嬴德陽的府上配額全部減半。」

    張嘉師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聽到了這句話的扶蘇以及胡亥在驚訝一會之後,就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扶蘇是無奈,他很清楚,這三年,自己這個自己找麻煩的弟弟,恐怕要過著節衣縮食的日子了。

    而嬴胡亥則是心中暗喜,因為少了主要的錢財來源,恐怕原本已經投靠嬴德陽的官員,都得改換門庭。少了一個主要的競爭對手,這樣的事情就是非常不錯的。

    至於兩人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很簡單,因為搬出咸陽宮,自己居住一套府邸的公子,每個人的收入來源主要是來自皇室的配額供給。

    打個比方,假如說,嬴德陽的配額,相當於每個月一萬元的話,這一萬元在刨除必要開支之外,還有很多餘錢能夠做其他一些事情。比如說籠絡官員之類的。

    但是在配額減半之後,這些錢就只剩下5000塊,也就勉強能夠維持住一個體面的開銷而已。

    可以說,他們的父皇這是在殺雞儆猴,讓其他一些想要做些小動作的公子,都給他收斂點。

    而那個皇室老供奉,則是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他在想:「三公子啊三公子,你這次可是找錯對象了。先不說其他,比如說兩個陛下最寵愛的公主與這個年輕人之間的關係,光是陛下沒有追究前一段時間,這個年輕人擅闖宮禁的彌天大禍,就足以說明,陛下對此人青煙有加。不是一般的信任啊。有些事情,自己看不清楚還以為是機會,咎由自取,取死之道而已。」

    這個老供奉隨後想起了什麼,那就是他的好朋友,某個已經沒落隱世的門派鉅子似乎也看到了什麼,似乎不甘寂寞了。

    「要不要幫這個年輕人一把呢?」老供奉默默地看著張嘉師,心中在默默地盤算利害得失。

    相比起這個,當年他看在已經死去的故友份上,在博浪沙放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冥頑不化的臭小子一次,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兩個在他眼中認為都是傑出青年才俊的人相遇的話,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光景。

    老人隨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默默地嘆息著:「我是看不到了。天命有數,可惜,可惜。」

    張嘉師自然不知道,這個默默離開的老人,會在幾天之後,坐化在自己的居室當中。

    他更加沒有想到,這個只是跟他見過一面的老人,會給他日後的征戰,帶來了多大的幫助。

    ………………………………………………分割線…………………………………………

    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回來了會場。而換上了一套衣甲的張嘉師等人,則是在嬴玥汐以及贏玥漣的陪伴下,在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獵物檢閱台前面,跟某個發福了不少的連襟郭逍再次坐在了隔壁。

    聽著內侍不斷報出某公子或者是某大臣子弟的獵物,郭逍看著張嘉師一會兒之後,低聲說道:「商隊回程了。」

    張嘉師錯愕了一下,在回過神之後,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麼快?」

    「他們是被迫回轉。你可能不知道,河西走廊現在可真的是熱鬧得很吶,大月氏,西羌,西域靠近河西走廊的國家,匈奴,都在打得那個叫歡。張兄弟,這次可真的無法再前行了。」郭逍拿起了酒爵,然後看著張嘉師,舉起來,兩人一飲而盡。

    在放下酒爵,郭逍的妻子嬴玥濬給兩人添滿了酒之後,後者繼續跟嬴玥汐以及贏玥漣說話。

    郭逍這個時候才繼續說下去:「那叫棉花的什麼東西,對張兄弟很重要?」

    張嘉師點了點頭:「應該說,對大秦也很重要。有了棉花,我們大秦在冬天,就能夠得到更多的抵禦寒冷的手段。」

    郭逍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張嘉師說的是在今年冬天,咸陽依舊有不少人凍死。就更加不用說其他地方了。

    而在這個時候,幾十輛馬車緩緩的行駛過來。

    在台上的嬴政,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沒錯,這是他安排的。

    而在這幾十輛不斷滴落出已經緩緩凝固的血液的馬車,停在台下的時候,隨行的秦軍將蓋著車廂的麻布掀開。

    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就是被張嘉師等人斬殺或者是射殺的馬匹。

    在這個時候,為首的一個秦軍軍官半跪在台下,大聲說道:「稟報陛下,根據職下多次確認,張都尉以及七公主殿下的斬獲,為野狼四百多頭。」

    「好!張都尉不愧是我大秦的勇士,朕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在伴隨在張都尉身邊之後,也越發的英氣逼人。」嬴政看到了張嘉師的腰間多出了一隻小手之後,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接下去大聲說道:「大家應該還沒有忘記,朕在大朝會之際,許婚兩位公主與張都尉。這次,朕就決定,下月月首之際,朕的愛女嬴玥汐以及贏玥漣,正式成婚。」

    張嘉師聽到了嬴政的話之後,直接愣住了。

    但是他很快就被身邊的鄭逍推了一把,鄭逍低聲笑道:「恭喜張兄弟了。現在,你該拉住兩位公主的手,一同謝恩了。」

    張嘉師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

    他回頭看了一眼兩位臉龐紅彤彤的妹子,微微一笑:「我們走吧。」

    「嗯。」嬴玥汐以及贏玥漣,不約而同的低聲應允著。

    ……

    在這個地方的所有人眼中,張嘉師穿著一身嶄新的鐵甲,頭頂帶著一個牛皮禮冠,腰間佩戴著鹿盧劍,雙手一左一右的拉著緩緩走在他身後一步左右的嬴玥汐以及贏玥漣,走到了台下。

    他緩緩地半跪在地上,抱拳宏聲說道:「臣謝陛下厚恩,臣會一生善待兩位公主。」

    而在他身後,兩個公主也輕輕地彎身,用害羞的語氣說道:「兒臣謝父皇賜婚,日後自當伴隨夫君,不離不棄。」

    「好!哈哈哈哈……」嬴政在台上高興的大笑著。

    「我等恭喜陛下,恭喜張都尉,恭喜兩位公主。」群臣大聲說道。

    但是,沒有人想到,在一旁的中車府令趙高,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一閃而過的陰霾。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5
第77章 認義父(上)

    春狩以這麼一種不是太和平的結果而結束。

    儘管說,那兩個公子在嬴政的心中屬於可有可無,但是,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嬴政對於他的佈置還是有點不滿意的。儘管對方是一個著名的高手,但是這樣的事實,並不能讓嬴政完全去除心中的芥蒂。

    畢竟,對於嬴政,張嘉師以及眾多參加這次春狩的人而言,上林獵場的防衛工作,就是就是張嘉師所負責的。

    所以,在所有人都離開了上林苑之後,帶領部隊回到軍營的張嘉師,遇到了他不覺得意外的一個人。

    那就是一直以來,基本被嬴政派遣,跟他聯絡的喜公公。

    喜公公宣讀了嬴政的旨意,那就是張嘉師明年的俸祿同樣減半。

    對於這個處罰結果可以說相當意外的張嘉師,在接過這一份內容相當少的旨書之後,喜公公輕輕地拍了下張嘉師的肩膀,緩緩說道:「張都尉,你可知道陛下的處罰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某不太明白,但是張某知道,陛下更多的是愛惜張某。」

    張嘉師說出這句話,讓喜公公點了點頭:「沒錯,陛下是要表示一個態度。有些事情,陛下事實上也是很不滿意的。雖然兩位公子的死跟張都尉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張都尉無論是出於那個地步而言,都必須要承擔一些責任。陛下此舉,自然有著處罰張都尉的意思在內,但是正如張都尉所想的一樣,陛下此舉,更多的是為了讓張都尉脫身在外。」

    張嘉師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咸陽方向微微抱拳躬身。

    喜公公看到了這一幕,微微的點了點頭。等到張嘉師再次站起來之後,喜公公才說下去:「張都尉,這次喜可不是光是宣讀這一份旨意,陛下還讓喜轉達了一份口諭。」

    「喜公公請說。」張嘉師對著喜公公微微抱拳。

    「陛下說,有些事情希望張都尉還要知道禮數。兩位公主的迎娶,可是馬虎不得的事情吶。陛下還說過一個問題,那就是張都尉沒有父母或者長輩,這樣的事情在此事上相當難辦。陛下詢問你,不知道願不願意認蒙武將軍為義父?」

    喜公公說出來的這句話,讓張嘉師很是驚愕。

    蒙武是誰?

    也許在中國的歷史上,蒙武這個人的著墨,比不上同時期的王翦王賁,更加不用說秦國的其他名將了。

    最出色的經歷,也就是跟隨李信,王翦二人,先後作為征伐楚國的副將,然後滅掉齊國。

    但是,張嘉師在這幾個月的生活當中,他很清楚,整個大秦,嬴政最信任的人,不是王翦父子,也不是李斯趙高,更加不是自己的兒子們。而是這個似乎聲名不顯的蒙武。

    事實上,在影響力方面,蒙武雖然自身的聲名不算顯赫,但是,蒙恬以及蒙毅擔任的職務,說明了現在的大秦兩大軍功世家,王家以及蒙家,後者在這個事情明顯更為顯赫閃耀。

    這一切,基本都得歸功於現在處於隱居狀態的蒙武身上。

    可以說,認蒙武為義父,這一層既然是嬴政的暗示,但是同樣也是指點著張嘉師,一條更加平坦的道路。

    因為認了蒙武為義父,那麼,他跟上將軍蒙恬,以及廷尉蒙毅,就是義兄弟。張嘉師在大秦的軍方,影響力就不是之前能夠比擬的了。

    可以說,這是嬴政對他的一種明顯指示。因為這個事情,百利而無一害。

    當然,張嘉師總不可能會在現在就說出幾個月之後會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在嬴政死後,伴隨著蒙恬兄弟的下獄,賜死,蒙家的榮光變得如同雲煙一般消散。

    他知道一旦他將這個事情說出來,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要不要賭一把呢?」張嘉師很清楚,這件事情看上去是百利而無一害,但是他更加清楚,這件事情實際上就是禍福相依。

    喜公公將張嘉師的表情看在眼裡,他也沒有敦促,因為這樣的事情,要是張嘉師會一口直接答應,那才是讓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所以,喜公公在旁邊微笑看著張嘉師,等待張嘉師的決定。

    張嘉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但是他知道,要是拒絕了嬴政的這個建議,估計嬴政會對他很不爽。

    雖然不至於取消他跟嬴玥汐姐妹的婚禮,但是,恐怕日後,張嘉師可就沒有這麼好的聖眷了。

    這就是一次短期的好處以及長期的禍患之間的對比。所以才讓張嘉師覺得如此為難。

    就在張嘉師拿不定主意之際,白起說出了一句話:「這也要想嗎?你不過是義子而已,退一萬步來講,不要說贏玥漣那小丫頭是你的妻子,更加是那個什麼胡亥的親妹妹。要是事情真的如同你在後世史書上說的那樣,那麼,你有足夠的實力,誰敢動你分毫?」

    張嘉師隨即因為白起的這句話而覺悟。因為白起說的沒錯,那就是正如白起說的那樣,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哪怕是胡亥真的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殺死,那麼他都得掂量張嘉師自身的實力。

    而跟蒙家搭上關係,就是一條不是捷徑的捷徑,因為蒙家的威望,是看不到的。但是它確實是存在著。

    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張嘉師對著喜公公一抱拳,然後說道:「既然如此,請喜公公稟報陛下,張某感謝陛下為張某如此費神。」

    「那就好。喜這就向陛下覆命。哦,喜忘記了跟張都尉道謝喜事。」喜公公從懷中拿出了一塊小小,但是通體晶瑩,毫無瑕疵的黃色玉珮,遞給張嘉師:「喜只有這方玉珮能夠拿出手,還望張都尉不嫌棄禮物簡陋才是吶。」

    張嘉師不想接這麼貴重的禮物,因為這玩意價值可不是如同喜公公說的那樣,而是價值相當高的黃玉玉珮。他急忙擺擺手,說道:「喜公公,這禮物太貴重了。」

    「沒事吶,因為這對於我這個沒有牽掛的人而言,也不過是身外之物。張都尉請不要推託了。」

    張嘉師因為這句話,在錯愕一小會之後,才接過玉珮,對著喜公公微微一拜:「那張某就卻之不恭了。」

    喜公公這個時候,微微一笑,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在張嘉師耳邊小聲說道:「張都尉,喜在這兒給你說些話,那就是,張都尉可以宴請今天幫忙的兩位公子。也許陛下不希望張都尉跟諸公子走得太近,但是,兩位公子於公於私,都不會讓張都尉感覺到為難,反而陛下會開心吶。哦,還有一個事情,那就是若是張都尉要前往蒙府的話,最好後天才前往。」

    喜公公說完這段話,就對張嘉師抱了抱拳,轉身離開了營帳。

    而營帳內,張嘉師看著喜公公的背景,情緒很複雜。因為喜公公這次說出來的話,給他的幫忙不亞於嬴政讓他認蒙武為義父。

    喜公公的話,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嬴政似乎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大秦帝國的二世皇帝,將會是扶蘇或者是胡亥兩人之中的一個。

    對於胡亥,張嘉師認為歷史書上面被抹黑得太多了。最起碼有一點,那就是胡亥絕對不是酒囊飯袋。

    「也許,有些事情並不是後世所知道的那樣吧。」張嘉師緩緩地握住手中的玉珮,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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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兩天,張嘉師在安頓好軍營的一些事情之後,就帶著叔孫季,陳恆兩人為首的五十名騎士前往咸陽。

    這次,張嘉師主要是去蒙府拜訪的。

    雖然是延遲了兩日才來到咸陽,但是張嘉師知道,喜公公不會無緣無故的提示他這樣做。

    所以,張嘉師在等了兩天之後,才趕來咸陽。

    蒙府位於咸陽城的東區武官住宅區,這對於張嘉師而言,差不多就是從西到東直接穿過整個咸陽城。

    當然,這次張嘉師是來做正事的,而且去蒙府,無論是不是去認義父,總不能兩手空空吧。

    所以,在咸陽城的南城,咸陽城的居民看到了幾十個騎士在掃蕩著市集。

    有些路過的衛尉軍巡城官兵看到了市集的混亂,走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當他們看到了一身鎧甲下面穿著一身淡黑色兵服的張嘉師之後,就在軍官的帶領下,直接離開。

    張嘉師對於這個事情可以說也有點哭笑不得。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商人會熱情到這個地步。

    最後,除了幾個親衛營的軍官坐騎沒有掛著禮物之外,其他親衛營的士兵,坐騎上都或多或少的被掛著禮物。

    張嘉師騎在紅雲上,苦笑著搖了搖頭。

    ……

    在一段時間之後,張嘉師詢問道蒙府的準確位置,他帶著已經淪為騾馬運輸隊的親衛官兵,來到了蒙府。

    蒙府是一座比較小型的古典宅院。在大小規模方面,看上去當然與張嘉師在雙玥邑的府邸無法相比。但是張嘉師知道,這座府邸要是拿來賣的話,那價錢就不是他的府邸能夠比擬的了。

    而他下了紅雲,對著門房說道:「在下張嘉師,前來拜訪蒙武老大人。」

    門房看了一眼張嘉師,以及他身後的官兵,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回到了蒙府內。

    張嘉師看了一眼這一座已經有相當長歷史的府邸,心中很是感慨。

    因為他知道,這座蒙府,先不說之前的歷史,光是在蒙家的傳承下,已經有幾十年了。

    ……

    蒙家發跡於蒙武的父親蒙驁,在昭襄王繼位時期,作為齊人的蒙驁西行到秦國,並且在數年的時間內,成為了秦昭襄王的客卿。

    在這當中的歷史,有人說蒙驁一開始投靠了魏冉,有人說,蒙驁直接被昭襄王賞識而破格錄用。

    這樣的說法相當多。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在蒙驁出現在史書之前,他跟白起一樣寂寂無聞。

    最起碼,蒙驁在齊國,混得不算好。要不然也不會在將近五十歲的時候,才進入到秦國。

    在數年後,蒙驁成為了秦國的名將,雖然比不上白起這個千古殺人王,但是在秦國的諸多將軍校尉當中,蒙驁的風頭更加是一時無兩。

    蒙驁最著名的戰功,並不是為秦國攻城略地,而是在公元前241年的第二次函谷關之戰中,與數位秦國將軍聯手打破最後一次的合縱攻秦大軍。

    這一戰,是關東六國最後一次能夠逆轉大秦一統天下的戰爭。但是合縱軍因為各自的心懷鬼胎而徹底失敗。

    這一年,蒙驁已經是一個七十古稀的老將。

    張嘉師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那就是蒙驁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為秦國征戰。

    白起聽到了張嘉師的問題,說出了一句話:「蒙驁這個老傢伙,可不簡單,他入秦的時候,都已經五十歲了。」

    「納尼?」張嘉師對於這個答案錯愕。

    「我騙你有好處?這個老傢伙還在我麾下當過將領。我還記得他跟廉頗在長平之戰當中對罵過。那情況被很多人戲稱為一個快六十歲的跟一個快七十歲的,兩個老鬼的互掐。」

    張嘉師這個時候才知道,大器晚成這個詞語,可不僅僅能夠用在馬援身上,蒙驁同樣也非常合適。

    張嘉師還想問些什麼,就看到了府邸的中門被打開。而一個年紀跟嬴政差不多的中年人,帶著穿著一身便服的蒙毅,以及張嘉師在大朝會看到過一次的上將軍蒙恬走出來。

    張嘉師看到了這個情況,就知道這個中年人的身份是誰了。

    他急忙抱拳躬身說道:「張嘉師拜見蒙老大人,上將軍,廷尉大人。」

    「呵呵呵呵,張都尉不必多禮。請隨老朽進去詳談。」這個中年人確實就是蒙武,他笑呵呵的拉著張嘉師的手,然後走進了蒙府內。

    蒙恬跟蒙毅兄弟兩人,看著張嘉師身後的隊伍,微微吃驚。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張嘉師會買來這麼多東西。

    這樣的東西自然就有人來處理的。他們在對望一眼之後,跟在父親蒙武,以及張嘉師身後,也進入了前屋的正堂當中。

    蒙武在張嘉師坐在左首第一位置之後,才回到主位上坐下來。而張嘉師看著蒙武,說道:「蒙老大人,這次……」

    蒙武正了正神色,打斷了張嘉師的話:「張都尉說的,陛下已經跟武這個早已不管閒事的閒人說過。在那之前,武希望能夠問張都尉兩件事情。」

    「這算是給我的考驗嗎?」張嘉師心中嘀咕著,但是他還是正了正神色才說道:「蒙老大人請問。」

    蒙武深深地看著張嘉師,說出了第一個問題:「對於張都尉而言,若是大秦陷入危局當中,你會如何做?」

    張都尉因為蒙武的這句話,陷入沉思當中。

    好一會,張嘉師堅定地說道:「無論處於那個角度,張某自當力挽狂瀾。因為,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蒙武沒有對張嘉師的話發表任何意見,而是對張嘉師說出第二個問題:「若是讓你殺死不相干的人,你能下手嗎?」

    張嘉師這次真的是被問到了,但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毅:「我只能保證不殺善人,但是,若是縱使迫於無奈而為惡者,只要他真心改過,張某也不會殺死對方。」

    蒙武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沒有說話。

    而張嘉師也在沉默的看著蒙武。

    好一會之後,蒙武對蒙括以及蒙毅說道:「你們兄弟陪張都尉到後院走走。」

    「是,父親。」

    ……

    在張嘉師三人離開後,前屋的一個房間裡面走出了一個穿著普通服飾的中年人。

    蒙武很是隨意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之後才說道:「正如陛下所言,此子可真是一個混賬。」

    中年人聽到了這句話,露出了一絲輕笑:「當初你還不相信來著。」

    「陛下這次讓武收此人為義子,是擔心什麼吧。」蒙武平靜的看著緩緩走過來的中年人。

    中年人點了點頭:「是的。朕雖然不相信他會禍亂大秦,但是,若真是大廈將傾,一木豈可支撐?」

    中年人說的話,暴露了他的身份。

    沒錯,他就是在這個時候,理論上不可能走出咸陽宮的嬴政。

    蒙武因為嬴政的話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陛下對此子信任有加,不僅如此,還將兩位公主嫁與對方,陛下就不怕日後的君王難以駕馭此子嗎?」

    「他不會的。除非,首先是有人迫使他不得不反。」嬴政知道蒙武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對張嘉師就是無條件的信任。

    蒙武看著嬴政,搖了搖頭:「陛下,世人說你變了。但是武很清楚,你一直沒有變。」

    「這樣的事情不重要了,自從幾年前的那次動盪之後,大秦已經早已不在朕的掌控之中。大秦想要存在下去,新鮮的血液是必不可少的。」嬴政輕輕地嘆息著,他負手而立,背對著蒙武:

    「老朋友,若是此子想要朕的位置,朕反倒是更加期望。但是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他很清楚,這個位置給他的東西,都不是他想要的。」

    蒙武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拿起已經空了的陶碗,裝作喝茶。

    「你答應朕的請求嗎?」

    「為何不呢?」

    「哦?那就好。哈哈哈哈。」

    「陛下,這只不過是看在你的份上而已。」蒙武說完這句話,也哈哈大笑起來。

    ……

    走在後院當中跟蒙恬兄弟交流的張嘉師,當然不知道前屋中發生的事情。

    而他,等待的是蒙武的答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5
第78章 認義父(下)

    在蒙府後院跟蒙恬蒙毅兩兄弟邊走邊聊著什麼的張嘉師,當然不清楚嬴政會在前屋的一個房間當中「竊聽」,他現在可是很專心的跟蒙氏兄弟交流著什麼。

    對於張嘉師而言,蒙恬作為現在大秦的上將軍,在前國尉屠睢死後,他就是大秦最高級的軍事層面官員。

    因為現在大秦可沒有太尉,同樣也沒有國尉。僅次於兩者之下的上將軍,在整個秦國大軍當中,可以說在一人之下而已。

    當然,要是嬴政有立下太子的話,情況有可能會有點不同。

    而張嘉師對蒙恬在幾年前擊潰匈奴人的河套之戰,可是非常的有興趣。

    在跟蒙氏兄弟在蒙府的後院亭子坐下之後,早就有侍女在亭子佈置好一桌酒席。

    作為主人家的蒙恬,在讓侍女離開之後,就將張嘉師以及自己分家出去的弟弟蒙毅,面前的酒爵倒滿,然後才給自己的倒了酒。

    「請。」沒有穿著軍中鎧甲,但是依舊難掩彪悍氣息的蒙恬,高舉起自己面前的酒爵。

    張嘉師以及蒙毅兩人隨後也舉起酒爵,一飲而下。

    在放下酒爵之後,張嘉師看著再次緩緩倒酒的蒙恬,問道:「上將軍這次回咸陽……」

    「哦,是父親讓我從上郡回來的。父親說我們蒙府將會遇到一件大事。而且陛下的傳令使者也抵達了軍營,我也就從直道直接回到咸陽當中。」

    蒙恬沒有停下手頭上的工作,他隨後對張嘉師問出一句話:「張都尉,你可知道,你的部下花費幾何?」

    張嘉師不明白蒙恬為何會這樣問,但是軍中的收支一直由蕭何負責,在這方面他也比較清楚,所以說出了一個他認為很正常的數字:「每月約花費三萬鎰。」

    在張嘉師的眼中,平均下來,一個人兩鎰,這樣的花費自然不算太多。

    但是,蒙恬卻因為張嘉師的這個數字,而稍微停下了倒酒的動作。

    而蒙毅則是很正常的看著張嘉師一眼,好一會才說道:「張都尉,你可否知道,在歲首張都尉接管了阿房都尉一職之後,毅在上朝議事之際,可是每每都能聽到有人彈劾張都尉浪費大秦的錢財。但是,陛下一直都在幫你擋住了這方面的事情。要不然,我們也看不到雍都一戰,張都尉以及麾下勇士們的卓越出色表現了。」

    儘管蒙毅也不太贊同張嘉師用這麼大量的錢財來訓練出一支部隊。要不是他很清楚那位一直在支持著張嘉師,他說不定也會湊一下熱鬧。

    這不是說蒙毅對張嘉師的感覺不好,而是他作為廷尉,監察審判不法的大秦官員,就是他的職責之一。

    他說出這一段話,是希望張嘉師能夠知道,張嘉師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就是嬴政的大力支持才能夠得到的結果。

    張嘉師自然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但是作為廷尉的蒙毅可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情況,所以張嘉師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核心的問題,那就是大秦的一支規模跟他差不多的部隊,一個月要消耗多少錢財?

    他看了一眼蒙氏兄弟,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個問題提出來:「上將軍,蒙廷尉,嗯,我們大秦其他部隊的花費一般要幾何?」

    好吧,這次輪到蒙毅震驚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張嘉師,知道對方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知道之後,蒙毅跟自己的兄長蒙恬對望一眼之後,他才看著張嘉師說道:

    「張都尉也許有所不知,你這樣的花費比起大秦最精銳,裝備最好的郎中令麾下兵團還要高得多。自郎中令麾下的中郎將,中郎,數千人的每月支出平均而言不到七千鎰。」

    大秦的郎中令麾下,人數約三四千人,負責宮中的禁衛工作,所以稱之為禁衛軍都無償不可。而這樣的支出,雖然也是達到了一比二鎰的花費,但是,要知道,大秦的郎中令兵團,可以說全部是軍官,一個中郎若是外放在地方,那麼最起碼都能夠成為什長級別的低級軍官。

    而中郎將,再不濟同樣也是五百主的職位,有些中郎將更加是可以說是大縣的縣都尉一職,掌管個兩三千人不在話下。

    至於郎中令?在官職上,人家可是九卿,若是單論官職,蒙恬這個上將軍還比對方低一級。

    而張嘉師的部下,雖然沒有什麼高級軍官,但是,就是因為這樣,張嘉師的花費才會顯得更加讓人吃驚。

    而蒙恬則是在這個時候抬起頭,看著張嘉師,問出一個讓張嘉師有點驚訝的問題:「張都尉,你的部隊花銷主要是哪方面?」

    這個問題可不是那麼好回答,但是張嘉師也問心無愧,因為他可沒有中飽私囊,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張嘉師就說出了他在軍營的一些措施。

    而張嘉師說完之後,蒙恬兄弟再次對望一眼,他們都能夠看出對方眼神中蘊含的驚訝:

    「這傢伙的手下待遇也太好了點吧。」

    張嘉師麾下的待遇,除了二五百主等級的軍官,其他軍官大部分都是統一提升一級標準。

    而基層士兵更加是能夠享受到什長或者是有軍功爵的低級士兵才能夠享受的待遇——每頓都有豆子湯或者是其他什麼的簡陋菜式。

    要知道,其他部隊,甚至連蒙恬麾下的大秦北方軍團,能夠每頓管飽都不錯了。

    可以說,他們在某個意義上,理解到張嘉師麾下的官兵,戰鬥力提升那麼多的原因之一了。

    而蒙毅隨即想起,那位在朝會的時候曾經數次咆哮,要將張嘉師這個就知道亂花錢的混蛋,吊在咸陽宮門的事情。

    他隨之深深地看著張嘉師一眼:「難怪陛下會容忍這個年輕人如此作為。陛下早就知道,此人的花銷,並不是胡亂花費。而是用在值得用來開銷的地方。要不是這樣,那位言出必行的陛下,可不會對這個年輕人如此寬容。說不定真的已經被掛在咸陽宮正門前數次了。」

    想到了這裡的蒙毅,拿起酒爵,一飲而盡。

    而蒙恬心中也很是感慨。說實話,與蒙毅不同,他對張嘉師可以說或多或少都有些怨念。

    不是因為其他,就是因為他麾下的三千個精銳騎軍被調到張嘉師麾下的事情。趙淼以及盧廣兩人,同樣因為自身出色的實力,而讓他不止一次的對張嘉師嘀咕不已。

    但是蒙恬很清楚,自己的陛下如此作為,是希望大秦能夠有一支少數而精銳無比的戰鬥力量吧。

    他看到了蒙毅的酒爵空了之後,再次將蒙毅的酒爵倒滿。

    而在這個時候,蒙恬聽到了張嘉師突然問出一個問題:「上將軍,能夠說一下河套之戰的事情嗎?」

    蒙恬點了點頭,剛毅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當然可以,蒙某自當知無不言。」

    放下了酒壺的蒙恬回憶起發生在幾年前,也就是公元前214年的河套之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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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14年的河套之戰,對於大秦以及北面的大患匈奴而言,差不多都能算是一場足以決定國運的生死之戰。

    在戰爭未開始之前,蒙恬手中,就只有一支二十多萬人的部隊以及民夫隊伍。而負責運輸糧秣補給的民夫,就是能夠作戰的部隊兩倍左右。所以,蒙恬手中能夠動用的戰鬥力還不到十萬人。

    而匈奴人基本可以說全民皆兵,除了隨著壯年男子南下的老人婦孺,匈奴單于頭曼可是集中了超過三十萬的控弦之士。

    可以說,這次是一場贏面極小的戰鬥。而蒙恬也就只能夠依靠幾個搶建起來的簡陋城塞來作為核心,列陣抵擋匈奴人越來越多的大軍。

    事實上,蒙恬根本沒有必勝的信心。甚至連幾個城塞當中的民夫,都被他派發武器,準備隨時派遣到前方作戰。

    但是,蒙恬絕對沒有想到,匈奴人居然直接大舉衝擊過來,而不是使用他最為忌憚以及無奈的遊蕩攻擊方式來進行作戰。

    結果,在幾天的戰鬥中,匈奴人的死傷非常慘重。蒙恬部下的官兵以及民夫部隊。損失同樣相當多。但是匈奴人首先支撐不住了。

    張嘉師這個時候,打斷了蒙恬的回憶,而是說道:「上將軍,你當時是如何作戰的?」

    「跟對方的衝擊部隊對射。」蒙恬很是直接的說出這句讓張嘉師呆愣著的話。

    蒙恬看到了張嘉師的樣子之後,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要是當時我麾下的將士連陣型都維持不住。根本就擋不住匈奴人的衝擊。匈奴人太多了,有好幾次甚至直接沖散了我佈置在前線的幾個千人隊的步兵戰線。這些人的下場,我想,我不用多說了吧。」

    張嘉師點了點頭,經歷過雍都之戰的他,很清楚一個情況,那就是一旦被人數眾多的敵軍圍攻,往往只有那麼一個下場而已。

    蒙恬看了看張嘉師的表情,繼續說下去:

    當時蒙恬根本無法派出戰車衝殺敵軍,在密集的匈奴人衝擊中,這些輕車士哪怕是再善戰,都無法掩蓋一個弱點,那就是覆蓋著皮製馬鎧的戰馬,根本無法有效抵擋匈奴人漫天的箭雨。

    所以,這些戰車只能直接當弩車用,在櫓盾手的保護下與秦軍的弓弩手一起跟匈奴人對射。

    在這個情況下,大秦的精良器械,極具優勢。匈奴人的騎士根本無法在不付出大量的傷亡前提下,來接近密集的秦軍方陣,更加不用說衝破秦軍的前線防禦了。

    幾天的戰鬥下來,匈奴人在戰場上丟下了大量的屍體以及傷員,狼狽的後撤。

    ……

    儘管蒙恬說的很簡短,但是張嘉師從蒙恬的話當中,瞭解到幾個很重要的,跟歷史記載有很大出入的情況。

    第一個:秦軍算是後面緊急支援的兵力,正規的作戰部隊都沒有十二萬人。大量的民夫雖然也被派上戰場。但是很明顯,三十萬以上的大軍聚集在河套地區跟匈奴人交戰,這樣的事情……後世的記載是將民夫也算進裡面了。

    北方軍團是有三十萬到四十萬人,但是這個數據是修築長城之後的數據。而且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些部隊本來就散佈在隴西到遼東的邊疆。嬴政不可能不清楚匈奴人以及東胡人見縫插針的戰術,為了一個河套地區調動其他地方的駐軍而顧此失彼。

    第二個:雖然在主要戰鬥人員方面,蒙恬麾下的部隊數量處於絕對劣勢當中。但是憑藉著山地以及丘陵的地形優勢,大秦以及匈奴之間的裝備巨大差距,跟死守的秦軍玩陣地攻擊戰,頭曼單于的算盤明顯就是錯的離譜。

    這樣的前提下,頭曼單于的大敗虧輸可以說完全是咎由自取。

    第三:秦軍箭陣不是單純的秦軍材官弓弩手組成的,而是由戰車的輕型強弩,騎士們的弓弩騎射手以及秦軍的材官弓弩手聯合組成的。

    也許,在攻城戰中,秦軍箭陣的威力不怎麼樣。但是在野外作戰的情況下,匈奴人的死傷狼藉,就是最好的一個見證。

    第四:蒙恬在河套之戰當中,對戰車的使用,就是當固定的火力點。很明顯,用戰車衝擊匈奴人的衝擊陣型,只會死的很慘。

    想到這裡的張嘉師,正想再詳細問問蒙恬一些細節的事情,一個蒙府的僕人走過來,說道:「家主,二爺,張都尉。老家主請你們去前屋。」

    張嘉師三人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對視一眼,就站起來離開了這個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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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前屋的張嘉師,看到了前屋當中的十幾個當朝大員,心中很吃驚。

    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會出現在蒙府當中。但是,他也看到了扶蘇以及胡亥兩位公子都在,並且向他點頭示意之後,張嘉師微微一笑,表示打過招呼。

    「張都尉,站在這裡。」蒙恬低聲對著張嘉師說道。

    而蒙武故意咳嗽幾下,看著滿堂的朝廷大員,逐漸安靜下來之後,蒙武才說道:「諸位大人,武這次邀請諸位到來,主要是想宣佈一個事情。」

    蒙武很是自然的繼續說出下去:「那就是武見到阿房都尉張嘉師乃是軍中英才,出於武的一些心思,希望諸位能夠見證一下。那就是武希望收張嘉師都尉為螟蛉義子。」

    在場的大臣,有那個不是人精?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在背後策劃的,他們都很清楚,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但是,相比起這個,很多人心中的想法各異。

    坐在左首首位的丞相李斯,一臉恭賀笑意的看著蒙武,事實上他對張嘉師可以說有點不滿。那就是因為範重的事情。

    范重早就被廷尉府判處梟首,但是,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也比較大,因為範重本來是他的門客,更加是被他推薦到上林監丞的職位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固然是范重咎由自取,但是他也落得個察人不明的非議。

    他將這一切都算在了張嘉師的頭上,因為他很清楚,要是張嘉師當時直接把范重殺了,他反倒不會有那麼多麻煩,最多是被訓斥一番。

    相比起一臉笑意虛偽的李斯,扶蘇則是很平和的笑了。因為他很清楚,張嘉師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加入到他的派系當中。

    其他人眼中,蒙家就是他的鐵桿支持者,那麼,張嘉師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扶蘇很清楚,蒙恬以及蒙毅,都是效忠於他的父皇而已。就像是蒙武一樣。

    而胡亥的表情則是沒這麼輕鬆了。他的笑臉當中,還在盤算著,自己是否邀請張嘉師到府上赴宴,進一步加深兩人的關係。

    當然,胡亥可不知道,因為歷史書上的記載,張嘉師可以說把他當賊防著。

    這也難怪,因為胡亥在即位後不久,他的所有兄弟姐妹都死於非命,就一個公子高還能夠保住家人。

    換句話而言,這是不是就是說,他張嘉師也得被胡亥殺了?

    雖然,李由可是活到了榮陽被攻陷的那天,但是張嘉師也不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嬴玥汐跟贏玥漣被胡亥殺了。

    在這個想法影響下,張嘉師決定:「珍惜生命,遠離胡亥。」

    ……

    該開始的還是會開始,在十幾個大秦大臣以及兩位公子的見證下,當蒙武問道:「張都尉,不知道你可願意成為武的螟蛉義子?」

    張嘉師直接走到蒙武面前幾米,然後半跪在地上,對著蒙武納頭便拜:「義父在上,請受孩子一拜。」

    「好好好!!!」蒙武很開心的直接說了三個好。

    而廳堂中的十幾個人同樣也齊聲祝賀著蒙武:「恭喜蒙先生收得英傑。」

    「哈哈哈,武謝過兩位公子,諸位大人。」蒙武很開心的拱手說道,然後站起來,走到張嘉師面前,扶起對方:「孩子,義父沒有其他禮物,只有一把寶弓,希望孩子不嫌棄。」

    「謝過義父賞賜。」

    在這個時候,偏門走出了一個壯漢,他手中捧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把不知材質,但是通體漆黑的弓。

    張嘉師知道,他接過了這把弓,就是名義上的蒙家義子。但是,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到現在才會反悔。

    所以,張嘉師雙手接過這把觸手冰涼,沉重的金屬弓之後,再次半跪在地上,說道:

    「孩子謝過義父賞賜寶弓。」

    蒙武點了點頭,微笑著扶起張嘉師。

    儘管這是場面活,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人會知道,日後的歷史會因為這樣而改變。

    張嘉師不知道,他救不了自己的兩個義兄,也救不了自己的義父。

    但是他卻讓本該滅族的蒙氏,還有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56
第79章 大婚前的準備

    張嘉師不知道,他認為只不過是一個過場的認義父儀式,事實上包含著很多意義。

    在有心人的心中,無論是知道實情的或者是依靠自己猜測的人,他們的想法很類似。

    也許,這些人的想法當中,有很多所想到的不一樣。但是有一點,很多人都達成了相當驚人的共識。那就是張嘉師接下來,跟兩個公主在下月月首大婚,蒙武以及蒙府將會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

    在趙高的府邸當中,趙高看著趙成,沒好氣的搖搖頭:「你接下來的日子,最好少給我惹麻煩,要是惹得陛下震怒,我們趙家上下都得跟著你一起倒霉。」

    趙高是什麼人?作為嬴政的親信,沒有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站在中車府令這個位置上的。

    他對趙成說的事情,就是不久前,范重被查出倒賣糧食原因。

    趙成是范重案件的最重要起因,因為趙成利用范重好賭這樣的缺陷來設置了一個圈套,讓范重欠下了趙成非常多的錢財。

    趙高很清楚,要不是趙成這次知道利用其他人來做幌子,他相信,現在他跟趙成之間的談話,不會在這個地方,而是在廷尉大牢了。

    「兄長,難道我們就看著那個人跟蒙家站得這麼近嗎?」趙成很清楚,趙高對蒙家可謂恨之入骨。這個事情主要是趙高差點沒有被蒙毅給殺了,所以,這次蒙武也沒有邀請趙高。

    蒙趙兩家已經可謂是勢同水火。

    趙高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趙成,緩緩說道:「此事陛下同樣不願意看到。」

    「那陛下為何會?」趙成不理解趙高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陛下是希望那個張嘉師能夠借助蒙家的勢,再進一步而已。當然,陛下這樣的安排,還有一著妙棋。」

    趙高悠悠說道:「張嘉師此人出身草莽,縱然陛下對他青眼有加,聖眷如烈日,但是這不能夠讓張嘉師的身份跟兩個公主匹配。大秦儘管是不限制貧富通婚,但是,陛下還是個要面子的人。將兩位公主許配給出身草莽之人,該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

    「這是陛下的妙棋嗎?」趙成似乎恍然大悟。

    「還不止。」趙高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緩緩說下去:「這次陛下許配兩位公主給張嘉師之前,就讓蒙武收對方為義子,自然就還有一層打算。那就是有蒙家的幫襯,張嘉師與兩位公主的婚禮才不會讓陛下覺得丟臉。」

    趙成這個時候,才知道,蒙武收張嘉師為義子,居然有這麼多的門門道道。

    「總言而之,若是這次你敢亂來,我首先斬下你的腦袋。」趙高扔下這句冷淡的話之後,轉身從側門離開了前屋。

    趙成則是心有不甘的看著趙高的背景,搖頭嘆息。

    ……

    在張嘉師的軍營中,韓信等人聚集在一起吃飯。

    而這次,沒有趙淼等新來的軍官,完全是張嘉師麾下嫡系的一次聚會。

    阮翁紹摸了下自己的頭髮,,不解的看著陳平:「陳先生,為何都尉大人要認蒙老大人為義父,都不跟我們說一下?這也太見外了吧。」

    陳平則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阮二五百主,大人他不跟我們說,也許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在內。大人也有他自己的難處。不過這次,不是大人自己想要去做的。而是被陛下暗示的吧。」

    「陛下的暗示?」李蒼看了一眼旁邊偷偷夾著旁人的菜,然後一臉沒事人一樣的黥布,他不理解陳平為何會這麼說。

    「是的。蒙武大人雖然已經淡出了軍政,但是他對陛下以及大秦,依舊是有著相當影響力的。若不是陛下跟蒙武大人商量過,恐怕大人很有可能會碰釘子而回。」

    陳平說道這裡,然後喝了一口肉湯,繼續說下去:「要是有更好的選擇,陛下可不會讓大人拜蒙武大人為義父。」

    韓信聽到這裡,腦海中閃現過一個詞語,他不確定的詢問陳平:「陳先生,你說的更好的選擇,可否就是……王家?」

    陳平點了點頭:「沒錯,就是王翦將軍的王家。王家雖然在大秦,作為世代軍人世家的歷史,要比起蒙家要遙遠得多。但是,自從王翦將軍以及王賁將軍先後離世,王家的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王賁將軍的長子王離,現在只不過是蒙上將軍麾下的一名副將,由此可見一斑。」

    蘇騰這個時候想起了什麼,疑惑的看著陳平:「根據騰在衛尉軍當中的朋友所言,陛下有意派遣王離將軍替代據說病重的任囂將軍,接任南方軍團的主將。這個……陳平先生,你認為可信不?」

    陳平深深看了一眼蘇騰,說出一句話:「爾等認為,王離的威望能夠接手我們大秦的另外一支強軍勁旅嗎?」

    結果眾人沉默了。

    因為正如陳平所言,雖然年紀跟蒙恬相仿,但是無論是資歷,威望以及能力,王離相比起蒙恬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陳平突然想到一個事情,他看著桓硫,詢問道:「桓二五百主,不知道王家是不是有跟兩個公主年紀相仿的待嫁女子?」

    桓硫不知道陳平為何會有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是仔細的思考一下。

    而韓信等比較聰明的人,都想到了陳平為何會這樣問了。

    因為張嘉師作為大秦的軍中新貴,陛下為了權衡,讓張嘉師認蒙武為義父之後,就必然會選擇另外一種方式來安撫王家。

    聯姻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至於怎麼聯姻?

    很簡單,讓王家出一個庶女來當陪嫁就行。

    想到這一環的人,都不為張嘉師的「豔福」而羨慕,事實上,他們都很清楚,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對張嘉師還是那個陪嫁的縢妾而言,都是一種悲哀。作為利益交換的結果而悲哀的存在。

    要是張嘉師不喜歡那個王家女子,那麼……等待這個王家女子的,不過是慘淡的餘生。

    而桓硫這個時候,想到了相關的合適人選了。他緩緩說道:「王家的上代家主王賁將軍,還有一個年約16歲的嫡出幼女王琰。嗯?該不會是?」

    桓硫也想到了什麼,他吃驚的看著陳平:「陳先生,你說的事情,該不會是指陛下會安排王琰當縢妾陪嫁?」

    陳平這個時候再次陷入思考當中。因為他無法確定,一個嫡女,尤其是作為扶蘇的正妻親妹妹,這樣的身份要當縢妾的可能性大不大。

    但是,陳平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張嘉師不可能被安排一個作為王家旁系女子來作為縢妾。這樣的安排,陛下都應該很清楚一點用處都沒。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陳平搖了搖頭:「要是王家的嫡女的話,這樣的事情反倒變得難以猜測了。就算陛下願意這樣做,恐怕王家宗族的反對意見也不會小。」

    「安排一個旁系的女子不行嗎?」夏侯嬰想不通兩者之間的關鍵,他只知道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好事。要不然陳平也不會擺在這裡討論了。

    陳平搖了搖頭:「要是旁系的女子,那麼陛下想要讓大人跟王家聯姻的效果,基本上可以說直接蕩然無存了。而且,陛下真的想要做的事情,有誰能夠阻攔住呢?」

    陳平的話,讓營帳內的人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

    在當天夜裡,嬴政看著張嘉師大醉,不得不留宿蒙府的消息之後,無語的搖搖頭:「這混賬,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你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而他隨後將這方布帛扔進了青銅燈具當中。

    看著搖曳的火光,嬴政在沉思:「王家還是如同朕所意料的一樣,並不希望王琰作為縢妾,來作為陪嫁。但是這樣的事情,朕也不想去做。要不是為了一個平衡,朕如何會出此下策?王家,在王老將軍以及王賁死後,已經差蒙家太多了。但是軍中依舊有一定的影響力。只是,光憑如此,又能如何?」

    嬴政想到這裡,站起來,走到殿中的一張被掛起來的地圖前面。

    看著地圖的嬴政,輕輕地用手指敲了敲地圖上面的大秦東北的燕國故地,以及新開闢的南方三郡:「若是王離等年輕一代,真的能夠大用,那麼這個位置又如何能夠讓朕如此苦惱?那個混賬也太年輕了。封為將軍,駐防燕國故地已然是極限。現在……還不到時機。」

    「任囂身體不好,在南征的時候,被土著人所傷,雖然能夠得到治療,沒有像屠睢一樣死於非命,但是,他在年前就上表,希望能夠回家養傷。唉,朕也難啊。」

    嬴政想到這裡,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但是大秦在統一六國之後,軍事方面的人才在王翦,王賁以及國尉魏繚等人或是死去,或是退隱之後,就越發凋零。

    本來,接替屠睢最好的人選,並不是任囂,也不是蒙恬,而是李信。但是還沒有等他下令復用李信,就接到了對方病死在隴西老家的消息。

    嬴政想到這裡,默默地搖了搖頭:「大秦,難道要出現危機嗎?」

    按照嬴政的想法,張嘉師在咸陽再呆兩年,就會被他任命為空缺不知道多少年的右將軍,接管對東胡的防務。

    因為張嘉師雖然被他看好,但是始終還是太年輕了,而且,但是一次雍都之戰,也不能夠讓他樹立起足夠的威望。

    所以,他才會通過這一連串的安排,來替張嘉師鋪平道路。

    大秦年輕一代的軍事人才培養已經刻不容緩。若是蒙恬等人離世,現在都不做準備的話,大秦將很有可能會出現一段青黃不接的軍事人才時期。

    蒙武若是肯復出,那麼他也就能夠放心一點。但是他不禁想起,在他離開蒙府之前,蒙武跟他之間的對話。

    ……

    時間回到今天的早上,嬴政正想離開之際,他身後隨行的蒙武,緩緩地說出一句話:「老朋友,你的安排,不是這麼簡單吧。」

    「你果然看出來了。」

    「廢話,我跟你相識多少年了?要是這都看不出來,我說不定在當然的宮亂當中,早就死了。」蒙武不可置否的露出一絲微笑:「沒想到,這麼快就幾十年了,我們都老了。」

    「朕可不會認老。」嬴政強硬的辯駁著蒙武的話。

    蒙武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強撐著的嬴政,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皺起眉頭的小聲說道:「你打算將那個小滑頭安排在南面還是北面?」

    「燕國故地。」嬴政知道蒙武的意思,他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打算。

    蒙武聽到了燕代故地的幾個字,錯愕了一會之後,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笑意:「你是想在玩火。」

    「也許吧,不過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可能看不到了。」嬴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我也差不多吧。畢竟當年的傷對於我而言還是太重了。」蒙武說出了一句讓嬴政相當苦澀的話。

    在當年的長信侯嫪毐所發起的宮廷變亂當中,要不是因為他一時大意,蒙武就不會為了救他而被嫪毐重傷。

    「要在下面也陪我嗎?」嬴政在走出蒙府大門之際,說出了這句話。

    蒙武當然知道嬴政在說什麼。那就是嬴政希望蒙武陪葬驪山。

    陪葬與殉葬是兩碼事,陪葬就是在帝王陵墓周圍興建陵墓。就好比後世陪葬茂陵的衛青,霍去病一樣。

    蒙武搖了搖頭,說道:「你就放過我吧,我可不想在其他世界都被你欺負。」

    嬴政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露出了一絲笑意。

    因為這才是他認識多年的蒙武,他……除了自己弟弟成蛟之外,最為信任的人。

    ……

    回憶完的嬴政,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拿起了毛筆,在一份空白的絹書上書寫著什麼。

    在一段時間之後,嬴政放下了毛筆,嬴政拿出了放在盒子中的帝王之印,直接按在絹書上。他然後大聲叫喊著在殿外候命的內侍:「來人!」

    「陛下有何吩咐?」一個中年的內侍走進來,跪在地上說道。

    「連夜送去王家。」嬴政指了指自己已經捲好的絹書。

    「喏!」

    看著內侍倒退著離開的背景,嬴政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光芒:

    「誰也無法阻擋朕的決定。」

    ………………………………………………分割線…………………………………………

    接下來的幾天,張嘉師被蒙武等人,幫助做很多事情。

    當然,這些事情跟他成親有關係。

    古代的婚禮,主要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五種方式。事實上,張嘉師這次要娶兩位公主,嬴政已經幫他省去了最後一步。

    因為婚期是嬴政自己宣佈的。所以請期什麼的可以省略了。

    但是,儘管是嬴政賜婚,其他步驟,卻不能夠減少。

    蒙武以及蒙恬兄弟,為了張嘉師這個半位「蒙家人」這些天來可是忙活的很。

    只不過,張嘉師也在苦惱一個事情。那就是你讓他現在上哪兒找大雁?

    帶著自己的親衛,張嘉師這幾天有空就往渭水邊上跑,看一下有沒有大雁能夠被他射下來。

    但是,三月末的時候,大雁都回到更北面的地方了,張嘉師往往忙活一整天,看著天空中不時飛過的雄鷹,嘀咕不已:「為毛要大雁呢?」

    「你這人就不知道,鴻鵠本身就是愛情忠貞不渝的象徵嗎?」白起沒好氣吐糟著張嘉師。

    張嘉師當然不會想到,鴻雁傳書,在這個時候應該說鴻鵠傳書,事實上就是指用來作為聘禮,表示希望能夠跟女方幸福因緣。

    而書,在這個時候並不是指書本或者是竹簡,而是指想要表達的意思。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無奈的再次抬頭看著天空。

    結果,一群烏鴉飛過……

    張嘉師:「……」

    ……

    這幾天忙著找大雁麻煩的張嘉師,每次都空手而歸,蒙武對於這個事情也比較無奈,因為這個時候同樣不是抓大雁的好時節。

    但是蒙武沒有讓張嘉師隨便拿幾隻白鵝以及羊羔來充數,因為他很清楚,要是張嘉師敢這樣做,他的老朋友必然會大發雷霆……

    嘛,至於會做些什麼,他都不知道了。

    但是,上天似乎不希望張嘉師被嬴政找麻煩,在張嘉師從雙玥邑的府邸,準備再次跑到渭水邊上碰運氣的時候,張嘉師看到的是一個背著長木弓的中年獵戶,在挑著四隻兩大兩小的大雁在街道上叫賣。

    看到這一幕的張嘉師:「這事情也太詭異了吧。」

    張嘉師也不懂為何是兩大兩小的大雁,但知道蒙武對他說的話,他知道對方可不會在這個事情上面欺騙他,所以看到了這個中年獵戶肩膀上挑著的四隻不斷掙扎的大雁,張嘉師躊躇了一會,還是下了紅雲,走過去對著中年獵人說道:

    「這位大叔,這個怎麼賣?」

    ……

    解決了問題的張嘉師可不知道,在太行山的一處山谷中,一個背著一把青銅劍的中年人,看著自己的女兒,可是心虛得很。

    「爹。你真的不知道女兒養的鴻鵠跑到什麼地方嗎?」一個穿著勁裝的女子,狐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中年人很平靜的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女兒,是不是你沒有把籠子關好……」

    中年人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到了窗檯上飛進了一隻金色的金屬鳥,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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